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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6-11-25 18:39: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微信分享

都市灵探事务所

文@游方小仙



第一章 测试


风海市,城市一角,一个废旧楼房的拆除工地一片嘈杂,几辆重锤车和挖掘机不停的工作着。


远处一辆宝马车边,一个戴安全帽的人对着宝马车里说道:“ 工人们已经是加班加点了,可拆这种豆腐渣工程最难办,有的柱子一碰就塌,很危险,得慢慢试着来,总不能让工人冒生命危险吧?”


车里坐着一个矮胖男,他很不耐烦的说:“我不管这些,我要的是工期!”


两人正说着,忽然传来一阵喊叫:“要塌了,快跑!”


紧接着便见那座旧楼中间的一根主柱出现断裂,柱子两边的楼体明显向那里倾斜,巨大的势能在几秒钟之间迅速使整个大楼崩覆瓦解,滚滚的灰尘霎时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晚上九点,风海市市南区翠岛雅城。


一辆福特锐界停在一栋别墅的院子门口。


车内,车载广播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就在天健建筑公司违反安全标准施工导致旧楼坍塌,造成1死3伤后,今天上午,惨剧再次发生!其中一位受伤工人的家属张小芝,因讨要赔偿款不成,竟然吊死在天健建筑公司七楼楼顶,身体悬在大楼正面,紧挨“天健”这两个大金属字,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的绝望和愤恨?当天几乎所有工人都看到了这悲惨的一幕。我台记者就此事采访了天健公司董事长林天先生。”


(现场的声音)


林天:“我们公司在施工过程中没有违反任何安全标准,之所以出现意外,是旧楼本身的问题,这和天健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已经按照相关标准补偿了受伤工人,可有些人胃口太大,受了一点伤就狮子大开口,天健不可能满足这些无理要求!”


记者:“然而,事情真如这位林先生所说吗?让我们听听伤者家属的说法。”


一位家属哭诉:“我老公当时下半身都被砸在水泥块里了,可公司只给了八万块,这些钱连抢救都不够,更别说以后养病吃药的钱了,就算能恢复,也丧失劳力能力了,在农村,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妈的,真是巧的见鬼了。”驾驶座上的人关掉广播,然后熄了火,转过头,是个年轻男人,他看了看后排座,不由眼睛一亮,因为那里坐着两个年轻女人。他立刻来了兴致,抚了抚那一头油亮的沙马特发型,露出一脸轻佻。他穿的衣服很特别,如果只看上衣中间的大排扣,感觉像唐装,但又并非宽袍大袖的老样式,很束身,能看出面料很有弹性,背后还有一个大兜帽。衣服左胸前印着一个卡通的骷髅头,倒不显得恐怖,骷髅两只眼睛是镂空的两个字母:HC,下面几个小字写着:红尘鬼务。


“我是徐小毛,你俩的名字?”男人说。


“我叫花鳍,听说您是公司里的seed职员,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吾辈楷模啊。以后还请徐哥多多关照!”坐在左边的女人很年轻,妆化得有些浓,但正配她那两眼精明,她也穿着和男人一样的衣服,只不过女版更束形更显活力。说话期间她至少给徐小毛挑了四五个飞眼,徐小毛快招架不住了,也回了一个。


徐小毛又看向右边,那里的女人和花鳍年纪相仿,妆扮却远不如她,留着齐流海的短发,大口红抹得像猪油一样,粉铺得也很不均匀,又穿着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显得特别老气。这套装女之前一直忙着记笔记,意识到对方在看自己,忙说:“伊小碗,我叫伊小碗。”

徐小毛皱起眉:“你怎么穿这么一身?”


“呃……不是要见客户吗?” 这可是伊小碗为面试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买的职业装。


“你以为我们是地产中介呢……你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吗?”


伊小碗紧张起来:“我,下午才来公司面试,面试一结束,许主管就让我跟您来见客户了。”


旁边的花鳍露出一丝冷笑。


徐小毛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连服装也没发你。”


伊小碗尴尬的笑了笑。


徐小毛转身指着车外那栋四层的别墅,说:“这家的男主人姓林,是我们这次案子的雇主,家里还有他老婆何丽虹。林先生平常一向身体很好,但最近总是感觉各种不适。最奇怪的是,他这几天会经常呼吸困难——有时是睡梦中好像被什么扼住喉咙,有时是领带莫名其妙的收紧,紧到了喘不上气的程度。他怀疑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更怀疑是他老婆养的小鬼,所以请我们公司派人来看看。”


“养小鬼?”伊小碗惊讶道,花鳍却不露声色,好像她对此并不意外。


“看你那一脸懵逼就知道没做功课——这肯定又是人事部那帮人想出来的馊主意,让没有任何背景的人直接参与Case。”徐小毛摇摇头又说:“好吧,你们能有机会来面试,说明和这种事都有渊源,那我就告诉你们,咱们公司的业务,就是处理各种灵异事件,收取佣金,就好比古代捉妖祛邪的道士!”


两个女人都瞪大了眼睛,花鳍很快反应了过来:“也就是产业化的驱魔师。”


徐小毛点头说:“听说你是大学生,不错,师傅总是说,如今世道变了,连做神棍都要大学生了。”


花鳍问:“这林先生好奇怪,他怀疑老婆在家养小鬼,他为什么不过问,反而请外人去家里?”


“林先生和何丽虹夫妻关系不好,林先生经常在外不回家,他也不确定自己老婆在家里搞什么名堂,上次回家之后,就开始感觉周身不对,这才找到我们。”徐哥看看表,又说:“该干活了,你们想用眼镜还是符?”


伊小碗又懵了,花鳍又像了解情况似的说:“我用眼镜。”


徐小毛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像特种部队夜视仪一样的东西递给花鳍:“套头上。”然后又摸出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画着蚯蚓一样的符号图案,他用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纸的中间,念道:“一折符箓通三界,借得吾师半座神,大道真道阴阳道,点开天眼觑红尘,开!”便见他两手向外快速分开,那符纸竟自己从中间着起火来。他两手各夹着一半燃烧的符纸,左手在自己眼前扫了一下,右手又在伊小碗眼前扫了一下,吓得伊小碗一怔,又打了个喷嚏。

“徐哥,这是干什么?”伊小碗问。


徐小毛把快烧完的符纸扔出车窗:“你现在能看到平常是看不到的东西了,但只能维持四五六小时。”他又对花鳍说:“你那个眼镜就没时间限制。哎,老一套的玩意看来就快要被淘汰啰。”


花鳍听了又得意的一笑。


徐哥很郑重的说:“seed第一次出现场一般要带一两个助手,这是公司的规矩,只不过没想到这回是俩新人,算我倒霉。对我来说,这是第一次独当一面做case,对你们来说,是第一次见识从没见过的世界,因为接下来你们可能看到的东西,会彻底改变你们的三观,但无论你们看到什么,都不许慌,不许怕,也不要多问,乖乖听我指挥,我保证你们不会出事。可你们要是捅了娄子,别怪我在你们喝“磨脑水”之前先修理你们!


“还有,林先生交待,如果他老婆真在家里养小鬼,那我们只负责把小鬼清掉,至于她为什么养,养了干嘛,不归我们管,也不要跟任何人多嘴,明白了?”


“‘磨脑水’是什么?”伊小碗问。花鳍也想问,犹豫一下,觉得还是让伊小碗去做那个爱问问题的傻冒。


“不-要-多-嘴!”徐哥白了伊小碗一眼,又说:“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们只要好好表现,通过测试,成为公司的员工,就不用喝那玩意。记住了,一会千万别慌,let’s go!”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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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11-26 19:44:0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二章 小鬼
伊小碗合上笔记本,跟着徐小毛下了车,三人走向别墅的铁门,徐小毛按下了闭路电话的按钮,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房子里有个人影急匆匆的走向房门。忽然,从那里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见那个人影向一边倒下去。
徐小毛叫声“不好,林先生”!急忙掏出一条铁丝状的东西,往锁孔里捅了几下,“叭”的一声门开了,徐哥推门就往里走,伊小碗和花鳍对视一眼,只好也跟上。
跑到房门,徐小毛又很快捅开了房门锁,推门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是个女人,应该是何丽虹。”徐小毛蹲下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说:“她没事,你们护着她,别乱动。” 说话间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像运动用秒表的东西,那东西还不时发出滴滴的电子声,他自己拿着这“秒表”向大厅里走去。
这座房子太大了,两个女人只听“秒表”的滴滴声随徐小毛渐行渐弱。
两人看看躺在地上的女人,看长相是个大美人,只是现在躺得四仰八叉,十分不雅。伊小碗着急的问花鳍:“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花鳍摇摇头:“我看她不像受伤的样子,徐哥只让我们护着,没说让干别的。”
“隔着衣服能看到什么伤?再说地上多凉啊,咱们把她弄到沙发上再检查一下吧。”
“这……徐哥也没让干这些,我看你还是别自作主张。”花鳍换了一个神秘的表情,小心看着周围对伊小碗说:“这女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咱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正常范畴的事情。”
伊小碗急了:“再怎么着她也是个人啊,不能让她就这么躺着。”她说着就去抬地上的女人,刚托起头,那女人咳嗽了几声,又喘了两口长气才睁开眼睛,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是谁?”
另一边,徐小毛拿着“滴滴表”走到了大厅一角,忽然,那滴滴的声音急促起来!徐小毛即兴奋又紧张的从背包里摸出几张黄色符纸,然后不断尝试转换“滴滴表”的朝向,看哪个方向让滴滴声更急。突然,滴滴之声尖鸣起来,他望向客厅通往后院小门旁的一株大盆栽,那里正是他要找的方向。
那里两面是墙,后门紧闭,徐小毛看了地形后暗叫一声“好”!将“滴滴表”摁死揣进口袋,又捡出一张符纸,念道:“奉吾师道真,现形!”那符纸“倏”的一声飞了过去,粘到了盆摘叶子上。这时,一整株植物的叶子竟都抖动起来,紧接着一个白影子“倏”的晃了出来,它就像一团聚成人形的白气,却又没有任何人的特征。徐小毛见了冷笑道:“原来是个刚成的小鬼。你老实跟我走,不然我叫你神形俱灭!”
这一幕,客厅另一边的三个女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那我小时候的经历可能就不是我的臆想了!”伊小碗心里想着,浑身已经布满了白毛汗。
“原来真有鬼存在……这太……”花鳍似乎吓得已经结巴了,顿了半晌,却异常兴奋的说:“这太酷了!”
那白影先是不动,忽然抖了起来,然后往徐小毛身侧飘去。徐小毛叫声:“还想跑!”又一道符纸推过去,正打在那白影上,只听“吱”的一声怪响,白影又退回原地。紧接着,白影又往另一边飘去,徐小毛再推出一道符,将它又打了回去。白影只得缩在盆栽旁边,不停的抖动着。
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
徐小毛不屑的说:“你别说了,你这种新成的鬼的说话我根本听不懂,你先跟我回公司,我们那有一帮技术宅,他们有机器能听明白你在说什么,走吧。” 说着他又掏背包,可掏了半天好像也没找到他找的东西,他索性将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仔细翻找起来,终于拿出一个像运动保温杯一样的金属罐,从侧面旋开盖,里面是一套金属支架,嵌着一条半尺来长的黑色圆棒,好像擀面杖一样,上面还有许多孔洞。徐哥取出那条黑棒,喝道:“快进我的碳晶里来。”
那白影又抖了几下,好像一缕烟一样飘进了碳晶,徐小毛十分得意的将碳晶放回金属罐里说:“这可是钛化合金,一个造价要四五万,你住在里面不委屈。”。
徐小毛将钛合金罐放在制服的深口袋里,然后又换了个脸色,一脸怒气的回到客厅前面,问伊小碗和花鳍:“瞎BB什么,刚才谁他妈要叫救护车?”
伊小碗被他吼得愣住了,花鳍小声说:“早说不要自作主张。”她这语气控制得很合适,既感觉像是随口说说,又把自己撇清了。
徐小毛瞪着伊小碗用手指指她表示不满,也没再说什么,转而又客气的对那女人问:“姐就是何丽虹吧?”
“正是。我适才被吓晕了,如今好些了。”
“何姐您包涵,这小女生是新手,还不太懂业务。”
伊小碗听了更显局促。
何丽虹问:“你们就是来看气的大师吧,怎么都这么年少,多谢你们能来啊。”
“现在不叫大师了,我们是正规的商业公司,我们这类人叫做SeSer,Searching and Settling。” 徐小毛用很生硬的英语发音道。
“发现和解决,酷!”花鳍做了个得意的手势。
徐小毛说:“我呢,是公司里的Seed,也就是重点培养的精英职员。很快,我就能带一队人单干啦!”
花鳍小声说:“徐哥,公司规定不许泄漏这些吧?”
徐小毛对花鳍耳语道:“一会儿给她喝磨脑水,明天一早这些事她都不记得了。”
花鳍忙陪笑:“那倒是。”
伊小碗羡慕的看着花鳍,心里暗暗着急:她怎么比我多知道那么多?这么下去,我肯定要被刷掉了。
何丽虹忙问:“s……ser,小师傅,你刚才那么一弄,真就把那只鬼捉住了?”
“何姐你放心吧,问题已经解决了。”徐哥倒了杯水递给何丽虹,在伊小碗和花鳍的角度看见他往杯里扔了个药片,伊小碗想说话,花鳍连忙捅了她一下。
何丽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一脸紧张的说:“这鬼是哪来的啊?”
花鳍冷笑一声,小声说:“还装,这鬼就是你养的。”
徐小毛说:“我也不清楚,先把它带回公司再说。”
“公司?带回那里做什么?”何丽虹很急切的问。
“我们有专门的人可以和这种东西沟通,会问出它的来历,并做相应处理。”
“怎么处理?”
徐小毛嘴角露出一丝笑,他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关心这只鬼的命运,却不说破,只说:“放心吧何姐,我们是专业公司,任何操作都是有标准的。”
徐小毛又看看表,说:“何姐,我们该走了,你早点儿休息。”
何丽虹一把拉住他:“哎,小师傅!你们不能走啊——我害怕。”
“鬼已经捉住了呀?”
“可我还是害怕。”
“那,你叫林先生回来陪你嘛。”
何丽虹很难过的低下头:“他刚才回来过,屁股没坐热就走了。”
徐小毛想了想,对花鳍和伊小碗说:“你们两个,留一个陪何姐一个晚上吧。”两人都面露难色,徐哥不爽了,走过去对两人说:“你们还想不想要这份差事?想要,就积极表现,保护客户人身安全也是我们的工作。”
“好吧,我留下。”伊小碗鼓足勇气说。
“太好了。”何丽虹起身拉住伊小碗的胳膊说,“没个人在身边,我真睡不着。”
花鳍望着伊小碗,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可看看这地方,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也不会留下来,只好换了脸色,说:“我实在是有急事要走,不然我也会留下来的,辛苦你了小碗。”
小碗笑笑:“嗯,没事的,你们走吧。”
徐小毛和小碗互相记了手机号码,将她拉到一边,花鳍赶紧跟过来,生怕拉下什么重要内容。徐小毛说:“刚才给她喝的就是磨脑水,会让她忘记我们来捉鬼这件事,等她睡着之后,你就离开这里,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伊小碗满心疑惑的听着,可又不敢多问。
“有事打我电话。花鳍,我们走。” 徐小毛头也不回的出了门,花鳍紧紧的跟在后面。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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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27 18:46:31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三章 面试
伊小碗望着他们离开,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白天面试的经过。
“首先强调一点:这份工作非常特殊,也非常危险,而且要对外保密,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
“那这工作到底要干什么?”
“对你也不能说。”
伊小碗快晕了。面试官一脸毫无表情,好像清朝官员上朝一样,说:“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是正规的公司,绝不违法,而且我们在做对现实世界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小碗怯怯的问:“有多……危险?”
“比很多工作都危险,‘很多’包括了军人、警察、消防员、中国黑煤窖的矿工。”
“啊?”退堂鼓动咚咚敲起来。
“相应的,薪水也非常丰厚。”
伊小碗塌下去的脸又瞬间提了起来,想起自己的处境,她坚定的点点头:“我想试试。”
“你毕业于哪所大学,什么专业和学历?”
……
   刚进这家公司的时候,觉得这里虽然不大,却装修华丽,且处处与众不同,特别是员工们的装束和精神面貌,让她这种很少出校门的人大开眼界。进了接待室之后,感觉更是如此了。这间接待室看似平常,仔细看时,却发现装饰很有特色,充满着很多道教元素,比如一些明明是现代款式的家具上刻着八卦的符号,但风格统一的很好,看来是经过了名匠设计。架子上摆着一些平常很难见到的道教法器,墙上还挂着一些经幡,画得都是符咒之类的图案。这些东西一般人很少能认出来,但伊小碗所学的专业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面试官坐在一张长大的桌子后面,和伊小碗面对面坐着,而接待室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却又在两人周围亮起一些灯。
这种气氛下,伊小碗不免紧张起来:“我就读的是风海大学社会学系中国民俗学专业,学历……还没有拿到。”
  “清朝官员”一愣:“还没毕业?开什么玩笑,那你来干嘛?”
“呃,公司不是想招一个传统民俗专业,并对民间巫术有研究的人吗?虽然没拿到文凭,可我的导师是刘君航教授,假期我常跟他去乡村野外做考察,有很多民俗方面的经验,我认为自己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刘教授是神秘宗教和巫术学方面的专家,他的推荐信我们认真看过,这也是你能有机会来面试的重要原因。”
小碗点点头,但事实上,是一个叫甄实的好朋友向她介绍了这间公司,然后让她去找刘教授帮自己推荐,刘教授当时对伊小碗知道这间公司的存在非常意外。
“清朝官员”看着小碗的简历,说:“你在校期间成绩还不错,经常拿奖学金,但你除了跟随刘教授搞了几次野外考察,没参与过任何实践性的活动,而我们的工作性质是非常需要员工具备实践能力的。”
小碗已经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得到这份工作了,索性实话实说:“因为我没时间。民俗学这种专业很难找到对口工作,我是一直抱着考研然后留校的打算的,现在出来找工作真的是个意外。”
“清朝官员”终于点点头:“很坦白。”
“你接触过灵异现象吗?”
一个很有底气但不失文雅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应该来自接待室一个角落里,那里没有开灯,几乎是一片黑暗。话音刚落,灯亮了,只见一个男子坐在那里靠墙的椅子上,三十岁左右,一身笔挺的英伦风花格西装,坐姿非常端正,十指交叉摆在腿上。此人起身走到伊小碗对面,面试官赶紧起身给他拉好椅子,男子随之面向小碗坐下。
这位气场那么足,是什么来头?小碗又看向那个男人,这次看清楚了,轮廓清澈,高鼻薄唇,一双单凤眼紧挨着两条长眉,显得格外冷傲,让人不敢正视——这正是自己喜欢的型!伊小碗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即晃了晃脑袋,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X,这是什么时候还花痴。
男人坐下后指着面试官说:“他不是清朝官员,他姓许,是公司人事部主管,不过他的曾祖父确实在清朝做过庶吉士。”
小碗忙说:“哦,许主管好,呃……啊?”小碗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心想:他怎么知道的我给许主管起的外号。
那年轻男人也对小碗表现出了疑惑,好像小碗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正引他猜测。
男子说:“回答问题。”
伊小碗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为忽然问这个,还是说:“我是学民俗的,我导师刘教授又专门研究神秘巫术,所以我确实接触过一些神秘的事物,如果按一般人的说法,应该能算得上灵异现象吧。我本人小时候也经历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到这里,伊小碗脑海里想起了自己九岁那年发生的事,正是因为那次经历,才让她在大学里选择了民俗专业。
“你现在是在想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吗?”男子问,他盯着小碗的眼神更加不可捉摸了。
伊小碗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一愣,怎么对方老说中她的心思,难道他有读心术、他心通之类的本事?
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碗,然后跟许主管耳语了几句,许主管也疑惑的看看小碗,又跟年轻男人对话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小碗也听到了一点,许主管问:“什么都听不到?”
男子说:“只能听到一部分,另有一些,明明知道她在想心事,却听不到。”
男子抬起头继续看着小碗说:“事实上,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你之所以没有拿到文凭是因为被学校开除了,而被开除的原因也很上不了台面,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给你面试。”
他的态度变得非常傲慢,而他提到了小碗被开除的事,让小碗瞬间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骄横跋扈的校花,她对自己的羞辱,关于亲人痛苦的往事,正是这些让小碗当时有了那么激烈的举动。小碗又火起来,心说反正这工作是没戏了,总要挽回一点颜面,便高昂起头说:“确实,我是被开除的,因为和另一个学生打架并打伤了她,那件事我虽然做得过激,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既然你们做过调查,应该了解事情的原委吧。而且这件事和我应聘的工作毫无关系。”
小碗说完,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结果喝得太急了,扑哧一下全呛了出来,都喷到了男子身上。小碗“啊”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拿纸巾给他擦,又连声说对不起。
男子看着自己西装的遭遇,很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小碗回去,小碗只得不安的回到座位上,心想完了,不但工作没得到,还要赔人家衣服。这时她才注意看那西装的商标,结果更令她胆寒:衣服上没有商标,也就是说这不是成衣,肯定是由名设计师定制的,那绝对是小碗赔上身家性命也赔不起的价格。
男子并没有再去理会衣服的事,又和许主管小声聊起来,然后,许主管说:“虽然你所学的专业是我们需要的,但你毕竟缺乏经验。”
小碗听了这话不但不难过,反而如释重负:没有提赔西装,我还奢求什么呢?
谁知许主管又说:“不过,我们愿意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马上参加一次现场测试。条件是,在未来一周内,你不能对任何人讲你的测试经历,你愿意吗?”
伊小碗眼睛一亮,虽然此刻她一脑子的不明所以,可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管它什么测试,只要不是把自己卖了,就一定要去试试,便道:“我当然愿意了。说实在的,以我这种情况,公司能给我机会我真的非常感激,不管我能否通过测试,我都会全力以赴的,谢谢,谢谢了。” 小碗向两个人不停的点头哈腰。
男子理都不理起身走了,快出门时,手机正好响了,他便掏出手机边接听边走。许主管让小碗在接待室等着,也起身要走。小碗忙问:“哎哎,许主管,刚才这帅哥是谁啊?”
“他是我们公司的总裁。”许主管说完便离去。
“总裁!?”
伊小碗呆了足有一分钟。回过神来时,撇见门口地上有一张名片,捡起来一看,上面只写着“红尘鬼务,总裁敖凌”,背面就是手机号,再没有其它信息了,这肯定是那位年轻总裁掏手机时带出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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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何丽虹
……
“哎!”伊小碗内心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收拾心思开始思考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想到徐小毛走之前给何丽虹倒的一杯水,他曾偷偷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让那杯水变成了所谓的“磨脑水”!何丽虹喝了之后就会被消除今天晚上的记忆,这显然是这家公司为达到保密的惯常做法。听徐小毛的意思,如果自己测试不成功,也会喝这种磨脑水。想到这里,小碗不禁心惊肉跳,同时又感觉到一丝悲凉:不管职场的形式如何,终究免不了优胜劣汰啊。

何丽虹这时将门关好,转身说:“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了,妹妹叫什么名字?”这时的何丽虹语气很清丽,声音很好听,那一身粉色的丝绸睡衣显得她很有古典美人的韵味。
“我叫伊小碗。”
“小宛,这个名字好听。”
“是饭碗的碗,外婆小时候带我,说我只用一小碗粥就能喂饱……呃,嘿嘿。”伊小碗觉得说这个好傻。
“怪不得你皮肤那么好,原来喜欢吃粥。”何丽虹用手挡着嘴笑了笑,这动作很优雅,就像林妹妹一样,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养小鬼扯上关系呢?伊小碗边想着边下意识说:“其实我最爱吃我妈做的酱猪蹄,嘿嘿……”
何丽虹又笑了,拉起伊小碗的手就往楼上走。
“何姐干什么?”
“我被折腾了一晚上,又怕又乏,想早点歇息,你,陪我一起睡吧。”

小碗被她拉着上了二层,看见地上一个背包,说:“哎呀,徐哥背包拉在这了。”背包拉链开着,小碗看见里面东西不少,最上面的是一叠符纸,旁边还有一把银色的手枪。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碗惊讶的蹲下拿起那把枪一看,笑了,那不过是个有点像手枪的玩具而已,枪口有一个很细的小孔,恐怕连针也打不出来。
手机响了,小碗点开,马上传来徐小毛的声音:“伊小碗,我背包落那儿了。”
“我看到了,要帮你收好么?”
“对,对,很好。”对方又换了个很小的声音,“那把枪,你可不能随便玩,那玩意能把一百年的鬼打的神形俱灭。”
  “好好,我记住了。”
“我拉下装备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回头哥一定给你的测试一个优评。就这么着了,拜了个拜!”
   “哎……”小碗还想问,那边已经挂了。
她无奈的收好背包,看到楼梯尽头的门开了,何丽虹侧身站在门口,这点时间,她又换上了一件猩红色绣满图案的浴袍,头发散开着,又在发梢附近打了个结,像一个将要入浴的古代贵妇。她手臂画了一道弧线,缓慢的抚在门框上,浴袍的侧缝开到了腰间,露出脂玉净的白腿,这让身为女人的伊小碗也不禁有些羞涩。
  “小碗妹妹,沐浴汤好了,上来吧。”

小碗答应了一声,上了楼,被何丽虹牵着手拉进了房间,只见这间卧室足有七十多平,装饰得古色古香,走进这里就像穿越到了古代。中间摆着一张直径两米的大圆床。小碗心里不禁惊叹:卖糕的我去,一个卧室就这么大!”
这间房是通体的一间,靠里面竟有一个五米见方的浴池,白气蒸腾,飘到上方却转了方向,向墙上飘去,应该是有静音的抽风设备。何丽虹直接穿着浴袍走进池子,浴袍瞬间被水飘起,而她玲珑的身影则慢慢没进水中。她走到池子对面,转过身来靠池边坐下,从水中升起一条长腿,边慢慢擦拭边说:“小碗妹妹,快进来吧,我加了不少药材。”
小碗真累了,也想洗个澡赶紧睡,却没想到是这种洗法,看看周围,没有淋浴莲蓬头,看来这位富婆平常洗澡就是这样。小碗只好转过身去脱了衣服,又扯过一条浴巾裹住身体,快速进了浴池,等水面没到脖子,她才把浴巾解开。温暖的水很快浸透了每一片肌肤,想想这一整天来的紧张,现在真是舒爽极了。

何丽虹看着她那样子,微微一笑,像条蛇一样游到小碗对面,浴袍被水泡得蓬松起伏,她搂住小碗的脖子,问:“妹妹像是有心事?”
小碗不敢直视,说:“呃……刚才太紧张了,现在好多了。”
“那你很厉害啊,一般人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肯定会惊吓过度的。”
“嗯,我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小时候有过经历过奇异的事物。”
“原来是这样。妹妹是妙龄少女,怎么会做了这个?”
“妙龄少女?”小碗惊于对方的用词,说:“这工作是同学介绍的。”
“同学,那你还是学生?”
“……已经不是了,被开除了,得罪了一个富二代校花,有权势的人,好倒霉。”
何丽虹看小碗一脸懊恼,也不再问,又转到她背后,拿毛巾给她擦起背来,说:“我相信妹妹肯定是有苦衷的。”
伊小碗听她这么说挺感动的,只是对她说话的语气有些疑惑。
何丽虹的手从小碗后背慢慢滑到了前面,虽然隔着毛巾,可还是让小碗神魂荡漾,再无招架之力,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
二十多年来,还没有人这样抚摸过自己。
何丽虹将下巴垫在小碗肩上,小碗余光只见她朱唇微启,碎玉震颤,口气也香喷喷的。这女人可真有些媚术,搅的小碗的心又狂跳起来,心想:这林老板可真是,有这样的老婆还在家呆不住,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小碗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眼睛慢慢闭上了。

手机又响了。
小碗惊醒过来,下意识去摸手机,发现手机在对面梳妆台上振动着。她一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大圆床上,身上竟无半点衣服,只盖着件毯子,何丽虹就睡在旁边。她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想了一会毫无印象,但隐约记得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做了那种羞羞的事,而对方好像就是何丽虹。
天呐,我潜意识里有拉拉的倾向吗?
小碗晃了晃脑袋,不再想这事,摸了件浴巾围上,过去抓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来电者是甄实,便又摸了衣服走出卧室,边穿衣服边说:“甄甄,你给我介绍的这是什么工作啊?”
电话里传出不紧不慢的男性声音:“怎么,第一天就开始工作了?”
“不算上班,是入职测试,卖糕的我去,你猜怎么了?”
“你撞见鬼了?”
“我居然撞见鬼了……哎,你刚才是说鬼吗,你怎么知道?”
“工作是我介绍的,我自然知道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我的概念里不称之为“鬼”,而是叫意识残留能量体。”
“好吧,意识残留能量鬼,我亲眼看见了,白乎乎的影子,后来被吸到一条黑黑的东西上带走了。”
“那是碳晶,对那种能量有吸附和保存作用,就像充电电池一样。你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震惊、世界观崩塌呗!你可真够可以的,居然给我介绍了这么个工作,我是该称自己是神棍呢,还是驱魔师呢?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这份‘鬼’工作。”
“这确实是一份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不过我相信你,因为你有一种特质,一定可以做好,而且,你还有神秘人士的帮助,过几天你就明白了,fighting!”
……
电话挂了。
甄实是小碗在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俗称男闺蜜。他们能长期保持这样的关系而没更进一步,很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有一个共识:真诚而深厚的友情比恋情更珍贵。这种想法在此刻得到了验证,有这么一个朋友,小碗心情好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觉得孤独了。
“神秘人?还伏地魔呢。”小碗穿好衣服,准备遵照徐小毛说的,偷偷溜掉。她小心回到卧室,准备拿了自己和徐哥的背包就撤,却见床上空着,整个房间看了一遍,也没看到何丽虹。
奇怪,小碗就坐在卧室门口,卧室又没别的出口,这种通体的一大间她能藏哪去。小碗脑子不由转了起来,想起了一些细节:如果磨脑水真有徐哥说的那种功效,那何丽虹在浴池和自己聊天的时候,还清楚记得捉鬼的事,这药效也太慢了。而且何丽虹曾说:“一般人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肯定会惊吓过度的。”好像她很有经验似的。
小碗一个激零,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紧张起来。她赶紧去徐哥背包里找出那叠符纸,才发现上面的图案是不一样的,显然功能也是不一样的,她一时认不出哪是徐哥在车里用的那种。

“妹妹,你在做什么?”
小碗猛回头,可周围什么都没有,她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说:“我,我在找点东西。”
何丽虹的声音传来:“你往哪看呢,我在这……你是不是看不见我了?”
“啊,什么看不见,你不是好好在那吗?”
“嘿嘿呵,你真的看不见我了。你在做什么?想找法器捉我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
小碗不没说完,只听何丽虹一阵狂笑,接着就见旁边衣柜的门忽然开了,里面的衣服好像被一股狂风吹了出来,都盖到小碗脸上。另一个柜子的所有抽屉像是被许多无形的手拉着,反复抽出又推进,架子上的花瓶、工艺品、相框和一切摆设都像地震一样剧烈巅簸起来,最后纷纷抖落,在小碗身边砸碎。
“啊……”小碗吓的惊叫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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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谁是鬼
……
天健建筑公司。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走进公司大厅,直朝前台走过去。前台是一个年轻美女,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很快估出了她那身行头的价格,知道是位贵妇,忙收拾出一些热情:“请问……”
“林天在哪儿!”贵妇很不客气问。
前台美女一听对方直呼自己大老板的名字,忙问:“请问您找老板有什么事?”
“别费话,快说他在哪一层?”
前台知道来者不善了,犹豫道:“我们老板……不在啊。”
“放屁,他车就停在外面,算了,我不跟你费话。”贵妇掏出一个证件拍到桌子上。前台一看,那是一张结婚证,而照片里的男人正是大老板,女人则就是眼前的贵妇,原来人家是老板娘。前台美女紧张起来,眼神不由往上看了看。贵妇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丫头,你不用紧张,这证马上就没用了,我是来找他离婚的。”

电梯显示出了最高楼层,七楼。
贵妇走出电梯,去了左边一个房间,见门牌上写着董事长办公室,便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办公桌后面,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衣衫不整的慌乱样子。男人一看来者,停止了整理衣服的动作,换了一个轻蔑的面孔道:“你怎么来了?”
贵妇走到近前,从包里拿出一瓶白酒砸在桌子上说:“和你聊聊。老林,你不是想和我离婚吗,我想通了,来和你喝最后一回酒。”说着,将一份文件扔到办公桌上。
老林看了一眼那文件,标题写着:离婚协议书。他迟疑的看了看贵妇,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贵妇冷笑一声说:“放心吧,没想多分你的财产,你仔细看看条款。”
老林给旁边的年轻女人使了个眼色,年轻女人很不情愿的拿着外套走了。
老林又看了一会离婚协议书,像是有点不敢相信似的抬头看看贵妇:“你,真的只要这些?”
“这公司是你一手建起来的,说实话这些年我在家除了看电视打麻将也没干什么,你只要给我六十万,我就知足了。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现金,而且马上就要。”
“你要那么急干嘛?”
“这你别管,你愿不愿意吧,过了今晚,别怪我反悔。”
“可我保险柜里只有四十万。”老林闪烁着狡黠的目光,试探道:”要不你先拿去,剩下的再给我点时间。”
贵妇叹了口气,说:”林天,你可真是个混蛋,我已经要得这么少了,你还讨价还价。好好,四十万就四十万,快拿来。”
老林嘿嘿一笑:”丽虹,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别急别急,钱就在保险箱里,可钥匙在会计那,我这就打电话让他来开门,来来,丽虹,快过来坐。”
……
小碗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这和鬼片里猛鬼出场前的节奏毫无二致,她吓得沿着墙根乱爬,家具和摆设不断掉落在身旁,惊得她一阵又一阵尖叫。
她见旁边有扇小门,便往那边钻去,只听身后一声吼:”不许去!”她哪还管得了,身子一扭钻进了小门。
眼前是一个小房间,大小像是平常的主卧卫生间,只是里面除了一张供桌,什么也没有。那供桌上摆着香烛和供品,只供着一个乌木盒子。这时身后的门又来回晃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小碗知道对方追上来了,忙抓起桌子上的供品往外乱扔,边扔边叫:”你别过来!”
供品很快被扔完了,小碗又举起那乌木盒子想扔,只听暗中那声音叫道:”别扔,别扔,快住手!”听起来像是求饶的声音。
小碗一怔,看了看手里的盒子,除了雕刻的很精致,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忙打开盒了,见里面塞满了绸布,嵌着一颗光泽像玉一样的石头,只是表面布满了褶皱,好像一个核桃,虽然如此,却非常通透温润,就算不懂的也知道这是块好玉。小碗急中生智,将玉核桃抓在手里就要扔,那声音又叫道:”住手,呃,求你了,别摔!”
小碗明白了,这玉核桃是能制住对方的东西,她鼓足勇气吼道:”你,你让开!我要出去,要是你敢对我不轨,我马上把这东西砸碎!”
“好好,你走你走,可你拿着它,你走到哪我都得跟着啊!”
小碗犹豫了一下,说:”你不是能四处移动吗,那你把我那个背包拿来!”
“好好。”那声音答应了一声,就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就见徐哥的背包凭空飞过来撞到小碗怀里。小碗在包里翻了一会,终于找出几张签约,觉得上面的符图和徐小毛这前用的差不多,就摸了供桌上的打火机点着,念道:”吾师,那个,呃,请助我,开!”然后将符纸在自己眼前扫了一下。

先是感到一阵晕炫,慢慢的,一个人的虚影在门口显了出来,这虚影越来越清楚,最后呈现出何丽虹的样子,她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确切的说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玉核桃。
“我看见你了!”小碗说,”原来你就是那个鬼!”
对方点点头。
小碗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摸出那把像玩具的手枪,说:”你别乱来,这把枪可以打死一只一百年的鬼!”
“鬼本就是死的。另外,我可是明朝末年时候的鬼,想想多少年了吧。” 对方指了指,说,”我只怕你手里的那东西。”
小碗又看了一下玉核桃:”这是什么 ?”
“我的魂罂,自从我不再是人,就一直住在里面。”
对方至少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除了需要用符纸的力量才能看到,感觉它和真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且长得又那么好看。小碗不那么害怕了,只是脑子一时混乱不堪 。

小碗看了看何丽虹的妆束,忙说:”你先换个衣服,再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何丽虹答应一声刚要转身走,小碗忙又端着枪跟上:”不行,在我视线内。”
何丽虹很媚的笑了笑:”妹妹真要看人家换衣服?”她便去衣柜里摸出一套休闲服,解开睡袍的带子,从上往下褪去睡袍,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何丽虹上半身露出的正面居然完全没有一点隆起,也就是说毫无女性特征--------眼前这人居然是个男的!
“你,你?”小碗惊呆了,她下意识把脸转向一边,马上想起了浴池里和床上的那一幕,瞬间红到了脖子根上。
  “是,我是男人。”
   “那你对我做的那些……”小碗气急败坏,不知该怎么说,一看还在换衣服的对方,又赶紧将脸转向另一边,急得直跺脚,”你快点穿!”
对方从容穿着衣服,说:”妹妹不必担心,你只是做了个春梦,而我只是进入那个春梦里的鬼,你不会失贞的,不信你可以看看自己的身子。”说到这里,这男又诡魅的一笑:”真没想到,妹妹还是个姑娘呢。”
小碗急忙想之前的事,想了半天,觉得似乎只是做过那样的梦,并没有真实的感觉,难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纵然如此,也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对方明白了小碗的心思,笑道:”妹妹不必害羞,我虽为男儿身,其实心智上都不算男子,在花楼里,我都是和其他姑娘们以姐妹相称的。”

“花楼?你到底是什么人,呃不,什么鬼?你快说,不然我就开枪了!”
对方显出了一脸幽怨,说:”我真名叫游如莲。妹妹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听说过龙阳之兴、断袖之情吧?”
小碗怒道:”我周围那么多腐女同学,怎么会不知道。”
游如莲继续说:”我就是那种花楼里的男子,说难听点就是男宠。那时候,有些达官贵人就有如此嗜好。花楼里技艺双绝的男宠,身价可比头牌姑娘还要高许多呢。”他说到这里,眼里吟起泪来:”可怜我虽为男儿身,却从小被卖给了艺师,学了许多柔媚之术,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售艺卖笑为生,后来出了一场变故,花楼着了场大火,醒来后已经住在了这块石头里了。这么多年来,这不过是我第三次有幸得返人间,其余都被藏在盒里,或被视为妖物镇着,或被当作玩物束之高阁,那种寂寞简直比死还不如啊。”说到这里,游如莲呜呜哭起来,真是哭得梨花带雨,比林妹妹还动人。

  小碗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说:”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不会开枪打你的。”随即她才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才是何丽虹养的小鬼,因为我们进门前就已经开了阴阳眼,错把你当成了主人,而你也就假戏真唱了。那,真正的何丽虹在哪?”
游如莲止住哭说:“被抓走的那个便是。”
小碗大惊失色:“啊,那白影子就是何丽虹,她怎么会成了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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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三只鬼
……
老林一个提包放在何丽虹面前,说:”四十万,一分不少。”
何丽虹拉开包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叠叠的百元钞票,她拿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通话后她只说:”大弟,上来吧。”
  老林不安的问:”谁呀?”
  何丽虹随机抽了几叠钱数了起来,说:”我表弟,我不想在城里呆了,回老家和他一起搞个养殖场。”
老林放心了,嘿嘿一笑:”表弟?恐怕是相好吧。”
何丽虹厌恶的哼了一声。
“我也不管你养了哪个小白脸,现在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拿钱走人,咱们就两清了。”
这时一阵敲门声,何丽虹叫声”进来”,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见到何丽虹叫道:”嫂……呃不,姐。”
何丽虹也不理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攥在手里,然后示意年轻人去拿提包,老林在旁翻着白眼冷笑。
年轻人拿着提包走了,何丽虹看看表,对老林说:”再过一小时,我就把这份离婚协议给你。”
……
“夫人是被另一只鬼做了替身。”游如莲说。
伊小碗更加不可思议:”另一只鬼?”
“对,那是一个吊死鬼,跟随大官人回来的。先是,夫人劝大官人回家住,大官人便大骂夫人,说夫人蓄养小鬼暗算他,他怎敢回家,大官人盛怒之下还要休了夫人,两边就大吵起来,大官人后来不愿与夫人争吵,就说了句‘懒得理你,我回公司睡’,便自己走了。夫人哭了半天,一时想不开,竟上吊自杀了,可怜一片真心供养我的何夫人啊!”游如莲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居然还发生过这么复杂的事情,怪不得何丽虹成了白影子。小碗生怕自己理解错了,又问:”你说的夫人、大官人,就是何丽虹、林先生吧。”
“你说的林先生叫林天。”
小碗一惊:”林天?”
“对,夫人吵闹时曾叫过他名字。”
“他是干什么的?”
“这却不知,我都多少年月没出过魂罂了。”
要知道一个明朝末年的鬼,没用文言文和自己说话,已经算是与时俱进了,伊小碗表示理解,忙问:”那,何丽虹提到过关于林天的事没有?”
“呃……夫人曾说起,‘别以为你有了个破建筑公司就了不起,你敢和我离婚,我就去举报你为了拿工程行贿的事’……如今的女子可真是了得,若是以前,哪有女人告发自己夫君的!”
“建筑公司,姓林,啊!原来这个林天就是广播里出现的那个建筑公司老板,怪不得徐哥说巧呢。等会儿,吊死鬼,你刚才说起吊死鬼,你怎么能确定那是吊死鬼?”
游如莲一笑:”妹妹,我可是三百多年的阴魂老魅,就算那是个白影子,我也晓得那是吊死鬼,还是个女的。就是她,骗夫人做了自己的替身。”
“替身,什么意思?”
“就是冤死鬼挤占了这人的肉身,被挤占肉身的又成了冤死鬼,只好再找下家。河里有溺死鬼的时候,靠近水的人就总想下河戏水;有那吊死鬼在身边时,人就极易悲伤,甚至于有轻生的念头,这都是冤死鬼在暗中撺掇人家做替身呢。”
“啊?”伊小碗更惊了,”也就是说,那只跟来的吊死鬼怂恿了何丽虹的自杀!”
“是的。我当时在魂罂里,只能知道十步之内的事,后来魂罂被夫人打开了,但我知道,那具肉身里已经不是夫人了,她一言不发便走了。我很快见到了夫人的鬼魂,她那种新鬼又没法和我说话,我只得指点她先附在草叶子上再做打算。这时我在窗户看到你们正在烧符,我猜你们多半是术师一类,因为之前听夫人说起请术师的事,可我又不知你们是邪是正,总是不想被捉走,只好,只好就……夫人啊,我对不起你哩!”
    伊小碗想了一会,猛得一拍脑门:”我明白了,哎呀,坏了!”
……
一家夜总会里,音乐声震耳欲聋,中间的台子上,DJ熟练的操作着打碟机,紧挨着台子的徐小毛纵情的扭动着身体,不时对旁边的美女做着各种挑逗的舞姿,已经玩high的他完全感觉不到电话铃正响着。
小碗着急死了,她至少拨了三遍徐哥的手机都没人接,游如莲也急了,说:”夫人本不该死的,如果她的魂魄不尽快回归肉身,就再也回不去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冤屈啊!”
小碗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case已经出了严重的差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补救,可她在公司里一个人也不熟,该找谁呢?
“对了,那位总裁先生!”小碗赶紧掏出那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
一座豪华公寓里。
此刻城市还处于喧嚣之中,这座公寓里却异常安静,看来隔音设施非常好。客厅一面墙边供奉着地藏王菩萨,神像前升着袅袅的烟香。菩萨膝边有只白犬,传说是菩萨的坐骑神兽谛听,这只木刻白犬的造型非常传神,特别是在迷幻般的烟香中,神态更显生动,那斜低的头部和支起的右耳,好像在倾听着世间的一切声音。
这里就是敖凌的公寓。敖凌长久以来的习惯是下班后只要没应酬就回家,晚上10点半准时睡觉,只有这样,他才能尽量避免接触别人,不去听到每个人内心真正的声音,特别是和别人表面上所说的完全不同的心里话。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忘了关手机,夜里1点多钟,手机响了起来。
敖凌不耐烦的打开了手机,听到了对方着急的声音:”喂,是敖先生吗?我有急事,是关于公司的事,我不认识别人,只好找你,请你务必要帮忙。”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呃,我就是今天去公司面试的伊小碗,被安排参加测试的那个,我捡到了你的名片,我给徐哥打……”
“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边猛咽了口水,说:”本来我们要来捉鬼,却把这家的女主人抓走了,真正的鬼就在我旁边,可还有一只鬼又跑出去了,如果不尽快抓住它,它很可能会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
敖凌虽然没听明白,也已经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先问道:”你没有报警吧?”
“没有,这种事报警谁会信。”
“嗯,你不要慌,先保证自己安全,你旁边那只鬼现在怎么样?”问话时敖凌已经在穿衣服。
“他没危险,就是他告诉了我这些。听着,现在情况紧急,你得去公司拿附着何丽虹魂魄的碳晶,再去天健建筑公司跟我们汇合,不然肉身坏了何丽虹就回不去了。”
敖凌一愣:”你是在命令我?”
只听对方急切的道:”别费话,没时间了!”

伊小碗挂断电话,对游如莲说:”你得跟我去!”
游如莲面露难色:”为何要我去?”
“这次case本来是要抓你的,结果出了那么大差错,我又是个生手,你得帮我啊。”
游如莲连忙摆手说:”我不去,若是被歹人拿住,我会魂飞魄散的。”
“我会帮你解释的,虽然还不是这家公司的人,但我相信这家公司做事不会乱来的。”虽然小碗这么说,游如莲还是没有同意的意思,小碗急得跺了几下脚,跑进小房间拿起了乌木盒,将玉核桃放进盒里,抱着就往外跑去。
这下可让游如莲急了,他只得告饶,小碗边跑边将盒子打开,游如莲的身影很快变得模糊起来,就此消失,又见盒中的玉核桃晃动了一下,发出了一片柔和的光,光线随之退去。

林天看着墙上的挂钟,对何丽虹笑道:”一小时到了,你该给我离婚协议了。”
何丽虹冷冷一笑:”老林,你真是一点也不留恋啊,你对自己多年的原配老婆都这么绝情,怪不得对工人那么心黑手狠了。”
林天一惊:”丽虹,你说什么呢?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呀?对了,刚才那年轻人不是你表弟吗,怎么叫你嫂?”见何丽虹不理他,他眼珠一转,又换了一副面孔,笑道:”丽虹,你不记得我当年怎么去你家提亲了吗?”
“……那么多年月的事谁还记得?”
林天的眼睛里忽然闪起了寒光,喝道:”不可能,你他妈整天提这个,想让我回心转意——你到底是谁?”
何丽虹一怔,慢慢的,她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哇……喔……啊……”
游如莲探出车窗,确切的说是直接将半透明的上半身伸出车窗外,看着外面的城市夜景,不断地发出惊呼和赞叹。风吹着他上半身就像吹着一个气囊,在车里面都能听到呼呼的响声,以至于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老觉得后车窗没关好,扭头看了好几次。
“能不能小声点儿?”小碗很害怕司机听到。
“放心吧妹妹,他听不到,也不会看到我,你只需将盒盖开着,让魂罂露出来,我就能在你五十步内来去自如了。”
话虽如此,想想一个半透明的”人”一半在车内一半在车外的情景,万一被别人看到,会把人家吓死的,因为据游如莲说,这世上是有一些天生就有阴阳眼的人的。小碗正想盖上乌木盒盖,游如莲却自己缩了回来,原本半透明的白影子慢慢变成了实体,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扭头和小碗兴奋的说:”上次我到人间可是民国的事了,彼时供养我的老士绅刚剪了辫子,将我的魂罂和他的辫子一起供在祠堂里。他后来发现了我,倒是对我不错,每天打开魂罂一会让我出来放放风。我只在老士绅家里爬上墙头,看到过外面街上的汽车,不然今日乍一见不知会多惶恐呢。那时哪有这么多楼房和这么多样式的汽车啊,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世道变得太快了!”
游如莲说个不停,小碗怕司机奇怪,就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对游如海”嗯嗯啊啊”的答应着。游如海又对手机产生了兴趣,抓过来把玩,正好前面的司机也在接电话,游如海惊奇的道:”这就是现在的电话吧?老士绅的儿子还想在他家里装来着,说有了这个多方便多气派,现在人人都有了呀!”
小碗没好气地夺过手机说:”以后再慢慢适应现代社会吧,马上就到天健公司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游如莲说:”如今是那只鬼占着何丽虹的身子不放,你得寻个主意,叫鬼离了身子,再放本来的魂魄回返肉身。”
“半个时辰那就是差不多一小时,等敖总带着碳晶来再开始也不迟。”
游如莲摇着头说:”我还没说完呢,那吊死鬼若是含冤而死的,必然执念厉害,倘若让这种鬼占住肉身三个时辰,那就牢牢嵌进肉身,合为一体了,到那时,就再也无法将它逼出来了。”
“啊?”小碗忙问:”那鬼附上何丽虹身体是什么时候?”
“该是你们到林家前半个时辰吧!”
“那就是昨晚8点钟,3个时辰就是6个小时,也就是凌晨2点,现在……”小碗看看手机,不禁惊呼:”天呐,已经1点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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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报复

伊小碗抱着乌木盒子来到天健建筑公司前,这是一个7层的写字楼,还有一些房间亮着灯,估计是加班的,其中一间肯定就是林天的办公室。伊小碗径直走到大厅,一个正在垃圾箱边抽烟的保安见有人来,忙将烟头扔了,过来拦住她,伊小碗先问他:”你们林董事长在哪个房间?”
保安看小碗的打扮,不像是应召女郎,那这个点钟谁会来找老板,又见她手里抱着一个黑盒子,不由紧张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举起了电棍,问:”你手里抱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骨灰盒吧?”
小碗一愣,马上明白了,这保安肯定以为自己是来滋事的伤者家属,忙问:”几个小时前,林董事长的老婆是不是来过?”
这事保安当然知道,因为前台那个小妹临走之前,把这件八卦讲给了所有她见到的人,保安下意识”嗯”了一声,又反应过来,问:”你到底来干嘛?”
小碗跺了下脚:”哎呀,完了,你再不说,林先生要被害死了!”
保安觉得不会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只好用对讲机叫了他的同事来,自己带小碗进了电梯。快出电梯时,小碗打开乌木盒子,那玉核桃晃了一下,游如莲站在了小碗身旁。
小碗看游如莲的身影恍恍惚惚的,问:”你怎么不聚成人形?”
“啊,我已经是人形了呀,是你的眼睛快要复原了。”
小碗心说这次符纸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想了想明白了,当时被游如莲吓得慌里慌张,符纸离眼睛太远了,只好又卸下背包,找到一张开眼符纸,这次也不念咒语了,伸手对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保安说:”拿来!”
“啊?拿什么?”
“打火机。”
保安连烟带火机都掏了出来,哆嗦着放到小碗手里,小碗用火机点着符纸,在自己眼前仔细扫了一下。这时,电梯门开了,小碗问:”哪间房?”
“703,有门牌,董事长办公室。”保安指着电梯门左边说。
小碗赶紧朝那边奔去,保安缩在电梯里一时不敢出去,他看着地上还没有燃尽的符纸,犹豫了一下,捡了起来。

伊小碗和游如莲很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前,小碗正要推门,又止住了,脸上开始冒出汗来,她看了看游如莲,游如莲往后退了一步,说:”莫看我,她如今已经是个人了,我管不了。”
伊小碗只得鼓足勇气用力一推门,推不动,又使劲转动了一阵门把手,把手也纹丝不动,肯定是里面被锁死了。这可麻烦了,她这副小身板,断然不可能像电影里那样撞开这么厚一扇实木门。
小碗又看着游如莲,游如莲恼了:”还看我做什么,这事我管不了。”
“我是让你进去开门,你不是能来去自如吗?”
游如莲无奈,身子顿时虚化,像个气囊一样扑的一声就穿过房门。

“啊……鬼,鬼呀!”
一声惊叫从背后传来,小碗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保安,她马上明白了,这保安用了没有烧完的符纸,看到了游如莲刚才那一幕。她也懒得解释,叫道:”快过来帮忙!”
那保安犹豫了半天,见这小姑娘不怕,自己也只好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刚舒了口气,谁知游如莲的鬼脸伸了出来,说:”这锁好生蹊跷,我不会开啊。” 保安又被吓得跳开了五米远,缩到了墙角。
小碗简单说了锁的开法,游如莲又缩回门里,一阵机簧乱响,门终于开了。
小碗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偌大一间办公室,却空空的没有人。游如莲站在门边,指指右边靠里面,那里有个隔间,果然那里传出了撞击声。
小碗见旁边架子上有一个细长花瓶,便抄起瓶颈部,走向隔间,猛得推开门。只见一个矮胖男人仰面躺在沙发上,脖子上套着一圈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被攥在一个女人手里,那女人正站在沙发后面,用膝盖抵住沙发靠背,使劲的向后拉绳套。这矮胖男人肯定就是林天,此时他已被勒的面红耳赤,没有多少气了。

“张小芝,你快住手!”小碗叫道。她叫得虽响,可明显气势不足,因为身体哆嗦着,要知道长这么大,她哪有直接面对过杀人啊。
那女人看到小碗也是一惊,手下意识松了,林天借机喘了口气,又拼命挣扎,手挠到了她手背上,女人吃疼勒不住绳子,林天忙脱了绳套,爬到了一边,边喘气边狂叫保安。
女人这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去追林天,林天见伊小碗堵在门口,便围着办公桌躲那女人,边躲边拿桌上的东西乱扔。虽是隔间,可面积也不小,女人扑了林天几次都扑空,最后只好放弃,垂手瘫坐在沙发上,林天则缩在离她最远的地方。
女人叹了口气说:”老天总是帮恶人。”她看看伊小碗,一脸沮丧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小碗鼓足勇气说:”你其实是吊死在这的张小芝,你变成鬼后,跟着林先生回了他家,将何丽虹做了你的替身,又来这里找林先生复仇。”
女人显出一脸惊愕,看来小碗说得没错了。
这时游如莲闪了过来,提醒小碗道:”妹妹,时辰已经不早了。”
小碗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1点半了,不禁心急如焚:”那‘霸道总裁’怎么还不来?”

保安这时候跑来了,到了门口先伸头往里看了一会,估计是在看游如莲在不在。林天在办公桌后面吼道:”还他妈看,给老子上啊,弄死她我给你二十万,弄不死她你给我滚蛋!”
保安“啊”了一声:”她不是你老婆吗?”
“混蛋,我让你上你就上!”
保安举着电棍不知所措,张小芝这时忽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举刀冲向伊小碗和保安,小碗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保安也闪到一旁,张小芝趁此机会向外跑去。
游如莲又像阵风一样飘到小碗身旁:”妹妹,快去抓住她,我怕她要毁坏肉身!”保安一看到游如莲又出现了,吓得又哇哇乱叫着向一边滚去。
小碗马上明白了游如莲的意思,捡起保安丢下的电棍就追了出去,出了办公室,果见张小芝往消防楼梯跑去,小碗也追了过去。
这边电梯门开了,敖凌和四个保安走了出来,敖凌一眼看到跑在小碗后面的游如莲,忙问:”怎么了?”
游如莲一惊,但此时也顾不上问对方为什么能看到自己,指指前面:”小碗姑娘一个人追过去了。”敖凌便朝消防楼梯跑去,游如莲也跟上。

消防楼梯再上一层就是顶楼,敖凌和游如莲出了顶楼门,只见张小芝正站在女儿墙上,伊小碗站在她七八米外喊道:”不许跳!”
张小芝转过头冷笑道:”你有什么姿格命令我,你就是那有钱人的走狗而已!”
小碗说:”不管你怎么看我,可何丽虹是无辜的,你不能毁了她的身体!”
“嘿嘿,小姑娘,你懂什么,她是那混蛋的老婆,这是她的报应。”
“不,你错了,林先生虽然做事不公道,可他老婆并没有跟着一起做坏事啊,何丽虹平常连家门都不出,为了挽回林先生的心,她都开始养小鬼了,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不应该承受这些,你这么做是很自私的!”
游如莲这时走上去,说:”我就是夫人供养的鬼,我知道她平常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经常跟我的魂罂说话,她除了知道大官人有个建筑公司,连这地方在哪都不知道。”
张小芝低下头,似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敖凌这时也慢慢走到伊小碗的旁边,从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罐,正是徐哥用来装碳晶的那个。
张小芝忽然抬起头,吼道:”我不管,我老公已经残废了,我们家已经毁了,我本想找林天报仇,是你们搅黄了。”张小芝说着就要跳。
“不要跳!”伊小碗闭上眼睛大叫了一声,接着哭了出来:”想想你老公,他不会愿意你这样的,他还需要你照顾呢!”
张小芝一声苦笑:”照顾,我还怎么照顾,我是谁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不死,林天也不会饶过我的。”
“小芝,你快下来!”
只见两个保安抬着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左腿上缠满纱布的男人。保安把轮椅放在地上就下楼了,应该是被要求这么做的,而受伤男人拼命转着轮子前进到女儿墙边,哭道:”小芝,你快下来,求求你了,别做傻事啊!”
“啊,水哥,你怎么来了?”张小芝在女儿墙上蹲下,却还是不肯下来。

水哥显然就是张小芝的老公,一位在那次建筑事故中被砸伤腿的工人,他说道:”我明天就能做手术了,你得陪着我啊!”
“啊,咱们哪有钱做手术?”
“是那位敖先生垫的,他说这是林天欠他的,他会找林天要。”
张小芝眼睛转动了一下,说:”水哥,你怎么还这么老实呀,他们这是骗你呢,他们的雇主就是林天。水哥,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干。我从林天那里弄了四十万,给你弟弟了,你拿去治腿吧,治好了就回老家,你的腿脚已经不灵便了,在老家做点小生意,照顾老人孩子吧。”
水哥痛哭流泣:”小芝,你别这么说,我宁可残废,也不能没了你!”
张小芝也泪流满面了,说:”水哥,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敖凌说道:”你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了。”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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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解决

“你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了。” 敖凌说。
旁边的人都很意外的看着他,他接着说:”但你可以选择为家人留下一个更好的未来!这具身躯不是你的,你应该还回来。只要你愿意,我会尽力解决陈生水的医治问题,想想吧,即使你弄到了钱,也是用诈骗的方式,陈生水没法正大光明的用这笔钱。”
张小芝和陈生水都直直的看着敖凌。
敖凌接着道:”我们确实是被林天雇佣的,但服务内容仅限于事先商讨的部分,并不代表我们凡事都站在他那边,做为公司总裁,我的话你可以相信。”
张小芝终于放下了戒备:”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能做什么?”

敖凌指指伊小碗身上的背包,小碗回过神来,赶紧将包递给敖凌,敖凌从包里拿出那把玩具一样的手枪,说:”这是量子镭射施发器,不仅可以攻击超能量体,还可以将超能量体击出人体外。”
陈生水忙问:”那小芝会怎样?”
“最严重的情况是就此消失,但因为有人体阻挡,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比较可能的情况是失去记忆,成为一团飘乎不定的能量体,通俗的说就是鬼影子。”
陈生水叫道:”不行,我不让小芝离开我,我和孩子不能没有小芝。”
张小芝埋头痛哭起来。
敖凌又掏出一个罐子,打开后是一条新的碳晶,说:”如果你不愿意去另一个世界,那就只能依附在这里面。”
陈生水还是不愿意,张小芝却从女儿墙上跳了下来,跌了一个趔趄,小碗忙去扶她,张小芝走到陈生水面前,蹲下抓住他的手说:”水哥,妈说过,让我好好看着你,我不会离开你和孩子的。”两人又抱在一起哭起来。

游如莲也吟着泪水,说:”又是这种生离死别。”
小碗问:”这是她做为人的最后时刻了吗?”游如莲点点头。
张小芝哭完,看着敖凌点了点头,自己退后了几步。敖凌将碳晶棒递给伊小碗说:”你举着。”小碗接了碳晶走到了张小芝背后。
敖凌举枪对准了张小芝,张小芝闭上眼睛,不知是对别人说,还是自言自语:”我真不该听那个人的。”
敖凌扣动扳机,只觉一束无形的气浪,将敖凌和张小芝之间的空气扭曲成了旋涡状,张小芝惨叫一声,开始挣扎起来。
陈生水痛苦的叫着她的名字,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几秒钟后,只见一道白影倏的飞出何丽虹的身体,那白影离开身体后就不再成团,一部分自动吸附到小碗手里的碳晶上,另有一部分像烟雾一样散开。小碗赶紧举着碳晶像扑蝴蝶一样乱动,将绝大部分烟雾都收上来,但还是有一些烟雾向上不断飘起,飘向了布满星辰的夜空。

敖凌从伊小碗手里拿过碳晶,装在金属罐里,交给了陈生水。他又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两个保安上来把陈生水抬走了,临走前,敖凌递给他们几罐像红牛一样的饮料,说:”兄弟们辛苦了,这个很有营养,喝了可以提神。”伊小碗猜那肯定是方便携带的磨脑水。
这时林天从门里露出了头,仔细看了看形势,看到”何丽虹”晕在地上时,才放心走出来,问:”她到底是何丽虹还是那臭婆娘?”
敖凌很冷淡的说:”目前谁都不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张小芝已经走了。”
“臭婆娘,这么让她走便宜她了,她差点把我整死。”
“你已经够幸运了,要不是张小芝要现金,又给她弟弟拿钱走人留了时间,你早就死了。”
林天哼了一声,又对敖凌换了个讨好的表情,想拍他的肩膀,敖凌走向何丽虹的身体……像是故意躲开。林天嘿嘿笑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那你还让我上来干嘛?”
敖凌手拿装着碳晶的金属罐,说:”何女士的意识能量体就在这条碳晶里,接下来需要争求你的意见,毕竟你是付钱的人”
“争求我什么意见?你是说,我能决定要不要让丽虹的魂魄回到她身上?”林天的目光先是疑惑,忽然,他眼光中闪出了可怕的寒意,”对啊,她之前就已经死了,就算保安看见她来了,可她骗了我四十万给了姘头,她现在是羞愤自杀了,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敖老板,你很会做嘛,我找你们的时候还将信将疑的,现在看来,果然很会为客户着想,看来口碑好不是假的,哈哈哈。”

小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是一个人对待自己发妻的做法,她瞪大眼睛看向敖凌。
敖凌打开金属罐,取出那条碳晶,随手抛了出去,林天鼓起掌来。
“啊!混蛋,你!”小碗尖叫一声:”你怎么能这样?” 她冲到女儿墙边,伸头看碳晶落在了哪里。
就在这时,何丽虹的身体发起抖来。小碗被惊呆了,林天也吓坏了,准备要逃。
敖凌走过去,扶起何丽虹,何丽虹睁开了眼睛。敖凌问:”何女士,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吧。”
何丽虹把头扭向一边,眼泪瞬间流了出来,说:”老林啊,十几年的夫妻,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狠心。”
林天看着敖凌扶着的女人,觉得明明那就是何丽虹,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丽虹,你真的是丽虹?”又问敖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敖凌说:”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把碳晶里的能量体返还到何女士身体里了。事实上何女士也是我们的雇主,而且是她先于你请了我们。你这几天不是经常有莫名胸闷,好像被领带勒紧的感觉吗,何女士担心你被恶鬼缠身,请我们去家里检查,巧的是你很快也来找我们了,只不过你和她的目的不同。”

林天的脸抽搐起来,半晌,他半跪在何丽虹旁边,声音开始哽咽:”丽虹,你,你怎么不早说?”
何丽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说:”我刚才还对你有一丝幻想,所以请敖总帮了我这个忙,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咱们明天就离吧。不过,我要拿走我应得的那份。”
林天一屁股坐在地上。
敖凌拿出两罐”红牛”饮料说:”你们是公司的客户,有权力选择是否保留这份记忆,如果想忘掉,请在支付了我们的佣金后喝下它。”
何丽虹笑了笑:”还是记住吧,好时刻提醒我以前有多少傻。”
敖凌说:”那就请你保密,除非是为公司介绍新的客户。如果你对不相干的人说出去造成不良影响,我们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他们都坚信这世上没有超自然的东西,只有精神失常的人在诽谤,你明白我的话?”何丽虹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敖凌又将饮料递向林天,林天不置可否,敖凌便将饮料放在他跟前说:”我建议你还是喝下它,毕竟做过如此不堪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愿意想起来。”

敖凌也起身离开。林天忽然追了上去,吼道:”你他妈别装X了,你是受雇于我的,还轮不到你挖苦我!”
敖凌转身微微一笑:”林先生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厌恶,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你是我的客户,这只是生意,而我们要对每位雇主负责。现在你们两边的要求都已经得到满足了,我们可以终止服务了。”说完,就又转身离去。
伊小碗”哎”了一声,追了出去,游如莲对着林天啐了一口,不过就像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小碗走了。林天抹了一把脸说:”什么东西,好臭。”

“敖总,敖总。”伊小碗追敖凌进了电梯,游如莲也挤了进来。
“小碗妹妹,他是你什么人,要这么追她?”游如莲笑问。
小碗捂着嘴小声说:”你别说话,他可是我最上头的boss,我能不能有这个饭碗是他说了算的。”
“我不会直接参与对你的评判,你的去留由人事部门决定。另外,你在深夜里越级给我打电话,让我很反感。”敖凌连看都不看小碗,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啊?”小碗意外的看着敖凌,站在他身边才发现,原来他那么高。
“他能看到我,他是那种天生就有阴阳眼的人。”游如莲痴痴的看着敖凌说。
真是个冷傲雕塑男,小碗想起件事,怯怯的问:”敖总,我想问件事。”
“如果是工作的事,你不应该越级直接问我;如果不是工作的事,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私人关系,没兴趣回答。”
这气氛真是尴尬,可小碗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还是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说:”这事半关工作半不关工作--------那我问啦,您真的愿意帮陈生水解决医治费用?”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啊,那你干嘛那么说?”
“那只是为了让事情解决。”
小碗急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敖凌终于看着小碗说:”陈生水会得到一笔钱,但是得由何丽虹和林天来付,公司只是先行垫付。”
“为什么?”
“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们公司与客户合作,一般会要求客户预支业务费金额50%的浮动金,这是为出现意外和使用非常手段而收取的费用,如果没用到,事后会退还。请陈生水来是为了保留何丽虹的躯体,与之相关的费用当然要由他们夫妻来付,先从浮动金里扣。”
小碗掏出笔记本想记下来,敖凌却夺过笔记本看了看,然后把最近的几页撕了下来。小碗赶紧去夺,敖凌将本子还给她,那几页纸却揣进口袋,说:”你还不是公司员工,如果测试不合格,你的记忆要消除,当然也不能留下任何记录。”
小碗只得忍气吞声。

这时电梯门开了,几个人走出去,小碗又问:”你怎么知道事情经过的,又怎么想到了请陈生水来?”敖凌停下,回头不耐烦的看了小碗一眼。
小碗嘿嘿一笑,说:”你也想你你未来的员工尽快具备业务能力吧?”
敖凌指着游如莲:”是他打电话告诉了我。另外,我们是特殊行业,每件case都不同,你就算知道了这个,也很难在别的case里用到。”
小碗有些沮丧,随之又眼睛一亮说:”也不一定,我现在觉得,最有可能和超能量体,就是鬼交流的,就是它们生前最亲的人,所以要善于使用亲情,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先去找了陈生水。”
敖凌在心里对这话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本着这个想法做了安排,不由又看了眼前这个姑娘一眼,感觉自己对她似乎产生了一种想了解的兴趣,这对于他可是前所未有的。但他马上回复了心思,心说:只是因为自己听不到这个姑娘的部分心声,才会有这种感觉,而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只会引发情感,情感又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属于自己,因为自己有那样一种能力,足可以让对方畏惧,让信任崩溃,甚至根本就不会产生信任。

敖凌看到游如莲正呆看着自己,说:”我没有你想的那种嗜好。如果你不愿意再以这种方式存在,可以找我们公司帮忙。”游如莲听了愣在那里。
敖凌走到他的坐驾前,是一辆莲花跑车,小碗虽然不懂车,也知道那绝对是限量版的,敖凌拉开车门,随之问小碗:”这是限量版莲花 Exige S Club Racer,你是在想这个吗?”
小碗”啊”了一声:”您是真有读心术吗?”
敖凌本想再问,还是忍住了,最后进入车中,车窗被摇下,他说:”你明天上午可以休息一下,下午,许主管会通知你的去留。”跑车发出了强劲的轰鸣声,瞬间驶出了视野。

小碗扯了扯还在发呆的游如莲:”他刚才跟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游如莲回过神来:”他有种本事,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刚才在想,若是能服伺一回这样的男子,倒也不错。”
小碗咧着嘴:”恶心死了。不过,可能你的想法可能真对,因为我刚才确实在想他的车子的事,也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且我面试的时候,他也说中了很多我的心思。”小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要是有个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人在身边,那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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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虹案(九)
天刚亮时,伊小碗抱着乌木盒回到住处。
这里一大片小楼都是本地人自己盖起,专门对外地人出租的,一般都是六七层,互相之间挨的特别近,俗称握手楼,很便宜,但也很简陋,租住人员也复杂。
小碗走在狭窄的过道上,低头躲避着楼上只穿内裤在阳台上抽烟的男人的目光,最后走进了其中一栋楼,女房东就住在一层,见到小碗,赶紧把脸贴在防盗门上问:”一碗饭,怎么这个点回来,夜里去哪里快活啦?”
“我叫伊小碗,呃,去朋友家玩了。”说完便走去了电梯。
女房东啃了一口油条,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不检点了。”

进了自己房间,小碗把鞋子踢掉,像截木头一样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想睡却睡不着,这一夜的经历信息量太大,短时间内根本消化不过来。既然这样,不如找人聊聊天吧。小碗本想找甄实,又觉得现在太早了,便将木盒子打开,说了声:”出来吧。”
周围并没有人。
小碗又晃了一下那颗玉核桃,还是没人。忽然,床边塑料筐动了起来,那是用来盛放换洗衣服的筐子,只见里面一条胸围慢慢拱了起来。小碗吓得向后缩去,胸围被顶的越来越高,露出了游如莲的脸,他很陶醉的吸了口气,说:”姑娘的味道!”
小碗脸蹭的红了,想去打他,可他现在是半透明状态,只得吼道:”你快给我出来!”
游如莲又像一股烟一样飘了出来,一点也不难为情的说:”我是鬼,当然喜欢去阴气盛的地方。”
小碗骂道:”你个老色鬼,去下面垃圾桶得了,那里有人家扔的姨妈巾。”
游如莲还真来了兴趣:”姨妈巾是什么?” 说完便倏地不见了。
小碗腾了起来,叫道:”你快回来!” 伸头向窗外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会有这种鬼让自己碰上嘛!小碗抱怨着,觉得肩膀上一重,只见背后的墙上伸出一颗头搭在她肩膀上,正是游如莲。小碗又吓得一怔,吼道:”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那核桃砸碎。”
游如莲应了一声,飘到对面,变成实体的样子。这时,隔壁竟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声音,小碗又羞又气,向着隔壁骂道:”大清早就做,烦死了,这种事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游如莲掩口一笑,说:”自然是有趣,不然哪会让世间那么多男男女女乐在其中,哎呦,听这声音,这男子真的挺卖力气呢。”
小碗才想起来,游如莲就是在花楼里住的,每天听到最多的肯定就是这种声音。
游如莲看着周围斑驳的墙皮,问:”妹妹,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怎么会住在这种腌臜地方?”
小碗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这是我唯一能租得起的地方,幸亏房东提供了很多旧家具,不然我只能直接睡地板了。这啤酒都是上学期做家教赚的钱买的。”
“我可不愿意呆在这种地方。”

“我巴不得你赶紧走,不过何丽虹说要和林天办离婚,估计没空来接你。”小碗又自言自语道:”真想赶紧有份工作,好能离开这种地方。”
游如莲又看到旁边椅子上搭着一件小背心,赶紧溜了过去,拿起来把玩了一会:”这是现在的兜肚吗,真是妙物也!” 正想闻,被小碗捏着耳朵拎了回来。游如莲挣脱了,怒道:”休要无理,我莲哥可是脱俗的雅人。”
“哼,在花楼里混的,还脱俗。” 小碗又叹了口气:“哎,听甄实说,眼前这工作薪水就很高,可就是太……特别了。”
“这也没什么啊,以前到处是驱鬼降妖的道士,只不过多半是骗人的把戏,我看现今也一样,总是假货多,有真手艺的少。”
小碗连喝了几口啤酒,有点晕了,说:”这间公司里的人看似是有真本事的,要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不过,这公司里的人都怪怪的,还有一个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总裁,如果那样,每个在他面前的人就都没有隐私了,那该多恐怖,更不用说成为他的下属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算了,我一连文凭都没有的女吊丝,对工作没资格挑三拣四的。” 说完便仰面躺了下去。
游如莲凑了上去,小碗忽然又起身,不睁眼睛指着对方:”不许进我梦里来。”然后又躺了下去。

一间会议厅里。
墙上显示着”红尘公关”几个数码字,十来个人围坐在会议桌旁边。
许主管走了进来,将门关上,又按了一下遥控器,他背后的”红尘公关”就变成了”红尘鬼务”,下面是字母”HC”,上面是一个卡通风格的髑髅头。
许主管坐在会议桌一侧,让出墙面,这时墙上的logo图案缩到了一角,投影机在墙上投射出五幅人头像,上面三幅,其中第三幅就是徐小毛;下面两幅,分别是花鳍和伊小碗。许主管看着照片说:”今天请各位来商讨一下,公司新一批seed的晋级问题,还有关于公司新进员工的问题。大家都知道,HC由于业务的特殊性,对招聘新员工以及老员工的晋升,一向都非常重视,程序也非常严格,能留在公司里的,一定都是这个行业的专家。所以,我们一定要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对相关人员进行评判。
先来说说这三个seed。
这几个人大家都熟悉,在公司里都呆了至少四年以上,每人都做过十几个case,无论经验还是资历,都具备了晋升为Project Leader的基本条件,现在挨个对这3个人进行投票,获2/3票数以上者直接升为PL,低于一半票数者无资格晋升,票数在此之间者,再进行一次详细讨论。”

许主管讲完这些,指着第一个seed,一个留着围嘴胡须和短寸飞机头,左额上留着一片怪兽刺青的男人,说:”邱培,道号寒冲子,做过富豪刘大申恶鬼缠身案、胡神棍蓄魂养鬼案和郭英全冥婚案,这几个案子大家都知道,现在投票。”
办公桌周围的人纷纷举起了手,许主管数了一下,说:”11比2,通过。”
许主管又指向下一个seed,照片上是一个美女,留着黑人的那种小脏辫,穿着束身版唐装,中西混搭的非常合谐,显得很有活力。许主管说:”龙怡,英文名Selena,做过双胞胎灵魂互换案、古画显灵附体案和徐氏富豪情迷绣花鞋案,也都是很有名的案子,现在投票。”
周围的人又举手表决,许主管数完后,说:”13票,全票通过。”

许主管指着最后一个seed,说:”这个,徐小毛,案例做的也不少,不过也出过不少差错。”
“错谁都出过,凭什么只针对他?”
众人都看向说话的人,只见那人一脸傲气,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看面相也就50来岁,两道又浓又长的寿眉很显眼,头发还在后面扎了小辫,身上则穿着黑色唐装,右手拿一个烟斗,左手把玩着桌上一个巴掌大圆圆的东西,是风水师看风水用的罗盘。
旁边有人笑了笑,说:”福爷,护犊情深啊,可现在这事,咱们要公事公办才行。”
福爷吸了口烟斗,冷冷的说:”废话,小毛虽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可我也不会偏袒他,只是看不上有些人故意针对他。”
许主管说:”徐小毛昨晚的case就出了严重纰漏,一是将重要装备遗失,二是在危急时刻联系不上,这些都已经属于重大过失了,而最致命的差错,是他居然捉错了鬼,要不是敖总及时挽救,后果不堪设想。”
在座的很多人听到这话都唏嘘不已,有的人直摇头,福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转而道:”这孩子平常做事是有些毛糙,可他为公司立的功劳也不少,能不能……”
“福爷你别误会,现在已经不是在讨论徐小毛的晋升了,现在要讨论的是他的去留问题,鉴于他在业务中存在如此严重的过失,人事部提议,就徐小毛是否被辞退提出表决。”

“什么?”福爷猛的站了起来,”我没听错吧,小毛在公司里呆了快五年了,跟着我做了不下20个案子,就因为这一次出错,你们就不要他啦?再说了,昨天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也没留下什么隐患,就不能给这孩子一次机会?”福爷越说嗓门越大,周围的人听得都紧张起来。
许主管不甘示弱,说:”不管昨天的case结果如何,徐小毛的操作不当是事实,而且这也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了,按公司规定,三次具体业务出现重大事故就要马上被辞退,两次则要召开PL级和主管级会议,表决其去留。”
“你!”福爷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许主管又道:”事关重大,相关人员应采取回避原则,福爷不计投票权,其他人采取匿名投票,请各位按下座位扶手上的按钮。”
很快,墙上显示出了投票结果,许主管看着道:”总共12票中有7票赞成离开,5票反对离开——徐小毛将被公司辞退,公司会给他提供一笔补偿款,并帮助他尽快融入现实生活。”
福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这时墙面上出现了花鳍和伊小碗的近身照片,许主管说:”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关于这两位新人的入职问题。这两个人的简历已经给大家看过了,此事无须表决,大家只需说一下自己的意见,最终会由人事部决定。”
对花鳍,众人基本没什么意见,有人笑着说:”这个人招得好,咱们公司太缺美女了。”
轮到伊小碗了,许主管说:”这就是林天事件里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大家有什么意见。”
一个人看着简历说:”她大学所学的专业是民俗学,这倒是对从事我们这种工作有些帮助,可她被开除了,而且是因为和同学打架,这种人品,不太适合从事这种特殊的工作。”
许主管说:”没错,但据我所知,她打架的事情有可原。另外,就她昨天的测试表现来看,还是很有潜力的,特别是遇事认真,敢于承担——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还有其它意见吗?”

又一个人说:”这个小姑娘在昨天的case里也出现了严重疏忽,她将没有烧完的符纸直接扔掉,让一个保安看到了他不该看的东西,公司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擦干净这个屁股了。”
许主管说:”嗯,你说的对,不过毕竟她是新手,昨晚之前,她都不知道阴阳眼这回事。”
这时就有人小声对旁边的人说:”许主管怎么老帮这小姑娘说话啊,是他什么人?”
“不知道,一个被开除的学生,还敢出来应聘工作,要么就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有后台罗。”
“这个人不能留下!”
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众人都齐刷刷看向说话者,原来又是福爷。福爷又恢复了趾高气扬,坚定的说:”告密的人,不能留在公司!”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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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 19:51:48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何丽虹案(终)
福爷接着说:“这个伊小碗,遇到事不是和直接上级协商解决,而是向大老板告密,这种人能招进来吗?”
福爷这么一说,众人都热烈讨论起来,不少人对福爷的话表现出了认同。
许主管明白,大家虽然知道福爷这话有报复的心态,但也注意到了其中的问题,他们认同的不是告密这种说法,而是反感伊小碗”越级”的行为。职场中人,谁也不喜欢遇事就越级向大老板直接禀报的人,这种人即使招进来,估计也没有PL愿意要。
许主管忙解释道:”伊小碗确实找了敖总,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另外,这只能算是做法上不懂人情世故,但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难道眼看着事情变糟糕,不想办法解决吗。”
“老许,你总是在帮这小姑娘说话,她是你亲戚,还是别的什么关系?”福爷故意用让人产生遐想的语气说,他终于将一些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很多人笑了,众人私聊的音量也提高了。
许主管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知道,众人如此反应,不只是针对一个从未蒙面的新人,还有很大成分其实就是在针对他自己。由于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多年来他做事一直严格坚守公司的规章制度,从他手里进来的人和被他辞退的人一样多,而一旦被辞退,当事人付出的代价将非常惨痛,有人因为工作中惹了恶鬼,事后被恶鬼缠身;有人因为磨脑水没有完全消除相关记忆,总说些”糊话”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所以无论是当事人的同事,还是带他入行的PL,都很难接受其被辞退,福爷有这种反应也属正常。
这时敖凌进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止住声,许主管忙问:“敖总,什么事?”
“我只是路过,看看大家在讨论什么。”许主管把事情简单一说,大家都看向敖凌。
敖凌此刻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个人心里都在故意想着不同的事情,那都是他们强制自己转移想法,避免被自己“听到”——这就是敖凌很少参与会议的原因,也是除了许主管,几乎所有下属都躲着他的原因,但刚才不知为什么,他在窗外看到了墙上伊小碗的照片后,就走了进来。
“这个人做事比较草率,有些天真,但从昨天事件的发展来看,头脑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她有一种能力……”敖凌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来,转而说:”如果大家意见僵持不下,我的建议是,再给她一次测试机会。”说完便走了。
众人看他走远了,又叽叽喳喳说起来。许主管说:”既然敖总是这个意思,我看就这么办吧,再让这个伊小碗参加一次入职测试。最近谁有Case?”
“我有。”福爷说。
许主管见其他人都不应声,只好说:”福爷愿意带她吗?”
福爷吐了口烟:”当然愿意。”
旁边人说:”福爷是公司资格最老的,带出的seed也不少了,这小姑娘跟着你算是她运气了。”
许主管说:”那就由福爷带带她吧,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
“那是自然的。”福爷冷笑一声,又说,”小毛离开公司的事,也由我去办吧。”
下午,伊小碗提着一袋水果去了医院,虽然都是些便宜水果,也花掉了她三四天的生活费,接下来的一周她只能吃方便面配榨菜度日了。
问清了陈生水的病房,她走了进去,只见陈生水躺在床上,有个八九岁的孩子在给他削苹果。
“陈师傅,还记得我吗?”伊小碗走了过去,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你是,夜里那个,小大师?”陈生水非常意外,下意识想动,才想起自己的状况,便叫小孩给小碗拿椅子。
小碗凑到陈生水耳边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对外说。”
“嗯嗯,我知道,不然人家会把我当神经病的。”
“嘿嘿,陈师傅,你的伤怎么样了?”
陈生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医生又做了一次检查,说可以不截肢,现在就等着做手术了。”
“那太好了!”小碗坐在床边,看到陈生水枕头边放着那个装着碳晶的钛金属罐,不免又有些感伤,问:”手术日期定了没?”
陈生水无奈的说:“手术随时可以做,问题是手术费,你们那个年轻老板,他有没有提这件事?”
“呃,这个,他既然答应了你,应该不会错的。”小碗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没谱,人家有钱有势,真的会遵守和一个民工许下的承诺吗?
“那你帮我催一下行吗,你看我这样子,在城里多呆一天就得多花几百块。”
小碗明白,他是把自己当成代表公司来慰问的了,不免有些尴尬,拿过孩子手里的苹果削了起来。
“小芝啊,她年轻的时候可好看了,人也好,还读过高中呢。本来我出来是做技术工,开铲车,没有想的那么累,可她非要跟出来照顾我。”陈生水一脸幸福的聊起了他和张小芝的一事,又拿出第一张照片给小碗看,“这就是小芝年轻的时候。”
照片上的女人虽然妆扮的很廉价,但长得确实很漂亮。小碗赞道:“好漂亮,陈师傅,你运气不错呀!”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一半给了陈生水,一半给了孩子。
孩子啃着苹果说:”我妈那时候可多人追了,谁知道他为啥看上我爸了。”
“傻小子,你妈要是看上别人还有你吗?”
这话好熟悉,小时候,妈妈经常对自己这么说爸爸,小碗心想。
这时,许主管走了进来,两边一见面都有些意外。许主管向陈生水道明来意,说是代表公司来垫付手术费的,希望陈生水早日康复,尽快出院。
陈生水见手术费有了着落,自然非常高兴,说:”你们又不是林天的人,对我还这么关心,我一开始还担心那位年轻总裁是为了劝小芝下来忽悠我呢。”
许主管说:“我们敖总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陈生水说:“你看,又派专人来探望我,又派人来送手术费,你们公司真是太好了。”
许主管有些疑惑:“专人探望?”他看看小碗。
小碗也很高兴。她见许主管一改昨日清朝官员的面孔,还挺和蔼的,对他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许主管问伊小碗:”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陈师傅。”
“只是看看?”
“嗯,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我也是从小地方来的,我们在这个城市都是弱势群体,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许主管认真看了伊小碗一眼,叹道:”有人还说你人品不行。”
“许主管,问你个事情,那位敖总,他真的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吗?”
“这个,你还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没必要知道,不过你这么快就能感觉到,看来脑子确实不错。”
“其实是游如莲告诉我的。”
“游如莲?”
“呃,咳咳……”
“对了,关于你的入职,公司决定再让你参与一次测试,并接受Leader的考核,如果通过,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小碗高兴极了,对许主管深深鞠了一躬:“太好了,谢谢许主管,谢谢公司再给我这次机会,我还以为出了那么大差子,肯定没戏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徐总管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高兴的那么早。因为昨天的事,一个seed被辞退了。”
“辞退,是徐哥吗?”
“没错。我们这种行业非常特殊,被辞退就意味着之前在工作上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还失去了相关的记忆,去社会上要从头再来,这就是这份工作残酷的地方。所以辞退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公司,都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这也是以后你可能要面对的,你要想清楚——这份工作没你想象的那么刺激。”
“压力是什么?”
“HC虽然是现代模式的公司,但培养人才的时候,是采取团队合作,上下负责的方式,团队成员,也就是Player,会在Project Leader带领下外出做case,籍此增加经验值,像徐小毛那种seed,就是从Player晋升PL的过渡阶段。一般情况下,一个团队里的成员之间感情都很深,特别是PL和Player之间形同师徒,所以他们最不希望看到自己带出来的人被辞退。”
“所以徐哥被炒,他的Leader会非常不爽。”
许主管停下脚步,看着伊小碗说:”而这位PL,就是接下来带你的人。”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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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 19:52:5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李欣案(一)
许主管把讨论会上的情景简单向伊小碗说了一下。小碗听了非常震惊,一是惊讶于这家公司人事制度上的严格,连招个最低层的员工都要开会讨论半天;二是非常担心自己的测试,如果照许主管所说,那福爷怎么会轻饶了自己?成为他的手下更算是自投罗网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反正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处境,有机会怎么也要试一下,左思又想,她对许主管坚定的说:“我要参加第二次测试”。然后就回到了住处。
在家呆了半天,下午,小碗接到通知再去公司一趟,她知道肯定是测试的事,很兴奋的打扮了一下,忙了半天,又想起上次的教训,只好又把猪肉一样的口红擦掉了,只穿了T恤和牛仔裤,素颜出了门。
刚出门又折了回来,把乌木盒打开了盒盖,看着玉核桃说:“我现在放你出来,不许又在我背后吓我一跳哈。”一抬头,见游如莲正面对面盯着自己,没好气的问:“是不是你的魂罂在这,你就只能在附近活动?”
“是的。妹妹要出门?”
“嗯,怕你太闷,让你放放风,但你不能乱跑,更不能吓着别人。”
“真的么?真是谢谢妹妹了,放心吧,一百年以上的鬼就能隐形,想想我多少年了。”
小碗忽然想起件事,问:“像你这么老的鬼,怎么没像张小芝一样,附在人身上呢?”
“想要附身,除了自己执念强外,还要挤占别人的肉身,等于害了别人。”
小碗点头笑道:“原来你是个好鬼。”
“还有一类附身,便是鬼附在人身上,却不伤人,只是暂时压制住人家本来的魂魄,有时还和本主共享肉身,但这却不是一般的鬼能做到的。”
“为什么,又是一百年以上的老鬼才行?”
“除了很强的力量之外,还要机缘巧合,要知道肉身和魂魄也是要契合才行的,不合的灵与肉,就像体胖者穿不进窄小的衣服一样。”
小碗摇摇头不解,看看时间忙说:“等我回来再聊吧。”
到了公司,又是许主管接待了她。小碗先问:“那个徐哥,现在怎么样了?”
许主管说:“这不关你的事,怎么样,准备好再参加测试了吗?”
“嗯,准备好了。”
“那就去地下车库找一辆黑色福特SUV,福爷他们已经等着了,他们会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许主管又意味深长的拍拍她肩膀:“小碗啊,这应该是你人生第一次工作,你既要面对工作性质的特殊,又要面对职场的陌生,压力不小啊。”
小碗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的。”
小碗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一进去就见一辆黑色福特锐界停在那里,前车窗开着,驾驶位上一个尖嘴长下巴,戴着酷炫风镜的人伸出头来问:“一小碗?”
“呃……嗯。”
“上车!”
小碗刚上车车子就发动起来。首先感觉的是气氛很紧张,大家都穿着唐装风的工作服,只有小碗穿的便服,令她有些不自在。前排座两个人动也不动。小碗瞟了一眼后排两个人,靠近自己的人马上笑着伸出手说:“我是刘亦霖,花名阿华田。”
细看下是一个面容白净的男生,也就二十岁左右,留着鹿晗式的卷发,戴一幅宽边大眼镜。小碗连忙做了自我介绍,和他握了握手。阿华田看小碗很拘谨,便充当了介绍者,指着他右边道:“这位是师叔,不是花名,是尊称和职位兼有的称谓,咱们团队里最酷的男人。”小碗一看,只见那是一个长相很粗犷的中年男人,一脸络腮胡子,有点像台湾主持人张菲,露出的脖子和手腕上还有纹身,如果这些纹身是连起来的,那估计整个身上全是纹身了,小碗咽了咽口水,尽力压制自己不去想象他光膀子的样子,叫了一声:“师叔好。”
师叔理也不理,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居然是一本漫画,名字叫《狐仙女上司》。
阿华田小声说:“师叔的业务能力很强,而且很能打,标准的鬼见愁,不过你绝对想象不到,师叔喜欢看漫画,而且最喜欢美少女漫画,是个萝莉控。”
小碗又看了一眼师叔,忍不住想象着他和樱桃小丸子站在一起的情景,那是多标准的怪蜀黍的形象啊!小碗扑哧一声笑了,阿华田莫名其妙,小碗赶紧强忍住,轻声问道:“师叔,还是个职位?”
阿华田更小声了,说:“虽然干了好多年,但一直没升PL,又不好老做Player,所以……公司里正式的叫法是Mate。
“大副?”
“对,年轻人喜欢叫师叔。”
阿华田又指着开车的人说:“这位花名米猴,因为是天生阴阳眼,不能见阳光也不能见风,平常都戴风镜。”
“天生阴阳眼?”
阿华田小声说:“对,在我们这一行,这算是上天恩宠,不过不太好相处喔。”
趁着到了一个红灯,小碗叫了声:“猴哥好。”她以为这样可以活跃气氛。
风镜男转过头来,拉起左边的风镜,吓了小碗一跳,只见他左眼整个泛白,瞳仁特别小,以瞳仁为中心往四周有辐射状的血线,好像卡通风格的太阳,只是作为眼睛有些瘆人。他挑着眉毛道:“那你就是猪啰?”
完了,玩笑没开好,人家嘴不饶人,小碗非常尴尬。
阿华田赶紧圆场:“要叫小米哥。”
小碗只得干笑两声,说:“小米哥好,我用的就是小米。” 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晃了晃,米猴早回过头去发动车子了。
阿华田做了个很夸张的手势,好像娱乐主持人一样指向副驾驶位:“现在隆重的介绍我们组的PL,风骨老道长,资深驱魔师,福爷。”
“福爷好。”小碗鞠了个躬。
福爷转过脸来,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小碗,说:“你就是弄丢徐小毛饭碗的那个,没想到是这么个丫头,有意思。”
小碗顿时紧张起来。
福爷吸了一口烟斗,说:“阿华田,告诉她我们要做的案子。”
“好的。”阿华田拿出一个文件夹,边翻边讲道:“雇主叫李欣,是家庭主妇,同时也是自由作家,家里有老公和儿子,老公叫宋承,生意人;儿子叫淘淘,五岁。起因是李欣怀疑家里有什么东西,导致淘淘经常出现一些奇怪举动,比如经常看到他和不存在的什么人玩耍,有时候淘淘还会莫名害怕,躲在衣柜里不出来。”
小碗问:“是间歇性的,还是一直都这样?”
“应该说是间歇性的,孩子平常的时候都很正常。李欣先前带淘淘去医院检查过,检查结果没问题,后来又去了精神病院,也查不出有什么毛病。宋承在生意圈有广泛的人脉,通过别人听说了我们公司。”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目的地,是一个高档社区,一行人很快到了李欣家。房子很大,足有150平,朝向好装修豪华,可见宋承的事业发展不错。这时一家三口都在家,宋承在陪淘淘玩,李欣在打扫卫生。一阵客套后众人坐定,由李欣负责接待众人,宋承拉淘淘去另一个房间玩了。
小碗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电视墙边上的小书架里看到了李欣写的书,封面上有她的头像,笔名是帝企鹅,不禁赞道:“李姐你好有才,帝企鹅这个名字很好,很容易让人想起现实中帝企鹅可爱的样子。”
米猴白了她一眼:“多嘴。”
李欣说:“结婚以前靠给杂志投稿为生,现在做了家庭主妇,也偶尔写写,不然会很无聊。”
福爷说:“孩子的事我们了解了大概,详细情况你再说说吧。”
李欣拿出IPad,点开一段视频,说:“大家先看看这段视频。”
视频是李欣偷偷在淘淘房间里安装的摄像头拍下来的,大家已经知道有事要发生,看的时候气氛不免凝重。
开始,是淘淘一个人在屋里地板上玩乐高玩具,一切都很正常,唯一让小碗感慨的是人家的儿童房也那么大。
过了一会,诡异的事出现了,淘淘忽然抬起头来,然后自己让到一边,还挨个拿起一些玩具递向对面,好像在请某个人玩,而“对方”并没有接受任何玩具。接着,只见墙角的一个皮球忽然滚了起来,然后又弹跳起来,球有时候会弹到淘淘一边,淘淘便将球拍回去,这时球又在原来的地方上下弹跳……好像有人在拍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基本都是类似的情景。
当房间墙上的小鸟挂钟到了六点五十分,淘淘忽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寒战,然后紧张的看着房门,自己连滚带爬的向衣柜而去,打开衣柜门躲了进去。
之后十来分钟没有任何变化,淘淘一直躲在衣柜里。
大约七点五分时,李欣进了房间,先是遍寻不到淘淘很紧张,然后看向衣柜,过去拉开柜门,与淘淘对话,主要是在问他为什么躲在柜子里,可淘淘一声不吭。此时,虽然李欣的身体把柜门大部分都挡住了,但还是能看到淘淘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脸上极度惊惧。李欣不停的安慰他希望他能出来,可他就是不出来。
视频完了,众人都一脸疑惑,小碗请求把视频拷在手机里,李欣同意了。
福爷先问话道:“这屋子住了几年了?”
李欣答:“住了有4年了,以前是宋承表姐的房子,四年前表姐出国,给了我们很优惠的价格,我们就买下来了。你们怀疑这屋子有问题?应该不会吧。”
师叔说:“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 他那一脸大胡子,说起话来都看不到嘴动。
福爷眼睛眯缝起来:“鬼要是想搬进来不会先给你打招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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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案(二)
福爷刚想再问,谁知伊小碗问道:“你们发现这种情况之后,还让淘淘在原来的房间住吗?”福爷不耐烦的脸转向一边。
米猴没好气的对小碗喝道:“你瞎哔哔什么?在坐的哪个不比你资历高,轮的上你说话了?。”
小碗被呛的面红耳赤,只好干笑两声掩饰尴尬,阿华田小声对她说:“其实你问得很在点子上。”
李欣说:“后来我们就不让他再自己呆了,把他的房间锁上,让他在我们房间睡,可是只要他一个人的时候,就还是这样。”
福爷点点头说:“有的鬼只在某个地方,有的鬼只跟某个人。嗯,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这样吧,我们先到处看看?你让孩子他爸出来,让孩子跟平常一样自己玩。”
李欣自然同意。
接下来,福爷拿着块罗盘走来走去测起来。米猴也挨个房间去看,进一个房间就拉起风镜,连卫生间和衣柜鞋柜也没有放过,但没什么发现。期间他不停的在打电话,好像是在和某个女人调情。
师叔好像什么也不用干,宋承便请他喝起了功夫茶,他还是轻易不说话,宋承倒一杯他喝一杯,宋承只好没话找话问:“大师是哪里人?”谁知师叔冒出了一句:“你很像《火影忍者》里的三代目火影。”宋承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阿华田也到处走动观察,小碗只好跟着他,问:“上次跟徐哥做案子时,他用过一种探测仪,可以探知是否有异常物体存在,我们为什么不用?”
“福爷是传统派,喜欢用自己习惯的方法。”
“传统派?”
“公司的人按做事手法分为传统派和技术派,传统派讲套路,重传承;技术派喜欢借助装备,注重实效。”
“那哪种比较厉害呢?”
“很难说,我们这一行面对的本来就是说不清的东西,各自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传统派常以正朔清流自居,蔑视技术派做事没规矩;技术派又自恃仰仗高新科技,能与时俱进,引领未来,觉得传统派迂腐,两边的人互相不爽经很久了。”
“哈哈,有意思,依我看,管他什么派,只要能把问题解决不就好了。”
“话是这样,但关键其实是利益,想想吧,如果技术派直接戴一个眼镜就能看到那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那传统派所谓的开坛做法,符箓咒语还有什么用呢?所以一些人是非常抵制对方的东西的,哪怕是平常的一些称呼,两边都不一样,比如我们直接说鬼,而技术派的人就会说‘意识残留能量体’。”这时阿华田又非常小声的说:“咱们的福爷,就是很顽固的传统派,所以,不要在他面前提技术那一套。”
小碗点点头,想问阿华田即没有米猴那种阴阳眼,又不借助装备,怎么检测一个可疑的地方,却见阿华田闭上眼睛,身体轻微晃动起来,想起刚才在另一个房间也是如此,等阿华田再睁开眼睛,便问这是干什么。
阿华田很神秘的说:“我就是传说中的灵媒,对超自然的存在很敏感,小时候,我常常做乩童。”
“什么是鸡童?”
“听说过扶乩请仙吗?请鬼神附身,然后用小棍子在沙盘上写出预示。”
“啊,那种东西是真的呀?”
“假的。”阿华田面无表情的说,“十个里面有一个是真的,我就是那一个。”
两人转到了主卧房,看到架子上摆着很多照片,有宋承和李欣的婚纱照,有三口人的全家福,还有一些淘淘平时的生活照,照片里的淘淘跟现在一样,只是更显得活泼可爱,这么好的孩子,碰上这种事,确实很让人揪心。
众人回到客厅。
福爷先讲道:“刚才我测了一下风相,单就这房子来说,是风位趋中,水位趋吉,风位趋中则可聚气,水位趋吉则利于流动,适合生意人小家庭,人太多反而不好,你们住这正合适。宋先生生意做得不错吧?”
宋承立即表现出了佩服,忙说“还好还好”。
米猴又说:“我用阴阳眼看过,目前也没问题。”
阿华田说:“我也没什么感觉。”
宋承和李欣面面相觑,李欣说:“各位大师傅小师傅,视频你们都看过,那不可能是假的,肯定有什么东西缠着淘淘。”
小碗见李欣着急,想起游如莲说起,如果是一百年以上的鬼是能隐形的,正想说话,被阿华田按住,示意她不要多说。
李欣说:“淘淘并非总是那样,到了那个时间他才表现的特别害怕,会不会,那东西平时不来,只在那个时候出现?”
福爷点点头:“这个我们当然想到了,另外鬼也怕人多,现在一屋子人在这等着,就算鬼也不敢来了。这么着,我们先去找个茶馆坐坐,晚上再来,这期间你和孩子就跟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宋承忙说:“那我陪你们去。”
福爷和米猴相视一笑。
半小后,一间豪华KTV包厢里。
师叔和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妹子唱着《哆啦A梦》,米猴搂着一个短裙性感女郎调情,福爷和宋承喝着酒。
不是去茶馆吗?小碗坐在沙发角上无奈的看着这帮人。
宋承一直在看表,福爷拍着他肩膀说:“我的酒量你放心,酒肉塞到三成饱,神仙恶鬼跑不了。”
宋承看着满桌的啤酒瓶,里面还有一支轩尼诗,都是空的,苦笑道:“那是,那是。”
福爷瞟了小碗一眼,给米猴一个眼色,米猴点点头,让小碗出去买包中华,小碗答应一声去了。过了一会,小碗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将烟递给米猴:“小米哥,烟。”
米猴看了一眼,气得扔到一边,吼道:“傻B,怎么连个烟都不会买,我要的是软包的!”
小碗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吓了一跳,接着脸红到了脖子根上,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知道烟还分软硬包装。”
“那你知道什么呀,是告密啊,还是多嘴啊?”
小碗被骂得懵了。宋承赶紧掏出一包软中华,又抽出一支给米猴点上,他已经看出小碗不是正式的员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不受待见,便把车钥匙给了小碗说:“我车里还有一条软中华,小妹,去帮我拿来给大师们吧!”
小碗拿了烟,没有直接回包间,而是去了洗手间,刚一进去,就对着洗手盆大哭了起来。正哭得稀里哗啦,一张纸巾递到面前,小碗一看是阿华田,本想忍住哭,结果泪水更快速的流了出来。
“要不要借你个肩膀?”阿华田说。
小碗看了看,抽泣道:“太窄了。”
两人这样站了足有五分钟,小碗终于伸手想拿纸巾,阿华田却缩回手去说:“让我再看一会儿,原来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小碗抽着鼻子说:“一点都不好笑。”
阿华田只好把纸巾再递过来,小碗想拿,阿华田却又缩了回去。小碗懒得再理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阿华田只得将一整包纸巾放在洗手台上,说:“看来你不喜欢这种风格,我得换换路子和你相处。那我现在正经一点儿啊,我听说了你跟徐小毛的那件case,也明白福爷他们为什么针对你,虽然很看不顺他们这样,可人微言轻,我也很难真正帮你什么。总之你别太在意,这只是份工作,而且,磨脑水也没那么难喝。”
小碗用纸巾擦干净脸,把剩下的还给阿华田,郑重的说:“谢谢你,不过我会努力得到这份工作的!”
阿华田重重地点了点头,故意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嗯,好样的,不过作为前辈,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进的是男厕所。”
小碗“啊”了一声,看看周围,果然靠里面有一排小便池,扑哧笑了,追着阿华田跑了出去。
众人回去的时候是六点四十,这时,天已经基本黑了。福爷小声问李欣:“孩子现在怎么样?”
李欣指着孩子的房间,显现出紧张的神情:“好像又在和那个东西一起玩了。”
众人小心走到房间门口,米猴走在最前面,拉起风镜,露出他那只奇怪的左眼,看了一会后,他小声说:“来了。”
福爷已经烧起几道符纸,念道:“一折符箓通三界,借得吾师半座神,大道真道阴阳道,点开天眼觑红尘,开。”先在自己眼前扫了一下,又递给其他人,大家包括宋李夫妇都依样扫了眼睛。
只见淘淘身边坐着一个半透明的小孩儿,比淘淘略大,正在玩着一块乐高玩具。可想而知宋李夫妇此刻是多么震惊!
一开始两个小孩各玩各的,后来都想拿同一块儿积木,然后就抢了起来,最后那“鬼小孩”得手了,洋洋得意的将那块积木拼到自己这边。淘淘气乎乎的说:“小熊,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爸爸妈妈请了人,他们会把你抓走的。”
“小熊”说:“那不是你爸妈,你和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
“我有爸爸妈妈。”
“你没有。”
两个小孩就这么吵起来,接着淘淘就哭了。
宋承和李欣想进去,被福爷拦住。这时众人已经各自在手里握了一条碳晶,福爷叫声:“上!”
阿华田冲了进去,小碗一看他上,而其他人又不动,怕阿华田一个人应付不来,也大叫一声往里冲。福爷和米猴一愣,接着气哼哼的骂了句:“他妈这丫头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小熊看到有外人进来,气得咿呀乱叫:“我不跟你们走,我要自己玩!”他竟就此悬浮在空中,这时一阵狂风吹向门口,紧接着屋子里剧烈震动起来,震动过后,小熊开始左右挥动起胳膊,就见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快速朝门口打来,台灯、杯瓶、玩具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四处飞射。忽然一个相框飞了过来,正打在小碗胳膊上,划出一个两寸长的血口子,小碗惊叫一声,被阿花田拉了出去。
这时,墙边书架上的书纷纷抖落,书架连同旁边的写字台都涌了过来,房门被家具堵住了。
“淘淘,你怎么样,淘淘你快说话呀!”李欣急坏了。
福爷说:“虽然死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可毕竟年月久了,这鬼已经不好对付了啊。”
宋承急道:“各位大师,你们快救救孩子啊,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时米猴说:“不是不愿意帮你,可说句实话,公司的那点薪水,不值得让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啊。”
宋承毕竟是生意人,一点就明白了,说:“哎呀,怪我怪我,没给各位预备红包,这样,咱们先把问题解决了,我以我在商圈多年的口碑担保,一定会让各位满意的,而且这事绝不会让贵公司知道。”
阿华田正在给小碗包扎,小碗一听这个愣住了,忍不住想说话,阿华田拽住她的手腕,对师叔说:“这可真是一只猛小鬼,师叔,你快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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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 19:57:2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李欣案(三)
阿华田话音刚落,一阵沉重的地板声响,就见师叔像战神一样,抄着一块大木板冲向房门,李欣叫道:“我的画板!”
师叔很快将堵在门口的家具推开,里面灯盏瓶子等物随之飞来,都被师叔用画板挡住,而且不断前进,众人也都跟在他后面。
小熊这时有些怕了,从床头柜上飞了下来,开始到处乱跑,淘淘则吓得缩在墙角里。师叔以画板为盾,不时伸手打出几道符,虽然没打中小熊,也把他限定在一个区域内不能靠近淘淘。
忽然小熊没了动静。师叔放下画板,想看看小熊在哪里,一个水杯飞来,师叔一甩手打落水杯,谁知里面还有水,水全洒到师叔脸上,师兄叫道:“冲我眼睛了,看不见那小鬼了!”
众人赶紧找小熊,这时衣柜门忽然砰的关上了。
“我恨你们,我恨我爸妈,他们不要我了,我恨那些被收养的孩子!” 从衣柜里传出了小熊的哭喊声。
众人赶紧堵住衣柜。
福爷弄来一盆水,口念咒语,又烧了四道符纸,将纸灰扔进盆里搅了几搅,待纸灰溶解,又扯下窗帘,将窗帘泡在盆里浸湿,又拿出来拧得半干不湿,猛的抖开,和师叔一人一边捏住窗帘两角,对米猴使了个眼色。
米猴又燃起一道符纸,对小碗说:“慢慢拉开柜门。”
小碗轻轻的拉开柜门,只开了约20公分,米猴将烧着的符纸扔了进去,就见里面火光一闪,像是鞭炮爆炸了一样。紧接着,一道白影窜了出来,正撞在窗帘上,福爷和师叔顺势向后退了几步,直到那白影速度锐减,窗帘上显影出一张脸的轮廓,福爷和师叔便猛的回撤胳膊,一卷一兜,两人便将窗帘合拢。福爷接过师叔手里的窗帘角,连抖带折,将窗帘迅速弄成了一卷,扔在地上,米猴和阿华田赶紧在窗帘卷两端各插进一条碳晶。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小碗暗自叫好,她去看衣柜,里面并没有火,那道符纸也烧得连灰都没了,而所有的衣服都安然无恙,不禁又佩服不已。
一切动作结束后,淘淘的哭声才引起大家注意,宋承赶紧过去抱住淘淘。李欣也跑了进来,这时淘淘显得非常恐惧,大哭大闹不止。福爷说:“快把孩子抱出去!”宋承便将淘淘抱走了。
……
晚上快九点,小碗才回到住处。
今天又是非常疲惫的归来,进门的时候,小碗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便直接去了卫生间,脱衣开了淋浴,水量调到最大,对自己猛冲起来。
热水真舒服,感觉精神缓和了好多。
“妹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啊!”小碗尖叫一声,见游如莲的脸伸了进来,像挂在墙上的面具。小碗赶紧捂住重要部位,接着拿肥皂和毛巾乱扔,游如莲赶紧退了回去。
过了一会,小碗怒冲冲的走了出来,大吼道:“游如莲,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的玉核桃放到房东沙发腿下面!”却见游如莲好好的坐在写字台边……那写字台身兼饭桌、电脑桌、梳妆台和摆杂物等多种功能,而此时已经被整理好了——小碗这才发现家里其它地方也整理得井井有条,她的怒火瞬间降了一半。
游如莲正在对着写字台上的小镜子画眉毛。小碗说:“哎,那是我上学期拿到奖学金才买的眉笔,你别给我浪费!”
游如莲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比女子还美的妙人,两眼秋水涵波微动,说:“如今的东西虽然精致,却也并非样样比我那时好用。”
小碗裹紧了睡衣,没好气的说:“你倒是挺会打扮呀!”
“妹妹还没见过我盂兰节时的妆扮呢,保准你过目不忘。”
“盂兰节怎么了?”
“那是所有花楼都派出姑娘比拼,争夺花魁的日子。”
“你别告诉我你曾经夺过花魁。”
“还真是如此,而且是连得两年。”
“哇噻,那可比杜十娘还厉害了。”
“哎,那种盛况,我再也见不到了。”游如莲眉毛一垂,那一脸幽怨显得更动人了。
小碗一拍桌子:“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你现在又变模糊了,是你自己变身了还是我符纸快到时间了?”
“我没变,是你快看不见了。”
“那我怎么能永远看到你?”
游如莲忽然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小碗,问:“为何要永远看到我?”
小碗一诧异:“呃……省得你老出现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游如莲好像很感慨似的,说:“若是做了,就再不能反悔了,你此生都会看到我,可是明白?”
小碗翻了个白眼:“哼,不想见你的时候我就把盒子盖起来扔一边去。别废话啦,快弄吧!”
游如莲忽然站起来,接着两袖生风,头发也披散开,像被飓风吹着辐射开来,两只眼睛变得通红。小碗害怕了:“我只是想看见你,又没让你吓我!话说你这是做法前的造势吗?”
游如莲猛冲过来,小碗吓得转身要跑,游如莲按住她肩膀,和她面对面直视,然后将头没入小碗头颅里。小碗只觉得一阵愉悦,好像想起了很多幸福的事,想起了外婆和妈妈,想起了儿时玩伴,想起李哼哼请自己去游乐园,想起和甄实开玩笑,居然还想起了有游如莲的那个春梦……
如此过了一会,游如莲将头收了回来,说:“行了。”
小碗睁开眼睛,果然游如莲的形象又清晰了。游如莲不无得意地说:“能有这本事的,只有我这种……”
“三百多年的老鬼是吧。现在,我给你立个规矩:一,我不叫你,你不许到我身边来。”
游如莲不屑的玩着眉笔:“你关上魂罂不就行了。”
“我心善,想让你经常出来透透气。二,不许进我梦里来!”
……
红尘鬼务公司超能量体临时偖藏仓库。
只见记录簿上写着:“时间,2016年11月15日;地点,西山区御龙苑B栋1921;事主:宋承、李欣夫妇;事件,宋李夫妇之子淘淘遇‘鬼孩’小熊;签字确认……”
阿华田写上了“刘亦霖”,然后交还给仓库管理员,一个正在用手机偷看化妆视频的姑娘,姑娘看了一眼阿华田,说:“帅哥,你要是不戴这大眼镜会更迷人。”
阿华田笑笑:“现在没时间迷人,等做了PL,我就把它摘下来,回来迷死你。”
阿华田走到办公区的时候碰到了敖凌,赶紧恭敬的说:“敖总好,怎么这么晚。”
敖凌看看他说:“有点事加了会班,你呢,今天工作很忙?”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阿华田说:“已经解决了,来公司交存碳晶,是一个怨念太重变成了鬼的小孩。”
“辛苦了。你是,冯翰福组的刘亦霖?”
“呃……哈哈,原来您真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我刚才就在想您会不会不知道我是谁。我还想了一点别的。”
敖凌很吝啬的挤出一点笑容,说:“做这个职位没有太多乐趣,只是一份责任。”
阿华田惊了,说:“您真厉害,我刚才就是在想,您这么年轻做这样的职位,该是有很多乐趣吧。您这种能力应该是天生的吧?”
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一脸崇敬的表情,敖凌没有说“是的,所以我没法选择”,而是说:“应该是吧,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
阿华田忙说:“这大概就是我们被选中了要做这一行的原因。我小时候也是对超自然的东西非常敏感的体质,所以做了很多年的乩童,不过慢慢我厌倦了神棍的生活,我想我的特别之处肯定有更合理的解释,我想要一个答案,所以我来做了这份工作……只有我们公司是集实践和研究为一体的机构。”
“嗯,还有很多神秘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那时候,公司里就不会分传统派和技术派了。”敖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问:“那个伊小碗在你们组吧,她今天表现如何?”
阿华田说:“我认为还不错,但其他人显然不太喜欢她。”
“不喜欢并不代表她做得不好,你照顾一下新人吧。”
“嗯,我会的。”
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阿华田按开了电梯,请敖凌先进,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哎呀,忘了拿一件东西,要不您先走吧。”
敖凌转身说:“你,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阿华田不好意思的挠头,说:“在您面前不可能隐瞒什么啊。”
“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躲避我。”
“那我能把这当成对我的认可吗?干了整整一年,终于得到了boss的赏识了,我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明天就去迎娶白富美!”
敖凌笑了,电梯门关上。
阿华田见电梯已经下降了好几层,笑容便收拢起来,慢慢的,只剩嘴角还有一丝不屑的冷笑,那张原本很阳光的脸此刻变得异常阴冷。
……
伊小碗的电话铃响了,她接通后,对方原来是何丽虹。何丽虹首先确认了乌木盒在小碗这里,又感谢她的妥善保存,然后表示想要回乌木盒。小碗当即应允,虽然此时她已经有些不舍,可毕竟要物归原主。小碗问何丽虹的近况,她说正在和林天办离婚,因为争取财产的事儿要和律师商讨,所以比较忙,这几天一旦闲了就过来拿东西。
挂掉电话,伊小碗把这事告诉了游如莲,游如莲先是很高兴,又烦闷起来。小碗问怎么回事,游如莲说:“跟着夫人,能得到上等的供养,可她从来不让我出魂罂。”
“放出来她也看不到啊。”小碗说完又觉得不对,游如莲有能力自主选择让对方看到,便问:“她是不是想禁锢你?”
“我不过是她养着的玩物罢了,她当初买了我,也是听一个大师说,供养我久了,就能变得娇媚。”
“大师?”
“对,一个颇有背景的人,一靠近我,我就感觉到他手段极厉害,就是他向夫人建议供养我,不然我还在古玩店的货架子上积灰呢。”
小碗好奇起来:“也就是说,那个大师知道你的来历?”
“许是如此吧。他还告诫夫人,千万不要将我放出来,说我这样的古精老魅,容易反嗜其主,强占肉身。”
小碗摇摇头,说:“你虽然是个色鬼,却并不坏。”
“你今天是怎么过的?”伊小碗将湿热的毛巾盖在脸上,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用的起的面膜。
“我知道什么是电视了。”游如莲又兴奋起来,原来他一整天都在房东家,当然隐了形,女房东看电视,房东儿子上网聊天玩游戏,游如莲就用这种方式了解了很多现代的东西。
“你很快就能适应现代社会了。帮我拿个啤酒好吗?”
游如莲打开冰箱,说:“还有一包夹片面包,再没别的了。对了,妹妹以后要就寝时记得关窗户,我听到了对面住的那两个坏后生说话,他们说可以偷看到你。”
伊小碗又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她真想去找那两个混蛋算帐,可如果人家不承认怎么办,她总不能说是一只鬼告诉自己的,想到这里,想得到这份工作的念头又一次浮现起来。
“幸亏你不需要吃喝,不然我一天都养不起。
“我当然需要供养,还好那女屋主在家供着关帝,我分了些香火。妹妹既然如此凄惨,为何不去找亲人相助?”
“我妈妈在老家一个人很辛苦,能供我上大学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哎,如果知道我被开除,她会伤心死的。”
小碗不想聊这个了,开始想白天的事情。她有一个念头,觉得这件case并没有完,还有一些很重要的疑点,明明在眼前晃过,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小碗于是将白天经历的所有情景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然后是两遍,三遍,脑子越想越兴奋,慢慢的记忆锁定在某些片断上,那是刚到李欣家,和阿华田一起的时候发生的,是什么呢?
对了,那些照片!
照片里出现淘淘的,有李欣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有他平时的生活照,可都是最近的,没有他更小时候的照片。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淘淘,可能是收养的!这就可以解释小熊所说的“你没有爸爸妈妈”。
小碗扯去已经变干了的毛巾,兴奋的将这些告诉了游如莲,游如莲问:“收养是怎么回事?”小碗便向他解释了收养,游如莲道:“在我那时的世道,没有儿子是很悲惨的事,纵然收了螟蛉之子,可官府和同族中人都不会承认,待到老年,族中的侄辈便会觊觎这家的财产。所以那时要偷偷抱一个孩子来,假装是自己生的,对外谁也不告诉。”
“嗯,现在收养的程序很正规但也很麻烦,因为一般情况下孩子出生要有医院的出生证明,政府才能给上户口,随便弄个孩子来是很难有合法身份的,除非通过一种渠道。”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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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 19:58:5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李欣案(四)
第二天一早,伊小碗就去了本市唯一的孤儿院,爱德孤儿院。
“我想收养一个孩子。”小碗对接待人员说。
对方是一个中年女人,一看伊小碗这么年轻,便问了她的情况,小碗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了,中年女人听完后笑了,说:“你这么年轻,连婚都没结过,工作还不稳定,为什么想收养孩子呢?”
“看着我表姐收养孩子后,我很羡慕,可是我对男人-------” 小碗装作难以启齿。
中年女人故做明白的说:“像你这样的我们也接待过,知识女性,思想前卫,对婚姻没什么兴趣,但又喜欢孩子,就想来领养一个。可是姑娘,养孩子不是养宠物,不想养了往街上一扔,一旦领养就没有退路了。实话告诉你,你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申请通过的。”
小碗装作很遗憾的说:“我表姐就刚领养过一个孩子,叫淘淘,现在孩子很幸福啊。”
“淘淘,原来就在你表姐家啊,那个孩子我知道,很活泼,也很乖,不像其它小朋友,觉得自己是孤儿而自卑,他一直很坚强,知道他过得好真是太好了。”
和印象中的淘淘不太一样啊,小碗想,然后又说:“其实我的收养是有针对性的,我要收养的是一个叫小熊的小孩,实话告诉你啊,其实我是小熊的姨妈,我那个姐姐当年相信了一个混蛋,把自己搞得很狼狈。她临死前告诉了我她还有个孩子在这,请我务必要收养。”
中年女人白了小碗一眼:“你这人真是的,有这种事干嘛不早说,可我不记得有叫小熊的小孩,我先查查看。”
这时走来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奶奶,问怎么回事,中年女人说:“秦院长,这位是一个叫小熊的孩子的姨妈,想来寻亲。”
院长仔细打量了小碗一会,说:“你要找的是哪个小熊,这孩子有什么特征吗?”
小碗想了想昨天的小熊,感觉他有一对很大的招风耳,就说:“他有一对大招风耳,眼睛挺大的,眉毛有点八字。”
“他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的?”
小碗心里一怔,也不知道小熊是多少年的鬼,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呢?只好说:“出生没多久就送来了。”
“出生没多久能看出招风耳八字眉?”
“呃,这个……”
“你不可能是小熊的姨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碗心说要坏,嘴上还不认输:“怎么回事,难道我姐姐骗我?”
院长说:“姑娘你这么年轻漂亮,不会是人贩子吧,是的话你可真傻得可以,我们这么多人这么严格的程度,能让你把孩子骗走吗?”
“这,这,哎,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是人贩子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碗已经对调查不报希望了,只想通过胡搅蛮缠全身而退了。
院长说:“这所孤儿院民国时就有了,是法国传教士建的,建国后变成公办,上世纪八十年代前还兼做过一阵子幼儿园,后来又成了专门的孤儿院。我从八五年就在这工作,那个小熊是八十年代末的一个小孩,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吧?
“啊,你说的会不会是重名的?”
“我在这干了几十年,就只有这一个叫小熊的。”
小碗决定继续装下去:“那难道是我姐把名字给搞错了?那个小熊有什么特点?”
“那孩子比较淘气,心里也有些问题,一直恨亲生父母遗弃了他,也忌妒那些被领养的孩子,后来迷恋上了武侠小说,搞得自己胡言乱语,后来用自制的小刀把其他孩子捅伤,他吓得逃跑了。”
“逃跑?”小碗非常吃惊。
“对,这里再也没见过他,我当时还和其他人一起满城里找过他。”
“这个小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他晚上六七点左右,会不会做一些特别的事?
院长摇摇头。
“对哟,这么多小孩,时间又这么久,您会不会是忘了?”
“姑娘,我能记住我看护过的每个孩子。”
中年妇女说:“我们院长对孩子可好了,所以那些长大离开孤儿院的孩子每年还回来给她过生日。”
院长说:“小熊是我带过最淘气的一个,所以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逃跑了?不,不应该是这样。”小碗想了一会,说:“阿姨,你想不想知道小熊的下落?”
“你知道小熊的下落?”
“只是有可能,但可能性比较大。”
院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湿润了,说:“这是我多年的一块心病啊,我当然想知道,小熊现在还好吗,他没做什么坏事吧?”
小碗摇摇头:“看来是没有,确切的说是没机会。”
“可是姑娘,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怎么会知道小熊的事?”
“我很难讲清楚,但是听了你刚才的话,结合我得到的线索,我猜小熊他根本没有逃跑,他肯定还在这儿。”
兰州拉面馆里,小碗叫了一份清汤拉面,伙计估计是看她可怜,还是给她往碗里扔了一些牛肉片。小碗吃得稀里哗啦,边吃边想刚才的事,又掏出手机,打开了从李欣那里拷来的视频,一遍又一遍的看。最后,她设置了一个播放循环,反复看淘淘躲在柜子里的情景,只觉得那时淘淘的表情,和捉鬼后淘淘被宋承抱走时的表情非常像,不禁疑云陡生,一个很吓人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起来。
小碗拨通了宋承的电话,直接问:“淘淘是你们收养的吧?”
能听的出对方很惊讶,半晌才说:“你怎么知道?”
“没见到李欣怀孕和淘淘婴儿时的照片,另外我已经去了爱德孤儿院。”
“……确实是的,请你不要告诉淘淘。你为什么要查这个?”
“放心吧,我没有恶意。我找你,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啊?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是不是,你对红包不满意?”
小碗很意外,原来宋承已经给了福爷他们额外的酬劳,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了,只好说:“跟那个无关,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你可能面临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比淘淘惹上鬼还要严重,我是在帮你,请你相信我。”
这样的话不可能引不起对方的兴趣,宋承忙说请讲,小碗便道:“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跟李欣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四年前,因为总是怀不上孩子,去年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她无法怀孕,今年上半年才收养了淘淘。”
“为什么无法怀孕?”
“因为……,你问这个干嘛?”
“相信我,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身体本来比较弱,但我怀疑她可能流过产。”宋承马上又说:“但我爱她,也就没有问过这些,更没有针对这个检查,去检查只是想搞清为什么老是不能怀孕。”
“你是个好男人,谢谢。”
“呃,为什么谢?”
“为了所有女人谢谢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接下来,请你帮我查一下李欣在和你结婚之前几年内所做的事情,她不是自由作家吗,你可以从这个入手。”
云浮山座落在风海市北郊,山上有座玉仙观,是在本市很有名的道观,传说唐朝时就有了,但最传奇的是在清民之间出了一个著名的驱魔道士。当然,这里现在已经沦落成收费景点和测字算命的地方。
玉仙观后园雅间里,福爷正和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喝茶,福爷端起功夫茶杯嘬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说:“还是玉辰子师兄的高山茶好喝啊,最近累死了,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老兄一样自在洒脱就好啰。”
玉辰子续上茶,说:“你想过这种生活随时可以,只是舍不得红尘罢了。”
福爷嘿嘿一笑:“因为红尘里实在是有太多可留恋的东西了,咱们年轻时没赶上好时候,现在的时代日新月异,趁着骨头还没老,要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一下。”
“哼,你年轻时也没亏待过自己啊,当年师兄弟们都挨过批斗,就你跑出去给首长当了军师,安然无恙。”
“哎呀师兄,那是参谋,再说那时候我根本不是正式的公家人,就是给那首长算了两卦算准了,他就把我带在身边了。后来中央换了领导人,他很快就被秋后算帐了。哎,说起这事真是可惜了了,他就快给我弄个办公室秘书的公家身份了。”
“总之,你是师兄弟里最会来事的人,也是现在最有钱的一个。”
“我算什么有钱,再说比起你给人看个姻缘签就成百上千的,我可累多了。哎,师兄,虽说咱们年纪也不小了,可我越来越有这样的念头,总觉得还有很多没享受过,我现在就想再好好挣几年钱,退休后也学年轻人一样到处玩玩。”
“最好再有个比你小30岁姑娘陪着。”
两人大笑起来。
玉辰子问:“最近都忙了些什么?”
福爷哼了一声:“嗨,别提了,我栽培了好几年的徐小毛,因为办砸了差事被辞退了,是我亲自给他喝的磨脑水,这事都他妈怪一个黄毛丫头。”
“做人要大度,你也是修过几年道的人,干嘛和后辈一般见识?”
福爷哼了一声:“那小姑娘现在跟着我干,不过还没入职,人也还机灵,我还有那么点收她的意思。”
“那就给后辈一个机会吧。”
福爷嗯了一声,又嘬了口茶,这时电话响了,福爷很不耐烦的摁开电话,对方说:“福爷我是伊小碗,咱们昨天的case有了意外,我刚问了宋承,原来那个淘淘是收养的,这件案子还没完……”
福爷马上不耐烦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没把事办好?”
小碗说:“不是的,福爷,你想为什么淘淘会……”
“阿华田已经把魂罂存库了,米猴也把报告都交上去了,这事已经完了!”福爷忽然想起红包的事,明白了伊小碗的意图,冷冷的说:“丫头,你刚入江湖,不懂规矩,你给我听着,嗉子还没长起来的时候,就不要胃口那么大。”
小碗不明白福爷的意思,只好说:“我怀疑那个李欣……”
福爷彻底火了:“还说,混帐!” 便挂了电话。
小碗又被骂懵了,可此时她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只好又打电话给阿华田,把自己的调查和刚才跟福爷的对话讲了一遍,本以为对方会提出各种质疑,谁知手机里阿华田只是淡淡的说:“你想怎么样?”
“等宋承消息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接着查这件case?”
“当然了。”
“小碗,作为和你有一天交情却看你非常顺眼而不想失去你的朋友,我必须提醒你,我们组除了你之外,都已经觉得是件case到此结束了,关于你说的调查,只有三种可能:一、你什么都不做,那么你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但不会得罪任何人;二、你接着查,但失败了,这事肯定会从客户那边传到公司来,一切后果将由你承担;三、你成功了,查出了所有的真相,但功劳很可能不是你的,而你又会被那些之前不愿做事的人忌恨,你应该也看到了,福爷和米猴对你没好感,而你的测试评价完全取决于他们。那么,你是选择一呢,还是选择一呢,还是选择一呢?”
小碗茫然的挂了电话,看来自己真的是个书呆子,社会上的事她一点也不懂啊,那要不要接受阿华田的建议,做个识时务的人,先得到工作再说呢?如果是那样,就要赶紧再给福爷打个电话,向他道歉了。
小碗赶紧又拨通了福爷的号码,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呼叫的画面,看着那个画面,小碗内心挣扎起来,两秒钟后,小碗将电话挂断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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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案(五)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许主管就向福爷询问他对伊小碗的测试评价,福爷很直接的回复了三个字:不合格!
许主管看着桌上伊小碗的简历叹了口气,正想拨通她的电话,忽然电话响了,一看正是伊小碗,他按了接通键,传来伊小碗的声音:“许主管,我是伊小碗,我问您个事,您和福爷是平级么?”
“啊?”许主管懵了几秒钟,决定还是先回答她:“职位上我比他高一级,毕竟我是部门级的主管,而他只是Project Leader。”
“那如果他损失了一个case……不是搞砸了,只是没做圆满,他会损失多少钱?”
“如果他没有违规操作,或者出现重大纰漏,那他只会损失一些绩效工资。”许主管越来越懵了,想了一会儿有些明白了,对方是在打听公司的待遇水平。哎,现在的年轻人,活还没干好就急着谈钱,而这姑娘则更好笑,10分钟前,她就已经没资格再谈这个了。
“那像福爷这种PL的薪水是多少?”
许主管只好苦笑,想想自己的女儿也正大学毕业在找工作,他理解现在大学生就业的难处,不由又有些心酸,决定做这个伊小碗职业路上的好心人,便耐心的说:“seser的薪资水平普遍很高,如果是PL,和其它部门主管的薪资是差不多的,但福爷的绩效工资比我高很多,年轻人,你想去一个公司里的核心部门,这非常好,但并非其它的工作都不可选,其实以后去了别的公司……”
“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不了,只好问您,因为您是我在公司里唯一比较熟的上级,我想问,现在的状况我该怎么办。”小碗把发现事件疑点和犹豫要不要继续调查的事告诉了许主管,但没有提给福爷和阿华田打电话的事。
许主管听了之后非常意外,问:“既然是这样,那你刚才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继续调查会影响福爷拿提成,我认为他现在结案并没有错,因为这件case本来就是事主怀疑孩子撞邪,现在邪魅驱除了,事情也就了了,我的调查只是让事情更圆满,而且不一定有结果。”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福爷,让他帮助你继续查?”
“呃……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哈哈哈,你这是在帮福爷说话。” 许主管有些感动了,说:“我能听出来你不想得罪人,说明你很想要这份工作,但你又不愿对一些事视而不见。姑娘,你是对的,每个人都应该秉持自己的原则,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收获自我。”
“嘿嘿,我可把这话当成您在夸我了啊。那就是说您赞成我接着查下去?”
“你可以查,但一定要小心,特别是注意安全,如果发现自己应付不了,要马上跟公司联系。”
“好的。许主管,我发现现在的您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清朝官员”完全不一样,嘿嘿,我本来还想再问个事,可您刚夸了我,我再问这个会显得是有预谋的。”
“你想问你的工作有没有消息?”
“哇,许主管,您也有敖总那样的读心术吗?”
许主管看着福爷那个“不合格”的签字,想了想说:“十分钟后给你答复。”
许主管挂了电话就去了总裁办公室,先向敖凌报汇了最近人事部门的工作,讲完后就不再说话了。
敖凌看着许主管,问:“你在想那个伊小碗,她怎么了?”
许主管在心里想:“刚接到她的电话……”
敖凌静静的“听“了一会说:“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冯翰福给了她不合格,你觉得可惜?
许主管在心里坚定的说:是的。
敖凌说:“如果是这样,你就通知她没有通过吧。”
许主管“啊”了一声,心想:她这么负责的年轻人现在不多了。
敖凌起身看着窗外:“那就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难得,这是给她的第三个测试。”
许主管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头笑了。
十分钟艰难的过完了,手机果然又响了,小碗迅速抓了起来,是许主管的声音:“姑娘,很遗憾,你没有通过测试,无法成为我们公司的员工,继续努力吧。另外,请你来再来一趟公司,因为我们要让你喝下磨脑水,相应的,你将有五千元的补偿。”
小碗的手耷拉下去。
手机里继续传出许主管的声音:“希望你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喂,喂……”
小碗失落极了,任由许主管挂了电话。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久,手机又响了,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是宋承打来的,说:“昨天淘淘又躲到柜子里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很害怕,而且时间又是晚上六点五十。”
小碗振作起精神,问:“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有,我看了李欣所有发表作品的杂志、报纸,这些她都留着,她很珍惜自己的作品。我发现她发表作品的时间有一个空白区,就是2011年,那一年,特别是下半年,她几乎没发表什么,在那之前,她笔名都叫部落候鸟,但之后就改成帝企鹅了。2011年,那就是我们谈恋爱之前。”
“你能告诉我她2011年最后几篇作品发表的报社吗?”
“正好都是本地的《风海晚报》。”
五分钟后,小碗联系到了《风海晚报》文学副刊的孙编辑,向对方说自己是自由传记作者,想采访几位本市的自由作家,其中一位是曾经在本市活跃过的笔名为部落候鸟的作家。
孙编辑想了一会,说:“这个人我记得,还是位女性作家,当时我还只是一个编辑,我负责的几个作家其中就有她,她的散文和小说总是透着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很能引起年轻人的共鸣,后来就忽然中断投稿了。”
“是在2011年吗?”
“嗯,没错。当时我还向她催过稿,她一开始说身体不适,可之后很久她也没有作品出来,多次催问后,她说她精神状态不好,很沮丧,总是萎靡不振,还说要照顾孩子,所以什么了写不出来了。”
“照顾孩子?”
“对,我还去她住处看过,那孩子有五六岁吧,自己在那玩,很乖,但也能看得出来很怕她。我当时还奇怪,既然孩子这么大了,为什么之前能写出来,看来孩子不是理由,但她执意不再投稿了,我也没办法。”
“您还记得她当时的住处是哪吗?”
“那是她好几年前的住处,现在应该早搬了吧,你需要?”
“揣摩一个人的心境不是要从她生活的环境开始吗?”
“那我要查一查。”孙编辑查了好几分钟,然后对小碗说了一个地址。
风海大学门口。
没想到去李欣曾经的住处,要在这里转公交。看着昔日曾经就读的大学,学生们挂着学生证进进出出,小碗好想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啊。想想最近的遭遇,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电话响了,竟然是甄实,小碗心情好了一些,点开电话说:“好巧啊,我就在学校门口。”
“不是巧,是我看见你了。”
只见甄实从校门口走了过来,穿一件花格子针织衫,围着一条浅褐色羊毛围巾。小碗旁边忽然一阵叽叽喳喳,只听几个女生议论:“哇,那不是心理学系的大帅哥博士吗,我室友好喜欢他。”
“我也知道他,据说家里还很有钱呢。”
“哟,那他的妞一定很多吧。”
“好像不是,我室友还专门打听过,人家好像没有女朋友,是那种专心做学问的人。”
“是吗,那长成这样可真是浪费了,要是我的该有多好。”
“人家条件好,眼光自然就高,一般漂亮的物质女孩人家是看不上的,你这样的吃货更是没戏。”
这几个女生热烈讨论着,甄实已经满面笑容的走到小碗面前,说:“走吧,去喝杯咖啡。”
小碗搓着手说:“我现在连方便面都快吃不起了,还喝咖啡。”
甄实呵呵一笑:“我虽然是书呆子,但也是绅士。”
“既然这样那干脆直接请我吃KFC吧,全家桶,我超想吃肉,感觉满大街走的都是鸡腿。”
“那走吧。”
两人向街对面的肯德基走去。
那几个女生伸着脖子咧着嘴看着他们。
“还眼光高呢,什么品味呀这是?”
“无法理解这种CP,这世界有太多不解之谜了。”
小碗大口嚼着鸡块喝着冰可乐:“以后我就来肯德基打工得了。”
甄实问:“什么意思,对了,你的工作怎么样?”
小碗又舔了一大口冰激凌:“哈哈哈哈,好开心……没通过。”
“啊?连刘教授的推荐也不行吗?”
“那是一个很牛的公司,能让我这个连文凭也没有的人参加测试,已经是给刘教授很大面子了。”
“哎,可惜,要是再等几天或许就有转机了。”
“为什么?”
“我也要去HC工作了。”
小碗差点噎住。
甄实将可乐递给她,说:“刘君航教授推荐我去那边做顾问,我的博士论文也正好是研究人类意识脱离肉体现象,HC的业务是最好的研究素材。”
小碗想起之前和甄实在电话里的聊天,说:“还什么神秘人士,原来就是你自己啊!可惜你已经帮不了我了。对了,你既然想做研究,我身边就有一个鬼,而且是三百多年的老鬼,有空介绍你们认识。”
甄实来了兴致:“好啊,那我再请你吃十顿肯德基。”
小碗本想说“肯德基就想打发我”,忽然明白了甄实的用意,心头一暖,说:“还是你够意思,不过我也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我看也差不多了,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一言不合就想借钱,而且不急着要还。”
“你运气好差,我一言不合就喜欢自力更生。”
“那你以后怎么办?”
“接着找工作,然后攒点钱回老家和我妈一起开个卤肉店,做个猪蹄西施。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查清这件事。”小碗将目前的调查告诉了甄实。
奇怪的是,甄实对别的线索都没反应,只是反复念着:“帝企鹅。”
“帝企鹅怎么了?”
“很温顺又很残忍的动物。”
“怎么讲?”
“当食物短缺的时候,帝企鹅妈妈会将幼崽杀掉。”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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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 20:10:4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李欣案(终)
一个小时后,小碗到了新福村,一个喧闹的城中村,里面挤满了和自己的住处一样的握手楼。
小碗按孙编辑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幢自建楼房,一般这种握手楼的房东都住在第一层,小碗敲开了房门,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小碗说:“听说这里有房子租?”
“有,要多大的,几层的,虽然没电梯,但价钱便宜。”女房东倒还热情。
“我想要一房一厅的,要有空调,最好在三四层,多少钱?”
“那最低得六百五。”
“啊,这么贵?我表姐以前就在你这租过,一室一厅才两百呢。”
“两百?你表姐什么时候租的?”
“呃,四五年前吧。”
女房东笑了:“你怎么不说三十年前呢,那时候这里是我家的稻田,你睡这不要钱。”
小碗呵呵一笑,装作忽然想起来,提起一串香蕉说:“我表姐她还让我问候你呢。”
女房东见她这么客气,便将她让进屋里,给她拿了一个小椅子,问:“你表姐是哪个?”
“她叫李欣,是个自由作家,曾经带着一个孩子。”小碗暗暗祈祷这个女房东能拥有和孤儿院院长一样的记忆力。
“不记得。”
“呃,那你这有没有当时的记录?”
“倒是要给租客做记录,抄身份证,可是好几年前的记录本早扔了。”
小碗很失望,想找个理由起身告辞。
“我记得,我和她儿子玩过。”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抱着篮球,运动背心搭在肩膀上,光着膀子走了进来,说:“我记得那个阿姨,我和她儿子一起玩了半年,她儿子叫乐乐。”
小碗忙问:“乐乐,他是一直跟着这个阿姨吗?”
“不是,李阿姨先在这住了一年多,后来乐乐就突然来了,之后又突然走了,我跟他玩的那么好,他跟我都没告个别,我问李阿姨,说是送到乡下姥姥家去了,之后李阿姨也走了。”
“你和乐乐玩的好,那你觉得乐乐平常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很怕他妈妈。”
“哦,为什么,怎么个怕法?”
“李阿姨好像不疼他,我觉得是讨厌他。白天李阿姨常去附近的咖啡馆和书吧呆着,就给他买点零食放家里,李阿姨一到天黑就回来,有时回来心情还行,有时心情不好就骂他,还打过他,搞得乐乐一到那个时候就躲到衣柜里去。”
小碗十分震惊,问:“一到天黑,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他跟我玩儿的时候经常看表,就是怕李阿姨回来,我记得,好像是快7点的时候。”
咖啡厅里,宋承和伊小碗面对而坐。
宋承的脸色非常难看,身体在颤抖,小碗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她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两人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小碗说话了:“福爷曾说,有的鬼只在某个地方,有的鬼只跟某个人。
李欣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乐乐,抚养到了一段时间后就厌倦了这种生活,而为了能嫁给你,她杀害了乐乐。乐乐的阴魂一直跟着李欣,等到淘淘出现后,他就附在淘淘身上,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们没发现乐乐的存在,因为如果鬼魂已经附在的人身上,阴阳眼是看不到的。”
宋承喝得醉醺醺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就冲向马桶吐了起来,李欣见他喝成这样,过去替他抚背,却被宋承蛮横的推开,李欣以为他陪客户心情不好,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宋承夺过水杯直接摔在地上,狠狠的瞪着李欣。
“你怎么了?”李欣也开始有些恼怒。
看到李欣居然还敢有脸色,宋承更加暴怒,喝道:“你嫁给我之前,是不是有过孩子?”
淘淘在房间里听到了动静,很害怕的门缝后看着两个大人。
李欣的脸涨得通红。
宋承又说:“那个孩子叫乐乐吧,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还派人去你当时的住处查了。”宋承说出了那个住处的名字。
李欣的身体开始颤抖,她没有否认,只是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接着,李欣向宋承讲了她以前的事。她曾经爱上一个男人,一个所谓的诗人,那个混蛋在把她肚子搞大后,说回家向家人寻求帮助,从此消失无踪,而那时李欣已经没法堕胎了。她独自生下了孩子,取名乐乐。但自己在大城市孤身一人,根本没法养活,就把孩子送给了老家的一个亲戚,好能够继续用文艺青年的迷梦麻醉自己。这样过了几年之后,忽然有一天,亲戚来找她,说自己又生了儿子,养不了这么多孩子了,便将乐乐还给了她。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6岁的孩子,只知道生活忽然改变了,一切都失控了,碰巧那一阵子她又得了一场大病,弄得她身心疲惫,没了灵感,什么也写不出来,日子越过越艰难。
“我那时候确实抱怨过乐乐,也曾经拿他撒气,但从来想过再次抛弃他。“李欣痛哭着说。
宋承喝问:“那后来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怪我,我吓着他了,所以我一回家他就往衣柜里躲,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由他在衣柜里面呆着。有一次他很久没出来,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窒息了。我赶紧抱他去医院,已经晚了。这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医院查抢救记录。”
“这种事你怎么能轻易过关,警察没找你的麻烦?”
“医院当然报了警,但同时医院也检查了乐乐的尸体,没发现任何外伤,警察去了我的住院看了现场,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疑。当时碰巧房东一家人不在,所以不知道警察去过。但是我还是撒了谎了,我对警察说自己出门了,回来时发现乐乐窒息的。当时警察如果问问房东,知道我经常对乐乐不好,或许还会怀疑我,可我很幸运,警察没再多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孩子是正常火化的,骨灰盒就在梧桐山报恩福地,这就是我为什么每年12月17号都要出门一天,因为那是乐乐的祭日。”
“够了,你这种人不配做母亲,不配拥有家庭!”宋承抱起淘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诺大的家里,只剩李欣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两天后。
早上醒来,小碗煮了一包方便面,吃完后,开始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发现以自己连本科文凭都没拿到的条件,可选择的工作真是不多,难道真要去肯德基吗?如果那样,不如直接回老家和妈妈一起开卤肉店得了。
小碗越看心情越差,干脆关了网页。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小碗先祈祷了一阵,希望是找她去面试的某个公司的电话,然后按通了电话,居然是爱德孤独院的秦院长,对方很激动的说:“小熊找到了。”
确切的说,是小熊的尸骨找到了。
自从小碗和秦院长聊过后,院长又回忆了当时小熊捅伤孩子后的经过,觉得他没离开孤儿院的可能性确实很大,那么就有可能是出了意外,死在了某个地方,而且是孤儿院里二十多年没有变过的地方。这样一筛选,整个孤儿院就只有两处地方,其中一处就是旧锅炉房。最终,在锅炉房一个烟卤里找到了深埋已久的小熊尸体。
据秦院长推测,事情很可能是这样,小熊因为害怕而爬上烟卤,想从烟卤下到里面躲起来——估计这么危险的游戏他之前玩过多次,但这次却失手掉了下去,或者直接摔死,或者摔伤后无法得到救助而困死在里面。之后多年,锅炉房都当做仓库来用,从没有人打开过锅炉后面的烟卤。
几十年前的谜案就这样结束了,秦院长感慨万千,不停的向小碗表示感谢,又说自己悬了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说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小碗也忍不住跟着伤感了一会。
和秦院长的电话刚挂断,另一个电话就打来了,是许主管,他只说了一句话:“想看看淘淘和乐乐吗,来公司一趟。”
一间七十多平米的房间,四周的墙壁都用钛化钢做了密封和加固,淘淘坐在房间正中一个特制椅子上,手脚和胸部都被皮带绑得死死的,就像美国电影里等待电击的死型犯。这时,一个机械臂从上面伸了下来,慢慢向淘淘逼近,淘淘吓得尖叫起来。
这里就是红尘鬼务公司超能量体实验室,而实验室外,一面玻璃幕墙前,站着一群人,有敖凌、福爷、米猴、许主管和伊小碗等,宋承扒着玻璃对着扩音器喊道:“淘淘,宝贝儿,别害怕,不疼的,等做完了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
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对宋承解释道:“人类意识形成的超能量体会在人死亡后继续存在,这其中少数类型还会有继续生长的趋势,也就是不断吸收其它人类的生物电波,从而使自身变强,最终还有可能进入适合的人体意识中。”这人转过身来,居然是甄实。
福爷说:“说人话就是鬼附身了。算你儿子运气,那小鬼还没强到能盖过他,不然你儿子现在就是别人了。”
甄实给在场人分发观鬼眼镜--------就是徐小毛给花鳍的那种,很多人将眼镜戴上。一些传统派的人,包括福爷和他手下的人都不用这个,而是烧符纸开了阴阳眼。
这时只见实验室里,机械臂末端伸出一个发射装置,甄实按了一下手中的摇控器,一阵刺耳的声音,发射装置和淘淘之间的空气出现了旋涡状的扭曲。淘淘浑身剧烈颤抖,抖了一阵后,忽然一团白影倏的从淘淘头部飞了出去,然后聚集成一个略呈小孩的形状。
“他出来了!”众人一片惊呼。
这时天花板上射出一组灯光,灯光迅速被调整了投射方向,照在白影上,白影像是被定住一样,在原地抖动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乐乐,乐乐!“
李欣忽然跑来,要进实验室,却被工作人员拦住,她只好扒着玻璃哭道:“乐乐,是我,我是妈妈,是我不好,让你成了这个样子,妈妈对不起你啊!”
伊小碗问甄实:“这真的是他儿子吗?”
甄实说:“严格意义上讲,不是,那团东西连通俗意义上的鬼都不算,那只是乐乐在那时那地的一部分记忆,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这些记忆做为能量从肉体分离出来。说白了它只是一团焦耳,根本没有自主意识。”
李欣哪管这个,她继续痛哭着,倾述着,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对象去宣泄多年的悔恨,这种时候也只能由她。
小碗又问:“那什么鬼是可以跟人交流的?”
甄实说:“能称得上鬼的,都是死者在死亡时,比较完整的意识脱离了肉体,意识具备了自主能力,成为了独立于肉体的生命。”
“就是灵魂吗?”
“不准确,但可以这样理解。”
米猴斜了一眼他们俩,冷冷一笑:“装逼货,很快要喝磨脑水了,还说个屁。”
这时机械臂的臂头转了90度,又伸出一个末端,嵌着一条碳晶棒,逼近到白影跟前,白影像一股烟一样被全部吸到碳晶上,一个钛罐从机械臂里伸了出来,将碳晶棒封好,与此同时,淘淘被松绑。
门开了,宋承和李欣跑了进去,宋承抱起淘淘,李欣也想来抱,宋承看都不看她就走了出去,李欣只得看着钛化罐继续流泪。最终,李欣还是被劝走了。临走前,李欣问乐乐会被怎么样?敖凌亲自对她道:“他将被送去另外一个世界,你可以理解为转世,总之,他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小碗叫住了宋承,请淘淘去一边玩一会,然后问宋承:“你打算怎么解决和李欣的事?”
宋承一脸无奈的说:“她竟然瞒了这么天大的事,我不敢再相信她了,而且我也不敢再把淘淘交给她。”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一个机会。首先,我愿意相信乐乐的死只是意外,因为毕竟连警察都去过现场,如果真有什么特别的,不可能这么容易让她蒙混过关。然后,这么多年来,你们应该很相爱吧,如果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抛弃对方,那会不会后悔终生呢?”
能看得也宋承很激动,过了很久他才说:“谢谢你帮了我,让我知道了这些,可我宁愿不知道,哎,要是当时不同意你接着查就好了。”
小碗听了这话,愣住了。
甄实说请小碗去吃饭,两人正要走,许主管叫住了小碗。
接待室里,许主管倒了一杯水,又往杯子里放了一片药,小碗叹了口气,问:“这就是我的结局了吧,磨脑水苦吗?”
许主管看看小碗,又看看杯子:“啊?这是我的胃药。”
“呃,嘿嘿。”
许主管喝了一口,说:“现在,你对这份工作应该有了足够的认识吧,它的特别,它的危险,怎么样,还愿意做下去吗?”
小碗瞪大了眼睛:“啊,您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事实上,你的第二次测试没有合格,但你是个很难得的姑娘,所以敖总给了你第三次测试机会——看你能否在被通知没希望的情况下,还要坚持调查,最终你圆满解决了case。伊小碗女士,你的测试通过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如果你还愿意来我们公司的话。”
“愿意,我当然愿意,比吴彦祖向我求婚都愿意。”
许主管也笑了:“我女儿也喜欢吴彦祖。”
小碗拍着手说:“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笑,原来萌大叔的笑容好性感”。
“下面简单跟你说一下公司的薪资制度:你一开始是做为player参与工作,每月八千三,外加年末绩效工资;成功做够六个case,或两个重大case后,可申请升为seed,每月一万八加年末绩效;成功做到十个以上case,有资格参与竞选PL,PL月薪两万五加年末绩效。不出意外,绩效工资一般是基本工资的两倍。”
小碗的下巴已经垂到桌子上了。
“别高兴的太早。”
“啊,还有但是?”
“但是,不能全额发给你,你所有收入的百分之六十要做为保密保障存款,也就是暂时被公司扣下,等你辞职或被辞退时一并还给你。”
“为什么?”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所以要保密,为了防止员工泄漏公司机密,只能采取这种制约手段。想想,如果你违反保密协议,告诉外界风海市有一个产业化的驱魔师组织,那将会给公司带来无休止的麻烦,而我们又很难追究你的责任,所以……”
“那如果我一直做下去不辞职,岂不是永远拿不到这笔钱?”
“在公司做到三年以上,就可以全额发放了,因为那时你和公司已经建立了足够的信任。”
小碗想想,觉得这样也有道理,又问:“那我以后跟哪个组?”   
“还是福爷,他指名要你的。”
小碗点点头。
许主管看着她的样子,疑惑的问:“奇怪,你就没有什么想法?我如果是你,肯定会表现出对福爷的排斥,因为这种状况下他要我,很难说是出自善意。”
“或许吧,不过有人说,跟着心怀敌意的人才能进步最快。”
许主管想了一会,觉得很有道理,问:“这话谁说的?
小碗呵呵一笑,说:“我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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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一)
城市边缘,一轮红日升起,晨光艰难的挤进握手楼之间的缝隙,一小片阳光洒在伊小碗床头的窗户上。
就在这时,隔壁又传来“嗯嗯啊啊”的床第之声,让睡梦中的伊小碗也跟着“吟唱”起来。
这种吟唱声勾得游如莲凑了过来,坐在小碗床头,嘻嘻笑道:“妹妹,你又在发春梦了?”
小碗猛的惊醒,见游如莲就在身边,下意识裹紧了毯子,想起昨天好像忘了关乌木盒子,转而又回想刚才,好像自己确实在做梦,但没梦到游如莲,还不放心,忙又问:“你不会又进了我梦里吧?”
游如莲一笑:“没有,你刚醒来,难道就不记得了?”
小碗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手揉着太阳穴:“忘了规矩吗,我不叫你不许到我身边来。”
“可是你已经要迟到了。”
“啊!那闹钟怎么没响?”小碗慌忙起床,只见手机没电了,而专门买的另一只闹钟停在了3:40,她抬头一看,原来闹钟正上方的屋顶正在漏水,水正好滴在闹钟上,估计这电子闹钟短路了。
小碗叫了声“背”,赶紧起床,好不容易找到了昨晚踢飞的两只鞋,又去阳台上找了半天,又回来怒问:“我的胸围呢?”
游如莲指着简易衣柜:“都收好放在那里了。”
小碗脸瞬间红了,在里面摸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里换,出来时已经全换好了,扔了一句:“以后我的衣服不用你收,在家老实点!”就出了门。
游如莲看着眼前破烂不堪的一房一厅,叹气道:“这也算家?”
伊小碗本想在街边买两个包子做早餐,可想想那白菜包子的味道太重,自己怎么也是公司上班族了,得吃好点,于是就在西点店买了一个三明治配牛奶,这一下就花了15块钱,心疼的她暗骂自己:还没赚到钱呢摆什么谱?
等公交的时候,她刚想咬一口三明治,公交来了,接着一群人蜂拥而上,她也只好跟着一起挤, 最终车没上去,三明治和牛奶也都挤掉了,气得她对着开走的公交骂道:“哎,你们这些人,就这么对待一个弱女纸!”
再赶不上公交,今天铁定迟到,想想第一天上班就要迟到,伊小碗心急如焚,她正想走到前面路口去拦出租,一辆宝马X3停在她面前,副驾驶位车窗摇下,露出了花鳍的脸。
花鳍伸出头来:“你,是那个一小碗对吧?”
“你是花鳍?早上好,我在等公交,嘿嘿。”小碗看到驾驶位上一个短寸飞机头的壮男,额头上有一片奇怪的刺青,正跟着车载音乐的节奏晃动着身体。
“哦,对了,你的测试怎么样?”
“过了,今天是第一天去上班。”
花鳍眼神里露出了疑惑:“上班了?不是听说你捅了大漏子吗?”
“呃,嘿嘿,可能运气好吧。你呢?”
“我已经上班第四天了,这是我老板,道号寒冲子,酷吧!”花鳍指着刺青男,对方看都不看小碗,继续晃头扭腰。
小碗此时多想对方请她上车一起走,可花鳍看看四周说:“这里拦不到出租车的,我看你还是去下条街坐地铁吧。”说完便摇手再见。
小碗看着那一骑绝尘的情景,真是又无奈又气恼:“等本姑娘挣了钱,一定要买一辆七座商务车上下班,路上见谁拉谁!”
伊小碗在八点五十九分踏进了公司,打完卡之后她庆幸的差点舔那台打卡机。前台小妹用肘撑着台面,伸出头来说:“你是那个新来的,一,一……”
“伊小碗。”
“这个名字有意思,到底什么意思啊?”
小碗又解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前台小妹给了她一串钥匙:“这是人事部分配给你的柜子,你的工作服务就在柜子那里,上班时间要换上工作服,下班离开要换回来。”又上下打量着小碗说:“我觉得女款工服是最好看的,但也要看谁穿。越是腰细臀翘穿起来越好看,还显得有活力。”
小碗还想像不到自己穿工服的样子,但已经想赶紧去找自己的柜子了。
前台小妹继续看小碗,啧了几下嘴,摇头着说:“胡杨,胡杨。”
“胡杨,什么意思?”
“民歌里唱的那种树啊,生命力倒是强,不过也缺线条,上下一样。”前台小妹笑了,然后伸出手,“我爱贫,你别介意啊,我叫李小千,喜欢交朋友,特别是喜欢找我吃喝玩乐的朋友,而且我有个优点,被请客时绝-不-挑-食。”
小碗很快喜欢上了对方,伸手和她击了个掌。
这时寒冲子和花鳍换上了工服正从楼梯下来,李小千拉近小碗小声说:“寒冲子,公司头号‘采花机’,不过对人也很仗意,不白玩人家。你要是想尽快上位可以找他。”说完又一次看看小碗,“他应该会喜欢你这种型。”
“你说什么呢,我是跟福爷的。”
李小千一笑:“对了,福爷让你九点十分去找他,今天你们组有案子要做。”小碗“啊”了一声,赶紧走了,李小千看着她背影摇摇头:“又一个想在丛林里活下去的小姑娘。”
小碗正急着走,迎面碰上寒冲子和花鳍,听他们对话像是要出去做case。花鳍看到小碗,扬了扬眉,说:“赶上地铁了?”
“嗯。”
花鳍耸耸肩,小声说:“那不是我的车,我也不好做主。
“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的。”小碗忙说。
花鳍挤出一点笑容,向寒冲子一扬头,说:“有事要做。”便跟着队伍走了。
小碗找到了更衣间,只见一个柜子前挂着一套束身休闲唐装,和第一次做case时花鳍所穿的一样。小碗换上了衣服,照了照镜子,兴奋的说:“挺好看呀!”想到终于有了第一份工作,又对自己挥了挥拳头:“伊小碗大人,臣已经将您的生命值和灵力值都加到最满,又为您加持了十二道魔咒,为了荣誉,去吧!”
福爷办公室在四楼,小碗见电梯还有很久,便直接转去楼梯,闷着头快爬到4楼时,竟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扶住栏杆,小碗也差点跌倒。小碗一看,对方一头小脏辫,皮肤黝黑,一身精炼的线条显得很有活力,是个运动型美女,忙说“对不起。”
“你是,伊小碗,那个入职前就解决了两件case的新人?”对方歪着头指着小碗问。
“呃,我是,不过那不是我独力解决的。您是?”
“龙怡,你叫我selena吧。”
一看对方的气场就知道是前辈,小碗赶紧伸出手:“啊,您好,请多关照。”
对方和她击了个掌,说:“你来上班了?”
“嗯,第一天。”
“非常好。我很欣赏你,跟你私下里说一句,你是新人,需要有个好头儿带你,而我也在组建自己的团队,明白?”Selena说完,拍了一下小碗肩膀就走了。
……
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牌上写着:“冯翰福组。”小碗推门走了进去,迎面是米猴聊着电话走出来,电话聊得那么忙,还不忘对小碗甩了一句“这么晚才来,都他妈等你呢!”
这时阿华田走来,一脸笑容的向小碗表示祝贺,旁边是福爷和师叔。福爷看到小碗,冷冷的说:“坐下开会。”
小碗怯怯的坐下。阿华田操作了一会电脑,与电脑连接着的墙边一台大电视上显示出win7的界面,接着一个PPT被打开,首先是一张照片,一个长得挺美的中年女人,右边写着:罗丽娟,怀疑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阿华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案子,事主叫罗丽娟,一个富婆,家里住七百平的别墅,老公做生意,业务很忙经常不回家,所以罗丽娟基本处于独居状态。事情起因是罗丽娟要在自已家里安装数字监控设备,而卖监控设备的牛老板以前和我们有业务联系。还记得伽利略组那个案子吗,所有监控视频里都出现了鬼影子,后来发现是摄像机在出厂时就出了问题,原来一个流水线上的工人意外死亡,死后阴魂一直徘徊在工厂里,怨念‘污染’了所有摄像机的内存卡……”
“说重点!”师叔不耐烦了。
“喳!”阿华田继续道:“罗丽娟本想在家里装一套监控设备,可她装的地方很奇怪,不是大门、院子里,而是屋里,主要是她自己的卧室。”
米猴终于打完了电话,走了回来,说:“卧室里?这娘们不会是变态吧?”
“比那更奇怪,她说她老觉得卧室里有外人。”阿华田接着点开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是罗丽娟的近景,虽然五官和皮肤证明她绝对是个美人,但岁月还是在她眼角留下了不少细纹,而且眼圈很深,显得非常憔悴。
视频里罗丽娟一脸沮丧的说:“你看过鬼片吧?就是那种:明明屋里没别人,门窗都闭得严严实实,可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动静,一会杯子倒了,一会窗帘动了,一会柜门开了,有时候还感觉有别人的呼吸声。”
“你老公为什么不多回家陪陪你?”视频里一个声音,估计就是牛老板在试机。
罗丽娟说:“他太忙了,很少回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老公是真的忙,他很爱我的。”
师叔忽然说:“一个女人能这么坚信男人对自己的爱,是件很难得的事,当然,这个女人也可能很傻。”这是小碗认识师叔以来他说的最长的句子,让她觉得这位师叔更怪了。
视频快要结束时,牛老板将摄像机转向自己,说:“这个罗女士的状态非常不好,我觉得她的问题不是监控能解决的,所以我向她推荐了你们,她也同意了,请你们尽快去她家看看,这个女人真得很可怜。”
福爷看了看表,说:“这个罗丽娟快要来了,阿华田、一小碗,你们先跟着去她家勘察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阿华田便和罗丽娟用手机联系了一下,对方正好快到公司了,两人在地下车库找到了罗丽娟的车,一辆蓝色MINI,小碗一脸花痴地跑了过去,摸着车屁股说:“哇,迷你COOPER,我最喜欢的车型。”
两人坐在后排,罗丽娟拉他们去自己家。小碗见罗丽娟比视频中更漂亮,除了眼圈深陷,其它方面几乎无懈可击。自我介绍一番之后,罗丽娟也不主动说话,感觉很腼腆。后来阿华田跟她聊了几句,她才渐渐话多了。阿华田问她除了和牛老板所讲的,还有没有其它需要说的,她想了想说:“其实,还发生过更奇怪的事,就是我经常在睡觉后发现自己换了地方,比如明明是在躺椅上睡的,可醒来发现睡在了床上。”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阿华田看她开车时表现出的极度紧张,不敢再多问。可罗丽娟却停不住话头了,说她也看过精神科,医生说可能是她太紧张,所以自己做过的事,比如睡觉换地方,自己都忘了。后来去看多了,医生终于说她或许是梦游,所以她才想用摄像头拍一下,看自己是不是真在梦游。她愿意对陌生人说那么多自己的隐私,看来真的很想知道原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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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二)
车至少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果然是市南区最豪华的别墅。车进闸门时,罗丽娟正要拿卡,岗亭里的保安早就跑出来给按开了闸栏,对她笑着说:“罗姐好啊!”她也对小伙子笑了笑:“小刘好。”那小伙子笑得更灿烂了。
车往里走,小碗往回看了看,说:“豪宅就是不一样,保安都这么帅。”
这片小区很大,中间有一条大道将小区分成东西两半,东边全是独栋别墅,罗丽娟的车在里面拐了好几拐才停在一栋房子门前,一圈铁栏杆围出了她家的院子,足有半个足球场大,车库是半地下的,罗丽娟很辛苦的“表演”了一会儿女司机版倒车停车。小碗下车一看,她家是整个小区位置最好的,院子里就能看到海。
一进院子,鼻子就扑进一阵异香,小碗被眼前一棵树吸引住了,那是一棵桂花树,但花絮的颜色非常鲜艳,应该是非常少见的品种,此时正在盛开,满树的花絮十分壮观。罗丽娟终于站在了两人面前,这才发现她穿着一条很宽松的裙子,里面穿着打底裤,估计是为了掩饰相对于脸较为臃肿的身材。她说:“这是园艺专家选育出来的珍贵品种,叫金球桂,花色是金黄的,花芽密集,香味浓,可惜花期太短了。以前老谢最喜欢这棵,中秋节还经常和我在树下喝酒聊天。”罗丽娟一脸幸福的看着那棵树。
没想到一直像闷葫芦的她,说起园艺来头头是道。小碗见院子里还有几棵果树,再就是各种花草,修剪的很精致。小碗说:“你们家的园丁很厉害啊。”
罗丽娟果然说:“都是我自己种的。”
阿华田看着眼前的豪宅小声说:“金屋藏娇。”
进了客厅,装修的很是富丽堂皇,简直就是豪宅装修的样版房,但除了气派倒也没什么特别。虽然如此,小碗第一次进入这样的房子还是很震撼。
房子共有三层,第一层大部分面积是客厅,足有七八十平,靠里面连着个饭厅,旁边有三个小间。小碗在客厅四处看了看,见一面侧墙上挂着处理成油画风格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罗丽娟正值鲜花绽放的年纪,虽然美,却显得有些青涩,很瘦弱,远比不上现在的雍容;男人很成熟,得比她大十几岁。旁边工艺品架上也摆了一些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三人合照,多了一个女孩,站在罗丽娟和男人背后,很规矩的样子。
小碗问:“您今年到底多大呀?女儿都这么大了,跟您一样漂亮。”这句也是故意问的,其实一点都不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不是她女儿,她显然是第二任。
罗丽娟给两人倒好了茶,走过来说,“小……我怎么叫你们呢,小碗老师?那不是我亲生女儿,那是老谢前妻的孩子,在上海工作,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大学教授呢,真希望我生的孩子也能这么出色。”
小碗接过茶,再次近距离看罗丽娟,她虽然在笑,可明显带着忧郁,看来真是睡眠不好,她这样的富婆,印象中都该是趾高气扬的,可她却不敢和自己对视。小碗身边的女生都是咋咋呼呼的类型,很久没见过这种温柔娇弱型了,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发自内心的想帮她。
阿华田说:“罗姐,为了节省福爷他们的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四处看看吗?”他像是怕对方不明白,又说:“我们想帮你找出原因,所以可能看得会很仔细,犄角旮旯里都要看。”
罗丽娟恢复了情绪,要带两人看,阿华田说不用,她便同意了,说给两人去做冰砂。
阿华田说:“你不是喜欢记笔记吗?把笔记本拿出来。”
小碗忙拿出笔记本,看着上面被撕掉的痕迹,她又想起了那个霸道总裁,不由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一句:刻薄的家伙。
阿华田带着小碗把第一层剩下的空间到处看了,阿华田边看边说:“饭厅旁边三个小间分别是厨房、卫生间和保姆房,厨房里的锅碗碟盆、油盐酱醋都摆得井井有条,说明罗丽娟平时很细心,冰箱里东西不多,看来吃饭的人很少。厨房外面是一片后花园,里面没有可疑的脚印,窗台上也没有踩踏的痕迹。因为没有保姆,保姆房里堆了很多杂物。卫生间很干净,看来一楼的卫生间罗很少用。
小碗竖起大拇指,瞪大眼睛看着阿华田:“我以为你只对超自然的东西敏感,没想到还是福尔摩斯附体啊。”
“华生,首先要确定,是不是真有奇怪的东西,还是罗丽娟的精神有问题。快把这么重要的经验记下来吧。”阿华田做了个很酷的手势指向二楼。
两人又上了第二层,这一层只有三个房间,楼梯左边是主卧,右边是两个客卧。两间客卧内部设施都一样,搞得像酒店似的,估计没什么人来,床都用罩子罩起来了。两人仔细检查了一下床、柜子、抽屉和垃圾篓,没什么可疑。小碗心里叹道:自己住那么破的地方,人间这么大的房间没人住。
两人去了主卧,打开门,终于感觉到了生活的气息:床上有很干净的三件套,淡黄色显得很温馨,但一边的枕头很篷松,另一边则是长久压过的样子。梳妆台倒是摆满了女人的化妆品和首饰,阿华田拧开了几罐,发现那些保养皮肤的化妆品倒是用了不少,但扑粉、眼影、睫毛膏、口红之类的都没怎么用,便说:“注重保养,但不会打扮。”
他又打开衣柜,小碗“哎”了一声:“人家衣柜你还看?”
阿华田坏笑一声:“我说了,犄角旮旯都要看一下。”
衣柜很大,里面的衣服都放得整整齐齐,很多衣服都是烫过后挂着的,款式大都比较规矩,很少见鲜艳的颜色和花哨的款式。阿华田还翻了翻内衣抽屉,表情特别“诡魅”。
“好讨厌啊你。”小碗赶紧把翻乱的内衣恢复原样。
“华生,你只是在看,却没有观察。”阿华田认真的说:“整个衣柜里连个蕾丝花边都难见,说明她是个没什么情趣的女人。”
小碗一愣,心想自己肯定也很没情趣了。
“不过,我发现了这个!”阿华田掏出纸巾在衣柜旁边蹲下,用纸巾拈起一个烟头,“芙蓉王。
“看她的样子不像个会抽烟的人。”
“一会儿验证一下吧。”
阿华田收好烟头,又去了主卧卫生间,里面的大浴缸跟新的一样,马桶地面都擦得蹭亮。阿华田检查了下水口和垃圾篓,说:“没有别人的头发,都是罗丽娟留着的那种卷长发。”小碗赶紧记了下来。
双人梳洗台上有两副牙具,其中一副的牙刷很新,牙膏也是满满的,另一副则是使用中的样子。
两人又去了三楼,有两个大房间,一间又当杂物室来用,堆放了一些大的家具;另一间是书房,可书柜很空,一张大写字台上也没摆什么东西。
“福尔摩斯桑,你的结论是?”看着空空的书房,小碗问。
“你先说说看。”
“正如她所说的,男人很少回来。”
阿华田笑了:“孺子可教也。”
小碗感叹道:“让我想起了那些哥特小说,一个女人住在一个大房子里,时间长了,就算真的什么也没有也容易疑神疑鬼了。”
回到客厅,罗丽娟正在接闭路电话,听意思是福爷他们来了,岗亭那边问要不要给他放行,罗丽娟说快让他进来。
三人坐在沙发上,罗丽娟已经摆好了水果冰砂,阿华田喝了一口,说:“罗姐,我是为了帮你,就直说了:你说的那些怪事,有可能是真有,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神经衰弱造成幻视幻听什么的,关于这个我想了解一下:你老公就算不信你说的,也应该多回来陪陪你,可他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我觉得你们夫妻关系并不像你对牛老板说的那么好,而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所在。”
小碗心里一咯噔,暗怪阿华田问得这么直白。可反过来一想,这会不会是甄实以前提到的心理征询技巧?对于罗丽娟这种类型,似乎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真诚与之建立起感情,那她就会对你死心踏地,但这需要时间;另一种,就是直接攻击要害,让她的心理防线在不经意间崩塌,只要她知道你不是在害她,她一样会在具体的事情上对你掏心窝子。看来阿华田采用的是后者,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大男孩真是拥有着和他年纪不相衬的心智了。小碗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阿华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罗丽娟,目光中确实充满着一股深沉。
果然,罗丽娟在一阵惊讶后,眼睛湿润了,沉默了一会,她从茶机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给两人让了让,小碗一看正是芙蓉王,和阿华田无奈的对视一眼,罗丽娟抽出一枝点上。小碗说:“罗姐还抽烟啊?”
罗丽娟边抽烟边说:“以前老谢很能抽烟,剩下了好多,我闲着没事就抽一根……老谢以前很喜欢我的,后来慢慢的就淡了,变得很少回家。这我也明白,男人都是这样。我能有个自己的家,能过这样的生活,也认了。”
看来阿华田的分析是对的,她是个好女人,可她少了些风韵,不能勾住男人的心。小碗心想,便又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怎么不让父母来陪陪你。”
她吐了一口烟说:“我老公不喜欢我父母和我弟弟,因为我小时候父母一直不疼我,疼弟弟。后来我爸去世了,我妈跟着弟弟帮他看小孩,也走不开。”
这时外面一阵嚷嚷,只听:“你有没搞错,我们是你们业主请来的。”
“那你鬼鬼祟祟的偷看?”
“我们是大师,在看风呢,你懂个屁。”
听着好像是米猴的声音。
三人赶紧出门,果然只见福爷和米猴在铁门外,被一个保安拉扯着,正是之前给罗丽娟开闸门的小刘,看架势两边就快要打起来了。阿华田对罗丽娟说那就是冯翰福老师,三人到了门口,罗丽娟埋怨小刘道:“哎呀小刘,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快放开!”
小刘忙放开了福爷和米猴。福爷理着袖子恨恨的道:“我出来看风这么多回,还从没见过这么乱咬的狗。”
“你!”小刘也火了起来。
“不好意思阿冯老师,他也是在尽职责。”罗丽娟赶紧把福爷让进门,又将拿着的大半盒烟给了小刘:“拿去抽吧。”小刘红着脸接过烟走了。
福爷进了院子后,在那棵桂花树下看了很久,目光充满了疑惑,又看着周围说:“我刚才绕着你家看了一遍,地相还算周正。这小区是名师设计的,不会有太次的风水。不过,单就你这栋房子来说,屋大人少,人气不旺易阴气重;周围植物太多,易招阴;最大的败相是你门户朝西南坤位,而今年太岁巳火位于西南,‘宅犯太岁,动辄招凶’,主屋主流年大不利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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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美娟案(三)
这几句一出口,果然吓得罗丽娟脸色煞白,结合她目前的处境,可谓“正中下怀”,罗丽娟说:“怪不得,这桂花树一个月前忽然特别古怪,经常没风的时候也树枝乱动,又老是莫名其妙掉叶子,也不香了,有一股很怪的味道,好像,好像防腐剂一样。我该怎么办?”
福爷不动声色的说:“进屋再说吧。”
小碗看着走路生风的福爷,心说这应该就是他惯用的开场了,先把客户震慑住,不怕客户不跟着他的思路走。
进屋之后,福爷就没兴趣再谈正事了,和罗丽娟东扯西扯,到了饭点,罗丽娟便请众人去附近最好的饭店吃了饭。饭间,福爷故意避开罗丽娟,问阿华田有什么收获。小碗赶紧掏出笔记本,福爷白了她一眼:“你当你现在还上学呢,以后你多用脑子!”小碗只得收起笔记本。
阿华田说:“这事现在是两种可能,一是罗丽娟家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二是罗丽娟疑神疑鬼加梦游。”
米猴说:“这不是废话吗。”
“也不全是,如果是前者,还得福爷和小米哥叫上师叔再去仔细看看;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可能要白忙活了。”
“为什么?”
阿华田看着福爷说:“罗丽娟明天就要装摄像头了,是不是她自已精神有问题很快就能知道。不过,如果等排除了后一种可能我们才出手,那就不能显出我们的‘神’了。”
小碗又一次对阿华田刮目相看。
福爷点点头,问阿华田:“你小子的意思呢?”
“我们得尽快就有所行动。
夜里,小碗在阿华田旁边打地铺,屋里没开灯,黑暗中两人都没说话,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对于小碗来说,这可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深夜共处一室……如果把游如莲排除在外的话。这个大男孩虽然比自己小了两岁,虽然他总是一脸逗逼相,可阳光四射的脸和做事时的专注又很有男人味,让小碗无法将他视为孩子,而他有时表现出来的城府,还会让小碗对他有种惧意。想得越多,气氛就越是忐忑起来。
“你说的情况怎么还没发生?”小碗终于开口了。
“那也只是猜测,我又不能保证事情一定是那样……幸亏你说话了,不然我都快要想亲你了。”
“呃,哼!你敢,姐姐我不喜欢小屁孩。”小碗尽量掩饰自己已经加剧的心跳,“对了,你说你小时候都在做乩童?”
“大部分时间是在骗人,假装自己被附体了,告诉事主‘我在下边活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没事给我烧点纸,有事我才会保佑你’。”
“其它时间呢?”
“有时候会真的感受到了亡灵的存在,大部分是死亡前的记忆,不舍和怨恨,但都是零碎的片段,很不清晰,而且这往往都不是雇主关心的,所以,最终还是只能骗人。”
小碗听了沉默不语,她觉得阿华田挺可怜的,在孩童时期就那么频繁的接触死亡。
外面忽然刮起风来了,小碗想起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台风,而这里的风比市中心又大了不少,毯子太薄,都冷的打哆嗦了。快到凌晨一点时,风停了,小碗实在抗不住困了,正想问能不能睡会,只听一声“嘘”,她忙闭上嘴。借着门缝透进来的一点夜光,她看到阿华田猫腰半蹲着到了门口,又示意小碗跟着他。小碗也小心到了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
从一楼大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过了一会,终于从楼梯后出现了一个影子,光线太暗了,隐约感到像是人的形状。这个人影像飘浮着一样上了二楼,停在了罗丽娟的房间门口,在那里“呆”了很久,期间能感觉到它在轻微的动,但看不清它在做什么,然后,房门被“它”打开了。
小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他们并没有开过阴阳眼,那为什么能看到那个影子?
只听一声“上”,也不知是谁喊的,就见阿华田猛的推开门冲了出去,顺手打开了壁灯。小碗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只见主卧房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戴着一顶大沿的帽子,遮住半张脸。那人也没料到会被伏击,转身想往楼下跑,而楼下一层对面房间里又冲出了师叔和米猴,米猴手里拿着一条棒球棍,却只喊不上。这时,就见师叔一个飞扑,迎面抱住了那人,而这边阿华田猛的一跃,从空中压了下去,瞬间将两人扑倒在地,三个人在二楼转弯处的平台上扭成一团。米猴趁机反扭住那人胳膊,用膝盖抵住他肩胛骨,这时罗丽娟拿着绳子从旁边客房里出来了,米猴腾出手来,用绳先将那人上半身绕了几圈,快速打了个死结,然后将他拎了起来。众人一看对方,都大吃一惊。
“小刘?!”罗美娟惊愕的叫道。
那人正是保安小刘,他显然被刚才的一扑一压给弄懵了,完全忘记了反抗,众人又七手八脚把他捆了个结实。
福爷这时从楼下慢慢走上来,看看被捆着的小刘,对阿华田说:“你小子有主意,这次算你头功。”
客厅里灯火通明,小刘被绑在茶几腿上,这茶几是实木的,小刘用力挣扎也只能让它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根本不可能抬起来。众人或坐或站在他的周围,师叔则坐到一边看漫画去了。罗丽娟还找出来一根防狼电棍,米猴拿着它在一旁随时准备戳。小刘自知理亏,也没有乱叫。
罗丽娟终于说话了:“小刘,我平常跟你关系算不错,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要是真缺钱可以跟我说啊,要不是老师们猜到可能是有人在搞鬼,埋伏在这抓住了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经神病呢!”
小刘不看罗丽娟,对福爷叫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米猴踢了他一脚说:“你小子被抓了现形还嘴硬,你这是夜间入室偷窃你知道吗?而且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以前来过多少回了?”
“你有什么证据,这就是我第一次!”
阿华田喝道:“胡说!这冰箱、门把手、柜子上都可能有你的指纹,我还捡到一个你扔的烟头,警察一验就全清楚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在警察来之前争取一个坦白从宽。还有,你还干了什么猥琐的事,最好自己承认,不然到时候在罗姐卧室里也检出你的指纹,你的罪名就不只是偷窃了!”
小碗看到罗丽娟脸红了,有些心软,阿华田对小碗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嘴。
小刘果然被震住了,犹豫了一下,对罗丽娟辩白道:“我没有偷东西,有次你钥匙丢了被我捡到,我想来送,透过窗户,我看到了你在沙发上睡觉的样子,我就,我就挪不开腿了。可我真没有对你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把你从沙发上抱到床上,再给你盖好被子……你吃安眠药太多了,我抱你你都感觉不到。”
“你为什么要这样?”师叔像是从天宫回到人间一样的存在,忽然乱入的问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忍不住想看着你!”小刘望着罗丽娟说道,然后又转向众人:“再说,罗姐现在也特别需要照顾!”
罗丽娟被这一番话窘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说:“小刘,不要再说了!”
米猴骂道:“混帐玩意,需要照顾也轮不到你啊!”举起电棍就要戳。
罗丽娟赶紧阻止,拉福爷到一边说:“冯老师,我检查了一下,确实没少什么财物,小刘怕是一时糊涂,你别为难他了。”
福爷很不理解的看着罗丽娟。
小碗忍不住了,问:“罗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真没少东西。”
“我说的是……你没被欺负吗?”问完小碗觉得自己有点傻,一个女人有没有被男人那个,她会不知道么,可又一看罗丽娟那晦暗的眼圈,想到她精神一直不好,小碗还真怕她想不到,便提醒道:“万一被他下了药什么的呢。”
“不可能的,老谢不喜欢我太胖,我多年来晚上都不吃饭,睡前也很少喝水,他哪有机会下药,只可能是我自己吃点安眠药。”罗丽娟的语气好像是在怪小碗冤枉好人了。
阿华田说:“就算这样,也不能轻饶了你,未经允许擅自侵入他人住宅,图谋不诡,起码是有犯罪动机,咱们送派出所再说!”
小刘好像听到了宣判一样,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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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美娟案(四)
“我看,还是算了吧。”罗丽娟说,她居然给小刘解开了绳子。米猴想拦,师叔隔着老远叫了声“米猴”,米猴便没再动作。
罗丽娟边解边说:“小刘,我知道你不坏,我看到过你把攒的可乐瓶送给拾荒的。你肯定是糊涂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做事千万要先想清楚。”
小刘揉了揉手腕,扑腾站起来了,吓得旁边的人往后一弹,米猴反应过来后又举起电棍要戳,谁知小刘双膝跪在罗丽娟面前,哭道:“罗姐,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喜欢上你,后来情不自禁这样了。我知道我这种身份不配爱你,谢谢你能饶了我。我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远离陌生人,别做傻事。”
罗丽娟也快哭了,说:“别说了小刘,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同事发现你半夜出来乱逛。”
小刘点点头,站起身向外走去。米猴一脸不解:“就这么便宜他了?”
“小老师,你让他走吧,我一小时前还以为自己是精神病,现在我知道自己是正常的了,这还不够好吗?”
众人无可奈何,小碗感叹她真是太心软了,这种女人,要是碰上一个懂心疼的好男人,会得到无比的幸福,可如果碰到一个不知情的臭男人,那就要过上悲剧的生活了,可惜,看来她是后者。
米猴说声:“滚吧!”
小刘很恋恋不舍的低着头走了。
这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罗丽娟恢复了一下情绪,要请众人去客房再睡一会,福爷说不用,临走前说:“虽然这事看起来跟鬼怪没关系……”却不说了,而是看了一眼米猴。
米猴会意,说:“可毕竟是我们帮你解决了麻烦,要是我们没及时抓住那小子,你可能……你明白?”
“啊,我明白我明白。”罗丽娟赶紧掏出几个信封,说:“这是给大家的茶水费,公司的佣金我另外照付。”她正想挨个人发,却被米猴一把全接过来。
福爷抱了抱拳:“告辞。”
出了小区,米猴又提意去KTV,小碗支支唔唔不想去,阿华田说他也约了别人,福爷说:“那你们打车走吧。”便和米猴、师叔开车走了。
小碗看着远去的车子,怨道:“这个点哪里去打车嘛。”其实她身上只有不到五十块钱,要打车回住处都不够。
阿华田用滴滴叫了车,很快车来了,他叫小碗上车,小碗说:“你不是约了人吗,还以为各走各的。”
“顺路带上你。”
“顺路?你都不知道我住哪。”
“好吧不一定顺路,那你到底住哪啊?”
小碗说了住处,阿华田说倒是和自己的地方不太远,让司机先去那。小碗明知道这是故意要送她,心头一暖,上了车,不由又看了看这个大男孩。阿华田忽然一转脸,说:“我有种特异功能,美女含情脉脉看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
小碗白了他一眼,说:“你挺不错,脑子灵,有想法。”
阿华田说:“你才发现?做我们这一行,七分虚三分实,铺垫很重要,关键时刻也要有真本事能拿出来,光靠说、光靠做都是不行的。你看福爷好像没怎么做事吧,可人家今天的地位是以前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要不然米猴和师叔能死心踏地的跟着他?他现在说得多,是因为有几个得力手下,可以专注于战略。”
小碗点头称是,没想到自己职场第一课,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大男孩教的。
“还不快拿笔记本记下来。”
小碗笑了,用笔捅了一下阿华田,说:“那我再请教一下你,你也知道福爷对我不爽,我怎么能尽快和他搞好关系呢?”
“这么重要的杀技,你空口白牙就想讨教?怎么也得请顿饭吧?”
小碗晃着阿华田胳膊:“哎呀,我现在请什么都行就是请不起客,我都打算找许主管预支工资了。”
“嗯嗯,那先欠着吧。其实很简单,他讨厌你就是因为你之前自作主张,还害他的亲信徐小毛被炒,以后你只要少说多做,做出成绩,还要把成绩让他领,让他觉得你比徐小毛还好用,他自然会看重你。”
小碗觉得有理,可想想又很难,因为自己是个新人,业务能力和经验都欠缺,想达到阿华田所说的那样,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不由陷入了沉思。
阿华田看她那样,笑了:“怎么,又在湿烤人生了?”
小碗说:“我又想起了罗丽娟的事,我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好只是表象,最根本的问题是她缺乏自信,无法俘获她老公的心。”
“宾勾,其实她挺漂亮,但怎么说呢,就是她太闷了,不够骚。”
“那怎么才能帮帮她呢?”
“你瞧,又多管闲事了吧。”
“可我总觉得现在这样是治标不治本。”
阿华田故意板起脸来:“我现在是认真的跟你说:要做事,但不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特别是你还在福爷手下。”
小碗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天已经朦朦亮了,进门她又把鞋子一踢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好像睡了没多久,隔壁又传来“嗯嗯啊啊”享受人生的声音。小碗忽然立起身来,扯了扯鸡窝一样的头发吼道:“这俩狗男女,每天这个时候做那事,比闹钟还准,吵死了!”
本想再接着睡,一阵香味袭来,她睁开眼睛走到外间,只见桌子上摆了一碗排骨,小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真是一大碗香喷喷的排骨。这时游如莲晃到眼前,说:“妹妹醒了,快来吃饭吧,材料少,只能做成这样,吃完快去上班。”
“昨晚加班,福爷说今天可以休息。”小碗吃惊的看着排骨和旁边的电饭煲,游如莲又笑道:“我从女屋主那儿学了怎么用这东西。”
“排骨是哪来的?“
“拿你的钱买的啊。”
“我的钱?”小碗想起自己把私房钱藏在抽屉里,那可是她下半个月的生活费,赶紧去看,果然少了一百块。
“你怎么买的?”
“楼下就有菜市场,我去买了一些肉和啤酒。”
“人家又看不见你,你怎么付钱?”
“放心吧,我将想买的东西混进女屋主的拉杆小车里,钱吗,趁店家忙时扔进他钱箱,等女屋主回来,我再趁她不注意拿回自己的东西。”
“哎,你真是有心了。”小碗又懊恼的拍着脑袋:“可我现在哪吃得起这些,顿顿方便面能撑到发工资就不错了。”
“只是看妹妹每日劳作辛苦,想补补身子,你这里也没灶台,只好弄些易做易吃的。”
小碗看他那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已经做好了,而且也确实饿了,便拿起筷子:“好吧,今天就大吃一顿,你也搬个椅子坐。”
“我不吃火食。”
“我知道,那也陪我坐着。”小碗开了两罐啤酒,给了游如莲一罐,笑着说:“来,走一个,看看你喝这个会怎样。”
游如莲像看毒药似的,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顿时打了个冷战,接着浑身颤抖起来。小碗慌了,跑过去看他,只见他两眼失神,从耳朵鼻孔和嘴里冒出泡泡来,就像金鱼一样,接着浑身发黄发紫,又变成红色,最后猛打了一个嗝,那嗝又响又长,实在是难听。
“奇怪,我做头牌时也能陪官人们喝几口素酒,怎么,怎么这酒这么烈?”
小碗见他说话正常才放了心,说:“这酒可不烈,现在的男人都拿它当饮料喝,你还不习惯这个味儿吧。行了,你就装个样子陪我碰碰杯吧。”
两人又碰了一下,小碗猛罐了一口冰啤酒,几块排骨瞬间下肚。
游如莲啧着嘴说:“妹妹呀,你一个妙龄貌美的女儿家,这般吃相着实有些不雅。”
“我现在重要的是填饱肚子,等月薪上万的时候再讲气质吧。”
“嗯,那时候我来教你如何妆扮,还有你的举手投足,都要好好改造一番。”
“还是算了,我这样挺好,不需要想着法子去取悦男人。”小碗说到这里,想起了罗丽娟,不禁替她难过。
游如海问怎么了,小碗便将昨晚和夜里的事一说,游如海道:“这种事在我那个世道也属常见,这时,妇人常用厌胜之法叫男人回心转意。”
“厌胜?”
“对,就是用偶人做诅咒之术,只不过也有好的,谓之吉厌之术。有一种吉厌,是将两个示做夫妻的偶人绑在一起,藏在卧房某处,便可将男人心思勾回,朝夕相处,这种厌胜称作‘回背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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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 21:54:58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罗丽娟案(五)
下午,伊小碗又去了罗丽娟家。
鉴于接下来要做的事又是自作主张,她谁也没告诉。
转了几趟公交地铁才到罗丽娟小区,保安当然不让她进,她只得通过闭路电话联系了罗丽娟,说昨晚的事还要做点善后,罗丽娟自然请她进去。
到了罗丽娟家,她对小碗比上次更加热情。小碗说:“我跟罗姐一见如故,想给罗姐布个‘回背宠’,一种有助于你们夫妻关系的厌胜。”然后拿出一个很好看的红盒子,盒子里摆着两个小布人,五官很精致,造型也很可爱。小碗打开盒子,拿出两个小人,只见女小人背后缝着“罗”,男小人背后缝着“谢”字。
小碗将厌胜解释了一番,罗丽娟才放了心,说:“原来还有吉厌,我差点以为是那些宫斗剧里面的诅咒娃娃。”
小碗又强调说:“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与公司无关,您别担心。”
罗丽娟非常感动:“小碗老师你想得真是太周到了,如果老谢能多回来陪我,那就真是太感谢你了。”
两人直接去了主卧,小碗问起保安小刘,罗丽娟说他上午辞职了,又唏嘘了几句,说他是个痴情的孩子。小碗说他人品不坏,以后会走正道的。
进了主卧,小碗又四处“看”了一下,说:“这房子的风水,大格局福爷已经说过了,没法改,只能小改。嗯,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你这主卧里床的位置不对,一边是大落地窗,一边是房门,这个在风水上叫‘望隙’,就是洞对着洞,这种情况有利有弊,要看具体环境。”其实这是小碗刚从风水书《八宅明镜》上看到的,除了知道“望隙”这个概念之外,其它什么也不知道,说“有利有弊”,不过是玩模糊概念,不把话说满。事实上望隙真有它不好的地方,比如这间房,窗户朝东南,房门在西北,床又处在窗和门之间,夏天容易吹过堂风,凉快是凉快,但吹多了对身体不好。
做为一个学民俗的,小碗对风水知识自然是手到拈来,又装模作样的说:“你家房子在东南巽位,主卧又在东南方,巽即风,有风则利水,水相重则利于流动,而不利于稳固,怪不得你家老谢呆不住呢。”
罗丽娟一脸惊叹:“小碗老师,你真是太厉害了,那该怎么办呢?”
小碗目光落到床上,说:“你这床,要改改位置。”罗丽娟忙问怎么改,小碗说把床移到对面的墙边,再调180度。罗丽娟立即答应。
那张床是实木的,又大又沉,两人便合作抬它,倒也能挪得动。正抬着,一个小东西从床底显露了出来。罗丽娟看了一眼,忽然吓得惊叫一声,手就松了,她那边的床嘭的砸在地上,她缩到了墙角。小碗这边还托着呢,双手顿感沉重,幸亏床腿高,不然床侧板全得压在她脚上。小碗慢慢放了手,揉着手臂跑到床对面,见罗丽娟脸色苍白的指着地上,小碗一看,竟是两个布偶!
只见那两个小人背对着背,后腰的位置用一截五六公分的筷子插着,女性妆扮的小人头顶还插着一枚钢针。显然这是事先粘在床底板上,搬床时晃掉了。
原来已经有人下过厌了!
“怪不得!”小碗忍不住说道。
罗丽娟回过神来,忙问怎么回事。小碗说:“怪不得你老公不想回家:这两个小人正是厌胜的镇物,两人相背,用筷子撑开,是‘快背离’的意思,咒你们夫妻虽然有名分却不能相见;女偶头上扎钢针,则是对你进行肉体上的诅咒,所以你才老没精神又睡不好。那个女人够狠的,抢了你老公,还布厌害你。”
罗丽娟先是一片茫然,接着又捂着脸哭起来:“天呐,老谢居然把别的女人带回家了。”
小碗也很难过,忙说:“这也不能全怪你老公,是那个女人太坏了,你想想,能使出这种邪招的,肯定是做事没底线又不择手段的人,估计也有一些阴魅之术,男人被这种女人骗也不奇怪。”
罗丽娟一听这话又慌了:“啊,那老谢怎么办!”
哎,真是个痴情的女人,都这样了还为那个臭男人着想。小碗说:“今天这事真是太巧了,咱们就好好布一个‘回背宠’,保你老公回心专意,你们夫妻恩爱。这样,你先把这套旧的人偶烧了……不能别人替代,你自己烧,就在卧室里,这叫有来有去。”
罗丽娟开始还不敢,小碗又鼓励了几次,把打火机放到她手里,她才颤惊惊的捡起小人,将钢针拔掉,拔针的时候竟然传出轻微的“吱”的声音,吓得她又一抖。小碗赶紧握住她的胳膊,她终于鼓起勇气开了打火机。小人被点着了,发出“嗞嗞”的声音和难闻的气味,罗丽娟将它扔在地上,看着它烧成灰烬。
小碗说:“布厌的事关系你们私密,不宜张扬,所以就不请福爷来开坛作法了,咱们一切从简。”小碗将自己带的两个小人取出来递给罗丽娟……别说,这两个小人表情细腻可爱,和刚才那两个面目狰狞的人偶对比很是强烈。
小碗说:“两个小人里塞了艾叶,象征‘爱意’。以前布回背厌还要用红纱蒙住男小人的眼睛,用艾叶绑住它的手,这样你老公看你就总是美艳,而且不会动手打你,不过罗姐本来就漂亮,可以免了。你看到了么?两个小人各有一个没有收好的口,往里面再塞一点你和老谢的贴身物品,你去找点来。”
罗丽娟忙去衣柜那边找起来,又回头看看小碗,用身体把手挡住了。小碗知道她在剪内衣,便装作没看见,取出两道问阿华田要的朱砂符纸烧了,还装模作样的念念有词,其实念的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罗丽娟回来将小人递给小碗,小碗又抓起符纸的纸灰往两个小人里各塞了一些,然后用红线扎好了口。
小碗说:“接下来,你脑海里想像老谢的样貌,我来布厌,布厌的地方不能让你知道,否则就不灵了。”
罗丽娟便去了门口,趁这机会,小碗把小人先粘在一起,又粘在了床头靠板的背面。然后走了出去,只见罗丽娟满脸泪容,笑着说:“我感觉老谢今晚就会回来。”
罗丽娟要请小碗吃晚饭,但甄实下午已经约了小碗。罗丽娟见留不住小碗,就拿出一个信封,小碗马上明白了,说:“不不,罗姐,你之前已经额外给过茶水费了,我不能再要了。而且我来做这个不属于业务范围内,就是希望罗姐你能幸福。”小碗想了一下,又说:“罗姐,我多嘴两句,如果我是男人,我会非常羡慕老谢,能有一个女人这么爱他。其实你很有魅力,你别老闷在家里,也别老穿这么土气的裙子,有空多出去玩玩,学学美容学学琴。男人就那德性,你越在乎他,他越不珍惜你,你活得骄傲有品位,他反而会凑上来。”
罗丽娟又流泪了,握住小碗的手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这是我想借的书单,我的学生证已经不能用了,你帮我在学校借吧。”饭桌上,小碗把一张纸递给甄实。
甄实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中国公安大学出版的《现场勘察学》、人民出版社翻译出版的《FBI犯罪摹写术》,英国布莱克教授的《犯罪行为心理学》,美国斯图尔特博士的《血迹形态分析原理》,还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全集》(《尼罗河上的惨案》的作者)。
“你是在做驱魔师,还是侦探?”甄实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碗问。
“驱魔侦探,这不是更酷吗。对了,你在公司做顾问,不用每天去吗?”
“一周去一次就可以,平常大部分时间在学校研究室,也会帮刘教授上课带研究生。”
“还以为可以天天见到你。”
甄实看着小碗,说:“你真的需要?”
“嗯,嘿嘿,我可不敢霸占你太久,不然你的学生会恨死我的。”
甄实似有些失望。
小碗问:“我有个事还不明白,像上次淘淘的案子里,那个鬼魂小熊为什么那么厉害。”
甄实说:“大部分人死亡后没有任何意识残留,也就是说意识会存着大脑死亡而消失,但有很少一部分人的意识会在死亡后以超能量体的形式继续存在。大部分超能量体不过是聚集起来的一团能量,没有自主意识,也无法影响环境,就像一块磁铁对周围有磁吸作用,如果你不是金属,你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还有少数一些超能量体拥有自主意识,会尽量选择适宜自己的环境,如此便能吸收周围环境的能量,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后影响环境,这就是通俗所说的鬼了。既然能影响环境,当然可以施发攻击,因为那些攻击也不过是让物体产生空间位移而已。”
想起小熊用家具打得自己抬不起头,小碗说:“空间位移?那简直是飞弹好吗。”
甄实又问:“这两天工作怎么样?”
小碗便将罗丽娟的事说了。
“回背宠,在《金瓶梅》里看到过,潘金莲给西门庆布得就是这种厌胜。那是一种巫术,其中真正能起作用的,恐怕是藏在人偶中的秘制香料,可以起到催情的作用。”
“嗯,以前民俗书里看过,厌胜术可是古代风水师和木匠们的必修课。”小碗已经开始攻占甄实盘子里的食物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已经有人布过厌了?”
小碗做了个气功导引的动作,把满口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嘿嘿一笑:“那是我趁罗丽娟不注意扔那的!”
“这是什么意思?”
“拜托你研究心理学的,应该明白心理暗示的手法吧。我这是让罗丽娟以为,并不是她自己不好才赢不回老公,而是坏人使了毒辣手法,现在我又帮她布了吉厌,两下一对比,她肯定自信满满了。”
甄实点着头鼓起掌来。
“我也是灵机一动,而且是游如莲提示我,我才想起布设厌胜。”小碗说着忽然愣住了,甄实看她不像噎住了,看了看周围,也并无异样,只得问:“怎么了?”
小碗一拍脑门:“卖糕的我去,我把那两个小人粘成69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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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21:28:51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罗丽娟案(八)
“今天的明星职员无疑是伊小碗和张尧,你们各自说几句感想吧,不用感谢公司的培养,随便说。”
张尧看来很会说话,除了表达对得到这么一份特别的工作的幸运,也感谢寒冲子愿意吸纳他加入新团队,又表了一定好好工作的决心。众人又鼓掌,只有花鳍没动。
轮到小碗了,她拿捏了半天,不好意思的笑了,掏出那颗鸡蛋大小的玻璃球:“Selena,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Selena笑了:“你居然没用上它?这是研发部的新产品,有个很酷的名字叫‘鬼曝盲’。”她拿过小碗手里的钛合金罐,打开后取出碳晶,抖了几下,只见一团白影倏的从碳晶上闪了出来,很快聚成了那只“古镜幽魂”,没见过的人乍一见到它那样子都吓得惊叫后退,古镜幽魂趁势张牙舞爪的向前扑去,还叫道:“腌臜厮,直娘贼,我誓杀尔等!”
Selena将那“鬼曝盲”往地上用地一扔,只觉光亮极快的闪过,伴着“扑”的一声响,鬼曝盲炸开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淡紫色的像雾气一样的东西,这团雾气很快附到古镜幽魂身上,而它忽然变得行动滞缓,最后只能做非常缓慢的移动。这时,它的叫骂声变成了一种近似音频快速播放的滑音声,显得非常滑稽。
众人都笑了,可笑声也变成了滑音声。
“这东西好玩……”张尧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很有卡通风格,这种语音就算是骂人,也只会逗别人笑了。
“这东西和定身符的作用差不多,只不过被定住的鬼还能有轻微移动,不过已经能从容将它吸附在碳晶上了。鬼曝盲的优点是力量强大,使用方便;副作用是会影响周围空气密度,让声音变成这样。”Selena这段话没说完时,大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出了培训室,张尧叫住小碗,又伸出手说:“一开始,是我不仗意。”小碗笑了,和他击了个掌。
两人边聊边往前走。张尧说起他是邱培组的,邱培刚升了PL,所以他组建的团队里都是新人。小碗问:“邱培是道号寒冲子的那位前辈吧,据说解决过一桩匪夷所思的‘冥婚案’。”
“对,那是他的得意案例,你知道?”
“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去档案室看案例——在学校泡图书馆的后遗症。对了,花鳍也在你们组吧,她是和我一起参加入职测试的。”
“花鳍……”张尧脸上露出的不屑。
这表情说明他对花鳍没有好感,小碗便不再多问。
中午,两人在食堂一起吃了饭,张尧又给小碗介绍了几个新朋友,大都是入职没超过半年的新人,小碗非常开心,开始觉得拥有这份工作其实也不错,靠劳动获得友情和尊重,似乎比在学校除了考研其它都漠不关心要充实有趣的多。小碗不禁畅想起了美好未来:努力多做case,转正,加薪,买房子,找个帅哥结婚,生个漂亮小孩,从小给她讲鬼故事,把她也培养成驱魔师,母女俩一身皮衣飞车狂飙在驱邪捉鬼的道路上……卖糕的我去,酷!
白日梦很快被叫醒了。
阿华田叫小碗去办公室,路上说:“罗丽娟好像出事了,你小心点。”
小碗忐忑不安的进了办公室,只见福爷铁青着脸,师叔还是世界末日也不关已事的躺在沙发上看漫画,米猴则直接走过来吼道:“你是不是私下里找过罗丽娟?”
小碗心里咯噔一声,转念一想没做任何损害福爷利益的事,他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吧,就说:“我,我去看看她情况怎么样了,没惹麻烦。”
“你他妈又瞎得瑟是吧,我说她怎么会现在想起你来。”
小碗火了,憋了好一会终于说:“我要是哪做错了请你直说,但也请你嘴干净点!”
米猴没想到她敢顶嘴,当时气得就要抡胳膊,阿华田赶紧按住了,把他拉到一边陪笑:“米哥,你消消气啊,她才来了几天,懂什么规矩,你总得给人家点适应的时间吧。”
米猴一抖肩膀把阿华田的手甩开,指着他鼻子喝道:“你小子,别看见小姑娘就来劲,她还在试用期,留不留得下还不一定呢!”
“行了行了。”福爷阴声阳气的说:“伊小碗,你刚从学校里出来,社会上的事你一点也不懂,福爷我今天教你一课:凡事要先学做人,规矩要先弄明白。你私下和客户接触,这在哪里都是被老板讨厌的事。”说完吐了一口烟,又吸了一下烟斗,“人家姓罗的女人已经给了咱们茶水费了,你又跑去找人家要,这要是把人惹烦了投诉你,你这饭碗还要不要了?”
小碗终于明白了福爷的意思:他当然不是担心客户投诉自己,而是担心客户被惹烦了会把他的事也捅出来,忙说:“不不,福爷,我真的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去看看她,跟她聊了会天,她倒是想给我茶水费来着,可我没要。”
这时福爷和米猴的表情又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了,师叔抬起头毫无表情的说了句:“卡哇咿。”
福爷说:“这样最好,不过以后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私下去找客户。说正事,那个姓罗的女人出事了,她流产了!”
“什么?”小碗十分震惊,又想起了罗丽娟微微隆起的腹部,怪不得她一直穿着宽松的裙子,可是为什么没看出任何迹象?
阿华田说:“这还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罗丽娟是个寡妇。她老公一年前被人绑架,因为索要赎金不成,劫匪便残忍的杀害了她老公,警方连全尸都没找到,只找到了她老公被撒满了防腐剂的上半身,实在难以想象当时的惨景!你看她还像有老公的样子生活着,我们上次一点都没看出来。她进医院后打来电话找过你,你那时正在培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一点不比你们多。”小碗祈求的看着福爷:“福爷,我能不能去看看罗姐?”
福爷说:“你当然得去,弄清是怎么回事,看是不是跟上次的业务有关,如果有关,那我们还得再接着折腾呢。公司最重口碑,从不允许不完结的案子出现。”
小碗刚出办公室,阿华田追了出来,又换上了那副嘻皮笑脸的表情问:“碗碗,你没事吧。”见小碗还是一脸愁容,又说:“米猴以前就是一混世的,黑帮、神棍,各种偏门他都干过,一身匪气,可是人家有能力有业绩,又会察言观色,所以才深得福爷器重,以后你还是对他客气点吧。”
小碗一阵凄凉,说:“刚对未来有点了憧憬,就被现实教训了一顿。”又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放心吧,我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学习的。”
“厉害啊,真是打不垮翻不了的碗碗,你真的很不错,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阿华田用传销的语气说。
“少贱啦,不过谢谢你。我要去医院了。”
“哎,不用我陪你去?”
小碗挥挥手:“问女人怎么怀孕的,男人去干嘛?”
不过小碗还是给另一个男人甄实打了电话,电话里先简单说了这件事,又问:“甄甄,以你心理专家的角度,怎么看这事?”
电话那边说:“先不说这个女人如何怀孕,单就她的表现来看,心理上的痴迷非常严重:只有她真以为老公还活着,才能让自己做为一个有夫之妇活着,也就是说她不愿意面对老公已死的事实,当别人质疑此事的时候,她就用‘老公经常不在家’这种理由去搪塞,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完全相信了,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逃避机制’。”
“有道理,可我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她‘老公’真的就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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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九)
伊小碗到了罗丽娟所在的医院。
进入病房时,罗丽娟正睡着,旁边一个老太太似乎是照看她的。小碗小声对老太太说明了来意,老太太自称是罗丽娟的母亲,要叫醒她,被小碗制止了,在床边坐下。
不过几天,罗丽娟就老了很多,瘦得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苍白的脸上,眼窝凹陷,眼圈的阴蕴更显深重了。看样子她一时不会醒,小碗想跟老太太聊,可老太太只会说方言,不但沟通困难,看健康状态和神智都不是很好,整个交谈中小碗只弄懂了她一句话:“哎,都快六个月了,这孩子一声也不吭。”显然是指罗丽娟的孕期。
比较正常的推测就是:罗丽娟在老公死后有了别的男人,孩子也是那个男人的,但她心理上还是很有愧疚,或许还有对亡夫的追思,这种心理负担,以及拒绝别人的照料,可能是造成她流产的原因。可怀孕五个多月怎么会完全没有反应,肚子的大小也不太对,而且,一个那么思念死去老公的女人,很难想像会在这期间怀上别人的孩子。
小碗决定去问问医生,她找到了罗丽娟的主治医生,谎称自己是她表妹。医生很不友好的看了看她,小碗猜出了原因,忙解释:“我们不在风海市住,也不知道我姐怀孕的事。”
小碗这么一说医生更火了:“她这样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都不知道?”
小碗再三道歉恳求,医生态度才缓和了一些。小碗问:“那她现在的情况怎样?”
“已经安全了,除了有点虚弱。”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情况很奇怪,很特殊。如果想让一个女人怀孕,以前就是通过交配,现在还有了试管婴儿、代孕等方式,但无论如何,得有授精卵在子宫里着床,之后就会有各种妊娠反应,直到孩子出生。整个孕期后阶段,特别是分娩或者早产时,女人都不可能是你姐姐那种表现。而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自己开车来的,令人吃惊的是在来之前羊水已经破了,可她好像并无大碍。在进产室后到手术前的过程中,她还曾经和护士有过短暂交谈,并承认孩子没有爸爸。护士询问她怀孕期间的身体状况,得知她身体一直不错,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来医院检查过,也没有亲人在身边照顾,她自称是看电视学着怎么做一个孕妇,但学的都没用上,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妊娠反应,连恶心呕吐也一次没有过。
按护士的说法,她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早产并没有怎么担心,而是对怀孕本身的后悔,因为她一直在说:‘我不该听那人的,我不该听那人的。’护士问那人是谁的时候,她猛烈的摇头,然后给了护士两个号码,一个是她的朋友伊小碗的,一个是她妈妈的。”
确实非常奇怪。小碗问:“你说她的情况特殊,怎么说?”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呢?”
小碗心里说:做为天天碰上鬼的人,我不会再对什么事难以理解了,便反提示医生:“我听到的版本,是我姐姐在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怀孕了,因为我姐夫已经去世一年了!”
医生像是受到了启发:“对,是这样,只不过她的怀孕并非我们所理解的那样。”小碗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假的”,而用这么拗口的表述。他又想了想,说:“手术的结果让我们口瞪口呆,因为,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怀了什么!
“……什么叫‘不知道她怀了什么’?”
“她身体所表现出的征象确实是怀孕后的流产,但流出来的全是血水,根本没有任何胚胎的成分!”医生脸色煞白的说。
小碗又一次震惊,她想像着接生员推拿了半天肚子,只推出一盆血水的情景,“会不会是胎儿太小……不对啊,都快六个月了,肯定有形状了……不会还在里面吧?”
“你当我们医院傻的!给血水做过检测,没有胚胎化在里面,胎盘也自行脱落了,里面也没有胚胎,只有一截非常奇特的脐带。”
医生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还沾着血的脐带,但搞不清是几条,像麻花一样缠绕在一起。
小碗头皮麻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比你还想知道。”医生摇着头,过了一会又问:“你姐姐是不是特别想要孩子?”
“没错。”
医生点了点头:“我这两天查了各种医学资料,发现这样的案例以前还真有,只是非常罕见,被称之为‘意识怀孕’,简单的说就是单身女人自以为怀孕了。这种强烈的意识造成了生理上的变化,身体‘配合’这种意识做出了实际的反应,比如妊娠反应、腹部隆起等。这在一些动物身上有比较明显的体现,比如北美一种群居的狼,头狼被称为阿尔法母狼,只有她才有资格交配和繁育后代,但族群中的其它母狼会在阿尔法母狼怀孕的同时‘假怀孕’,并在阿尔法母狼生育后它们也一起分泌乳汁,这样即使阿尔法母狼奶水不够或者出外觅食、战斗时,其它母狼也能分担哺育后代的工作。”但医生说这段话时的表情明显是: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小碗虽然无法接受医生的说法,可目前也只能这样。
从医院出来,小碗直接给福爷打了个电话,把这些情况跟他说了一下。电话那边好久没有动静,然后说:“伊小碗,赶快去罗丽娟家,我们在那里汇合!”
小碗到罗丽娟家小区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在门口等了一会,福爷他们的车便来了,阿华田开了车门,让小碗上车,米猴跟保安做了登记又拿了临时卡,然后进了小区。
到了罗丽娟房子前,见里面是黑的。五人下了车,师叔从后备箱里拿出两把钓鱼时用的捞网,自己和米猴各一把,又拿出一杆鱼叉给了阿华田,一把鱼网和一把手电扔给小碗。小碗正想问这是要到罗丽娟家去捞鱼么,他又拎出一个铁笼子,一阵沉闷的叫声传过来,小碗一看,笼子里是一只外形很怪的猫。
这只猫长着奇怪的耳朵,很大的脸,眼睛下面有两道斜向下的黑白条纹,像特种兵的涂面。它有着与一般的猫不同的圆形瞳孔,手电一照,两个小小的瞳孔在黄色的眼珠里显得特别狠酷。然而,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它矮胖的体型,那张本来很威猛的脸就那么配在一个卡通风格的身体上。
小碗看看这副架式,小声问阿华田:“这是搞什么名堂,要逮鱼喂猫?”
阿华田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明就里。
这时米猴已经把院子的铁门打开了……用一根铁丝,他感觉到了小碗的诧异,说:“书呆子学着点,没这两下子,怎么在江湖上混。”
师叔趁这空提高了笼子,逗了那猫几下,那猫发出几声难听的闷叫。
阿华田也去逗那猫,师叔看他很喜欢猫,说:“这猫叫兔狲,其实没看上去那么胖,只是生活在高寒地带,毛长得蓬松。”然后对着猫又逗起来:“喵喵喵,卡哇咿!”
“哇,师叔,你居然说了这么长的句子,我明白了,你是喵星人。”阿华田说,“我有一朋友正想往外送猫,我给你讨一只啊?”
“我喜欢它们自由的活着。”师叔毫无表情的说,又看看手里的笼子,“希望你能抗得住它。”
小碗和阿华田对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众人进了院子,米猴先快速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回来说:“还算运气,窗户都关着,如果那东西存在,应该还在屋里。”又用铁丝去开了房门。
福爷说:“师弟守门,米猴守其它窗户,阿华田和伊小碗都没见过那种东西,跟我去见见。”
小碗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东西?”
米猴嘿嘿冷笑一声:“一种丫头片子见了绝对会做恶梦的东西。”
福爷说:“如果罗丽娟不是医生说的‘意识怀孕’,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真怀孕了,可她怀上的胎,去医院前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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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十)
小碗的头一下又冲满了血,明白将要面临的又是前所未见的事情,现在就算问福爷他也没空解释,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
福爷开了一点门缝,师叔把笼子里那只兔狲放进屋里,福爷说:“跟着猫,先看看能不能抓活的,实在不行就戳死它!”自己很镇定的走进去,小碗和阿华田拿着鱼网鱼叉猫着腰跟在后面,小碗另一只手打手电照那兔狲。
罗丽娟家的房子大,兔狲估计想起它老家的旷野了,在屋里撒欢跑起来,一会这边一会那边,小碗和阿华田只好在二十几步外跟着。阿华田骂了一句:“猫崽子,能不能先捉猎物!”
“这猫才是猎物!”福爷说。
虽然他很小声的说了这句话,却足以让小碗遍体芒刺,她问:“那干嘛不选只更猛的?”
福爷说:“这猫是直接从蒙古荒漠里抓来的,没吃过人食,还有野性在,见到奇怪的东西起码敢往上冲。家猫要是见到那种东西,肯定吓软了!别再问了,注意看着!”
兔狲估计是被故意饿过,去角落里到处翻找。很快它就往厨房去了,进了厨房后把厨柜门挠开了,见里面有一截切开的火腿肉,有两只蟑螂迅速爬开。兔狲把其中一只蟑螂捉住吃了,对火腿却视而不见,看来它仍然以为会动的才是能吃的。
福爷却说:“蟑螂怎么这么少!”
第一层被兔狲搜索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奇怪,福爷便引导它去二楼。刚上到二楼楼梯的转弯处,兔狲忽然停住了,从背后只见它的大头死死盯着三楼的书房方向,福爷一抬手,小碗和阿华田都停住了。
等了约有一分钟,兔狲动了,只是它用的是猫科动物常用的那种伏击动作,四肢缓慢轮换着,没有任何声响的爬着楼梯。福爷指指小碗手里的手电,小碗会意,将开关摁死,福爷说:“一会那东西出现了再打开!”
书房门是开着的,兔狲匍匐着走到大书桌前,三人也进了书房,福爷又把门关上,慢慢蹭到窗户旁边,把一扇半开着的窗户也轻轻关好,然后蹲在地上。
月光很亮,书房里没开灯也能看见大概。小碗挪了挪脚想换个姿势,脚踩到一个小东西,摸出来凑到眼前一看,是蟑螂壳:躯壳很完整,但里面已经空了。阿华田捅捅小碗,小碗随他指示往前看,只见地上到处是散落的蟑螂壳和甲虫壳。
兔狲在大书桌前蹲低身子,然后纵身一跃,无声的跳上桌子,盯着对面的书柜,那里有一扇柜门半掩着。兔狲在书桌的边沿来回踱着步,好像在估算距离。它找了一个看似最合适的位置,正准备起跳,那扇柜门忽然慢慢开了。
福爷给小碗做了一个开手电的手势,小碗赶紧将手电摁开,一束光照向那扇柜门。柜门开到一半时,只见从里面涌出一堆一堆的虫子壳,数量非常多,时不时掺杂着几只干瘪的老鼠和鸟的尸体。这一幕足足持续了五秒钟,小碗和阿华田,还有那只猫都看傻了。
手电照不到柜门后的阴影区,但三人都知道那里有东西往外推这些蟑螂壳。兔狲终于回过神来,对着柜门低吼起来,而柜门里则传出“嗑嗑嗑”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嘭!”
一声撞击,柜门被撞开了,一个跟网球差不多大的头部露出在光束里,那头长得实在怪:一个光秃秃圆滚滚的脑壳上除了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睛和一张骇人的大嘴,什么都没有,那嘴快裂到脖子了,裂口处露出好多细小的尖牙,又发出“嗑嗑嗑”的声音。
“鬼婴出现了,准备好!”福爷叫道。
忽然,那怪物向兔狲飞扑过去,整个身子在空中露了出来,背上沿着脊椎长了两排很长的棘刺,像哥斯拉一样,但皮肤又很光滑,皮肤上还分布着暗红色的大块色斑,还有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有点像科普书的脊椎动物早期胚胎的样子。那条尾巴在空中左右摆荡,估计是为了平衡身体,但整个身体又细又长,看上去就像一条红斑蛇在疾飞。
就在这一瞬间,兔狲也猛得向柜门的方向跳去。两条疾影在空中相撞,就势缠住,但兔狲的惯性略大,呈抛物线落下后撞到下一层柜门上,“咚”的一声把小碗吓得一抖,它们则落在桌子后面,接着从那里传来撕打和惨叫的声音,听叫声应该是兔狲的……它比那玩意大那么多,居然占不了上风!
福爷喊声:“上!”就冲到了桌子后面。
小碗只得忍住惧意,扔了手电,打开门边的电灯按钮,屋里顿时亮如白昼,然后双手握着鱼网冲上去。福爷回头“哎?”了一声,好像她开灯开得不对,只是见那边势急就只好先顾那边。他疾步走过去,正好小碗也跑到,他一把抢过小碗手里的鱼网,在桌子后面盖来盖去,却始终没网住东西。
阿华田端着鱼叉去桌子另一头包抄,小碗手无寸铁,情急之下也只得堵在桌子这一头。刚走近,便见兔狲像一团毛球一样滚了出来,那怪物用长尾缠住兔狲的脖子,嘴死死咬住兔狲的头皮。那兔狲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挂了彩了,还好它气势不减,不停的用前爪挠头顶,只是任它怎么翻腾也摆不脱那怪物。
福爷又跑到这边来,扑了几网都没扑着。只要网一下去,就见兔狲惨叫一声翻滚到一边——这怪物太精了,它本来可以一口咬死兔狲,只是暂时操纵着它来躲避鱼网。
福爷看这阵势,只得喊道:“抓不了活的了,戳死它!”
阿华田离得远,将鱼叉扔给小碗,小碗看着地上翻来覆去的猫和怪物,想下鱼叉又怕扎到猫,杵在那犹豫起来。
福爷吼道:“别管猫!”
可那猫长得那么讨喜,又是功臣,小碗哪下得了手,又怕怪物分分钟会咬死那猫,只好拿鱼叉猛往它们旁边的地上戳,看能否吓跑怪物。谁知那怪物像明白了似的,忽然纵身一跳,小碗只见一个张着大口的怪脸迎面袭来,然后就觉得脸上脖子上一片湿漉漉的,鼻子里钻进一股刺鼻的腥味,好像一只大蛤蟆趴到了自己脸上,像老鼠一样的爪子则在小碗脖子上乱挠,小碗“哇”的一声仰面躺到地上。
阿华田急忙过来,想把那怪物扯开,这时又听到一声低吼,小碗被挡住的一些视线看到兔狲咬住了怪物的脖子,那怪物只好松开了小碗,回首又是一挠,兔狲又重重的着了一下,下意识跳开几尺。那怪物马上又来咬小碗,忽然一只大手迅疾而来,将它脖子捏住,只听“咯噔”一声,好像骨头被捏断了,它的爪子瞬间泄了力,被提了起来,犹自张牙舞爪的乱动。
只见福爷恶狠狠的道:“回去找你主子吧!”转身猛得一扔,怪物被甩到墙上,传来“扑”的一声。
小碗翻了个身,用袖子使劲擦了脸,又干呕了一阵,才止住恶心,再看时,那怪物大部分身体已经爆成血浆了。阿华田扶起小碗,说:“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胆子大。”
小碗其实是吓得没顾上哭,现在眼泪快要涌出来了,阿华田赶紧捧住她的脸又揉又捏,说:“Good girl,don’t cry,坏东西已经被打死了。”
话音还没落,竟见到怪物残存的那条尾骨像触手一样,尾尖粘住地面,拖着只剩脊椎骨的身体往柜子后面钻。福爷几步跨过去,掏出来一叠符纸点着,用力掷了过去,“呼啦”一声,符纸瞬间烧了起来,那截骨头在烈火中折腾了几下,就彻底化为灰烬。
小碗刚被阿华田那样做了面部“按摩”,又历经这一吓,眼泪都回去了,此刻只觉得筋疲力尽,无力的坐在阿华田旁边,问:“这就是我以后工作要面对的吗?”
福爷道:“还有比这更危险的。”
兔狲这时走过来趴到小碗腿边,眼睛盯着那怪物还在燃烧的残骸,“呼噜呼噜”的喘着粗气,好像还很不服气的样子。福爷瞟了它一眼,对小碗说:“你没舍得戳它,它刚才救了你的命,天意啊!”福爷又换了个脸色,瞪着小碗:“谁让你开灯的?”
“我怕你们看不清。”
“你能不能别事事都自作主张啊?那东西本来眼力不好,我们才有胜算,你一开灯,等于把整个房子给它照亮了,幸亏只有一只,要是再多一只,我们难保没事。”福爷说的时候并没有用骂人的语气,看来这事对他来说也很蹊跷,让他都顾不上骂人了。
阿华田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鬼婴,是积年恶鬼在人体内种下的,平常人很难惹上这种东西,姓罗的女人之前肯定接触过什么奸恶异人。”福爷拿着鱼叉去翻柜子旁的蟑螂壳,当翻出两只麻雀的残骸后,他脸色变了,他赶紧跑到窗户旁边,打开了之前他自己关上的窗户,伸头往下看去,窗边有两条白色的塑胶水管,已经被爬山虎缠得密密实实,米猴在下面挥挥手:“怎么样了福爷?”
福爷缩回身子,一脸煞白的说:“还有一只已经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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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21:32:58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罗丽娟案(十一)
出了门,福爷对众人交待:“今天这事还不算完,回头还得问问那个姓罗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把报告写出来吧,把最近几件案子整理一下,谁写?”
众人都不吭声,米猴看着小碗说:“对了,一小碗不是什么民间学的大学生吗,由她来写这报告肯定没问题。”
“啊,我……”
福爷说:“不会写就去档案室找一份别的案子参考,对了,徐小毛那件案子你也参与了,还没上交正式报告,他人都不在了,你不写谁写?“
小碗问:“那什么时候要?”
“明天上班。”
福爷、师叔和米猴又去泡桑拿了,阿华田则和小碗打车回市区。车上,阿华田见小碗一直若有所思,便掏了一条巧克力给她,问:“怎么了碗碗,不高兴了?是因为刚才挨骂?没什么啦,我刚开始跟福爷也是一天被他骂三次。”
“没有不高兴,今天这事确实是我错了。我现在越来越佩服福爷了,虽说他做事跋扈性格乖张,可那是因为他业务能力强,有才能的人总是会有点性格。”
“完了,你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被虐的人反而去帮虐他的人,我最近也在看侦查和心理学方面的书呢。其实我现在对福爷的感情挺复杂的,感觉他就像一个特别挑剔的老师,跟着他虽然不舒服,可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小碗对阿华田作了一个自信的动作,“放心吧,I’m fine !”
小碗在公司附近下了车,买了一个桶面就进了公司,直接去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回想目前为止自己做过的3件Case,不禁有些感慨,还有了些成就感:虽然刚离开校门没多久,可是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了。
三件Case被小碗分别记为:林天夫妇遇鬼案,李欣之子淘淘撞邪案,罗丽娟鬼婴案,简称林天案、淘淘案、罗丽娟案。她就像写文章前列提纲一样,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和主要线索都列了出来,这样一来,条理就清楚了。
这时她发现,这些案子其实都还有不少疑点没有解决:
林天案中,张小芝的鬼魂没有直接谋害林天,而是跟他回了家,借助了何丽虹的肉身再去害林天,当然这可以解释为张小芝是为了弄到一笔钱,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自杀就显得非常不合理了……作为一个普通人,谁会有一定的把握自杀后能变成鬼魂从而达到目的?
还有,张小芝的鬼魂附身到何丽虹身上后,曾经故意打开游如莲的魂罂,这是否可以解释为,她事先知道游如莲的存在,于是想让游如莲去帮助成了新鬼的何丽虹?
如果是这样,那作为一个技术民工的妻子,张小芝是不是懂了太多她正常世界观之外的东西?
张小芝在离开何丽虹肉身前曾说:我真不该听那个人的,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指导了张小芝去做这一切?
“那个人”。
小碗在记录本上写了这三个字,又画了一个椭圆圈了起来。
小碗忽然又想起了游如连说过的话:“她当初买了我,也是听一个大师说,供养我久了,就能变得娇媚。”也就是说存在着一个“大师”,知道游如莲的底细,并向何丽红建意用养小鬼的方式使自己变得娇媚。
小碗又在杯子上写了一个“大师”,用圈圈了起来。
淘淘案目前来看是遗留问题最少的,虽然刚得到消息,到现在宋承和李欣还在分居。
而鬼婴案最大的疑点显然是罗丽娟怎么怀上了鬼婴,按福爷所说,罗丽娟肯定接触过奸邪异人,那这个奸邪异人会是谁?不过这个倒不难解决,只要再去医院找罗丽娟问一下就可以了。
小碗把在本子上写的画的都拍了照,觉得现在写这个报告还为时尚早,可福爷已经发话明天就要看了,既然这样,不如就先写一个简易报告,把三件案子的过程和已经知道的结果整理出来,把问题列在报告的下面,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
接下来就是噼里啪啦敲键盘的过程。
时间过得很快,等写完了3份报告,已经半夜11点多,公交地铁都已经没指望了,不过起码完成了一项工作,小碗满意的拍了一下手,将报告打印出来,这才感觉到饿极了,慌忙去看桶面……早就泡烂了。
虽然这样,可小碗也舍不得再买一桶,凑和着吃起来,又端着面桶去拿打印出来的文稿,一转身吓了一跳,只见敖凌站在打印机旁边,正在看她写的报告。
“敖总,您还没走?“小碗将粘在嘴角的面条吸进嘴里。
“这是你写的报告?林天那件case,分析的很细致,我都没注意到这么多问题。”
“啊,因为您是后来才参与的呀,嘿嘿。”
敖凌抬起头看向小碗:“你心里想到了一些电影的画面,警察在结尾时出现了——你是在讽刺我只是在事件快结束时才出现?”
“啊——噗!”
只见一片片白色的碎颗粒和条状物从小碗嘴里喷射出来,瞬间,敖凌西装上粘满了断断碎碎的方便面。
“啊……”小碗只觉得一群大象轰隆着挤进她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
敖凌看着自己的西装,也愣住了。
三秒钟后,小碗终于回过神来,忙用袖子把嘴上残留的方便面一抹,扯过纸巾去给敖凌擦,边擦边惶恐地说:“哦,敖总,您没事吧;哦,您能不能把它脱下来,我拿去店里干洗;哦,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忘了您有那种能力,忽然被说中心事,我就……哦,您脸上还有一些面条,我帮您擦。”
“够了!”敖凌很不耐烦的推开了小碗,举着报告大声说:“纸上的你和现实中的你,怎么完全不一样?”
“啊?”小碗搓着手紧张极了。
“到底是聪明人还是笨蛋?如果是笨蛋,赶紧离开公司,不要浪费工作机会。”
小碗被他骂的又懵了,紧接着就流下泪来,忍不住抱怨:“干嘛那么刻薄?不管我是不是笨,我都在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啊,请看这个钟点公司里还有谁在加班?我可是做了一晚上Case又回来加班的!两个小时前,一个那么恶心的大爬虫还在我脸上爬着呢!我一会只能打车回住处,可打了车我月底连早饭钱都没了,回去睡上不到5小时还要再回来上班。这一个星期里,我参与了3件case,我没有对不起公司,为什么还那么骂我!”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小碗再也不顾形象,也不管最终Boss怎么看自己,怎么对待自己,她倚在桌脚边哇哇大哭起来,“我知道你很牛,你那么年轻就做了总裁,管着这么大的公司,可你没有权力骂我笨!我不笨,我本来可以上更好的大学的,只不过风海大学学费少奖学金多……”小碗边哭边絮叨起来。
敖凌没话说了,呆看着小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顿直哭得肝肠寸断,天地为之动容,让伊小碗好好的过了一把哭瘾,因为上高中起,她就没怎么哭过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敖凌终于沉不住气了。
小碗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道歉,这一瞬间理智又战胜了情绪,她觉得这是下台阶的最佳时刻,忙止住哭说:“不敢当,您是大老板,工作压力比我们大的多,时不时要发泄一下,我能理解。”
敖凌微微一笑,伸出手拉小碗起来。
小碗自己站起来,又擦了一把泪,问:“您会因为这件事炒掉我吗?”
“不会,其实你的工作表现很不错,听说Selena给你的培训课一个满分,这很少见。我刚才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你喷饭,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你又提起了我的那种能力,我好不容易暂时忘掉了自己有那种能力,尝试着做一个平凡的人,哪怕只是一天也好,敖凌想,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你不需要知道。”
“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吗?”小碗瞪大眼睛问。
“没有,你还要赔我西装。”敖凌冷冷的说,然后他笑了,这次终于露出了牙齿,好白!
小碗抚着胸口:“我刚才又差点儿吓哭了,您这玩笑冷死人不偿命的。”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啊!”小碗这才想起来,看看手机,马上十二点了,急忙收拾东西。
敖凌说:“我送你吧。”
“啊,真的?”这个时间小碗实在不想客气了。
“你心里已经在想像坐在莲花跑车里的情景了,不是吗?”
“哇,太好了,谢谢敖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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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21:34:2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罗丽娟案(十二)
莲花 Exige S Club Racer,出厂价仅为不到4万英镑,但因为只生产25辆,所以到了最终买家手里时,车价已经不知翻了多少倍。敖凌的这台莲花 Exige S Club Racer涂装是有些复古的浅蓝色,配以少量黑色条纹,而内装则是深色,当它静止的时候,显得非常庄重恬静,而一旦发动引擎,它马上恢复运动车的激情和狂野,只要一听那引擎的轰鸣声,每一条血管里的原始激情便会被激发出来。
然而,此时伊小碗正坐在车里睡得云不知梦。
车子停了下来,敖凌看了看周围,有些感叹:“你原来住这种地方。看来你要走一段了,巷子太窄开不进去。”见小碗没反应,他轻轻拍了一下小碗的肩膀。
小碗醒过来,刚想伸懒腰,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坐正了,说:“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还帮我填补了一项人生空白,坐了一次这么酷的跑车。怪不得人家喜欢在宝马上哭,好车子真是舒服啊。”
敖凌看了一眼陶醉着的小碗,心情很特别,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说:“以前也有很多女人赞我的车好,但都被我赶下去了。”
小碗一惊:“为什么,干嘛对别人那么刻薄?”
“她们心里在想如何拥有这台车。”
“呃,我刚才也在想啊?”
“你不一样,你想的是什么时候才能赚够钱买这样一台车,她们想的是怎么让我就范以便得到车子。”
小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转移话题:“按道理,我应该不用张嘴说话,您就能知道我的意思对不对?”
“一般人是这样,但你很特别,我只能听到你的一部分心事。”
“哦,哪一部分?”
“现在看来,你只要想到关于我的心事,我就会听不到;如果你想的是和我无关的,我还是会听到。”
小碗很惊奇,转而笑了起来:“哇,太棒了,那我在您面前就不用担心了。”小碗眼睛一转,又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敖凌。
“你在骂我吗?”
“啊!?”小碗差点弹起来,“不是说关于您的内容就听不到吗?”
“我猜的,你肯定会用骂我来做测试,但具体内容不是很清楚。”
“好聪明!”小碗竖起大拇指,“怪不得这么年轻有为啊。”
“你是不是又在想,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虚伪?”
“啊,这也是猜的?差不多吧,其实我想的是,这么说您会不会觉得我在拍马屁。”
这时后面传来了鸣笛声,两人都回头看了一眼,小碗又转过头来,敖凌看看她,她嘿嘿一笑,敖凌无奈的说:“你该下车了。”
“啊,喔,哎,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嘿嘿,您回去小心点。”小碗赶紧下了车,又对着车里鞠了个躬,车子发出震慑人心的轰鸣声,很快驶出了视线。
后面的车开了过来,在小碗身边放慢速度,副驾驶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伸出头看了小碗一眼,对驾驶者说:“长得还行。”
只听里面传出:“这就是想傍大款被踢下车的。”接着车里面发出一阵笑,车子扬长而去。
小碗气得跺了一下脚。
一进屋,小碗把鞋子踢掉,直接躺在床上,想想刚才的事,自己那么死皮赖脸的不肯下车,肯定会被敖凌觉得是个轻浮女人,不禁又气又懊恼,在床上扑腾起来。只听对面窗户传来了小声说话:“那小姑娘回来了,折腾声音好大,嘿,快来看,快来看。”
小碗气得咬牙切齿,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便“嗯嗯啊啊”的叫起来,叫得非常暧昧,又弯着腰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水回来,这时就听对面窗户一阵阵窃笑,“哎哟,这回有的看了,我就知道那小姑娘肯定很会玩,怎么老不见他们换姿势啊,看不见呐。”
小碗先缩在窗户底下,鼻子里继续哼哼着,故意说:“亲爱的,我们换个姿势。”对面又一阵窃笑,小碗忽然站起来,骂道:“猥琐男,吃本姑娘的洗脚水!”一整盆水泼了过去,全泼在了对面窗子两个伸出来的脑袋上。
小碗又对他们做了个凶恶的表情,然后赶紧退回身来,把窗户关紧,倚在墙边哈哈大笑起来。
游如莲晃了过来,问:“妹妹这是遇上了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小碗拍着他的肩膀继续笑,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渐渐缓下来,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这一天把我能去的地方都转悠遍了,现在人的生活虽然看似热闹,其实颇无趣,一部手机便可以做那么多事,人人都在玩手机,好像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嗯,还有呢?”小碗到了卫生间,挤牙膏刷牙。
“我还去隔壁看了看。”
“哪个隔壁?”
“就是每日早晨都行房事的那家。”
小碗一听这个又来了兴致,停下牙刷:“那里住的什么人?”
“只有一个年轻后生,大半日都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好像在写什么东西,写了好多字。”
“人家可能是自由职业者,女友是上班族,晚上回来太累了,只好早晨补充一下‘能量’。”小碗笑着说,又想起苦逼的自己,“我也是每天都很晚回来,觉都不够睡呀。”
小碗累得连澡也不想洗了,刷完牙,又简单洗了个脸就往床上去了,拿过乌木盒正想叫游如莲回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盖上毯子,抱住膝盖,说:“对了,今天听到了一个说法,你那玉核桃,可能是一种叫‘冥殒香玉’的东西。”
游如莲侧躺在床边,用手托住头,问:“冥殒香玉?好像听谁说过,对了,那个大师。”
“大师,你是说建议何丽红供养你的那个?”小碗马上想到了自己写的报告。
“对,就是他。”
“你有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他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彼时我在魂罂里,只能听到离得很近的声音。”
“那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的?“
“听起来应该是个有些年纪的人,说话很有中气,说的话跟你一样没什么口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彼时好像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很正常啊,你那个时候不是在古玩店货仓里吗,会不会是陪在一边的古玩店老板?”
“不会,若是正常之人,恁般长久交谈,那人怎会至始致终不说一句话?听夫人和大师的语气,明明就是没有第三人在侧,可我又真切的听到另一个人的动静。”
“到底是什么动静?”
“那是很低沉的喘气声,时而还会有一阵窃笑,笑声很小,估计夫人是听不到的,不然她也不会没有反应。不过在我听来,那笑声有些恐怖。”
第二天一早,小碗又赶在闹钟之前10分钟醒了过来,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愣了一会儿,便如约听到了隔壁“嗯嗯啊啊”的行房声音,她睁开眼睛笑道:“正常的一天开始了。”
正常的一天总是从挤不上公交开始,今天也不例外。小碗护住胸部后拼命挤还是错过了两趟公交,不过起码她能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了,这时一辆宝马X3飞驰而过,路过小碗的时候,她分明看到花鳍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了一下自己,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又转过脸去。
小碗在离9点还有3分钟的时候把考勤卡插进了打卡机,李小千笑她:“今天不用亲打卡机了。”小碗和她击了一下拳头,去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发现空无一人,伊小碗正在纳闷,座机响了,她拿起话筒,传来福爷的声音:“伊小碗?我们几个去见一个大客户了。”
“见客户?不是说今天要讨论报告吗,我都已经写好了。”
“报告,什么报告?”
“之前的三个案子啊,还有一些遗留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讨论。”
“喔,那个呀,要不你把报告拍个照发给我吧。”
还说今天就要报告,其实根本不重视,这不是折腾人吗——小碗心想。
“对了,今天你留守。”福爷说。
小碗也想去见客户,她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增加经验值的机会,可又不敢直接说,便问:“我们是项目团队,还需要有人留守吗?”
“那当然,咱们公司一旦有业务进来,各小组之间还要再竞争才能拿到案子,不做案子的话绩效哪里来?一会儿你去参加公司的业务交流会,至少给我拿一个大单回来。”
“啊?”这真是赶鸭子上架啊,小碗忙说:“我从来没参加过这种交流会……”
“少废话,我还从来没带过你这样的徒弟呢!”福爷无情地打断道。
放下电话,小碗无奈的想:终于把我当徒弟看了。
小碗查了一下内部网的工作安排,果然在今天上午10点有一次公司内部的业务交流会,邀请各组派代表去参加。10点整,小碗准时到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其中就有花鳍和张尧,他俩肯定是代表寒冲子组来的——还看到了Selena。
Selena看到小碗来,对她招了招手,拉椅子让她坐过去,小碗笑着走过去,坐在Selena旁边,正好在花鳍和张尧对面,她挥手打招呼,张尧也笑着挥挥手,花鳍却没回应。
这时许主管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走了进来,开投影打开ppt,墙上投射出“红尘公关”几个大字,他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红尘公关”变成了“红尘鬼务”和字母“HC”,还有一个卡通风格的骷髅头,然后,Logo图案缩到画面左上方。
“这里有不少新人,我就再解释一下,之所以每次会议都看到‘红尘公关’,是为了让大家加深印象。HC是一家非常特别的公司,我们对普通人都只宣称自己提供的是公关咨询和服务,只有对于那些建立了信任的客户才会表露真实身份。所以大家平时上下班都着便装,一旦进了公司和出外做case,才会换上工作装。有人说我们比007还神秘,可007也没有那么好看的工作装啊!”
几个零星的笑声,看来许主管并不善于讲笑话。
这时小碗收到了一个微信,是张尧发的:晚上去KTV,都是新人。
自己终于被邀请了,小碗还真有点开心,抬头看了看张尧,对方正对自己挤眉弄眼,可是想想自己最近那么拮据,即使是AA,玩这一次的费用也够自己吃好多天方便面的,小碗无奈的回来一个信息: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张尧回了个失望的表情。
“大家知道,HC没有市场部,由我兼任业务主管。我们HC的业务都是靠客户口口相传而来,所以口碑至关重要,这就要求我们做case的成功率必须非常高。如果一件case客户不指定由谁去做的话,一般会在公司内部以竞投方式下发给某个组,之后公司会对这个组进行绩效考核,做好了有绩效分,做得不好扣绩效分,绩效分当然直接关系年底的绩效工资。所以,绩效分很重要,但也并非一味要抢接case,请大家量力而行。现在有八件case供大家选择,每个组最多两件,拿到两件的就可以先离开了。”
许主管按了一下键盘,投影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看样貌应该属于劳动人民阶层。接着是第二幅画面,应该是这个妇女的某一个生活瞬间,照片里她正坐在饭桌边,好像在给某个人夹菜,但画面中她身边没有任何人!
许主管说:“这就是第一件case。这几张照片里的女人名叫陈丽花,照片是她女儿拍的,也就是雇主。女儿平时很少回家看母亲,现在怀疑母亲身边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谁愿意接这个case,可以按椅子扶手上的按钮。”
卖糕的我去,这还要抢答啊!
小碗觉得这种形式太另类了,忙按了一下按钮。
“滴……”
“冯翰福组的伊小碗——没有别人了。”许主管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说,“那这件case归福爷组了。”
小碗很高兴,却看到张尧正以同情的表情看着自己,花鳍则是轻蔑的冷笑,小碗看看Selena,Selena耸耸肩,小声说:“一件绝对不会有茶水费的案子。”
怪不得没人抢。小碗想起福爷那么爱收小费,很可能接了这个case之后反而会被他骂呢!不禁有些后悔,看来得再抢一件能赚钱的案子了。
这时,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老头抱着一个陶罐,许主管说,“第二件case!这位老人最近得到了一件工艺品,就是他怀抱的那件陶罐,那之后,他家里就开始出现怪事——一些小东西莫名其妙丢失,最近连他和他妻子的订婚首饰也不见了,他怀疑是这陶罐因为年月久有妖气作祟,希望我们派人去验证一下。谁要接这个?”
小碗这回不敢轻举妄动了,她看看周围的人,也没人按钮。
许主管见大家没动静,只好说:“这位老人曾经是南方物流集团的副董事长,坐拥七家公司的股份,十几亿资产,现在退休在家,由儿子接班,这件陶罐产自北宋汝窑,是老人在拍卖会上……”
“滴……”接连好几声响了起来,小碗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果然她不善长抢答。
“老许,以后先说事主身价。”一个人说,好多人纷纷表示赞同。
Selena小声对小碗说:“看到了吗?这就是社会!”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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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21:34:5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罗丽娟案(十三)
许主管看看电脑,说:“有6个人按键,取前3个,是蔡凯、陈艳和花鳍,说说你们的理由,蔡凯先说吧。”
蔡凯说:“我们组已经做过三十个以上的案子了,之前有很多都是关于古玩、工艺品和建筑的,这种案子无非就是器物日久成魅,又或者是有什么古灵精怪附身在器物上,我们组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这件case非我们组莫属。”
“接下来是陈艳的时间。”
陈艳也讲了一些他们很适合做这件case的理由,说得和蔡凯差不多。
许主管又看向花鳍,花鳍说:“我们是寒冲子组,我们团队刚刚组建,正缺少一件具有影响力的case,公司应该照顾一下新团队;另外,寒冲子以前做为Seed解决过胡神棍蓄魂养鬼案,对器物类精怪有非常独到的处理手法,这件case我们组肯定是手到擒来。”
小碗小声问Selena:“这种情况下,Case该给谁,谁说了算?”
Selena说:“等着看。”
许主管说:“三方都陈述完了,现在就请“铁面陈公”来决定case归谁。”只见许主管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钛合金罐,打开后取出一条碳晶,摇了摇,一团白气呈旋涡状出现,悬浮在办公桌的上方,慢慢白气聚成人型,是一个半透明的老人,穿着清朝官员,小眼睛,八字胡,一脸皱纹,咳嗽了几声,说:“小许,老夫正梦见和嘉庆爷下棋,汝叫我出来为何,又有什么事需老夫裁决?”
在场的新人都很惊讶,有新人问:“铁面陈公”原来是只鬼,他到底是谁?”
旁边的老员工说:“陈公是清朝吏部的一个推官,以体面无私著称,死后成了鬼魂,却自以为成了城隍,住在城隍庙里给人和鬼做裁决。”
“喔,想起来了,小时候跟大人去风海旧城那个城隍庙玩过,听说那里的城隍爷经常显灵,原来是他搞的!”
“是啊,后来那座城隍庙被推倒盖房子了,他就被敖总的父亲收留,帮忙裁决公司的一些事情。”
“好有意思的做法!”
许主管又拿出一条导线,导线一端连着一条像铅笔一样细的碳晶,许主管将它交给陈公,陈公将碳晶插进自己脑部,然后就见他眼皮快速翻动起来。
“这是在输入数据吗?”
过了几秒钟,陈公拔掉碳晶,点头“嗯”了一声,好像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然后捏着官腔说:“这件案子应该归蔡凯组。”
蔡凯做了个胜利的姿势,陈艳和花鳍一阵懊恼。
之后许主管又公布了几件案子,其中一件被Selena抢到,还有一件被张尧和花鳍抢到。
“现在是最后一件case。”许主管敲了一下键盘。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约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这是富翁李长明……”
办公桌周围的人已经准备要按按钮了。
“雇主是李常明的妻子。李长明之前由于心脏病猝发而‘死’,但断气一天后,竟在停尸间里活了过来,之后就回了家。本来这应该是件意外的惊喜,但复活后的李长明性情大变,经常做一些不可理解的事情,让他妻子非常害怕。李常明还轻信一些私募基金,做了好几次失败的投资,这又让他妻子大为恼火,她觉得李常明之前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怀疑出现了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现象,所以向我们求助。现在开始。”
“滴……”又是按钮声接连响起。
“花鳍,Selena,伊小碗,挨个说一下吧。”
花鳍说:“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件鬼附身案,如果真是的话,那他妻子就是在和一只鬼相处,情况很危急。这种案子我的头儿寒冲子也做过类似的,比如‘郭英全冥婚案’,所以要论经验,肯定我们组最丰富。”
Selena说:“我也倾向于是附身案,如果是这样,就要着手从李长明生前,以及‘死后’一天内接触过的人和事开始调查,如果有鬼,肯定出自其中,over。”
轮到小碗讲了,她之前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原来是在分析案情,此时她说:“我觉得,仅就目前获知的线索,还不能确定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另外,这件case里有个线索很重要,就是他妻子来找我们的动机,李常明性情大变和他败掉家产,会不会有更理性的解释?”
“什么解释?”许主管问。
“我只是猜测,比如李长明醒来后发现妻子并不希望自己醒过来,那他可能就会用‘把钱扔掉也不给你’的方式报复妻子。”
众人议论起来,有人表示赞赏,有人觉得想太多,Selena点头说:“思路很好啊。”
“嘿嘿,其实是我们组的阿华田教我的:首先要确定的是否真有超自然的东西。”
许主管说:“虽然是猜测,不过确实提供了一种调查方向,避免我们先入为主,伊小碗的想法很不错。那现在就由陈公来裁决一下吧。”
陈公好像忽然睡醒了一样睁开小眼睛——其实他那眼睛睁和不睁区别不大。他想了一下,说:“依老夫之见,此案当发于伊小碗为妙。”
伊小碗小声叫了声“Yes”。其他人象征性的祝贺了一下就走了,Selena伸出手来和小碗击了一下掌,张尧也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花鳍看张尧替对手高兴,气得一摔文件夹走了。
Selena叫住小碗,说:“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呃……是想让我调到你那边的事吗?”
对方点点头,“你也能看得出我是非常欣赏你的。”
小碗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为你上次只是说说,就没在意。”
“好吧,那这次我正式对你提出邀请,我不介意被别人说挖墙角,我只想互相认可的人在一起做事,希望你也一样,毕竟,“从一而终”那一套已经过时了。”Selena拍拍小碗的肩膀就走了。
小碗回到办公室,福爷他们已经回来了,小碗忙问:“福爷,客户的事解决了吗?”
福爷没回答,而是问她抢到了什么业务,小碗便将业务交流会上的经过简单一说,米猴像看一个不争气的孩子一样看着小碗说:“那个陈丽花的案子要它干嘛,专心抢李长明那件就好啦。”
小碗没再接着说这事,问福爷:“福爷,之前三个案子的报告,您看了吗?”
“看了,就按你的意思办。”
“啊,我的意思?什么意思?”
福爷轻蔑的说:“你不是看出那么多疑点吗,你可以去查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去查?那大家呢?”
“我们去办李长明的案子。”
小碗明白了,自己是那个擦屁股善后的人,她有些委屈,说:“我能不能先参与李长明的案子,再去调查?”
阿华田在旁帮腔:“是啊,福爷,毕竟那三件案子都办得差不多了,再查无非就是把报告写完整,还是让小碗多跟着咱们见识见识吧。”
福爷吸了口烟斗,目光阴冷的说:“不行,才干了几天就想挑活!”说着就要走人
“那陈丽花的案子怎么办?”
“那件,先放着吧,等有空了再去办。你下周一前把之前三件案子清掉,报告写好。其他人跟我走。”
米猴问小碗要了李长明案子的资料,跟福爷、师叔走了,阿华田拍拍小碗肩膀,说:“碗碗,太拼也不是好事,以后还是要先学与人相处之道。”也只好跟随而去。
小碗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扔,倚倒在沙发上,看着空空的办公室,无奈和凄凉袭上心头,被孤立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啊。
小碗想起了Selena的邀请,这时候,那个邀请就变得非常有吸引力:如果在一个欣赏自己的领导手下做事,会不会有更好的发展呢?可自己刚入职,现在就想换头儿,未免也太没耐性了。再说,福爷毕竟非常有能力有经验。
想了一会,小碗犹豫的心又变得坚定了:妈妈说年轻时吃亏是福,计较太多只会让自己狭隘;另外自己本来就很想调查前三件case的遗留问题,现在上司放权给自己了,这不是很好的事吗?想到这里,小碗抓起电话,拨通了何丽虹的号码。
电话通了,何丽虹一听是小碗,非常抱歉的说:“哎呀小老师,真不好意思,我这阵子事情太多了,都没顾得上去拿回乌木盒子。”
“喔,他在我那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
“呃……我说盒子和玉核桃。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个,呃不,也跟这有关,何姐,当初是谁建议你买下这件古玩的?”
“这……你问这干嘛?”
“何姐,我知道你养小鬼就是为了吸取些灵气魅术,可这种办法是非常伤身的,很容易出意外,甚至让你陷入危险。”小碗可不是在吓唬她,其实何丽虹是运气好,倘若她遇上的不是游如莲,被吸取精气神的很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能听得出对方呼吸急促起来,说:“我,我当时就想让老林回心转意再喜欢我,那大师说供那玩意能越变越年轻漂亮。现在我跟老林都离了,不会在意他怎么看我了。”
“你说得对,女人不能做男人的附庸,要为自己而活。但说实话,出这种主意给你的人真得很可恶,这等于是饮鸩止渴。他叫什么名字,怎么找到他?”
“这,他当时说我是迷途者,但跟我有缘,就点拨我一下,但他不喜欢张扬,也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
“骗子跟被骗的人都会说有缘,何姐,我觉得这事需要搞清楚,不然很可能对你不利。”
对方犹豫了半天,最后说:“好吧,我告诉你,他是一个谭蹴大师,谭蹴是印度教一个很神秘的分支,崇尚一种超越自我的灵力修炼,我在一次灵修课程上认识了他。大师很厉害,能揭示人的小我,诱发人的脉轮,引导人的升华,让人放下一切杂念成为快乐的人,我……”
“这样的人居然还懂中国古玩,真是太全能了,究竟到哪里能找到他?”
何丽虹告诉小碗了一个信息:奥肖谭蹴隐修会。
接下来要查的是淘淘撞邪案。
这件case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疑点,但既然想起来了,不如打个电话问问,小碗于是拨通了宋承的电话。
宋承对接到小碗的电话很意外,因为他正想约小碗见面,小碗说既然这样不如就今天中午吧。
一小时后,两人在一个小公园里碰了头。
宋承的状态一看就不太好,显得非常疲惫,小碗开门见山:“你和李欣和好了吗?”
宋承摇摇头,说:“似乎更糟了。”
“为什么?”
“我和淘淘搬出来了,暂时在我父母那边住,但淘淘很想妈妈,昨天我就去找李欣,可是,我觉得她变化很大,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但那分明是装的,是她自以为是。她把家里的布置都改了,到处飘着一股很浓很刺鼻的气味,让人不舒服。”
宋承掏出一叠纸巾,展开后见里面包着一块像蜡油一样的东西,说:“她叫这东西‘迷迭香’,说是一位同好给她的,这东西虽然一开始闻着不舒服,可过了一阵子之后,又感觉很放松,我当时就给自己提了个醒,没多闻,害怕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捏了一块包起来,你们见多识广,不知道认不认识。”
小碗闻了闻,确实有些刺鼻,忙将它包好又封在塑料袋里:“我不认识,回公司问问专家们吧。李欣她到底怎么了?”
“在我追问之下,她承认自己加入了一个心灵培训班,跟着上了几节课之后,让她身心非常舒服,精神状态也大为改观……”
“这……”
“你肯定在想这种班十有八九是骗人的,我也害怕这个,特别是她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受那些东西的蛊惑。”
“她参加的心灵培训班叫什么名字?”
“奥肖谭蹴隐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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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十五)
一小时前,罗丽娟通过物业公司打听到了小刘的住处,便是现在小碗面前的握手楼。
伊小碗敲开了小刘的房间,开门的正是小刘,他看到小碗,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了,非常意外,便要关门。小碗赶紧用脚挡在门边,结果被狠狠的挤了一下,小碗痛的“哎呀”一声,说:“我没有恶意,来找你问几件事。”
小刘一看把人家脚挤了,只好把门打开,又紧张起来。小碗揉着脚,气自己太笨,哎,这时候怎么能伸脚挡呢。
所幸没有伤到骨头,揉了一会儿就不太疼了,小刘很不情愿的把她让进房间,说:“我之后再没骚扰过罗姐,你还找我干嘛。”
小碗一看,这住处比自己住的一房一厅还要小很多,而且还有一张双层铁架床,看来是和别人合租的,屋子里乱七八糟,到处充斥着男性的汗臭味,让小碗几欲作呕。
小刘给小碗找来仅有的一把椅子坐,自己坐在铁架床上,说:“我现在很惨,还没找到新工作,跟我一起合租的又回老家了,我都快呆不下去了,求你们别再折腾我了。”
小碗忙说:“你只需要回答,你是怎么知道罗丽娟怀孕的?”
小刘一怔,说:“你问这个干嘛?”
“罗姐流产了!”
小碗一说这个,忽然感觉一阵风吹过,桌子上的茶杯和饭盒被吹倒了,小刘很吃惊,好像很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我看出来的。”
“连我这个女人都没看出来,直到现在,小区里也没人知道罗姐怀孕,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刘表现的非常烦躁:“我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然后就想去关心她。我不知道为啥迷恋上罗姐,就跟鬼使神差一样。”
鬼使神差?
这句无心的话提醒了小碗,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假装去厕所,在厕所里烧了一张开眼符纸,小声默念咒语,将符纸在眼前晃了几下,眼睛经历了一阵刺激后,慢慢恢复了正常。小碗走出厕所,一眼就看到小刘旁边闪烁着一团灰白色的人形影子。

——原来有一只鬼一直跟着小刘!

如果只是一团影子,那说明这只鬼并没多少年月,力量应该不是很强大。小碗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惊讶和惧意,回到原位,只见那影子在小刘耳朵边晃动,似乎在影响他,而小刘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好像在躲避苍蝇一样躲避它。
“为什么用鬼使神差这种词?”小碗问,貌似在看小刘,其实是盯着那只鬼。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就是感觉自己要那么做。”小刘焦躁地起身去桌子上翻找,那团影子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小刘找到了半盒烟,抽出一支点着吸了起来。
小碗已经明白了小刘的处境,平静的说:“我可以让你摆脱这种感觉,但你得配合我。”
小刘似懂非懂,将信将疑。
小碗走出门,在楼梯过道里拨通了阿华田的电话,用余光瞟着小刘和他身边的影子,小声说:“阿华田,带一条碳晶和定身符纸来找我。”
等待阿华田的过程中,小碗和小刘没话找话闲聊起来,后来实在没话聊了,她看看四周,见墙上贴着小刘和朋友的合影,都穿着保安制服,问:“这都是罗姐小区的保安吗?”
“以前是,现在走了很多了,保安流动性很大的。”
阿华田终于来了,小碗将他拉到楼梯间,对他说明了情况,阿华田一翻白眼:“碗碗,你又多管闲事了。”
“这怎么算多管闲事呢,我们本来也是要解决掉缠着她的东西。”
“可现在这只鬼缠着的是小刘。”
“我怀疑这只鬼能够影响小刘,正是他让小刘知道罗丽娟怀孕的事,可他为什么要告诉呢,所以我猜这只鬼和罗丽娟肯定有关系。”
说话间,小碗已经又烧了一道开眼符纸,在阿华田眼前晃了晃,又郑重的说:“阿华田,你不是说你以前做乩童吗,这次我想让你起乩。”
阿华田笑了:“碗碗,你以为起乩就是让鬼附到我身上,告诉我凶手是谁躲在哪里?如果是那样我早去公安部混了。哪有那么简单?”
“那你平常吹牛吹得那么大。”
华田又笑了,说:“打个比方,我就像一个读卡器,而鬼是一种意识能量,就像内存卡,我这个读卡器可以和很多鬼适配,但适配的程度是不一定的,也就是说,即使那只鬼能附在我身上,我也只能‘读取’到它的一部分意识,经常是片断式的回应,而那往往不是我们关心的。就像我以前帮人起乩时,家人最关心的是死去的老人把银行卡藏哪了,而那老人附在我身上后,最想表达的是‘我想你们,照顾好你妈’,明白了吗?”
小碗点点头:“怪不得没见你用过你的本事,可我们总得试试啊。”
阿华田很为难的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起乩是很伤神的,起一次后要没精打彩好几天,这期间绝对不能再起。”
小碗一听这话更为难了,她当然不想以牺牲阿华田的健康为代价去查案。
阿华田静静的看着小碗一会,问:“你真得很想查清?”
“嗯,我答应过罗姐,可我也不愿意……”
“好吧!”阿华田伸出拳头和小碗击了一下,两人便走进屋里。
小刘又不耐烦了:“你们神神叨叨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你不顺眼,想揍你!”阿华田径直走向小刘,吓得他缩向一边,阿华田却猛得出手,将一张定身符纸贴在那团影子脑门上。
小刘用手抱住头正准备挨揍,过了一会一看,只见阿华田和小碗两张脸正看向他,而他身边有一张画着红色图案的黄纸条悬浮在空中,不由紧张起来。
阿华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让开,小刘顺从地站到一边。阿华田在那影子旁边盘膝坐好,调匀了呼吸,两只手伸在胸前像是怀抱着什么,这样过了一会,他说:“小朋友,来我这边吧!”
只见那团影子先是抖动了一会儿,然后像一股白烟一样环绕在他周围,慢慢的进入了他的鼻孔、耳朵和眼睛。阿华田身体也反复摇晃起来,眼皮快速翻动,露出了煞白的眼珠。小碗担心的看着他,很想过去帮忙,可事先被交代过这种情况下绝不能碰。
小刘早吓得想跑了,小碗只好安慰他:“这就是你被‘鬼使神差’的原因,不要害怕,有我们。”
过了一会,阿华田神态正常了,只是身体还有在不停的轻微晃动,开口说道:“你能看到我,你要帮我。”
小碗忙问:“你是谁?”
“谢明润。”
“谢明润?”小碗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你是罗丽娟的老公,你是老谢?”
只见阿华田点了点头。
小刘一听这个更加害怕了:“罗姐的老公?他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小碗抓住小刘的肩膀,可自己也很惊慌,问:“你真的是老谢?”
阿华田眼皮仍在快速的抖动,说:“不想离开,娟娟,害死我的人……”
小碗明白了,这就是阿华田所说的“片断式的回应”,也就是说自己要通过这样少数几个关键词猜测对方的意思,然后和对方交流。小碗说:“罗姐,罗丽娟很想你。”
阿华田的身体激烈抖动起来,从他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娟娟,想,桂花树,看不到,她好吗?”
通过这几个词,小碗猜出了一点意思:这只鬼没有能力让别人看到他,不然的话他早就直接去找罗丽娟了,但桂花树是指什么一时还想不清。不过既然能交流,小碗的惧意便消退了不少,疑惑则又多了起来,忙说:“她现在很好,我是她的好朋友,想帮她。我可以帮你报仇,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阿华田又一阵剧烈的颤抖,说:“明矾,进料机……”
这时,阿华田忽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那里正是蜷缩着的小刘,只听阿华田说:“凶手在这里……”
小碗和小刘一惊,还没顾上反应,阿华田满脸痛苦之色,说:“你受不了,我更受不了了,快离开吧!”只见一缕白气快速从阿华田七窍里冒了出来,慢慢又在他身边聚成一个人的形状,悬浮在那里。阿华田好像泄了气一样,瘫倒在床上。
小碗赶紧过去扶起阿华田,问他怎么样,阿华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快抱住我!”
小碗想都没想就赶紧抱紧了他。
“嗯……好香啊,这应该是体香吧,嗯嗯,就是胸小了点!”阿华田闷在小碗怀里说。
小碗的脸蹭的一下红了,推开阿华田伸手就要打,阿华田赶紧嬉皮笑脸的告饶:“开玩笑开玩笑,我可是真耗了不少精神,你就不能给点补偿。对了,这只鬼都说了些什么?”
小碗没好气的把刚才的经过一说,感叹道:“线索太少了,就那么几个关键词,我又不是百度。”
阿华田用碳晶将鬼影子收了,边收边对影子说:“你放心吧,我们这位驱魔女神探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小碗看向小刘,问:“小刘,你是什么时候在罗姐小区做保安的?”
小刘一听这个,也忘了害怕了,说:“你是在怀疑我?我明白了,你们是在演戏,想唬我!你们也太扯了,罗姐老公的事儿怎么也不能怀疑上我呀,我是半年前才来的,他出事是一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那老谢为什么说‘凶手在这里’呢?”小碗看向小刘周围,除了一面贴满美女海报和照片的墙,什么也没有。
小碗和阿华田说了很多好话,才让小刘消了气,阿华田又拿出磨脑水骗他喝了,两人才放心的离开。
两人去快餐店吃饭,饭间阿华田问小碗:“这件案子你那么拼到底为什么,是不是罗丽娟给了你小费?”
小碗完全不顾形象的吃着盖浇饭,说:“没有,她把我当妹妹看,这比钱重要多了。”
阿华田不屑:“我要把你当姐姐,你还不得为我献身。”
小碗打了一下阿华田的头:“这可是关系到一件人命案,如果能查清,对死者对生者都是一个莫大的安慰。”小碗忽然停下咀嚼,好像想起了什么。
阿华田翻了个白眼:“碗碗,就不能安心吃顿饭吗?”
小碗却赶紧拨通了罗丽娟的电话:“罗姐,案子有重大进展。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千万不要激动,那我问了:谢大哥被绑架,是怎样的经过?”
对方一阵沉默,估计是在努力克制情绪,过了一会儿说:“那天老谢像平常一样去上班,他每天上班都很早。到了下午,他秘书打电话来问我,说老谢怎么不来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正等着他,还说打他电话他关机了。我马上跟他联系也联系不上,这时候我就着急了,因为老谢虽然常不回家,可电话从来没有不接过。我开车出去顺着他的上班线路找也没找着,后来我只好报警,但警察说时间太短不能做为失踪案立案。就在这时候,电话来了,对方说他们把老谢绑了,要我准备一百万赎金,我还在电话里听到了老谢的声音。
第二天,我准备好了赎金,可一整天都没再收到电话,情急之下我只得报警。可从此之后绑匪再没有动静。”
“为什么会这样,绑匪不就是想要赎金吗?”
“当时警方认为可能是出了意外,赶紧开始搜索,甚至悬赏。可是……”罗丽娟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半个月后,终于找到了老谢,不过只是残尸,从胸口往上的部分,尸块上沾满了明矾粉。”
“明矾?”小碗瞪大了眼睛。
“对,警方分析说,明矾是做为防腐剂使用,所以这么长时间尸身没有全烂掉,凶手撒明矾估计是为了混淆杀人时间,分尸是为了便于埋藏。可再也没找着其它线索,这件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小碗听了非常震惊,想想如果看到自己的亲人成了那副样子,得受到多大的刺激,心里不禁更加同情罗丽娟。
罗丽娟问:“小碗,你说老谢的案子有重大进展,是什么意思?”
小碗觉得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调查,只说:“我觉得这案子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你再告诉我一件事,当时尸块是在哪时到的?”
“是在,市北区的塘头村,一个小水库旁边。”
放下电话,小碗自言自语道:“明矾,其实就是防腐剂的材料,为什么老谢对这个记忆那么深刻。”
阿华田说:“这很正常啊,他死的时候不是全身都洒满了防腐剂吗?”
“可比起这件事,难道不更应该记住凶手是谁吗?”
“也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绑架案嘛,匪徒不都是带着头套什么的。”阿华田也疑惑起来,说:“不过罪犯用防腐剂确实很奇怪,按道理,应该是烂得越快越容易毁尸灭迹才对。”
“你说的有道理。”小碗双手的食指指着阿华田,表示认可,又变了个疑惑的表情:“感觉答案就快出现了,而且应该是很简单。”小碗忽然睁大眼睛:“对,因为那个地方就是有明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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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娟案(十六)
小碗忙问阿华田要IPad:“我手机屏幕太小。”
“你干什么,我那里面可是存了好多a片。”
“别废话快给我。”
小碗在Ipad上打开百度地图,先定位到风海市市北区,然后比例尺不断变小,画面上的地图信息也越来越详细,开始出现塘头村的街道和建筑。地图上看,那里已经没有多少田地了,大部分土地都被盖成了住房和厂房。小碗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塘头水库,这片区域里唯一的水库。然后以此为中心,开始查看周围的信息。
阿华田看着小碗灵动的大眼睛在屏幕上转来转去,感觉她专注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便偷偷拿出手机想要拍一张,小碗却一下按住手机,说:“Bingo!塘头天利明矾厂!”
晚上,一间夜店的后门,一条狭长的巷子。
一个年轻保安叼着烟,很陶醉的吐了一口。这时一个穿着短裙醉醺醺的女人踉跄着走了出来,左右一看,骂了一句:“妈的,想去厕所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话刚说完就忍不住扶着墙吐了起来。
年轻保安赶紧过去,一脸坏笑的说:“美女,怎么喝了那么多,你看吐的。”便替她捋起背来,刚捋了两下后,手就不老实了,开始向下面滑动。
美女猛一甩手,一巴掌正拍在保安脸上,骂道:“你个臭保安也想占姐便宜,先攒几年钱再说吧!”说完便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
年轻保安捂着脸恨恨的说:“骚货,等老子有了钱,你这样的我包十个。”
巷子尽头的一辆车里,一个身穿警官制服的人拿着对讲机说:“我是郑大友,目标出现,就是巷子中间那个保安,行动!”自己也下了车,向那年轻保安走去,保安看见那身制服,已经知道来者不善,正要进门,郑警官叫道:“你是方辉吗?”
“呃……是。”
“我是警察,请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
“你认识谢明润吗?”
没想到这话刚一出口,方辉就往门里闪,很快又退了出来,往巷子另一边跑去,从门里又出来两个警察,和郑大友一起追上去。
眼看方辉就要跑出巷子,忽然在巷子尽头,两个警察和阿华田闪了出来,阿华田见方辉快跑到跟前时,猛得一拉旁边的铁栅门,方辉急停不住,护着头撞到铁栅门上,被反弹回来了好几米远,郑大友一下摁住他,干净利落地将他铐住了。
伊小碗这时走了过来,看看手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小刘和同事的合影,站在最边上的正是眼前这个叫方辉的人。这就是为什么谢明润的鬼魂盯着墙面上的照片说:凶手就在这里!
郑大友走了过来,对小碗和阿华田说:“谢谢你们给警方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阿华田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指向小碗:“这位才是福尔摩斯,我现在只能做华生了。”
郑大友对小碗说:“接下来我们要对方辉进行突审,一有消息我们会尽快通知你和罗女士。”
“等你们的消息。”小碗说。
阿华田本来想约小碗去吃宵夜,但郑大友说可以顺便送小碗回住处,小碗便跟郑大友的车走了。
到了住处,下了郑大友的车,小碗对着车窗里敬了个礼,说:“谢谢警察叔叔,帮我填补了一个人生空白?”
“人生空白?什么意思?”
“坐警车不带手铐啊!”
两人都笑了笑,郑大友便走了。小碗回头看看眼前的一片握手楼,想起今天是自己参加工作以来第一个周五晚上,同事们都相约去各种玩了,自己却没有任何安排,也不敢有安排,心头又泛起了一阵失落。
这时,小婉看到自己住处的窗户,游如莲正在向自己挥手。小碗想了想,便在旁边佛具店里买了一包上好的盘香。
刚进门,小碗就闻到了一股面香,原来游如莲已经煮好了一碗面放在桌上了,他说:“我在窗户老远就看到妹妹了,这一会儿工夫就把面煮好了。”
小碗看着香味扑鼻的面条,心头一暖:虽然自己现在有些落魄,总归不算太惨,身边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鬼”,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起来,拿出盘香说:“我也给你买了东西。”
游如莲接过来,拿出来一看非常高兴,赶紧把盘香挂起来点着,香味很快飘了出来,游如莲美美的闻了几口:“多谢妹妹了。”
小碗看着面搓着手问:“冰箱里还有啤酒吗?”
游如莲看了看,说:“只剩最后两罐了,今日晌午那女屋主出去了,也没有电视看,我无聊则个,就喝了一罐。”
“喔,你现在可以喝啤酒了?那你陪我喝吧!”
游如莲便拿了啤酒和凳子坐在小碗桌对面。
“奇怪啊,在我看来你就像一团气,你喝的这酒,都去哪里了呢?”
游如莲将身体变成了透明,拿起一罐啤酒拉开喝了一口,这次没有像上次反应那么剧烈了,可还是抖了几抖,就见那一口啤酒缓缓流向他的身体下端,快流到肚子的时候,竟慢慢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在他的“皮肤”表面不断冒出许多气泡来,就像搅起的肥皂水。游如莲一抖身体,一个个气泡便升了起来,飘的到处都是,在灯光的照应下五彩斑斓。
“哇!太棒了!”小碗开心极了,忍不住抱了一下游如莲。
小碗边吃面边和游如莲聊天,聊起今天的经历,令游如莲大吃一惊,夸道:“妹妹越来越厉害了,你破的这桩案,可比我在绣春楼里听说书先生讲的公案有意思多了。”
“你们花楼里还有说书的啊?”
“那可是呢,还有伶官戏子、杂耍把式的行当,热闹得紧哩。”游如莲来了劲,跟小碗讲了好多关于妓院的奇闻异事,比如一个大官常去花楼,却不爱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反独爱鸨母,把自己收来的贿赂都交由鸨母藏着,告老后竟不还乡,直接和那鸨母一起经营起妓院来;又讲起一个书生对花楼里姑娘们的花容月貌视而不见,却嗜恋她们的小脚,每次去都花大价钱包下许多姑娘,用一块大绸将姑娘们上身遮住,只露出粉腿和小脚,那书生就这么看上半天便心满意足而去。还讲起自己呆得绣春楼是江南有名的大花楼,连唐伯虎都光顾过,玩到兴致处,这位才子便当场挥毫画了一幅《傲雪冰肤合卺图》,其实画的就是在寒冬腊月里的春宫图,被挂在正堂里。
游如莲讲得眉飞色舞,听得小碗都入迷了,好久才察觉到自己脸红心跳,忙说:“快别讲了,我现在可是单身。”游如莲嘿嘿笑起来,又抖起了很多气泡。
酒劲上来,小碗满脸通红,舌头大了,话也多了,说:“莲莲,你,你快问我爸爸的事啊。”
“啊?好,妹妹,你一直没提过你爹爹,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他是个坏蛋,可又是我最想见的人,这个世界里最光辉最伟大的人,这就是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为何会是这样?”
“因为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妈妈,我早就不记得他的样子,我对他的印象都是妈妈帮我建立起来的,因为我每次问起他,妈妈都说他是因为不得已的事情才离开了我们,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们的。”
“那你娘也是一个好女人啊。”
“嗯,自从我爸离开我们娘俩,我就和我妈相依为命。妈妈是个特别坚强的人,不管多艰难,她都没在我面前哭过。因为她,我也不恨我爸了,你想啊,能让这么好的女人深爱的男人,应该也不会太差吧!”小碗的眼睛里已经闪烁起泪花。
“确实如此。”
“对了莲莲,我妈有个特长和你一样,她也特别爱褒剧,她什么剧都爱看。等我发了工资,我买个电视放家里,你就不用去房东那儿蹭了。”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小碗一看是阿华田发来的微信,点开是自己的照片,前景是一条很大的胳膊,正试图挡住手机,而自己正专注的看着屏幕,嘴唇微启,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小碗当然记得那时她正反复说着:“明矾,为什么会有明矾……”
小碗笑了,回了一句:“偷拍狂,哈哈哈。”
(未完待续)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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