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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公里的心情(北岛单车行记)
2002年1月24日
坐在鐵路局的Overlander車廂裡, 從威靈頓搭火車回奧克蘭, 車程大約是12小時, 有點不敢相信真的戰勝了自己, 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腦海中想的是擺在貨廂中的自行車, 已經10天沒有好好的吃頓飯了…… 有點想家, 有點想家裡的狗, 有點想喝可口可樂. 隨手打開日記本, 裡面有旅途上摘的花朵標本, 有新幾內亞的鈔票和義大利麵醬的痕跡, 我笑了笑, 幾十年後當我又再一次的打開這本子時, 我的手與我的記憶恐怕不會原諒我的蒼老
2003年1月14日的早晨, 奧克蘭下著傾盆大雨, 眼看準備兩個禮拜的行程又要被迫延期, 到今天為止出發的時機已經因為今年夏天反覆無常的天氣而延後好幾次. 終於在早上十點左右雨勢停了, 南方的天空”看起來”應該是沒問題, 我也終於在半小時後, 帶著半喜半憂的心情騎著自行車從家出發, 喜的是終於出發朝著自己定下的目標前進, 憂的是前面不確定的旅程. 而從奧克蘭到漢米爾頓的路途平淡無奇, 只有變化不斷的雨勢與呼嘯而過的車子, 看著這些車子, 想想自己其實也是可以開車出來玩, 只是這麼一來就失去這次自助旅行的真意.
想著想著, 輪胎慢慢的扁了.
爆胎, 沒什麼大不了, 三十分鐘後我又馳裎在國道一號上, 沒想到老天好像在考驗我還是跟我作對, 竟然於往常不一樣的吹著南風就算了之外還下著大雨, 背上本來以為是秘密武器的水袋, 卻一點一滴的把我有限的精力搾乾, 看官們您要是有興趣, 也可以試試看在背上背個3公斤的背包, 然後停也不停的在腳踏車上騎個4,5小時.
好不容易我多苦多難的第一天, 終於在下午五點左右抵達Hamilton時結束, 盤算著找到Backpackers 旅社把行李卸下後, 我得趕快去超級市場買菜… 沒想到在卸貨時發現我的睡袋居然沒能逃過路上大雨的魔掌—已經全濕了, 還好旅館老闆幫我把睡袋用烘乾機烘乾了, 不然那晚我可不知道該則麼辦, 不過這是後話. 行李卸下後我便到超市貫練的買了義大利麵需要的材料, 晚上吃飽後居然有點想家, 不過這也是成長必經的道路吧, 有些路還是得自己走. 同房的一個大胖子和我閒聊起來, 他居然以為我是日本人, 奇怪啊奇怪, 不過聽著他那濃厚的紐西蘭口音又不好笑的笑話, 加上已經很累了, 他又喋喋不休的講著他的笑話…. 唉, 今天的路程比起來可真是可愛多了.
1月15日
早上不到6點就起床, 窗外的天空看起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話雖如此, 眼睛看著窗外手上也沒停著 — 得趕快收拾行李, 不然今天到Rotorua的110公里的路程可不知道該怎麼完成, 在離開Hamilton之前, 我得趕快去腳踏車行買備用內胎(事後證明那時候的擔心是正確的), 不過弄到後來車行早上8點30分才開, 所以我的擔心也是多餘, 真正離開Hamilton已經是早上930了, 有點擔心不能抵達Rotorua. 中午抵達Tirau, 一個小小城, 對我來說卻像船隻抵達太平洋中心的中途島一樣, 在Tirau作了例行性的補給後我又得趕著上路, 心中想著一路上如果這麼趕路可不是辦法…. 屁股因為摩擦的關係已經有點破皮的痛. 在Tirau過後沒多久, 眼前道路兩邊的土地上不知道何時突然冒出一望無際金色的東西, 我自認是在田埂旁的小溪抓大肚魚青蛙和踩福壽螺蛋長大的小孩, 怎麼會沒看過這種農產品? 仔細一看, 原來是 --- 洋蔥, 雖然天氣還是很糟, 一會下雨一會出太陽, 可是已經逐漸轉好了.
沒多久我就進入了Mamaku高地, 昨晚我看地圖時已經有心理準備, 高地, 顧名思義, 我要面對的是40公里的上坡路, 沒想到事實上路況比我想的還要糟, 狹窄的又彎曲的路加上好像快把路面橕破的超級大卡車, 你有在鄉下停下車來感受感受過大卡車開過身旁的感覺嗎? 我的天啊, 遠遠的就可以感受道路面的震動, 就在懷疑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 一陣如天怒般狂風與通常是32輪與路面交錯時空氣發出被輾斃的聲音從身旁掠過, 在時空絕望的前一秒死神的魔掌把我拉向車輪, 訝異著還沒來的及反應, 卡車已經遠去, 只留下我一個人在車尾獨自想著: 我怎麼還活著?
可能就是這恐懼的力量把我推向身體的極限, 在下午4點30我終於突破萬難的抵達Rotorua外圍, 極度的飢餓讓我在還沒抵達市中心就在麥當勞吃了5個麥香雞堡. 這才發現輪胎又爆胎了, 熟練的補胎之後重新上路.
2個小時後我終於在Rotorua的Kiwipaka Backpacker旅社安頓好, 這家旅社雖然距離市區有些距離, 但是環境安靜收費也頗低廉, 而且有各式各樣的住宿選擇, 當然了, 如果你住宿預算一天只有20元以內, 這種價錢‘相當然耳’就不能不和別人分廚房廁所和浴室.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跑去Rotorua出名的Polynesian Spa, 看著多數人都是成雙成對的, 好像全游泳池除了幾個’’外國人’’(不是紐西蘭人)之外, 只有我一個人是個單身男子, 一股莫名的感覺告訴自己今晚一定要和一個女孩子搭訕成功, 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沒有, 所謂的三高, 本人可是一樣也沒有, 身高不說就算了, 穿了鞋子馬馬虎虎才勉強有170, 學歷? 97年高中畢業現在還在讀大學, 這算什麼學歷? 好歹今年也該讀碩士, 沒想到時間這麼快就過去了. 錢? 什麼錢? 老爸是公務員, 老媽是家庭主婦, 我可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拼命打工賺的錢得存起來將來當娶老婆的本, 那可不能算是能花的錢, 我要是花光了將來怎麼買房子買家具買大鑽戒給我老婆? 要是花光了我老婆花什麼錢? 大富翁錢啊? 再說, 要是有錢我才不會這麼自作虐的從奧克蘭騎自行車到威靈頓.
其實, 坐在這個42度的溫泉池內好像也蠻自作孽的, 旁邊一個看起來肥肥的中年白人, 看著我起身離開池子去喝水, 他看我的樣子有點怪怪的, 後來他主動跟我聊了起來, 是個美國人, 專業鋼琴師呢, 才35歲年紀看起來像個60歲的老頭, 好像也是個同性戀, 很喜歡握手, 然後眼睛瞟呀瞟的, 怪不正經的, 還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在紐西蘭玩, 當下婉轉的告訴他我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沒有辦法臨時改變, 而在互相道別後我才發覺有個纖細的女孩子從剛才一直都在看著我跟那個美國人講話, 她轉身纖細的背影進入眼廉, 讓我想起故人, 不過看樣子又是個外國人, 當下和她閒聊起來, 原來是個紐西蘭人, 名叫Carrie Green, 真不簡單, 18歲的小女孩居然敢自己來這種只有怪老頭才會來的地方, Rotorua未免也太無聊了, (人家當然不是來這裡援交的, 你們想太多)
後來聊到游泳池要關門了, 我們才意猶味盡的離開游泳池, 她的父母居然來接她(有父母送女兒去援交的嗎?), 他老爸以為我是日本人, 奇怪, 難道紐西蘭人以為亞洲只有日本嗎? 無論如何, 他們知道我可能會經過Palmerston North時眼睛亮了起來, 他們說當我經過Palmerston North的時候很歡迎我去他們家住. 和她換了電話號碼後出了大門看到有個男孩子在等她, 看樣子好像是男朋友, 唉, 剛才我真是想太多了. 回旅館後想去旅館的酒吧喝點酒, 沒想到他們居然要關門了? 今天的運氣好像不太好.
1月16日
早上八點起床, 還是不太確定今天要不要出發到Taupo. 起床上廁所時屁股還是很痛, 當下決定今天在Rotorua停留一天, 看了看旅遊簡介, 其實沒什麼好玩, 因為大部分的東西都是給外國人看的, 來紐西蘭已經8年, 我怎麼看都覺得我一定會睡著在剪羊毛的觀眾席上然後被那個人請上台當作觀眾剪羊毛然後日本老阿媽就會笑得眼睛都不見了然後日本歐吉桑就會猛按照相機快門然後我就會很窘因為不知道怎麼剪就算了之外剛才還睡著…… 我的天啊, 實在是不敢往下繼續想下去, 就算不去看剪羊毛我也不會去那個什麼‘下坡滑板車’, 瘋瘋癲癲的騎腳踏車到威靈頓這我說不定辦得到, 但是什麼坐在滑板車上往山下衝我不用去就可以看到我是怎麼停下來, 算了還是不要麻煩Rotorua的醫院和當地的救護車, 還有許多比我可憐的人等著被救呢, 要他們花時間來救這個無聊沒事自找罪受的無聊男子好像有點浪費社會資源.
看著看著, 最後眼睛還是落在泛舟那一欄上, 我都忘了自己泛了幾次舟, 可是實在沒什麼好玩, 加上屁股的皮破了, 只能儘量做靠上半身做的事情, 看來看去也只有泛舟這一項適合我, 打了電話連絡連絡後, 兩個小時後我已經坐在他們的船裡, 左邊坐的是方才在麵包車裡認識的荷蘭大帥哥Martijn, 左邊是他的女朋友Veil, 大家年紀相差不大, 談的愉快, 很快就打成一片, 他們倒是沒來過泛舟, 這次泛的是7公尺瀑布, 這是第二次泛這河, 但是這次我居然掉出船外, 還喝了好幾口水…. 我想泛舟的事另外找個機會再寫好了, 不過現在先不要岔題.
下午回到旅館, 買了菜隨便煮煮, 隔壁煮菜的我看腿就知道也是單車旅行的大姊姊聊了起來, 又是一個荷蘭人, 自己騎車準備在南島騎兩個月, 我這個計劃兩個禮拜的旅程和她比起來差太多了, 她還是自己帶帳棚呢. 在房間把車子與行李整理整理的同時, 一個老公公經過我的房間就和我閒聊起來, 原來他是美國東部紐澤西州來的觀光客, 911事件的前一天他還在紐約附近的海灘遠望世界貿易中心呢, 不過現在事過境遷, 他現在一個人獨自在紐西蘭遊玩著, 他說他怕了恐怖份子, 我想我能了解美國人的心情吧, 從幾年前的奧克拉荷馬城爆炸事件, 美國駐貝魯特大使館被炸, 一直到最近的911事件, 每一次的事件都是數百人的死亡, 要到什麼時候美國人才能不用活在恐懼中? 雖然本人偶爾也不認同美國人的態度, 但是看到他們這個樣子草木皆兵的逃離美國實在有點可憐. 可憐歸可憐, 我一個人的力量也不能幫他們做些什麼, 911隔天曾到美國大使館獻了花捐了點錢之外, 這已經是能力之內我所能做的了.
沉悶的氣氛讓我心情也暗了下來, 和他道別後我又去Polynesian Spa洗溫泉, 沒想到還沒進入溫泉池, 我又看到Carrie在池內, 她熱情的招了招手, 我也不猶豫的又和她聊了4個小時, 直到店家又要關門了我們才出來, 今晚她才告訴我, 昨晚那個男孩子她昨天白天才認識的, 而且那個男的其實是個很奇怪的一個人, 哈, 看來我的運氣不是那麼糟嗎, 所謂Best thing happens when you least expect it to恐怕就是這個意思吧!? 出來後她還想繼續聊, 她媽便把我們放在湖畔, 我們便在湖畔講了好久的話, 直到她媽來了才離開. 意猶未盡的回到旅館我才第一次看到我隔壁住的人居然是個大美女, 馬上使出渾身解數和她搭訕, 我的天啊, 那時候才知道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誰說所有的外國人看起來都比實際年齡老? 她是個法國女孩, 原本以為比我小個一兩歲(本人今年滿22歲), 但是一問之下才知道她今年已經28了, 法國的歐蕾是比較便宜嗎? 不過當時已經很晚了, 也不能多做什麼, 隔天還得趕著到Taupo呢, 和家裡聯絡後就睡了。
以下是2003年南岛单车行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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