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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21:38:5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罗丽娟案(十七)
伊小碗本想在周六睡个懒觉,却又被隔壁“嗯嗯啊啊”的暧昧声吵醒了。就在这时,郑大友打来了电话:“伊小碗,方辉招了,我半小时后去接你。”
小碗、罗丽娟、郑大友和一批警察押着方辉到了塘头村天利明矾厂,这是一家生产防腐剂的小厂。据村里人说,因为经营不善,这家小厂停产一年多了。
郑大友问:“为什么会选在这?”
方辉说:“我表哥是这里的工人,后来老板出去躲债了,我表哥就在这里看厂,平时就他一个人。”
这个厂周围几百米都是荒地和鱼塘,确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一进厂房,便看见一个大机器,好像向上开口的混凝土搅拌机,开口处应该就是进料口,直径约有一米。一个技侦警察爬上旁边的货架拍了几张照,对郑大友说:“郑队,里面是绞盘。”
郑大友看向方辉,方辉低着头说:“就是那里,我把谢明润弄进去了。”
罗丽娟已经腿软了,小碗赶紧扶住她。
郑大友问方辉:“你为什么杀死他?”
“一开始就是想要赎金,后来他想逃跑,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捅死了。”方辉明显已经绝望了,问什么都很顺从的回答,“我哥吓破胆了,连赎金也不敢要了,只想把尸体藏起来。”
郑大友指着机器:“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毁尸。把尸体吊起来放到进料口里去,本来以为能全部搅碎,可搅到一半机器卡住了。后来我哥清理机器,我把那老板剩下的身子用袋子包起来,找了个地方埋了。”
小碗问:“是装明矾粉的袋子吗?”
“是。”
方辉在现场被技侦警察拍了几张照后,就被压回车里。
郑大友对罗丽娟说:“他那个表哥逃回老家了,我们已经通知了那边的警方,很快就能抓住他。你放心吧。”
罗丽娟早已泣不成声了,小碗替她连说了几个谢谢,罗丽娟便被一个女警扶去车里。
郑大友又一次郑重地看着小碗,问:“你是怎么猜到案情真相的?”
小碗早猜到会被问这个,已经预备好了台词,说:“我和罗姐最近因为工作关系成了好朋友,听她说起谢大哥被杀的案子,我忽然觉得明矾可能是重要线索。会不会想反了,它的作用不是防腐,而是绑架地点就在有明矾的地方。我就奔着这个思路去查了一下。”小碗说的时候故意用手比划着,装得好像自己是个业余推理爱好者。
“你真聪明,我们当时都没想到。那你怎么会怀疑上方辉的,感觉你和他的生活没有什么交集。”
这是最不好编的,不过小碗也准备好了,说:“我跟保安小刘是老乡,有一次和他聊天,他无意中说起自己工资低,都快租不起房租了,我就说你挣那点钱还一个人租一间,他就说起他本来有个室友叫方辉,一年前辞职了,之后再没找到合适的人同住。这事我留了心,因为罗姐老公也是一年前出的事。后来又说起方辉有个表哥在明矾厂做工,马上就联系起来了。”
郑大友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碗:“你太厉害了。”
“呃,我平常爱看侦探小说。”
“那以后我们要请你做刑侦顾问了。”
“呃,嘿嘿。其实我挺怕警察的,你看那些名侦探都不是真正的警察。”
郑大友板起脸来:“你是说我们真正的警察都很傻吗?”
小碗一怔,胆怯的呆看着对方。几秒钟后,郑大友忽然笑了:“不好意思,逗你呢。”
小碗松了口气,摸着头说:“我以为你要掏手铐,差点就要伸手了。”
HC一间接待室里。
甄实看到伊小碗带着罗丽娟走来,起身迎接。罗丽娟情绪仍然很激动,小碗尽量安抚着她。三人坐下,甄实说:“罗女士,你很快就能和你老公沟通了,如果你准备好的话。”
罗丽娟颤抖着,小碗抓住她的手,罗丽娟问:“我真能看到老谢吗?”
“会的。在那之前,请允许我解释一下:一般人死亡的时候,灵魂做为一种能量随之消散,但少数人的灵魂会脱离肉体而继续存在,我们称之为意识残留能量体,而这其中,又有极少数可以保留自主意识,也就是能思考,能与外界交流……有时候是以我们很难理解的方式。很幸运,你老公就是这种情况。借助专业设备,我们已经和他沟通过了,虽然只得到了一些片断化的信息,不过已经能够还原大部分事情经过了。”说到这里,甄实看看小碗。
小碗说:“甄博士已经在电话里告诉我了,那就由我来讲给罗姐吧。其实,谢大哥被害后,他的灵魂,或者说鬼魂就回到了罗姐身边。”
罗丽娟非常惊讶:“啊,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那时的他只是一团能量,没有形质,可以理解为最初级的‘鬼’。由于没有可依附的器物,也就是魂罂,所以无法变强,更无法对外界产生影响。所以,即使他就在你身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他的死消沉抑郁,而帮不了你。那段时间,他看到他的女儿去看望过你几次,也曾试图对自己女儿施加影响,但没有成功。
但是,做为能量体,外界环境对他的影响却很厉害,温度、湿度,哪怕是一阵风,都有可能让他形迹消失,他只好寄居在那棵桂花树上。”
“桂花树,就是院子里那棵桂花树?”
“是的,我们赞叹过它的芳香和美丽,可都没想到那上面一直住着谢大哥。所幸,你把那棵树养的不错。虽然有个地方呆着了,可谢大哥的存在是一种混沌状态,就像是没有时间的沉睡。”
罗丽娟含着泪,却欣慰的笑了:“我就说嘛,我觉得老谢一直就在我身边。”
甄实说:“类似的话小碗也说过——还有一种可能,她‘老公’真的就在她身边。”
小碗接着说:“一个月前,谢大哥‘醒’了,他发现你怀孕了,一开始很伤心,后来他又看出你怀的不是正常的胎儿,便非常担心你。这时,他也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力量,能对外界施加一些影响了。而那个女咨询师显然不是普通人,她竟也感觉到了谢大哥的存在,谢大哥当然看出了她对你的不良居心,于是不断搅扰她。“
“怪不得她后来不敢来了。”罗丽娟恍然大悟。
“嗯,还有,树枝的抖动,窗帘和门的动静,都是谢大哥弄的,他是想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哎,我真笨,还以为自己疑神疑鬼。”
“这当然不能怪你,任谁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幸运的是,这时保安小刘出现了。估计谢大哥第一次看到窗户外小刘对你那种眼神时,肯定很生气,于是缠上了小刘想捉弄他。然而意外地发现,他竟可以对小刘施加一些影响。”
没等罗丽娟问,甄实解释道:“这跟人类意识的固有频率有关,显然,谢先生和小刘的意识频率有些接近,所以小刘能接收到他的影响,但事后看来,仅仅是一点点。”
“这一点点已经够了。虽然小刘对你的觊觎让谢大哥非常恼火,可他又想通过小刘去接近你,对你进行暗示,然而小刘并非真的受控于他,所以就出现了小刘莫名其妙迷恋上你,又不敢真正向你表白,只是去你家偷看你的状况。虽然如此,也起到了一定作用,那就是促使你想安装监控摄像,又找到了我们。”
小碗接着又把如何破了老谢案件的经过大体一说,罗丽娟对小碗感激的无以附加,只是握着她的手哭。小碗劝了她一会,她说:“如果是这样,我怎么和老谢说话呀?”
甄实说:“借助我们的设备,你可以和谢先生进行一定程度的沟通,不过你恐怕看不到他的形象,而只能通过屏幕交流。”
“那也好啊,快让我去见老谢吧。”
钛合金实验室里,一个机械手臂夹着一条碳晶棒,一团灰白色的影子环绕在碳晶周围。
实验室外,罗丽娟透过玻璃幕墙看着那团影子,情绪开始激动。小碗指点她看一台显示器,屏幕上先是翻滚着满屏的ASCII码,有时还曾现出漩涡状,甄实在旁边做着测调,过了一会,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汉字,又过了一会,屏幕上不断出现“臭豆腐”三个字。
甄实和小碗都不明所以。
接着,屏幕又不断出现“会计”两个字。
罗丽娟捂着嘴哭起来,说:“我以前特别爱吃臭豆腐,老谢常给我买回来。结婚后,他怕我在家里闷,就给我报了个会计培训班,希望我以后能去公司帮他,可我太笨了,会计师资格一直没考下来。”
这时屏幕上又不断出现“我会让她叫妈妈”。
罗丽娟说:“第一次见老谢的女儿,她没叫我妈,老谢劝我别在意,说以后会让她叫我妈妈的。”
屏幕上又出现了“打转向灯”几个字。
“他教我开车教了好久我才学会,我拐弯老忘了打转向灯,那时候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这时屏幕上空白了,停了几秒钟,又出现了几个字:“我爱你娟娟。”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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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21:40:1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罗丽娟案(十九)
“这位灵性道路上的迷途者,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小碗回过神来,对”盯”上自己的接待人员说:“我是朋友介绍来的,她叫李欣。”
“李欣?”对方想了想,好想真想起来似的,说:“喔,她是个不错的学生,很有悟性,不过,好像没坚持下去。”
“那是她的事。我刚被男朋友背叛了,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喜欢上了别人,哎,活着真没意思。”小碗表现得很伤心,因为她心里正想像着甄实跟她绝交的情景:甄甄,对不起了,拿你做下演戏道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和我绝交,我恐怕会比被男朋友甩了还要伤心吧!
接待人员眯着眼看着她说:“你这种情况,最好是去找亲人或心理医生求助。”
小碗说:“不,这都是小意识太强造成的,如果我的小意识没那么讨厌,就不会自寻烦恼了。”
“你说的那叫小我。”
“反正我相信灵性的一切,我很想体验,想学最高级的课程,这样,我就能让自己解脱,成为不受肉体控制的存在。”
接待人员刚要说话,她的对讲机响了,接待员听了一会,又看看小碗,最后说:“你真幸运,我们奥肖上师要亲自给你启示。”
伊小碗按接待人员的指示,去了上面一层楼——没想到这个机构这么大,写字楼整两层都被他们包了下来。小碗进了一个没有任何门牌和标志的房间,房间之大,感觉是把半层楼都打通了。房间只铺了地板,空档档的没有什么家具,只在一些地方竖着写满经文的旗幡,那些经文都是些不认识的文字和符号。地面上似乎画着什么巨大的图案,但以人的高度看不到全局,只知道是非常繁复的图案。周围只开了几盏壁灯,灯光的颜色是紫色,虽然提供了照明,反而有种处于阴暗中的感觉。
“迷途者,到这里来。”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碗向声音的传来的地方走去,那里更加黑暗,隐隐的看到一个人,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人悬浮着盘腿坐在半空中!
小碗目瞪口呆的走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那人还是看不清楚,不过能看清的是,他并非凭空的悬在空中,他的左手抓着一只细木枝,木枝撑在地面上。但无论如何,仅靠这样一条弯曲的树枝就能让身体悬浮,已经近似神化了。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身体下降了半尺,犹如太空舱里的宇航员一样轻飘飘的,这样他就不至于太俯视地看着小碗,只听他道:“灵性给予了我们看清宇宙的光芒,愚蠢的人却选择遮蔽双眼。不过,我会赐于你第三只眼,让你和宇宙合而为一。”他又向前“飘浮”了一点距离,身体出现在了灯光中,是一个满脸雪白毛发的男人,头发、胡子甚至眉毛已经将整张脸都快布满了,露出的面部皮肤呈古铜色,高高的鼻梁有点儿像外国人,一双锐利的目光藏在深深的眼窝中。小碗马上想起来:在接待室版画上的人物正是眼前人物的抽象版。
“你在想,我是不是一个印度人?”对方又问。
小碗一惊,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之前看到的很多信息都让她想起了印度的神秘宗教,她是学民俗的,会接触到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我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却也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宇宙人,我的使命就是帮助每一个人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灵性空间。说说你的事吧,迷途者。”他又解释道:“虽然我能洞悉你的一切,可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说出来……寻找我们身上与生俱来的初能,是释放灵性的必经之路。”
小婉开始害怕了,因为她刚才还真的就那么想了,难道眼前这个“上师”有和敖总一样的本事?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得说:“上师,请帮帮我吧。”便将刚才对接待人员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我现在恨不得那个臭男人死!”小碗故意装得自己像个愚蠢怨妇,咬牙切齿的说。
奥肖上师盯着小碗,好像看透她的心思一样,说:“仇恨可以蒙蔽人的双眼,但有时仇恨却能激发人的灵性,开启他的第三只眼。曾经有一个人想让我帮他在死后变成鬼魂,以便他去复仇,我帮助了他,但他并没有皈依我的教诲,反而听从了邪恶迷途者的安排。”
小碗的心狂跳起来:如果他没有在说疯话,那还真的和张小芝的事情能对得上。她想起了何丽虹口中的“大师”,和张小芝所说的“那个人”,如果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会是怎样?
那整件事就变得更加匪夷所思了,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人掌握了一种方法,能让别人在死后变成鬼……这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在说的吗?
“你在用可耻的谎言歁骗奥肖上师!”
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接着,只见一个高大的身躯披着灰布斗篷,从后面的黑暗中一点一点走出来,小碗能明显感觉到笼罩在此人周围的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而最可怕的是,那本应被头部撑起来的斗篷里,似乎空无一物!
旁边的奥肖上师向那人侧了侧身子,然后点点头,对小碗说:“我的忠实侍者说你在撒谎,你不是来接受灵体培训的,你有着更深的不怀好意的目的。邪恶的迷途者,不管你想干什么,你都来错地方了,我的仁慈不会一直为你而准备,快滚吧!”
小婉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赶紧转身离去,她一万个想跑,可又必须得装作从容的走着,此刻心脏已经提到了喉咙上。
“就凭她,杀了你的兄弟?”奥肖上师问旁边的斗篷人。
“她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别的帮手。本来我们可以在姓罗的女人家里长到成年,成为真正的鬼婴,现在不得不借助这种肮脏不堪的肉身了。”斗篷人脱掉斗篷,露出他奇怪的躯体:脖子以上是半透明的,脖子以下,有的地方透明,有的地方则像腐烂的肉,红一块白一块,好像丑陋的爬行动物的体表。
“鬼婴侍者,你受的苦,本上师一定会为你报。另外你要坚信,谁也无法阻止石潭翁的临世!“
这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这笑声徘徊在两人周围,经久不散,可两个人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
小碗一出机构,便头也不回的往楼外狂奔,感觉背后一直有人跟着,可走廊那么长,好像一直走不到头。小婉这时才明白,原来是她慌乱中走错了路,走的是消防通道。门口的那一束光像救命稻草一样,小碗几乎要扑上去了。
刚出门的那一瞬间,忽然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抱住,把她揽到旁边的一间店门边,小碗的嘴被瞬间捂住,那人装做挑杂志,小心的看着周围。
“郑警官?”小碗看清了对方,是郑大友。
郑大友见小碗不再惊慌,便领着她走出两条街,到了一间甜品店里,给她点了一杯哈根达斯冰淇淋,然后问:“你怎么会来这里?来上培训班?我劝你别参加这种培训,这个组织有邪教性质,对人进行精神控制和肉体摧残,我们警方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
小碗想了想,决定先探探口风,说:“我没有参加,只是来看看。我也觉得他们的人怪怪的,而且一直在忽悠我交学费。你们查的怎么样?”
“他们的组织非常严密,只有上层的人才掌握核心,下面的人什么也不知道,目前还缺少证据。”
“我有证据,我一个朋友刚被他们骗了,花了很多钱上培训班,搞得差点精神崩溃。刚才我还见到了他们的上师,他也用花招骗人。”
“怎么骗?”
“他手握一根细棍支撑着整个身体,这个我刚刚想明白了,其实是他衣服里面有支架支撑着身体,支架通过细棍连接到地上。”
“这样的证据我们也掌握了不少了,可这不是最严重的,据我所知,他们和几起谋杀案,还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件有关系,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这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和你的朋友都要小心,不要再和这个机构有来往了,另外,在警方没有具体行动之前,这件事要保密。”
小碗本想告诉他自己掌握的线索,可又觉得他不会相信,只好答应。
郑大友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小碗:“我觉得你不只是一个公关公司的上班族,有空我要和你好好聊聊。”
小碗当然明白他的话,却故意说:“你是想追我吗?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小碗和郑大友分开后,想了想,关于奥肖谭蹴隐修会的案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力量能查下去的,而自己位微言轻,想借助福爷和公司的力量也不现实,警方既然已经在调查,自己这边就先告一段落吧。
这时才想起整个周末只剩下一个下午了,想赶紧回去睡个天昏地暗,刚想去地铁,电话来了,是阿华田,说福爷让他和小碗去陈丽花家看看,小碗一阵无奈:这个周末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陈丽花那件案子连自己都忘了。
阿华田接上小碗后就去了陈丽花家,路上开得很快,估计也是很不爽周末被安排了工作。小碗只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会开车太重要了,要赶紧去考驾照,这样起码可以开公司的车。
幸运的是,陈丽花的案子并不复杂:她已死的老伴不愿离去,还陪在她身边,因为害怕她没人照顾。后来女儿答应接陈丽花去她家一起住,那个鬼魂才安心的跟阿华田走了。
回去路上,阿华田打电话向福爷汇报了事情经过,此时福爷正在和玉辰子喝茶,他交待了一下就挂断了。玉辰子问:“上次你提到的那个丫头,她怎么样了?”
福爷嘬尽了杯里的茶说:“做事还可以,为人,还有得学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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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十八)
到晚上了,伊小碗和甄实送罗丽娟出公司,罗丽娟对小碗说:“小碗你知道吗,我流产后有一两天没有醒,可脑子还明白着,我以为自己的孩子真没了,特别想死,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动了就把输液管拔掉。而我的亲弟弟,那时候已经在打听他有没有资格继承我的遗产了,他应该也是不希望我能醒过来吧。那时我好想老谢,想随他而去。”
小碗抚着罗丽娟的肩膀:“幸亏你没这么干,谢大哥决不会希望你这样。我记得罗姐很自信的说,’我老公是真的忙,他很爱我的‘。能这么信任自己的爱人,真让人羡慕。”
罗丽娟忍不住抱住小碗说:“小碗,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
看着罗丽娟的背影,甄实说:“恭喜你啊,认了个姐姐。”
小碗把泪水一抹,笑道:“怎么,我发展了新朋友你忌妒了?”
“我觉得她对你的友情排名短期内还不会超过我。”
“那可不一定,我这阵子见她比见你多。”
“那我们赶紧去吃个大餐,让我的排名再巩固一下吧。”
小碗看看时间说:“今天太晚了。”
“那明天吧,你总要过个星期天。”
小碗刚想说“好啊”,想了想,说:“不能再让你请客了,我是有“尊严”的,而且之前三件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的疑点,我要去查一下。”
甄实摇头感叹道:“真是金牌驱魔神探啊。”
小碗回到住处的时候实在太累了,和游如莲聊了一会,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忽然想起那块迷迭香,能让李欣那样痴迷,到底有多神奇,便拿出来切了一小块点着,不一会便睡着了。
……
外面下起了小雨,稀稀沥沥,顺着屋檐滴落到老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律的响声。小碗醒过来,看到窗外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揽着妈妈,妈妈在他怀里嘤嘤的哭着。
“爸爸,那是爸爸吗?”
小碗想到这里,快速起了床出了门,那个身影已经离开妈妈走出了几十步远。
“爸爸,等等我。”小碗追了上去,经过妈妈时,她并没有拦着自己,而是木讷的站着,好像纸板做成的假人。
小碗顾不上这些,继续追着那个身影,眼前的环境慢慢变得单调起来,最后只剩下一种难看的灰黄色,好像多年不养护的墙面,而那个身影一直处于小碗眼前二十几步远处,无论小碗多么用力跑,就是追不上他。
“爸爸,爸爸,让我看你一眼!”小碗叫着。
“妹妹,你醒醒,快醒过来。”
忽然听到到一阵呼唤:“妹妹,快跟我回去!”
这声音好熟悉,怎么感觉是个跟自己很亲近的人,是谁呢?
一只手抓住小碗的手腕,把小碗往回拉,一边拉一边喊道:“前面是迷宫,你再往里走,就出不去了!”
小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头也不回,只想追上前面的身影,而那只抓着她的手死活也不放。这时,天上忽然落下几滴斗大的雨水,淋在小碗脸上,让她打了个激零。
小碗猝然惊醒,一看周围,原来是自己的住处,游如莲正一手拿水杯,另一手的手指沾着水往自己脸上弹……原来是一场梦啊。
“莲莲,我梦见我爸了,我想看他,可总也追不上。”
“我知道,幸亏我进去将你拽了回来,不然你就不醒人事了!”
小碗一怔:“什么意思,刚才,那个拉我的人,是你?”
“还有谁能进到你梦里。”游如莲把水杯里剩下的水全浇到那片快烧完的迷迭香上,嗞嗞的冒出一股刺鼻的味道,说:“这东西是迷迭香,你怎么会有?”
“你知道?”
“当然,看来你不知道,这东西能叫人梦到自己想念的人和事,越是想念,就越容易情迷于此不能自拔,最后这人的魂儿就绕在迷里出不来了。”
小碗不太能理解游如莲说的,问:“你是说,我可能在梦里一直在追爸爸,一直也追不上,现实中的我也无法醒过来?”
游如莲点点头:“这唤作‘梦里鬼打墙’。”
小碗急道:“如果这样,那李欣就危险了。”
这时已经早晨六点了,伊小碗起了床,赶紧给李欣拨了电话,告诫她不要再去那个培训机构了,李欣说确实没法再去了,因为她已经住院了。
小碗在李欣所在的医院找到了她,李欣对她来看望自己有些意外。小碗直接说明来意:“李欣,以后不要再寄希望于那种虚幻的信仰,更不要依赖那种迷迭香了,它会让你陷入迷梦,非常的危险。”
李欣先是一愣,接着说:“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在那种梦里,才能和宋承淘淘在一起。我错失了乐乐,不能再失去他们,哪怕那是不真实的,我也要紧紧抓住。”
果然猜得没错,小碗着急道:“既然你那么在意他们,那就应该在现实里争取。”
就在这时,宋承来了,听到这段话,他在门口不禁呆住。
李欣说:“可宋承已经不再信任我了,他甚至不想见我。”
“你要给他时间,任谁碰上那种事都会很难接受的。”
“我觉得我也不配得到他的爱。我以前太自我,把自己的追求和感受看得太重要,直到失去了才发现,什么是对我最重要的。”李欣把脸转向一边哭了起来。
小碗说:“你不要自怨自艾,你的错已经过去了,在淘淘的事情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另外,同样做为女性,我觉得你在照顾好家庭的前提下追求自我也无可厚非,我能看出宋承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他想要的不是一个烧干自己照亮他和孩子的家庭主妇。”
宋承忍不住了,走进去说:“小欣,是我不好。我又去公安局找关系查了当年的卷宗,又找专家核实证据,发现乐乐的死绝对是场意外。”
小碗心里骂了一句:傻冒,你这时候最应该表现出来的是对李欣的信任,怎么能又去查人家。
李欣不看宋承:“可你心里早把我当成杀人犯了。”
“别说了小欣,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还有淘淘。”
小碗心里替李欣那个急:这个时候要是不趁机下台阶,那可是真傻了。
李欣终于转过脸来,看着宋承说:“我无法割舍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全部。”
宋承饱含热泪走了过去,和李欣相拥在一起。
小碗坏笑着啧着嘴说:“哎,你们俩,其实早就想跟对方合好了吧。我以后谈恋爱坚决不会像你们这样,我会直接跟他说:哎,我想翻篇儿了,咱们赶紧去吃个小龙虾庆祝一下吧。”
那两人都破涕为笑。小碗告辞出门,宋承追了出来要送小碗,小碗说不用了,又说:“看来李欣参加的那个机构,不光是骗子,很有可能是邪教,李欣不再去就太好了。”宋承又拿出一个红包想给小碗,小碗看着红包一会,还是推了回去,说:“我虽然现在很需要钱,可我更希望以后想起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即使在艰难时刻也能坚持原则的人……卖糕的,我居然能不打草稿就说出这么高大上的台词!”
伊小碗按李欣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座郊区的写字楼。
进了大楼就发现一些身穿奇怪服装的人进进出出,那服饰有些印度传统风格,只不过做了一定简化,色彩也少有鲜艳。小碗跟着几个这样的人进了电梯,又跟他们在三楼出了电梯,没走几步便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迎宾墙上刻着:奥肖谭蹴。
小碗走了进去,眼前所见确实很像一个大型培训机构,有很大的空间做为接待用,有七八个人正在向接待人员咨询,所有接待人员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就像之前在一楼大厅看到的那样,周围墙上贴满了各种修炼动作的画报,还有一些学员的活动照片,正面墙上有一幅很大的抽像版画,是一个修炼者做着一个非常古怪的姿势:身体和四肢扭曲成一个χ的形状,整体近似一个圆形。
“这是我们的奥肖上师。”一个女接待员笑容满面对小碗说。
小碗点点头,这时听旁边一个年轻女人说:“我男朋友出车祸走了,可我觉得他还在我身边,我想看到他。”
她对面的接待人员不紧不慢的说:“那你似乎应该去找灵媒或者大师,我们这里是培训机构。”
“可我想释放自己的灵性,,我想拥有能看到灵魂的眼睛,我坚信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后天被愚钝和欲望遮盖了。”
接待人员仔细打量了对方,说:“你说的正是我们培训的目的,但我们不保证每个人都能达到真正的灵性境界,除非他能从基础课程开始一直坚持修完最高级课程。”
年轻女人很坚定:“我愿意。”
接待人员拿出了课程表和收费标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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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终)
回公司路上,阿华田不停的看表,小碗说:“你有事啊,那我帮你回公司交碳晶吧,我顺便把报告也写了。”阿华田激动的快要抱小碗了,说自己确实有事,将她放在公司门口就赶紧走了。
小碗看着公司写字楼所在的大门,又感慨起来:入职一周的时间,已经做了四个案子了,此前可以什么都不想去专心做事,可事情一旦完了,就感觉空落落的,没人和自己分享工作的辛苦和入职成功的喜悦,只有新的报告等着自己去写,这大概就是职场生活的真实面目吧。
为了奖励一下自己,换个好心情,小碗狠狠心进了旁边的西点店,买了一块看起来最好吃的蛋糕。
回到公司,先去库房填了记录单交了碳晶,又回办公室写报告,想了想,既然郑大友要求保密,而福爷又一直不喜欢自己自作主张的调查,那就不要把隐修会的事写在报告里了。
终于整理完了四篇报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小碗非常满意,按下了打印键,迫不及待的拿起蛋糕吞下一大口,起身去拿报告时,却见敖凌站在打印机旁边,小碗惊得呛了一下,赶紧捂住嘴。
“你差点又弄脏了我的衣服。”敖凌说。
小碗努力的止住呛,终于将一口奶油咽进肚子,喘了好几口气才说:“敖总,我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不过,以后您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别说衣服了,您的一条领带我也赔不起。”
敖凌看着报告说:“又做完了一件案子,很不错。”
“嘿嘿,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敖凌指着那块蛋糕:“这是你的晚饭?”
“呃,嘿嘿……”
“我还有客户给的牛排优惠券,今天正好到期了,跟我走吧。”
“喔,那您去吧……啊,您是说要请我吃饭?”
“我似乎应该表现的亲切一点,奖励奖励你这么努力的下属。”
优雅的西餐厅里,靠窗的座位旁,小婉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一道道美食,忍不住双手合十激了一下掌:“卖糕的我去,今天太棒了,我又填补了一项人生空白。”
“人生空白,是指你的总裁亲自请你吃饭?”
“嘿嘿,其实是在摩天轮的对面看他们?”
敖凌顺着小碗手指的方向望去,对面是市里最大的游乐场欢乐谷,一座巨大的摩天轮此时正闪烁着耀眼的彩灯缓慢的旋转着,在餐桌的位置,甚至能看到摩天轮里的孩子挥舞手臂高兴的呼喊。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我不说,您也应该知道些大概吧?我又没想关于您的事。”
“我刚才并没有去听——有时候能成功,但大部分情况下想不听也很难。”
“所以您就得忍受太多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人,是吗?”小碗忽然觉得敖凌很可怜。
“你还没解释你的‘人生空白’是什么意思。”
“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摩天轮玩,大家都说在那上面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我就想,那自己呢,看到了一切,唯独看不到自己的感觉才是最常见的现状吧,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有个愿望,希望在另一处制高点去看摩天轮……是不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呀?”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你还有多少人生空白要填补?”敖凌问。然后,他听到了小碗心里的答案。
“太多了,大的小的都有。”
“小的有什么?”
“比如:去欢乐谷蹦一次极,吃一次“真味龙”的小龙虾、至少五斤,买一个LV包包用几天就送人,养活一缸金鱼直到它们自然死,和吴彥祖真人合影,假扮老同学去参加一次陌生人的婚礼,还有……”小碗坏笑了一下,“去一次希腊的天堂海滩。”
这些和敖凌刚才听到的小碗的心声一样,看来她没撒谎。敖凌说:“天堂海滩,你是说Paradise Beach?裸泳的地方。”
没想到敖凌知道,小碗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想问一下,为什么LV包用几天就要送人?”
“因为没好衣服配。”
“嗯,这些空白看似都很容易实现。”
“是啊,很多都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不过要是在这些事情里加入心情和情感的成分,那就不简单了。比如蹦极,得是我失恋的时候才会去;比如‘真味龙’的小龙虾,得是和我未来的男朋友一起去吃才行。”
“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男朋友陪你吃了小龙虾就甩了你,你接着去蹦极。”
“啊,哈哈哈,可以考虑一下啊,这样我就可以一天填补两个人生空白了,哈哈哈。”
这个女孩笑声很好听,给人一种无压力感,敖凌又问:“有没有更大的人生空白呢?”
“有啊,拿到民俗学博士,努力工作赚高薪然后环游世界,回老家和妈妈一起开卤肉店做猪蹄西施,买一辆喜欢的车,找一个帅哥谈恋爱再把他甩了再复合然后结婚生孩子和孩子一起欺负他,再把申琦琦暴捧一顿……”小碗说前面的时候都是充满期待,说到申琦琦时不觉咬牙切齿起来。
这些也和敖凌几秒钟前听到的一样,敖凌还“听“到了小碗在脑海里痛骂申琦琦,估计此人就是害小碗被开除的人。
小碗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有些囧,又埋头吃起牛排来。
“感觉你的空白是自相矛盾的,很难想象一个环游世界的人同时又卖猪蹄。”
小碗辛苦了咽下一大口牛肉:“不一定都实现吧,尽量多填补几个就好了。”
敖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别人聊天了,本来很放松,可想到自己的境遇,又有些落寞,脸又转向了外面,说:“看来你的人生比我精彩。”
我这种小人物会比你精彩,拿我开心呢!
小碗心说反正只要想关于他的,他都听不见,便又仔细看着他:侧面的轮廓很好看,如果忘记他是自己的boss,还有他那么臭屁,那么冷漠,倒是可以考虑找这样的朋友,嘻嘻。
而此时,敖凌心里想的是:这个女孩是目前唯一能和自己正常相处的人,要不要多一些和她接触呢?
这时男服务员又来撤下了主食的盘子,换上了甜点。甜点做的非常精致,小碗虽然已经吃得很饱了,还是忍不住吞了口水。服务员看了小碗一眼,又看看敖凌,做了个不好捉磨的表情。
敖凌脸色一沉,对服务员说:“她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她只是我的下属。“
服务员惊愕的看着敖凌,不知该怎么回答,领班赶紧走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小碗忙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给学生排话剧,刚才他在背我写的台词。”
领班莫名其妙的拉走了服务员。
小碗忙问:“那人是不是把我当成小三之类的人了?这也难怪,你看你这一身西装能抵我一百条裤子,我和你坐在一起,一般人难免会有奇怪想法。”看到敖凌沉默不语,小碗又一脸惊恐的说:“难道是两百条,卖糕的我去,我已经欠了你两套了,奥多凯?”
敖凌终于挤出了一点微笑。
看来唯有像阿华田一样嘻皮笑脸,才能和这位特别的上司相处好,小碗想。
敖凌送小碗回家,路上,敖凌一句话也不说。
小碗心里很理解他:很多人对别人的评价往往都是负面的,只不过表面上没说出来。长久生活在这种负面评价里是难以想像的事,如果是自己,怕是早就疯掉了吧。看着旁边静静开车的男人,她忽然有一种去抚慰关怀他的想法。她没话找话说:“在科幻片里,外星人就是不用说话,直接用意识进行沟通。您应该就是生活在众多麻瓜里的外星人吧。”
敖凌不动声色。
看来马屁没拍对地方,小碗马上后悔了:人家就是讨厌那种超能力,你还再提,忙又看看对方,好像也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而敖凌心里想的是:如果平常有人提起这个话题,自己确实会厌恶,可今天很奇怪,不但没能任何反感,还很希望对方能多和自己说话,虽然自己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哈哈哈。”小碗笑了起来。
“又怎么了?”敖凌终于说话了。
小碗笑是因为她想到自己一个还没转正的小职员居然要关怀她的总裁,不过她没说出来,而是说:“我们玩个游戏吧,您猜我在想什么,当然,我会想和您有关的事。”
“无聊。“敖凌下意识说道,想了想,觉得很打击对方,便又说:“就算猜对了你也可以不承认。”
“我发誓如果您猜对了我绝不会抵赖。如果我赢了,您只需要在下次碰到我加班时送我回来就行了。”
“你的筹码是什么?”敖凌问,然后他感觉到对方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奇怪的食物。
“我当然没什么本事请你做这做那,不过如果你猜中了,等发了工资,我就带你去学校附近吃最好的麻辣烫和小龙虾。”
敖凌对那种食物没有任何兴趣,可他还是接受了挑战。
小碗于是闭上眼睛,凝神细思了一阵,然后睁开眼睛说:“好了,我想完了,您猜吧。”
敖凌说:“你刚才想到了一条街道,很多年轻人,很多小吃店,有一家小吃店挂着‘小胖哥麻辣烫’的牌子,你自己打包了小龙虾回来,还有甄博士忍俊不禁的表情,我猜到了,你在想你和甄博士请我吃麻辣烫的情景。”
小碗惊得目瞪口呆:“您太聪明了!我想知道,您在感觉我的想法和心声时,得到是什么样的信息?”
“我无法知道你想法里和我直接相关的那部分,但我能感觉到一些其它的画面和片断,这就像在看一幅没有拼完的拼图。”
“原来是这样。”
“那你就欠我一次了。”敖凌脸上又一次绽开了笑容。
“再来!”小碗装作很投入的想了一会,然后请敖凌去猜。
敖凌想了想,说:“你脑海里出现了许主管的形象,出现了办公桌、家具和房间,似乎是公司接待室——你在回忆被我和许主管面试的情景。”
“宾勾!”
“这个有点简单。”
“别得意,先让你赢两局是为了让你下大注。下面是难的了,‘听’仔细!”
“公司全体员工大会,敖凌在主席台上发言:“现在我宣布,今年最佳员工是冯翰福组的伊小碗!奖金一百万,伊小碗请上台领奖并发言。”
小碗兴奋的走上台,对着大家郑重的道:“这一百万我不要,我准备捐给贫困失学儿童,让他们都上完大学,因为我没机会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人,我知道失去受教育机会的痛苦。”
台下人都感动的热泪盈框,并热烈的鼓掌。敖凌无限崇拜的看着小碗,说:“做为最佳员工,你还可以提个要求,我一定尽力满足。”
小碗轻蔑的看着敖凌,说:“你做人太臭屁,罚你向我下跪,还有所有被你骂的员工,要挨个向他们赔礼道歉。”

——这就是小碗想像出的情景,她又哈哈大笑一阵,说:“我想完了,你猜吧。”
敖凌皱起了眉头:“这次想像的场景很大,但不够细致,所以我‘看’到的拼图是零乱的小块,有点难。”
“总不能老是让你赢。”
“好像是个会场,有一些我熟悉的人,大家哭了,我还看到人们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人,看样子,那人大家都很熟悉——鉴于你会想有关我的内容,我猜那个人就是我。”
说的这么准,小碗开始害怕了,如果对方真的猜中自己想像的情景那就麻烦了。
“难道是,大家在参加我的葬礼?”
小碗差点喷出血来,然后又大笑了一阵。敖凌知道没猜中,只好耸耸肩。
虽然没猜中,但小碗看出敖凌明显开心了不少,她看看外面,说:“快到了,现在二比一平,是扩大战果还是打成平局,就看这次了。”小碗闭目凝神的想了一会,然后睁开眼:“好了。”
“这次信息量很特别少啊,又没什么场景,是一种抽象的意念,而且很简短,好像,是一句关于我的评价。”
“嗯,分析的很好,不过您放心,我没有骂您。”
“好像是一种有条件的假设,就像‘如果……那么’这样的语法。”
“非常对,看来我又要请一顿小龙虾了。”
敖凌一脸苦思冥想,可还是没有想法。
到住处了,小碗解开安全带,说:“怎么样老板,有时候也要向小小的职员认输吧?”
“那是因为你故意想的不太具体。”
小碗笑着说:“已经很具体了,而且非常直接,还特别美好。”
“好吧,我猜不出来了。”
小碗心满意足的下了车,敖凌将车窗摇下来,小碗说:“那回去小心了,老板,谢谢您送我回来。”
敖凌本想问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可还是忍住了,最后只是点点头,很熟练的倒车掉头,然后往巷子外开去。
小碗恋恋不舍的看着车子驶离巷子,快到巷口转弯时,小碗说:“我想的是,如果你不是这样,那么或许我会喜欢你。”
这时就见莲花跑车忽然减慢速度,敖凌转脸看向自己,即使隔着车窗,那锐利的目光在周围的霓虹灯光下也清晰可见。四目相对,小碗的脸一下红透了:卖糕的我去,这么远不会也能听到吧?!
原来是一个行人从车前走过,等行人过去了,莲花跑车又轰鸣起来,飞快的驶出了小碗的视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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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明案(一)
周一早晨,伊小碗的生物钟像雄鸡一样准,赶在闹钟响之前五分钟醒了过来。
隔壁如约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快乐呼喊,小碗眯缝着眼睛倦意未消,说:“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要请他俩吃个饭,感谢他们每天按时叫醒我。”
小碗打开乌木盒,放出游如莲,自己洗漱完毕,本想挑一身最满意的衣服换上,挑来挑去发现自己的衣服都不如工作装好看,只好随意挑了T恤配牛仔裤,换上之后,对游如莲说道:“莲莲,我走了,在家乖乖的哈。”
  “去吧妹妹,对了,别再给我买盘香了,我白天在女屋主家看电视,已经吸够她家的香火了。”
本来自打鸡血准备要挤公交的,到了公交站发现已经装了铁栏杆,如此一来等公交的人都被强制排队了,小碗满意的点头:“终于有个好的开始了。”
谁知公交一来,众人又一拥而上,有不少人都从她身边蹭过去,没办法,谁让她瘦呢。小碗急了,将脚叉开,手扶在拉杆上吼道:“有点素质好不好,装了栏杆还不排队,规矩不是为别人准备的,是给自己遵守的!”
她这么一吼,还真把乱挤的人都震住了。这时一辆宝马X3路过,车里寒冲子看到伊小碗刚才的情景,笑着说:“她就是那个胡杨妹?听说很能干。”
这次是花鳍开车,她不屑的说:“也就是能跑跑腿吧。”然后一踩油门开走了。
小碗回过神来,见后面排队的人都盯着她,赶紧转身遮住脸上车,边走边想:“卖糕的我去,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谁赐予我的洪荒之力啊。”
公交车驶离站台。
站台旁边不远处有一小块平地,本来只是附近工地临时停放泥头车的地方,最近早晨的时间被一伙大妈占领。此时十几个大妈正忘情的跳着广场舞,音乐声放得很大。旁边一座楼房里,一个年轻人先伸头看看,然后抱起一个装满水的塑料袋,对准音响的位置猛抛下去,又迅速缩回身子。可等了一会,音乐声仍在继续,他也没听到预期的骂街声,忍不住伸头再去看,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在眼前:只见水袋在扔出去不远就已经破了,四散飞溅的水花像是在空中被冻住,仿佛电影场景定格了一般……而远处的大妈们脚步依然跺地有声。
年轻人往下看,只见水袋的下方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美女,她正抬手做出抓握手势,眼神逆着水落的方向发现了他,两眼放出凶光。水袋如果按本来的轨迹,肯定会落在红裙女人身上,这女人不知用了什么力量,让这即将到来的危险定格了。这时,只见她手一挥,那冻结着的水迅速聚拢起来,然后在空中快速旋转,变成一个水球,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个耀眼的旋涡,旋涡越来越大,带来的旋风竟裹住年轻人,将他从自家阳台上掀了下来,绕着旋涡转了几转,最后“咣”的一声,不轻不重的摔在下面的音箱上。
年轻人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身子,发现除了一些疼痛,并没有伤,又看看四周,却已不见红裙女人的身影,他搞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原来是你小子,之前已经把我们一个音箱泼坏了,这次直接下来砸了是不,姐几个,揍他!”大妈们围过来,对年轻人又掐又扭。
“哇噻,小碗,今天破记录了,居然提前了七分钟到公司!”
  “嘿嘿,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好像美少女战士变身了一样。”
  “美少女战士变身后可都穿漂亮短裙,拜托你看看你,形象完全不搭。”
“我不就是一胡杨妹吗,穿什么也不好看。”小碗自嘲道。
李小千看了看她的腿说:“嗯,你的两条腿又直又细,穿短裙最好看了,找一天我们浪去,我帮你挑一件。”
两人初步约了一下时间,小碗便去了办公室。
小碗将四个案子的详细报告交给福爷,福爷瞄了一眼,懒得细看,便推给米猴,米猴更不愿看,瞟了一眼在旁边聚精会神看漫画的师叔,只好又将报告扔给了阿华田,阿华田看完后说:“写的很不错嘛,语句通顺又没有错别字,还很详细。”
作为一个文科生,小碗对这么“高”的评价真是无语。
“可以交给档案室了。话说我们组终于有了个秀才,以后报告不用愁了。”
福爷一看阿华田这么说,痛快的在报告上签了字。
小碗又问起李长明的案子,福爷却一脸不高兴,估计进展不顺利,问:“你记得这案子?”
“福爷您忘了,是我接的呀。我看过资料:康静怡因为她老公李长明在死而复生后变得举止怪异,特别是对自己的财产随意处置,这让康静怡觉得李长明可能不是原来的他了,所以请我们帮忙确认这件事。”
米猴说:“这个李长明现在更疯了,把自己公司的股份按白菜价往外卖,他同事都劝他不要这样,可他就是不听。”
“你说的疯,是医学上的吗?”
“那倒不是,他表现得很正常。”
“都说男人的事业就是他们的孩子,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事业确实很难理解,这样就更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越快越好。”小碗问,”那现在我们的调查卡在哪了?”
米猴说:“这傻X大款得知康静怡请人查他,气坏了,不愿意配合。”
原来是这样。小碗说:“这也难怪,就像精神病人从不觉得自己有病一样。可我们总不能违法把他捉起来,用量子镭射枪给他一下。”
阿华田说:“这当然不行,如果没有被鬼附身,这一枪打下去,原本的灵魂就被击出来了,如果处理不好,灵魂回不去肉身,那可就等同于杀人了。”
米猴不屑的说:“什么镭射枪,我们是有道门讲师传的,那种玩意我们不用!是吧,师傅?”
福爷点上烟斗,抽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小碗说:“可不可以问李长明一些隐私的问题来验证?”
米猴说:“这办法我们会想不到?根本不用验。”
小碗想想确实如此,李长明如果不是原本的他,怎么可能去做金融投资这种事情,笔迹、密码、个人秘密,这些另外一个灵魂不可能知道。
福爷说:“还有一种可能,以前也见过这种事,就是他本人已经成了傀儡,有另一只鬼潜伏在他身上,驱使着他做那些事,只不过,这得是很厉害的鬼才能做得到。”
众人听了都一惊,果然还是福爷见多识广。
小碗想了想,说:“福爷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仔细想想,我觉得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小丫头片子,你还觉得能比福爷看得深了?”
福爷给米猴使个眼色,示意让小碗说完,小碗道:“就像现实中一样,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做局、下套,必然是怀着某种目的,大部分都牵涉到利益,这可以从谁是受益者去分析,可这件案子里,李长明那么干似乎并没有什么受益者,好像他就是想要扔钱打水漂,这应该是他的主动所为。”
小碗说完便已经准备好受奚落了,没想到福爷说:“你说得对,得先搞清楚是不是真有鬼。”
终于对自己有正面评价了,小碗一阵意外,也一阵暗喜,表面还是不露声色,说:“这都是阿华田教我的。”
米猴说:“可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这个,这傻X有钱有势,上次去找他,他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要是能有个人接近他,弄清楚怎么回事,再想对策就容易多了。”
小碗觉得有理,没想到米猴这种人也有能思考的时候。她忽然发觉众人都看着她,表情说不出的“暧昧”,不由心里一阵嘀咕。很快,她明白了:自己上次没跟着去,李长明不认识自己,原来“要是能有个人”指的就是自己啊,怪不得大家今天都对自己一反常态的友好。
小碗只得说:“呃,那个,嘿嘿,要不我去试试?”
  “哎,我就知道小碗是个肯上进的丫头。”米猴拍着手说:“是这样,李长明恨他老婆调查自己,两人已经分居了,现在他整天在夜店混。康静怡呢,估计是看着自己家的钱被打水漂,太心疼,所以给我们追加了佣金,还说只要能尽快查出真相,愿意报销所有费用。明白吗小碗?你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死里造,然后想办法去接近李长明。”
小碗囧了:“米哥,你是让我扮小姐吗?”
“那叫风尘女。”师叔又乱入道。
去夜店就要等到晚上,福爷特准小碗回去睡觉,小碗嫌麻烦,也不想睡,就先拿报告去档案室交了,又借了几份前辈们做的案卷看。HC的档案室,除了一些绝密档案,大部分案卷都是可以对外借阅的。档案室隔壁就是员工休息室,里面有饮料和零食,所以小碗没事儿就光顾这里,特别是在经常泡方便面的这段时间。
小碗边吃雪饼边看案卷,她看的是师叔早年做Seed时独自做的一个案子。
师叔的本名叫萧叔贤……没想到萝丽控怪蜀黍居然有这么文雅的名字。
报告里讲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因为不堪忍受被父母拆散,决定一起跳楼殉情。可是在临跳的那一瞬间,男孩反悔了,抓住栏杆没有跳,于是楼底下就只出现了女孩的尸体。之后女孩的鬼魂出现了,而且不断在男孩身边徘徊,男孩的家长不得已找到HC求助,公司便派师叔去帮他们。师叔很快解决了麻烦,将吸附了女孩鬼魂的碳晶交到了公司。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过了没多久,男孩居然又从那座楼的那处位置跳了下去,正好落在女孩摔死的地方。这么诡异的事自然让男孩家人觉得,他是受到了鬼魂的蛊惑,家人们来公司里闹,并扬言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让人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神棍公司存在。最后,公司进行了艰苦的公关才将这件事情摆平。
报告既然这样讲述,显然不是师叔自己写的。小碗看看署名,居然是许主管。而在报告最后还有许主管的特别批注,大体意思是说萧叔贤在本案中因为感情用事,造成严重纰漏,还让自己萎靡不振,几乎不能继续工作,建议以后即使能重返岗位,也不要再安排他单独查案。
小碗又去查阅师叔做过的别的案件,发现自从这件案后,他果然再没做过“主角”,后来跟了福爷后就一直做Mate直到现在。
没想到师叔有着这样的过去,这激起了小碗熊熊的八卦之火,她难以想像是什么让眼前这个样子的师叔“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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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师叔
李长明案(二)
小碗正想着,花鳍和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看到小碗一怔,然后对同来的男人暧昧一笑:“我喝咖啡。”那男人赶紧去帮她冲,只可惜小碗正埋头写着什么,没看到她施展魅力的过程。
花鳍慢慢走过去,见小碗在笔记本上写着:除了被鬼做了替身,还有一种可能是鬼潜伏在他人身上,此人便成了傀儡,福爷说的。上面还记着:首先要判断是不是真有“超自然”的东西,阿华田说的。
花鳍冷笑一声:“哎呀,你这是准备考研呢?这一套在这里有什么用?”
小碗一看对方,笑道:“我笨,只能做个烂笔头。”
“你别装了,现在新人里最红的就是你了,一周做四个case,这样下去,半年就能升seed了。”
“呃,哪这么简单,我试用期还没过呢,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小碗这么一说,花鳍更觉得她装了,也不再掩饰,说:“真是没想到,当初以为你这样的怎么也过不了测试。看来在职场要想混得好,真得不择手段,你看你刚来就跟总裁搭上话了,还踩掉徐小毛,顺利跟了福爷,现在爬得多快呀!”
小碗火了,想反呛她,可又觉得那只会让这种人更有发挥的机会,只好忍气吞声。这让花鳍十分得意。
这时,那男人满脸春风的给花鳍端来了咖啡,坐在小碗对面。男的也是新人,一脸神秘的说:“小碗,有人传言,说看到敖总亲自开车送你回去,你真厉害,他那辆莲花跑车全风海市不但只此一辆,我想能坐进去的女人,除你外也不会太多吧。我听说啊,敖总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
“你们别想太多,我只是加班的时候碰到敖总,他送我回去而已。”
“我还真没想太多,难道你觉得,我会以为你们在交往吗?哈哈哈……”花鳍笑了几声,接着说:“不过我现在倒是要多想一想,为什么敖总有那种能力,你还敢靠近他。”
男的忙说:“对呀对呀,我也很好奇这个,我们都躲着他,你还敢凑上去,到底为什么?”
小碗觉得他们实在不可理喻,收拾了一下,说了声“失陪”便走了。
花鳍看着她的背影,一脸不可理解:“她到底凭什么?”

中午,小碗在食堂吃过午饭,去公司附近的小公园散步,在一条休闲椅上,正好看到了师叔,只见他一手搭在胸前,一手托腮,以标准的猥琐眼神望着来来回回的年轻姑娘,时不时赞道:“卡哇咿!”
“师叔?”小碗走过去,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他。
师叔却没接,说:“我只喝气泡饮料。”
小碗一脸热情的说:“师叔,难得你没在看漫画,跟我聊聊天吧。”
“为什么要和你聊?”
“我已经在组里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怎么和你说过话,我知道你是深藏不露型,跟着你肯定能学不少东西。所以,嘿嘿嘿……”
师叔打量了一下小碗,说:“跟我学东西,你不觉得我是怪人吗?”
“如果只看表面,我会这么觉得,可如果知道了你的过去,就不会了,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觉得这不是你本来的样子,你肯定经历过什么事才变成现在这样。”
师叔的眼睛里聚集起一种深邃的目光。
小碗说:“我看过你以前的案子——那对殉情的情侣,那件案子以前,你一直很出色,但从那之后,你就好像变了个人。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揭你隐私或是伤疤,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并不快乐,你平常的表现只是在掩饰情绪,或者是在麻痹自己。我希望你能重新快乐起来,如果你想找个人倾述,我愿意做那个垃圾筒。”
师叔陡然沉默,脖子上的纹身一抖一抖的,估计是因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忽然,他站起身面向小碗,以一种压迫的姿态逼近她说:“笨蛋,要不是你长得可爱,我早就揍扁你了。你给我记住,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碗吓得吞了一口口水,心里一万个后悔兼骂自己闲得慌。
师叔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我了,谢谢。”
看来想靠倾吐心事和别人快速拉近关系的做法是行不通的,交情还是得一点点去积累,想到这里,小碗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下午甄实来公司,小碗便到他办公室串门,聊起这几天的事,觉得之前的调查结果也只有和甄实分享,便详细的讲给了他。甄实听后异常惊讶,说:“奥肖谭蹴隐修会,怎么感觉有印象,在哪里见过呢?”
“你的记忆力比大象还好。”小碗打开手机的秒表功能,说:“最多三十秒,你肯定能想起来。”
“想起来了!”甄实叫道。
“才9秒钟!”小碗看着对方,感觉他脸色不好看,知道他想起来的不是好事。
甄实说:“曾经在刘君航教授的桌子上看到过一张便签纸,上面就写着这个名字,后面还标注着几个字:向我示好,尝试往来。”
小碗不敢相信:“刘君航老师,那可是民俗学和心理学的双料博士,你和我的共同导师,他怎么会和这样的机构扯上关系?”
甄实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的恩师和邪教有联系?想想刘教授平常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他无法相信,便交待小碗,这件事先不要对别人说,自己以后会好好留意一下。
小碗答应,又掏出一个小塑料袋,说:“里面的东西叫迷迭香,很可怕,用游如莲的话说,会让人陷在自己的梦里。你回去研究一下。”看着甄实的大眼睛,小碗又交待了一句:“可别拿自己做实验喔。”
甄实接过来放好,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小碗:“你现在完全是一个职业女性了,做事干练,很有条理,现在就算让你回学校你也不愿意了吧。”
  “不,我可能还是会愿意回学校,虽然现在的工作会带来一些成就感,也活得比较充实,可这里太复杂了,有时让我受不了。”
“到底怎么了?”
小碗把福爷要自己去接近李长明的事说了,很沮丧的说:“我感觉,他们就是在玩弄新人,如果他们把我当自己人,怎么忍心让我去扮小姐?”甄实却笑了,小碗怒道:“你还笑,还要不要一起玩耍?”
“我倒觉得没什么,又不是让你真去做。你好像还没去过夜店吧,趁机去体验一下,增长一些见识,不是很好吗?”
  “那里能增长什么见识?我宁可去图书馆。”
“可是鬼不会在图书馆等你,要想做好这一行,你就得要求自己做一个‘杂家’,什么都得懂,什么都要会,这也是这份工作的魅力。”
小碗想了想,感觉甄实说的也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拍拍甄实的肩膀说:“我觉得你穿白大褂不好看,还是站在讲台上比较帅。”
“你终于开始把我当男人看了?”
  “是啊,我现在是职场女性了嘛。”

小碗到了公司门口,李小千嫌她拖拉,数落了她一顿。两人出了公司,钻进一辆迎面而来的路虎,小千介绍开车的是她男朋友封大寿,封大寿转过身来打招呼,吓了小碗一跳,只见他涂黑了眼圈,头发搞成好多缕尖锥状,活像只刺猬,鼻环唇环挂得满满的,这样的造型名字却叫封大寿,让人忍俊不禁。小碗小声说了句:“朋克?”
对方却唱了起来:“Hey,you,你真不要命吗Haa?Hey hey,敢做我女盆友的女友!Hey ,you,话说你是真心吗Haa?Hey hey,别半截里掉链子吧!”
小碗惊得下巴快要掉了,小千说:“他玩嘻哈,不过他们那个乐队没一个好好上过学的,写的歌词都很傻,你是文科的,以后帮他们写写歌词吧。”
“呃,这个……”
“对了,怎么刚说要一起浪,就找我一起玩,是想迅速增进感情吗?”李小千特别来劲,好像终于有人给她机会去逛街一样。”我有个大客户要去见,得穿得体面点。”
  “啊?礼服我不会挑啊,我只会挑骚气的。”
“就要骚气的,嘿嘿。”
  “哈,你这是要去哪里见客户?”
  “夜店……嘿嘿。”
“天呐,胡杨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直接喝,真没想到你还做兼职啊,哎,赚得多不多,能不能介绍我去?”
封大寿转脸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李小千给他飞了个吻。
  “不是不是,就是见客户,这件case必须要先找他聊聊。” 李小千和她男友一个听着音乐唱歌,一个像娱乐记者刨八卦,把小碗闹腾的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穿着骚气去夜店见客户聊天,酷!”前面的朋友男喊道,然后将音乐调大,又唱起来:“这丫不是我的车,有钱谁他妈唱歌;看见耳环就叫朋克,你丫是没见过帅哥?”

跟李小千逛了两个小时,由她帮忙挑选了一套短裙套装,裙子是黑色,倒是很显小碗的细长腿,可是那粉色上衣小碗千万个不想要,因为右腰那里有两个大圆洞,连髋骨都露出来了,但李小千以绝交相威胁,一定要小碗买这个,说:“这是专给腰上没赘肉的人设计的,你穿这一套,就算一边聊天一边剔牙,男人也会觉得你优雅又性感。”
小碗只得闭上眼睛刷了卡,付完帐后卡里剩下四十三块,这是她剩下的所有钱了。
看着手机收到的余额信息,小碗心想:如果这次业务做失败了,就自领磨脑水,然后回老家和妈妈去开卤肉店,到时候就穿这一身招揽生意。
小碗被自己这个傻想法逗乐了。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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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4 20:59:33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三十六章 泡夜店也是工作
李长明案(三)
李小千和她男友送伊小碗到了夜店,李小千说:“今天封大寿有演出,我就不跟你去玩了,不管是见客户还是打工,你好好发挥,Fighting! ”
小碗举拳做势要打,李小千嘿嘿一笑缩回车里,路虎呜呜的开走了。
小碗转身看看眼前的地方,门口上方闪烁着“Coco club”的霓虹招牌,想起以前室友数次邀她到夜店玩都被她拒绝了,不由自言自语:“又要填补一个空白了。”
小碗走进去后,先找了梳洗间将短裙换上,在镜子前照了照,虽然露得很多,可不得不承认效果真的不错,如果自己是男人,应该也会喜欢吧——那今天就放纵一次!
一走进舞池,小碗便被强烈的音乐包围了,激情的鼓点,闪烁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香水的味道,舞动着的妖娆女子用轻佻的身姿挑逗着难以自持的男人们,在这里人们会忘记压力,忘记往事,还有心灵深处的痛……
小碗不会跳舞,这种群魔乱舞的状态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她看到靠里面有座位区,那里地势高一些,便很艰难的从舞池中挤过去。这样,她纤细的身材和性感的短裙便吸引了众多舞者的目光,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拉住她要一起跳,她赶紧挣脱了往前跑。
终于逃出了舞池区,音乐也没那么响了,小碗东张西望地坐到了吧台前,旁边几个美女正在看帅气的调酒师调酒,只见酒瓶和酒杯在调酒师双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转眼间一杯好看的鸡尾酒便摆在了小碗面前。
“啊,我没点。”小碗估计这一杯酒要喝掉两箱方便面的钱。
“这位先生请你的。”调酒师指了一下吧台边上的男人。
男人30来岁,看起来挺斯文,向小碗笑了笑。
调酒师凑到小碗耳边说:“一个落寞的男人,这阵子天天来玩,可从来没向一个女人下手,去吧,将他拿下。”
小碗不知道对这调酒师是该感谢还是该给他一耳光,不过得来全不费工夫,那男人肯定就是李长明了。

座位区的另一个角落,一对男女在一张小桌边面对而坐。女的约有四十来岁,为了掩饰岁月的痕迹而使用了过多的化妆品,臃肿的身材很不轻松的裹在名牌时装下,她一脸春意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那人正是敖凌。敖凌看了看周围,问:“关女士,您活得很年轻啊,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对方一脸娇羞的白了敖凌一眼:“哎哟,人家本来就年轻嘛,我全名叫关静静,叫我静静好了。”
敖凌象征性的一笑:“不如叫小关好了。”
“可以啊。”关静静用两只手的手背托着下巴,一脸暧昧的说,“我朋友太多,约在附近的餐馆咖啡馆容易碰到熟人。”
周围人有很多,很嘈杂,这影响了敖凌对关静静心声的判断,不过这只是一般的业务洽谈,敖凌放松了心态,问:“您有什么麻烦要找我们公司?”
  “我的森帝这几天特别奇怪,总是上蹿下跳,还老是乱挠。”
  “不好意思,请问森帝是你?”
  “啊,忘了说,森帝是只可爱的波斯猫。”说到这里,关静静一脸自豪,转而又非常沮丧地说,“我感觉它像是中邪了,它乱挠的时候,就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打架,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吓得乱跑,可它面前什么也没有啊。”
  “您没有直接去公司,煞有介事约我出来见面,就是为了一只猫?”敖凌尽量忍着自己的反感,脸转向一边,却正好看到了吧台旁边的伊小碗,她竟打扮成这样出现在了这里,让敖凌非常意外。幽暗的灯光下,那样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略显轻佻了。她此时正认真打量着旁边一个男人,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敖凌皱起了眉头。
小碗端起酒杯,勇敢的坐到了请他喝酒的男人身边,说:“谢谢你的酒,能和你聊聊吗?”
男人抬起头来看看小碗,目光有些闪烁,过了一会儿说:“头一次见你,酒好喝吗?”
小碗哪敢喝这种酒,装作抿了一口,心里七上八下,真不知道该怎样进行谈话,想起甄实说,和别人拉近距离的最好方法就是与他感同身受,这李长明整天在这种地方混却没怎么乱来,那很可能就是来借酒消愁,便说:“其实我是心情不好才来这里坐一会,我看得出,你也是。”
男人又认真的看了看小碗,那种表情,即使不是搞心理学的也能看出来是认同,看来自己蒙对了!
小碗决定趁热打铁,便说:“其实我并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
旁边的调酒师闻言摇了摇头。果然,男人的脸色变了,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小碗:“去哪儿?”
  “呃,找个安静的地方,这里太吵了。”
调酒师直接摇头翻白眼了。男人警惕起来:“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我……”
“虽然我很想和你走,可我感觉那不是聪明的选择……你这种美女,不可能一杯酒就搞定,我走啦,你钓下一个吧,下次要多点耐心。”
“哎,你是李长明吗?”
“你认错人了。”那男人拿起酒杯走开了。
调酒师笑了:“看你很擅长打扮,还以为很会搭讪呢。”
小碗又囧又气,可又没法发作。

  “你是我老婆派来的吗?”
一个男人走过来,坐在小碗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脸怒气的道:“妈的,还照着她自己的外形找了小姐。”又冷笑道:“看来臭婆娘的钱是白花了,找了个没脑子的,弄不清是谁就搭讪。”
“你……”
“我就是李长明,你回去告诉康静怡,我不会出轨的,她休想以这种借口逼我离婚。还有,钱是我挣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等我花得干干净净再借上一屁股债了,我才和她离婚!”
眼前这个男人戴着眼镜,一身名牌,可掩饰不住他黝黑粗糙的皮肤和结实的身躯,那估计是年轻时繁重的体力劳动造成的。
小碗赶紧说:“你是李长明?我是伊小碗,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近你。”
“你倒还挺实在,她怎么找了这么个人。”
“我来的目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很想和你聊聊,请给我个机会。”
李长明看着小碗一脸诚恳,犹豫着答应了。

看着伊小碗和第一个男人没谈成,却又谈妥了另一个男人,并和他离开了,敖凌心情非常复杂。本来员工的私事他管不着,更何况现在是下班时间,可这个女人的如此行为却让他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敖总,敖总,你想什么呢?”关静静看对方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这儿,有些不悦,“敖总,虽然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只猫,可它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为了它我花再多钱也愿意。”
敖凌回过神来:“目前我们公司还没有接过宠物的案子,这件事我要回去和业务人员好好商量一下。”
对方哭诉:“就怕森帝等不了了,它现在越来越瘦,一有动静就非常害怕。”
敖凌很郑重的说:“我们会重视每一个客户的需求,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伊小碗和李长明离开夜店,到了一家咖啡馆,找了个桌子坐下,李长明随便要了点东西,小碗直接说:“李先生,我们确实是被你太太雇用的,但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你太太,她很担心你。”
李长明冷笑道:“哼,她担心的是我的钱。”
“这件事情,作为旁观者我们确实都很奇怪。你虽然很有钱,可那些钱都是你辛苦创业赚来的,据说你以前家里很穷,你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的劳动成果?”
李长明故意问:“那你想到的是什么?”
小碗觉得当没有主意的时候,说实话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说:“我们怀疑你可能不是原来的你了,比如,你被鬼附身了,你所做的决定不是来自你原本的自己,可能,你就像被精神控制的邪教信徒一样,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李长明大笑起来,笑完后骂了声:“傻X,你可比你的那几个神棍同道要直接多了!你为什么这么想?”
“首先你经历过一次死而复生,这本身就很奇怪,如果从我们这一行看来,很可能出现过一些神秘的现象。其次,如果你醒来之后和从前一样,自然不需要我们插手,可是你和之前的行为习惯反差太大,这难免不引起怀疑。”
李长明感觉对方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又说:“我就是原来的我,不然我怎么会清楚记得以前的一切。我也没觉得自己受控制,那么干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我没必要配合你们搞所谓的调查。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那女人心疼钱,我特别爽!”
看李长明明明就是一种理智的状态,小碗无计可施,可他这么恨自己的老婆,又让小碗觉得非常不解,忍不住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觉得钱都是你挣的,而你太太婚后一直呆在家里,没在事业上帮你什么,你觉得有权力挥霍自己的财富。不过,作为女性,我觉得你这是一种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你首先是把女人当做附庸,才会以为给她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她,而当你不爱她的时候,就想剥夺她的物质待遇,这不是爱情,这是交易。真正的爱情不是计较得失,而是互相扶持。”
李长明愣了,过了半晌才说:“你是学主持的吧,说的一套一套的,怎么做了神棍呢?”
“我的专业是民俗学,不过我学什么和咱们说的无关。”小碗没好气的说,“而且我们是很专业的人,不是神棍,所以我建议你,就算是对自己负责,你也应该和我们合作。”
“你傻呀,你是那臭婆娘请来的,还想让我合作?”
“虽然我是她请来的,可我调查的目的是为了弄清发生在你身上的奇怪的事,而并非为了你们之间的财产纠纷。所以我一样可以为你着想。”
“你到底想怎么合作,让我和那个臭婆娘重归于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做这一行虽然时间不长,可最深的感受就是,有些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哪怕是亲眼看到也不一定是真的。你那么恨你老婆肯定有原因,请你把前因后果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李长明眼见打发不走这女人,再加上那件事这么长时间跟谁都没说,也确实憋得难受,便叹了口气,说:“我是学工科的,上学时就不太会说话,家里也穷,所以就算第一眼看到静怡就喜欢上了她,我也不敢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毕业后,我开始创业,慢慢的事业有了起色,而她那个男朋友,正好投资做得一塌糊涂,我终于有底气去追她了。慢慢的,她倾向于我了。我虽然特别爱她,可经常忍不住会想她到底是真爱我,还是爱我的钱。虽然如此,只要一看到她我就开心,我是那么的迷恋她,哎,你看,我多傻啊。”
这不是傻,这是自卑!小碗心里想着,嘴上没说出来,又问:“那你能告诉我出事后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我灵魂出窍了!这个词是我醒过来后自己查到的,那时候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碗压制住自己的惊奇,尽量表现的很专业,说:“请继续说。”
“我有心脏病。那天我开车回家,在一个地方忽然窜出一条狗,我猛踩刹车,可还是把它撞死了。这一惊吓,我心脏病突发,也死在了车上。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我’就在自己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场景,这么说吧,我的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李长明努力平静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当时以为自己就像故事里讲的,死后变成鬼了!因为我看到急救台旁边那个心电仪表不再显示振动,医生说了句‘没救了’,护士们也开始收拾东西。”
这样的事已经不能再让小碗惊讶了,她只是好奇,如果自己的意识能看到自己死去的身体,那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便问:“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就是能接收周围环境的信息,但不是靠看靠听,好像直接就能感受到,可是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果想去什么地方,好像倾刻间就可以去到,当然距离太远还是会有限制,也不是像科幻小说讲的那样空间穿越了,就是感觉不到移动的过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状况,真是感慨万千。”
当面对自己的死亡时,肯定会有很多感慨吧,小碗心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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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濒死反应
李长明案(四)
李长明很激动,接着说:“我当时意识到:我死了。我成了鬼,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要上天堂还是被牛头马面带走,可我都没顾上想这些,只是担心静怡怎么办。”
“医生们都走了出去,我本以为静怡会扑进来抱着我的身体大哭,可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她的人影,后来一个护士说:‘他老婆在外地,晚上才能赶到,先放停尸间吧。’我的身体就被推去了停尸间。我哪里也不敢去,只好呆在冰冷的停尸间陪着自己的身体。”
“我就这么呆了半天,后来实在太闷了,就出去透透气——也就是这么一说,哪还有透气的必要啊。”
“我出去后,浮到了空中,看到了大半个城市,我回了趟家,静怡也不在。我又去了公司,同事们听说我出事的消息都很难过,这让我挺欣慰。我看了很多以前常去的地方,我想哭,可是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在外面又转了大半天,觉得静怡应该到医院了,便回去等她。我想,就算是成了鬼,也要想办法和她再见一面,哪怕是给她点暗示,让她知道我想她,当然,我也特别希望她想我。”
“到了停尸间后才发现我错过了她。因为我听到管理人员聊天说,‘这么个美女守寡可惜了呀。’另一个说,‘人家哪能守寡,人家老公给她留下了巨额财产,足够她包养几个小白脸了。’”
“我当时听了这话非常生气,心想静怡绝不会这样,她是很爱我的——我当时就是这么傻。”

小碗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光。我赶紧去车库找到了她,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她的喜悦变成了悲愤:那个女人,竟然被一个男人搂抱着进了车子!”
“你看清了吗?”
“我怎么会看不清,那个男的变成鬼我也认识,他就是静怡的前男友,我的大学同学黄俊浩,就是他在上学时不断拿我的贫穷和土气羞辱我。当时我多希望自己是看错了啊!可黄俊浩却回过头来,四处张望,他看到我这边时,我的意识开始对他咒骂,估计他是感觉到了什么,竟然很得意冲我这边笑起来,而且把静怡揽得更紧了!”李长明说到这里流下了眼泪。
小碗大吃一惊,她已经看出李长明是真的很爱他老婆,也看出他是一个外表刚强,实则内心脆弱的人,可想而知那一幕对他的打击有多重。
李长明此时的脸上全是轻蔑,说:“这个黄俊浩,学生时代就很会哄女生,身边总是不缺女人,据我所知,即使在和静怡交往的时候,他也没少找别的女人。毕业后,女生们成熟了,开始爱钱,不好骗了,他也就不再是一副文艺青年的样子,学人家去做投资,结果赔了个精光。当我从他手里把静怡抢过来的时候,不得不说,真有种复仇成功的快感。可是——”李长明竟开始流泪,“没想到我还是输了,而且输的那么惨!这对狗男女都没等我火化,就……他们之前肯定一直保持着关系!”

李长明抬起头,抹掉了泪接着说:“我难过了很长时间,然后,我有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求生念头。我回到停尸间,看着自己的身体,想:你快点醒过来吧,你这么死了,痛快的是别人!’我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忽然看到身体的手指动了一下,这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身体还没有死,我便告诉自己回到身体里去,这个念头一有,我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了眼睛?你是说你活过来了?”
“对,我讲得有点乱,因为我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体可以理解成,我的意识真的回到了身体里,然后那个意识就不再独立存在了,我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这时候再接受外部信息就得靠感观了,而我的所思所想也能指挥身体做出反应。总之,我活过来了。”
李长明说到这里开始兴奋起来:“获得了新生,我很高兴,但不是因为我又能继续自己的人生,而是因为我终于可以报复那个坏女人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伊小碗现在终于明白李长明的心理了:如果直接离婚,按照法律,康静怡将分走一半财产,而这些财产最终会落到李长明最痛恨的人手里,所以他才用这么极端又奇怪的方式去报复妻子,让他所痛恨的两个人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
小碗问:“这期间康静怡没找过你?”
“她当然找过我,还想和好如初,哼,让我继续当她的金主,想得美!”

风海大学神经科学实验室。
眼前是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是一组迷宫,一只小白鼠正在一个道路岔口处徘徊不前,而只要通过这个岔口就可以看到食物了。
甄实向旁边几个学生介绍道:“通过观察小白鼠在迷宫里寻找食物,可以推测脑部记忆工作原理。这只小白鼠以前总能顺利地找到迷宫尽头的食物,但是今天,由于对它施用了某种神经刺激的物质,它开始变得精神涣散,记忆力衰退,并出现了严重的睡眠障碍。”
学生问:“还有睡眠障碍,表现是什么?”
甄实带学生们走到另一边,那里是占满一整面墙的铁架子,铁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箱。甄实指着四个玻璃箱道:“这就是那种物质刺激的后期症状。”
学生们凑近了玻璃想看,只见四个玻璃箱上分别标记了“两天、四天、一周、九天。”,每个玻璃箱里有两到三只小白鼠,此时小白鼠都处在睡眠中,但明显睡得不安稳,有的身体不时出现一阵阵痉挛,有的表现出畏缩的姿态和持续不断的颤抖,有的做出防卫或进攻的姿势。大部分小白鼠周围还有便遗。
“它们在做噩梦!”一个学生惊讶的说道,“天哪,就连拉粑粑它们也没醒过。”
“是的,在物质刺激的后期,所有小白鼠不但表现出嗜睡的症状,而且睡眠时都在做梦,这个注意观察它们的眼皮就知道。”
学生们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小白鼠,果然,几乎每只小白鼠紧闭的眼皮都在持续抖动,这种快速眼动是做梦的证据,而通过它们的神态和肢体反应,可以推测出它们做的是恶梦。
甄实说:“这种物质对神经的伤害很大,刺激两天后即出现这种症状,四天后,小白鼠已陷入嗜睡无法清醒,就像冬眠一样;极少数小白鼠能坚持到九天,因为在此之前,它们已经在长期的睡梦中连饿带吓而死了。”
甄实指指标记有“九天”的玻璃箱,里面的几只小白鼠毛色光泽全无,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而食物就在面前,可它们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愿。
“到底是什么物质那么厉害?”
“一种香料,靠点燃后吸闻其气味达到精神满足,有人称之为‘迷迭香’,近期在市面上发现了不少,最近连我一个好朋友也得到了一些,她将那东西给了我,希望我能好好研究一下。根据受害者的反馈,这种香料产生的气味,刚开始闻的时候会让人陷入美妙的梦境,梦到的总是他们特别希望发生的事,比如和倾慕已久的人在一起,和亲人团聚,实现夙愿等等。”
“这样的好梦我也想做啊。”
“可若是沉迷于此,到了后期,反而会陷入无休止的恶梦中。”
“那也没什么呀,是梦终归会醒的。”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它的运作机制,如果仅仅从结果去描述,它的威力就像是使人魇魔附身,在人的大脑里,利用此人以往的记忆,制造一个意识迷宫,而此人的思想将永远‘沉迷’在这个意识迷宫里无法出去。比如,你最恐怖的记忆可能是小时候去一片墓园,被乌鸦的叫声吓坏了。而在意识迷宫里,你将发现自己不停的走在墓园里,不停的听到乌鸦的叫声,而你永远走不出来。”
大部分学生都表现出了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有个学生疑惑道:“这不合乎动物的生理特性啊,大部分哺乳动物是恒温动物,又不能像爬行动物一样靠冬眠来减少热量消耗,所以长期睡眠不进食,是无法维持脑部运行所需营养的,这会逼迫大脑停止做梦醒过来啊。”
“这恰恰是‘迷迭香’的恐怖之处,它就像是某种病毒,能够阻止大脑的部分神经性化学信息传递,说白了就是对大脑进行‘欺骗’,让宿主以为自己不需要进食或者其它日常行为。因为宿主一旦清醒,就会立即发现‘迷迭香’的坏处。”

电话响了,甄实是一看是小碗,便让大家休息一下,出去接了电话。
另一边,小碗先将自己从李长明那打听到的线索说了一下,甄实感叹道:“这是标准的因爱生恨,李长明这么做只是想报复,而他对自己的将来已经不在乎了。”
小碗觉得甄实说得很对,想想人的感情还真是复杂,有为爱而生的,也有活着就是为了复仇的,不过这已经不是本案的重点了。小碗又问甄实,李长明这种“灵魂出窍”是怎么回事。
甄实说:“一般所谓的灵魂出窍,是一种典型的‘濒死体验’。”
“濒死体验,那又是什么?“
“根据相关研究发现,濒死体验实际上是一种脑电活动。人濒死时大脑活动会陡增,脑电波甚至比清醒健康时更强烈,但有一部分人的脑电反应是紊乱的,这就容易产生各种幻觉。从理性角度来说,幻觉和梦类似,是一种臆想。号称有频死体验的人常说看到了‘黑暗的通道’,那不过是因为即将死亡的恐惧使他臆想出了这种画面;如果当事人心态很从容,或者早年受过宗教信仰的熏陶,那他或许又会看到一条色彩炫丽的道路,甚至‘看’到了天堂。”
“你说的这种濒死反应我能理解,可李长明的完全不一样,他能说出很多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比如当时停尸间外面发生的事。”
“是的,他的案例是非常特殊的,或许这次是真正的灵魂出窍吧,你能否帮忙引见,我想认识李长明。”
“你别又想着拿人家做实验,现在是我找你问问题。”
“这种案例我以前也接触过,当事人的所谓灵魂,其实是一种意识,这种意识可以不通过生理感观直接感受到外部环境的信息。意识脱离身体却‘看’到身体还在动,估计那是肉体里有残余的神经反应。我只能解释为,人的意识是可以独立存在的能量体,但它和身体有非常深密的交流,以至于有一部分意识可以不依存于大脑,直接存储在肉体中。”
“这个我能想象,就像电影里演的,一个钢琴家的手被换到了小偷身上,那小偷也弹起琴来。”
“是这样。另外,经历过真正的濒死体验的人,醒来后常会拥有一些奇特的能力。”
“这个在李长明那倒没看出来,除非是败家的能力。”

小碗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在路边看到了那架熟悉的莲花跑车,她又看看旁边的夜店,心想:人家有的是排解压力的方式,自己还想抚慰人家,好傻呀,便耸了耸肩向地铁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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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盯梢
李长明案(五)
第二天。
一上班,许主管就去了总裁办公室,向他报告了这一季度的营业额、财务支出状况和公司运营情况,最后说:“从数字上来看还比较乐观,今年应该是不错的年头,我们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服务也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除了我们本身的服务质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一行目前只有我们,没有竞争,但不可掉以轻心,我听到消息,有人在学习HC的运营模式,并和我们的优秀员工建立联系以图挖角,想在风海市成立一个类似的机构,如果那样,我们就没那么乐观了。毕竟这一行没有固定的行业标准,对方做得好,将影响我们的利益;做得不好又会连累我们的口碑。”
敖凌点头,问:“员工们怎么样?上个月连续有几个老职员退休,业务部门能撑得住吗?”
“所以我招了不少新人进来,目前来看新人们总体表现还不错。”许主管感慨道,“这个时代日新月异,老人老办法不一定好用了,只要给年轻人机会,他们总能做出让我们惊叹的成绩。”
“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人才了,要加强对新人的培训,让他们尽快融入角色。对于那些表现优秀的新人,要多给他们崭露头角的机会。”
许主管点头。
敖凌换了个姿势,犹豫了一下,说:“你刚才想到了那个伊小碗,你觉得她是新人的代表?”
许主管换了个轻松的表情,不再说话,而是直接用“心声”与敖凌对话:“这个小姑娘头脑很灵活,办事又认真负责,她硬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努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参与了四个案件,而且在其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我觉得她是一个典型,她的事告诉我们,即使没有师承、没有任何经验,只要目光敏锐,善于分析判断,一样能成为优秀的驱魔师。”
“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公司倒是可以考虑给她一些生活上的照顾,记得她是被迫离开学校的学生,听说她现在住在握手楼里,经济上很拮据。”
“这个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送过她两次。”
……
伊小碗向大家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福爷问小碗:“你是什么看法?”
小碗说:“调查算是有了进展,只是对咱们工作的开展非常不利,因为李长明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一种理性状态,除了他在‘死’后那一天有过灵魂出窍的现象,他自己应该没惹上什么超自然的东西——我当时烧了开眼符纸,他身边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也没有。”
阿华田说:“就是说,能确定他就是原来的他。”
小碗坚定的点点头。
福爷吞了一口烟:“既然这样,这案子没必要再做了,给康静怡回复,说她老公很正常。”
米猴恨恨的说:“有‘鬼’的是她自己。”
小碗忙说:“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想想,一个有情人的老婆,怎么会那么主动请求我们调查?”
阿华田说:“她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奸情败露了。”
“不,按照正常逻辑,一个女人要想和老公离婚时尽量多争取财产,然后投入情人的怀抱,那她只需要找一些对老公的不利证据,然后向法院申请强制离婚就好了,最没脑子的女人也会采取跟老公吵闹的方式,可康静怡只是让我们帮她查李长明还是不是他原来的老公,这明明就是对李长明还有感情嘛。”
阿华田已经感觉到不妙了:这姑娘又想节外生枝啊!忙提醒她道:“咱们别忘了这件案子是什么,这个很清楚,是关于李长明的,不是关于康静怡怎么看待李长明的。”
福爷点点头。
小碗明白阿华田是让她不要多事,可疑点明摆着,她无法置之不理,只得换了个说法:“我觉得是这样:康静怡是雇主,她想要个结果,如果我们就这么告诉她,她肯定不满意,会说我们没尽心,说不定还要赖佣金,不如收集一些证据甩给她,让她没话可说。”
阿华田不理解:“我们可以把鬼捉住证明一个人被鬼缠身,可人家明明没惹上鬼,我们还能找什么证据?”
“那就找康静怡有情人的证据。”小碗怕福爷不明白,又解释,“按李长明所说的,那这种证据肯定很容易找到,有了这种证据就不怕康静怡赖账了,她甚至还会讨好我们不要说出去。”
福爷果然被说动了,当即决定,由伊小碗和阿华田去康静怡家附近蹲守。

“不好意思阿华田,害你也要多做工作。”
康静怡家附近的一间咖啡馆里,伊小碗和阿华田坐在靠窗的坐位上,这个位置他们已经坐了两天了。
阿华田正举着望远镜看对面的楼,说:“谁叫我选择和你一起玩耍。我觉得我们做完这单,可以去开个私家侦探社了。”
  “想跳槽啊?”
“不是跳槽,是自己单干,你想过吗?”
  “我一个还没有转正的临时工,哪有资格想那种事?再说,离开公司要喝磨脑水的,关于这一行的所有事情你都不会记得,就算单干,也只能开个卤肉店了。”
“就是忘不了你的卤肉店。”阿华田好像不经意地说,“我有办法可以离开公司又能记住一切,如果那样,你会离开吗?我们合作,再叫上师叔,一定能做一个非常棒的公司。”
小碗奇怪的看着阿华田:“你说什么呢?除非公司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公司的。再说,HC是这个行业唯一的公司,谁还有本事撼动它在这一行的地位?”
  “哼哼……”阿华田冷笑几声,本想接着说,又止住了,将话题转移到眼前:“还好康静怡就住二楼,不然我们真没法偷窥了。”他将望远镜拿下来,揉了揉眼睛。
旁边的人看了他们一眼。小碗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说:“你小声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她不像是有情人的样子。整整两天了,她不是看电视就是做家务,要不就出门一会,但很快就拎着菜回来了。偶尔接个电话,也是很快就结束,也没有任何人上门。”
安华田把望远镜给了小碗,小碗也看了一会。确实如阿华田所说,康静怡穿着睡衣睡裤,不停地做着家务,而且能看出她有些急躁,打翻了一只碗后,她本想清扫,可又气急败坏的把扫把扔了,还踢了一下茶几。“这明显是抱怨老公不回家的节奏嘛,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情人的状态。”小碗疑惑的说。
阿华田问:“会不会是李长明看错了?”
“应该不会,他那么肯定呢。”小碗想了想,说:“倒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康静怡并没有背叛李长明,只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找黄俊浩帮忙,而黄俊浩显然是个混蛋,趁机‘回味’了一下当年的感觉。”
“有道理,话说你挺明白男人的,怎么现在还单身呢?要不要考虑我呀?”
“姐姐我不喜欢不正经的小男孩。”
“你没发现我做事情的时候很正经吗,还很性感呢。”阿华田做了一个很酷的剪刀手姿势。
小碗忍俊不尽,拿出手机拨通了李长明的号码,直接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他,然后说:“不要因为一次矛盾就抛弃多年的感情,我觉得你应该找康静怡好好谈谈,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方一阵沉默,显然是有些回心转意了。

两人又坐一会,快到下午5点了,阿华田说:“我看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小碗同意。阿华田又问:“接下来怎么办?”
小碗一脸疑惑地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了,等等看李长明那边的消息吧。”
话音未落,只见楼下停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李长明,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小碗和阿华田对视一眼,又拿起了望远镜。
对面楼里,这时候康静怡已经进了卧室。很快,李长明开门走进客厅,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便整了整衣服也走向卧室,可就在卧室门口他停住了。几秒钟后,他把花扔掉,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然后直接进了卧室。
小碗和阿华田的脸刷地白了,赶紧下楼向对面奔去,进入大楼时,正碰到慌张跑出来的李长明。他和两人对视一下,神色非常紧张,随即快速跑了,阿华田赶紧去追。
小碗则直奔二楼,见康静怡家大门开着,从那里可以看到靠里面有一间房门也开着,她跑了过去,果然在那间房里看到了血泊中的康静怡。
康静怡腹部被刺伤,鲜血染红了床单,面色十分苍白,神智已经不清了,估计是流血太多了。小碗忙扯下枕头套帮她摁住伤口,又晃了晃她,大声叫喊她的名字。然后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这时,康静怡似乎清醒了一些,抓住小碗的手说:“不要报警!”

这时阿华田回来了,摇摇头表示没追上。小碗说先不管李长明,将康静怡扶到阿华田背上下了楼,恰在此时,救护车到了。阿华田说:“我跟她去医院,你去她家里查查电话簿,找找她亲属。”
小碗踩着楼梯回到康静怡家,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为什么李长明会有如此剧烈的转变,他看到了什么——最可能的是,他看到了老婆和情人私会的场面。可问题是自己蹲守两天,哪见过有别人的影子进来?
影子?!
小碗被自己的想法提醒了,另一种从未想过的可能瞬间浮现起来,难道那个情人是……

小碗在楼梯间里赶紧取出一张开眼符纸用打火机点着,在眼前晃了几晃,又念动咒语,叫声“开”,然后,她稳了稳心神,走回康静怡家。
一进门,小碗赫然看到,沙发上有一个半透明的灰白影子,呈现出完整的人的形态,正跷着二郎腿姿意的笑着。
不用猜了,完全能够确定,这只鬼就是黄俊浩!
小碗尽量平稳心情,装作没看见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找电话簿,找到后,先跟阿华田联系了一下,询问了那边的情况,得知康静怡并没有生命危险,因为伤口离内脏还远,在救护车上已经把血止住了。小碗问仅仅这样康静怡怎么会神智不清呢,对方答,医生说她有贫血,阿华田估计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可能这阵子和李长明闹别扭没注意身体,所以一失血就反应特别大,幸亏小碗及时赶到,不然肯定会流血过多而死,现在去医院后做一下简单包扎,就可以直接转入康复病房。
那只鬼听到这个消息后跳了起来,很气愤的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动了一回,他停住了,然后猛的转身一甩胳膊——这本来就是一个宣泄气愤的动作,可小碗还是吓得抖了一下,她马上意识自己不该有这种反应,赶紧恢复镇定。
那鬼却已经看出了她的不自然,盯着她慢慢移过来。小碗装作正常的去掏包包,手已经捏住了里面的定身符纸。
那鬼在离她半米的时候忽然停住了,静了一会,他冷笑道:“你能看见我!”
话音刚落,那只鬼猛的张开巨口向小碗咬来。小碗一下子弹了起来,急伸手想将符纸贴过去,却被那鬼侧身躲过,他“倏”的飘到一边,伸手一指,一个花瓶向小碗飞了过去,还好小碗下意识的低了一下头,花瓶砸在她后面的墙上。
原来是只猛鬼!小碗后悔刚才没有直接走掉,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小碗手里虽有定身符纸,那鬼也精的很,再也不靠近她,而是不断将旁边的家具摆设抛过去,小碗躲过几件飞来的家具,然后伏在地上到处乱爬着,时不时也捡起些瓶瓶罐罐往回扔。后来爬到了茶几边,胡乱摸索之中找到了一罐火锅用的便携燃气,她忽然想起甄实说的,鬼是一种能量,是能量就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她便摸出打火机,按开便携燃气罐喷了上去,火舌瞬间烧起来,窜出一尺多远。小碗来了勇气,大叫着奔向那鬼,试图用烧着的火舌烧对方,那鬼见火势迅猛,不敢抵挡,又“倏”地一下不见了。
小碗四处看了看,见鬼确实跑了,赶紧给福爷打了个电话,将此事告诉了他。福爷在电话里怨道:“你可真没用,怎么一开始不把他定住呢!那种鬼既然能在外部环境里呆得住,那它想去哪都可以,不好捉了!”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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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4 21:03:4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三十九章 云浮山顶
李长明案(六)

小碗刚离开康静怡的家,阿田华的电话来了,说康静怡已经醒了,小碗要求和她通话,直接问她:“你知道黄俊浩的近况吗?”
康静怡一惊,说:“听说他烧碳自杀了,就在长明出事前不久,因为欠了好多债还不起,你怎么会问起他?”
“你不是担心李长明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吗,现在看来就是黄俊浩,确切的说是他的鬼魂。”
“自杀?”康静怡想了想,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说:“他一个月前找过我借钱,我怕他找麻烦就拒绝了,看来是因为这个让他恨我了。”
“嗯。你们以前联系多吗?”
“我从没主动联系过他,但是他以前找过我几次,他虽然嘴上说想请我和长明跟他一起搞期货,可总是单独找我,又有意没意的和我聊以前的事,本来长明就很讨厌他,他又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李长明出事那天,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小碗心想,如果当时李长明和康静怡没有错过见面,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误会。
“那天正好有个亲戚家里有急事,我去乡下了,得到消息后马上回来,可交通不顺畅耽误了很多时间。”
“好吧,再问你个问题,你爱李长明吗?”
“……你的问题怎么都那么奇怪?”
“快回答!”小碗几乎是用吼的语气问道。
“当然爱。我现在后悔死了,我不该找你们查长明,那些钱是他挣的,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等到他没钱了,或许就能明白我不是为了钱才爱他。”
“嗯,很好,以后你一定要把这些话亲口告诉李长明。”
“长明在哪儿?”
“这个,不知道。”
估计康静怡要吐血了,小碗不好意思的说:“我马上去医院,咱们一起商量对策。”

到了医院,小碗直接去了康静怡的病房,刚一露头,便吓了一跳,原来她看到了黄俊浩的鬼魂正浮在康静怡病床旁边,对她和阿华田做着各种恐吓的动作,好像在故意玩弄两人。
小碗赶紧收回头,躲到了楼梯间里,然后打电话给阿华田,对方接通后,小碗马上说:“装作正常的样子走出来,我就在你旁边的楼梯间。”
阿华田便装得好像在和送快递的说话,和康静怡打个招呼走了出去,很快找到了小碗,见她已经点着了一张开眼符纸。小碗拿着燃着的符纸在阿华田眼前晃了晃。
阿华田说:“哎呀呵,没事别老用这东西,对眼睛不好。”
“他就在里面。”
“谁?”
“黄俊浩,原来他已经死了,成了鬼,现在来报复李长明和康静怡,李长明看到的所谓情人就是他,可怜康静怡都不知道身边有东西,还被自己老公那么误会。”
“奇怪了,那为什么李长明能直接看到鬼呢?”
“甄实说,人在经历涉死体验后,身体可能会出现一些奇特的能力,或许李长明在灵魂出窍的时候有了阴阳眼。”
“嗯,有道理。”
“现在要赶紧想想怎么把这只鬼捉住,可是这鬼很厉害,我觉得仅凭我们俩根本制不住他,可又没时间等福爷他们来。而且,我们要尽快找到李长明,他分分钟都会出意外。”
“你现在不能进去,黄俊浩已经认识你了。”
“嗯,可是你又是一大男人,康静怡肯定不愿意和你多聊。”
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其中有一个人喊道:“陈护士,你跟着出一趟救护车,荔园大厦那里有个人跳楼了。”
小碗一听这个,说:“有了,黄俊浩不是最恨李长明吗?他肯定想亲眼看看李长明死。”

阿华田回到病房,对康静怡身边的鬼视而不见,只是装出一脸懊恼的样子说:“有个坏消息,你老公可能自杀了!”
康静怡惊得急忙站起身,全然不顾点滴的针头还插在手上,抓住阿华田的肩膀,问:“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消息?”
“警察,我们还是报警了。刚得到消息,说有个人在荔园大厦跳楼了!”
  “啊,长明的公司就在那附近!”康静怡瘫倒在地上,然后,她居然咬住自己胳膊又哭又叫:“天哪,长明,你怎么那么傻呀!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谈谈?”
旁边的鬼一脸得意的样子,对康静怡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然后直接从窗户飞走了。

阿华田走到窗前向窗外看了看,说:“他走了!”
  “你说什么?”康静怡的大哭着问道。
  “那个害你们夫妻反目的黄俊浩。”
  “黄俊浩?对,是他,肯定是因为我没借钱给他,他就去找长明麻烦了,长明才误以为我和他还有瓜葛。这个混蛋不是人!”
“他确实已经不是人了!”小碗走了进来。
康静怡愣了,小碗很简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听的康静怡目瞪口呆,下巴快耷拉到锁骨上了。
小碗帮她把下巴合回去,又掏出纸巾帮她把泪擦干净,握住她的手说:“静怡姐,我们要赶快找到李长明,你现在没时间难过,你要做的是冷静思考,想想你老公会去什么地方?”
康静怡想了想,说:”长明可能是以前家里比较贫穷,虽然他很有才华,事业也很成功,可他内心里还是有一些根深蒂故的自卑,他经常半开玩笑的问我,如果有一天他没钱了,我会不会离开他。他追我的时候,经常带我去云浮山山顶玩,说只有在那里,他才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金钱和地位,只有爱情,因为金钱和地位都被扔在山下了,爱情会跟着我们一直走到山顶。我笑着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会说话的工科生。后来他经常会提起要和我再去山顶玩,只不过去的很少,他工作太忙……”
  “行了行了,你是说他很可能去云浮山山顶是吗?”阿华田直接打断了康静怡。小碗蹬了他一眼,他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没时间煽情了!”
“我要去那里找他!”康静怡说。
小碗坚定地说:“不,只能我去,你们要在这里等黄俊浩。”

云浮山海拔并不高,但因为地处城市边缘,适合瞭望和郊游,山区里植被茂密,景色怡人,是风海市著名的景区。山上还有座很古老的道观玉仙观,里面有位道号玉辰子的道长算卦奇准,引来众多对前途迷茫的人们。临近冬日,虽然有些树木的叶子已经换了颜色准备掉落,目光所及还是显得枝繁叶茂,夜晚则给山景铺上了一层不太浓重的底色,如同薄纱般的云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飘动着。
这么优美的山,此时却成了小碗的恶梦,因为,她没钱坐缆车。
坐一次缆车要一百块,那是两箱方便面的价钱,小碗当然不舍得。最可悲的是,她身上根本没那么多钱,自从把所有的钱拿去买了短裙后,这两天要不是跟着阿华田盯梢康静怡时蹭了几顿饭,她都要饿肚子了。本以为这件案子结了就可以马上报销,谁知道事情那么辗转多变。
“鬼知道为什么本宫这么敬业?鬼,你知道吗?”小碗一步一步踩着盘山公路说。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小主刚才应该向阿华田借点钱啊!”小碗又模拟着的另一个声音,侧着脸对左边说。
  “哎,本宫不是面子薄吗,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小碗又换回本来的声音,侧着脸对右边说。
路过的人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小主,奴婢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奴婢就讲啦?”小碗扮演着不存在的“奴婢”说。
  “本宫知道你这贱婢子的意思,你想让本宫赶紧找个有钱男人嫁了,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
“小主,你真聪明。”
  “哼,还聪明,那才是最笨的女人你懂吗,本宫岂是那种把自己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有钱男人有多少好的啊,开跑车泡夜店,三十多了还不结婚。”
“小主,你说的可是你现在的大老板敖总?可人家是因为有那种超能力,没人敢接近他呀。”
“那是因为他没碰到心无杂念的人。”
  “小主你就是心无杂念的人吧,这么说你自己好吗?奴婢觉得好羞愧。”
 “哈哈哈,放心吧,本宫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而已,现在本宫没实力没资本,和那种人谈恋爱只会让自己难过,本宫要先好好工作,等成了职场一姐,男人还不任本宫挑!”
 “小主,奴婢一直觉得你是最棒的!”
“没错,本宫要用自己的双手挣一个未来,哎哟……”
小碗正说的得意,没留神踩在一块香蕉皮上,两手下意识去接地,立时感觉到一阵痛,知道手肯定被磨破了,爬起来到了路灯下一看,只见两个手掌都擦出了血,疼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真是血淋淋的未来!

小碗忍着手疼,筋疲力尽的爬到了山顶,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这时候她的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她暗骂自己:爬山那么累,还来一出“和自己心灵的对话”。
云浮山的最顶峰玉仙峰海拔近六百米,是整个城市的最高处,很多年轻人会晚上来此欣赏城市夜景,这里也是情侣们诗情画意和求婚的好地方。为了方便瞭望,山顶建了一个约五百平米的平台,平台呈八边形,周围围了一圈汉白玉栏杆,有八个出口,可是有一个出口有名无实,因为它一直锁着。据说这样的平台是由一个很有经验的风水师设计的,估计是应了八卦之类的含义,可没多少人真正明白其中的奥妙,只不过成了市民们口中的“八卦”。
来这座城市好几年,小碗还是第一次爬上这座山顶,累得扶住栏杆直喘大气,眼睛扫了一圈,发现根本没人,可能是今天有点冷,雾霾又大,没人上来看夜景,可李长明怎么也没在,难道康静怡想错了?
忽然,小碗看到对面栏杆上有一个人影晃动,那人是踩在栏杆上站着的,之前他的身影与旁边一棵树挨在一起,小碗没注意到,这时再看,那明明就是想往下跳的姿势。
小碗刚想喊又止住了,想了想,觉得这时候不能刺激他,便想悄悄走过去,谁知经过刚才那一歇,腿都软了,一走路抽起筋来,连站都站不住了,她索性跪在地上爬了起来。对方站在栏杆上动也不动,好像在犹豫要不要真的跳下去,看来决定自己的生死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小碗很快就爬到了他背后,先比划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把抱住对方腰部,大叫一声,往回一揽。对方居然底盘很稳,没有被扯下来。小碗大叫着再次用力,那人终于支持不住,张牙舞爪的摔了下去,小碗被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下面。
那人又宽又壮,能赶两个小碗的身板,这一下压只觉得瞬间练成了“易筋经”------筋骨都错位了。
那人莫名其妙的起了身,看到小碗,吼道:“你干什么破我功法?”
小碗揉着腰翻过身来一看,根本不是李长明,而是一个中年人,立时囧的冷汗横流,赔笑道:“呃,嘿嘿嘿,我以为你要跳崖。”
  “跳个屁崖,你看看这里能跳吗?”
小碗忍着疼往栏杆外一看,都是长满青草的土坡,还有一些小树,离栏杆最多两米落差。她立马反过身来陪笑着问:“那你没事站那么高干嘛?”
  “我练气功呢,这叫站桩导引,吸收天地精华,好不容易才站了半个小时,从来没站这么久过,被你给破了!”对方见小碗也没有恶意,只能自认倒霉,骂咧咧地下山去了。
  “还吸收天地精华,瞧你那一身肥肉。”小碗看着人家背影小声说,“哎哟,疼死了。”
就在这时,从平台东北方的入口处爬上来一个人,上来后也扶住栏杆,喘着粗气说:“不行了,以前和静怡爬得多轻松。”小碗仔细一看,灯光下那人正是李长明。
小碗离李长明有二三十米远,又处于黑暗中,所以李长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小碗刚想过去,小腿肚子一阵麻,又跌倒在地……刚才爬山用尽了吃奶力气,现在一动又肌肉痉挛了。小碗恨自己从被开除后,就没锻炼过,肉都快长死了,只得喊道:“李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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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HC的来历
李长明案(八)

第二天,福爷组的人除了小碗都没来上班,因为都在家养伤休息。刚到公司,小碗就收到了李长明的电话,李长明说黄俊浩没被抓住,他们也不敢在家里呆了,正好趁此机会去国外渡二次蜜月,如果今后有黄俊浩的消息,请立刻通知他们。临行前他们俩想请小碗吃个饭,顺便叫上组里其他人。
小碗说其她人都受了伤,去不了,自己也不想去了。
李长明便说,他为参与案件的人都准备了一份辛苦费,请小碗代为转交,这却让小碗为难了,如果是只给她一个人的,她可以轻松的拒绝,可她怎么能代替别人做决定呢?想了想,她只好说:”福爷是我们的头儿,这种事都是他做主的,等你们蜜月回来找他说吧。对了,我认识一位专业人士,他研究意识脱离躯体现象,我向他请教过了,他说你的阴阳眼可能是暂时的,以后会慢慢恢复正常。如果这段时间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害怕,也不要去招惹它,就当做没看见;如果对方招惹了你们,就赶紧回国来找我们帮忙。”

挂了电话,小碗又去许主管那里替组里其他人请假,并向他汇报了一下昨晚事情的经过,应福爷要求,没敢提他的狼狈,只说他没能捉住那鬼。
许主管非常震惊,因为连福爷都搞不定的鬼是很少见的。小碗问该怎么办,许主管说:“如果是没有解决又非常棘手的case,公司会成立特案组,一般就是给原负责组增加一些人手和装备,有时候还要和政府相关部门合作。”
“和政府合作?”
“那当然,如果是牵涉很大的案件,你认为能绕过公权部门吗?我们和政府里一些秘密机构有很深的往来,如果遇到特殊案件,我们会和他们寻求合作。”
“那接下来公司会给我们组加派人手吗?”
“不,你们这件case已经完结了。”
“啊,这怎么能算完结呢,黄俊浩还没被捉住,当时还有另外一只叫做‘鬼婴侍者’的鬼把他接走了,这说明他们背后肯定有很强大的势力在操控着一切。”
“这不是你们案子里的内容。康静怡当时请我们调查的是,她的老公还是不是原来的他,现在你们已经查清楚这件事了,至于黄俊浩,那应该属于另一件案子。”
“可黄俊浩有可能继续报复李长明夫妇啊?”
“现在,李长明夫妇已经去了国外,应该是安全的,如果他们提出要求,等她们回来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严密保护。不管怎样,那都不属于这件案子的内容。”许主管不容置疑的说。
小碗对许主管的说法感到非常奇怪,可他语气如此的坚决,那也只好如此。
许主管又告诫小碗这阵子要小心,可以去申请一把量子镭射枪随身带着,对于小碗在这次案件里的表现,徐主管则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小碗摇摇头说:“好惭愧,整个组现在就我没事,哎,都是因为我道行太浅。”
许主管安慰道:“每个人的作用是不一样的,不一定面面俱到,所以才需要团队合作,你在调查、分析和责任心方面都很不错。”
“可我特别过意不去,这也让我迫切的想多学东西,好能够尽快独当一面。”只是自己在福爷手下从来都是自生自灭的状态,想快点提升能力确实很难。
许主管当然知道福爷和小碗的矛盾,说:“这可难办了,你在福爷手下,总不能去向别的组的人讨教吧。”
“是啊,我知道。”
看着小碗着急的样子,许主管笑了笑,说:“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
“谁?”
“龙怡。”

小碗走后,许主管就去了总裁办公室,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端给敖凌,一杯拿在自己手里,然后坐在了敖凌办公桌对面,慢慢的用小勺搅着咖啡,心里想着事情。
敖凌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许主管:“怎么会想起这个?”
事实上许主管想的是:这家公司成立了多少年了?他听到敖凌问,没有直接想回答,而是继续默默回忆自己和敖家的渊源:
那是四十五年前,中国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那时的许家明还是一个孩子,在牛棚里第一次见到了年轻的敖乾效。许家明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害怕这个所谓的“反革命半仙、牛鬼老道”,他将自己的窝头掰了半个给了敖乾效,对方很乐意接过来吃了,然后问许家明:“你的曾祖父在前清做过大官吧?”
许家明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他就在你身边。”敖乾效指指许家明身旁的空气:“他说你会是你们家几代里唯一的读书人,所以他得陪你过几年,让你沾沾他的文气。”
没想到许家明并不害怕,他看了看自己身旁,忽然对着那里磕了几个头,说:“我得叫你太爷爷吧?太爷爷,原来你是我们许家祖宗八代里唯一当过官的,这事我爹娘都不知道,是我爷爷偷偷告诉我的,他说我会是个有文化的人,我爹娘不过是个泥腿子,所以不用告诉他们。”
敖乾效和蔼地说:“这些不要对别人说,不然你和你的家人会和我一样。”
从此以后,许家明经常来这里玩,从敖乾效那里,他接触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世界,也明白了像敖乾效这种人所肩负的使命,于是开启了他跟随敖乾效的生涯。
后来,国家形势开始好转,敖乾效便去了外地,但他一直与许家明保持着书信来往。在敖乾效的资助下,许家明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但他大学毕业后并没有像家里人期望的那样回老家进入公职单位,而是跟随王乾效、这个其他人眼里的神棍一起去了南方,最终来到风海市。许家明成了敖乾效最得力的助手,并为他的事业做了全新的规划,这是自从有敖乾效这种人以来,从未有过的操作模式,也就是红尘鬼务公司的由来。许家明将几乎所有精力都奉献给了HC,为此他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直到三十多岁时才收养了一个女儿。

“转眼间四十五年过去了。”许家明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们敖家的人都活得比别人慢,你现在就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本来也不过三十二岁。”敖凌难得的笑了笑,“今天为什么想起这个?”
敖凌听到许家明心里在想:“棘手的事又来了——奥肖谭蹴隐修会!”便问:“那是什么?”
只听对方思绪很乱,好像关于这个组织有很多复杂的信息和猜测,最后许主管还是用嘴说了出来:“似乎是一个邪教组织,已经做过很多坏事。福爷刚办的一件案子就和这个组织扯上了关系。之前我和政府的相关部门就此接触过了,他们也怀疑这个组织有违法行为,但缺少证据,另外,这个组织有很强的海外背景,所以即使政府部门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政府已经在调查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插手?”
“因为这个组织的一些所作所为,是现实社会的人无法理解的,需要我们这种人出手。另外,清除世间的罪恶,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敖凌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说:“职责,就是职责,既然搞了公司,追求利益是唯一目的,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许主管好像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办公司是为了避免你的家族以后不再落魄,为了帮助更多人解决麻烦,还为了还世间一个真相。”
敖凌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冷笑道:“有意义吗?世上的鬼越来越多了,人也变得像鬼了,麻烦一点也没减少!”
  “我知道你并不愿意接受这份使命,可你的父亲……”
  “少提他!”敖凌一挥胳膊,将咖啡杯扫落,气急败坏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既然选择做了父亲,就应该不只有使命,还要有对亲人的在意吧,起码应该让子女自己选择他的人生道路!”
许主管沉默了,他理解这个被迫接受使命的年轻人的懊恼,这也是自己不能轻易退休的原因。
许主管不想再说这事,转而在心里想:我建议今后加强和政府相关部门的沟通合作,还要为每一个员工提供防身装备,在必要的时候向他们公布谭蹴隐修会的事。
“按你说的做吧。”敖凌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座位,说,“其实,你才应该坐这个位子。”
许主管摇摇头:“有些责任是推卸不了的,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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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4 21:06:4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四十二章 和郑大友的联盟
李长明案(终)
小碗马上去找了selena,直接向她说明了来意:“Selena,我想跟你学东西,但是请你不要让福爷知道。”
Selena笑了:“我还以为你是来投奔我,原来是想偷师,这样的话,我不就等于在教对手吗?”
小碗猜到对方会这样,只好说:“都是为了公司和客户的利益嘛。”
  “哈哈哈,好高大上的理由,还好你没说为了国家和人民,不然我得拜你为师了。”
小碗眼睛一亮:“那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我可是非常严格的,不要被我平常对你的样子所迷惑。”
  “欢迎虐我!那咱们从哪里开始?”
Selena围着小碗转了一圈,好好打量了她身体的各个部位,看的小碗忽然一阵紧张:坏了,Selena不会是拉拉吧?
  Selena看完说:“想做一个好的驱魔师,身手也很重要。”
小碗不好意思的挠头:“是啊,碰到那种可以控制器物的鬼,我就只有逃的份儿。”
  “你先跟我玩一阵子跑酷吧!”

又到周五下午了,小碗和Selena约好周六上午一起玩跑酷,正要下班回去,李小千又约她去看她男朋友封大寿的演出。小碗一想,看演出应该不用什么花费,便跟着去了。这次她终于见识了一下地下乐队。整个晚上,台上的歌手声嘶力竭的喊叫,台下的小碗跟着李小千也歇斯底里的又扭又喊。
回到握手楼的时候是晚上11点了,小碗回味着刚才的表演正要上楼,却见一个高个子男人走过来,原来是警官郑大友,此时的他一身便装,但还是英气十足,他说:“伊小姐,我都等了你一晚上了,咱们能聊聊吗?”
小碗似乎猜到了他想聊什么,装傻说:“警察叔叔,你看,都这么晚了,我男朋友刚送我回来……”
  “据我所知你没有男朋友,只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甄实,你一个月前被学校开除,现在在一家很神秘的单位工作。”
小碗的眼神已经掩饰不住紧张了,说:“你想干什么?”
郑大友笑了:“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只是不想总由你做福尔摩斯,我也有真相癖。来吧,我们聊聊。”

两人走进了附近一家甜品店,随便点了东西坐了下来。郑大友直接说:“罗丽娟老公的案子,你编的故事倒是挺合理,可碰上的是一个爱较真的我。我又去找保安小刘聊了,他说他跟你不是老乡,也没有聊过方辉的事,那些案情全都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这就让我对你更加惊讶了,我忍不住很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于是我调查了你,但你的记录只显示出你离开大学前的生活,那之后呢,你去哪里了,在做什么?”
小碗紧张起来,她可从来没有被警察盘问过,脑海里浮现出了冰冷手铐、审讯室、只照向自己的强光,还有甄实隔着玻璃探望自己的情景,她忙说:“警察叔叔,我真没做违犯法的事,只不过我和我所在的公司签了保密协议,不能乱说。”
“你们公司是做驱魔师的吧?”
“嗯……啊?”
“红尘公关,对此我早有耳闻。很久以前有一个案子,在我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还有另一伙人也在调查,只不过他们的手法匪夷所思,后来我发现他们来自一个神秘机构。奇怪的是,案件当事人在事后对他们的存在竟然毫无印象,好像被洗脑了一样。那件案子本身很快结束了,但我忍不住开始了对那个机构的调查,事情快有眉目时,我的上司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来自政府部门,是远高于我的级别,他让我们不要再查下去了,还说政府需要那个机构的存在,因为世间很多难办的事都要交给他们去办。虽然被迫停止调查,可我私下里对这个机构一直很留意,现在我知道了,他就是你所在的红尘公关公司,我也知道,所谓‘公关‘只是幌子,你们是公司化的驱魔师组织。”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以小碗的心理素质是不可能再不动声色了,可她也不能承认,她将眼前的冷饮一口气全灌了下去,冰得太阳穴都疼了,然后说:“郑警官,我应该有保持沉默的权力吧?”
郑大友笑笑:“当然了,我现在是以想和你交朋友的心态聊天。”然后又严肃起来:“跟你说实话,我的调查已经被上级划定了一个圈,而你们在圈外,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找你们麻烦。只不过现在面临着一件重大的案子,也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案,我发现你也牵涉其中,当然,我坚信你是处于坏人的对立面,所以,我希望咱们能实现那句话:敌人的对手就是朋友。”
小碗试探道:“你是想线索共享?”
“不只是线索,任何与案件相关的,我们都要通气。”
小碗审视着对方,这让她感觉很特别……一般都是警察审视别人,她说:“我是个没转正的小职员,你为什么不去找级别更高的人。”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我的猜测是对的了。”
小碗还是不直接回答。
郑大友靠近了小碗,说:“我怀疑我们内部有坏人的势力,而且级别还不低,这些人也在努力招募自己的力量。”
小碗很惊讶。
郑大友小声说:“奥肖谭蹴隐修会有很强的海外背景,甚至有自己的金融网络,可以帮一些政府腐败分子洗钱;另外,据说这个组织里一些头目掌握邪术,有时会用邪术震慑那些有势力的人,使他们拜服并成为秘密会员。总之,这件事的调查我不敢相信自己这边的人,哪怕是我的上司,而你们公司到底是什么机构,我也没有深入了解,目前我只对你熟悉。不过我能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盟友。”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继续你原来的生活,如果再碰到和这件事有关的线索,马上告诉我,当然,我也会告诉你我的进展。”
小碗搓着手:“感觉我像是在踏上贼船之前的那一刻。”
“既然这样,赶紧上来吧,让我们达成联盟!”郑大友伸出了手。
小碗犹豫了一下,和郑大友握住了手。
郑大友说:“你是好样的!”
“什么意思?”
“我都没提你有什么好处,事实上我也没法给你好处,可你就答应了。”
“对喔,我说怎么感觉这联盟结的怪怪的。”小碗装作特别后悔的样子。
“你很有正义感,应该去做警察才对。”
“我穿制服不好看。”
接下来,小碗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详细告诉了郑大友,并提到了甄实,说:“甄甄是我的闺蜜,也是HC的顾问,绝对可以信任。”
“嗯,我有时间会去和他认识一下。对了,最后交待你:千万别主动去惹那个隐修会,那不是你能应付的,我也不行。我们只能慢慢收集证据,等待机会。

敖凌整理完了桌上的文件,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吐了一口气,拿起公事包向外走去。
路过四楼,敖凌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看,只见最里面的福爷办公室还亮着灯,他原本很疲惫的眼神一亮:她又在加班?想到这里,他向那间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想起之前自己的出现总是吓到对方,他敲了敲门,然后转开了门把手走了进去。
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电脑前盯着显示器,屏幕上显示着一份业务报告。
敖凌本想咳嗽一声引起对方注意,可又不想影响对方工作,便站在那里欣赏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因为他听到了一些来自那人心里的声音,好像在说:是他来了吗?
“还在加班呢?”敖凌还是问了出来。
“啊……”对方忙站起来转过身,一脸紧张的说:“是敖总。”
敖凌一怔,原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人,而是,寒冲子组的花鳍。敖凌马上又想起几天前那个晚上:对啊,那个女人晚上都去夜店兼职了,她应该不会再为公司加班了吧。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个办公室?”敖凌问。
“哦,我们办公室的电脑坏了。敖总,您加班这么晚啊,要注意身体啊,您的钱已经够多了,不用再那么拼命了。”
敖凌微微一笑,说:“你也是,太晚了赶快回去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敖总,真不好意思,您能不能顺便送下我,您看,这个点钟叫车很不方便。”花鳍难为情的看着敖凌。
敖凌听到她心里在说:工作无休无止,明天还要跟着头儿出现场,快累死了。
敖凌只好说:“好啊,现在能走了吗?”
花鳍赶紧抓起包:“可以了,走吧。”

莲花跑车平静的驶在已经很少车辆的公路上。
花鳍看着认真开车的敖凌,问:“您这么年轻就管理这么大的公司,真是厉害呀!”
敖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在我进入公司之前,我无法想象会有这种职业,我觉得这应该是家族产业吧,听说是许主管和您父亲一起开创了HC。”
“是的,在那之前,父亲不过是个驱魔道士。许主管对公司有建鼎之功,即使现在,他对HC也起着主导作用。”令敖凌意外的是,他很难觉察到花鳍在想什么,她好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维……倒是很用心。
“啊,真看不出来呀,以为他就是管招聘和分发业务。”
敖凌看了看旁边这个女人,虽然年轻漂亮,可眉宇间少了一些正气,不如另一个与她一起进公司的女人——看相是父亲在他小时候教他的,那时候的他对父亲充满了崇拜,认为他无所不知,而且他讲的东西在别的地方从没听人提起过,敖凌觉得那几年是他们父子最亲密无间的时候。
敖凌将思绪拉了回来,问:“你来公司快一个月了吧,你觉得新人当中,谁表现最出色?”
花鳍笑了笑,试探着问:“我能说我自己吗?”
敖凌也笑了:“当然可以,自信是好事。回头我一定看你的案件报告,还有你以后的表现。”
花鳍非常得意。
“对了,伊小碗你应该认识吧,你们好像一起进公司的。”敖凌问完这个,马上“听”到花鳍在想:伊小碗,为什么要提她——随之,花鳍又想起了自己的工作。
敖凌继续问:“听说她最近又做完了一个案子,你了解吗?”
“了解啊,大家都传开了,这姑娘为了查案子,打扮成小姐去夜店套客户的话。”说完又加了一句,“她人虽然不机灵,倒是挺能跑的。”
“原来是这样啊。”敖凌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后心里一阵释然,还有点开心。
“听说她运气也不错,连加个班都能碰到敖总,还搭了顺风车,真有那么巧啊,怎么我加那么多次班就今天碰到敖总呢?”花鳍的语气很耐人寻味,即像是在陈述又像是疑问,然后瞟了敖凌一眼。
敖凌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她做那些都是为了得到上司关注——这可不聪明啊。”
花鳍使劲点点头:“是啊,她太有心机了。”
“我说的是你!用这种手段打压别人,你觉得上司还会看重你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您又在用那种能力了?”
“你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识,从头到尾都在想工作的事,想自己如何辛苦,从而避免被我听到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可越是这样,你掩盖那些想法的困难就越大。”
花鳍紧张起来,她努力抑制住心里的七上八下。
“从我提到伊小碗时,你的妒火就无法控制了,掩盖自己的本性是不可能的,你在做徒劳的事。”
“可我,我只是想接近你。”花鳍看向外面,心里却忐忑不安。
“那之后呢?我感觉到你在想奢侈品、权力、地位……”
花鳍大惊失色,心想:我都已经极力压制住那些想法了,这人还能感觉到?可这样一想,她又后悔不该这么想,结果脑子更乱了。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各种想法像水坑里被搅起的烂泥,全都浮了起来。那一套花了很多学费,向一个心理专家学来的自我心理干预机制就这样顷刻瓦解了。
“你居然还花钱去学那个?”敖凌摇摇头,“看来你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非常清楚,依附强者走捷径,只是少了最前面的一步:脚踏实地的努力!”
花鳍再也坐不住了,大声说:“我要下车!”
莲花跑车停了下来,花鳍逃跑似的下了车。
敖凌滑下车窗,对外面说:“很抱歉,拥有这样的能力我也非常无奈,可我们都骗不了自己。”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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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跑酷
“第四晚”案(一)
引子
一间黑暗的小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紧张急促的呼吸声。
这时,一盏台灯打开,微弱的灯光照出了四个人影,她们围着一张小小的写字台,周围是几张靠墙放置的高架床。
这是一间女生宿舍。
虽然女生们的脸部全隐藏在阴影中,可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和不时传来的吞咽声显示出了她们的紧张。
“快讲吧。”一个女生催促道。
“是啊,快讲快讲!好纠结,我明明怕得要死,可一说鬼故事又特别想听。”另一个声音说。
这时,一个声音咳嗽了两声,像是在清嗓子,然后慢慢讲到:“这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鬼故事,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听着:从前有一个女人,一辈子孤苦伶仃,穷困潦倒,最后凄凉而死。她死后,变成了鬼。”
“啊,怎么一开始就死了?”
“别多嘴!”
“然而这并非厄运的结束,即使成了鬼,她依然是那么孤独,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这只鬼孤苦无依,到处飘游。后来,她终于受够了做孤魂野鬼,她向上天发誓,如果有人愿意供养她,她会竭其所能帮那个人实现愿望。神明同意了,将她的誓言造成一纸契约,称为‘灵师之盟’,藏在这世上某个角落。倘若有人看到这纸契约,并且愿意,那他就可以按契约上所载的方法召唤那只鬼。”
“什么样的方法?”
“是一个很有趣也很诡异的游戏,叫做‘第四晚’。”

第四十二章 跑酷
“欢迎大家来这里和我一起玩跑酷,这个号称“位移”的艺术。知道吗,这方面我绝对相信进化论:我们人类是猴子变的,所以我们天生就会跳来跳去,跨越各种障碍。”
这一大早,公园里的一片空地上,一个二十来岁的白人小伙子站在一堆人面前用流利的普通话讲着。
这个人叫大伟,Selena的好朋友,一个资深跑酷爱好者。伊小碗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大部分是十几岁的孩子,也有二十多岁的,附近则散落着一些中年人,女性居多,估计是孩子们的家长。
“跑酷不仅可以强健体质,还能让身体越发敏捷,反应能力更加迅速。一个跑酷者在陷入突发危险时的脱险几率比普通人高出20倍以上,它甚至是一些国家消防员的训练科目。不过我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看了网上那些酷炫的视频才对跑酷感兴趣的,但我得对你们说,我不赞成你们玩freerunning,所谓的自由飞跃,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种在两座楼之间互相跳的动作,那太危险了,不符合跑酷的本意,我绝不会教唆孩子们有路不走非要爬墙然后做一个危险的空翻才跳下去,因为警察和你们的妈妈都不会饶了我。”
众人笑起来,旁边的家长听到这话明显轻松了许多。
“跑酷是一种自然的运动,即能让身体富有控制力,又具备运动的高效性。但无论如何,安全是前提,基础是关键。所以,我要求你们戴上风镜、手套、护膝,和一双我可以拿提成的跑酷鞋-------没错,我得生活,你们也没交学费不是吗。”
众人又笑了笑,接着就有人买鞋,然后就开始了基础练习。大伟根据每个人的水平不同,给他们设计了几种练习动作,最基础的是走栏杆,还有的练习反弹墙,就是单脚踩上墙然后往回弹跳,再难一点的是高处跳下的鱼跃翻滚。
Selena和大伟很热情的拥抱了一下,又介绍了小碗,大伟看着小碗赞道:“nice girl,为什么要玩跑酷?”
“我,身体太笨了,想变灵活点。”
“不,不是你身体不灵活,是你的恐惧太重了,那限制了你的行动。平常要多练习力量型运动,锻炼肌肉,来我这儿的时候,就跟我练习一下技巧吧。”大伟教了一个“猫爬栏杆”的动作,就是像猫一样四肢交替走完一段栏杆,这是非常基础也应用很广泛的姿势,要求身体尽量与栏杆平行,控制平衡点在两手,双脚的蹬力要向后,不能出现侧蹬力,否则容易造成身体不稳。
小碗心想这个动作太棒了,之前几次碰到猛鬼,自己都是在地上乱爬着逃命,这个动作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可一练才知道,事情没她想得那么简单,最难办的是很难消除双手和双脚对栏杆的侧压力,侧力越大身体越容易摇晃,小碗十次猫爬要摔下来八次,看得旁边的小孩子都直摇头。
之后小碗又练习了“猫扑”,一种上墙动作,要求有一定的臂力。小碗第一次练,无论是身体协调性还是力量,都达不到动作要求,大伟便叫她先记住动作要领,回去后可以在住处附近就地练习。
中场休息时,大维还助兴表演了“上夹墙”,也就是像动作电影里那种,在两面墙之间,依靠脚和手不断支撑墙面而上到墙顶。Selena也是此中高手,表演了“侧手反抓墙”、“滑行过障碍”和“徒手上墙”等动作,看着大家惊叹连连。
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小碗虽然摔了无数次,累得腰酸背痛,不过自我感觉身体灵活了好多。
傍晚,Selena、大伟和小碗一起吃了快餐。
大伟建议小碗以后要多做健身,这样做跑酷动作才能有爆发力,也就是要具备动作的“阳”面。小碗面露难色,Selena看出了她的心思,介绍了几种不用花钱去健身房,主要针对腰力、臂力和腿力的日常健身动作。小碗很为Selena替自己着想而感动,不免又心想:如果一开始跟了Selena而不是福爷,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大伟在两个美女面前极力卖弄自己所知道的中国文化:“你们中国有阴阳学说,其实跑酷也是对阴阳学的完美体现,流畅和利落的动作就是‘阴’,而冲击性的动作是‘阳’,阴阳调和则无往而不利。”
Selena笑道:“这位美女是研究民俗学的,你在她面前谈阴阳学说?”
小碗忙说:“不能这么说,同样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我们所认为绝对正确的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不可思议的。”
Selena问:“小碗不是以前跟你的导师参加过野外民俗考察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为了助兴,小碗便讲起了她跟刘君航教授去西藏和印度边境一个地方考察的经历。
“那个地方的人有一种奇特的信仰,和大伟刚才提的阴阳理论有些类似,却和我们理解的反过来了。我们总是把活着的状态称为阳寿,活着时所在的空间则称为阳间,相对的,人死去后则成为阴魂,阴魂所在的空间是阴间冥界;然而在那里,人们却将目前的寿命认为是阴寿,现在的空间则是阴间,反而人死去后——他们称之为‘离开’,是到了阳世。因为他们觉得生存的时间是有限的,‘离开’的状态才是永恒的。”
“很有意思的观点。”Selena说。
“有意思?如果你真在那里生活一阵子就不会这么想了。”小碗的眼神中显露出一丝恐惧:“生活在那里,感觉就像,生活在‘鬼的世界’。”
另两人一愣,大伟问:“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我是那里的人,那我的生活将会是这样的:从小,我就被家族赐予了一块地,父亲告诉我,那就是将来我‘离开’后被埋藏的地方,此后多年,那块地就成了我最常光顾的地方,我和小伙伴玩耍的时候也经常睡在那块地里,以便体验‘离开’。因为我是女孩,很小就被指定了丈夫,只等成年时进行正式的婚配,而在那之前,我每年都要给自己和丈夫做一套衣服,万一因为疾病和意外而‘离开’,就可以穿上这套衣服--------因为本地平均寿命很低;人们互相赠送的礼物,差的都是活着的时候用的,好的、贵重的都是为对方‘离开’时而备下的;甚至,我碰到三十岁以上的人向他问候,都会说‘祝早日离开’。”
“好错乱的时空观念。”Selena说。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是我们的看法,事实上他们觉得我们才错乱呢。”
大伟听得入迷了,赞道:“你们中国太棒了,你们的文化就像大海,随便舀一碗水就是文明的深渊。”
“哈哈哈,还深渊,你幸亏没说万丈。”
周六的一天就这么愉快的度过了。三人分别时,Selena又对小碗说:“大家现在公认你是最棒的新人,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选择跟着一个保守昏庸的老头,是非常不明智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样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小碗很感激的说:“selena,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非常感谢。”
小碗回到握手楼已经很晚了,正想上楼,看到附近站着一个人,身穿一袭红裙——这种季节,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也太过了点。这人站在阴影区,上半身基本看不清,只是小碗总觉得她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看。
“嘿,你,要不要帮忙?”小碗问。
“呃,我在等人。”红裙女人说。
让一个女人在这种温度打扮成这样的,肯定是她的情人了,小碗又问:“这么晚了,你等的人还没来?“
对方笑了笑。
不得不说,这样的约会是有些寒碜,不过,自己不也住这种地方吗?小碗耸耸肩进了楼。
女房东还在看电视,她听有人进楼,贴着防盗门看了看,发现是小碗,便说:“一碗饭,你现在越回越晚了。哎,你现在年轻不懂啊,这男靠吃女靠睡,觉睡不够,买多少化妆品也没用。”
小碗打了个哈欠,心说整夜煲剧的人,还好意思说人家熬夜。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一个被男朋友罚站的女人。”小碗已经没精神和她闲扯了,按开了电梯走了进去。
租住在这种地方的男人能有个女朋友已经不错了,还敢让人家罚站?女房东很想看看这女的长什么样,便走到客厅另一边的窗户,往外看了好一会,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女房东正要缩回头来,忽然,窗外闪出一张女人的脸,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赫然站在她对面,中间隔着窗户的护栏。女房东一怔,正想骂对方,喉咙却硬是哽住了,只见那女人长发散开,她的脸上,居然还有几张更小的脸,那些小脸五官俱全,看样貌都是女人,好像是把几张女人脸缩小后贴在了她脸上。这几张脸此时都闭着眼睛,又各自有着自己的呼吸,像是在沉睡着。
女房东吓得大叫一声,这叫声惊醒了那几张小脸,她们怒目圆睁,死死的盯住了女房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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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周一又有新案件

“第四晚”案(二)
伊小碗终于过了一个完整的星期天,这是她工作以来第一个真正的周末:除了早晨被隔壁情侣不知疲倦的床事声吵醒了一会,她睡了整整大半个白天。下午,她带着乌木盒去了海边和公园,好好的让游如莲放了放风,晚上又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吃了很多免费试吃的小食品,遭了服务员好几次白眼,什么也没买就回了住处。
这样养精蓄锐一整天后,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周一早晨,小碗从起床到冲到了公交车站,总共只用了十五分钟。到了之后,发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大家都在自觉排队!
小碗感叹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旁边一个人道:“上周有个女汉子对着不排队的人大吼大叫,简直是振聋发聩,后来大家就都自觉了,估计是害怕再碰到她。”
小碗偷偷笑起来。这时公交车来了,小碗身后又有人想挤,那人粗鲁的动作挤得旁边的人吱哇乱叫,小碗眼一瞪,又有了当女汉子的欲望,正要吼他,却见那人忽然捂着头,好像很不舒服,又从栏杆里钻了出去跑向垃圾桶,接着就吐了起来,吐完便坐在地上喘气,对着街对面连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没素质。”
小碗看向街对面,那里还没开张的报亭边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那不正是昨晚碰到的那个女人吗,没想到长得那么美。此时,她正用手指指着那个呕吐的人,手指还一动一动的,好像是在施发咒语之类的影响。
小碗很想看清她究竟在做什么,可被背后的人流推搡着,不得已上了公交,上去后,她马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见那女人已经收了手势,而那个呕吐者也好像没事了,正看着自己身边的一滩污秽莫名其妙。红衣女人这时竟向小碗微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小碗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很明显,那个红衣女人并不是去自己住处附近和别人约会,她就是在跟踪自己啊!
想到这个令她既惊讶又担心,可又一想,自己一没钱二没权,对方又是个女的,跟踪自己到底为什么呢?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心说不管了,如果下次再碰到她,就截住她问一下。
小碗到了公司,打完卡本想和李小千聊几句,李小千接了个电话,是许主管打来的,让她去客户接待室,小碗赶紧去换了工作服,然后去了二楼。
进了接待室,只见许家明和一个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已经坐在里面了。小碗和许家明打个招呼,许家明让她坐,然后介绍道:“这位是刘珍菲女士,她是通过朋友介绍知道了我们公司,她现在有件事想请我们帮忙,而且,刘女士指定让你们组接这件案子,确切的说是让你接。”
“我?我现在还是个没转正的player,哪能挑头接case。”
“这你不用担心,最终肯定是由你们组去承接,你只不过做为代表,先听客户讲一下情况,因为这件案子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我是申琦琦的妈妈。”刘珍菲说。
“申琦琦?”小碗的心里一沉,这个名字,只要一想起来,脑海里就生出了无数的讨厌。
“对,就是你的同学申琦琦。”
小碗心中的火瞬间剧烈燃烧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刘珍菲看小碗的样子,有些为难却又试探着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可……”
小碗忽的站了起来,大声道:“误会?这个词也太轻描淡写了吧,我可是因为你那宝贝女儿没了学业没了前途!”她见许家明一脸懵懂,解释道:“就是这个申琦琦,害的我被开除!”
刘珍菲脸红了,可还是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琦琦很任性,你们的事我是事后才知道的,不然或许不是这种结果。可她现在遇上了大麻烦,非常糟糕,请你务必要帮帮她。”
小碗把脸甩向一边。
如果在平时对客户这种态度,许家明肯定要有所反应,但这事有点特殊,他便问刘珍菲:“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
“是你们的顾问甄实博士向我介绍的。他说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是伊小碗,因为是学校里发生的事,当事人都是琦琦的同学和室友,伊小碗和她们沟通上有先天的便利。”
小碗冷哼一声。
许主管只好对刘珍菲说:“不如你先把事情讲一下。”
刘珍菲想了想,说:“具体经过我也不清楚,事发后我去学校里找她同学了解情况,可知情的人对此事都遮遮掩掩,好像有难言之隐。她的一个室友在我再三追问下,只提到这么一件事:琦琦曾经和她的室友玩过一个可怕的召鬼游戏,那个游戏叫‘第四晚’。自从玩了那个游戏之后,琦琦就不正常了,先是精神不振,老自言自语,很快严重到精神失常了,变得歇斯底里,而且是毫无理由的发作,现在,她已经没法和别人正常沟通了,经常眼睛直盯着前方,念叨着‘报应,报应。’”
刘珍菲说到这里,就要冒出泪来了,可她硬是将眼泪忍了回去,又说:“琦琦现在暂时住在医院里,可医生对她的病情束手无策,即使是精神病医生也说不清她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后来医生向我推荐了刘君航教授,没想到这么巧,刘教授就是伊同学的导师。”
“曾经的导师。”小碗冷冷的说,“如果我没被开除的话,刘教授现在正指导我的毕业论文呢,另外,我已经不是学生了,你要叫我伊小姐。”
刘珍菲并没有适时的内疚一下,而是面不改色的说:“刘教授说,琦琦遇上的事可能不是现代医学可以解决的,他向我推荐了他的学生甄实博士,所以,我才找到你们。”
许家明想,甄博士专门推荐伊小碗,是不是为了给她一个公报私仇的机会呢?
看到小碗不说话,许家明问:“‘第四晚’,应该是类似碟仙笔仙的那种校园召鬼游戏吧,听我女儿说,女生宿舍最流行玩这些,有的学还请碟仙去猜考研试题。”
“女生们是爱玩这类游戏,但‘第四晚’我从来没听过。”小碗说,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刘珍菲在讲述时一直提的是“我”,而一般谈到子女问题的时候,家长总说“我们”、“我和她爸爸”,难道申琦琦也是单亲?
果然,刘珍菲说:“我和琦琦的爸爸早年离异,她一直跟着我过。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知所措,不然也不会想到找你们。”她的眼泪还是涌出来一点,她忙掏出手帕将泪擦干净。
现在居然还有人用手帕,而且还喷了香水,刘珍菲倒是一个很优雅的人,可她却教出了那样一个女儿,小碗实在对她可怜不起来。
刘珍菲这时满怀期待的看着小碗:“我现在只知道这些,具体情况恐怕你得去学校打听一下了。”
小碗摆摆手:“不好意思刘女士,这件案子我做不了。”
刘珍菲却也不急燥,只是问:“为什么?”
许家明看着刘珍菲,觉得她的谈吐和处事能力绝非一般母亲能具备,他看了看对方之前递上的名片,果然,对方掌管着的是华南地区一家非常有名的企业。许家明想了一下,对小碗说:“原则上你确实不适合这件案子,我们处理案件时不应该带入主观情绪,那会影响判断。”又对刘珍菲说:“能不能帮你介绍其他的组?”
刘珍菲摇头:“不行,这事必须得伊伊小姐去办。我听说了你们公司里人员的构成,很多人都没受过正规教育,他们很难和琦琦的室友沟通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家明觉得也有道理,目前对申琦琦的事都停留在怀疑阶段,到底是不是撞邪,还需要大量的调查,可事发地在学校内,涉事人都是学生,甄实推荐伊小碗,肯定是觉得她方便冒充学生回母校办案。除了伊小碗,其他人还真不合适,特别是公司里很多传统派的人,以前都是半仙、神棍出身,可以说都是混江湖的,他难以想像如果放米猴那种人去女生宿舍,会惹出多少麻烦。想到这里,许家明看向小碗,但小碗的态度还是很坚决:“我接不了这个案子。”
许家明只好对刘珍菲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刘珍菲叹了口气,说:“既然这样,我只好回去了。”
许家明送走刘珍菲,回来见小碗呆坐着闷闷不乐。她见许家明回来了,站起来说:“不好意思,许主管。”
“没关系,你没做错什么,我也能理解你的感受,一个本应该追求知识的年纪却被迫进入社会,这中间吃的苦头可想而知,可是你表现的却很不错,我很欣赏你,好好干吧小碗,你一定会大有前途的。”
这要是在平时,小碗肯定非常感动,可此时不知怎么了,即使受了这么大的鼓励,还是感到非常失落。
难道对校园,自己还有割舍不掉的感情吗?
小碗出了接待室,想去休息室冲杯咖啡喝,却接到一个电话,按开后,竟传来了刘珍菲的声音:“伊小姐,刚才当着你们主管,有些话不方便说透,你能到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再和我聊聊吗?”
“还有什么好聊的?我真的没法帮你。”
“你有办法,只不过你恨琦琦,可我是她母亲,我绝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对方很激动,说话有些哽咽了。
小碗很不耐烦的说:“你,刚才不是很冷静吗,怎么现在这么动情了?”
“生意场上的人,伪装惯了,可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只好求你了。”
“可是以我现在的心情和状态,我根本没……”
“我可以帮你回学校!”
……
“我知道琦琦和你打架的事,千错万错都是琦琦的错,可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伊小姐,如果琦琦真的是撞邪,如果你能帮她解决麻烦,我会去向校方求情,会尽力帮你重返学校。”
小碗冷哼一声:“我被开除已经是即成事实了。”
“这个世界,有什么是钱和权解决不了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族和校方一位高层人士有深厚的交情。”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家都传闻申琦琦高考分数并不高,却能进入风海市最好的大学,怪不得她在学校这么飞扬跋扈,怪不得自己会没有阻力的被开除!
想到这里,小碗更加厌恶这对母女。
可理智的想一想,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自己这种小人物是没法和他们那种人抗争的。
而且,这个条件确实很诱惑。
小碗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只得说:“你让我想一想。”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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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打架
“第四晚”案(三)
虽然刘珍菲的到来让小碗窝了一肚子火,可下午时总算有了个好消息:伊小碗想预支工资的事财务处已经批下来了,今天先付本月一半工资,月底再付另一半。快下班时,小碗非常激动地领到了1600块钱,她赶紧约了甄实,请他晚上到自己住处吃火锅。
小碗一下班便回了住处,在附近超市买了很多急需的生活用品,进入握手楼时,小碗故意跟女房东打招呼,以宣示自己今天没回来太晚。没想到对方一脸木讷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跟平常那种凡事都要八卦一下的样子截然不同,居然也没催自己交水电费,不过小碗还是将欠的水电费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莲莲,我回来了。”小碗一进门便踢掉了鞋子,想想甄实一会就来,又把鞋子拿回来在门口摆好。
游如莲晃了过来说:“妹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难得你这么早回来。”
“我今天发工资了,请你的小情人来吃火锅,先回来收拾一下。”小碗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心想也确实该收拾了。
“你是说那位甄博士?”游如莲问,看小碗点头,他竟害羞了起来,忙说,“恕我不能帮妹妹收拾了,我要去梳妆打扮一下。”
小碗做了个发冷的动作,只好由他,自己忙活起来。地板太脏了,拖了三遍才显出原色,旧衣服也被扔进了洗衣盆,小碗又用墙面贴纸把掉色的墙皮都挡住了,慢慢的,房间变得温馨起来。
一个小时后,甄实提着好多东西来了,一进门就抱怨说:“你说要请吃火锅,结果材料都由我准备,我还到处借电磁炉……”甄实一抬头,见小碗和游如莲站在一起,打扮的好像两朵出水芙蓉,特别是游如莲,柔美比女人更甚,不由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指着一脸浓妆素抹俩人,笑道:“我们真的是准备吃火锅吗?”
小碗过去帮他把东西都提到桌子上:“莲莲一听说你要来就激动的不行,还非得给我化妆。”
果然游如莲深情无限的看着甄实,看着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很快,三人就把火锅烫上了,游如莲不吃人食,坐在桌边陪那两人喝点啤酒,然后抖出些泡泡逗大家一乐。
甄实说:“你能刚发工资就请我吃饭,果然够义气。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工作不错吧!”
小碗脸上的妆早让火锅蒸气熏得花了,可她全不在意,大口的吃着烫好的千张,说:“按说薪水是不低,可我现在能拿到手里的只有一小部分,三分之二都要扣下。”小碗解释了一下HC的薪水制度。
“那些钱早晚会发还给你啊。”
“你做的是顾问,所以不用被扣报酬,哪知道我这种小职员的辛苦啊!我现在还是很穷,这1600块要过到月底,我刚才算了算,去掉日常开销和房租水电,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了,更别说换住处。想想我这么大个姑娘,工作了,每个月连件衣服都不能给自己买,也是够惨的。”
甄实吃东西很节制,只烫了一点蔬菜,肉类都给了小碗,看着她不顾形象吃东西的样子,甄实反而更加心疼她。他知道,小碗的实际清况其实比她说的更惨,以风海市的消费,这样的薪水不要说买衣服了,恐怕还要经常吃方便面的,这顿火锅或许是她近期最有营养的晚餐了。
在甄实心目中,小碗其实是个很有才华又很优雅的女孩,自己特别喜欢她读书、记笔记,还有抱着书本走在校园林荫路上的样子。
甄实看小碗的神情全被游如莲收在眼里,不由失落起来。
甄实安慰道:“现在大学生就业那么困难,刚工作的一两年,辛苦一些是难免的。”
小碗抬起头,郑重的说:“可是,我现在有了个能回学校的机会。”便提起了刘珍菲找她的事。
“她是我介绍去的,我当时心底有个很坏的想法,就是给你一个当面羞辱她的机会。不过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不愧是我的闺蜜,那你说,我该不该接这个case?”
“这件事校方虽然极力压着,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些学生的恐慌,我是非常希望能有人将它尽快解决,好让学生们安心读书,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
“如果回到校园,你的心情会更加不安定,你会很失落。”
“那你为什么还向刘珍菲推荐我?”
“希望你有选择的机会,事实上刘珍菲以帮你回校为条件请你帮忙,也是我提醒她的。”
小碗懵了,想了一会,才明白甄实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理这件事,可他也想为自己创造一次选择的机会。不禁叹了口气说:“甄甄,你太了解我了,你简直就是上天为我而准备的。”
游如莲很失望的看着小碗,小碗忙摸着他的头说:“好吧,你也是。”
晚上,小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起了那件令她被开除的狼狈往事。
申琦琦是小碗的同班同学,长得很漂亮,家境又好,在学校里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当然伊小碗肯定不是那种星星,她的兴趣是学术,是考研,所以在出事之前,这两个人一直处于两个世界。将她俩纠缠在一起的,是小碗受到的一次邀约。
那天,小碗从图书馆里出来,被一个男生拦住,此人叫龚越,和小碗同系不同班,虽然没说过话,但因为对方是系里公认的帅哥,而且据说家里很有钱,所以经常被女生们议论,小碗便也认识他。她还知道,龚越是申琦琦的男朋友,这两个人的恋爱被同学们当作明星八卦一样津津乐道。
龚越自称,找小碗是想了解刘君航教授组织的假期民俗科考活动,他很感兴趣也很想参加,想请小碗代为引荐,聊着聊着,他就提出请小碗去喝咖啡,小碗见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就答应了。
咖啡厅里,小碗详细地讲解了这次科考的行程和研究内容,可她觉得龚越并没有认真听,而是老盯着自己看,最后,她不耐烦的说:“大概就是这样,你直接去找刘教授申请吧,我想他会同意的。”
“好吧,我说实话!”看着准备起身的小碗,龚越说,“其实我是想追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小碗差点把咖啡呛出来:“这个,我怎么听说你好像和我们班的申琦琦在谈恋爱,她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呀。”
“她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不合适,我已经和她分手了。其实我一直在留意你,你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是别的女生身上很少见的,或许这也是促使我和申琦琦分手的原因。”
小碗笑了,说:“真的很荣幸,能得到帅哥这么高的评价。”她虽然看似很淡定的在说,可内心还是有一点躁动,并不是她想答应——事实上她从没想过这件事,她也非常理智的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不可能是认真的,但是能被对方这么看重和赞美,是女人都难免心有波澜,“不过,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我的出身和你不一样,如果我考不上研,未来的出路会很窄。”
龚越并没有把这当拒绝,反而继续道:“你很真诚,这也是你吸引我的地方,放心,如果你给我机会交往,我不会浪费你太多看书的时间,更何况我还喜欢你看书的样子呢。”
“我还以为我这种书呆子已经被时代抛弃了。虽然很感激你的欣赏,可我真的不能答应,谢谢你的咖啡。”小碗又喝了一口咖啡,起身走了,而且越走越快,像逃跑一样,到了外面,她还“心有余悸”,握起拳头笑道:“虽然没兴趣,不过也算被帅哥告白了,又填补了一个空白。”
恶梦发生在第二天。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小碗走回宿舍,迎面碰到了同学白静,她直接走过来说:“小碗,有个朋友想和你聊几句,跟我来一下。”
对方是同一个班的,小碗自然不会怀疑,便跟她走到了操场附近的小树林。小碗笑说:“这么隐蔽,这是要拉我入什么地下社团啊?”话刚说来,便见七八个女学生从林中闪了了来,将小碗围在路中间。
小碗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自己左脸上被狠狠的扇了一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立即袭来。只见一个人看着自己的手说:“妈的,这贱人脸皮真厚,打的我手都疼了。”其他人很配合的笑了笑。
小碗看清了,打她的人是申琦琦,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背后的某个人又推到前面,她忙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你他妈还装,敢跟我抢男人,你配吗!”
“抢男人?”小碗马上想起了昨天的事。
果然,申琦琦说:“你昨天找龚越,当没我看见了。”
“你误会了,龚越是请我喝了杯咖啡,可什么也没发生。”
“喝咖啡,看你个穷酸样,没喝过咖啡呀?男人一请就去啊!要是没发生什么,你出咖啡厅后能那么高兴?”
旁边一个帮腔道:“你抢了不该抢的男人,惹了不该惹的女人。”
小碗想起自已确实在咖啡厅外得意了,可那又能怎样。她看着申琦琦和周围人的嘴脸,心里一阵厌恶,说:“龚越想追我,被我拒绝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和你们纠缠,无故打我这一下,你要向我道歉!”
申琦琦火了,骂道:“还他妈拒绝,穷鬼,你也配拒绝别人!气死我了。”
申琦琦又要上去打,却被白静拦住,白静说:“不是说骂一顿就完——”
“去你妈的!”没等白静说完,申琦琦就猛的将她推开,自己扑上去又一掌抡到小碗右脸上。小碗再也控制不住了,将手里的书往她脸上一扔,双方便撕扯起来,周围人的拳脚混水摸鱼地往小碗身上招呼。
小碗疲于应付其他人,申琦琦撤身出来,骂道:“我知道这穷鬼的来历,从小被爸爸抛弃的,她妈不知做了多少回小三才把她养大,现在女承母业了!”
小碗本来被人群推倒,听到这样的骂声,头一下炸了,顺手捡了一块石头,大吼着翻身而起,将拦着自己一个同学打翻,又冲向申琦琦,照着她脸侧猛一挥臂……
就是因为那一下,造成申琦琦当场晕厥,在医院里躺了一周才醒,而且在醒来后还持续了很长时间的间歇性昏迷,最终被鉴定为轻伤二级,小碗因此被校方开除。
小碗想到这里,泪水已经打湿了半个枕头。她曾无数次问自己是否后悔那么冲动,答案是不后悔还手了,而是后悔另外两件事,一是下手那么重,二是不该对龚越的表白有任何的窃喜,甚至不该答应他的邀请。
“妹妹,你又哭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游如莲飘到了床边。
“咦,我又忘了关盒子了,不过你最近倒是越来越乖了。你要是继续这么乖,我以后就不关魂罂了。”小碗擦掉眼泪,像是在和一个小孩说话。
“你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说吧。”
小碗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便将事情经过讲给游如莲。
“原来妹妹就是这么被开除的,那小妮子着实可恶。真是因果循环,你看她惹上祸事了吧,也算替你出了口恶气。”
“出不出气的我不在乎,再说我当时把她打成那样,也不算亏。”
“是啊妹妹,你们读书人都懂那个福兮祸兮的道理,你看如今你也不错啊,而且,那位甄博士很钟意于你呢。”
小碗笑了:“甄甄是我的闺蜜,我们是不会让其他的什么破坏我们的友情的。”
游如莲摇头笑了笑,说:“朋友之情怎比得了男女之情。”
“我看你是忌妒了。”小碗笑了。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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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重回校园
“第四晚”案(四)
第二天上班,伊小碗直接找到许家明,说:“许主管,我愿意接申琦琦那件Case,如果福爷同意的话。”
许家明很意外,问:“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能不能不说?我保证不会在办案中感情用事,一切以公司和客户利益优先。”
“嗯,这样就最好了。可是,福爷他们还在养伤,只有阿华田已经康复了,你要不再等几天?”
“我可以先做一些前期调查,把案情搞明白了再请福爷他们出马,以前也是这么做的。”
许主管见小碗这么自信,她又是客户钦点的人,按公司规定享有对案子的优先选择权,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小碗赶紧给阿华田打了个电话,请他去医院里看看申琦琦,特别是注意观察她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东西,然后看能否再问出些什么……她不愿意自己去,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申琦琦:她内心深处很想看一眼对方的惨状,可又觉得那样不对,但要让她感同身受地去理解申琦琦的痛苦,也很难做到。
一间按摩房里,冯翰福正和米猴瘫在床上,享受着女技师的肆意揉搓。米猴看着惬意的福爷一脸谄媚的问:“师傅,这地方不错吧,我刚发现就请您来了。”
福爷哼哼着答应,这时手机响了,福爷一看是伊小碗,马上表现出厌烦,说:“这小妮子能不能消停会儿?”便叫技师停下,接通了电话。
“喂,福爷,我是小碗,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嗯,右肋还有一大块淤青,幸亏没骨折,需要再养几天……”
米猴一听这话偷笑起来,还跟女技师眉来眼去的。
福爷问:“阿华田好像已经好了,他去公司了没有?”
“我请他去见客户了。”
“客户?”
“一个客户指名要我们组帮她。”小碗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我想先回学校去调查一下,等事情搞清楚了再请你们出马。”
“嗯,既然这样,那很好,你好好干吧。”福爷按死了手机,扔到一边。
米猴赶紧问:“这丫头真能得瑟,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福爷意味深长地说:“这小姑娘有点本事,看来以后不能老压着她,要好好利用才行。”
一个小时后,小碗到了风海大学,很顺利的混进了校园,看着那张早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旧学生证,不禁庆幸自己搬过那么多次家也没扔掉。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小碗乐滋滋的向心理学系的教室走去。
甄实每周二上午会作为助讲老师,给心理学专业大二学生上课。他备课认真,讲课条理清楚,案例详实,而且知识丰富,口齿伶俐——可这都不是他的课那么受欢迎的原因,原因只有一个字:帅。
这个看脸的时代,老师帅一点能够激发出很多学生潜在的学习热情,特别是对于前几排的女学生们。
小碗从后门进了阶梯教室,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书桌表面已经被学生们刻满了字和画,大部分是无聊的发泄、咒骂和裸女,也有一些示爱,还有一些试题答案。虽然如此,再一次触摸到座位和书桌的感觉真是舒服,心无旁骛,只专注于来自讲台的声音,真是一种享受。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小碗还能拥有这些,但如今却是奢望。
甄实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扮:里面是衬衣,外面套一件针织衫,还系上了领带,为了书写方便,又把袖子挽到了肘部,显得十分干练。他很快发现了小碗,小碗对他挥了挥手,他微笑着点点头作为回应。
“弗洛依德的《梦的解析》虽然被评论为泛性主义,但他却确立了一种精神分析方法,这对后世心理学的发展影响巨大。”甄实侃侃而谈。
“老师,请解释一下什么是泛性主义。”一个大胆的男生说道,然后对着旁边的女生坏笑起来,女生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甄实很认真的答道:“所谓泛性主义,就是重视和强调‘性’对生命本质、身心活动的地位,通俗的说就是把性欲视为高于—切、决定一切的根本因素,泛性主义并非来源于弗洛依德,但弗翁的理论体系里充斥着泛性主义的观点。比如他认为,梦里出现的所有长物体,如木棍、树干及雨伞等,都代表着男性的性器官,甚至是挫刀、钥匙也表示做梦者有性方面的潜意识,因为使用挫刀和钥匙的动作与性的动作很类似;那些长而锋利的武器,像刀、匕首和矛也是一样。如果作为女性,梦到类似这些东西,那就意味着她有性的需求。”
“啊,妮妮刚说她昨晚梦到自己像哈利波特骑着扫把。”那个男生又说,引来周围同学一阵“哦”的哄叫,旁边的女生坏笑着用手指使劲戳他。
甄实说:“嗯,如果按弗洛伊德的理论,加上妮妮现在对你所做的动作,你确实应该检讨一下自己了,最近是不是沉迷于网游,没有好好陪人家?”
这句话引来了哄堂大笑,笑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小碗也跟着笑起来,这时她注意到另一边的角落里,靠窗的座位上有一个女生,那女生躬着背伏在桌面上,脸色很苍白,不住的扫视周围,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周围的热闹好像跟她毫无关系——那种样子似乎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倒像是在害怕什么!
过了片刻,那女生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朝后门走来,经过小碗身后时,她被甄实发现了,甄实说:“姚璐同学……“
“啊!”那女生吓得大叫一声,身体都弹了起来,又缩到了墙边。
甄实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呃,我,我有点发烧,想去校医那儿看看。”
“要不要找个同学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对不起,老师。”
“嗯,以后有事情直接跟我说,但上课期间溜走是不行的。”
女生侧着身鞠了一下躬,逃跑似的出了后门。
同学们小声议论起来,小碗听道有个人说:“姚璐她最近都怪怪的。”
小碗起了疑心,想起姚璐刚才曾数次往窗外看,便走到了姚璐刚才的座位坐下,往窗外看了看,外面只是两座教学楼夹着的一块空地,靠楼有两片狭长的花园,种着树和灌木,靠中间的过道两旁则停着许多车辆,偶尔有走过的老师或学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刚才很明显,姚璐是看了窗外的什么事后,才变得焦躁不安,到底她看到了什么呢?
“嗨,你别疑神疑鬼了,人家或许就是看到了男朋友向他招手,就装病翘课了”。小碗想着,便松了口气。
忽然,她看到书桌上,在“我爱杨幂”和“我选的专业真烂好后悔”中间,有几个用圆珠笔写的小字,如果不仔细分辨,肯定会淹没于整张桌面乱涂乱画的污迹中,看那字的颜色,明显就是刚写上去的,而且用了很大的力量,以至于旧书桌被笔尖刻出了凹痕。那里写的是:我知道它在那里,可为什么是我。
下课后,甄实和小碗一起出教学楼。
小碗说:“我本来想先去拜访一下刘君航老师,听说他出国了。”
甄实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自从刘老师和奥肖谭蹴隐修会扯上关系后,就变得非常神秘,连我都很少见到他了。”
“你放心吧,刘老师不可能和邪教有什么的。”
“嗯,我讲课讲的怎么样?”
“非常好,我都听入迷了。”小碗虽然嘴上那么说,可是显得心不在焉。
甄实看她的样子,笑道:“我是搞心理学的,你骗不了我,其实你已经在想案情了对吧。”
“嗯,啊?我还没告诉你呀,我决定接这个case了。”
“你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决定了,可是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有了线索,在想什么?”
“都不知道和要查的事有没有关系。”小碗把刚才的事情一说。
“姚璐?她是大二的学生,和申琦琦的事怎么会有交集?而且那句话有很多解释。”
“是啊,可能是我多虑了。”
“上班还不到一个月就有职业病了。”
小碗笑了:“所以我得赶紧去吃一碗食堂的酸辣粉,忘了自己是职场中人,快,饭卡拿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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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开始调查
“第四晚”案(五)
阿华田按伊小碗给的地址找到了申琦琦的病房,他对小碗被学校开除的事情知道一些,所以对这个申琦琦没什么好感。病房是单人的,一进门便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给一个姑娘喂汤,两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阿华田对刘珍菲道明来意,然后从包里拿出了观鬼眼镜——他认为开眼符会伤眼睛,福爷不在的情况下他都会用科技装备。
戴上眼镜后,阿华田仔细看了一下整间病房,发现并无异样。他摘下眼镜看向床上的申琦琦,只见她表情木讷,两眼失神的看着前方,喂一口汤喝就喝一口,除此之外再无反应。刘珍菲几次想流眼泪,但都给止住了。喂完了汤,她问阿华田有没有什么发现。
阿华田觉得申琦琦这种样子也不需要回避了,直接说:“可以肯定她身边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现在有三种可能,一,她就是得了某种精神方面的怪病,这得由医生去找原因;二,有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了她,但那东西并没有跟来医院;三,她可能被某种非常强烈的力量影响了神志。”
“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我之前也找过神婆问过,她说到了这个。”
“她的情况不可能是被鬼附身,这个我可以肯定。”
“那怎样才能弄清呢?”
“前两种情况都好办,因为她暂时没有危险,但如果是第三种情况就复杂了,得先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解决办法,就像看病要对症下药。”
阿华田想起小碗交代过他要问一件事,便让刘珍菲让开,自己凑近申琦琦的耳朵,问:“你能说说‘第四晚’吗?”
“别问这个!”刘珍菲吼道。
这时,只见申琦琦眼睛一睁,好像表情被激活了一样,开始不停的重复‘报应’两个字,而且越说声音越响,表情也越夸张。忽然,她看到旁边的水果刀,快速拿起来就往自己手腕上划去。幸亏阿华田眼疾手快,扯住了申琦琦的手,可申琦琦力量陡增,拼命地挣扎起来,刀在她手里来回挥舞,终于有一下滑到了阿华田的胳膊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妈的,快过来按住她!”阿华田对刘珍菲吼道,自己死死抓住申琦琦拿刀的手。刘珍菲这才反应过来,想按住申琦琦肩膀,可又怕弄疼她似的不敢用力。申琦琦在床上扑腾得像只泥鳅。这时来了两个护士,一人一边将她按住,又来了一个拿针筒的护士说:“给她一针镇定剂。”
刘珍菲说:“能不能不打,我劝劝她?”
“都这样了,不打她生命都有危险。”护士不再商量,将针尖扎进了申琦琦的胳膊,很快推完了镇定剂。
只见申琦琦两眼失焦,慢慢躺了下去。
女生食堂里的酸辣粉,和后门小吃街的小胖哥麻辣烫,以及他隔壁喜货真滋的小龙虾,并称为小碗在风海大学最留恋的三种味道。
“据说呀,这个酸辣粉师傅,在重庆本来有一间生意很旺的酸辣粉店,可他为了方便照顾女儿,来学校食堂应聘做了师傅,虽然赚的少了很多,可每天都能看到女儿。”小碗边哧溜哧溜的吸着粉条,边对甄实说,“真是令人羡慕的爸爸。不知道他女儿会是谁。”
甄实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酸辣粉,实在不感兴趣,便把它推到小碗面前,说:“你好像越来越八卦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爱泡图书馆的伊小碗。”
“啊?一小碗?我们这儿最小的碗也这么大。”柜台后的大婶说。
小碗差点呛了来,小声说:“你都说我有职业病啦,调查不就是到处打听吗。”
“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打听?”
“当然是从和申琦琦走得最近的人,她的室友,和她一起玩‘第四晚’的那些人。”
“据我所知,在申琦琦出事后,教务处的人就找过她的室友谈话,而刘珍菲也挨个找过她们,但都没有问出什么来。”
“那是因为她们不会问。”小碗自信的说。
“女神探,祝你马到成功。”
“啊,你不陪我一起?”
“我最近比较忙,不能全程陪,有需要的你再叫我吧。”
小碗刚出食堂,就收到了阿华田的微信,写着:我刚养好伤又挂彩了。还发来一张照片,是他把右胳膊举在脸侧的自拍,胳膊上缠了好多纱布。
小碗赶紧打电话过去问怎么了,阿华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小碗忙说:“真不好意思,让你自己去医院。”
“这点伤倒不算什么,不过你欠我一回。”
“好好,等我发了工资,小龙虾管够。”
“我可不是你那个知己甄博士,什么忙都用有小龙虾打发,怎么报答我说了算。”阿华田又顺便抱怨了一下:“母爱虽然伟大,可是也很自私,这个珍妃当时一看申琦琦的刀伤不到她自己,就不管我了,事后光顾着申琦琦,对我的刀伤连问都不问。”
“那申琦琦现在怎么样?”
“申琦琦现在就像精神崩溃了一样,据她妈说,之前提到‘第四晚’,她只是说说‘报应’,反应还没有这么大。我估计她以后的状态会越来越差。”
听到这个,小碗的心情很复杂,说:“我曾经很想填补一个人生空白,就是痛打申琦琦一顿,听到你说的,也算是满足了这个心愿,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你做不来落井下石的事嘛,哪怕是心理上的。”
“不提这个了,你接着说。”
接着,阿华田把之前对刘珍菲讲的三种可能又讲给了小碗。
“你为什么确定她不是鬼附身?”
“能成功附到别人身上的鬼已经很厉害了,既然占据了别人的肉身,那就拥有了新的人生,怎么还会自残呢?”
“会不会是申琦琦的仇人,不,仇鬼,附到她身上让她灭亡,毕竟她一直在提‘报应’。”
阿华田摇着头说:“这样逻辑不对,这不应该是你提的问题呀,你再想想。”
“我先给你个白眼。”小碗捂住电话,想了想,马上意识到这种可能不成立,答案还是跟刚才一样:如果一个仇恨申琦琦的鬼附到她身上,那等于是挤占了她的肉身,而让本来的灵魂“无地自容”,这已经是最大的报复了。便又道:“看来症结一定还留在校园里。
“我向她妈妈,就是那个珍妃要了些申琦琦的物品。我以为会有个日记本,上面记清了事发经过什么的,可这个姑娘压根儿不写日记呀,只得到了一些化妆品,零零碎碎的首饰,还有一些上学用的东西,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那你明天拿给我吧。”
阿华田又说:“总之要想帮申琦琦,就要尽快弄清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她现在动不动就自杀,我们分分钟可能白干。”
小碗去了第二女生宿舍,凭着旧学生证,她很容易就进入了那座曾经住了好几年的老旧宿舍楼。
这栋宿舍楼是全校最老的建筑之一,在风海大学的前身,风海技术学院时就已经存在了,虽然外墙在九十年代重新装饰过,但里面的每一块青砖都还是半个世纪以前建楼时留下的。学生之间流传着关于这栋宿舍的各种奇闻秩事,而这其中最吸引人,流传最广的自然是鬼故事了,小碗住在这里时也听过不少,什么半夜里听到的摩擦声是没有脚的鬼在爬;看门的阿姨换了很多,可她们都养着一只丑猫,据说那只猫和这栋楼一样年纪。有个宿舍住过四个音乐系学生,后来都成了音乐界的大师,据他们的同学回忆他们的学生时代,竟发现他们都曾提到自己梦到一位老者指点他们琴艺。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小碗那时听到这样的故事不过是一笑而过,哪曾想到,自己现在成了职场驱魔师呢。
小碗和申琦琦虽是同班,可她俩的宿舍离得很远,分属这栋楼里不同楼层的两侧,再加上她们平常没什么来往,她不知道与申琦琦同住的是谁,只是从刘珍菲那里知道了申琦琦住的是第一层北面靠中间的一间。小碗很快找到了那间宿舍。
现在是午休时间,小碗本想敲门,却见门虚掩着,她便轻轻推门而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原来门上的天花板挂着一串铜铃——那不是一般的铜铃,每个铃上竟还有符咒刻字。房间里总共有四张高低铺床,每张都是上面睡觉,下面是电脑桌和半圈柜子。一般情况下,根据高低铺的布置风格,就能大致猜出这个学生的个性。然而这间宿舍却都很相似,四张高低铺里里外外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宗教饰品,佛陀的雕像、挂饰、念珠、西藏活佛的照片;画满道教符咒的祭幡、桃木剑、铙钹、引磬;耶酥十字架,圣母像,甚至还有印度教的双修湿婆像,真是应有尽有,好像进了宗教饰品杂货铺。
看来申琦琦的事让她的室友也胆颤心惊,可如果真有神明的话,这么多不同派别的神明被集合在一个地方,会不会先打起来?想到这里,小碗差点笑出来。
一股浓重的香味迎面扑来,是燃香的味道,因为时常给游如莲买燃香,小碗已经对这种味道很熟了。能闻得出来这是上好的燃香,香里有甘松、石菖莆、艾叶的味道,这都是游如莲教的。
小碗寻着香往里走了几步,看到靠里左边的床铺下层,电脑桌上果然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三支香,而香炉后面供的却并非神仙偶像,而是一件奇怪的铜制品,有点像和尚敲的钟,用小木架支着,约有一尺高,开口处直径有二十公分,表面刻满了铭文,钟的上面有尖锥形结构,这个尖锥形有点像武打电影里低级喽罗用的三股叉。
“这是帝钟……”
“啊……”
小碗吓了一跳,猛得转身,见一个女生正盯着自己。
“白静?原来你住这。”
眼前的人正是白静,才一个来月不见,她明显消瘦了很多,整张脸蜡黄蜡黄,眼窝深陷,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碗,你怎么来了?”白静先是露出一点笑容,紧接着脸色变了,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你,是来报复我的吗?那天琦琦让我叫你过去,她一开始说只想骂你一顿出出气,我没想到她会下狠手。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小碗说,“放心吧,我只恨申琦琦,没有恨你,我知道她经常对你们颐指气使。”
“哎,你心真好,如果是我,我是坚决不会原谅对方的。”
“总之和你无关,这件事你不用现提了。”
白静还是很感激,忙拉了个椅子请小碗坐,又问:“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写网络小说。”想着同学们肯定会问,这是小碗早就想好的台词。
“是吗,那太好了,我听说中文系有两个学生也在写这种东西,可惜我平常不爱看故事。对了,琦琦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
白静又紧张起来:“啊?你就是为这事来的吧?”顿了一下,她忽然哈哈笑起来,可那不是开心的笑,那笑声让小碗有些发冷,笑了一阵,她说:“看业真有报应这回事的,你现在可以尽情看琦琦的笑话了。”
“不是因为这个。”小碗觉得还是先不要说自己来的目的,便问:“你们宿舍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叫帝钟,又叫三清铃,是道士做法时用来摇的,你看它那里不是刻着‘振动法铃神鬼咸钦’吗。”白静抓住那法器的三股叉部分,摇了一下,帝钟发出一种很难听的撞击声,她边摇边围着宿舍转了一圈,还专门在每张床铺上方多摇了几下,连犄角旮旯都摇到了,最后放回了原位,说:“这铃声能祛邪,如果是脏东西靠近,它也会响。不过,哼,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接着,白静好像回过神了一样,赶紧说:“刚才是我出口不逊,请原谅我。”然后对着香炉和帝钟拜了三拜。
真是纠结的人,小碗心想。
她这时才认真看那香炉,至少有二十公分深,里面埋着干净的沙子,插着三支长短不一的香,最左侧一支最长,其余两只等长,却只有左侧那支的三分之一。小碗知道,这是一种燃香香形,燃香有专门的香谱,这种香形属香谱中的消厄香。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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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6 19:43:2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四十八章 校园传说
“第四晚”案(六)
“这些都是我布置的。”白静指着房间里的宗教物品。
小碗问:“你怎么变得这么神神叨叨了?”
白静瞪大了眼睛:“如果你遇到那样的事,你会抓住任何救命稻草。”
小碗抬头看着帝钟上面的床垫,已经被收拾过了,被褥叠好用床单盖了起来,便问:“这是谁的床?怎么这么干净?”
“是琦琦的,哪里干净?这里才最不干净!所以要把帝钟放在下面。”白静不敢看那里。
小碗看着她那样子,不想再磨蹭了,直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第四晚’是怎么回事?”
白静张嘴想说,可又忍住了,她看看周围,又看看申琦琦的床,便把小碗推到对面两张床的夹缝处,自己背对着外面,然后只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又大声说:“我不能说,不然她不会放过我的……”
小碗一脸懵懂,下意识问:“谁?”
“我!”
门开了,走进来两个女生,为首的高瘦身材,气势汹汹,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是一个矮胖的女生,一脸天真,懵懵懂懂的样子。这两人站在一起无论是外形还是神态都对比强烈,活像从动漫里走出来一样。
胖女生小碗认识,叫海珊,也是同班同学,前面那个不认识,但有些印象,应该是同系的。
海珊看到小碗,一脸惊喜的过去:“伊小碗,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开除了吗?”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傻笑了起来。
海珊是班里的美食鉴赏家,很多好吃的地方都是她先去尝试后再向同学们推荐,包括小胖哥麻辣烫。她喜欢动漫,嘴里经常冒出些奇怪的话,是个二次元女生,但待人很随和,能以比较低的姿态和别人相处,所以跟谁都合得来,成绩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太爱吃让身材走了样,所以屡屡向心宜的男生表白都以失败告终。
小碗说:“我来看看申琦琦,也看看你们。”
“不,你不是来看我们的,你是想弄清‘第四晚’的事。”高瘦女生冷冷的道。
白静说:“何瑞,你别这样,她可是我们班的,就是她被申琦琦整得开除了。”
原来这个女生叫何瑞,小碗听说过,是比较文学专业的学生——不同班的人住在同一宿舍,这在大学也是常有的事。
何瑞对白静厉声道:“我们不是发誓不对外说吗?对谁都不能说,你上次对申琦琦的妈妈就差点破誓。”
原来向刘珍菲透露“第四晚”的就是白静。
白静说:“可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转啊!遵守誓言根本毫无用处,我们现在需要别人的帮助。”
何瑞抓住白静的肩膀晃了几下:“拜托你振作点,我们会挺过去的,游戏还没结束,誓言依然有效啊!”
白静挣脱何瑞:“可我已经受不了了,我想离开这,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了换宿舍。”
何瑞急了:“你,你居然弃我们而去,你这个不讲情面的家伙!”
海珊也急了:“哎呀,你们别吵啦!小白这不是还没走吗?”
“啊……”白静一声尖叫,只见她指着香炉大惊失色。
众人朝香炉看去,只见三支香的香形变了,左边那支原本最长的香现在变成了第二长,中间一支成了最短的,而最右边的一只现在却成了最长的。
众人都恐惧起来,小碗也大吃一惊,这种香形是香谱中的“恶事香”,是最不祥的的香形,可是按刚才三支香的长度,怎么可能在自然状态下烧出这种香形?
“灵师来了!灵师来了!”白静连滚带爬的向宿舍外奔去。
“小白,你快回来!”何瑞忙去追,海珊看了小碗一眼,也赶紧追了出去。
小碗去追,出了宿舍楼后,三个人早就没影了。小碗只好回去,想用开眼符纸看看那间宿舍,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估计是刚才不小心被带上了。
小碗想着白静对自己用口型“说”的三个字,可自己又不会读唇语,没有上下文的情况下很难猜出那是哪三个字,看来今天得从别处找什么线索了。
小碗于是找了一间没人的自习室,又约了几个同班同学。同学们陆续到来,大家对她重返学校都非常意外,纷纷表示了对她被开除的同情和对申琦琦的愤恨。可小碗一理问起申琦琦的事,大家马上表现出了警惕,顾左右而言它。小碗当然明白大家为何如此,忙说:“各位放心吧,我不是来给申琦琦落井下石的,我没那功夫,只是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个同学问:“小碗,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做了私家侦探吧?”
“呃,嘿嘿,我只是好奇。”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看来不编瞎话不行了,小碗说:“我现在写网络小说了,写校园题材的,言情、悬疑,有时候还来点灵异。”
“哇,成作家啦,才女就是不一样,我要是被开除,肯定寻死觅活的,哪还有心思搞创作。”
“我也是不好意思回老家才试着做这一行,嘿嘿,刚开始写,根本没人看。我现在急需搜集一些素材,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赶紧来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内情啊,我刚才去问了申琦琦的室友白静她们,可她们口风都很严。你们知道的话就快告诉我吧,我觉得这会是一个好故事,写出来肯定能火,拿了稿费我请你们吃饭。”
可众人都说真的不知道,小碗看她们样子不是装的,也就是说白静她们确实没有对外多说。
一个人说:“不过,我知道一些关于第二女生宿舍的故事,小碗,你以前不是也住那吗?”
“是的,而且那种故事我也知道不少。”
“可我知道的这个,就发生在申琦琦所在一楼的卫生间。”
另一个说:“谁都知道你是整个学院最有名的八婆,什么事儿也过不了你的耳朵,那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呀。”

“八婆”说:“这个故事相当诡异——怎么我一讲鬼故事这光线就暗了——哎,我说你手真贱,你拉什么窗帘啊!”
一个正在拉窗帘的学生说:“拜托,听鬼故事总要讲点气氛,你快讲你快讲。”
外面正值阴天,又被拉了窗帘,整个自习室里只有聊天的这几个人,这种气氛还真的很适合聊点神秘的东西。
只见“八婆”开口讲道:“话说三十年前,有一对学生情侣……”
“时间那么清楚啊?”
“因为那一年,咱们学校刚从‘风海技术学院’升级成‘风海大学’,这个故事里涉事的学生算是第一届风海大学的师兄师姐了。这对师兄师姐分属两个学院,平常见面的机会不多。那时候的人观念保守,所谓情侣,也就是平常互相通通信,拉拉手。当时的校规也严格,如果发现学生谈恋爱,经常被校方批评,甚至会在档案里留下‘作风不检点’之类的记录,所以,这对情侣都不敢公开自己的恋情。”
“好不近人情的校规,可如果是我,我宁可被批,也要找真爱。”
众人都笑了,八婆讽道:“是啊,你这样的情圣自然是爱情至上,可人家师兄师姐都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上大学,而那时候工作都由国家包分配,档案里如果有不良记录那是非常致命的。而且,这位师兄当时正处在激烈的竞争中,原来师兄所在的系有一个公派出国留学的名额,师兄品学兼优,被认为是不二人选,但也没有板上钉钉,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等着他犯错,所以他更不能被发现有谈恋爱的迹象。可是临近毕业,他们太想见面了,特别是师姐,想师兄想的不行,于是,他们就在一天晚上,在女生卫生间见了面。”
“卫生间?好污的地方,为什么会在那里?”
小碗忽然一颤——卫生间!对啊,白静用口型表示的三个字,明明就是卫生间啊!
只听八婆讲道:“那时候的宿舍,每天晚上熄灯时间有人查勤,你想出去和别人约会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过夜了。而别的时间,他们也不能让别人看到,结果就是师姐夜里装作去洗漱,借机和师兄见上一面。”
“好可怜,放到现在,男的会被当做变态吧!”一个同学说。
“拜托别打岔,快接着讲。”
“然而,意外的悲剧却发生了,师姐去卫生间却一去不回,不久,她的室友在那里发现了她的尸体,睡裤被推到膝盖下,明显是被强暴了。很快,老师和校保卫队调查了解到了这两位的情况,便去找那男生,可他的同学说他跟着导师在郊区做课题了。给导师打电话,导师却说他昨天夜里就不见踪影,也没跟任何人说,不知跑去哪了。
“很显然,师兄是头号嫌疑人,警方开始介入,大家全力寻找师兄,但一点线索也没有。”
“而三天后,这位师兄的尸体在茗湖里漂了起来。”
“茗湖?天呐,我还在那儿玩过水呢!”
“拜托,别那么胆小好吗?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茗湖的水都不知道换过多少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师姐就是师兄杀害的。当晚师兄确实去赴了约,但在和师姐缠绵的过程中,师兄色胆越来越大,试图强暴师姐,师姐不同意,估计是只能接受亲吻吧,结果你进我退之间,师兄丧失了理智,误杀了她,最可怕的是,师兄在误杀她后竟没有马上清醒过来,还对她的尸体做了那种事。”
“好变态,可是这种细节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师兄留下了遗书,然后含在嘴里自己绑上石头跳了湖。遗书里详细讲述了整件事,然后说当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后他无法面对女友的惨死和如此卑劣的自己,所以也选择了自我毁灭。事后,警察对现场鉴定结果也表明那确实是自杀,而遗书也确实是他的笔迹。”
一个学生说:“这哪里是鬼故事了?这就是一桩凶案嘛。”
小碗摇着头说:“他们明明两情相悦,虽说那个年代观念古板,可也不至于演变成这样啊,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八婆用夸张的表情看着小碗不住点头:“你还真有写悬疑小说的脑子。事实上,确实两个与之相关的很重要的线索被很多人忽略了。一是,遗书里还提到一件很怪的事,师兄说他事先并没有和师姐相约见面,他本来跟着导师做课题好好的,可事发那天晚上忽然心神不宁,不知为何特别想回学校,最后按捺不住,偷偷跑了回去。最奇怪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师姐在卫生间等她,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要去那里。
二是,事发后,有一个教建筑史的老教师提出过异议,说第二女生宿舍本身就是魇茔地——别问我什么是魇茔地,我也不知道,看那名字就知道很邪门,而那个女卫生间正是魇茔地里的极阴位。”
只听八婆又自己分析道:“一个选择自杀的人,根本没必要去否认那种细节,所以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所以有人说,师兄是被‘鬼迷心窍’了,而老教师的话更验证了这种观点——既然那个卫生间位置这么邪,或许寄居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小碗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样的解释确实合理了很多,想想卫生间那种地方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约会地点,非要安排在那里,肯定有特别的原因,而申琦琦出事,会不会也和那里有关?
想起自己去申琦琦宿舍时,明明就经过了那个卫生间,和其它卫生间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两间屋子,外面一间是洗漱室,里面一间是厕所,这是那个年代的宿舍常用的设计,当时还有两个学生在里面洗衣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不管怎样,“卫生间”是必须要仔细调查的线索,既然白静她们不说,那就只好问别人了。
这时有个学生问:“怎么这样的故事我们不知道呢?”
“那个年代又不能发朋友圈,想封锁消息是很容易的事,而且知情的人本来就不多。”
小碗又问八婆:“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谁更清楚的?”
对方摇头:“你这就像是在问我们小时候唱的童谣是谁编的。”
“不一样,这件事还是可以查的,你不是说这位师兄师姐是风海大学第一届的学生么,查一下他们的老师和同学,肯定能找到线索。”
“我还真对你刮目相看了,你别写什么悬疑小说了,我觉得你就去开个私家侦探社,做个女侦探多酷啊!”
小碗敷衍着笑了笑,心想:关于这件事,其实还有一个人最应该查一下,就是那个因为师兄死亡而得到留学机会的学生。
“你们这几个人干什么呢?这是自习室,如果不学习就别浪费电!”一个女人在门口大声吼道。众人一惊,都以为她会进来,谁知她说完就走了。
“那是谁?都没看清楚。”
“听声音是秦茵老师。”
“是她呀,据说很古板,小碗不是选过她的课吗,人怎么样?”
“还好吧。”小碗应付着,其实脑子里已经在想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伊小碗走出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这时“八婆”追出来拉住她小声说:“小碗,我挺为你被开除的事不愤的。”
“谢谢,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挺好。”
“可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着对方煞有介事的样子,小碗忍不住问:“什么真相?”
“查新国查副校长,你知道吧?”
“查校长我能不知道吗?他还带过我们《民族史》的课。”
“那你知道他和你的仇家是什么关系吗?”
还仇家,这八婆就爱危言悚听,小碗问:“到底什么关系?”
“查副校长和申琦琦家是世交,这是其一;其二,你听了可别吐血:其实她在你被开除后不久就出院了,而且很快就上窜下跳的,没有任何后遗症,对比她此前老是昏厥,不是很奇怪吗?”
小碗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申琦琦那次围堵你,并没有被你打伤,也就是擦破了点皮,可是她买通了校医和医院里的人,开出了伤残鉴定书。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跟校医院里一个护士是老乡,她亲眼看到申琦琦给校医塞红包。”
五内俱伤,小碗真觉得有口鲜血要喷出来了。现在看来,申琦琦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先逼迫自己,再假装受伤,反正光线那么暗,也看不清伤势。卖糕的我去,伊小碗,对方这么算计你,你还在帮她调查,为她解决麻烦,如此傻冒真是天理不容啊!
小碗愤怒的吼道:“去你妈的,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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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要不要继续(一)
“第四晚”案(八)
在电话里和甄实聊了很久,也没聊出个结果,挂了电话,游如莲关切的说:“我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妹妹,这事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亏得你能有这般涵养,要是我花楼里那些姐妹,早就找那贱婢子当面骂去了,不只要骂她,还要去衙门里告她呢!”
小碗叹了口气,和游如莲碰了个杯,喝了几大口啤酒,又吃了几粒花生米,问:“莲莲,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当然对。”
“可为什么我不开心?我是说,决定不再查了,我并没有什么开心的,反而多了很多不安。”
“因为妹妹是肯担当的好姑娘,你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不下担子的。”
“甄甄也这么说。那我该怎么办?甄甄说,让我把这件事仅仅当成一份差事,不要在意申琦琦在其中的角色,可臣妾做不到啊,一想到她那么整我,我哪还有心情东跑西颠的帮她调查?”
“妹妹,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当年我和几个苦命孩子一起被卖到杭州,长得清秀的,便跟师傅学戏,将来好做优伶;长得粗些的,就跟匠师学修琴、造管竹乐器之类的技艺,两班人都在一个园子里住。我因为个高,被分配去学修琴,整日和些粗壮的师兄弟们相处,我反而成了最瘦弱的那个。那时青春懵懂,渐渐的看师兄弟们的眼光就变了,他们没有觉察我的异样,却被我师傅看出了端倪,他说我虽是阴阳错位,却是个可造之材,便不让我再学匠技,改跟他学艺技,就是抚琴弄弦、梳妆打扮那些,一到年纪,便将我卖到花楼里去了。”游如莲说到这里哭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小碗面前哭,只见一滴滴像泪水一样的东西从他眼睛里涌出来,却飘到空中,很快就像气一样散了。
“我从来没问过你在花楼里的日子,那种生活,你开心吗?”
“整日伺候客人,怎么会开心?可不开心也要当开心过,慢慢的,就忘了当初的不开心。”
“真的能忘记吗?”
“如果你安于现状就能。我师傅后来得病,临终时我去看望他,当时没人在旁,我便鼓足勇气骂了他一顿。”
“为什么骂他?”
“他害得我好苦啊!可等我骂完,他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说:我没害你,这是你自己选的命。”
“他凭什么这么说?”
“是啊,我当时也不明白,可我后来明白了,我这种出身,又是这种性情,这样的路未尝不好啊。想想如果当初若是一直学修琴下去,最终不是过是个匠师,劳顿一生仅得温饱;倘若学了唱戏,那种年月也和娼妓一样低贱,还过得十分贫苦;师傅说得没错,是我的这性子给我选了一条路啊。”
小碗摸着游如莲的头,说:“莲莲,你才不低贱,再说那也不是你的错。”
游如莲微微一笑:“话说回来,若是依着我的性子,定是要叫你再不管此事,叫那贱婢子不得好过。可我也知道妹妹的性情,你今日在气头上,便百般恨她,明日气消了,看到她的惨相,她母亲的苦楚,必定还是会心软的。不管怎么消磨,总会走上那条路,这都是性情选的。”
第二天,伊小碗早早就醒了,然后收拾出来一箱东西。这时游如莲晃了过来,问要去哪,小碗说:“我决定了,还是要继续查下去。学校那么远,来回跑太麻烦了,我准备在学校附近找个小旅馆住几天。”
“啊,那我呢?”
“你就好好看家吧,要照顾好自己。”
游如莲一脸失望,小碗有些不忍心,说:“我估计接下来的调查会比较繁重,你就算跟我去,我也一样顾不上你,那边还没电视看,你就在家玩吧,乖。”
小碗出了楼,又忍不住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见游如莲正趴在窗户上看自己,见自己转身,他忙招起手来。小碗也挥了挥手,转身恋恋不舍的走了,感觉自己就像养了个孩子。
到了学校,小碗直奔甄实的办公室,准备先把箱子放在那儿,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小碗按开后得知,对方是龚越。
几分钟后,两人便在甄实的办公楼前见了面。龚越说:“听说你回来了,好不容易才问到了你的电话。”然后愣了半天才说:“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这么紧张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小碗只好说:“不管你是来解释还是来安慰的,都不用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你还是那么宽容,即使被害成这样。”
小碗点头笑了笑就要走,龚越拦住她:“事实上我也有一定责任,我曾经和琦琦吵过架,拿你和她对比,才惹得她那么恨你。我当时要是处理的好,或许就不会激怒她,结果可能会好很多。”
“谢谢你能这么想。”小碗起步又想走。
“还有,我之后就再也没理过申琦琦。”
“这跟我没关系。”
“你还不明白?”龚越拦住小碗,“你现在在外面过得很苦吧,需不需要帮忙?”
小碗不耐烦了:“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在外面很苦,好吧,我确实很苦,而且还得做很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现在这件事。可我并没打算找谁帮忙,怎么你们觉得是女人就非得要男人帮忙才能活吗?你欣赏我,我很感激,可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因为一看到你,我就想起自己为了一杯手磨咖啡就随便接受别人邀请,还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有,你这种公子哥是不会认真对待校园里的感情的,我又那么理智,不容易被骗,所以劝你别再浪费时间了。”
这一大段话把龚越说的哑口无言,过了一会,他终于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身走了。
“切,就知道是这样。”小碗翻了个白眼。
“要是他再说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请给我个机会’,你会考虑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甄实站在了小碗旁边。
小碗又白了他一眼:“那种想用父母的钱把对方砸晕的二代,本姑娘没兴趣。”
“龚越不是这样的人!”一个人走过来,原来是海珊。
“咦,海珊,你怎么会在这儿,这边没你的课吧?”
“我,我是路过的。龚越用情是很专一的,所以他才能忍受申琦琦那么久,他当时是顶着巨大压力和琦琦分手的。你知道吗,琦琦除了报复你,也疯狂地报复了他。因为他们两边的父母本来在生意上有很深的合作,但申琦琦以死相逼让她妈妈和单方面终止了了合作。”海珊急得一跺脚,说了句,“你不该那么羞辱他!”转身跑了
小碗和甄实愣了半天,才互相尴尬的笑了笑。甄实指着箱子问是怎么回事,小碗说明了情况,请甄实帮她在学校找个不用花钱的住处。甄实说要打听一下,小碗便将箱子先放在了甄实办公室。甄实问接下来的调查是什么,小碗说:“这事儿还是得要你帮忙,我想查一下风海大学第一届中文系学生的名单和资料。”小碗将昨天听到的那个发生在女二宿卫生间的故事详细讲给了甄实,又解释道:“我总觉得那件事和现在的案子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两起事件都牵扯到了卫生间,又都发生过那么诡异的事情。”
甄实马上打了几个电话。打电话的过程中,忽然听到周围一阵骚乱,紧接着便见校园里人流都向一个地方汇集,好像某个地方出了什么大事。小碗抓住一个学生问怎么了,那人说:“有人要跳楼!”小碗和甄实对视一眼,急忙跟着人流而去。
很快到了一座教学楼前,远远便看见六层的楼顶边沿上站着一个女生,一动不动,木然地看着下面的人群。
“姚璐!”甄实和小碗同时叫道。
今天本是个大阴天,此时好像为了应景一样,天空变得更加阴郁,阴云笼罩在楼顶,楼下面已经站满了一大堆师生。
小碗很快看到了白静,她一脸焦急,两手紧抱做着祈祷状,她的旁边站着何瑞。
几个老师正在商量如何营救,另有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正是副校长查新国,小碗听到他正给保安发号施令,让保安们控制好人群,见到有用手机拍摄的立刻驱离并没收手机。
“第一时间不是在想救人,而是想封锁消息,可恶的官僚!”小碗心里骂道。
“姚璐,你为什么要这样?”一个老师用大喇叭对楼上喊起来,“别做傻事啊,你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同学朋友……”
甄实忙走过去,说:“现在不能提这些!”
那个老师不理他,接着喊:“你这样做对得起养育你的亲人吗?对得起教育你的老师吗?你快下来!”
这时有几保安手持电棍和钢叉,在查新国点头后,进入了楼里。姚璐看见了闯入者,情绪立即激动了起来,叫道:“我不想惹事的,就为了一台手机才做了那事,没想到就惹上了他。”
“姚璐,你快下来,别让你的亲人和老师同学担心了!”
甄实已经急了,走到了拿话筒的老师旁边喝道:“不要再说这些了,让她冷静……”
楼顶的姚璐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底下的人一片喧嚷,甚至传出了口哨声,有人说:“妈的你倒是真跳啊,不跳对得起我们这些观众吗?”引起旁边一阵窃笑。
”不要再发出声响了!”甄实对人群几乎哀求道,“别再刺激她!”
姚璐的身子来回轻微晃着,忽然,她抬头望向空中,然后微微一笑,说:“你赢了!”
“不要啊!”甄实和小碗叫出声来。
就见姚璐身子不再晃了,然后,身体慢慢变倾斜,在经历了不到一秒钟的加速后,身体离开了楼顶。
“啊……”人群传来一阵惊呼。
小碗吓得将头埋进甄实怀里。
幸运的是,姚璐摔在了厚厚的海绵垫上——几个机智的男生砸开了附近的体育器材室,拉来了海绵垫。幸亏姚璐的身体在空中发生了旋转,头部没有直直落在垫子上,不然很可能被扭断脖子。纵然如此,这一下也摔得不清,姚璐在垫子上扭动着,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很多人冲了过去,有人喊道:“没死。”大部分师生欢呼起来。
然而还是有幸灾乐祸的人说:“嘿哟,行啊,丫还真跳了。”
小碗猛得转身,两三步寻到那个声音,手起掌落,“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那学生脸上。
……
之后,两人赶紧询问了姚璐的同学,得知姚璐一直是个很开朗的人,是最近才变得精神紧张,而这种变化大概发生在两周之前。
那和申琦琦出事的时间倒是很吻合,小碗心想。
去档案室的路上,甄实看小碗眉头紧索,知道她又在想案情,便说:“姚璐的情况不太可能是精神分裂症,但她跳楼前曾经自言自语,想起你之前看到的她在书桌上的刻字,感觉这事真的很诡异。”
小碗说:“好后悔刚才太紧张,没用开眼符纸看一看周围。”
“如果真有超自然的东西,那姚璐的行为倒变得很合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有个预感,姚璐和申琦琦的事很可能有很大关联。”
“可她是大二的学生,听她同学说,从没见过她和申琦琦有过来往,怎么会卷进来呢?”甄实摇摇头,“可惜,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没法问她了。”
“所以得加紧调查,不然,可能还会有人有危险。”
(未完待续)
下一个故事!​ ​  ​ ​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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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6 19:46:03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五十章 秦老师
“第四晚”案(九)
红尘鬼务公司总裁办公室。
敖凌问许家明:“现在哪个组有空?”
许家明看了看记录本,说:“龙怡组目前有空档。”
“嗯,我刚接了个业务,一个城中村要改造,准备投资的老板请我们调查去一下,看那里有没有影响生意的因素,把这事交给龙怡吧。”
许家明点头同意。
“对了,关于薪水预支制度,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敖总怎么忽然关心起来这个来?”
“这是必须要改善的制度,现在风海市的生活成本越来越高,虽然HC对员工提供的薪水不算低,可一些新人实际拿到手里的薪水很难让他们在风海市立足,这样公司会流失人才。”
许家明笑了笑。
“你在想,其实我关注这个是另有目的,是为了伊小碗?没错,伊小碗是众所周知的出色新人,如果连这么优秀的员工在HC都呆不下去,那以后我们怎么吸引人才?”
“放心吧敖总,我已经改善了薪金制度,对伊小碗,我们也给她预支了部分工资。”
“嗯,那就好。伊小碗最近在做什么案子?”
“是一起校园灵异事件,正好是风海大学,所以案件派给了伊小碗。”
“嗯,这么安排不错。”
许家明又笑了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对了,最近风海大学经济学院想请你去搞个讲座,谈如何运营非常规公司,我觉得你不会感兴趣,就给推了。”
敖凌马上说:“为什么推掉,我可以去。”
许家明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说了声:“好,我去安排。”便赶紧走了。
又到了中午,伊小碗和甄实去食堂吃饭。
小碗本想再来一碗酸辣粉,可窗口的阿姨说今天做不了,师傅刚才有急事请假了。
小碗和其他几个想吃粉的学生都一脸懊恼。这时就听一个学生说:“嘿,你们知道吗,那个酸辣粉师傅,就是刚刚跳楼那女生的爸爸。”
小碗和甄实对视一眼,听那学生继续说:“那个女生叫姚璐,是心理系大二的学生。她爸和她从小相依为命,她爸为了方便照顾她来咱们食堂做了师傅,这姑娘倒好,跟同学从来不提这事,也不让她爸去找她。”
“真够虚荣的。”
“这种人,对贫穷的父母说不定还有恨吧——为什么别人很轻易就能得到的,自己却无法拥有。”
“所以呀,以后没钱坚决不要生小孩。”
“拜托,你才多大,还生小孩。”几个学生走去了别的窗口。
小碗看着甄实,问:“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看看周围的现实,确实如此。”
“因为穷,连爸爸也不认了?我爸爸从小就离开了我和我妈,可我还是那么想见他,哪怕他身无分文。”
甄实认真的说:“你不一样啊。”
小碗气恼道:“为什么我总是要给这种人解决麻烦,好没劲。”
“送你一句话,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甄实握紧拳头故意很傻的晃着:“我们小碗是最厉害的,Fighting !”
小碗笑了,回他一个白眼。
学校档案室里,甄实将自己的手机给了档案管理员,对方拿过手机,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是民俗学教授,心理学系主任刘君航,我们系的博士甄实想采访咱们风海大学第一届中文系的毕业生,请你帮他查一下当时学生的资料。”再一次听到刘君航老师的声音,小碗倍感亲切,没想到连他也说谎帮忙调查,这让小碗十分不好意思。小碗看了甄实一眼,甄实得意的一笑。
刘教授的名字在风海大学如雷贯耳,管理员自然不敢怠慢,忙在电脑里找起来,边找边说:“那可是三十年前的事,那时候的资料都是纸质的,幸亏前几年全部扫到电脑里的,不然找到也发霉了……有了!”管理员很痛快的让他们俩到了显示器前,自己坐到一边喝茶去了。
小碗坐在旁边,甄实操作鼠标,点开了那个名为“风海大学1982届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的文件夹,里面是很多图片和文档,甄实先点开了一个图片,是这个专业介绍的扫描版,又往下点了几张,也都是这个专业本身的资料。小碗说:“这些都没用,往下。”
鼠标再一点,出现了这个专业的学生名单,两人都紧张起来,只见这个学生名单是手写在信纸上的,一共有19个人,令他们惊奇的是,里面赫然出现了查新国的名字。
“原来查校长就是我们第一届的师兄啊!”
小碗赶紧用手机将名单拍了下来。
在名单里,他们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秦茵。
接下来的图片就是每个学生的学籍扫描,那时候的学籍比较简单,每份学籍只有两页,被扫描在一个图片里。其中第四个图片就是查新国,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因为照片上的他皮肤黝黑,留着短寸头,带着厚眼镜,穿着有花纹的衬衫。小碗说:“那时候的查校长多可爱,现在又黑又胖又谢顶。”甄实给她使了个眼色,暗示旁边还坐着管理员。
两人很快浏览完了学籍图片,甄实意识到一个问题:“奇怪,学生名单上有十九个人,但学籍只有十八份。”
小碗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快比对一下!”
经过比对,发现有一个叫黄绮雯的学生缺失了学籍,看名字应该是个女生。
两人再往下看,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这个班的全班学生合影,这是一张新生照,因为后面出现了“1982届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新生”的横幅,在这张照片里,查新国站在最边上,穿着和学籍照片差不多,背有点弓。
两人又拿合影去比对之前学籍里的照片,很快将黄绮雯锁定了。
甄实放大了合影,画面正中出现了黄绮雯的样子,她站在第二排靠左的位置,对比旁边的人,能看得出她身材高挑,留着那个年代罕见的卷发,穿着鹅黄色的羊毛衫,在一片暗淡的着装中显得格外出色。
“她好漂亮!”小碗赞道,又用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
下一张图片是毕业照,因为照片上有写着“1982届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毕业典礼”的横幅。这时的学生们一改入学时的土气,都显得意气风发,毕竟那个时代能大学毕业,前途是很灿烂的。在这张照片里,查新国站在了正中间,这时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留了三七分的发型,尤显得春风得意。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查新国得意的原因,因为下一张图片是一张推荐书,大体内容是:查新国专业优秀,表现出色,拟公派出国留学。
“原来查校长学生时代就这么厉害。”甄实说。
小碗没说话,脑子里却进行着各种联想。
两人从档案室里出来,小碗说:“如果关于三十年前卫生间的传说是真的,那无疑黄绮雯就是那个师姐。而查校长显然因为那个师兄的死,成了幸运儿。”
甄实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找查校长。”
“没有把握之前不会那么做的,不过我可以去找秦茵老师。”
甄实看看时间:“我得回去忙了,晚上前一定帮你搞定住处。”说着将饭卡塞到小碗手里就走了。
小碗看着饭卡上甄实褪了色的照片,心头一暖,便向中文系教学楼走去。
秦茵老师主教《中国古代少数民族语言》,在小碗印象中是一个比较没特色的老师:规矩的着装,规矩地备课,规矩的讲授,一切按部就班,无论是专业水平还是平时表现都很少被学生们谈及,说实在的,她并不是一个有才华的人,既然这样,她是凭借什么留校当上老师的呢?
小碗很快找到了秦老师,还是印象中的那个样子,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平底鞋,短发,恐怕全身唯一的色彩就是胸前露出的一点深红色的针织衫,可那也是最不伦不类的搭配。
秦茵对小碗的到来很意外,两边寒喧了一下,秦茵问小碗在做什么,小碗把自己做了网络小说作者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秦茵笑道:“听说这一行很赚钱哟,你看那些宫斗戏,都是网络小说改编来的。”
“那都是大神的作品,我还差得远。对了,秦老师,我现在在写校园题材的故事,很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做为素材。”
“还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呀,你想打听什么事?”
“我想知道黄绮雯师姐的故事。”
秦茵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难看,过了半晌,她才吱吱呜呜的说:“什么黄绮雯,我不知道。”
小碗设想了她的很多表现,但是没想到她会矢口否认,对方在一个学生面前如此紧张,可想而知那件事情肯定超乎想象。如果追问的话,势必引起对方的反感和拒绝,这个时候要赶紧出奇招才能套出话来。小碗掏出手机,点开一图举到秦茵面前:”秦老师,这个人你认识吧,我感觉,如果按她的长相,至少也应该是你们那个年代的系花!”
“哗”,秦茵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这样的紧张已经足够说明她不但认识,而且对此人记忆深刻,深到了让她害怕的程度。
小碗决定乘胜追击,又拨了一下手机,显示出了1982届中国文学专业的新生合影,指着说:“这就是黄绮雯,这就是你,你们是同班同学,我已经查过你们的资料了。奇怪的是,这位黄绮文师姐出现在了学生名单和新生合影中,但在学籍和毕业合影中,她消失了。我想,这恐怕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名单是手写的,而新生合影又必须留档,所以她存在过的痕迹才被保留下来。如果是退学、转学,甚至是正常死亡,校方也不用煞费苦心这么做,那黄绮雯到底有过什么特别经历,才使校方想让她人间蒸发呢?”
小碗的语气铿锵有力,心里还有一种暗爽的感觉:卖糕的我去,姑娘我可是在逼问老师呢!
秦茵惊呆了,竟不敢再直视小碗,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小碗不回答,反而问:“秦老师,你听说我们专业申琦琦的事了吗?还有,你刚才听说姚璐自杀的事了吗?就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看到对方不说话,小碗又道:“我听说,申琦琦精神失常和一个叫‘第四晚’的游戏有关,这件事又牵扯到女二宿的卫生间,传说中的魇茔地。另外,我又听到一个很恐怖的故事,也发生在女二宿卫生间,只不过时间是三十年前。这个故事,您昨天在自习室外面也听到了。
我们来做个简单假设吧,条件一,三十年前,正是您和黄绮雯师姐快要毕业的时候;条件二,校方将黄绮雯的相关信息抹去;假设结论:黄绮雯就是三十年前魇茔地故事里的女主角!”
秦茵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她俯身去捡茶杯碎片,但小碗已经看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小碗说:“我猜,黄绮雯当年也玩过‘第四晚’吧,‘第四晚’到底是个怎样的游戏?秦老师,作为黄绮雯同班同学的您肯定知道一些事,请您告诉我。”
“你走!”秦茵严厉的道,对于生性懦弱的她,这恐怕是她能达到的最高音量了。
小碗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对方越是如此,小碗越想逼她说出来,便也用很大的声音道:“请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查清事情的真相,不然的话,将会有更多的人受害的!”
秦茵愣住了,能看出她内心在激烈的斗争。
小碗觉得现在只需要最后一击,就能让对方彻底坦白,便道:“如果真相不被揭露,您的心将永远不会得到安宁!”
“哗……”秦茵将捡起的碎片又猛的扔回地上,捂住脸道:“够了,背了三十年,我已经受够了!”
“秦老师,你怎么了?”
“你知道把那样一件事憋在心里有多难受吗?这几十年来,只要一听到学生们在聊那件事,我就会紧张好多天,到后来,只要是看到学生围在一起聊八卦,我就莫名感觉他们是在议论我。”秦茵好像要将多年淤积的怨气瞬间发泄出来似的说,“我就是当事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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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三十年前的“第四晚”
“第四晚”案(十)
当中文系的学生第一次看到黄绮雯时,便毫无疑义地将她封为系花。
学校有规定,在校期间不许谈恋爱,但这种规定挡不住一颗颗年轻燥动的心脏,情侣们小心维持他们的“地下”关系。那个年代,各种二代还没有横行校园,人们的观念比较朴素,女生们喜欢的是有才华的男生,只是像黄绮雯这种有才又有貌的女生,即使是才子遍地的中文系,也无人敢向她发起进攻。于是,猜测黄绮雯到底有没有追求者甚或男友,以及他是谁,便成了女生们八卦的重要内容。可过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丝毫黄绮雯恋爱的迹象,众人只觉得她是一个以学业为重的冷美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四最后一个学期。
一天晚上,黄绮雯的宿舍里,四位室友都在,其中一个就是秦茵。黄绮雯忽然很兴奋的跟大家说:她恋爱了。这自然引起了室友们的极大兴趣,大家都很想知道那个天之骄子是谁,百般追问之下,黄绮雯坦白对方是同系的汉语言专业学生钟国强。
钟国强是中文系众所周知的才子,而且据说要被公派出国,大家都夸黄琦雯有眼光,当然有人心里也会想:果然漂亮女人有心机,坚持了这么久不谈恋爱,一谈就找了个前途远大的,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黄绮雯说,如果事情定下来,钟国强很快就要出国了。他这阵子一直跟导师在农村考察,为毕业论文做准备。虽然他们确立情侣关系很久了,可因为见面太难,到现在连手都没拉过。
室友们都抱之以同情。看到室友如此反应,黄绮雯埋怨自己好想见钟国强,哪怕只是和他聊聊天也好,这是她最大的愿望,希望大家能帮她完成。
众人问怎么帮,黄绮雯说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方法,她要求大家和她一起玩一种叫做“第四晚”的游戏,游戏是这样的:请同宿舍的这三个姐妹,每天晚上十二点去本层那个卫生间,怀着虔诚的心祈祷,召唤一位称为“灵师”的鬼魂,这样,黄绮雯自己就可以在第四天晚上十二点见到灵师,并向她许愿,而灵师则会实现她的愿望。
秦茵问怎么召唤,黄绮雯说了一句口诀:“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黄绮雯平常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对谁都很好,所以大家也乐意帮她,并且大家对于这样的方法也充满了好奇,想看看所谓灵师到底是什么。
黄绮雯还让大家发誓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游戏便开始了。秦茵是第一晚,另两个室友分别是第二晚和第三晚。前三晚都很顺利,到了第四晚快十二点的时候,黄绮雯去了卫生间,秦茵等人则紧张的在宿舍里等待消息。可到了夜里两点多钟,还不见黄绮雯回来,三个室友慌了,决定去卫生间看看,结果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伊小碗当然知道那“令人震惊的一幕”是什么,而且她非常吃惊,原来秦茵在这件事里扮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的调查思路是对的。她问:“之后发生了什么?”
秦茵讲道:“很快,钟国强也跳湖自杀了,老师们发现了他的遗书,遗书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基本上和学生们流传的故事是一样的。当时还有一些细节是不为人知的。”
“什么细节?”
“在遗书中,钟国强反复强调是‘不由自主’的情况下回到了学校,去了那个卫生间……”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他到了之后的经过,他自己完全不记得了,因为他在卫生间里昏迷过,醒来就发现手里攥着一条木棍,而雯雯已经惨死了——就像被鬼迷住了一样!”
“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
“有,是雯雯的尸体,警察发现她主要有三处伤残,一处在下身,那是强暴造成的;一处在脖子上的扼痕,警察说这扼痕很特殊,应该是从背后掐住脖子造成的;还有一处在后脑勺,用警察的话说叫钝器伤,是棍子之类的东西猛烈打击造成的,因为警察在后脑勺皮肤和头发里找到了木屑。”
小碗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样的伤害,明明是一种有预谋的状态啊!”
秦茵大吃一惊,忙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假设钟国强是罪犯,那造成这样的伤残说明他是按部就班的实施了罪行:先趁黄绮雯不注意,在她身后用重物将她击晕,之后又扼死了她,然后施暴,第二步和第三步或许是穿插进行的。”
“天呐,你的分析和当年警察说的一样。”
看来最近研究《刑侦学》和《法医学》有效果了,可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小碗摇着头道:“如果灵师真的存在,那按照游戏规则,它应该帮助黄绮雯实现愿望才对,也就是说钟国强‘不由自主’回到了黄绮雯身边是灵师所为,这是合理的,但之后的事情怎么会演变成那样呢?
小碗又问:“黄绮雯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游戏的?”
“她曾经说,在某个地方偶然发现了一纸契约,那上面写明了这个游戏的来历和它的规则。”
小碗这时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如果是这个人参与了这起事件,那很多事情就变得合理了。想到这里,小碗直盯着秦茵,问:“秦老师,没想到事隔多年,您对这件事记得还那么清楚,显然这是您的心结吧?我觉得我的调查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只希望您再诚实地回答一个问题。”
秦茵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安:“什,什么问题?”
“请恕我冒犯,我查了您当年的资料,无论是各科成绩还是论文,你并不能算优秀,您的留校任教,是不是因为得到了某个人的帮助?”
秦茵的脸抽搐起来,却没说话。
小碗的目光如电:“看起来,您对此也很疑惑吧,这个问题正是您多年来心里不安的原因。”说完这个,小碗都已经听到了秦茵剧烈的心跳声。
“我是很不安,我害怕自己的非份之得是有一个阴谋,越是过得久,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小碗刚从秦老师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阿华田的电话,阿华田说他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可自己太帅了不像个学生,害怕保安不让他进,让小碗出去找他。
小碗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找到了阿华田,他正和几个女生聊得火热,小碗没好气的说:“东西都拿来了?”
阿华田舍了女生们,从包里拿出一个封口塑料袋,说:“都在这里了,看看作为女人你能有什么发现。”
旁边的女生疑惑的看着小碗和阿华田,小声说:“咦,这不是上次和甄博士一起的那个女生吗?”
“对,就是吃顿肯德基一脸兴奋的那个。”
“奇怪了,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总能钓到帅哥?”
“哎,未解之谜啊。”
犹豫再三之后,秦茵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传出一个声线很尖的男人的声音:“今天是怎么了,你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有人在查当年的事了。”
“当年,什么当年?”
“我不知道当年你做了什么,但我肯定和你有关。”
“……这么多年心照不宣,我还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和你当年的水平一样,你为什么不学学你那两个室友,和风海再无半点瓜葛。”
“你这么说,看来真的和你有关了。”
“是谁在查?”
“我不能告诉你,我怕你做出恶毒的事。”
“那你为什么又告诉我这件事?你心里,还是很害怕自己受到牵连吧,你还是不想失去自己仅有的那点名誉。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你无功无德,在学校你就是一个混日子的,可哪件好事你都没落下,就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选择了沉默。”
“啊,报应,这么多年来我恶梦不断,就是对我沉默的报应啊!”
“住嘴!你根本不知道真相有多可怕,可怕的人,可怕的鬼!相安无事是最好的选择!记住,没有什么真相,没有不可思议的事,都只是意外,是学生们无聊的鬼故事!”
小碗带着阿华田进了学校,找了个休闲椅坐下,阿华田问调查的进展,小碗边检查袋子里的东西边详细说了一下。申琦琦的袋子里大部分都是名贵化妆品和首饰,还有几串檀香珠、蜜腊手串,这时,小碗发现了袋子里最可疑的东西,不禁叹道:“怎么会有这个?”
阿华田一看,那是一张借书证,贴着申琦琦的照片,说道:“拜托,学生有张借书证很正常吧?”
“这袋子里有什么都不奇怪,有这个才最奇怪,像申琦琦那种人,怎么会有时间借书看呢?更不会办这种借书证。”
“这借书证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的校园卡都是一卡通式的,进出学校、宿舍、吃饭、去图书馆借书都用它,但图书馆里有一些珍贵馆藏书,是不能随便借阅的,只有老师和少数的研究生才有资格办这种专门的借书证,申琦琦本科还没毕业,又是个不爱看书的人,她有这样一张借书证不是很奇怪吗?”小碗将借书证翻了过来,只见上面有圆珠笔写的一串字符,只不过已经被涂花了,勉强能看到几个汉字:建筑、四、五。
小碗抬起头,看向正前方那座气派的图书馆大楼。
小碗带阿华田去了学校后门,那里有一堆办假证的人,她让阿华田出了两百块钱,比照申琦琦的借书证,为两人分别做了一张。办假证的说至少要四个小时才能出来,小碗便带阿华田去学校食堂去吃饭。阿华田想体验一下在食堂买饭,小碗便把饭卡给了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一下,听到周围的学生几乎都在议论姚露的事。
阿华田回来了,端了好多东西,小碗埋怨道:“这是甄实的卡,你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甄博士在咱们公司做顾问赚得很多,吃他一回食堂又怎么着。”阿华田边说话边如饥似渴的看着周围的女学生。
小碗摇着头:“哎,男人怎么都这样,不,甄甄就好很多。”
阿华田终于看够了,问:“等假证的这段时间,我们能干点儿什么?”
“我觉得还是要再去找白静她们问一下,正好你在,可以用你的能力来检测一下她们宿舍。”
“虽然我特别想去,可那里好像是女生宿舍吧?”
小碗忽然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阿华田,两只手还摆来摆去,好像用不同的视角去给阿华田的取景,阿华田赶紧护住胸口,装模作样道:“你想干什么?”
“嗯,其实你长得挺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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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猛鬼灵师
“第四晚”案(十一)
又一次来到第二女生宿舍楼前,伊小碗发现楼边的报栏围了好多人,走过去一看,大家都在关注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面对面注视着,好像《魂断蓝桥》的经典海报一样,标题写着:给我机会说爱你,戏剧社自编自导自演话剧。小碗又仔细看了看,原来男主角是龚越,怪不得女生们那么来劲,不得不说,龚越在海报里的扮相确实挺帅。小碗又看了看人员名单,没想到编剧竟是海珊。
“学生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呀。”
小碗身后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她转身一看,差点喷出血来,只见阿华田浓妆素抹,穿着紧身短裙,打扮的非常妖艳。小碗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说:“我让你扮女生没错,可你这也太过了吧?”
“去学校门口找了个小店,我说我们”系”要演话剧,那小妹就给我弄成了这样。”
“嗯,很会做,不过你不用连说话也学女人,我骨头都快酸了。”
两人很轻易了混进了女生宿舍。
又经过了那个卫生间,小碗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来来往往很多人,或洗衣服或上厕所,并没有什么特别,实在无法想像这里发生过那么恐怖的事情。
会不会是时间不对呢?
小碗决定晚上再来仔细查看一番。
到了申琦琦宿舍门口,小碗敲了两下门,里面没动静,又拧了拧门把手,是锁着的。小碗看看阿华田,阿华田拿出钥匙串,用上面的一根铁丝去捅锁孔,边捅边说:“我只得了米猴三分真传,不过开这种锁已经足够了。”只听一声弹动,锁开了。
阿华田在前推门慢慢进了宿舍,只觉得里面一片黑暗。忽然一道阴影扑面而来,阿华田下意识抬手去挡,胳膊上重重地着了一下,他吃痛惨叫一声,看清前面没有障碍,猛地向前一滚,已经到了屋子最里面。这时就见一个人一手拿十字架,一手拿帝钟,对阿华田胡乱打着,嘴里叫道:“快走,快走!”
“白静,是我!”小碗已经看清了对方是谁,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床边。
“啊,小碗。”白静也看清了,这才松了口气,问:“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又想打听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快走吧,这地方不干净。”
“嗯,这地方确实不干净。”阿华田四处瞅着宿舍说。
白静看着阿华田问:“这人是谁,这声音怎么这么怪?”
小碗把门关好,见天花板上的灯开着,却被罩了一个奇怪的灯罩,怪不得光线那么阴郁。小碗拉过椅子踩上去,想扯掉灯罩,白静忙抓住她,把她拽下来,说:“不行,她不让!”
“哪个她?”阿华田问。
“你到底是谁?”
阿华田把假发往下一扯,露出了遮着额头的短发。白静一惊,小碗连忙解释:“他是我找来帮你的,他很特殊,能感受到周围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阿华田说:“那东西,虽然现在不在你身边,可它一直缠着你,对不对?
白静竟捂住脸,蹲下哭了:”我虽然申请了换宿舍,可一时半会没结果,我现在课都没心情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碗看了一眼香炉里的香,此时是一个消厄香的香形,显然是白静刻意搞成的。她同情地看着已经非常憔悴的白静,说:“那你就告诉我事情经过,别在意那种愚蠢的誓言了。”
小碗把白静扶到座位上,白静情绪缓和了一些,说:“其实不关我任何事,都是琦琦,是她把我们硬拉进游戏的。她不知在哪儿知道了一个叫‘第四碗’的游戏,然后硬是要我们帮她,还答应给我们好处。那个游戏需要四个人玩,每天晚上……”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小碗将“第四晚”的游戏规则说了一遍,白静非常惊讶。小碗问:“申琦琦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她的愿望是什么?”
“她想和龚越重归于好。因为你的事,龚越再也不理她了,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只是玩玩,就卯着劲儿也不理对方,可后来发现到对方是来真的了,她又去求龚越,可人家死活不想再和她好了,还对她极尽羞辱——其实说的都是实话,琦琦就是那样的人。再后来,她就像得了相思病一样,特别希望龚越能回到她身边。”
这时,沉重的脚步在屋外走廊里响起来,一个人慢慢靠近白静的宿舍,正想开门,却听到屋里对话的声音,开门手便悬在了空中,片刻之后,那人却转身走了。
动机已经清楚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一次召唤灵师的游戏为什么也发生了意外。小碗问:“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
“就是按游戏要求的,第一晚何瑞,第二晚是我,第三晚是海珊,我们都认真念了那段祷词。到了第四晚快十二点的时候,琦琦很忐忑的去了卫生间,可很快就回来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显得兴奋、害怕,或者任何一种情绪,反而非常平静。我们赶紧问她有没有见到灵师,她说见到了,是个长相很一般的女人,自己也许了愿,对方说会帮她实现。我们本以为她会讲很多,可她只简单说了这些,就上床睡觉了。从那以后,琦琦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我只知道这些,全都告诉你了。”
忽然,白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脸惊恐,浑身颤抖了起来,就在这时阿华田说:“有东西来了,很强烈。”话音刚落,一阵风呼呼的刮来,周围的法器、窗帘、家具被吹得乱动乱响,这时就见白静惨叫一声,竟凭空悬浮了起来,身体在空中成水平状,四肢扭得像麻花一样,样子变得十分痛苦,已经说不出话了。
阿华田赶紧从包里拿出了观鬼眼镜戴上,指着白静身边吼道:“住手!”又向那个地方扔出一张定身符纸,可符纸在快要接近白静旁边时,被一股莫名的风吹到一边。
小碗赶紧掏出开眼符纸,想用打火机点着,可周围风刮的太厉害,打火机几次都给吹灭了。她只得掏出量子镭射枪扔给阿华田,阿华田瞄准白静身旁一个位置,正要开枪,一台显示器“呼”的飞来,正打在阿华田面门上,将他打到墙上又弹在地上。
小碗急叫:“阿华田你怎么样?”
阿华田快速起身,惊呼:“坏了,观鬼眼镜破了。”
这时,控制白静的力量好像忽然泄了一样,白静摔在地上,她顺势一滚便向外爬,可只爬了两下,就好像又被一股力量制住,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起来。
小碗想去拉白静,忽觉背后一下震痛,感觉肩胛骨都要碎了,原来是一个佛像打在了自己背上。
紧接着又有许多雕像法器袭来——没想到这些镇鬼的东西如今竟成了鬼的武器,实在太讽刺了。
幸亏房间比较狭窄,抛掷物的速度不够快,小碗虽又被打中了几下,尚能活动。阿华田赶紧拉小碗和白静躲在写字台底下,又拽倒了旁边两个床铺,三个人便挤在了由床铺搭成的三角空间里,三角空间挡住了大部分飞来的东西。
阿华田夺过小碗手里的开眼符纸和打火机,烧着后在眼前晃了晃,又从空隙里伸出头,用量子镭射枪对准一个地方猛抠扳机,只听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嚎叫声又掺杂了金属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又一阵风响,接着就像风卷残云一般,终于安静下来。
阿华田筋疲力尽的趴在地上,说:“它走了,好厉害的恶鬼,居然挨了一枪还能保持原状。”
白静去了医院,小碗硬拽着她去的,她对白静说,事情会很快得到解决,在那之前,还是远离是非之地的好。
离开女二宿舍,小碗接到了办假证的人的电话,说借书证已经办好了。
半小时后,小碗和阿华田走进了图书馆六楼的珍贵文档借阅室。
阿华田第一次走进大学图书馆,一脸羡慕的说:“还是读书好啊。”
小碗问:“‘建筑、四、五’,你猜会是什么?”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某个重要物件的存放地点。”
“对,我觉得完整的信息应该是:建筑图书,第四架,第五层。”小碗自信的说。
很快找到了摆建筑类图书的架子,那是很靠里的书架,还靠着墙。两人仔细查看了第四架第五层,没有什么特别的书。两人又挨个将所有第五层的书都翻了一遍,所有书里的内容和封面是一致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暗藏信息,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天黑了。小碗有点着急。
阿华田说:“我突然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仔细想想就知道,书架上的图书经常是换位置的,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来标记一个重要的位置?如果这几个字代表的真是位置的坐标,那肯定是多年不变的。”
小碗觉得很有道理,她又重新看了一下这个书架,忽然恍然大悟:“这书架是靠墙的,墙是长期不变的呀,四和五会不会代表的是墙面上的坐标?”
小碗开始琢磨四和五这两个数字的单位:显然这个信息由来已久,目的是提示寻找者找到秘密所在,而寻访者很难事先想到要带着尺子之类的工具,所以四和五代表的是比较简单的测量单位,最简单又易操作的测量工具莫过于人的身体了,最常见的就是手掌和步子。小碗赶紧用步子去测量,发现这其实是不对的,因为步子可以方便地量水平距离,但墙面上的垂直距离就很不方便,估计就是手掌了。
小碗便以墙角为原点,向左量了四掌的距离,又向上量了五掌,位置正好处在书架第三层。她将第三层的书全部移到地上,露出了后面的墙面。她用手指背敲了敲墙,传来“咚咚”的空洞声。阿华田将手机弄成手电功能照向那片墙,两人仔细查找之下赫然发现,出现了四条形成矩形的缝隙——那显然是一道小柜门!
两人对视一眼,阿华田赶紧取出钥匙串,折开上面的一把小刀递给小碗,自己跑去门口,见门外没有别人,对小碗点点头。小碗便用刀沿缝隙插入刀尖,一撬,一本书大小的柜门被撬开了。
里面是一个壁龛,只有一张卷着的纸,用红线系着。
小碗拿出卷纸,解开红线,见颜色已经发黄,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最右边的卷首写着:灵师之盟。
文字第一段写的是这个“灵师”的来历,大体是说:有一个女人,在世时生活很悲惨,最后孤独无依凄凉而死。因为怨气凝结,死后变成了鬼。然而,做了鬼的她也依然无人收留,只能做孤魂野鬼。她怨气越结越重,最后再也无法忍受,便发誓如果有人愿意供养她,她会竭其所能帮那个人实现一个愿望。她的誓言得到了神明的应允,造成一纸契约,称为“灵师之盟”。
第二段可以说就是“第四晚”的游戏规则:欲见灵师,必持虔诚之心,然后集足四人,每夜至灵位拜首,祷祝曰: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如此至第四夜,始可与灵师相见。
后面还写了一些像注意事项一样的内容,比如参与游戏的人必须发誓不对外泄露,否则必遭灵师严惩。想起白静的遭遇,这不是说着玩的。
看完纸上的文字,小碗陷入了沉思。显然,申琦琦和黄绮雯都是看到了《灵师之盟》,才玩起了那个召唤游戏。从字面意思上看,这个游戏应该是很讲规则的,可为什么接连两次都发生了意外呢?
小碗对文字里的描述产生了强烈的质疑,问阿华田:“你怎么看?”
“我不太相信这纸上说的。”
“我也不相信,关于规则,纸上写的非常含糊,这让我觉得灵师像是在用这种方法诱惑别人召唤她!”
话音刚落,一股风陡然吹了起来,紧接着就觉周围忽然冷了下来。
“有东西!”阿华田掏出自己的量子镭射枪注视着周围。
开眼符纸的效力还没有消散,小碗也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发现。可阿华田坚称自己感觉到了一股异常能量。
两人静等了一会,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看来这股力量并非灵师本体,没什么危险。
“因为这个召唤游戏已经死了人,它是不应该存在的。”小碗拿出打火机点着,火苗慢慢靠近那张纸,眼看快要烧着,一阵风忽的吹过,将火苗吹灭了。
小碗又拧开打火机,可火苗接近纸的时候,再次被凭空而起的风吹灭。她又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我明白了,那股力量在保护这张纸!”阿华田说,“它肯定来源于那个灵师。”
小碗无奈坐在地上,惊叹道:“怪不得我们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只是很小的一股能量。”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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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6 19:49:3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五十三章 夜晚的女二宿
“第四晚”案(十二)
既然毁灭不了这张纸,只好将它放回原位,如果能想办法解决掉灵师,到时这张纸就只是一张纸了。伊小碗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阿华田,他也同意这样,于是小碗将纸重新卷好,系上红绳,放回墙上的暗格里。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伊小碗和阿华田商量后,对接下来的调查做了安排,然后说:“那只鬼非常厉害,请福爷他们务必做好准备。”
阿华田说:“你也要小心,今天晚上什么也不要做,那只鬼肯定盯上你了。”说着,阿华田把自己的量子镭射枪、一叠符纸给了小碗,交待她要将其中几张符纸贴在住处的门窗上,然后很感慨的说:“碗碗,你进步的真快呀,感觉现在是你在主导案子的调查,我已经不知不觉在听你的部署了……”
刚送走走阿华田,甄实打来了电话,说已经给她找到了住处。
小碗很快和甄实汇合,并把今天的调查详细告诉了甄实,甄实悻悻的说:“原来是阿华田陪你啊。”
两人又去了住处,没想到是在研究生宿舍。甄实说:“刘教授带的一个研究生,平时跟我做课题,现在在四川搞民间考查,这几天都不住这儿,我征得她的同意了。”
“哇,太棒了,我从进入风海大学,就想像着自己考上研究生,住进这栋楼的感觉,甄甄,你又帮我填补了一个空白。”
研究生宿舍是一人一间,配套设施比普通宿舍好很多。晚上,小碗躺在床上,将白天的调查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觉得案情已经有了重大进展,但也暴露出很多疑点。这样想着根本睡不着,她便又打开灯,找了一张纸,将刚才想到的疑点一一列了出来:
第一,   申琦琦是怎么知道图书馆里暗藏着《灵师之盟》的?
第二,   如果灵师是邪灵恶鬼,它的目的是害召唤它的人,那为什么三十年前黄绮雯的下场是惨死,而申琦琦只是精神失常,它害人的目的是什么?
第三,   也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姚璐在申琦琦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恶鬼会缠上她呢?
第四,这个游戏,应该不像《灵师之盟》上写的那么简单,它的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
关于第四点,小碗有个直觉,只要搞清楚黄绮雯的死因就会解决,而只要搞清第四点,那么前三个问题也将迎刃而解。
她越想越觉得睡不着,索性起身,向着疑惑凝结的地方走去。
这一晚,第二女生宿舍楼里出奇的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
何瑞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忍不住伸头往下看了看,申琦琦床铺的下层,香炉里三支香安静的烧着,虽然没有烧成增福香形或消厄香形,但也没烧成恶事香。
“何瑞,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另一张床上,和她头对头的海珊带着迷糊劲说。
“珊珊,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睡着?你可真是体庞心宽。哎,现在白静也走了,这屋里就剩下我们俩,我一闭眼就感觉有东西在靠近。”
海珊“嗯”了一声。
何瑞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接着说:“我真不该参加这个游戏,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跟着担惊受怕。”
“你后悔了?”海珊问。
“简直是悔死了。我告诉你白静为什么会离开吧,今天,她在这里撞邪了,她说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她肯定也不会相信的。要不是伊小碗正好带来了一个大师,她就死定了!”
海珊睡意全无,猛得坐起身来:“有这种事,她胡扯的吧?”
“可是我相信她,我觉得我们早晚也会和她一样的,参与‘第四晚’的人都逃脱不掉。”何瑞脑子懵懵的,像是在和海珊对话,又像是在自说自话。
海珊认真的问何瑞:“你不会对别人说起这事吧?我们可是发过誓的。”
“不会,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没人会相信我们经历了什么。”
海珊有些恼怒:“这个白静,突然自己一个人跑了。”
“都那样了,她哪还能呆得下去?她说她不知道该信任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离开究竟有没有用。”
海珊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是没用,灵师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要不然,当年的钟国强也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送死了。”
“啊,珊珊,你说的是三十年前那个跳湖自杀的师兄吗? ”
“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海珊笑了:“因为我是编剧啊,什么故事都要知道,特别是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一聊起这个,气氛轻松了很多,何瑞问:“对了,你们排的话剧怎么样了?”
海珊也来了兴致:“快要排完了,明天是预演。”
“好像叫什么《给我机会说我爱你》是吧,讲的是什么?”
“一个富二代爱上了一个女店员,后来……”
“又是这种满足小姑娘YY的题材。哎,可能我这人太现实,不喜欢这种情啊爱啊的。在我看来,男女之间的情感,只是比较高级的契约关系,所以最好是门当户对,是互补关系,就像事业上的合作伙伴。那种王子爱上灰姑娘的事情,只有童话和韩剧里才有。”
海珊有些不高兴了:“你不相信爱情有奇迹吗?”
“不相信。”何瑞很干脆的说。
黑暗中,海珊一脸憧憬的说:“那就请你去看看明天的预演,你会被感染的。”
这个时候,第二女生宿舍一层的卫生间里,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她身穿一身运动衣,头上戴着兜帽。她看看周围,墙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水槽,水槽上面是一排水龙头,两边墙上挂着盖满墙面的镜子,这是梳洗室。身在其中,可以在两边的镜子里看到无数重自己的身影,那种感觉古怪而诡异。左边有一扇门,里面就是厕所。
女生脱下兜帽,正是伊小碗。
对于这样的卫生间设置,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上学的时候,她没住在这一层,所以很少来这个卫生间。她点燃开眼符纸在眼前晃了几下,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运动秒表一样的装备——那是用来探测超能量体的。她先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又摁开探测表,随着滴滴的声音在梳洗室和厕所里转了一圈,探测仪没有显示异常。
难道是那东西不在?
小碗回到外间的梳洗室,走去门对面的窗户,窗框附近的墙皮已经掉漆了,有的地方还露出了青砖,那可是有五十年历史的砖块。
窗户是铝合金推拉型,显然是近些年才更换的。小碗推开了窗户伸头往外一看,外面有一片挨着墙种的三角梅,再往外则是一片小树林,那片小树林的历史也非常悠久了,小碗刚入校时去看过,其中一些大树都被植物系的学生挂了标牌,写着xx树,xx科,树龄xx年——有很多参天大树树龄都达到了五十年。
三十年前,钟国强正是穿过了对面的小树林,来到这座窗户下想和情人幽会的。
小碗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想像成黄绮雯:“黄师姐在快十二点时走了进来,她会干什么呢?”小碗自言自语地说,“她当然是想完成游戏的最后一部分,也就是由自己亲自向灵师祷祝: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然后,灵师出现了,她见到那所谓的灵师,吓了一跳。等她不害怕了,便向灵师讲出了自己的愿望。灵师帮她实现了愿望,‘拘’那个钟师兄来到这里——如果这样,鬼就是好鬼,故事就是个童话了。但,毫无疑问发生了意外,让剧情急转直下。”
小碗忽然想起了秦茵老师说,警察在黄绮雯尸体上查出的几处伤势,特别是脑后的钝器伤。想到这里,她又重新回到卫生间门口,再次推门而入,嘴上念叨着:“我现在是黄师姐,现在是召唤游戏开始后的第四个晚上,我来了,今天会看到灵师吗,她会帮我实现愿望吗?啊……”
地上有残留的水渍,小碗滑了一跤,摔了个大前趴。她揉着胳膊坐在地上,忽然灵光一闪:后脑的钝器伤,那行凶者必是在她身后啊!
当黄绮雯万分期待的走进来,希望看到灵师的时候,很可能没有注意自己身后,这时,如果有另一个人预先埋伏在这里袭击了她,然后……
小碗将拳头猛砸在另一只手掌上:原来是这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卫生间里,小碗坐在地上浑然不觉冰冷,她脑子里又有了一个计划,她看看手机,很快就要十二点了。
正在这时,门吱嘎一声响了,小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从地上弹起来,而门外也传来了一阵尖叫。小碗跑过去拉开门一看,只见外面是两个吓白了脸的女生,问小碗:“你,你是人是鬼?”
“我绝对是人,刚才来上厕所滑倒了。”
两个女生松了口气,其中一个说:“最近被学校里的事吓的我们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了。”
小碗灵机一闪,觉得完全可以借助眼前这两个女生,来实施她的计划,便问:“请问师妹名字。”
其中一个答案道:“15届心理系临床心理的张艳。这个是王莹。”
“你们是姚璐的同班同学?”
“是的。”
小碗打了个响指,问:“你们对姚璐的事怎么看?”
“校方说是自杀,学生会都通知各班委了,让我们不要乱说,可越这样我越觉得没那么简单。”张艳刚说完,王莹便拽拽她袖子,怀疑的看着小碗。
小碗一脸神秘的问:“你们难道相信那是纯粹的自杀?”
王莹问:“你有什么想法?”
小碗故意用瘆人的语气说:“你们听过那个校园传说吧,这座楼是所谓的魇茔地,这个卫生间非常的不干净,姚璐说不定是在这里碰上什么东西了。”
说完,两个女生又害怕起来,不停的往四周看。
“我可以帮大家解决掉这里的麻烦,还能帮姚璐主持公道,也算是替她报仇,但是,这需要你们的帮助。”
张艳正想答应,王莹拉住她,问:“那师姐你打算怎样?”
“我们一起来玩一个游戏,从而开启新一轮的召唤,这样我就有办法把缠着这座宿舍楼的东西弄走!”
两个女生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小碗。
小碗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说:“我知道一些秘密,想八一八吗?”
两个女生立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
十分钟后,十二点整,张艳满怀虔诚的祈祷道:“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风海大学里,除了一些办公楼里的房间,大部分地方的灯光都熄灭了。
一间诺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是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靠窗处一张宽大的办公椅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很烦燥,不停的调整着坐姿,又饮下大半杯浓茶,希望能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一些。
这时一阵风吹来,可明明窗户和门都紧闭着,那人站起身,先看着窗户,又看了一下办公室中间的位置,刚才吹进来的风在那里聚成了一股旋风,旋风中还隐隐看到一道道小型闪电,最终风散了,在那里竟出现了一个“女人”,全身笼罩着幽蓝色的光晕,最诡异的是,她竟悬浮在空中!
椅子上的男人盯着她,问:“你又来干什么?”他的嗓音很尖细,语气很强硬,可略微缩起来的上半身暴露出了他的胆怯。
对方冷笑一些,然后用好像是几种声线柔和在一起的嗓音说:“后生好无礼,要称我灵师!”
“你已经缠了我三十年,按照规则,你应该去找那个女孩子了。”
“后生说的是哪个女孩子?我猜,后生肯定想错了。”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申琦琦,可我已经将《灵师之盟》的事透漏给她了呀?”
“后生不惜出卖朋友的女儿来摆脱我,却没想到被别人抢先了,这倒很像你三十年前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人家做得更加机巧。”
“你说琦琦被人抢先了,那人到底是谁?”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到底怎样才能离开我?”
“等我实现召唤者的愿望后,那时便是新的盟约正式缔结之日,而在那之前,你还要继续供养我。”
男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有意思,哈哈哈……”
男人一脸厌恶地问:“你又笑什么?”
“越来越好玩了,就在刚才,我又感觉到了召唤,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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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晚上的卫生间
“第四晚”案(十三)
早晨,伊小晚睁开眼睛,狠狠的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虽然是久违的自然醒,可这个时候必须争分压秒。小碗很快洗漱完毕,正想出门,甄实打来了电话,告诉她一个消息:秦茵老师因病休假了。甄实讲完这个又问:“你是什么看法?”
小碗说:“不知道是她明哲保身,远离是非之地,还是有人想让她离开,但不论怎样都说明,这件案子里潜藏着很有权势的人。而且,调查已经触碰到那个人了。”
“嗯,接下来你要非常小心了!不好意思,我太忙了。”
“放心吧,我应付的来!”小碗挂了电话,走到窗边,这才发现今天是个大阴天。窗外对面,就是风海大学的教务人员办公楼。
教务办公楼。
一个女生敲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是风海大学的常务副校长查新国。此时,查新国正接受女校医的检查,他看了看女生,以为是学生会的积极分子,来找自己讨论开展义工活动的事,便叫她先等着。
校医给查新国检查了血压和脉搏后,变得一脸紧张。查新国忙问怎么了,女校医说:“查校长,之前给您检查过,您的心脏已经大有好转了呀,怎么今天心跳那么快,血压也高了很多,一些身体指标反而远不如半个月前了。”
查新国听了非常沮丧,但他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叹了口气,让女校医走了。
查新国揉了很久太阳穴和额头,又做完了一整套眼保健操,才抬起头来问女生:“你什么事儿?”
“哦,查校长,您知道,最近我们同学中发生了很离奇的事情,有同学精神失常,有同学差点自杀,现在大家人心惶惶,我希望您能尽快给个说法,平息大家的舆论。”
查校长不耐烦的看看女生:“你不是校学生会的吧,不然我不会不认识你,这事不是通知你们了吗?你们系一级学生会和班干部要帮助校方做好学生的维稳工作,关于姚璐的事,警方已经认定为自杀了,你可以回去转告同学们,让他们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可姚璐明显是发生了意外,不然一个平时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怎么会自杀呢?”
查校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那你的意思呢?”
女生看着怒不可遏的查新国,怯生生的说:“姚璐的事,很多同学说有别的的原因,有的人更直接说她是撞邪了。因为这几天,住在第二女生宿舍一楼的同学说,夜里在卫生间看到有鬼魂在游荡。”
“同学,你可是大学生,这种谣传……”
“那个鬼魂还说话了,她自称黄绮雯,说三十年前的事该了结了。”
一间茶馆里。
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拒绝了服务员的引领,直接向一个包间走去。到门口也不敲门,直接进入,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掩饰的比他还夸张,不但戴着大墨镜,还捂了口罩。年轻人看对方这副打扮,差点笑出来,说:“我是米大师介绍来的。”
对方点头,指指对面的座位让年轻人坐。
年轻人说:“你很小心啊。”
对方说:“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种事,我怎么也不会和你这种人扯上关系。”
“明白,我干这个也不是一两天了,什么人都见过,特别是你这种,做了亏心事,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又是有身份的人,不方便直接请大师上门。”
“少废话,东西带了吗?”
“带了,都是高科技产品,比以前的老东西厉害多了。”年轻人拿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像夜视仪是一样的眼镜,一把像玩具的枪,一只像秒表一样的电子仪器,说:“这是观鬼眼镜、量子镭射枪和超能量体探测仪。有了这些东西,什么鬼都跑不掉了。”年轻人边说边向口罩男示范如何打开超能量体探测仪,打开后,那东西发出了缓慢的滴滴声。
对方拿起所谓的观鬼眼镜,一脸怀疑的看着说:“我怎么知道这东西真有用?”
“跟你说我干这个不是一天两天了,靠忽悠能有这口碑么。”年轻人对门外边叫道:“小珠,过来让人家看一眼。”
一阵微风吹动了墙边的绿萝,然而,周围并没有多出什么,但这种异动还是把口罩男吓得往后退去。这时,那像秒表的滴滴声变的急促起来。
年轻人嘿嘿一笑:“你别害怕,小珠是我养的小鬼,不伤人,就跟平常人养的小狗一样,你先用肉眼看看周围,没看见什么吧?”
口罩男点点头。
“现在可以戴上眼镜再看看。”
口罩男将信将疑地戴上了观鬼眼镜,他惊讶地看到,在年轻人身边,多了一个浑身红色半透明、像小孩一样的东西,五官长得很怪,有点先天智障的感觉,它蹲在地上,两手也撑住地面,时不时的舔一下年轻人的手背,神态举止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怎么样,信了吧,用假玩意儿骗人的那是神棍,我们是真正的大师。”
口罩男又拿起那把量子镭射枪看了一会,又对准年轻人,年轻人慌忙把枪口转向一边:“这东西能把我的魂儿直接打出身体,如果直接对付鬼,能把那鬼打的烟消云散,记住,只能用一次。”
口罩男点点头,忽然举枪瞄准那小鬼又扣动扳机,只见枪口和小鬼之间瞬间出现了一道漩涡状的气浪,紧接着那小鬼“吱”的一声,便化作一片白气消失了。
“混蛋,你他妈疯了!这是我辛苦养的……”
“我再要一把!”口罩男将厚厚一摞百元大钞推到年轻人面前,说:“晚上前就要。”
白天的时间,伊小碗都在不安的等待中度过,虽然她已经为晚上的事做了周密的安排,可结果揭晓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如果在关键的地方发生意外,那就可能满盘皆输,而自己也将面临非常尴尬的处境。
下午,福爷来了电话,说敖总要来风海大学经济学院搞讲座,并要与小碗和甄博士会面,让小碗有所准备。
小碗很意外,心想自己从没接待过领导,到底该怎么准备呢,难不成请大总裁吃小龙虾……对呀,小龙虾!
敖凌的讲座获得了经济学院师生的热烈赞誉,本来只有一小时的讲座,又额外增加了问答环节,结果搞得近两个小时。结束后,敖凌在经济学院副院长的陪同下走出会堂,看到小碗已经等在了门口。敖凌忙和副院长说,自己还有安排,不能再参加之后的活动了,副院长表示遗憾。敖凌便告辞,却走向小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敖总,我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
“看来冯翰福还是通知你了。”
“敖总,咱们能在这儿见面真是太巧了,说实在的,我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好紧张,我还以为您是来查看我的工作,后来想想我这种小职员不可能惊动大老板,反复问了福爷才知道您真是来搞讲座的,嘿嘿,好巧啊。”
小碗的语无伦次让敖凌笑了,敖凌说:“是很巧,不过既然来了,我也想看看你,还有甄博士。”
“要不这样吧,现在到了吃饭的点儿了,我就兑现之前的承诺,请你吃小龙虾怎么样?”
小碗以为对方会说很忙,没想到敖凌欣然说:“可以有。”
风海大学后门食街,喜货真滋小龙虾店。
敖凌和甄实相对而坐。两人愣了一会,甄实先说:“没想到第一次和敖总吃饭会在这种地方。”
敖凌看看周围狼吞虎咽的学生们,说:“这里挺好,让我想起了学生时代,不过那时候,我可没钱吃这些。”
这时小碗捧着一个金属盘走来,盘子里是是满满的小龙虾,小碗放在桌上说:“老板忙的连上菜都没工夫啊,我只好自己动手啦,敖总,尝尝吧。”
敖凌看着那奇怪的食物,不知该如何动筷子。小碗和甄实相视笑了笑,小碗便剥了一个小龙虾放在敖凌碟子里。
敖凌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试探着夹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一番咀嚼之后,满意地笑了笑。
小碗如释重负。
甄实说:“听小碗说,您以前就猜想到了这样的场景。”
敖凌明白他指的是那次自己和小碗玩的游戏,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说:“看来你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是的,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小碗是值得去坦承面对的人。”
敖凌听到甄实心里在说:小碗也是自己唯一会认真守护的人,这个心思显然是甄实故意让自己听到的。
敖凌微微一笑:“伊小碗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员工,希望你继续努力,早日转正。”
小碗一拍手:“能被大老板这么认可,好高兴啊!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敖凌又问了案情的进展情况,小碗却神秘的说:“现在一切保密,等完结后,我会写详细的报告给您看。”
敖凌对小龙虾这种食物并不感冒,吃了几个之后就不再吃了,甄实和小碗则吃得很香。小碗看敖凌没胃口,鼓励道:“吃小龙虾,一半吃的是气氛,和好朋友在一起,你争我抢,看最后一只会到谁手里。像敖总这么斯文是不行的。”
敖凌笑笑:“总感觉没有什么吃到嘴里,只是在吸沾在表面的辣味。”
小碗和甄实都笑起来,这时,敖凌听到甄实心里闪过的念头,他明白了,甄实也不喜欢吃,只是为了配合伊小碗的那种“气氛”才吃得如此投入。
小碗很好奇的问:“敖总上大学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呢?”
“没有甄博士这么出色,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啊,我一直觉得我和甄甄不相上下。”看到两个男人都笑了,小碗对自己的玩笑很满意,又扑闪着眼睛问:“那您,有没有谈过恋爱?”
敖凌忽然变了脸色,看看旁边互相喂食的一对学生情侣,说:“大学时代曾经有个恋人,一开始我对她隐瞒了自己的能力,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因为恋爱中的女人都很敏感。当我向她坦白我的这种能力时,她并没有畏惧,而是一如既往的爱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与我相处,做了很大的牺牲。”
“是什么牺牲?”
敖凌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溯,过了好久才说:“打听老板的八卦可是职场大忌啊!”
小碗的好奇瞬间被浇灭,和甄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吃完饭,甄实有事先告辞,小碗便送敖凌去停车场。路上,敖凌问:“你和甄博士只是朋友吗?”
“当然,您觉得我们关系很亲密是吗,不过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闺蜜级的朋友。”小碗自豪的说,“我知道,您以为您的那种能力吓得别人不敢靠近,不过说实在的,就算您是普通人,也很难拥有像甄甄的那样的朋友,我感觉他就是上天为我而准备的,跟他在一起非常舒服。”
敖凌很感慨的说:“很羡慕你和甄博士的关系。”
小碗看敖凌这样,又后悔了,人家本来就很难像正常人一样享受感情,自己这么说不是戳人家的痛处吗,忙说:“您不是刚刚说曾经有一个特别爱您的恋人吗?”
“又想套你老板的话。”
小碗嘿嘿笑起来,可心里在暗骂自己。
“你是在怨自己吗?没关系,我已经孤独惯了。对了,你和甄博士,为什么要把关系维持在朋友状态?”
“可能是我比较理智也比较自私吧,觉得如果再跨越一步,不但得不到满意的结果,还可能失去这份友情。”
“确实很理智。不知道要和你这种理智女人谈恋爱,会什么感觉。”
小碗显然没听出话里的奥妙,笑道:“人家该浪漫的时候也会很浪漫好吧。”
“作为你的老板,很想听听你对未来的规划,特别是工作方面。”
“很简单啊,努力做案子,成为您最优秀的员工。这样您就不敢肆无忌惮的骂我了,否则我就跳槽。”
敖凌笑了:“你那么记仇啊!”
“不敢不敢,只是被骂的太狠了,想忘掉都难。”
敖凌故意严肃的说:“既然这样,我也不用留情了,弄脏了的两套西装,会从你接下来的薪水里扣。”
“啊!”小碗囧了,“这,这个……”
敖凌听到她心里在说:让你得瑟,在大老板面前服个软又怎么了,还整得不卑不亢。便又笑起来。
小碗看他笑,只得陪笑:“老板,我本来就领不到多少钱,您再扣,我连方便面都吃不上了。不如等我做到Seed后再还西装钱吧?”
“嗯,我知道你现在不宽裕,这个可以考虑,看你工作表现了。不过,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住的那个城中村,马上就要改造了,你可能要另找地方住。”
“啊!”小碗沮丧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真要逃离北上广风?”
敖凌拍拍小碗的肩膀:“别担心,我会让许主管再想办法,尽量让新人增加收入,你安心工作吧!”
小碗感激地对敖凌鞠了个躬,敖凌坐进莲花跑车,在周围女生的注目礼下,驶离了校园。
小碗看着远去的车影,心里有了种不舍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非常不解,她拍拍脑袋说:“想什么呢,只是正常的老板关心下属。”
与此同时,车里的敖凌也在注视着后视镜里伊小碗的身影,回味着刚才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的感觉,那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不禁有了一个想法:这个自己猜不中心思的女人,会不会也是上天专为自己安排的呢?
又到了夜晚,第二女生宿舍出奇的宁静,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只有每一层楼靠中部的卫生间还亮着微弱的灯。
一个戴着帽子,身穿工作服的修理工走到一楼卫生间门口,在门前站了片刻,便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洗漱室一个人也没有,正对面的推拉窗紧闭着,有两个水龙头以缓慢的速度滴着水。
修理工掏出一个很特别的眼镜套在头上,又掏出一把像玩具一样的枪,正要往里走,忽然,他身体两边闪出两个影子,长着奇怪的头部,一身深灰色的装束,缩着身子好像不怀好意。修理工吓得一抖,才发现那是两边镜子的反射。
妈的,自从那次后,再也没来过这里,已经三十年了,那时候可没这种镜子。
修理工想到这里,对着里面的厕所喊了声:“有人吗?要修理水龙头。”无人回应。他便将一个“修理中”的牌子挂到门外把手上,然后在里面将门锁住。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像秒表一样的仪器,摁开后,那“秒表”发出了滴滴的声音。他握着“秒表”将梳洗室和里面一间的厕所仔细走了个遍,滴滴声没有任何变化。
维器修骂道:“哪有什么鬼,这帮臭学生。”
忽然,“秒表”的滴滴声快速响了起来,紧接着光线闪烁,只见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忽明忽暗,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被锁着的门把手竟剧烈的转动起来。旁边的厕所里,所有的格子门都一开一合起来,发出令人狂躁的震动声,修理工吓得赶紧缩到了墙角。“哗”的一声,原本紧闭的推拉窗其中被推开了。
修理工吓得正要逃,所有的动静瞬间都停了,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修理工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入口处猛地将门打开,往门外两边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又退进来锁好门,用“秒表”去试周围,发现“秒表”在指向窗户时,滴滴声明显快了许多。
修理工忍着惧意,举“枪”走向那扇开着的窗户,到了窗边,他伸头出去看了看,除了一排刚经过修剪的三角梅,什么也没有。他缩回身子,想把窗户重新关上,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扇窗户都纹丝不动。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那窗户“哗”的一声,自己合上了。修理工被吓得急速向后退去,差点摔倒。
这时,两排水龙头竟都自己开了,哗哗的流水声在一片寂静下显得格外刺耳。
修理工受不了流水声,将“枪”装进口袋,忙不迭的去关水龙头。有一个水龙头不知怎么的,被他一拧,竟从接口处爆开了,水花四射飞溅。他忙拉掉眼镜,又脱了帽子想塞住喷水口,折腾了一会,水却自己停了,同时其它水龙头也停了水。
修理工气急败坏的抹去脸上的水,抬起头来,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此人竟是查新国!
查新国照着镜子捋顺湿头发,这才注意到一个奇特的景象,那是经过两面大镜子无数次反射后出现的自己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去,就好像那里存在着无数个时空。
忽然,在这种层层反射的第四层,出现了一片白影,那白影慢慢的飘了出来,很快看清了,那竟是一个人形的影子,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整张脸。查新国又紧张起来,却见那影子正在纵深方向向自己跃进,每进一次,便到了离自己更近的一层反射。最后,一个人影“倏”的从镜子里出来了。
人影很快到了查新国面前时,然后慢慢抬起了头。
“啊……”
查新国大叫一声,向后跌倒。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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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6 19:52:23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五十五章 三十年前
“第四晚”案(十四)
风海大学剧院。
观众席前排坐着几个学生,其中一个男学生一手拿稿子,一手拿话筒,大声喝问旁边的学生:“什么情况,现在都几点啦,女主怎么还不到位?”
旁边一个女学生正是海珊,她赶紧打电话,讲了一会,她对话筒男说:“导演,‘女主’今天被导师拎去做课题了,一时来不了。”
导演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爷以后要是导不了大戏,就是你们这帮孙子毁的。”
这时,何瑞从入口走进来了,她看到海珊,走过去坐下,海珊不好意思的说:“今天看不到最佳效果了,女主角有事没来。”
何瑞说:“没事,我就是不知道去哪。”
导演这时对着话筒叫道:“算了算了,不等了,各单位准备开始。咱们现在再排最后一场戏,龚越,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你给我想象女主就在你怀里。”
舞台上,龚越一身英伦风西装跪在地上,手里像是捧着什么,他努力让自己充满情绪,看了看手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女主角,又看看台下,海珊忙向他挥挥手,又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可这却让龚越更没感觉了。
导演气场很足的对着话筒叫道:“各单位注意,预备,走!”
卫生间里。
查新国打了一个寒噤,醒了过来,他觉得头又沉又懵,猛得晃了晃头,发现自己正缩在入口旁边的墙角。
自己怎么就昏迷了?被那鬼影子吓的吗?那鬼影子怎么看起来像三十年前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昏暗的灯光中,只见一个女生胆怯的走了进来。
“奇怪,我不是关好门了吗?”修理工想着,正要开口问,忽见另外一边的墙角闪出一个人影,那人拿着一条木棍冲向女生,照着后脑勺用力打下去。一声闷响,女生的身体晃了晃,便向前扑倒在地。过了一会,行凶者竟骑到女生背上,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天呐,这一幕,不是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的所做所为吗?
查新国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灯光又闪烁起来,隔壁厕所的格间门又一次剧烈的开合着。查新国惊惧不已,这次他不再犹豫,赶紧往出口处爬去,摸到门把手转了起来,可不管怎么转门都打不开。只听“扑”的一声,灯管爆了,房间里顿时黑了下来。
黑暗淹没了一切,只剩下查新国大口喘气的声音。
就在这时,周围亮起一片紫色的光,查新国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赫然发现,那被打倒的女生竟悬浮在了空中,头发披散开,衣服被不知哪里刮来的风吹得呼呼作响,显然是个女鬼。
查新国忙掏出量子镭射枪,对着女鬼抠动扳机,然而,枪口没有射出他预料的那种能量波。查新国又抠了几下,仍是毫无反应,他气得扔掉了枪,骂道:“妈的,被骗了!”
女鬼冷笑几声,又厉声说道:“查新国,还认识我吗?”
查新国不敢看对方,可又不得不看,看了一眼后,他惊叫道:“黄绮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是被你害死的,所以做了鬼来找你!”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不是真的。”
女鬼开始向查新国靠近,说:“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不敢承认?当年,你怂恿我开始了‘第四晚’的游戏,却在第四天晚上躲在这里,等我来的时候把我害死,而你则见到了灵师,和她结下契约,请她帮你实现了公派出国的愿望,对不对?”
查新国满头大汗,再次去拧门把手,可还是拧不动。
女鬼疾向前飘来,这时以强大的气势逼到他的面前,和他的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吓得他死死闭住眼睛,战战兢兢地说:“你本来就想玩‘第四晚’,你想见钟国强,是你来找我商量,我才想借着你开启的仪式实现我自己的愿望。要是我能先于你发现‘灵师之约’,我早就自己召唤灵师了,你也不用死。”
女鬼又退回空中,恨恨的问:“就为了想借我的仪式见到‘灵师’,你就要杀了我吗?快说,不然我会让你受尽折磨!”女鬼说完,猛得一甩左手,左边墙上的镜子瞬间爆裂,无数的碎片落到地上,惊得查新国狂叫不止。女鬼又叫道:“快说!”
查新国只得逼自己去想当年的情景,想了一会,他却不再害怕了,睁开眼睛直盯着女鬼说:“不,一开始我并没有想杀你,因为我还不相信有灵师这回事,打晕你只是想看看究竟会怎样……”
接下来,查新国讲起了三十年前那件改变人生的事情。
一天,黄绮雯找到查新国,说她知道了一个非常神奇的游戏,她给这个游戏起名为“第四晚”,她将游戏的规则和功能告诉了查新国。查新国只当个玩笑,敷衍道:“你怎么知道那是真的?”
“上一个玩过的人亲口告诉我的!”
“是谁?”
“我不能说,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一个月前认识了他,他告诉了我这个游戏。”
“那他怎么证明游戏真有效果?”
“他给我看了十年前他的医疗报告,写的是癌症晚期,当时医生说他只能再活两个月,而就在那两个月里,他玩了这个游戏,真的见到了灵师。”
“灵师长什么样?”
“他说就是一个女人的形象,但她是个鬼魂,浑身发着幽蓝色的光。”
“说得跟真的一样。”
“是真的,那人向灵师许愿,希望能让自己再多活十年,那样就能撑到孩子成年,灵师答应实现他的愿望。于是他和灵师立下了契约。”
查新国来了点兴趣:“然后他真的活到了现在?”
“是的,医疗报告是不会有假的,癌症晚期,没有奇迹发生,怎么可能又活了那么久,而且这十年间,他的身体除了有些小毛病,一直都不错。”
查新国想了想,还是有些怀疑,说:“要是我,我就再向那鬼许个愿,再活三十年。要不就把这事告诉我儿子,让他也能如愿以偿。”
“鬼神不可欺,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不可能只让一个人独享啊。这个多活了十年的人,一个月年前灵师告诉他,约期以满,他的大限也将到,必须再找另一个人玩这个游戏,他就找到了我。”
查新国看着眼前这位美人,调侃道:“那你想实现什么愿望,当女厂长,女市长?”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俗气,再说灵师也只是小神,太违反天道的事她也做不来。我的愿望很简单——新国,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
查新国心里一阵凄凉,自己对她那么殷勤,原来只是朋友。
“新国,你知道吗,我爱上小钟了,就是钟国强,他也爱我,我们已经偷偷见过两次面了。”
强烈的妒火瞬间在查新国心里燃烧起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问:“那你的愿望是?”
“和他见面——不被人发现的好好和他见个面。他现在不敢出来,因为他快要被派出国留学了,要是被人发现违反校规谈恋爱,那可就完了。”
“嗯,我觉得可以,这不是什么大愿望,要是那位灵师真有法力,一定能帮你实现的。”
“你也这么觉得,那太好了,那我回去请同屋那几个室友一起帮我。”
“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晚上就开始。”
查新国点点头,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对啊,如果这样……那就可以一石二鸟了!
第四天晚上终于到来了。
“吱嘎”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黄绮雯走了进来,她忐忑的注视着四周,却唯独没注意门后。
一声闷响,黄绮雯只觉眼前一黑,向前扑倒在地上。
看着伏在地上的黄绮雯,查新国摘掉口罩,身体开始颤抖。
就在挥下棍子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如果因为此事被捉,那不但会身败名裂,还将因此受牢狱之灾,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暴光。
灵师真的会出现吗?
查新国想:如果灵师出现,就向她许愿,和她立约;如果那是假的,反正黄绮雯也没看到自己,逃离现场就可以了。
渐渐的,午夜十二点终于到了。
查新国尽量让自己虔诚起来,然后念道:“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君之犬马……”
就在这时,查新国感到一股力量从四面八方袭来,这让他忽然感到头晕目炫,只觉得周围的空间被急剧的压缩。紧接着,好像一股股白气从周围凭空冒出,然后在他的上方慢慢聚成一个大旋涡,旋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旋涡凝聚成一个“女人”的形状,她身着乱絮一样的衣服,浑身笼罩在幽蓝色的光芒中,她睁开眼睛问:“是你召唤了我?!”
查新国惊惧的看着对方,说:“是我,你就是灵师?”
“是的。”灵师嘴唇并未动,却发出了一种慑人的声音:“是你抢先了这姑娘一步——你这后生好阴险啊!”
查新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点破,吓得不知所措。
“不过,你不用怕,我不在意你是什么人,我只在意你愿不愿意供养我。”
“啊,还要供养你?我以为你只是帮别人实现愿望。”
“哈哈哈……神佛还要上供纳香呢。说吧后生,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出国留学,我还想得到黄绮雯,就是她!”查新国指指地上。
“只能有一个愿望。”
“那……”查新国都没犹豫就说:“我要顶替钟国强公派出国留学。”
“后生,你这虽然是一个愿望,可却是做了两件事呢,即顶替钟国强,又公派出国。”
“从结果来说,只算一个愿望。”
“后生机智倒是机智,就是人品嘛,哼哼……不过老天帮恶人,你以后过得肯定差不了,于我倒是不错。那你愿意供养我三十年吗?”
查新国点了点头。
“愿意与我立约吗?”
“愿意。”
灵师却飞到查新国面前,用手指在他胸前一划,胸口处的衬衫便破了,那里的皮肤出现了一道划痕。查新国只觉心脏一阵搅痛,眼看着皮肤划破处一缕鲜血飘浮出来。灵师从口中吐出一团白气,和那飘浮的血滴混在了一起,过了一会,混着血的白气消失了。
“成了!”灵师道。
查新国一脸狂喜。
就在这时,地上的黄绮雯发出了“噫噫”的声音。
查新国一惊,紧接着,一道可怕的寒意从他目光中闪过,他迅速戴上手套,骑到黄绮雯背上,双手向她脖子掐去。一阵挣扎过后,黄绮雯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灵师惊讶的看着他的行为,问:“后生,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查新国冷笑道:“哼,如果被人发现,我就出不了国了,那这契约就算是扯淡,你自己看着办吧!”
“哈哈哈,你好歹毒啊,你其实在想,反正没人看见,这句话前后矛盾,建议更改。”
“知道就好,你打算怎么让我顶替钟国强?”
灵师看着再也不能动弹的黄绮雯,说:“我会拘钟国强来此,让他替你顶罪。”
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你根本没必要杀了我,可你还是下了手,到底为什么?”女鬼看着已经五十多岁的查新国,质问道。
“因为恨,我恨你选择了钟国强而不是我,恨你对我的百般殷勤视而不见——你那么迷恋他,只有杀了你,占有你,才能发泄我心里的恨!我也恨钟国强,恨他霸占了所有资源,女生都喜欢他,我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中。”
“你们是怎么把罪行嫁祸给他的?”
“那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对那个鬼魂说,我要顶替钟国强公派出国。那鬼问我,只要这个结果,不管过程吗,我回答是,然后结果就是那样了。”
“你这个混蛋,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女鬼骂道。
查新国也火起来,将墙角的扫把和拖把掀翻,怒吼道:“你以为我就好过?所谓的灵师,根本就是一只狡猾的恶鬼,她故意把那张契约放在图书馆里,骗你们这种傻瓜去看,如果没有人看到,她就逼上一个召唤者去告诉别人,就像被你碰到的那个癌症病人一样——你居然还觉得那是幸运。而且,就算立下了契约,她也不会按你想的那样去帮你实现愿望,可她却要缠着你三十年,也就是所谓的供养。这三十年,你要用自己的精气神去喂她——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体弱多病了吧!最可气的是,这三十年里,她居然从来没告诉过我,可以提前结束契约关系,只要有别人重新开启召唤游戏就行了。”
女鬼冷笑道:“哼,你以为这么说,我就觉得你可怜了吗?你不但害死了我,你还害死了国强!”
“国强?”查新国一脸疑惑的重复道,“不对,我记得很清楚,你不是这么叫他的,你叫他小钟的,你,你是谁?”
“啊,我就是黄绮雯啊……”女鬼说,可她却显得非常紧张。
查新国更怀疑了,喝道:“你不是黄绮雯,你到底是谁?”他在气势上反而占了上风。
女鬼焦燥起来,感觉在左右为难,过了一会,竟朝着门外喊道:“妹妹,他看出来了,我演不下去了!”
门“砰”的开了,伊小碗和阿华田,还有张艳和王莹闯了进来。
这时那女鬼身形抖了起来,抖掉了面部一块块薄薄的皮,像人的皮肤一样,再看时,竟是游如莲!
查新国退到了墙边,指着伊小碗、阿华田和游如莲惊道:“你是那个女生,你,你是那个卖给我装备的人,你呢,你是人是鬼?”
小碗说:“我们都是人。张艳,去把电闸拉开。”
张艳应了一声跑出去了,很快,卫生间里灯亮了。张艳又跑回来,生怕错过了好戏。
“五毛钱特效用好了,也照样能骗到你。”阿华田指着吸顶灯说:“我们事先在那里放了个摇控小炮仗,摇控爆炸的同时拉电闸。对了,那个行凶者是我扮的,停电后我就趁黑跑出去了。”
查新国惊看着游如莲,见他轻轻的降到地上,这时才发现他背上吊着两根钢丝,钢丝一直通向窗外——之前那么昏暗的光线下,查新国根本看不到钢丝。
游如莲看着抖掉的“皮肤”道:“这材料也是忒差了些,说着话就扯破了。幸亏我适才逼近你时,你吓得没敢睁眼看。”
查新国又懵了,不知道自己该害怕还是该愤怒,愣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你们,你们在给我下套!”
小碗说:“才发现啊,我先冒充学生去找你,向你透露这里出现了黄绮雯的鬼魂,再由阿华田卖假装备给你。”
阿华田小声对小碗说:“其实不是假的,就那把枪是开过了的,这些都是向公司借的,还得还回去。”
查新国又气又急:“你们为什么要整我?”
阿华田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因为你是个坏银,是坏银就要人人喊打!”
查新国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行侠仗义的人,虽然他整天和学生讲仁义道德。他气急败坏的问:“你们搞这些名堂究竟想干什么?”
小碗说:“就是想搞清楚一些事。做为钟国强死去的最大获益者,猜到事情和你有关很容易,但三十年前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第四晚’这个游戏,还有灵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不清楚,需要通过你才能了解。最重要的,是让你把当年的罪行自己说出来,这样才能接受现实法律的制裁。”她拿出手机按了一下,手机里播放了刚才的录音:因为恨,我恨你选择了钟国强而不是我,恨你对我的百般殷勤视而不见,那么迷恋他,只有杀了你,占有你,才能发泄我心里的恨……
张艳说:“还有我们这两个人证,你刚才说的我们在外面全听到了。”
王莹说:“忘了告诉你,你拧不开门把手,是因为我们在外面反拧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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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愿望实现?
“第四晚”案(十五)
查新国脸上的皮肉抖了几下,衣服早被汗水湿透了。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束手就擒时,他竟狂笑起来,那笑容特别狰狞。
阿华田看着他那样子,叫声“不好“,伊小碗问怎么了,阿华田说:“一般坏人最后关头笑,是要放大招的节奏。可他还有什么牌呢?我想想——哎呀,那只鬼还跟着他呢!”
查新国也不理他们,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紧接着,就见一股旋风凭空吹起来,旋风散处,一个女鬼出现了:浑身败絮乱飘,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除阿华田外,这是小碗等人第一次见到这个灵师猛鬼,鉴于之前交手时被整得那么惨,小碗的腿开始有些软了,而张艳和王莹早便尖叫着向外逃跑——这也是小碗事先交待的,有危险赶紧跑,但除了证明查新国的罪行,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
阿华田怒道:“你会拘鬼,我也能叫人,福爷,福爷,您老人家歇够了没,快出来活动活动吧!”
小碗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游如莲的存在,从背包里取出乌木盒子说:“莲莲,先进来。”
游如莲“倏”的钻回玉核桃里。
查新国惊道:“他真的是鬼!”
这时,福爷,师叔和米猴闪在门口,福爷一露面,看着手上的罗盘说:“好重的阴气,这是魇茔地啊!大家都小心,这地方生的鬼不好对付!”
灵师问查新国:“后生,你让我来做什么?”
查新国的表情明显已经狂躁了:“给我弄死他们!”
恶鬼冷冷的道:“后生没资格命令我!”
查新国环顾左右,竟捡起一块镜子碎片抵住自己的喉咙:“我们的誓约还有效,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没人供养的孤魂野鬼了!”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那碎片已经划得他脖子了出了血,他竟浑然不觉。
人一不要命了,真是连鬼也怕,灵师竟对此忌惮起来,而那句“你就是没人供养的孤魂野鬼了”,似乎让灵师触动很大,她忙说:“我不可能杀那么多人,那是违反天道的!”
查新国喝道:“那就杀了那个女生,把她的手机给我抢过来!”
灵师不再犹豫,忽然伸手朝小碗扑来,众人都未曾料到,小碗吓得尖叫一声,身子一缩仰面倒地,就势往后翻了个跟头。这一连串的动作竟躲过了那恶鬼的飞扑,看来练习跑酷真的让身体灵活多了。恶鬼见没扑到,在空中陡一转弯,又飞到另一边的空中。小碗趁此机会赶紧跑到福爷旁边。
阿华田首先反应过来,快速扔出两张定身符纸,那鬼伸手一抓,定身符在空中“扑”的爆开。师叔和米猴又从其它两个方向扔出定身符,那鬼“倏”的飞向一边,躲开符纸。这时,她两手伸开,手掌处凝聚起一股幽蓝色的冷气,眼见着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都向冷气里聚拢起来,慢慢形成了两个光闪闪的玻璃球,炫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灵师脸上露出了狞笑。
福爷叫声:“不好,快躲!”
阿华田和小碗都撤到了门口处,米猴早躲到了门外五米的地方。
这时就见师叔抓住门的边沿,猛力一掰,那扇门竟被他扯断门栓,举在了手里,挡在众人前面。
灵师手一挥,两个由玻璃碎片聚成的球“呼”的飞了出去,紧接着散开成无数的碎片,好像飞雨一样打在墙上、门框上、钉在师叔举着的门板上。有几片划到师叔露出的手指上,但师叔凌然不动,大吼一声朝前奔去,很快冲到了恶鬼跟前,将那钉满了碎片的门板, 猛的往上抛去。恶鬼又疾飞到另一边,门板从空中落下,砸在查新国旁边,上面的碎片把查新国手和脸划出了好几条血痕,他顿时血流满面。
没想到查新国竟又笑起来,露出白惨惨的牙,显得比鬼还可怕:“你们不知道吧,我被这鬼缠了多年,早就有心脏病了,我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能拉个人陪葬我很高兴。”话说完,他竟又用碎片狠狠的戳了几下自己的胸部,连灵师了被他疯狂的举动惊住了,他对灵师吼道:“快,把她弄死!”
灵师无奈,又准备向小碗俯冲,刚要动作,却又迟疑起来。
查新国催促道:“你怎么了,还不快上?”
灵师好像在仔细聆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冷笑起来,对查新国说:“我们的誓约结束了,我要去和别人立约了!”说完便撞破窗玻璃,疾飞而去。
不光查新国懵了,其他人也都懵了,只有小碗喊了声:“奇怪,她的愿望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
“不,你不能就这么死去,我们还没相爱过,你还没给过我机会,让我说爱你!”
学校剧场里,龚越在舞台上手捧着不存在的女主角,声嘶力竭的喊着。
“卡!”台下的导演不耐烦的喊道,“拜托龚越,现在是生离死别,就是我们从小到大在N多片子里看过的仅次于大团圆结局的桥段,还有比这更好演的戏吗,能不能再给点真情啊。”
“红毛哥……-”
“叫我导演!”
“导演,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交流,你让我怎么声色俱下。”
导演使劲抓着头发,又抬头看着天花板,忽然,他向旁边的海珊说:“编剧,你上。”
“啊?”
“你编的故事,你最熟了,上去做一会女主角,快,别废话了,爷以后要是导不了大戏,就是你们这帮孙子毁的!”
海珊只好跑上舞台,上台阶时还绊了一跤,看着她臃肿的身材,龚越和其他人都无奈的摇摇头。
海珊很自觉的躺到了龚越的怀里,引来龚越又一阵摇头。海珊笑道:“运用你的想像力,把我想像成你最爱的人。”
龚越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不加掩饰的表现厌烦很没风度,只得说:“那,我要开始了!”
“嗯,你行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优秀的男生。”海珊一脸幸福的说:“我现在也要YY一把,想像自己是女主角。”
导演又来了精神,对着话筒喊道:“各单位注意,预备,走你!”
“宝贝,你看这满天的繁星,盛开的鲜花,这周围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而准备的。”海珊很快进入了剧情。
龚越本来不敢看海珊,他怕看到那张胖胖的脸会笑场,可听到海珊的这句话,让他大吃一惊,虽然这台词很傻,可在她嘴里却不是生硬的背诵,而是身临其境的诉说,这让他也不由进入了角色:“可这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你,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意义呀,如果你能幸福,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傻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幸福呢?”
“宝贝,别这么说,一定要幸福啊,找到属于你的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让我在那个世界也能看到你的幸福啊。”海珊呼吸急促起来,好像真的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那个胖胖的海珊有这本事——要不是因为她会写点烂俗剧情,她都不可能被吸纳到这个剧组里。
龚越完全入戏了,眼泪流了出来,说:“不行,我不能放你走,不,你不能就这么死,我们还没有相爱过,你还没给过我机会,让我说爱你!”
“能得到你的爱,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或许我可以带着你的爱离开,宝贝,可是,你还从来没对我说过。”
“因为我是个傻瓜,我现在想说了,你听好,宝贝,我爱你!”
泪水从海珊眼睛里涌了出来,她沉默半晌,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爱你。”
龚越一怔,心想:剧本里没这句台词,是即兴发挥吗?他不敢把这来之不易的表演毁掉,也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卡——Perfect!”导演站起来鼓起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一阵风凭空吹起来,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导演骂道:“这他妈的是哪来的邪风!”
海珊好像忽然醒悟了一样,连忙站起身,看着那股将要吹到自己跟前的旋风。
那旋风散尽,灵师又一次现身了,嘿嘿冷笑道:“姑娘,你的愿望实现了,接下来,你就要开始供养我了。”
海珊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不禁大叫:“这,这怎么能算啊!”
在场众人都很奇怪,因为在他们眼里,海珊是在自言自语,难道这又是她即兴发挥的戏?
“是的,你的愿望就是让他对你说‘我爱你’,现在他已经做了,所以,你也要履行承诺。”
龚越小声问:“哎,海珊,你在跟谁说话?”
何瑞也紧张起来,小声嘀咕:“难道,缠着琦琦的东西又来缠她了?”
导演忙对大家挥手做停止状,小声道:“别他妈打叉,这戏不错,让她继续演。”
海珊很认真的看着龚越问:“龚越,你能不能再对我说一次‘我爱你’。”
“啊,这是在戏里吗?”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在戏里我可以说,可在戏外,我,我怎么会爱上你呢。”龚越意识到海珊可能入戏太深了。
海珊一下子泄了气,摇头苦笑道:“没想到会是这样,看来很多事真的强求不来啊。”
灵师竟没有半点难为情:“要是你的愿望是考上研究生,我倒是很容易改变你的成绩,可你现在要的是人心,那可就难了,别怪我用这么狡猾的方法。”
海珊怒了:“既然没有那种能力,就不要骗人,搞了那么多事情,把琦琦和姚璐害得那么惨,只得到这样的结果,你好可恶,我不要供养你!”
“那你就看看这个!”
只见灵师以泰山压顶般的气势袭到海珊在前,面容陡变成一张无比狰狞恶鬼模样,巨口张开,发出慑人魂魄的嚎叫。
海珊被灵师裹起的气浪紧紧包住,吓得缩成一团,好像是寒风中的小兽,可她仍然喊道:“我要把‘第四晚’是怎么回事告诉所有人,你别想再骗人了!”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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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真正的第四晚
“第四晚”案(十六)
灵师气急了,吼道:“那我就将你毁灭!”
她双臂展开,只见从两手开始生出巨大的旋涡状气浪,气浪越往外延伸范围越大,在场的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也都纷纷向外跑去。龚越跳下舞台往外跑,可跑出二十米远他又停住了,转身跑回台上,拉起海珊:“我不知道你搞了什么,不过快跟我走!”
海珊回过神来,看着拉着自己的龚越,又一阵欣慰,赶紧跟着他。两人正要往外跑,却见灵师两手一抓,两股旋风很快将两人分别裹处,两人被卷起到半空中,手却还没松,如此便在空中快速转起圈来。两人惊叫连连,却始终没松开手。灵师又一发力,两人重重的摔了下去,海珊直接摔在过道里,龚越摔在座位上,又落在地上。两个人都疼得在只能在地上打滚,再也站不起来了。
灵师还不罢休,两手又一抓,灯架、音响,甚至一些座位都被风裹了起来,在空中快速旋转,最后聚成了两个直径约有三米的大球。
眼看灵师就要将这两个大球砸下,入口处的门“砰”的被推开,伊小碗和阿华田闯了进来,叫道:“快住手!”
灵师也不搭话,手掌一挥,其中一个大球向门口飞去,阿华田急将小碗往旁边一推,小碗扑倒在最后一排座位后面,阿华田自己也趴了过去,盖在小碗身上。紧接着就见杂物劈里啪拉砸在各处,又纷纷掉落在地上。一个灯架正落在阿华田背上,阿华田大叫一声。
“阿华田,你怎么样?”
阿华田龇牙咧嘴揉着背:“没事,你怎么那么瘦,膈的我比砸得我疼。”
这时,福爷、师叔和米猴从舞台的两边冲了上去,灵师察觉,又转身面向他们形成对峙。
师叔不由分说,两只手左右开弓,推出了四道符纸,被那恶鬼击破两道,又躲过两道。福爷和米猴又从其它方面抛出符纸,可剧场空间太大,灵师像只蝙蝠一样飞来飞去,定身符纸根本打不着她。
阿华田坐着揉腰,小碗站起身,灵师好像感觉到她似的,头也不回的一甩手,便从剩下的大球里飞出一个音箱向小碗砸去,吓得她又低身躲过,接着又有飞物不断袭来,打得她抬不起来。
那大球中的杂物就象灵师取之不尽的子弹,不断被她发力抛出,椅子、碎木板、座位靠垫和舞台道具等物纷纷飞向舞台,打的福爷他们也快招架不住了。
福爷见不是计,招呼师叔:“萧叔贤,借你肉身一用!”师叔答应一声,福爷便掏出一颗像中药药丸一样的东西,黑黑的,有弹珠大小,扔给了师叔。
师叔接过后先躲在一堆道具后面,然后将药丸吞了下去。很快,就见他脸涨得通红,表情十分痛苦,又过了一会,他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了。他将衣服扯开,只见身上的纹身混同血管已经暴突起来,突起的血管中竟能直接看到鲜红色的血液在流动,整个身体显得非常瘆人。
这一幕被小碗在座位缝隙中看到,她惊呆了,问:“师叔这是变成“超级赛亚人“了吗?”
“这是福爷的秘密武器‘大力丸’——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传说是他自己配的,就跟兴奋剂一样。”
“啊,那对师叔身体会不会有害?”
“制不住那恶鬼,我们都有害。”话刚说完,一台音响供放器又飞了过来,砸在小碗斜向上的墙壁上,立即四分五裂,冒着烟落在各处。
师叔这时就像狂暴一样,眼睛深红,肌肉变得格外发达。他捡起旁边一声又厚又大的木板,向掷铁饼一样朝空中打去。灵师一惊,忙用自己这边的杂物挡住飞来的木板,可第二块木板接着飞来。灵师又赶紧招架。
师叔持续不断的抛掷身边的东西,这次轮到灵师无法招架了,只得左右翻飞,她力一泄,那一直浮着的大球便散落到地上。
“扑”的一声,好像是一种弦的响声,一个白色小球带着一张定身符纸飞向灵师背部。灵师察觉,忙闪到一边,她见腹背受敌,慌张了许多,躲避也没那么灵巧了。
“扑扑扑”,只听接连不断的弦响,又见许多小球像被发球器打出去一样,每一颗都粘着符纸射向空中。纵然灵师再狡猾,也躲不过这么多符纸,终于有一张粘到了她身上,只听“吱”的一声,她定在半空中动不了。紧接着,又传来“扑扑”两声弦响,两个白球符纸又打到灵师身上。
被三道定身符粘住,灵师纵然再凶猛,也无力施为了,半空中只见她满脸怒气,却无法动弹,只剩一身败絮飘来飘去。
众人都看向小碗,而她则看着自己手里一件奇怪的道具,那表情好像是不相信这道具的威力似的。那是一个圆筒形的东西,圆筒里是有很多像乒乓球大小的白球排成一排,每个球上粘着一道卷得像香烟一样的定身符,白球被拉在橡皮筋上。小碗不由叹道:“Selena给的连射器真厉害。”
阿华田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抢过那东西,说:“这就是研发部新发明的符纸连射器,我都还没见过啊,碗碗,你人缘挺广啊,听说公司只给龙怡试用,没想到她就借给你了。”
福爷冷哼一声,小碗看他那样,忙解释道:“这其实没用到什么技术,那些球有粘性,方便打出去,也方便粘在鬼身上,其实就是一个组合弹弓。”
这时,师叔像虚脱了一样,倒在地上呕吐起来。小碗想过去帮忙,福爷说:“没事,他吐干净了就好了。”
小碗忙走向海珊和龚越,见两人都伤得不轻,赶紧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并交待他们不要提起这件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米猴掏出两条碳晶,扔给阿华田一条,两人走到恶鬼跟前,举起碳晶去搅,只见灵师身上被搅出绵绵的细丝,碳晶虽然能吸附住一些,可很快就像吸满墨汁的毛笔,再也吸不进那些细丝。
福爷摇头叹道:“这鬼是魇茔地长起来的,鬼气太重,怕是弄不干净。”
小碗说:“我有个办法。阿华田,这两天麻烦你和我在这里看着这只恶鬼,直到后天晚上。”
这阵子对于风海大学来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有学生莫名其妙精神失常,然后是副校长查新国自己承认了多年前杀人的事,紧接着戏剧社的学生在剧场遭遇了灵异事件。就算校方努力封锁消息,各种传闻还是在学校里广泛传开。不得已,校方封锁了剧场。
而这正是小碗想要的。两天之内,只需要保证没有闲杂人等进入剧场,小碗的计划就能实施成功。
就在斗完恶鬼后第二天,小碗请阿华田好好盯着剧场,自己去了医院,找到了海珊的病房。
进门时只见海珊正独自忘着窗外发呆,小碗走到海珊旁边,海珊见是她,很平静的说:“你已经全都知道了,对吧?”
“还有一些不知道,比如你为什么想要害姚璐?”
“姚璐现在怎么样?”
“之前是轻微脑震荡,现在安全了。”
门外,龚越问护士:“和我一起被送来的女孩在哪个病房?”护士说是不是那个胖胖的,龚越点头,护士便指指前面第二间,龚越走到病房门口,见有人正在探望,正想走,可又听那人的声音很熟悉,便又站住了。
“我没有想害她,我只是跟灵师说,姚璐太害怕了,她可能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等于在暗示那恶鬼去杀人灭口。”
海珊哭了:“我真没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愿意向相关的人和警方坦白。”
“恐怕现实中的法律制裁不了你。”
“我宁可接受制裁,或者赎罪,不然背负心理的煎熬太痛苦了。”海珊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知道什么叫执迷不悟了。”
小碗准备好了倾听。
海珊说:“我是那么迷恋龚越,可我也知道,这个样子的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所以,我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好像花园外面的人在守护园子里的一朵花。可是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机会,这不过是命运对我又一次的玩弄。”
“你是指申琦琦请你们一起玩‘第四晚’?”
“是的。她向我们提起了这个游戏,信誓旦旦的保证游戏的效果是真实的,因为她很熟悉的一个人就是因为与灵师立下契约,换来了之后三十年的平步青云。”
小碗摇摇头:“那人可没提这三十年他被那恶鬼缠身的事。”
“是啊,世界上哪有单方面的付出呢,可恋爱中的女人就是那么不理智。琦琦安排我第三天晚上去卫生间祈祷,看着琦琦那么痴狂,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个游戏的主导者是我呢?很简单,我只需要再找一个人,提前一天开始游戏,那我就是第四晚那个人了,就可以和灵师立约了,于是我就找了经常一起讨论剧本的师妹姚璐。当第四天晚上,我看到灵师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没害怕,反而很兴奋,因为这意味着我的愿望真的可能要实现了。”
“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让龚越亲口对我说‘我爱你’。”
小碗快要吐血了,骂道:“好狡猾的鬼啊!”想了想又说,“而申琦琦并不知情,她接下来的那个晚上还是去了卫生间,本以为可以和那恶鬼立约,结果却被吓傻了。”
“我不知道灵师怎么弄的,我只是在立约后跟她说,‘琦琦明天晚上还要来,如果看不到你肯定会怀疑。’”
小碗惊疑道:“这只恶鬼并没有时刻缠着琦琦,为何琦琦会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海珊反问小碗:“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你有问题。我第一次去宿舍时,香炉里的香形变成了恶事香,其实那很简单,是有人把其中一支香拔高了。而那个时候离香炉最近的就是你,你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给相关的人造成恐慌,让他们不要对外透露此事吧。一旦留意你,就会发现,你即有动机,又有机会,因为在本来的游戏里,你是第三天晚上要出现的人,只要稍微动一下手脚,你就可以变成第四晚的那个人。”
海珊苦笑一下:“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一切非份之想,都不会成为现实啊。”海珊擦干泪,问:“小碗,你真坚强,又聪明。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这是不是又是非份之想。”
两个人都笑了。小碗说:“其实我反而很羡慕你,可以为了爱而疯狂一次。我呢,前几年一直在准备考研中度过,跟你们都没有好好交流过,我好像活得太理智了。”
“理智的女人,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既然现实法律无法解决,最好的办法是征求当事人的原谅,何瑞、姚璐、白静,还有申琦琦。”
“可是琦琦的精神还没有好转。”
“这个,我们的人会解决的。”
“我……”海珊面露难色,“我不敢面对她们,特别是琦琦。”
“我和你一起面对!”龚越走了进来。
两个女人都愣了,小碗反应过来,问:“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龚越点点头,对小碗说:“我能不能和珊珊单独聊聊。”
小碗欣赏的看着龚越,拍拍他肩膀,又和海珊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走到门外时,她听到龚越说:“我想我可以爱上你,但你能不能为我稍微减一点点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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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一)
第五十八章 又一个第四晚(一)
伊小碗出了医院后,给福爷打了个电话。
“福爷,向你请教一件事好吗?”
“说。”
“之前和阿华田找到了那份《灵师之盟》契约,被一种力量保护着,而申琦琦的精神失常,似乎也是类似的原因。感觉那种力量就源自于被我们捉住的恶鬼,这种情况您以前见过吗?”
“嗯,这些就是那鬼的分身。能有这样本事的鬼,已经可以撼天动地,为祸人间了,就算没人找上门来,我们道门中人也应该除了这祸害。伊小碗,你这次做的很好!”
“啊,福爷,你这是夸我吗?卖糕的我去,终于得到您的认可了。”
“少来这套,我对你们这些不识体统不懂规矩的年轻人没什么好感。”福爷顿了一会,又说,“不过,你算不错了。”
接下来,小碗在风海大学度过了愉快的两天。
小碗拜访了很多以前教过自己的老师,又把自己留恋的各种美食都吃了个遍,然后就是带游如莲到甄实的实验室玩,可甄实太忙了:不是忙着和志愿者做实验,就是忙着观察那些走迷宫的小白鼠。游如莲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追着甄实走来走去,最后小碗忍无可忍,将他拽走。
后来,小碗便带着游如莲参观了学校。游如莲对现代大学倒没表现出多大兴趣,当他跟小碗走到操场时,就再也不想走了,原来那里有一队正常集训的体育学院男生。小碗只得坐在看台上,让游如莲自己玩。那些男生光着膀子,一个个都被晒成了古铜色,令游如莲兴奋不已。游如莲竟追着男生闻他们溅起的汗水,小碗吓坏了,赶紧晃了晃玉核桃,游如莲飘到跟前问怎么了,小碗忙问:“你怎么了,你那不会是在吸人家的阳寿吧?”
“妹妹把我当什么了,我怎会做害人的事,那都是少年男子们飘在空中的精气神,不伤他们本身的。这世间最养鬼的,当属人的精气神,而所有人里,又属年轻男子的精气神最妙。”
“啊,你说那些臭汗?还最妙?”
“是啊,妹妹要不要闻闻?
“咦……不要不要,我怕恶心。”
游如莲便又飘了回去,跟着男生们到处跑。小碗看他那嗨的样子,真是羞得无地自容。男生们还以为小碗是看中了他们其中的一个,每次跑过她面前时都要吹口哨起哄。
晚上,伊小碗安顿好游如莲后,又一次走进了第二女生宿舍一楼的卫生间。
小碗看了看周围,除了镜子暂时没换上新的,一切还如同那天晚上一样。只是这次的“第四晚”游戏,主角变成了她自己。
四天前那个晚上,小碗走进这里,猜出了查新国杀害黄绮雯事件的真相,并且有了一个灵感:既然这样,那不如由我再开启一次召唤游戏,这样,起码海珊那一次游戏的相关人等可以得到解脱。
小碗看看时间,还差几十秒就到十二点了,她长舒了一口气,怀着虔诚的心念道:“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与此同时,学校剧场里,站在梯子上的阿华田揭去了灵师身上的定身符,说:“有人要找你了,快去吧。”
灵师一脸愁怨的表情,疾飞而去。
小碗祈祷完毕,看着四周。
一阵旋风吹来,旋风裹协着一条条絮状的白丝,风过会,条条白丝呈旋涡状聚拢在一起,最后汇聚成一个人形——灵师出现了,此刻她的表情着实难看,她看看周围,又看着小碗,明白了眼前的处境,说道:“可恨啊可恨,竟被你们这般羞辱。”
小碗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虽然此刻她的心脏正在狂跳,说:“不管是人还是鬼,都要遵循天道,天道制定了这样的游戏规则,所以,你我都无法逃脱我们建立起来的誓约。”
灵师长叹了一口气:“那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你,和你的《灵师之盟》就此消失!”
“什么?”
“你耳朵不好使吗?我说,你,和你的《灵师之盟》就此消失!” 小碗故意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忐忑极了——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然而,这只是相对于学生们的好,对于灵师,就很难说了。
果然,灵师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只是这样?”
“是的,只是这样!” 小碗十分肯定的说,见对方那样子,不禁有些慌了,心说对方不会乱来吧,小碗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量子镭射枪。
灵师的表情慢慢变了,从愤怒变成了疑惑,又变成了忧伤,然后是面无表情。忽然,她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小碗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掏出量子镭射枪,惊问道:“你,你笑什么?”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灵师道。
“呃——这种反应好像我又中了什么阴谋一样,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觉得这个游戏是什么?”
小碗不明白,说:“还能是什么,就是你生前怨气太重,许了一个反人类的愿望,耍那些召唤者呗。”
“哼,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我以为我可以报复别人,可被召唤了几次之后,我发现最倒霉的不是那些召唤我的人,而是我自己啊!”
“怎么会,你是一个有法力的鬼灵啊,你被每一代召唤者供养着,你不再孤独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哼,我虽然可以得到召唤者的供养,可代价却是要受制于人,我是不孤独了,可供养我的人没有一个不盼着游戏再次重启,好能摆脱我,我永远要生活在他们的厌恶中,这种感觉还不如当初直接去地狱。”
听对方这么一说,小碗觉得也是,如果自己死后变成了鬼魂,要经历那种无休止的轮回,确实是一种折磨,简单可以说是上天诅咒。
“我现在明白了,”灵师仰望天空说,“这就是天道——让我等到像你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提出过不为自己的要求,你是第一个!上天为了惩罚我的愚昧和自私,要我受尽轮回之苦,直到那个能释放我的人出现。”
“啊,这么说来还真是呢,我这样的许愿,等于让你再也不用轮回了,你解脱了!”小碗不怕了,反而高兴起来,一高兴又忍不住调侃道:“坦白说,要不是消灭不了你,我也不会想到这种方法。对了,你其实也做过好事,海珊和龚越谈恋爱了,所以你还是帮她实现了愿望的。”
灵师脸上露出了安详的表情,她降落到和小碗同样的高度,很郑重的说:“谢谢。”这次,她是张开嘴唇说的。
小碗有些无措,愣了半晌才说:“如果这就是上天的意思,那谢谢上天给我们世人上了这么有意义的一课,你可以走了!”
灵师对小碗微笑着点点头,慢慢的,灵师的身影变成透明状,又气化成一条条棉棉絮状的白丝,最后,白丝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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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二)
又一个第四晚(二)
又到了周五。
中午,王莹、张艳请小碗在学校后门吃麻辣烫。
“卖糕的我去,小胖哥的麻辣烫真是我在风海‘痛彻心扉’的记忆。”小碗完全不顾在师妹面前的形象,痛快的吃着。
王莹试探性的问:“师姐,我们和你商量个事啊?”
“就知道不可能白请,说吧。”
“自从查副校长被抓后,警察找我们俩谈了几次话。”
小碗喝了口啤酒:“嗯,你们是怎么说的?”
“我们说,偶然间听说了黄绮雯师姐的事,觉得查新国有重大嫌疑,于是请一个已经工作的师姐做了个局,骗查新国上了当——就是你交待的那些。”
“嗯,说得很好啊。警察什么反应?”
“负责问我们的警察问你的名字,我说了,然后他表情变得很难捉磨,还说了句‘又是她’。”
“啊,我还准备好了被叫去警局询问呢。那警察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郑大友。”
小碗暗自好笑:怪不得这事那么容易就过关了。
“可这事没那么简单。”王莹盯着小碗,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似的,“我们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比如你的那个朋友,怎么可能单靠几条钢丝就能飞来飞去?”
“还有,厕所里的门一阵狂开狂闭,那又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这么鬼精,小碗自然不会说那就是游如莲使用了他的力量,便问:“你们觉得呢?”
“我们在想,师姐你是不是就是动漫里面的那种驱魔师?。”
小碗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对面两人又一次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她。小碗止住笑,说:“这样吧,你们去给我买两斤小龙虾,我就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生果然很好奇,赶紧出去买了。小碗看她们走了,将两个磨脑胶囊放进她们啤酒罐里。
过了一会,两个女生回来了,没等小碗开口,王莹说:“师姐,我已经想好了,一旦毕业,我就跟着你做驱魔师。”
旁边的张艳也坚定的点点头:“所以,为了到时候能顺利融入岗位,我们打算现在就和你保持紧密接触,小龙虾就是见证——师姐在上,请受师妹一拜。”
小碗头大了起来,只觉得那一盘小龙虾个个都对着自己笑……
吃完午饭,小碗回到临时宿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甄实打来了电话,让她再多呆一下午,因为晚上想和她吃个饭,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小碗看着窗外的校园,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立即答应了。
下午甄实有课,小碗便自己在校园转悠。她先去公共课堂蹭了一节《中国民俗简史》的公开课,虽然在大一时她已经蹭过好几位老师讲的这一门课,可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往昔熟悉的内容此刻有了怀依旧之感,小碗听到快结束时暗暗的哭了。
下课后,小碗又去了图书馆,先去珍贵文档借阅室检查了一下,发现《灵师之盟》真的消失了。她又随手拿了一本书,在靠窗的座位看了几页,但很快,泪水又流了下来。
书是看不下去了,小碗只好又去了第二女生宿舍,她先去了自己的宿舍,幸好室友“八婆”在。小碗看到自己以前睡过的床铺,现在被布置成了一片萌粉红的感觉,她也没问新搬进来的是谁,便匆匆离开了。然后,小碗又去了申琦琦的宿舍。此时宿舍里只剩何瑞一个人,而各种镇鬼法器已经被撤掉了,宗教偶像也换成了明星偶像和动漫玩具,小碗笑道:“这才像女生宿舍该有的样子。”她和何瑞因为这次事件而认识,却一见如故,原来两人都想考民俗专业的研究生,而且导师报的都是刘君航教授,只可惜小碗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忍着泪将自己准备考研的心得都告诉了何瑞。走出宿舍楼时,小碗终于忍不住了,痛快淋漓的大哭起来。
晚上,甄实问小碗想吃什么,小碗却选择了食堂。
一进食堂,见粉面档口排了好长的队,原来那个酸辣粉师傅回来了。
小碗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解馋机会,排了好久的队,轮到自己时她要了三碗:微辣、麻辣、撕心裂肺的辣,阿姨干脆将装辣子的碗递给她说:“我们师傅让给你的,随便加吧。”
小碗吃着酸辣粉,将整个调查过程告诉了甄实,甄实听的感叹不已。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穿着食堂工作服的男人端着一碗粉走过来,将粉放在小碗面前,又坐在甄实旁边,面对着小碗说:“真是谢谢你了,我就是姚璐的爸爸。”
姚师傅说,之所以感谢小碗,是因为海珊去探望过姚璐,并求得了她的原谅,海珊还特别强调了伊小碗在此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现在姚璐已经基本康复,很快就可以回校上学了。小碗和甄实听了都很高兴。
“姚璐这孩子其实很孝顺。”姚师傅说,“并不是她不认我,是我害怕同学们知道她爸爸是个卖酸辣粉的,会被瞧不起,所以我从来都不让她在人前和我见面。这次是海珊说要给她买新手机,她想把手机送给我,才答应了海珊。”
没想到整个事件还有这么一个暖心的结局,小碗瞬间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姚师傅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做的是什么事,好像是玩了一个什么游戏,不会是坏事吧?”
小碗和甄实忙说不是,小碗又说:“姚叔叔你多虑了,现在吃货当道,有一个会做酸辣粉的爸爸是多有面子的事,你要不信咱们做个实验。”
小碗装作听说了爆炸性新闻一样,大声说:“啊,姚师傅,原来姚璐就是你女儿啊,怪不得她从来不吃酸辣粉,看来从小吃腻了的,好羡慕她!”
话刚说完,“八婆”等人就闻讯凑了过来,八婆说:“原来那个幸运的人就是姚璐,哎,羡慕忌妒恨啊,我爸妈除了打麻将什么也不会。”
姚师傅笑得合不拢嘴,说:“今天酸辣粉全部免费,庆祝我的宝贝闺女出院!”
众学生一片欢呼。
这时,甄实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却看看小碗,说:“您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甄实将手机给了小碗,说:“这就是我说的重要的事。”
小碗拿起手机,听到刘珍菲的声音,对方首先表示感谢,然后说:“之前海珊和龚越一起来看了申琦琦,三人说了很多话,之后琦琦的情况就大为好转。我问海珊到底说了什么,她没有告诉我,只是对我说,应该多多感谢伊小碗,是她的努力,才解决了所有麻烦。”
小碗觉得奇怪,如果是向自己表示感谢,为什么电话打给了甄实。
刘珍菲又沉默了好久,才说:“本想找甄实代为转达,现在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小碗感觉到了不妙。果然,刘珍菲说:“之前承诺你的,让你重返校园,我无法兑现了。”
“为什么?”
“我之前说的那个能帮忙的人就是刚被逮捕的查副校长,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你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我可以给你一些经济补偿……-”
“不,你还有办法。”
对方又一阵沉默,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琦琦向校方坦白她诬陷了你,为你恢复名誉,对吗?”
“难道不应该吗?”小碗有些激动。
“非常抱歉,我们不会那么做,就算琦琦愿意,我也不会同意。如果她那么做了,那她就身败名裂了,说不定她会被开除,她的前途会受到很大影响,我前夫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我教育女儿的方式,我圈子里的人会看我笑话,我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你……”小碗浑身颤抖了起来,喉咙里像堵了一个大铅块,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骂道:“你好无耻!”
“骂吧,尽情的骂我,自私、无耻,随便你。在琦琦她爸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琦琦,为了自己能像一条好看点的行尸走肉。”
“妈,你不要再说了。”不知什么时候,申琦琦走到了刘珍菲旁边,“你这样,我只会更难受。”
“琦琦……”刘珍菲呆住了。
“妈,一直以来,你为我解决好了一切,我只需要为所欲为就行了,可这样的我一点也不开心,特别是当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赢得喜欢的男人的时候。这几天虽然我精神像崩溃了一样,但事实上我心里是明白的,我想了很多:为什么周围的人平常跟我那么亲密,可我出事之后根本没人来看我;为什么伊小碗被我陷害遭开除后,能在社会上自食其力,而我连最简单的事都不会做,最后还是要靠钱来解决;为什么龚越之前会甩掉我,现在宁可选择海珊也不选择我——妈,我已经被你驯养成了一头怪物,我再也不想那样活着了!”
母女俩都哭了起来……
另一边,小碗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的挂了电话。
甄实拿过手机,按了一下,手机里又一次传出了刘珍菲的声音:“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琦琦向校方坦白她诬陷了你,为你恢复名誉……”
甄实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录音,我也会,有了这个,你完全可以去找校方去申诉。”
小碗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美丽的校园,学生们神采洋溢地在走来走去,嘻笑打闹的球友,恋恋不舍的情侣,还有抱着一大摞书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书呆子们——那不正是以前的自己吗?看着看着,小碗的眼睛又湿润了。
甄实提醒道:“你现在不过离开学校两个月,还有机会回来。”
“我不想再回来了。”小碗说,“虽然我特别想读书,虽然我特别怀念那种无忧无虑、心无旁骛的生活,可我现在有牵挂了,我挂着莲莲,如果我回来住宿舍,他去哪呢?我还挂着阿华田他们,还有公司里的一切。以前做学生的时候,我和你就像是单纯的玩伴,可现在,我和你的关系更加厚重了,我不知道增加的部分是什么,可那绝对是工作之后才有的。这段时间,职场给了我很多改变,让我收获了以前很多年都不可能收获到的东西。”
小碗转过身来,微笑道:“所以,我决定了,我要继续做这份工作,我要努力转正,然后成为seed,再做PL,最终,成为HC的职场一姐!”
后记
台湾,一所大学的宿舍里。
主灯没有开,只有绑在床头的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线,照出围着写字台的四个女生,她们的脸却都处于黑暗中。
一个女生用很神秘的语气说:“我前两天去大陆一所学校参观访问,回来的时候,包里就多了这个!”
她拿出一个纸卷,解开上面原本系着的红绳,在写字台上摊开,那是一张一尺见方的黄纸,右首写着:灵师之盟。
女生说:“这张纸上讲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可以召唤一个厉害的鬼魂,她能帮人实现愿望喔。”
“实现愿望,好啊,我们来玩吧……”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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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7 20:17:0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五十九章 一只叫黄耳的狗
黄耳忠犬案(一)
夜晚,城中村附近一条道路上非常冷清,长时间难见车辆和行人。
伊小碗从一个巷子里走了出来,她已经在这片城中村里逛了好久,终于在十分钟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当然也是最便宜的房子。
此刻,她正心满意足的往回走。正走着,忽然窜出一只黄色大狗,吓得小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狗却定在那里没有动。
小碗跑出老远,见那狗没追,回头一看,才看清那是一只拉布拉多犬,脖子上套着项圈,还系着绳子,绳子另一端被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拽着,老人戴着墨镜,另一只手拄着拐杖,显然是一位盲人。既然这样,那只狗肯定就是导盲犬了。
“是谁,刚才是谁被吓着了,真对不住了。别害怕,这孩子祖宗八代都没咬过人。”盲老人不知道小碗跑到哪里去了,只好对着正前方说,然后,他又对那狗说:“你瞧你,跑那么快又吓着人了吧!”虽是数落,可语气里满是疼惜。
拉布拉多犬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直盯着小碗看,小碗就算没养过宠物,也能看出那是卖萌的表情。温顺听话是导盲犬的基本素质,小碗看狗那个样子,便不再害怕它了。
她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里,偶尔会看到学生喂流浪猫,狗却很少见,现在见到这么乖的狗,很想接触一下,便走到狗跟前试探着摸了摸它的头,狗很乖,随便她摸,小碗很快喜欢上了这只狗狗,狗狗也很友好的舔着她的手背。
小碗说:“大叔,您这么晚还出门?”
老人笑道:“今天不知怎么犯饿了,平常我很少吃宵夜。”
“‘这孩子’它叫什么呀?”
老人答:“黄耳。”
狗听到叫他的名字,“汪汪”叫了两声。
  “是黄耳寄书的黄耳吗?”
  “对,姑娘你是有文化的人啊。”
小碗摸够了,说声“大叔慢走”,又对狗狗说:“黄耳再见。”
黄耳也对小碗叫了两声,老人便牵着它走了。小碗看狗狗引领老人的动作很熟练,知道没事,便朝另一边走去。
黄耳带着盲老人到了一条街边,然后以缓慢的速度走着,虽然速度很慢,可它的喘息声却很大。
“黄耳,你今天怎么那么躁啊,这是不是病了,明天我带你去诊所看看。”
黄耳叫了三声,那表示主人说得不对,它没有病,可它为什么会烦燥呢?
只见黄耳转身到了老人身边,用头不停的蹭老人的腿,发出带着忧伤的“呜呜”声。
“哎哟,怎么啦,孩子你怎么啦,是不是因为我白天说你你生气了?可谁叫你把张姐家的猫吓跑了。”
黄耳又叫了两声,继续蹭老人的腿,老人索性坐在了旁边的花池沿上,任由它蹭,又抚摸着它的头说:“我知道冤枉你了,我后来摸着晾在窗台上的鱼干少了,肯定是那个猫偷吃的,你才冲它叫对不对?我回头就找张姐说,让她骂她的猫替你出气,你别记仇了。”
黄耳还是不住的哀鸣,又不时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在它的眼神看来,就好像马路上有什么在召唤着它。
李长明把领带扯开了一些,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不禁有些焦躁。今天是他和老婆的结婚纪念日,也是连续半个月出差后第一次回家,刚才和老婆通过电话,对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十分钟之内到不了家就关房门。想到这里,他把油门踩得更大了。
“黄耳,我歇够了,我们回去吧。”老人对黄耳说道。
黄耳显得更加焦燥,挡在老人腿前来加踱步,好像不想让老人动。
老人还是站起身,刚走了几步,拐杖打到一个东西,他摸了摸,原来是一条行人路灯的灯柱。
“嗯,就是这。”老人便从这里转身横穿马路,又自言自语道:“这条路可邪门啊,听说已经撞死了好几个人了。”
黄耳看了看马路左边,那里是一片向下低去的坡道,它又看看老人,又快速跑到他面前狂叫起来,似乎想阻止他不要前进。老人笑道:“这马路我自己也能过,以前眼睛半好半不好的时候,不知走过多少遍,那时候还没有你呢!”说着已经走到马路中间了。
黄耳见阻不住老人,又转到他身后撕咬起他的裤子,扯的力量很大,这让老人犹豫起来,难道有什么危险?
刚想到这个,便听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老人立刻明白了,赶紧转身回走,没想到脚裸缠住了狗绳,一抬腿竟摔倒在地上。这一下摔得特别重,老人的颧骨直接着了地,把眼镜摔裂了,断裂的镜框又扎破了眉骨,老人疼地爬不起来,在地上呻吟着。黄耳用力咬住老人的衣领想把他往路边拖,却怎么也拖不动。
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黄耳松开口,拼命向旁边跑去,那股力道竟将狗绳扯断!老人不明所以,呼唤它的名字,可它已经瞬间跑离老人二三十米了。
耀眼的车灯从坡下面升了上来。
黄耳竖起了身子,只有两条后腿着地,然后巍然不动的站在了路中央。
当李长明的目光从手表上转移到前方时,突然发现一只大狗以奇怪的姿势站在路中间。李长明下意识猛踩刹车并打转方向盘,车子以巨大的半径转弯,几乎擦着老人的身体而过,最后撞在了路边的水泥墩子上。李长明上身随即往前冲,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挡住……
半晌,李长明抬起头,先摸摸自己,发现没有外伤,又看向周围,只见车左侧地上躺着一只满身鲜血的拉布拉多犬。他这一惊一吓,心跳骤然加剧,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心脏病猝发的症状,赶紧去摸自己的包,那里面有他常备的救心药,可动作太急,被安全带勒住,他又想解开安全带,慌乱之下安全带也解不开,他更加紧张起来。
很快,眼前开始模糊,李长明在颤抖了几下后,闭上了眼睛。
半个月后……
今天是星期天,小碗起得特别早,因为周六她几乎一直在睡觉。洗漱完毕还不到六点钟,小碗打开乌木盒叫出游如莲说:“莲莲,咱们去附近那个小公园玩玩吧。”游如莲不太想去,小碗说:“那里有很多晨练的帅哥哦,我见过一个,简直是潘安之姿,宋玉之貌,那胸肌比我的电饭锅还大,嘎吱窝里的汗味可重了。”游如莲立马骚情无限,反催促小碗赶紧带他去,小碗做了个鄙视的表情,将乌木盒放在背包里出了门。
公园里比较空的场地早被广场舞大妈们占领了,其他大部分地方也分别被太极拳、毽球、合唱队爱好者们占领,幸好有一片给年轻人练习极限运动的场地人没什么人,看那些障碍物的设计也很适合练习跑酷。小碗将乌木盒敞开盖放在一片草丛里说:“莲莲,你自己玩,别跑远了。”
游如莲一脸不爽:“说好的潘安之姿、宋玉之貌呢?”
“晋朝的时候,有个文学家叫陆机,在京城洛阳做官,他的老家呢,在浙江会华亭,两地相隔很远,通信很不方便……”
一个老人坐在休闲椅上侃侃讲道,他戴着墨镜,左手边是一支拐杖,右手上缠着一段绳子,绳的另一端是伏在地上的一只黄狗,周围没有别人,看来这只狗就是他故事的听众,只不过它不时的东张西望,难说它到底有没有在听。
  “陆机养了一条狗,名叫黄耳,哎,对!就是我给你起的名儿。可人家这只狗啊,很有灵性,又聪明,能听懂人话。陆机的朋友借它去三百里外办事,然后放它自己回去,它都能顺利回家。陆机很宠爱黄耳,走到哪里都把黄耳带在身边。有一次,陆机很久没有收到家信,于是,他跟黄耳开玩笑说:黄耳啊黄耳,你能带上我的书信回趟老家吗?这要是你,肯定就装憨卖傻了吧,人家黄耳呢,摇摇尾巴,又汪汪叫着两声——为啥是两声呢,因为那是陆机教它的,叫两声就代表同意,三声就代表不同意。”
“陆机一看这样,就笑着说,那就试试吧,他就写了一封信,装在竹筒里,套在黄耳的脖子上,黄耳就出发了……哎哎,你往哪去?”
只见那黄狗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拖着老人往一棵大树而去,老人被他拖着到了树边,黄狗朝树上狂呔起来。老人喝道:“黄耳,你又发什么疯,快住口,再叫,以后保安不让我们来公园了!”
黄耳不听他的,继续盯着树上狂吠,原来树枝上有一只猫,那猫面无表情的看着黄耳,又懒懒的叫了几声,像是挑衅一样。
老人听到了猫叫,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骂黄耳:“你个笨东西,你还叫,快给我住嘴。”
这次黄耳真的停止了叫声,只是那并非源于老人的命令,它好像忽然害怕起什么来,赶紧往一边跑去,扯得老人差点跌倒。老人正想骂,却传来黄耳一阵惨嚎,老人忙问:“怎么了黄耳?”
黄耳没法回答他,惨嚎了一会,就不再嚎了,对着老人“汪汪”叫了两声,然后拉老人去休闲椅。老人莫名其妙,只得骂了声:“笨狗。”
老人重又坐了下来,黄耳像是知错了似的,在老人跟前晃来晃去,然而它目光并不看老人,而是盯着自己身边一个地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令它畏惧的东西。过了一会,它又像没事了一样,回到老人身边,咬起老人衣服上的口袋。
老人说:“行了行了,我没生气。你又想玩球球了?”
黄耳叫了两声。老人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旧网球,随手往外一扔,说:“去吧”,黄耳随即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钻进草丛不见了。
老人叹了口气道:“就知道玩,还是以前的黄耳乖啊。”
游如莲在公园里飘了半天,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群打篮球的年轻人,身子一抖,赶紧飘了过去。那些年轻的肌肉和浓重的汗味让游如莲瞬间兴奋不已,他叹道,“这世间最养鬼的,当属人的精气神,而所有人里,又属年轻男子的精气神最妙。”
游如莲正吸着散在空中的“精气神”,忽然打了个激零,叫声不好,赶紧回去找小碗。
小碗正在练习蛤蟆跳,看到游如莲着急忙慌的飘了过来,说:“不好了妹妹,我的魂……”话还没说完,他就像被什么力量拉扯了一样,快速远离自己而去。
小碗也慌了,正想去追,忽然想起要拿着魂罂——对啊,魂罂!刚才游如莲是想说魂罂,难道魂罂出事了?
小碗赶紧去草丛里找乌木盒,找到一看傻了眼,里面的玉核桃不见了,难道是被小孩捡走了?
小碗急坏了,赶紧拿起盒子追向游如莲远去的地方。可公园里叉道太多,刚才游如莲转眼就不见了,小碗也搞不清他现在去了哪。她只得在先在附近搜索,可没有任何发现,后来搜索范围不断扩大,这时她也不再避讳问路人,见了人就问对方有没有见到一颗圆石头,可被问的人都说没见过。
“莲莲,莲莲……”小碗像失了魂一样不停地念叨着,茫然之间,她又走回刚才锻炼的地方,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和游如连分离的,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妹妹……”
小碗猛的回头,却没有看到她意想中的人,对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怀里抱着一只公主狗。“妹妹,你怎么了,有烦心事儿说出来,别憋着,看阿姨能不能帮你。”这个阿姨一嘴北方口音,看来很热情。
“阿姨,您看到过一个石球吗,有乒乓球大小。”小婉不敢说是玉的。
“这个真没看见,看来这个石球对你很重要,要不我帮你一起找?”
“不用了,整个公园都找遍了。”小碗有些绝望了。
那么好看的玉石,谁捡到都会据为己有的,这还不是小碗最担心的,小碗最担心的是,当捡到的人发现了那东西的非凡价值,知道了游如莲的存在,还会像自己一样善待游如莲吗,会不会逼他做这做那,甚至做坏事。
小碗越想越控制不住往坏了想,脑海里开始闪过游如莲神形俱灭的情景,一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蹲下大哭起来。
阿姨看她哭得那么可怜,想安慰一下她,想起自己手里抱着狗,只得先放下狗,那狗估计平常被宠惯了,一被放到地上就不停的叫起来。
狗!?
小碗忽然想起自己刚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旧网球,上面满是牙印,会不会是用来训狗的?如果是这样,那玉核桃会不会被狗叼走了?
想到这里小碗又来了精神,赶紧擦干眼泪,说:“阿姨,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有事要问你。”说完急匆匆跑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旧网球。
小碗问阿姨:“阿姨,您经常在这儿遛狗吧。”
“哪是我遛狗,是它遛我,天天一到点儿它就闹着要出来。”
“那您肯定认识在这里的狗友吧——啊不,遛狗的朋友,您看看,这个网球你认识吗,会不会是谁拿来训狗的?”
阿姨看了看说:“这个有点印象,可能是才叔的。”
“才叔,他在哪?”
“早晨还看见他,可能回去了吧。财叔是个瞎子,他的狗是导盲犬。以前有一个导盲犬跟着他,那狗狗可聪明了,可怜见的被车撞死了,现在跟他的这条吧,又难看又笨,比以前那个差远喽……”
“才叔住哪?”小碗就没兴趣听她唠叨。
“这我可不知道,就跟他聊过几句,不过他肯定住在附近。姑娘,你别急,我有个办法,像这种盲人,街道办居委会都有记录的,你去那里问肯定能问到。”
小碗恨不得亲阿姨一口,忙鞠了个躬,说:“太谢谢了,那我赶紧去。”
接下来的时间,小碗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居委会,最后又去了街道办,终于在那里查到一个叫李有才的盲人符合阿姨的描述,工作人员说:“这个才叔的导盲犬确实在半个月前被撞死了,那是一只拉布拉多犬,后来我们街道办联系了爱心组织,又给他找了一条狗,他肯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拉布拉多?小碗觉得很有印象,可现在顾不上证实那个。
十分钟后,小碗按工作人员提供的地址走进了一片城中村。没想到这里和小碗住处所在的城中村紧挨着——之前找居委会打听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走冤枉路。
这片城中村里的握手楼更稠密,小碗穿过好几条只能单人通过的巷子,只觉得所有的楼都大同小异,很快她就转晕了,她又着急起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莲莲,游如莲!”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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