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偶尔豪情 于 2014-9-2 01:16 编辑
今天下午又一次去医院复查了一下我这只受伤的眼睛,至此这个意外事件已经发生整整一个月了。恢复的情况良好,但是后遗症是免不了了,就看到什么程度了。我早已能够正常地看东西,玩手机,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依然心有余悸。
当时的情况: 那个周六晚上,10点了,整条马路已经很安静,隔壁的take way也已经打烊回家。店里只有我一人,我也等着点11点锁门回家。 我正盘着点,两个岛人已经在我没觉察的时候进来了,就在我面前。从穿着判断,应该是未成年,不像善类。我深感到事情的不妙,因为我用余光看到门口站着约有八九个他们的同伴,从眼神判断,不是来买酒的……意外的是,其中好像有两个女生。
我问离我更近的那个,我说ID,他说没有ID,但是还继续往前走……我确定我遇到麻烦了。 因为门口已经被他们围住了,我想我把前面这两个轰出去再说,说不定门口那些就是看热闹或者起哄的……于是我走出柜台,我喊出get out的同时,离我近的那个家伙用手抓起了柜台上的电子烟,我这时候的判断,至少这伙人不是职业抢劫的……也就0.5秒之后,前面这两个家伙的拳头已经上来了,这我倒是没想到……我本能地打回去。拳脚交织着,从柜台一侧,打到了另一侧,也就是门口的地方。这时候,站在门口的其中两个人看到同伴不占便宜,也加入了进来。
我被4个人围着,也可能是5个,真记不清了。真的是噩梦,我把最先进来的那个家伙已经打出了门外,但是在我和另外几个周旋的时候,他又进来了。我又拽住他,试图把他摔出去,但是两边的拳头不停地打着我的头部和面部。我好几年都没有经历这么让我恐惧的场面了。周围的拳脚让我应接不暇,我坚持了也就半分钟,眼瞅着门口最高的那个,走过来一拳打中了我的左眼,我退后了两步,感觉到非常的疼。他们可不管我疼不疼,继续没有章法地拳脚相加,我躬下腰,用前臂保护着头部和脸部,慢慢地往后退。认为我没有抵抗能力了,他们就开始搬门口的东西,因为我们是用胶带固定过的,所以他们也没有搬得那么容易。我现在用文字在这敖述,其实当时的场景,一切都很快。我退后到柜台的入口一侧,迅速地抄出那根铁杵。我们的柜台不短,他们看到我从柜台拿出根铁杵出来,于是就做鸟兽散了。
当我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带着战利品跑出去五六米了,看样子也没有再回来的打算。在门口拿着那根武器站了十几秒,确定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也一下子坐在地上,头晕的非常厉害。我坐在地上喘着气,这时候有辆汽车停在门口,是来买酒的。见到这架势,这两个人好心地帮我报了警。很快又有一辆车停在了门口,这个人大概是没发现这里的异常,从我旁边绕过走进店里。我想:我靠,好吧……我走进柜台,等他拿了啤酒出来结账的时候,才看到我这张脸。他很惊讶,问我怎么了,我说人家来打劫了呗……
我踉踉跄跄地走向洗手间,打开灯,用手扒开那个已经严重肿起来的眼睛,还好,还能看到东西。我也看到了血顺着眼睛,在往下淌,鼻子也在流血。我掏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告诉他打劫的刚走。
要说警察赶路的效率,其实不低。不到10分钟,四辆警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加上后来的两辆,一共六辆警车。都是事后了,真不知道这么多警车来干嘛,都没地方停……
等到老板以和朋友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很热闹了。好几个警察问我刚查发生事情的细节,我都疲于回答但也配合着。等救护车来了,我就上了救护车,后面的事交给老板去处理了……
半夜去医院这不是第一回了,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坐救护车,没什么意识,直到要呕吐的时候…… 养伤的日子里,就像度假一样开心,什么都不用干,由于头晕,一天22个小时在睡觉。睡醒了就想些事情,去趟洗手间,再睡。
关于这些做坏事的人: 当医生告诉我,由于眼眶骨折,这次受伤会对我产生不可逆的影响的时候,我发现其实人们是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不接受又能怎样呢。我年纪也不算很大,所以对于这种视力的影响,我是非常在乎的,但也没办法。我想如果我哪天遇到那个我还算有点印象的其中的一个人,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那就让他轻度伤残吧,多少留下一点让他不可恢复的东西。坏人不是霸道吗?警察不能做的事,我只好偷着做了……
在奥克兰的这些个体商户,尤其是亚洲人,生存的环境真的是挺不易的,我觉这些抢劫的人其实更愿意对亚洲人下手,因为我们体型略小,没什么反抗的能力,意识上也不愿意反抗。所以我想如果能修理其中几个做坏事的,是不是他们以后再对亚洲人开的小店铺下手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呢……几个月前有条国内新闻是一个女孩被六个人打死的,天维就有人发帖为当时看热闹的群众辩护,我的立场呢,就是这个社会不一定人人都要当英雄,但是要是有几个刺头能出来给坏人造点阻力,那他们以后是不是就会有所顾忌呢?
后来,我的想法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如果是未成年的话,做错事应该是社会,家庭,以及他们自身三方的责任,尤其是前两者,孩子成长的过程,好坏的形态,好坏的人品和好坏的习惯的形成,完全是受成长环境影响的,主要是就是社会和家庭。如果我把我受的痛苦,用同样粗暴的手段,还施彼身,做起来或许很过瘾,但我也就和他们一样了。所以想来想去,这件事就当是一个提醒吧,下回遇到疑似坏人,先抄武器……
关于这个酒铺: 在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收到了酒铺客人的问候短信,还有一对夫妇给了我一张卡片,这些都是很温暖的问候。我们酒铺很小,也不在商业区,主要的客人就是周围的居民。我和我老板,两个中国人,我一直很感性地认为,周围居民就把我们当做邻居一样,而不是纯粹的买家卖家关系,有时候会在这些邻居来买酒的时候聊会天,十五分钟,半小时,两个小时都有可能。 所以在这个意外发生之前,这个工作除了给我带来薪水之外,而且很有意思,至少我不讨厌这个工作。由于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依然在这家酒铺工作,但是每到夜晚的时候,我都会紧张,那种让我迅速疲惫的紧张。
关于医院和警察: 医院的护士和医生都不错,但不知为何,我就是信不过这边的医疗水平。当忘了哪一次复查的时候,有个韩国医生告诉我手术需要打开从面部正面开刀,去修复眼球后面的牵引眼球的肌肉。我问她这个成功率高吗?她说这不好说……我当时都傻了…… 不过对于我这种穷人,能享受免费的医疗,没有了医疗费用带来的经济压力,高税收也算用之于民。 关于警察呢,我们不止一次把偷东西的人的车牌记下来交给警察(因为不许拦嘛),没有一次有回应的,所以对犯罪的惩治力度,哪有什么力度啊…… 新西兰的社会问题,真的不是那么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