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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一枚糖果与庄秦的短篇集中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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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7 23:21:2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六)
    
     吴庆在每个月圆之夜都要陪檀香到山上抓蝙蝠。从秋天抓到冬天,耐心的看檀香一遍一遍的念咒语喝蝙蝠的血,看她虔诚的眼神看着月亮。
    
     黑猫仿佛熟悉了两个人的到来,每次檀香看到它总要倒退七步,很固执的女孩,吴庆想。
    
     终于忍不住要吻.黑猫喵的一声跑了。
    
     去xxx咒语,吴庆在冲上去抱着檀香之前狠狠的踩着地上无头蝙蝠。
    
     檀香只是躲,但他的手臂力气很大,无力反抗,平静下来。被有点喜欢的人强制着抱着很舒服。
    
     师兄总是要自己每天练引体向上锻炼手的力量,原来总有派上用途的时候。吴庆一边吻着檀香一边佩服师兄的远见。蝙蝠血的味道混合着唾液流进吴庆的胃,有点怪怪的腥臭,然而头发很香,脖子的皮肤很柔软。
    
    “你什么东西顶着我的肚子?”让人窒息的吻在檀香的一句问话中中断。
    
     吴庆挠挠头,“这个嘛,就是小弟弟……”
    
     檀香笑了,往后退了退,二人继续接吻。恋爱的时候,对方的口水总是甜蜜的,分手的时候,连思念都是发霉的。
    
     檀香就这样成了吴庆的女朋友。蝙蝠也不抓了,冬天小动物要冬眠。阿里达、美达咒语也不念了,晚上睡觉前继续往下读,咒语书的第二页写着,好的心情从早晨开始。早上起床洗完脸后,对着镜子子笑一笑, 然后嘴里念着「拉斐尔 · 大卫,请求你让我今天也有快乐的一天。」这样,一整天都很开心。檀香知道,拉斐尔是位天使,也是上帝的发言人。所以每天早晨都这样,忧郁的症状似乎好转,又或者是爱情的功劳。
    
     周末吴庆经常带檀香去男生宿舍,故意大声说话,大声问问题,故意要檀香去隔壁借开水别人问你是谁檀香就说我是吴庆的女朋友。没人的时候吴庆语气很温柔。
    
     在床沿坐着,檀香躺在吴庆怀里,“荔枝。”
    
    “啊?”吴庆站起来,“现在是冬天,过几天要下雪了。”
    
    “吃荔枝。”檀香木木的重复。
    
     檀香在宿舍等到天黑,吴庆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拿着荔枝罐头,檀香笑了,扔在垃圾桶,这不是荔枝,这是荔枝的尸体。檀香说.
    
     整个宿舍的男生毛骨悚然,只因檀香的表情太认真。
    
     檀香最喜欢在下课后和吴庆牵手散步晒冬天的太阳,吴庆是个开朗的男生,滔滔不绝的说话。檀香在太阳下眯眼睛看他,有傻傻的可爱。吃完饭后,吴庆说,我妈妈来学校看我了,你见不见?
    
     檀香摇头,“不!”
    
     檀香尝试和吴庆说话,尽管很困难,还是坚持着。还好吴庆不介意,漂亮就可以了,话要那么多干什么?
    
     那下午你自己玩,要多穿点衣服,晚上早点回宿舍。要是乖的话春天我就答应你去抓树蛙。吴庆象个耐心的大人。
    
     檀香点头。树蛙颜色鲜艳,尸体干了以后很漂亮,象化妆后死去了的百岁老人。
    
     孤单单在路上走着,檀香看见一只泥鳅在路边挣扎,身上都是灰尘,疯狂扭动身体象被人挠痒痒一样。檀香的脚刚踩上去,收回来。从包里掏出手绢,小心翼翼拿着,一边说,泥鳅精啊泥鳅精,我把你放回去,你要报答我。学校的湖也是死水,蓝绿蓝绿的水面,浮着一只破球鞋或者死鱼的尸体。放了下去,泥鳅不见了,手绢浮在水面,手绢吃饱了臭水,也渐渐沉了。
    
     路边的游戏厅有喧闹的声音,一台一台机器闪烁诱人的光芒。
    
     老板抬头看檀香,“买多少?”
    
     檀香拿出十块钱,紧张的说,“这么多。”
    
     老板给了六十个铜板给檀香,这样的女孩子在这里玩能够增加游戏厅的人气,多给十个硬币无妨。可惜,檀香并不知道自己占了便宜,只因第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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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七)
    
     第一台机器那没人,但很快人头窜动,因为檀香在玩。游戏题目是“侍魂”,可以选择角色,檀香一个一个试。和机器格斗,遥控杆快断了,檀香沉迷其中,兴奋极了,买了第二次硬币。
    
     天快黑了,第二次六十个硬币也快用完了。
    
    “哗哗啦”的一声,放硬币的盒子满了,起码有一百个硬币放在里面。一个男人坐下来,檀香没有看他长什么样子,味道不是吴庆的。
    
    “一起玩好吗?”小北说。
    
     “哦。你好。”檀香机械的点头。
    
    “我教你,你看,游戏里这个扎辫子的男人叫霸王丸,他的武器是一把刀……”示范着。檀香看得入迷,他的手指,纤细修长,让人自卑,他的眼睛,他的睫毛,让人自卑。
    
    “如果你把对方杀了,可以连续按CCAABBCC,右手再在操纵杆上划半个圆圈,对方的身体就四分五裂啦”小北说。
    
    “好啊好啊。”檀香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你让我试试,你别动,别动。”檀香的意思是让机器里的对方别动。
    
     果然,霸王丸的刀把对方砍成四分五裂。檀香自上大学以来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而此刻,电游厅的老板担心他的那台三万块买来的全厅最昂贵的机器是否会毁于这个女孩子之手,机器都快被拖出来了,狠啊。女孩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笑着拍那些按纽,玩麻将机不好吗.
    
    “你是哪个系的?”小北不怀好意的问道。
    
    “中文系。”檀香怀着好意答道。
    
     “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好吗?”小北的硬币也用完了。
    
     “不用,你只要陪我吃饭就可以了。”檀香的体力也用完了。
    吃饭的时候,小北问,“你平时吃饭也是这个样子的?”
    
    “你吃什么长那么高?你明天要不要来玩?”檀香答非所问。
    
     小北给她倒了一杯水,说,“慢慢吃啊。别噎着。”
    
     小北不知道檀香的前世是饿死鬼,所以吃饭特别野蛮,跟有人抢她食物似的。很多时候,我们的命运,在前世就已经注定,没有办法改变,比如我们的性格,我们今生遇见的人,伤害你的,就是上辈子你欠了他的,被你伤害的,上辈子欠了你的。谁爱谁,谁欠谁。
    
     小北说,“明天见,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认识你很高兴,檀香,名字也很好听,不知道身体有没有檀香的味道?”
    
     檀香刚吃完,马上站起来,凑过脖子认真道,“有啊,是有的,你闻闻。”
    
    小北靠近,自己的心居然砰砰的跳,果然有,果然有。檀香的味道。不过不足以迷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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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八)
     上课,吴庆坐到檀香旁边,抓了把松子放在课桌里小声说,“我妈昨天给我带的,你吃吗,很好吃呢。”
    
     檀香不耐烦的看表,“你给我剥。二十粒一次。”
    
     老师说,檀香同学,你的表慢了几分钟?
    
     檀香说,我看它是不是停了。
    
     全教室哄笑。
    
     谁也不相信檀香曾经是忧郁症患者。
    
     整个教室弥漫着松子的香味,吴庆剥着松子,手指有点酸,有时候用嘴去咬硬壳,拉了很长的口水,象拔丝香蕉一样。老师看见了,咳嗽一声------这就是大学比中学好的地方,上课可以吃东西,谈恋爱,说话和睡觉。老师不会扔你的书包叫家长来学校领人。
    
     把松子仁用白纸装了。象药一样,仔细包好,送到檀香手里。每张纸上写着,感冒药、胃药、屁股疼的药……
    
     檀香打开,一口一包,一边吃一边看着吴庆无辜的笑着。无忧无虑的笑在檀香脸上越来越多,而快乐总是短暂,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檀香说,肚子痛,想翘课了。
     吴庆慌说,“不是松子吃的吧,我们去医院?”
     檀香摇头说,不用,我回宿舍休息吧,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吴庆脸红了,我送你回宿舍。然后高高举起手,课是辅导员李秋实的,她叫了吴庆,“什么事情?”
     “这里有位同学不舒服,我想尽快送她去医院。”
     李秋实走过来,看着檀香冒着冷汗的额头,说,去吧。去校医院看看。
    
     到宿舍门口,舍监栏着吴庆,男人不准进去。舍监是个胖的中年妇女,穿着暗黄色的衣服坐在那里象一堆不新鲜的便便。
    
     “她不舒服,我扶她上去。”吴庆讨好道,“阿姨今天穿的衣服好精神。”
     舍监点点头,“三十分钟必须下来。”
    
     到楼梯口,吴庆说,我背你吧,三楼那么高。
    
     檀香趴在他的背上,软软的身体象条虫子,嘴巴在吴庆耳朵边吹气,“别对我那么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吴庆觉得背上很松软,知道接触到了檀香的胸,抱得更紧了,接着道,“你好轻啊,应该多吃点。”
    到了宿舍,放到床上,倒了热水一勺一勺的喂,檀香眼睛红了,“麻烦你了……”
    
     吴庆道,“躺下,躺下。肚子痛是因为冷。”
    
     把檀香的胳膊放到被子里,又伸出来。放进去,又伸出来,檀香认真说道,“我不冷。”
    
     胳膊的皮肤很白很生动,这个宿舍静悄悄的,吴庆就这样看着自己从天而降的爱喝蝙蝠血爱踩落叶爱虐待小动物的女朋友,看着看着,咽了咽口水道,“想抱你了。”
    
    “哦。”檀香点头。
    
     于是抱了,伸进衣服里去抱的,手很热,唇很热,身体很热,睫毛很热,两腿之间很热,小弟弟也很热。很热的小弟弟在进去之前吴庆用生平最认真的表情说,“毕业后我要和你结婚。”
    
     檀香还没来得及回答,楼下的舍监拿着扩音器大喊,“307的,半个小时到了。”
    
     哄的一声,吴庆的脸红了,快快穿好裤子朝门外答道,“马上就下来。”
    
     吻了吻檀香的手,说,“你在宿舍睡觉,晚上我来叫你吃饭。”
    
     下楼的时候,舍监盯着吴庆裤子前撑起的小帐篷,心想:啧啧,现在的小男生身材真好。吴庆走到门口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太婆坏了我好事。”檀香看着吴庆走远,迅速穿好衣服,舍监问道,“你不舒服怎么下楼?”檀香冷冷的看着她,舍监觉得浑身上下都凉了,回房子打毛衣去了。
    
     走到游戏厅,小北没有来。自己玩着,看机器里的对手一个个倒下,CCAABBCC加半圆,死后被分成四块,胜利者快感十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子,檀香想。外面冷,游戏厅很热,有人陆续来挑战对打,全部是男生,都是逃课来玩电游的。
    
     “美女哪个系的?”一个一个都这么问。
     “杀了我再告诉你。”檀香挑逗的语气看着屏幕上的霸王丸,他长得一副英雄气短的样子。
     凡是来挑战的人都被分尸,很多男生只是围在机器后面看,颇有比武招亲的味道。
     小北终于来了,进来的时候头上有雪花。投了一个硬币,檀香侧过头去假装喜悦,“好巧,又是你。”
     小北点头,把机器里的檀香分了尸,道,“今天我有事先走了。”
     檀香跟在他后面,远远的,怅然若失。
     捡了小北踩过的石头,放在口袋里,这是咒语书第三页写的,你喜欢的人走过的路上的石头,上面画上七角星,他会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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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九)
    
     吴庆在楼下求舍监帮忙喊人。胖大嫂拿着喇叭中气十足的喊,“307的檀香,有人找。”,这声音,估计鬼都吓跑。
    
     檀香匆匆下楼,刚回来又得下楼,舍监打量了她一眼,扁扁嘴,这女孩从来不和自己套近乎,奇怪的眼神,邪里邪气的样子。
    
     “肚子还痛吗?我带你去吃当归煮鸡蛋去。”吴庆把手套取下来套在檀香手上,有点大,天蓝色,檀香双手张开象米老鼠的爪子。
    
     “那个很苦,我不要吃,我要吃排骨。”檀香说。
    
     下雪了,把伞撑开,吴庆紧紧的搂着檀香不让雪落到她身上,自己身体的一半都在伞外面,檀香停下来,幽幽的说,“如果我们分手了,你怎么办?”
    
     “我?”吴庆腾出一只手来挠头,“我去死啰。”
    
     “哦。”檀香用手套接着落下来的雪,又蹲下去玩着地上的雪,揉成一团,捏碎,又蹲下去取。
    
     吴庆已经习惯檀香这样的行为了,撑着伞耐心的等着,秋天的时候檀香捡落叶的时候也是这样玩,要玩半个小时左右。暮色降临,雪光朦胧,有人骑车摔在地上,看周围没有人注意拍拍屁股马上坐上车走了。情侣们手牵手,大学,爱情的天堂。
    
     吴庆没有催檀香的意思,只是跺了跺冻得麻木的脚。檀香坏坏的笑道,“你的脸象红富士。真想吃啊。”
    
     凑过去手臂环绕着吴庆的脖子,用冰冷的唇在吴庆脸上咬了一口,快咬出血了。
    
     后背一凉,檀香把雪团塞进衣服,吴庆冷到崩溃,背后全湿透了,冒着热气。檀香看着他,无辜的看着他,“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
    
     吴庆蹲在地上,伞扔到一边,说,“喜欢喜欢……”
    
     中午在食堂吃的东西全吐了,在雪地里热气腾腾的真实再现,散发出酸味,周围的雪迅速融化。檀香也蹲下道,“哦,原来你中午吃的是鸡蛋和八宝粥啊.”
    
     吴庆呕吐了好一阵,起来拿着伞说,“我没事,走吧。你肚子饿不饿啊?”
    
     去的是苹果快餐店,檀香要的是排骨套餐,吴庆吃的是牛肉面。脸色苍白的吴庆把牛肉全部夹给檀香,“你不是喜欢吃牛肉吗,呐,全部给你。”
    
     檀香说,谢谢啊。
    
     吴庆看那排骨实在诱人,拿筷子夹了一块。
    
    
     “不许夹我的菜,你要的话可以再叫一份啊。”檀香皱起眉,回头对服务员说,“再来个排骨饭。”
    
     吴庆说,不用了,还回了那块排骨。吴庆不知道檀香是饿死鬼投胎,最忌别人和自己分东西吃。很多事情,是前生注定的,吃多少,穿多少,和一个人在一起相处时间多少,爱多少,恨多少,什么时候死。
    
     檀香打着饱嗝,看着对面的游戏厅。
    
     “我陪你去玩游戏?”吴庆付帐后说。
    
     檀香摇头说,我自己去玩,你回去看书吧,你快考试了。顺便帮我把经济学的笔记复印一份,我上课忘记抄了。谢谢你亲爱的。
    
     吴庆额头上多了一个湿漉漉油腻腻甜蜜蜜的吻,回到宿舍时,额头上的口水干了,这小块皮肤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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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十)
     小北看见檀香时,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檀香坐下,玩了一会,檀香盯着小北看了半天问道,“你有空吗?”
    
     没空,打完这局我就走了。再见。
    
     檀香跟在后面捡石头。
    
     星期六晚上宿舍聚会,吴庆邀檀香一起,“给点面子,吃羊肉火锅,很香很香的。”
    
     檀香摇头,我不喜欢。
    
     她决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更改的,凡是热闹她大多不喜欢。吴庆说,那好,明天早晨我送早餐给你吃,吃什么?
    
     包子。檀香说。
    
     好啊,晚上你去哪里玩?吴庆小心的问。
    
     不知道,周末随便逛啊。檀香说道。
    
     哦,吴庆不再多说。
    
     冬天天黑的早,雪停了,融雪冷,檀香穿着红色棉衣象个艳丽的鬼娃娃,扎两个辫子,绑了黑色的蝴蝶结,果绿色的毛线裙到膝盖,靴子到大腿。不会化妆,还是装模作样的抹了咖啡色的眼影和深色唇膏,在学校闲逛,游戏厅很多人,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口袋里那几块画了七角星的石头已经放了许久了。
    
     路过研究生宿舍,一块香蕉皮扔下来,正中檀香的头,破口大骂,楼上静静的,一个男生探头又缩回去了。
    
     对面就是学校的舞厅,檀香从没去过。从没去过,就想去,门票二元,卖票的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男生说,你进去吧,现在已经八点了,不用买票。那女生狠狠的掐了男生一下,檀香点头说,谢谢。然后上楼。
    
     没有乐队,只是在音箱里播放音乐。
    
     小北很高,和一个漂亮女生在跳舞。跳舞完了以后再到座位上挑选其她期待挑选的的女孩子,一个个象瓷器一样坐着。
    
     “我可以请你跳舞吗?”一个有些驼背长相老气的男生走过来。这是第十个邀请者了。
    
     檀香点头。
    
     那男生的脚被踩得肿起来,叫苦不迭。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然而还是夸奖道,你跳舞跳得真好,舞姿好正。
    
     小北看见檀香,转到她身边,对老气男生道,我们交换舞伴吧。
    
     终于牵到了小北的手,他很高,只能抬头看见他的脸,手很温暖,和吴庆在一起心没有跳得那么厉害。檀香低头,频繁的踩着小北的脚,小北笑着说,“对不起,妨碍你脚落地了。”
    
     “我不会跳,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檀香不好意思的说,话刚落音,又是一脚。
    
     “我来教你。”小北开始转圈,檀香开始发晕,曲终,晕倒在小北的怀里,比春天还温暖的怀抱。
    
     连续跳了七曲,檀香晕的要吐,小北的脚快被踩烂。跳舞真的那么好玩?还是一个合理接触女生细腰的借口?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小北说。
    
     檀香踩着地上的残雪,“知道吗?我等你出现很久了。”
    
     “我那里有热热的咖啡,试试?”小北的声音能让雪融化的更快,和吴庆的呕出的鸡蛋和八宝粥一样热情。
    
     吴庆在和宿舍兄弟们在火锅店海喝的时候,他的漂亮的喜欢喝蝙蝠血的毕业后就要和他结婚的女朋友檀香和她期待的人走在漆黑的雪夜,手牵手感觉幸福。
    
     小北的屋子,干净、整齐。还有空调,简直让檀香不可思议,这是你的房子?
    
     哦,租的,宿舍太吵。要是很晚了我就回这里,你要洗澡吗?用那条蓝色的浴巾,是新的。小北煮着咖啡。一边打开手提电脑。
    
     “这是什么?”檀香凑过来。
    
     “哦,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你看,可以上网。”小北点上一根白色中南海喷了一口烟,插上电话线,他是全系唯一拥有手提电脑的一个男生。
    
     “不好玩。”檀香坐在沙发上打量四周,真干净啊真干净。烟灰缸里都埋着细细的沙子,象猫咪的便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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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十一)
     “你说什么好玩?”小北从沙发后面抱着檀香。
    
     檀香忽然觉得呼吸紧张,红着脸道,“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小北嗅着檀香的檀香味,觉得象抱了寺庙里烟熏火燎的小尼姑,一股犯罪感油然而生,刺激着身体,刺激年轻锋利的勃勃生机的工具。
    
     抱着檀香,象抱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抱到床上,象拆礼物一样剥落身上的衣服,衣服里的石头掉在地上,小北问,这是什么?
    
     你踩过的石头,画上七角星就能和你在一起。檀香说。
    
     小北笑着拆檀香精心梳好的辫子。辫子上的蝴蝶结散落在地上,头发蓬乱。檀香坐在大床上,一丝不挂。
    
     檀香在安静的黑暗中说了我爱你,认真的说。高潮来临,就用这三个字表达,认真的放纵生也好,死也好,这三个字就象病毒一样蔓延生长发芽,爬满了窗户和阳台,混合着野兽一样的男女的喘息和呻吟,吐着流淌汁液的灰色舌头,蔓延,蔓延。
    
     原谅我来不及熟悉你就匆匆爱上你,我未必能参与你的过去和未来,知道是普通偶然的短暂相遇,知道你的身体是我期待已久的身体,你的嘴唇是我期待已久的嘴唇,你的手和你的睫毛,都是我的盼望,温柔的呼吸,让我找不着北的方向,我的小北。
    
     女人的爱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檀香自己也无法理解,她只是觉得月圆之夜做魔法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个人就是小北,一模一样,连身上的气味都一样。
    
     檀香坐起来,看着抽烟的小北。
    
    “我要走了。回宿舍。”檀香穿着衣服。
    
     “这么晚了,在这里睡。”小北掐了烟,关了灯,抱着檀香,不说话,一分钟后就打鼾了。
    
     檀香偷偷爬起来。倒了一杯白开水,石头放在里面,悄悄的念着,
    “小北你和我说说心里话好吗?”
    
     然后又爬到床上。被子里很暖和。在梦里,小北说,我爱你。
    
     早上的时候,檀香起床穿衣服,小北说,“去哪里,今天星期天不用上课啊。”
    
     檀香回头道,“我有事,星期一见。我总能找到你。”
    
     小北翻了翻身,有什么比冬天星期天的早晨睡到风吹睫毛自然醒更重要的事情。吻了吻檀香的冰凉的小鼻子,道,“小心走路。”
    
     檀香回宿舍的路上摔了一跤,屁股上都是泥,舍监仿佛知道她一晚上没回来似的,作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檀香径直上楼,开门,换衣服,大家都在睡,冯丹却醒了,道,“回来了啊,昨晚上哪里疯去了?”
    
     檀香道,和男朋友看通宵电影啊。我睡了。
    
     刚睡下,吴庆敲门,送了早餐过来。檀香坐起来,迷糊道,你干嘛这么早?
    
     “吃早点了,我的小猪。”吴庆拿着包子。
    
     檀香说道,我要吃的是小笼包。你回去吧,我不吃了我要睡觉。
    
     吴庆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去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来啊?檀香大声道。
    
     我等到晚上一点,舍监告诉我说你没在,早晨五点我就来了,看着你进来的。吴庆的眼泪要掉下来,你去哪里了,你告诉我。
    
     我偷人了,满意了吗?檀香蒙着被子睡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吴庆抽泣着,抱着檀香,檀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檀香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蓓蕾探下头说,“他走了。”
    
     伸出头来,热腾腾的包子扔在垃圾筒里,浪费粮食啊。
    
     十五分钟后,吴庆出现,手里拿着小笼包和牛奶还有豆奶,红着眼睛道,“吃早餐吧,吃完我带你去爬山。”
    
     檀香拿被子蒙住头,直到脚步声再次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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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十二)
     睡到中午,檀香伸了懒腰,啃了两个冰冷的小包子,喝了牛奶,还是温热的。有点内疚,为什么内疚,不知道。翻了床底下的尸体箱子,打开,增加了几只蝙蝠的尸体,缩成一小团,精致极了。檀香满意的笑着,放了回去。
    
     小北是起床后看见那滩血的,处女?晕。怪不得……
    
     吴庆到了楼下,舍监也不拦着,上次送了她两斤苹果,还拦个屁,吃别人的嘴软,顶多底气不足的说,一个小时以后要下来。
    
     上楼,檀香一嘴的泡沫,宿舍的人全部衣着光鲜出去约会了,檀香在阳台刷牙,刷牙的时候牙刷上是红色的,一嘴的血,从小就这样。
     “去爬山好吗?出太阳了,空气很好。”吴庆耸耸鼻子,有点感冒。
    
     “不,我要去玩电游。”檀香吐着红色的牙膏泡沫。
    
     “我陪你去啊,那里坏人很多。”吴庆帮檀香铺床,被子里散发情欲的味道。
    
     “不用了.”檀香把漱口水吐在水槽里,进了宿舍。
    
     吴庆低头,脚尖踢着床架,“他是谁?”
    
    “我爱的人.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檀香开始梳头,一下一下,大把大把的头发脱在地上,无声无息。
    
     凡是对方好心的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或者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估计离分手就不远了。
    
    “我们分手吧。”檀香对着镜子微笑,念着,“拉斐尔 · 大卫,请求你让我今天也有快乐的一天。”
    
     吴庆沉默,“我算什么?”
    
    檀香道,“你真的很好,可是我要的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很好……真的。”
    
    “我可以等你吗?”吴庆心存一线希望。
    
     “不用了,别耽误你,我走了。你别跳楼啊,我怕鬼。”檀香穿上外套往外走去,回头说,“走之前关好门。”
    
     得到就是一瞬间,失去也是一瞬间,忘记需要一段时间,思念持续一辈子的时间,而这一瞬间,吴庆觉得恍惚,是幻觉还是噩梦,咬了咬手指,很痛,不是梦是真的,咬得太狠了,眼泪掉下来,没有声音的哭,不甘心的哭,没了,都没了。
    
     追到楼下,没了人影。擦了眼泪,打了个喷嚏,感冒来了,女朋友没了,爱情就是一场重感冒,情欲是病毒,绵长的想象和回忆是PPT,让人昏昏欲睡。治好了,有好的天气还是复发,好了,又复发。至今世界上没有根治感冒的药就如没有根治失恋的药一样,除非人死了,否则都会感冒,都会失恋。
    
     回到自己宿舍,只有师兄过来偷开水,顺便问了句,“你女朋友呢?”
    
     吴庆风干的眼泪又涌出来,扑到师兄怀里,呜呜的哭,“甩了我了,她说…..呜呜呜…….我很好…….”
    
     师兄王磊有点诧异,抱着个男人,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那个,但只能抱着,劝慰道,“哎呀,算了,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那个妞其实一点也不好看,也就你觉得好看。”
    
    “我要追回来!她是我的!”吴庆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又吸了回去。
    
    王磊说,“好好好,先放开我好吗?我教你追回来,晕死,被别人看见我抱着你会吓死。从长计议吧。”
    
  到食堂吃饭,吴庆觉得胃已经烂了,什么也吃不下,眼里全是檀香。王磊说,“吃饱啊,不吃饱哪有力气追。”
    
    吴庆突然放下碗,大叫,“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王磊看着完整的饭,叹气道,“中邪了。”
    
    如果明知道对方是妖女和魔鬼,还去爱,爱得中邪,那就是爱。
       
  (十三)
    
     檀香果然在电游厅,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一起说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笑,但是没有那么讨好,没有那么灿烂。
     小北说,门口有个男人在看你呢。
     檀香看看吴庆,回头道,“谁呀?”
    
     下午自然又是去小北房子里玩,小北在玩游戏,星际争霸。檀香抱着他,“有什么好玩的?”
    
     小北头也不抬道,“当然好玩,你现到床上去吧,我等下就来。”
    
     “不!”檀香拔掉电源。
    
     小北有点生气,“你怎么这么任性,这样对电脑不好,很容易坏掉的。”
    
     檀香生气的时候脸很白很白,象快死了似的,一抽一抽。
    
     小北继续打开电脑,道,“你先睡,我说了。
    ”
     檀香抱着被子躺下,翻来翻去睡不着,想起什么,穿衣服准备走。
    
     小北叼着烟,看着她,“去哪里啊,外面那么冷,呆着。”一边关了电脑。
    
     檀香道,“你不喜欢我,我走,我回去看书。”
    
     小北笑着走过来,抱着檀香,“我就是你要看的那本书……”
    
     白天做爱的感觉和白天喝酒的感觉一样,总让人觉得怪异。小北反而喜欢,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感觉动物。檀香感觉羞耻,在太阳下,看着自己的皮肤,看清楚每一个毛孔,看到小北背后的青春痘和屁股上的一颗黑痣。
    
     呆到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小北说,“你饿死鬼投胎啊,吃那么猛。”
    
     檀香抬头含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前世。”
    
     小北要上楼的时候舍监拦住了,“男生一律不准进女生宿舍!”
    
     檀香抱歉的笑了笑,“我自己上去,明天见吧。”
    
     吻别。
    
     吴庆送的十二朵玫瑰放在桌上,檀香扔进垃圾桶,宿舍女生大惊失色,“你不要也别扔,钱买的,插在宿舍里很好看呢。”
    
     檀香对蓓蕾说,谁要谁要,我不要。
    
     这个世界上,最温暖和最无情的是同一个东西,最平稳和最变换的也是同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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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十四)
    
     在放寒假之前,檀香一共和小北发生二十五次关系,每次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共用掉两盒十二个装的小袜子,十二种香味分别是,幽兰、水仙、香蕉、苹果、橙子、百合、月桂、咖啡、甘草、菠萝、薄荷、熏衣草。
    
     在放寒假的之前,檀香一共收到吴庆送的十次玫瑰,每星期两次,每次都被丢进垃圾桶,大束的拿到花店卖了换成零钱。
    
     玫瑰在爱的时候是爱的使者,在结束的时候是带刺的不容易养活的一种普通植物。
    
     回老家前,吴庆来过一次,到宿舍,“请你回到我身边。”
    
     檀香在收拾东西,梳头化妆,仿佛这个房间没有这个男生的存在。
    
    “他不会象我对你那么好的,你回来吧。”吴庆哀求道。
    
     檀香自言自语道,“还要带什么东西回去?袜子、衣服、钱包、香水……都齐了…….”
    
     吴庆走了。
    
     檀香把咒语大全放在包里,已经很久没有用它了,大概也不会再用了。
    
     小北送檀香去车站,檀香穿着小北的棉衣,很大的耐克,把头缩在里面能闻到熟悉的味道,火车开动,彼此做了打电话的手势,檀香笑着哭,小北忽然也有点舍不得,虽然不知道到底爱不爱她,总之是出现了,有个女孩子对自己依恋,就先这样也不错。
    
     吴庆放寒假没有回家,老妈说你怎么不回来过年?
    
     我要赚钱,吴庆说。
    
     下班回来就在学校一遍一遍的走以前和檀香走过的路,到女生宿舍给舍监送苹果,舍监老妇女很喜欢这个执着的男孩子,恍惚种觉得有点象自己死去的儿子长大的模样。
    
     檀香回家,爸爸妈妈很开心,买了很多泥鳅。冬天泥鳅很贵,但檀香喜欢吃,这次回来檀香开朗很多,唧唧喳喳说着学校的事情,考试只有一门没有通过,系里的教授上大课的时候经常说如果后面打牌的同学能够像中间讲小话的同学一样小声就不会吵到前面睡觉的同学之类。
    
     电话经常是吴庆在宿舍楼下的IC卡电话亭打来的,小北倒只是一星期偶尔打一个,一打就是一个小时。妈妈问,哪个是你男朋友。
    
     檀香道,“以后姓吴的找我就说打错了,如果是小北就叫我听。”一边看着小北所在的城市的天气预报,下雪了。
    
     一边看手里的星座书,天蝎座,本周要克服个人英雄主意的思想,要依靠集体的力量。然后打电话给小北,统统读给他听。小北在电话里大多是听,很少说,听着听着快睡了。
    
     吴庆在饭馆吃饭的时候也在看天气预报,看檀香的城市,没有下雪。
    
     爱就像高手过招,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晚饭后,檀香出去散步,包里放了一张包着蝙蝠的干尸的纸,一根大头针和一支红色蜡烛。坐车到郊外的坟地,几个农村的小孩在那躲猫猫,檀香在纸上写上自己和小北的名字。把纸卷成以团用大头针固定,然后用点燃中的溶蜡把大头针和纸固定,埋在土里,咒语书上写,这样能保佑两人永远在一起。
    
     开学的时候,小北和檀香果然在游戏厅门口遇见了,很开心的抱在一起,准备好好吃一顿。。吴庆耷拉着脑袋在花店里选玫瑰,刺扎到手了也不觉得痛,选那些大朵的,漂亮的。
    
     “HI,你也在这里啊?”檀香和吴庆主动打招呼。一只手拉着小北。
    
     “你...好!”吴庆点点头,打量着小北,为什么他那么高,比自己高一个头。为什么大学女生就喜欢高的,为什么打篮球的就是帅过踢足球的?
    
     小北搂着檀香的腰,“你同学?”
    
     檀香点头,“对啊,他在买花送给他女朋友呢,我也要。”
    
     小北买的是玫瑰,买了一桶,也就是全部的。
    
     玫瑰在爱的时候是爱的使者,在结束的时候是带刺的不容易养活的一种普通植物。
    
     新的恋爱关系就算这样确定了,旧的不甘心也罢,总之是结束了。檀香总是在清晨看见小北的脸,忍不住要吻一下,吻到他醒来,看他的笑。
    
     “你为什么喜欢我?”小北吻着檀香的耳朵。
    
     “我不知道。”檀香钻进被子。
    
     你为什么喜欢我,回答说不知道的那种喜欢,是最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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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十五)
    
     王磊看着吴庆每天像霜打的黄瓜一样蔫下去,好不着急,但又没有办法,只能陪他蔫。王磊自己也是光棍,因为他的脚很臭很臭,所以没有女朋友,是那种放了很久的墨汁打开再加上酸咸菜和豆豉的臭。宿舍的人多次提议凑钱给他出去租房子住,他不肯说舍不得温暖的集体大家庭。有一次吴庆去他们宿舍借衣杈,看见一大堆人站在门口不进去,问,怎么了?
    
     宿舍长说,王磊的鞋子放在阳台上晒。
    
     衣服洗了没有衣杈晒是不能等的,吴庆捏住鼻子,像冲进炮火里一样到门后面拿着衣杈顺便把鞋子拎出来放到阳台,关好窗户冲出来,大家才陆续进屋去。
    
     王磊拍拍吴庆的肩膀,愤愤的说,“兄弟啊,都这么久了,算了吧,檀香檀香,下次别撞上我的臭脚!”
    
     吴庆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建议,虽然郁郁寡欢,但也恢复了少许生机,偶尔也去踢踢球,再也不敢砸MM的头,一次受伤,受益终身。有时候会看见高大的小北搂着娇小的檀香路过球场,就吐一口唾沫道,呸!垃圾!
    
     王磊擦擦球鞋上的口水,无奈道,谁是垃圾?
    
     吴庆看着师兄说,啊对不起啊,口水吐你球鞋上了,我说那个男的是垃圾。
    
     王磊看着自己的新球鞋上的口水印,摇摇头,“别吐口水,你以为你是托蒂啊。”
    
     春天,小北带檀香到市区的公园放风筝,吴庆在球场上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夏天,小北教檀香游泳,吴庆不会游泳,只会爬山,爬山的速度比小狗还快。小北看檀香在水里浮浮沉沉然后抱着她的腰用力的吻。
    
     夏天是檀香喜欢的季节。有萤火虫的夜晚,檀香拿个玻璃瓶抓萤火虫,晚上放在床边,关灯对玩电脑的小北说,“萤火虫,提着小灯笼。”
     小北说,“你真可爱。不过我要提醒你,盖子上要戳几个洞,否则它们会闷死的。”
    
     檀香的脸闪烁着兴奋的光,“不闷死抓它们干什么?”
    
     小北回头看了看荧光中的檀香的脸,心里一阵别扭。
    
     早晨起来,萤火虫们窒息死亡,全部一动不动。回宿舍,把尸体全部倒进那个箱子,满意极了。
    
     小北念计算机系,大二,所以不在一起上课。吴庆每天都能看见檀香脸上被爱情荼靡了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每看一次,心痛一次。偶尔檀香会和他的目光相遇,点点头,也不说话。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痛苦的时候回忆快乐的时光,分手后还能天天见面。
    
     吴庆递过来一张纸条,“你过的好吗?”
    
     檀香回过去,“祝你幸福。”
    
     分手后说祝你幸福是一句屁话。
    
     小北等檀香下课,“准备一下,中午和我妈妈吃饭,她出差到这里来看我。我和她说你了,她说要见见。”
    
     檀香摇头,“不见!”
    
     下午没有课,快点回去换衣服,穿得乖一点,十二点三十分校门口见。小北匆匆走了。
    
     檀香迟到了,换衣服的时候冯丹说绿色的好看,蓓蕾说黑色的好看。剩下的那个回来就倒在床上呼了,昨天晚上和男朋友看午夜电影去了,没提意见。最后决定穿黑色的。
    
     银色的奥迪车窗摇下来,开车的司机很英俊。旁边坐着一个端庄的妇女,是舍监的反义词,一身看起来很贵的衣服。小北摇下车窗,招呼道,上车啊檀香。
       
  (十六)
    
     檀香坐在小北旁边,身体不停的发抖,小北握着檀香的手说,
    
    “妈,这是檀香,我的现任女―――友。”
    
     姚润芝回头看了看檀香,温和严厉的打招呼,“你好。”
    
     檀香赶紧说,“阿姨,你好。”
    
     小北松了一口气。附在檀香耳边说,“你等下吃饭别太着急。”
    
     吃饭的时候,姚润芝问道,你父母做什么的?你是哪里人?念什么系?你今年多大了?
    
     小北踢了踢狂吃的檀香桌下的脚,轻声道,“我妈问你呢。”
    
     檀香道,“父母是上班的,我是中国人念中文系我今年比去年大一岁。”
    
     除了檀香,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下车回学校的时候,姚润芝送给檀香一瓶香水当作见面礼。小北得到一张银行卡,檀香知趣的退到一边。
    
     姚润芝说,“谈女朋友,需要花很多钱。”
    
     小北说谢谢妈妈。
    
     檀香清楚的听到最后那句话是“怎么没有上次那个漂亮。”
    
     原来,恋爱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
    
     回去路上,小北不说话,檀香跟在后面走着。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小北叹口气,“不知道。”
    
     男人不说实话的时候就说不知道来代替,女人也是。
    
    “那你喜欢她吗?”小北停了一会等檀香走到并排。
    
    “不知道。”檀香拿着手里的香水。
    
    “你以前的女朋友是谁?”檀香的手震动的厉害。
    
     “冯丹,你们宿舍的。分手了。”小北不想说以前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处女,她不是,我要对你负责。”
    
     “你爱她还是爱我?”檀香的眼泪掉下来。
    
     “不知道,别问了,回去吧。”小北搂着檀香的肩膀。
    
     檀香没去小北那,回了宿舍,冯丹红着眼睛说,见了她妈妈了吧。
    
     对不起,檀香说。
    
     没什么,我活该这样的,冯丹笑着说,我不能勉强他。
    
     吃完晚餐去了吴庆宿舍,没人。到楼上找王磊,说不知道可能踢完球洗澡去了。王磊招呼檀香说,你等会他马上就回来了。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他回来要他来找我。檀香对王磊说。
    
     关上门,王磊嘿嘿倒在床上大笑,今天晚上可以狠狠宰吴庆小子一顿了,他只要一高兴就请客。这个消息至少值五个菜。
    
    
     夏日的黄昏,太阳早已收起不可一世的脸孔,只剩淡淡的血色笼罩大地,吴庆洗澡出来,洗的特别干净,哼着歌往宿舍走。心情不好的时候唱唱歌会好过一点。青蛙的叫声,青蛙?树上的青蛙?树蛙?抬头,树蛙,绿色底子,灰色的条纹,脚掌很大很大。檀香一定喜欢,吴庆把盆往地上一扔,三下两下爬上了树,象个勤快的大猴子。
    
     树蛙转动着狡猾的眼睛,迅速往上爬。吴庆也往上爬。够着了,一抓,树蛙乱瞪,身上的黏液很滑,挣扎逃脱,跳进下面的水潭。吴庆身体一歪,跟着树蛙掉下去。就是澡塘旁边的死水潭,就是浮着垃圾的臭水潭,就是檀香放回泥鳅的水潭,里面很深,但是有鱼,食堂的鱼很臭就是这个原因。
    
     喝水的那一瞬间,紧紧的抓着那只树蛙,灰斑点,绿底子,脚掌很大,檀香一定会喜欢的树蛙。
    
     救命的救字刚喊出来,喉咙里全部是水,肚子很饱,沉了下去,沉到潭底,泥鳅们在吴庆的耳朵里钻来钻去。
    
     原来,溺死就是一瞬间,来不及感觉痛苦,就失去了活下去的自由。再也不会受伤,也看不见渐渐消失的夕阳,也看不见早晨的露珠,不再剥松子,从此嗅不到檀香的味道。
    
     路过的情侣说说笑笑的走过,女孩对男孩说,“你看,里面有人在游泳呢。”
    
     清洁工伯伯扫着学生们随地乱扔的果皮纸屑,在暮色中,驼着背,扫到潭边,拿铁钩钩着漂浮的饭盒,一具尸体象氢气球一样渐渐浮上来,肚皮鼓鼓,眼睛死死的睁开,象在哭,又似乎没有。尸体先沉后浮,浮浮沉沉,我们的吴庆,树蛙被捏死在他手中,同样鼓着大眼睛,没有表情,肚皮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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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十七)
    
     吴庆死了。地球还在转,世界上每一秒钟都有人死,谁去不会因为学校医院里小小的角落的那具尸体而改变晚餐吃什么。
    
     王磊嘶哑道,“她来了啊,她来了啊,她回来了啊,你闭上眼睛吧。”
    
     吴庆睁着空洞的眼睛,似乎在埋怨檀香,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檀香站在吴庆尸体旁边,眼泪掉下来。蹲下,轻轻道,“来,我来拿青蛙了,放开,给我。”
    
     青蛙拿在手里,冰凉。四肢僵硬。
    
     “我很喜欢,谢谢你。”檀香眼角的泪水一点点跌落,慢慢的大声的说。
    
     王磊的手覆盖吴庆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如果我很愚蠢,如果我没有灵魂,你是否会更心疼,是因为我冰冷的体温,你懂得拥抱还是投靠无所不能的人。我不是你爱的,只是个在月光下看你祈祷的愚蠢灵魂,变成憎恨神的亡灵,在深夜反复吟唱直到重生。
    
     午夜,檀香蹲在水潭边,疯狂的翻那本咒语书,嘴里念着,骗人,骗人。
     王磊看着这个女孩子,陪着他,吴庆生前爱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怪异女子。忽然觉得有义务陪着她保护她,为了吴庆。
    
     “找到了。”檀香哀求着,“你可以不可以帮我啊?”
    
     “你要干什么?”
    
     “我求你帮我。我要留作纪念”檀香认真的说。
    
     此时的吴妈妈,正在火车上,晕过去无数次。
    
     王磊从病房的窗户里跳进去,然后把门打开,尸体还摆在原处等明天家属认领。檀香忍住泪水,拿出剪刀和盒子,吴庆的脸已经变形,长胖了很多,几乎要认不出来。
    
     剪了头发和指甲,放在盒子里。指甲是软的,头发里有枯的水草。
    
     王磊在门口道,快点,有人来了。
    
     檀香关好门,王磊送她回宿舍,说道,“也别太伤心了,没了就没了,好好的。”
    
     早晨,美好的早晨,可惜有的人是不知道的。檀香没有去上课,一个人在宿舍忙碌了一个上午,吴庆的指甲和头发烧成灰,包在一张写了“合” 字的纸里,烧成灰的还有树蛙的眼睛,萤火虫的尾巴,还有蝙蝠研磨的粉末。对着太阳虔诚的念:“Dear god do want to tear your knuckle down and hold yourself? Dear god do you want to climb that tree meat in the shape of a “T“ Dear god the paper says you were the king in dark limousine.”
     直到眼泪湿透了拿个小纸包。

       
  (十八)
    
     “我们谈谈。”小北敲门。
    
     檀香擦干眼泪,把纸包放在口袋里。
    
     “他死了。”檀香扑在小北怀里放声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
    
     小北抱着全身抽搐的檀香,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别哭了,不是你的错。”
    
     檀香抱得更紧了,“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小北带檀香回房间,晚上整晚陪着,檀香一作恶梦小北就哄着她睡觉,上课的时候总是觉得吴庆在看着她。一个受伤的人,很难知道如何再接受和给予爱 ,檀香天天都在自责,我害死了他。
    
     冯丹约小北吃饭的时候,依旧露出向来稳妥的笑容,“这个星期累吧?”
    
     小北点头,“我不能不管她。”
    
     冯丹的吸管转了一圈,“同情和怜悯不是爱。她不是你爱的那种女人,我是。”
    
     小北喝着啤酒,有点苦,也有点甜,“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是因为期望太高,走的太快,快的没勇气走回头,好好努力重新再来一次。小北看着冯丹的期待的眼睛,叹息着,“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
    
     檀香梦见吴庆,死去的变形的吴庆,从潭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哭着说,你回到我身边来啊。你回到我身边来好吗?
    尖叫一声,醒来。在小北怀里哭。
    
    “梦见他了?”小北迷糊中安慰道,“不怕,我在,我不离开你,你乖了。”
    
     檀香无法入眠,睁开眼睛到天明。明天是星期六,明天是星期六,吴庆死的第九天。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檀香的眼泪落在小北的肩膀上,滚烫,小北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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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7 23:27:56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十九)
    
     檀香起来做方便面吃,放很多酱油,这样纸包里的灰就不容易看见。小北闻到扑鼻的香味,醒来,这样的闹钟真是绝妙。
    
     “吃面啦。”檀香端到桌上。
    
     方便面象蛔虫一样盛开在白色磨砂碗里,覆着两个煎鸡蛋,散发着别离的热腾腾的讯息。
    
     小北吃完了,檀香也吃完了。
    
    “我们分开吧。”小北说的时候沉沉的。
    
     檀香早已经料到,没说什么,收拾着自己的裙子,内衣,牙刷,毛巾,护垫,还有拖鞋。
    
     “再见。”檀香出门的时候吻了吻小北的嘴,轻轻一啄。
    
     房子里只剩小北一个人,空空荡荡,几分钟之前还是两个人。小北作好心理准备迎接檀香的哭闹纠缠,和冯丹分手就是这样。而檀香会那么冷漠的离开,还是心痛?
    
     一个星期后,小北在去游戏厅的时候看见檀香一个人坐在那,头发已经剪短了,穿着超短裙,背着一个浅绿黄的书包,像忍者神龟一样兴高采烈的玩游戏。
    
     坐到旁边,小北叹息道,“你过得好吗?”
    
     檀香侧头笑着,“你来啦?”
    
     小北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回头看,巨人一般的男人站在身后,李纹才,校篮球队队长,小北尊敬的师兄,全校男生都尊敬的师兄.
    
     “你也喜欢玩这个啊?”李纹才笑着,即使笑也很凶。抢篮板的时候瞪着大眼睛,对手怯弱三分。
    
     小北点头,紧张。老大啊,一屁股坐下来,自己会成挂历的。
    
     “乖乖,天气很热啊,你想喝点什么我给你去买。”李纹才对檀香讨好小声道。
    
     “雪碧,加冰块,七块冰。”檀香盯着屏幕,眼睛没有眨。
    
     李纹才出去买饮料去了。
    
     小北问,“他是?……………..”
    
     “新男朋友啊!”檀香说。
    
     “你们那个了吗?”小北的火窜到头顶。
    
     “我们分手了,小北,和你无关,不是吗?”檀香点了一根烟,是小北抽的牌子。
    
     冯丹半裸懒懒的躺在床上,对发呆的小北说,“在想什么呢?”
    
     “下午有球赛,我去打球去了,你再睡一会。”小北板着脸。
    
     下午本来就有球赛,H大学对G大学,小北换好球衣,看见檀香换了白色系红丝带的裙子,拿着大杯的雪碧站在旁边,嘴里嚼着冰块,嘎吱嘎吱的大声吃,旁若无人。
    
     李纹才走过来,说,“小北,今天你打替补。”
    
     小北郁闷的坐在板凳上,看着檀香。同在板凳上的大一新生对小北说“你看到那女孩没有,穿白裙子那个。”
    
     小北不想搭理新生,没好气道,“看见了怎么了?”
    
     “是老大的新女朋友呢,真是……….”那男生的口水不小心掉下一滴。
    
     “老大女朋友不是在研究生楼里的那个眼镜吗?”小北装作不在意,看李纹才扣篮凶狠的样子,一边鼓掌。
    
     “嘿,你还说那个眼镜呢?跟老大去看午夜电影,英文片,男欢女爱,老大正想亲昵一下,吓了一跳,你猜那眼镜女生在干什么?”
    
     “什么?睡着了不是?”小北看见檀香躲开了他的视线。
    
    “哎呀,眼镜竟然在那里拿本子记字幕上的英语生词。说考托福要好好用功。这个篮球队都知道这事情,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大一冷板凳男生作吐血状。
    
     “不知道老大和白裙子那女的那个了没有。”小北小声的问。
    
     “不知道,据说那女的可会撒娇了,老大现在除了上课打球都陪着,估计是尝到甜头了。”男生笑的浪极了。
    
     小北哼了一声,球没看完就回去睡觉了。
    
     这边G大的野蛮球队拿手肘把H大的两名男生打得受伤了,李纹才大叫,替补上,快!换人换人!
    
     大一冷板凳男生大叫,老大,小北回去了。
    
     xxx。李纹才绝望骂道。
    
     最终,H大在自己的主场输了这场比赛,因为少了一个人上场。在众H大的热心fans的嘘声中,一身臭汗的篮球队员对着观众敬礼,在夕阳下谢幕。檀香走过去,李纹才说,很丢脸吧。
    
     檀香吐掉冰块,一字一句的说,英雄,失败了也是英雄。
    
     李纹才这时眼睛才泛红,道,“走,吃饭去,害你等那么长时间。”
    
     小北第二天才知道自己被校篮球队开除了。
       
   (二十)
    
     镜子碎了,只能对着镜子哭泣,勉强粘和了,再照已是面目全非。小北看着冯丹的身体,自己熟悉的她的每寸皮肤都变得陌生。
    
     以为不适合自己的人却是适合自己,还是得不到就是最好,还是吃不到的葡萄就是酸的,还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还是男人的原始嫉妒作怪,爱或不爱。我到底要什么?我要什么?我要檀香,我要她的身体,我要她的灵魂,我要她的一切,我要让她知道背叛的滋味,我要爱她,吻她,占有她,毁灭她,重塑她,抱着她。
    
    “分手吧。”小北说。
    
     冯丹说,“哦,我习惯了。”
    
     收拾东西就走了。
    
     小北想,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
    
     檀香下课的时候李纹来接,夏天的凉风中一起散步,牵着手。李纹才一米九三,檀香象只小兔子一样依偎着走。
    
     小北鼓了一肚子的勇气,抖抖的上去,李纹才道,“什么事?”
    
    “我…..想请你们吃饭。”小北原本想说的是,放开我女朋友。
    
     檀香撒娇道,“有人请我们吃饭呢。去吧!”
    
     李纹才瞪了小北一眼,“上次的事情是吧,算了算了。我开除你出队,也是为了服众。”
    
     吃饭的时候,檀香还是熟悉的大嚼大咽,李纹才不停的拍她的背,心疼又骄傲的说,“我啊,还就喜欢能吃的女生,看我家檀香吃饭吃的多香啊。”
    
     小北忍不住了,拍着桌子道,“你家的?你和她发生关系了吗?”
    
     李纹才站起来把桌子一掀,“你是什么东西,管老子的事情,她跟你分手了啊!”
    
     小北低头,“我还爱她。”
    
     檀香笑得掉眼泪,“你爱我什么呀?”
    
     小北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爱就是爱,你回来吧。
    
     李纹才一掀桌子,满桌的饭菜倒地,小饭馆里的人纷纷跑单逃了,老板和伙计站在角落里,为了女生打架的事情在H大已经习以为常,上次还互相捅刀子,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在逃现在还没归案,惹事端的那个女生转学了。
    
     李纹才把小北打得满地找牙,脸都肿起来,拿着凳子准备砸他的头,小北闭上眼睛想:完了,就死在他手里。
    
     檀香扑在小北身上,凳子自然是舍不得砸下去。李纹才狠狠的把凳子放下来,“打架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我们走!”李纹才拖着檀香的手。
    
     “我爱你。”小北的眼睛快被打瞎了。
    
     “爱个屁。”李纹才狠狠一脚踹在小北的肩膀上,小北躺下了。
    
     檀香对李纹才说,“你走吧!”
    
     扶起倒地呻吟的小北,拿出他的钱包,到柜台付帐,然后道,“回家吧。”
    
     李纹才喃喃道,“那我呢?”
    
     檀香尖叫道,“你给我回去!”
    
     耳膜都快刺破的H大校队的队长老大悻悻道,“算你厉害,用苦肉计。”
    
     到屋子,檀香打来热水,敷着他的打得像猪头一样的头的额头,吹着气。
    
    “你还喜欢我吗?”小北勉强睁开眼睛。
    
    “爱啊,爱又怎样?”檀香叹气,站起来说,“我走了。以后打架不要找李纹才打,你忘了他是体育特招生,特长是篮球和跆拳道吗。”
    
     小北从床上挣扎起来,抱着檀香,“我不让你走,我以后都不会再放开你。”
    
     檀香放下他的手,“保重!”
    
     小北的吻带着血腥的味道,肿起的嘴唇吻起来别有一番滋味。男人,这招征服女人最管用,征服女人的身体后才能真正得到她的心。
    檀香纵情欢叫,像充满欲望的母兽,轻轻嘶咬着小北的皮肤,受伤的皮肤舌头掠过,无比快乐。小北一边啊啊的叫一边想,他怎么不踢我的小弟弟,否则就可以舔这里了.....(小朋友请勿模仿)
    
     小北不敢问檀香和李纹才到底发生关系没有,他紧紧的抱着檀香,手放在檀香胸口,好的坏的,自己手里的,就是最踏实的,自己眼前的,就是最珍贵的。
    
     檀香若早点明白,吴庆不会死,就算死,不会死得那样难看。
    看着睡熟的小北,唉。
    
     吃完饭,檀香回宿舍,理由是我要回去准备东西啊。
    
     檀香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李纹才宿舍。楼下守门的老头见有女生上来刚想制止,看到是檀香,不说了。记得第一次拦住她的时候,檀香冷冷的说,“拦我,你就会死的很早很早。”不寒而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纹才在洗内裤,是白色的,看见檀香进来脸都红了。嘿嘿笑着。大一板凳男生也在,赶紧让出座位。
    
     “下楼吃饭吧。”檀香道。
    
     “你真的还是要和那小子在一起啊?”李纹才夹菜给檀香,“妈的,真想砸死他。”
    
     檀香说,“我爱他,就这样。”
    
     大一男生点头。
    
     檀香点菜的时候说,“谢谢两位的全力配合,谢谢。”
    
     李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盼望你真的是我女朋友呢,如果是,那一凳子早砸下去了。”
    
     “行了,你差点没把他打死。”檀香摇头说。
    
     戴眼镜的一个斯文女生在门口张望,李纹才大大咧咧叫道,“小柳,这里啦,近视到连我都不认识了。”
    
     四人开心吃饭。大一板凳男生对小柳打趣道,“听说你和老大看午夜场的时候拿本子记单词啊?”
    
    小柳腼腆的笑道,“哪里,你尽听他放xxx狗屁。”
    
     檀香大口的吃,很大口很大口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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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7 23:28:3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二十一)
    
     镜子碎了,没有关系,碎片都是美丽的。不要对着镜子哭泣,有时间,有耐心,美好的是往昔。
    
     小北和檀香正式住在了一起,开始美丽的大学同居生活。星期五的晚上檀香会出去,拿一张白纸,印上小北的脚印,叠成一只船,在吴庆溺死的潭里放着,说,“太阳从东边升起,太阳从南边升起,太阳从北边升起,太阳从东边升起。”
    
     “这就是小北的女朋友啊?”系里的女生嗤之以鼻,“没脸蛋,没身材。”
    
     檀香骄傲的笑着,手里拿根棒棒糖,走在学校的路上。
    
     “背我!”檀香揉着自己的腿。
    
     小北蹲下身去,蹲的姿势和吴庆一模一样,檀香温柔的玩着小北的耳朵,吹气道,“你爱我吗?”
    
     “爱。”小北每天都要回答十到二十次。
    
     睡觉的时候,檀香说,“电脑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小北轻声道,“宝贝,过来,我教你。这个叫星际争霸,有三个种族,一个是人类,一个是虫子,一个是神,你喜欢哪个?”
    
     檀香看着电脑,兴奋道,“当然是虫子,我要虫子。”
    
     Zerg,虫族,虫族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小北一边操作一边耐心道,“这是它的巢穴,孵化室,也是兵营……”
    
     檀香越来越喜欢这个游戏,帅领军队侵略别的种族,有杀人的快感。
    
     以后的日子就换成小北光光的躺在床上,哀怨道,“电脑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还不睡觉?”
    
     檀香左手操作键盘,右手操作鼠标,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吵什么吵,等我玩完这盘再说。你把冰箱里的石榴剥了给我吃。谢谢.”
    
     小北一边剥,也舍不得吃。
    
     檀香玩了一会,看到一碗的石榴籽,大悦,称赞道,我就是喜欢拜倒在你的石榴短裤下,oh,我太喜欢了。
    
     勺子冰冷,吻很热。石榴在嘴里,甜汁流到心里。小北看着一脸幸福的檀香,心想:老子怎么堕落到这一步了。
    
     小北也带檀香去参加同学聚会,男同学喜欢檀香,因为她玩星际争霸很厉害,会玩六只雄蜂的突袭战术,连最不可思议的小狗变飞龙都掌握的熟稔。反倒小北被晾在一边,和几个女家属讨论期末考试能不能通过的无聊话题。
    
     檀香迷上了游戏后,对上课似乎产生了抵抗情绪。考试的时候,老师说,这位同学,你走错教室了。
     檀香说,没有啊,我就是这个班的。
     老师说,我从来没见过你。
     檀香说,我从来没见过你,你从来没见过我,这不代表我不是这个班的。让我进去吧。
    
     爱情让忧郁症变成快乐狂,让寡言少语变成能言善辩,让傻子变诗人,智者昏头,天地无光,让狮子温柔,兔子咬人,狗跳墙,鳄鱼掉泪。让正常人变成聋子和瞎子。天天盼望天黑,让睡觉成为人生的乐趣.
    
     是的。
    
     天天逃课玩游戏,考试自然是不会作答,考试前准备好的小抄用透明胶纸贴在大腿上,得意洋洋的抄着,竟然通过了一门又一门。
    
     小北也准备考试,看着檀香这几天也没玩电脑了,只是趴在桌上写写画画的,颇觉安慰,泡了杯热咖啡,“宝贝学习辛苦了,在写什么啊?”
    
     檀香抬头,举起一本“书”,怎样?
    
     小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一本比手掌还小的“书”,用小张白纸缝好边,上面用细细的铅笔写了无数的公式和句子。正反两面都有,书还有封皮,上面写着四个字,“肯定及格”。
    
     “不好好复习,搞这些歪门邪道。”小北放下咖啡。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檀香义正词严道。把咖啡一饮而尽――――牛才这样喝热咖啡。
    
     作弊事业搞完了,檀香伸了懒腰爬到床上,“北北,你在干什么?”
    
     小北说,“后天要考试啦,我这种人还是踏踏实实复习比较好。”
    
     “哦。”檀香躺在被子里,翻来翻去,问道,“好看吗?”
    
     小北认真的说,“当然好看,不然考试通不过要重修的。你以为人人都象你啊,尽是投机取巧。”
    
    “我想第一页肯定很好看,否则你怎么半个小时了还在看第一页?”檀香象条蛇一样爬到小北身上。
    
    “我总是在看第一页吗?”小北翻到中间,咽了咽口水,一边看檀香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玩我的,你看你的书好吗?”檀香轻轻咬着小北脖子和肩膀之间的那块肉。
    
     “xxx,看个屁书啊?”小北把书砰的一声扔到门角,关灯做坏事前对檀香说,“你那个作弊的小本本明天缝几个给我!”
    
     檀香坏坏道,“看你表现。”

  (二十二)
    
     小北的考试意外通过,全靠那本“肯定及格”的天书。暑假带了檀香回家,说考试通过全是檀香的功劳。老妈听了以后特别高兴,奖励小北NOKIA8850一部。奖励檀香一个大红包和一根项链。
    
     檀香说,“借我玩几天。这屏幕还挺好看的。”
    
     小北钱包的钱统统都被“存”起来,檀香说,这是以后的“结婚基金”。
    
     檀香的原则: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小北的原则:你的就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咒语的力量,宗教的力量,神的力量,都是信仰,都在于人。檀香想着,哼着歌收拾着房间,如果是幸福,请久一点吧。
    
     从梦中恍惚醒来,吴庆似乎睡在旁边,是死去的样子,檀香睁大眼睛看他坐起来,笑着,嘴里都是水,“檀香,你快乐吗?”
    
     “对不起,是我的错。”檀香的冷汗冒出来。
    
     “我不怪你,是我没福气。”吴庆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很浑浊,象潭里的泥一样浑浊。
    
     “你再多呆在他身体里一会好吗?”檀香企求着。
    
     “你爱他还是爱我?”吴庆的声音越来越含糊。
    
     “你!在看见你最后一眼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爱的是你,求你再陪我一段时间好吗?”檀香求着。
    
     “我也很爱你,永远都是。”吴庆躺下了。
    
     檀香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早上起来,小北还是小北,睡得沉沉的,睫毛被风吹,然后醒来,发现檀香在看他。
    
     “怎么,没见过帅哥啊?”说完搂着檀香亲了一下,“今天去上课啊,否则这学期又得靠作弊了。”
    
     “天气那么好,不如在家玩电脑。要去你去吧。”檀香一夜没睡好。
    
     从此以后,只要天气好,檀香大多不上课,借口是天气那么好,不如在家玩电脑。
    
     天气不好,天气不好还上课干什么?刮风,下雨,太热,太冷,太闷,都不是什么好天气,反正也不点名,除了辅导员的课,偶尔去去就行了。
    
     小北在下大雪的时候穿上棉衣去上课,看见窗外白茫茫一片,再回头看睡得象猪头的檀香,心里感叹道,人世间,怎么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啊。 -------因为下第二节课休息十五分钟的间隙,要跑步回来给在玩电脑或在睡觉的檀香送早餐,还点名要热牛奶和小笼包。小北无奈诧异想,我怎么越来越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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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二十三)
    
     “北北,我的袜子哪里去了?”闹钟一响,檀香惊惶失措。
    
     小北正在挤脸上冒出来的小痘痘,回答道,“大概在床下。”
    
     “北北,我的内裤哪去了?”檀香叫嚣着,“你再不给我找我不去上课啦。”
    
     小北冲过来,在被子里东刨西找,“袜子在这,内衣在这,裤子在这,扎头发的蝴蝶结在这,还有什么要找的?”
    
     檀香狡猾的笑了,“就是要你帮我找。”
    
     二人最近制定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吃饭”计划,主要是针对逃课的檀香制定的,规定一星期逃课不得超过十次,如果遵守就可以去游戏室里玩联机星际争霸,否则将受到严厉惩罚。所谓的惩罚就是趴在凳子上用拖鞋打屁股,不过一点也不痛。
    
     今天是计划实行的第二个星期,小北和檀香牵手一起上学,新学期学校有规定,不许公开的拥抱牵手。
    
     檀香喜欢玩导盲犬的游戏,这样能让上学的步行二十分钟充满乐趣。所谓的导盲犬游戏就是檀香当盲人,戴着太阳镜闭着眼睛。小北的手牵着,还要提醒,前面有台阶,有水坑,有便便……
    
     今天时间还早,所以小北自动自觉道,来玩导盲犬吧。
    
     好哦。檀香说,“我今天要钻到你衣服里面玩。”
    
     小北说,好啊。
    
     真像抱着个盲女,小北觉得很晕,还得承受周围人奇异同情的目光。怀里是一边走一边作悲惨状的檀香,“美丽的秋天啊,秋天来了,果实成熟,我却看不见美丽的秋天。”
    
     小北笑得蹲在地上。抱着檀香忍不住啃了一下。
    
     檀香踮起脚尖,回吻着。
    
     “喂,你们是哪个系的!”一声狮子般的吼打断热吻。一高大的戴红袖章的学生走了过来,拿着个本子。“按照新规定,要通报批评。”
    
     “关你屁事啊?”檀香冷冷的看着他。
    
     “你这女生怎么骂人啊?”红袖章是大一新生,正想好好表现呢。谁知道第一次就碰见这么嚣张的情侣。
    
     小北道,“不好意思,下次注意就是。”
    
     檀香看快迟到了,不耐烦道,“大哥,放过我们啦,我快迟到了。”
    
     “不行,必须跟我去一趟学生会。”红袖章拽着小北的衣袖。
    
     檀香把他的手狠狠一甩,“别碰他。”
    
     红袖章又好气又好笑,这女生还保护比她自己高那么多的男朋友。
    
     局面僵持着。
    
     檀香忽然笑了,看见另外一个戴着红袖章的更高大威猛的男人走过来。
    
     “干什么啊?”李纹才走路的时候有点外八字。
    
     小北低头。
    
     “老大,抓到一对在路上打啵的。”红袖章报功。
    
     李纹才说,“这个,是我表妹,算了吧。你到教学楼那边去抓穿背心穿拖鞋进教室的吧,我来搞定好了。”
    
     红袖章疑惑的看了檀香一眼,心想,表妹?一点也不像。但是自己还想着进篮球队呢,道,“对不起,有眼不识表妹。”
    
     小北道,“谢谢你。老大。”
    
     李纹才看见檀香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哀叹道,“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檀香说,“谢谢,我很幸福。”
    
     李纹才转身道,“星期天下午球队在北操场训练,有空的话就过来。”
    
     小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檀香的肩膀笑道,我又能打球了,哇哈哈哈……
    
     到了系楼门口,檀香苦着脸,“迟到了。”
    “快进去啊。”小北催促道,看着表,这样一闹,自己也迟到了。
     “你说迟到一分钟和迟到两分钟有什么区别?”檀香鬼鬼的问。
     “没区别”。
     “那迟到两分钟和迟到三分钟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以次类推,迟到和不去没什么区别啦。”
    
     等小北明白过来,檀香已经笑着朝游戏厅方向跑去,一边追一边喊,“打烂你个屁屁,你又逃课。”
    
     其实心里觉得檀香说得也是很有道理的。
    

  游戏厅今天关门修机器,二人失望而归,天气很好,九月天高,只缺烦恼。小北建议去逛街。当别的学生正在课堂上记笔记打瞌睡传纸条听音乐发短信的时候,小北牵着檀香的手在市区商场里像小夫妻一样shopping。吃冰淇淋,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檀香觉得下巴粘粘的。
     “你看我的下巴是甜的哦。”檀香说。
     “不相信。”小北看着她。
     “你尝尝。”檀香高高的抬起头。
     小北尝着,果然是甜的,甜蜜的下巴,甜蜜的吻。
    
     第二天,檀香发誓说一定要去上课。因为是大课,很重要很重要。动作还是磨蹭无比,还坐在马桶上睡着了。
    
     小北送她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照例迟到了。
    
     “不去了?”小北问。
    
     “去啊,怎么能因为迟到就不去上课想去玩电游呢,你这个人的思想好腐败啊。”檀香作鄙视状,“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吃饭,将来作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小北在教室门口看着她进去,檀香是从前门进去的。大叫一声,“报告!”老师点头微笑,请坐,下次要准时。教中文的张兵还是挺喜欢檀香的,虽然她来的次数很少。
    
     檀香对着门外的小北作飞吻状,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小北摇摇头,不就是昨天买了条新裙子嘛。故意迟到走前门,无非是想让所有人都看一下。女人啊女人。
    
     忽然想自己也迟到了,心想,迟到一分钟和迟到两分钟没区别,这样推下去,迟到和不去没什么区别。那就不去了吧。
    
     因为逃课而心情愉快在回家路上哼着歌的小北想:我xxx怎么就这么堕落啊?

  (二十四)
    
    “老板,看见我女朋友在这没?”小北发狂的找檀香,手机关机,家里没人,早上说去上课,中午却不见从教室出来,同学说她上了半截就嚷嚷着说不舒服跑了。
    
     医院也没看见她的影子?
    
     只有到游戏厅里来找。
    
     以前的街机游戏室已改为电脑游戏室,三十台机器整整齐齐的摆着,老板善于经营,看准了学生喜欢什么。
    
    “没有,没有。”老板低头数钞票,“我哪认识你女朋友啊?”
    
    “就是那个个子不高,看起来很可爱的那个。”小北抓抓头,“穿着短裙,粉色凉鞋。”
    
    “没有,你走吧。”
    
     小北悻悻离开,去哪里了呢?
    
     檀香从厕所里探出个头,悄悄说,“走了没?”
    
     老板道,“走了,你出来吧。”
    
     檀香嘿嘿说,老板你真好。
    
     好字刚落音,埋伏在门口的小北冲了进来,揪着檀香的耳朵,“好啊,你躲在厕所里!”
    
    “回去回去,都几点了,不吃饭了?”小北想,我怎么就找了你这样的。
    
     檀香无辜道,“还打一盘就走好不好。我不是躲在厕所,是刚正好想嘘嘘了。”
    
     小北快晕了,在这里都是女朋友到电游室找男朋友要他们回去。
    
    “好吧,那你再打一盘吧。”小北放开檀香,“打完这盘就走,我在这等着。”
    
     檀香迅速回到坐位,对盟友们喊,“开打啦,谁是主机,快快!”
    
     小北和游戏室老板聊天,聊最近的天气,社会的风气,聊国际形势,聊电费怎么又涨了,聊你这游戏室一个月房租多少钱,聊到几乎没话题的时候,小北恍然,冲过去道,“还不走。两点了,你想饿死我是不是?”
    
    “走,就走,马上。”檀香把敌方最后一个农民杀掉,屁股离开凳子,头还凑着屏幕。
    
     盟友有几个是认识小北的,道,“小北你女朋友打星际好厉害啊,我们都打不过她。”
    
     走到门口,檀香摸摸小北扁了的肚子,安慰道,你看,找到我这个星际高手是你的幸福呢。
    
     小北饿的快晕过去,有气无力的回答,“幸福,幸福,麻烦姑奶奶你下次玩失踪的时候打个招呼。”
    
    “哦。”檀香吐吐舌头,“对不起,下次再也不躲厕所里了。”
    
    “躲哪里?”小北牵着檀香的手过马路。
    
    “躲桌子底下啊。”檀香咯咯笑着,“你做梦也想不到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王子和公主在大学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偶尔的吵闹也因为互相依然还爱着而烟消云散。小北在睡觉之前看着睡了的檀香的脸,是她吗?就是她?她?是的,她!她要是总是像睡着这样安静这样乖就好了,很可爱的鼻子。
    
     忍不住拿手捏了捏。
    
     完了,醒来了。
    
     檀香醒来看着小北,睡眼朦胧的缓缓的说出五个字,“周末点唱机。”
    
     小北的头哄了一下,点吧。
    
     H大校歌。檀香侧了侧身子说,把被子卷起,头露出来,像个小面包虫.
    
    “我不记得歌词。而且晚上唱校歌勾鬼”小北快晕过去了,“你把被子卷起来,我不要盖了吗?”
    
    “张国荣的怪你过分美丽。”檀香卷得更紧了,“你要唱歌才可以盖被子。”
    
     小北作回忆状,“我不记得歌词了。换一首。”
    
     檀香松开被子,“共同度过会唱吧。”
    
     小北清清嗓子唱,“垂下眼睛息了灯,回望这一段人生,望见当天今天即使多转变,你都也一意跟我同行,曾在我的失意天,疑问究竟为何生,但你驱使我担起灰暗,勇敢去面对人生……..”
       
     没声音了,小北停了,总算睡了。呼呼,下次再也不敢吵醒这家伙了,自讨苦吃,凌晨一点要玩点唱机。
    
    “哎呀,怎么不唱了,很好听呢。”檀香扭着身子。
    
     小北说接着唱:“若我可再活多一次,都盼再可以在路途重逢着你,共去写一生的句子.若我可再活多一次千次,我都盼面前仍是你.我要他生都有今生的暖意,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谢谢你风雨里都不退愿陪着我,暂别今天的你,但求凭我爱火,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度过.”
    
     这会有声音了,檀香哭了。
    “你哭什么啊。”小北帮她擦眼泪,“唱得好你说就是,不用感动的流泪嘛。”
    
     檀香紧紧抱着小北,“不许你离开我。”
    
     小北抱着檀香,“不敢。”接着道,“你老实说,你爱我还是爱你以前男朋友?如果他还活着你选择谁?”
    
     檀香惊恐的看着小北,“我…….”
    
     “说啊。”小北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
    
     “当然是你,小北,你是我最爱的北北。你就是我的命。”檀香的眼泪涌出来。
    
     小北点头,到床边拿纸巾擦她眼角的泪水,“我是你的命,我看你一到游戏厅,命都不要了。”
    
     檀香破涕为笑,爬到小北身上,“你个坏蛋,看我不捏死你。”
    
     小北哆嗦道,“我好怕你啊鼻涕虫。”
    
     檀香色色的笑着,“小心本姑娘强奸你!”

  “欢迎光临。”小北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一样的欲火,把身体摆成一个太字。期待激情的身体微微颤抖。
    
     檀香用力吻着小北的嘴,突然想起什么,道,“好累哦,睡觉了。请勿打扰”
    
     翻了身,分了被子给小北,开始呼呼大睡.。若我可再活多一次,都盼再可以在路途重逢着你……檀香想着,歌词真好,唱的真好。
    
     身边的床开始不停的晃。檀香嘟喃道,别再床上晃,去洗手间晃。
    
     “不!”小北从侧面抱着檀香,“起火了,需要救火。”
    
     檀香反抗了几下,停止反抗,身体被充满,升得高高,被浪甩在海滩上,不符合语法的句子从嗓子里咕噜咕噜的喊出来,回荡在房间,从窗户缝里飘出去,就这样飘上了天。
    
     她睡得真舒服。小北捏着睡了的檀香的鼻子,怎么捏都没醒来,看来,这下真的累了。翻了身,到电脑前,打开游戏开始玩。一边想,我xxx混得真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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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7 23:30:2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二十五)
    
     冯丹化悲痛为力量,拿到了本学期的奖学金,当了校学生会的文娱部主席。奖学金全班只有两个,另外一个当然不是檀香,她化喜悦为食量,体重由原先的八十斤一跃到九十六斤。小北封自己为养猪专业户,小北自己瘦了,姚润芝来看他的时候简直都不认识眼前这个黑瘦的家伙就是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吃饭的时候点了补品,“北北啊,注意身体啊。”
    
     檀香红着脸,“肉都长到我身上了。”
    
     姚润芝语重心长道,“现在还在学校,主要任务是读书。别闹得太厉害了。”
    
     小北不好意思的笑,“妈,没事。”
    
     “再给你一部电话吧,免得找不到你。”姚润芝掏出个盒子,“号码挑好了就告诉我。”每次打电话都是檀香接,便知道儿子现在用的是呼机。
    
     回去的时候,檀香说,据说飞利浦的电话待机时间很长。
    
     小北说,“你不是想换我的电话吧?”
    
     檀香嬉皮笑脸,“换一下用,又不要你的,好歹我们也是熟人。”
    
     小北说,“拿去!明天我去给你买号码。”
    
     檀香抱着小北,呜呜的说,“你真好,你对我真好。号码我要尾数是68的。”
    
     “知道了。贪心鬼。”
    
     “大一搞学习,大二爱漂亮,大三谈恋爱,大四找工作”回去的路上,檀香念叨着,“北北,你今年大四,是不是要出去找工作,将来养活我和小小北北啊?”
    
     小北说,“也是。不过我想考研。”
    
     “你脑子进水了。”檀香看着研究生楼,“男人考研还不是要出来工作赚钱,女人考研还不是要嫁人?要考等上班以后再读NBA吧,那多威风,开小车车来上学。”
    
     “拜托,那叫MBA,工商管理硕士。”小北哭笑不得。
    
     “差不多啦,不都是很有钱嘛。”檀香不服气道。
    
    ...........
    
     正值夏末,天气乍暖。
    
     一听说出去吃晚餐,檀香就开始穿短裙,弯腰就能看见屁屁的那种短.小北看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没好气道,“穿那么短,想勾引谁啊?”
     “凉快。”檀香转了转圈,掀开裙子,“你看小白兔,她有夏天的尾巴,短短的。”
    
     果然小裤裤上有只兔子。
    
    “我是大灰狼。”小北扑过来。
    
     檀香正爽歪歪的时候,电话响了,真扫兴啊真扫兴。
    
     小北一边嘿咻一边说,“喂,谁啊?”
    
     檀香觉得嘿咻一半就停下来比冬天洗冷水澡还难受。
    
    “我是冯丹,有点事要找你。”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檀香长长的啊了一下,小北继续动作,一边道,“什么事明天我来宿舍找你。”
    
     “你在干什么?”冯丹明知道还要问。这就是有些女人愚蠢的地方,明知道答案还是希望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你在干什么?”
    
     “干她。Bybye。”小北挂了电话,继续未完成的最好的室内运动。
    
     “谁?――――――啊?”檀香呻吟道。
    
     “我们宿舍捣乱的。”小北咬住牙齿忍住笑,“别打西瓜叉好不好,让我快点结束………我还没吃饭呢。”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快乐的时候,怎样都快乐。
    
     次日下了课回家吃饭,休息片刻后,小北拿着书包对檀香道,“宝贝,我去晚自习,一起搞学习去吧?我帮你占个位置?”
    
     檀香眼皮都不抬,只顾指挥电脑里的虫族军队追击人类漂浮的主基地,“乖,你去吧,好好学习,回来带烧烤给我吃,要第三家摊子的,玉米一只,鹌鹑一只要烤生一点的,青蛙肉两串,谢谢。”
    
     小北出门的时候摸摸跳动的心脏,松了一口气,如果一个男人不说谎就能和自己女朋友相处,那个男人一定是罗纳尔多――外星人。

       
  (二十六)
    
     冯丹一个人在宿舍,关着灯坐着。不惊意看,以为是鬼坐在那,披头散发。
    
     小北开了灯,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最近sima来各学校选一批代言人,你去试试?”冯丹的眼睛似乎有点肿。递过去一张名片,sima策划总监,“星期六给他打电话。”
    
     “你怎么了?”小北坐到旁边,“不舒服?”
    
     冯丹哭着说,“你知道吗?我忘不了你,忘不了你。我想见你。”
    
    “别这样,哭的我心痛。”小北不知所措。
    
     “凭什么哭的是我,我们好好的,就被那个妖精给搞成这样。”冯丹咬牙切齿。
    
     这就是女人,外表装得再冷静柔弱,面对感情,一样的坚强的象只母象。
    
    小北说,“没有别的事情我回去了。谢谢你,星期六我会去试试的。”
    
    “你不要走。”冯丹扑到小北的怀里,“我要你,难道你忘记我们的过去了?你说爱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啊?”
    
     “对不起。”小北打开门离去。
    
     冯丹抱着被子,哭得嘶哑。
    
     没了就没了,没了就找新的,这样的话我们经常劝那些不甘心不放手的自己的朋友,自己身处其中,要做到就很难。不要看别人,我们都一样。
    
     “晚自习愉快吗?”檀香大口大口的吃着半生不熟的鹌鹑,嘴角带着血丝,一边问着小北。
    
     “挺好的。”小北扫着地。
    
     “在哪个教室?”檀香问道。
    
     “东楼408。”小北后来真去了自习,不过看的是漫画书罢了,“臭脚王也在,他一脱鞋,教室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就早早回来了。”
    
     “你认识王磊?”檀香脸色一变。
    
     小北把扫把放到一边,说:“臭脚王谁不知晓,校足球队的超级替补,上次我们训练他们也在,还打了一架。他把鞋一脱,一群人都跑了。后来和好了不过,对了,我还去过他们宿舍呢,第一次去我还问你们宿舍谁喜欢写毛笔字,后来才知道那股墨汁的味道是王磊床底下的鞋子发出来的味道。”
    
     檀香听着,一嘴的玉米粒喷了自己一身,小北说,地白扫了。
    
     星期六上午,小北早早起来。电话约好sima公司的那个叫田田的策划总监九点半。
    
     “去哪嘛?”檀香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拽着他的裤子不放手。
    
     “找工作,去不去?一起去吧。”小北深知檀香的习性,你说不带她去一定会去,你让她去打死她都不去。
    
     “不想去,我想睡觉,好不容易到星期六。”檀香打了个大哈欠,嘴巴张大得能看见扁桃体。
    
     “起来,去吧,去吧。”小北挠着檀香的胳肢窝。
    
     檀香坐起来,认认真真道,“我不去。中午回来带我去吃饭。请你别吵我了好吗?”
    
     五秒钟后,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闷在里面。
    
     “那我真走了哦。”小北抱着面包里的虫子。
    
     虫子探出头来,点点头。嘴巴撅起来,于是得到小北的一个吻。如果一对情侣一天接吻次数超过二十次,证明在热恋中,如果少于两次,离分手不远了,老夫妻除外。
    
     出门,小北一额头的汗。呼呼,赶快坐车去市区。
    
     品牌服装代言人,多好的差事,能穿好看的衣服,还能上T台走,还能上电视呢,想着想着就傻笑了,漂亮男人和漂亮虚荣心都一样的强。
    
    田田对小北非常满意,身高,气质,体型,笑容都很完美,最后一个名额就给小北了。田田是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一样的喜欢帅哥。
    先试用一个月,每周星期天走台,就是随便在台上走走,主要针对学生市场,因此第一步就是各高校巡演。田田甜甜的笑道,接着说,“每次出场费三百元,上电视媒体另算钱。”
    
     小北说,“试试。”

  (二十七)
    
     檀香坐在礼堂看台上的小北在闪光灯下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第一站巡演是H大,冯丹也在台上,情侣休闲装。一脸灿烂,其实穿情侣装未必是真情侣,真情侣未必穿情侣装。
    
     “不要。”檀香绞着自己的手指。
    
     旁边座位上的是个新生,尖叫着,“好帅啊!”拿胳膊碰了碰檀香,“就是最高那个。”
    
     “是我男朋友。”檀香说。
    
     那女生诧异的打量了檀香,“不会吧。”
    
     檀香没看完就回去了,冯丹的手挽着小北的手,那种亲密的样子让檀香眼睛刺痛,眼不见为净。
    
     星期六晚上十一点,檀香如困兽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小北回来了,初次登台的喜悦笑容还来不及隐藏。
    
    “怎么样,你老公我帅不帅在台上。”小北抱着檀香。
    
     “她怎么也在上面?”檀香放开小北的手。
    
     “她也是被选中了。”小北忽然明白邀请檀香去看演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你吃醋了?”
    
     “没资格。”檀香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半夜醒来,小北也睡了。黑暗中,檀香恍惚看见吴庆的脸,表情是非常开心的笑,模样和上次一样,全身污泥。
    
    “我离开了他的身体才两天,你就不高兴了?”吴庆坐起来手舞足蹈,象个木偶,机械的张开嘴巴。
    
    “你想怎么样?”檀香冷冷的看着他。
    
     “没不是说爱我吗?你却对他说他是你的命,我为了你,命都没有了。”吴庆的看着自己苍白浮肿腐烂的手臂,“我现在是孤魂野鬼,连家都回不去,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是爱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的死一定要怪我的话,我愿意赔上我的命。”檀香拿起床边的剃须刀,拆下刀片对着脖子,“可以了吗?”
    
    “不要―――。”吴庆的浑浊的眼泪流进自己的嘴里,“我不要你死。”
    
    “你要离开他就走吧,我不在乎。我永远都不要受你的纠缠和威胁。”檀香木然道。
    
     “你真的不在乎我?”
    
     “是。”
    
     担心的事情终于应验,吴庆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檀香一眼,碎碎念,“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不是我……….”
    
     小北醒来的时候破例没有吻檀香说早安。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两人不说话,只是躺着,小北在抽烟。
    
     檀香躺到肩膀上,“北北,不去那里了好不好?”
    
     小北不耐烦的推开檀香,穿着裤子,“你不要吃那么多无名醋,什么都要管。”
    
     出门之前对檀香说,“我今天要去公司,你自己吃饭别等我了。”
    
     小北破例没有吻檀香说宝贝我走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檀香歇斯底里的喊,拿着凳子砸碎了自己最喜欢的穿衣镜,玻璃飞溅,飞到小腿上,血流不止,檀香对碎

作者:敏敏娃娃 回复日期:2005-1-10 20:03:00

  屋子里空空荡荡,檀香歇斯底里的喊,拿着凳子砸碎了自己最喜欢的穿衣镜,玻璃飞溅,飞到小腿上,血流不止,檀香对碎片笑着,顺着小腿皮肤的纹路往下划,到脚踝,血流了一地,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只是心痛,一点也不冷,只是心寒。
    
     “喂。北北吗?”檀香一边打电话一边尝了尝自己的血,甜而咸腥,有生锈了的铁的味道,海水的味道。
    
     “什么事,我在去公司的路上。”小北不耐烦的等车,手上拿着面包。
    
     “我要死了。”檀香笑道。
    
     “好吧,那你去死吧。电话没电了.”小北挂了电话。
    
     檀香重复着,我要死了,我终于要死了,我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恍惚中,吴庆站在面前,无比清晰的,“你不要这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檀香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若无其事的翻着咒语书,据说我死后会变成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丑陋的有毒汁的癞蛤蟆。
    
     吴庆的手指抚摸檀香的头发,多么好的头发,叹气,离去。
    
     田田对小北说,“很不错,老总很满意。下午安排你们见一见,我们公司想正式签你,毕业后就过来吧,前途无量.”
    
     小北拿着钱,喜不自胜。喝的茶呛了一口,心里突然一阵绞痛,“我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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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二十八)
    
     回去的时候,檀香躺在地上。一大摊血流到卫生间。
    
     醒来的时候,檀香在医院的床上,输着血。
    
     “对不起。”小北坐在旁边,“我不该挂你电话,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呢。”
    
     檀香侧头,眼泪流下来,舔舔苍白的嘴唇道,“你终于还是放不下我,你终于还是回去了。何苦呢,你何苦,你走吧,请你离开,你不要管我。”
    
     小北听着,鼻子酸酸的,“我该死。”
    
     檀香看着小北的脸,“是我该死啊,你本不是我的,是我太贪心啊,北北。”
    
     小北轻握住檀香的手,“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
    
     檀香叹口气,睡了过去。听见小北在打电话,“田经理,我不能去了。谢谢你。”
    
     檀香抽泣着,爱情之伤,胜过切肤之痛。
    
     一切恢复了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冯丹,一起上课的时候从来不说话,檀香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她恶狠狠道,“我知道你会巫术,否则我的小北怎么会这样,你这个妖精。”
    
     檀香坐在自己空荡荡的床位上,“是的,我是用巫术让他爱我的。怎样?”
    
     冯丹道,我求你,停止迷惑他好吗,把他还给我。
    
     檀香摇头,我不能让啊。
    
     对于你而言,小北只是你的一部分,但是,他是我的全部啊。冯丹哭着祈求,双膝跪地。
    
     檀香依旧 摇头,我不能让啊。
    
     冯丹溺死的地方和吴庆的一样,这个臭水潭自建校已来已经漂浮过二十多具学生的尸体,大多是为情自杀的不会游泳的男女学生,还有家长反对而双双殉情的。最不可思议的是吴庆,为了抓一只丑陋的树蛙跌落水潭。冯丹是半夜跑出去的,疯了似的边走哭,直接跳到潭里,跳远运动员一样,一跃而入,头朝下栽到潭底,捞上来的时候,面部扭曲,五官已不是五官,是带着血的一块肉饼,整个头,象长头发的足球,肿得厉害,看来学会游泳是有必要的。
    
     “不是我害死她的。”檀香天天晚上都是恶梦,象吴庆死了那段日子一样。
    
     小北只是紧紧抱着发抖冷汗淋漓的檀香,“不怕啊,我在,我在。”
    
     “我把你还给她就好了,她就不会自杀了。她穿着红裙子自杀,是要化成厉鬼来找我。”檀香呓语着。
    
     “乖乖睡觉吧。”小北轻轻拍着檀香的背,像安慰一个婴儿一样。心中一阵悲,我要怎样才好?
    
     在H大,没有什么比毕业之前更让人伤感的时分了,恋人们因为分手而哭泣,因为天各一方而哀伤。檀香和小北和所有的大学情侣一样,挤出时间,天天腻在一起,怕分离,越是怕分离越是缠绵,越是缠绵越是怕分离,终究要分离,小北毕业,工作找了,在另外一个城市。
    
     “你毕业后,就过来。”小北含着眼泪,“结婚基金你先拿着用,我会想你。会给你打电话。房子你先住着,房租我交到你毕业,电脑留给你,你发email给我。”
    
     檀香只是喝酒,不停的喝,终于要放手,到这个时候,不得不放手。
    
     各奔前程,从此便无牵挂。
    
     送小北是在火车站,晚上的火车,檀香在黑暗中追着火车跑了很远,哭着,闹着,小北看着檀香的影子越来越远,眼泪掉下来,还有很多话没有说,火车还是走了,火车像发怒的巨兽一样喷着白烟,喷着像前尘往事一样虚渺的烟。
    
     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檀香在回去的路上自言自语说。

       
  (二十九)
    
     电话费1800?
    
     费丽丽问小北,“一个月打那么多电话?
    
     小北道,“打给一个朋友。”一边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娱乐新闻,某某明星被人泼粪。
    
     费丽丽穿着薄纱一样的睡衣,嗤之以鼻道,“朋友?是女朋友吧?”
    
     小北捏了捏她的屁股,原来女人原来都是一个德行。当初追小北的时候是答应给他自由的,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我回去了。不早了。”小北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早点睡。”
    
     费丽丽是公司的电梯小姐,身材绝妙,长相动人,当初吸引小北的是她的温柔老实腼腆可爱性感,吃起醋来,和檀香有得一比。
    
     “北北,你爱不爱我?”檀香在电话结束之前都要问这句女人都爱问的废话。
    
     “爱,爱,永远都爱。”小北有点内疚。
    
     爱是爱,可是不能因为这个饭馆的饭好吃,就永远在这家吃。搬家了,不可能让自己饿死。小北想道。
    
     男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动物。
    
     檀香隐约闻到背叛的气息,无能为力,鞭长莫及。
    
     越发变本加厉的在房子里和动物们做着游戏,买齐全了全套的工具,每天晚上,打开灯,在洗手间里解剖,打发时间。
    
     兔子恐惧的看着檀香,眼睛红得很无辜。
    
     “不会疼的,相信我。”檀香说道,细麻绳绑好乱蹬的兔子腿,勒进肉中,兔子仰面朝天,一碗滚烫的水淋在兔子头上,如果兔子会叫,声音一定很动听,檀香想。
    
     然后把蝴蝶结系在兔子耳朵上,多么象兔女郎,檀香欣赏着绝望的美丽的兔子。吴庆悄悄在后面欣赏越来越漂亮的檀香。
    
     “你很残忍。我是属兔的。”吴庆叹息道。
    
     檀香回头看了看他,道,“你果然离开他了。”
    
     吴庆是真的离开了,人会吃醋,何况鬼。
    
     “你爱的是他,不是我。”吴庆死后终于明白这个事实。
    
     “说了一百次的事情你别让我重复了。”檀香从盒子里拿出锋利的刀片,“当初我让你附体并不是想让你复活,我想利用你让他喜欢我,习惯我。”
    
     “他现在不爱你了,因为我离开他了。我在你送他上火车的时候就离开他了。”吴庆幸灾乐祸,身体在灯光下惨白,几块骨头已经臭了。“你追火车的时候,我好嫉妒,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是你自己要离开的,不是吗?”檀香戴上手套。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是的。我讨厌你。”檀香正视着他,“我从来没有象讨厌你一样去讨厌一个人。”
    
     吴庆声音变得微弱,“我......知道了。”
    
     “去投胎吧,祝你幸福。”檀香看着他跌跌撞撞的离开屋子。
    
     把兔子腹部切开,血飙到檀香的眉毛上,滴滴答答流下来,兔子心脏跳动欢快,在蠕动的胃上撒上细细的盐粒,手指的血擦到纯白的兔毛,兔子尾巴切下来,一个血洞咕咕的冒血。
    
     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胡萝卜,蘸着血,格外的脆甜。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檀香在房子里轻轻哼唱,一字一句,优美动人。
    
     寒假之前的考试檀香全部通过,心情好得不得了,打电话给小北吧?
    
     “喂喂喂喂,小北小北。”檀香下火车的时候想给小北一个惊喜。
    
     “在哪啊?”小北听得不清楚。
    
    “在学校啊,我考试全部通过了,你在哪,今天过得好吗?”檀香拦了一部出租车。
    
     “我在公司上班。”小北说。
    
     “想我吗?”
    
     “想。”小北道,“天气冷了,注意保暖。我挂了,上着班呢。”
    
     檀香下了出租车,天气已经冻了,还是特意翻出第一次见小北的那条果绿色的毛线裙,裙子到膝盖,膝盖下是最漂亮的小腿,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挺的笔直。檀香跺着脚,看表,下午四点三十分,到了大厅。
    
     费丽丽坐在电梯里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孩子,穿着裙子东张西望,出于职业的习惯,微笑问道,“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你们这里几点下班啊?”檀香问。
    
     “五点,您去哪里?”费丽丽有点隐约的不喜欢她。漂亮的女孩一般不喜欢漂亮又可爱的女孩。
    
     “拓展部是几楼啊?”檀香问着。
    
     “15楼。”
    
     檀香进了电梯,到了15楼,探出口看了看,吐了吐舌头,又伸回来。
    
     费丽丽道,“15楼到了。”
    
     “哦,我要回一楼。”檀香笑道,“我就是看看,没别的。”
    
     “你找拓展部哪位?”费丽丽疑惑道。
    
     “我要回一楼。”檀香说。
    
     “你是不是找……”费丽丽道。
    
     还没说完,檀香说,“我到一楼,谢谢。”
    
     奇怪的女孩穿奇怪的裙子,绿色的,象菠菜。
    
     小北下班的时候发现檀香在电梯里差点晕过去,扶着墙壁,“你怎么来了?”
    
     檀香挽着小北的手,“放假了,陪你过圣诞节。”
    
     小北看着檀香,费丽丽看着小北,眼里含着泪水,忍了忍没掉下来,手指颤抖着按了一楼的按键。
    
     “你们公司开电梯的小姐还挺漂亮的。”檀香离开电梯前对小北说。
    
     费丽丽的眼泪终于跌下来,扑扑扑下落,第一次见到小北的时候就爱上了。有一次小北一个人乘梯,便上去吻了小北一下,小北的第一句话是“我有女朋友的。”第二句话是吻着她说的,“不过不在这里。”
    
     这个女孩就是小北的女朋友,是的,她来了。来了。费丽丽抹抹眼泪,牙齿咬着下嘴唇道,没有谁能抢走我的东西。嘴唇流血了,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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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7 23:33:0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有多快乐,有多寂寞 作者: 一枚糖果

  (三十)
    
     “抱一下。”檀香放下行李,看着小北,“这条裙子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怎么不记得?”小北抱着檀香,“我好想你宝贝。”
    
    象一只鬣狗一样乱嗅着,没有吃晚饭照样干劲十足。疯了似的狂吻,舌头搅动着舌头,口水真的那么好吃?脸上全部都是。
    
    “比赛开始。”檀香满脸的坏笑。
    
     是脱衣服比赛,看谁先脱光钻到被子里,胜利者可以在下面享受,失败者在只能坐在上面骑马。
    
     檀香脱的快,象一条鱼,闪烁肉色的光芒,鸡皮疙瘩起来,已经是冬天。
    
     小北长胖了一点,大凡工作后的男人总是比在大学时的体重要重,很多还是成倍的增加,原先的排骨可能最后成为个胖子。小北正朝这个方向努力横向发展。
    
    “想我吗?”檀香问。
    
     “想。”小北似乎更喜欢分开后的熟悉的身体。
    
     “我没问你。”檀香翻了下眼睛,“我问它。”檀香指着蠢蠢欲动的散发勃勃生机的家伙。
    
     “用行动表示。”小北压了进去。
    
     原来,爱是做出来的。做的越成功,记得越深刻,做的越开心,爱得越彻底,直到分开后,思想已经解脱,身体还在反复的想念,思想动摇了,思想是依照身体来思想的。
    
     檀香闭着眼睛,又睁开眼睛,看着,记住这一刻。
    
     “吃饭去吧宝贝。”小北很困,勉强坐起来。
    
     “我明天要走了,你陪我多睡一会。”檀香舍不得起床,冬天有个男人暖被子很舒服,不吃饭也没关系。
    
    “不是陪我过圣诞吗?”小北忽然有些舍不得。
    
     “不了,家里有事。”檀香并不想给他太多甜头,吴庆既然离开了,不能太纠缠,否则一切都完了。若即若离是最好的方法对待小北。
    
     “我陪你去买圣诞礼物?”小北说。
    
     檀香一下坐起来,“好哦,肚子好饿,吃饭然后逛街啊。”
    
     陌生的城市,熟悉的双手,温暖的手臂,檀香这一刻很感动,灯光闪烁,橱窗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挽手的情侣在人群中到处可见。
    “我们和他们一样。”檀香得意道,“我要去嘉年华玩摩天轮。”
    
     小北说,“吃完饭好吗?”
    
     吃的是西餐,小北看着烛光下幸福得一塌糊涂的檀香,自己也为之动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原来也是这么温柔。
    
     “看什么,没见美女喝酒啊?”檀香的脸红红的。
    
     “臭美。”小北起身道,“我去给你做碗刨冰过来吃。”
    
     餐厅中间就有自制刨冰的一切材料,刨冰是檀香爱吃的,夏天能吃三碗,吃到拉肚子,想不到小北还记得,心里抽筋似的舒服。
    
     白色的雪山,樱桃和菠萝相映成趣,杏仁碎末懒洋洋的撒在上面,青绿的豆子,玉米仁和红豆混合在一起,小番茄高高在上,一圈一圈的喜悦包围着。看着都舍不得吃。
    
     “好漂亮啊。”檀香拍手。
    
     “吃吧,只要你舍得。”小北自己也舍不得吃。
    
     “那我吃了哦,我真的吃了哦。”檀香端详了半天,“真漂亮。”
    
     吃着吃着,檀香捂着脸,大惊失色,“有石头啊。快叫经理来。”
     吐到桌上,是枚戒指,漂亮的,石头是石头,不过是钻石。
    
     “啊,我走运了哦,吃刨冰吃到戒指了。不过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檀香拿着戒指对着灯光眯着眼睛看。
    
     “圣诞快乐。”小北看着这个傻瓜。
    
     “哇,原来你……”小北没有等她说完就吻了,一嘴的甜味,象吃甜的下巴一样的甜。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檀香愿意就停止在这一刻。
    
    当然,坐在摩天轮上慢慢升高,靠在小北身上看城市的灯火也是温馨的时刻,檀香道,“你等我,我半年后就毕业了,哪怕到这里来当钟点工我也来。”
    
     “傻瓜,到我家来当钟点工吧。”小北抱着檀香。
    
     城市的上空,摩天轮升到最高,小北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主调是快乐的,其他都无所谓。
    
    “你说人从这上面摔下去是不是会摔成黄酱啊?”檀香的这句话让浪漫的气氛变得恐怖的浪漫。
    
    小北作晕死状,“服了你。”
  开学的时候,檀香读书,打电话,杀兔子杀羊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恐惧和思念。房间里弥漫浓浓的血腥味,檀香很熟悉这样的味道,四月,春天,思念疯长,体重疯长。
    
     毕业论文写的很舒畅,幸亏有小北的电脑,网上什么都有。
     导师教训道,重写。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写的很好吗?檀香选择张兵作自己导师。
     张兵快昏倒了,你抄就抄,别抄我N年前的论文行不行?
     檀香做了个鬼脸,我们好有缘啊。
     重写。
     哦。
     重写就是通过了,答辩的时候檀香化了漂亮的淡淡彩妆,楚楚动人的眼神,口若悬河的说着,没有什么人刁难。
    
     费丽丽依然和小北混在一起,每星期两次,似乎成为规律。
     “我们结婚吧。”费丽丽说。
     “搞错了吧。你以为在写小说啊?我有女朋友的,我早就告诉你了。”小北穿着裤子。
     “小孩四个月了。”费丽丽咬着嘴唇,流血了,从枕头下拿出灰色的打印出来的X光照片,“你不要我就拿掉。你不要后悔,看清楚了,是双的,我昨天照的。”
     一片空白。
    
     小北在电话里说完这一切,檀香点头说不可以。
     “十一的婚礼。就是这样。”小北说。
     “不可以。”檀香挂了电话。
    
     晚上吴庆睡到旁边,听檀香哭泣,“知道了被人抢走爱人的滋味了吗?”
    
     檀香抱着吴庆的干枯的肩膀,“求你,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次,可以吗?吴庆吞着口水。
     你来吧。檀香闭上眼睛。
     吴庆进去后马上出来,惊异道,“你怀孕了?”
     檀香睁开眼睛,点头。
     吴庆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檀香摸摸隆起的肚子,安心的睡了。
    
     费丽丽的孩子总于化成两块血肉模糊的胎盘,被吸了出来。小北没有流泪,但是给了一笔钱,“随便爱上一个人很危险,对不起你,欠了你的,下辈子才能还你了。”
    
     婚礼是这个城市最特别最热闹的,姚润芝的嘴已经48小时没有合拢了。买一送一啊。
    
     檀香从滑翔机上滑到花园,婚纱的尾巴很长,在天上飞舞宛如天使。小北在花园等待,看檀香慢慢降落身边,美味的食物,喜悦的空气,檀香在空中对着肚子里的小孩说,宝贝,你看你妈妈多么勇敢。
    小北抱着勇敢的新娘,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五岁的小小北北是个男孩,名字叫小新。小小北北长得很象爸爸,读幼儿园的时候已经吻遍园里两岁以上四岁以下的小女孩了,小流氓还喜欢戴个墨镜,穿着牛仔裤,上次把妈妈的钱包丢到马桶里去冲,得到檀香一顿毒打后委屈的说,“我告诉奶奶。叫她打你。”
    姚润芝心疼极了,买了个小钱包让小新专门冲下去,溺爱,就是这样解释。
    
     放年假,去旅游。
     椰林树影,水清沙幼,旅游就不能在国内,小北这样认为。国内很多旅游点人为的痕迹太多。
     在海滩边,檀香喝着椰子,想,马尔代夫的椰子就是好吃。
     小新在挖沙子,挖了两个大坑。
    “小新在干什么啊?”檀香笑着问。
     “挖坑啊,一个埋爸爸,一个埋我自己。”小新抬头天真的笑着。
     檀香扔掉手中的椰子,朝在游泳的小北喊道,“回来啊,回来啊!”
     浪很高,檀香冲进大海,挥舞着手,小北说,“什么?爱不爱你啊?爱啊!”
     突然之间檀香觉得很痛,被海浪甩到一间房子上,全身的皮肤似乎一片片的在裂开,被海水泡着,痛得钻心。这一刻,象泡在盐水里的泥鳅。
     海啸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小北找着母子俩,不见踪影。浪一下子把小北淹没了,小北游着,忽然觉得自己不会游泳似的,往下沉。背上很重,象趴着一个人,回头,只有海浪和周围的尸体。窒息,然后肺里进满了海水,成为普通的一具浮尸,原来溺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来不及感觉痛苦,就失去了活下去的自由。再也不会让别人受伤,也看不见渐渐消失的夕阳,也看不见早晨的露珠,不再做漂亮的刨冰,看不到摩天轮下的美丽景色,从此再也嗅不到檀香的味道。
    
      檀香坐在难民营,等待救援。一个星期后,看到小北尸体的时候已经腐烂,腐烂得无法辨认,即使腐烂,也是认得出来,自己爱的人,怎么会不认识。
    
     痛哭,无济于事了。人的眼泪很没用,哭泣的人都没用。
     小新呢?小新呢?那是小北的延续。
     檀香跌跌撞撞的疯狂找着。
     小新笑着喊妈妈。有气无力的躺在塑料布上。去了救援所,排队排到天黑,檀香哀求道,我求求你们啊,我的孩子快不行了啊。
     护士走过来,“你是中国公民?”
     檀香点头,“快,救救我的孩子。”
     医生走过来,检查,眼泪掉下来,摇头。
     小新垂下头,闭上眼睛。
    “为什么?”檀香倒在地上,“你为什么这么狠毒,老天。”
     小新是饿死的,支撑着见檀香最后一面。任性的孩子。
     吴庆在尸体堆里隐隐约约站着,对檀香微笑挥手,渐渐远去,远去。
    
     小新的尸体放在盒子里,和昆虫蝙蝠青蛙蛇还有小老鼠放在一起,喷上药水,栩栩如生了一个星期。埋了,小小的坟墓,和小北葬在一起。挖两个坑,一个埋爸爸,一个埋自己,小新说。
    
     檀香和姚润芝彻底没有联系,心如死灰,姚润芝给了她一套房子算是对得起她。一天下雨,天气很冷,檀香以为有人敲门,门口躺着一只小灰猫,眼睛是蓝色的。
     檀香抱进来。
     保险公司赔的钱够用一辈子,檀香很少出门,天天呆着,一天天老去,猫也是。
     猫很好,也很乖。
     檀香的下半生就陪一只猫度过,猫又生了小猫,一只一只,很乖,很乖。檀香的下半生就陪着一只猫度过。
    
    它穿越乡间 来到城市 人 总是那么的快乐 成天都有无色的东西飞上天际 但它却不知已经入了冬
    
     真希望有一双翅膀 能直接飞过去 就可以更近 更近的看月亮和星星 更近的到你的怀抱
    
     何时才能结束这一个人的旅行?
    
    
    
     如果你有幸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你是幸福的,因为你已学会了珍惜。
     ---------- 一枚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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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盒白沙烟 作者: 一枚糖果

   她在抽着烟告诉我这段经历的时候,我惊讶于她的表情的平静。酒吧的音乐很吵,她的手指十分优雅,戴着漂亮的钻戒,是她男友送的,还有宽又时髦的白金项链,脖子的血管在灯光看起来十分性感。我不是吸血鬼,也不是同性恋,但我喜欢看美女的脖子,它暴露了女人的年龄。
  
   “可以写出来吗?”我问她,我喝酒不多,脑子很清醒。她有点醉了,这让我束手无策,我不会开车,等下是不是要叫她男朋友出来接她?
  
   “可以的。只是一件小事情对于我来说。”她把最后一根烟点燃,头摇晃着,随着那些音乐,对着DJ台上的英俊男人抛媚眼,那男人端起酒杯笑了笑。
  
   出了酒吧的门,天气已经变冷,她在打男朋友的电话,“我不管,我要你来接我,糖果也在这,我今天特高兴。”
  
   她是我的一个读者,漂亮,我的女读者都是漂亮的,男读者见的很少,因为以前见过一个后来变成男朋友后来分手了后来很少联系偶尔想联系电话号码都变了真让人失望所以还是找圈外人更有安全感因为也许他受不了偶像变呕象的过程。
  
   秋风扫落叶,万圣节的街头,依旧喧哗,外国的鬼食不食香烛元宝,还是喜欢吃南瓜馅饼。
  
   在等的时候,她抱着我哭了,“我对不起莹莹,真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也许都有安排,她也许不会怪你的。”
  
   “她不是你小说里的展欢颜,莹莹不会原谅我的。”她紧贴着搂着我,要窒息了,我可怜的胸,本来就很平了,还要被这样挤压。
  
   我推开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想那么多干什么,活着才是最实际的。”
  
   远处看见一辆小车,银灰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可惜女主人不是我,我等下要等公共汽车,如果没有末班车,我要坐出租车回去,贵死了,还要讲价。
  
   她男朋友下来了,对我抱歉的笑了,真帅啊,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便宜似乎都被人占了去。
  
   忽然检讨了一下阴暗面,人家幸福是人家命好,我也有我的幸福,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那男人把车门打开,塞了她进去。让我坐顺风车,我摇摇头,“不用了,旁边就是公车站,我自己坐车更方便。”
  
   他点头,说了句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车开走,地上遗留一个白沙烟的烟盒,普通的五块的那种,为什么她这么有钱却抽如此廉价的烟。
  
   我想起在酒吧里她跟我说的那些事情,忽然觉得汗毛竖起来,柳树在风中狂舞,象疯了的女人在摇头。
  
   路灯微弱,我在站台等车,脑子里却是那些破碎的片断......
  
  (上)
  
   张静伊并不喜欢学校的管制生活,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灯。年轻的人都是贪玩,跟小狗一样精力充沛,很羡慕那些男生,打游戏打通宵,想回来了翻墙就是,即时被抓住也是训斥一顿,第二天睡得象猪也没人管。
  
   最羡慕的是他们可以三五个人在外面合租一个房子,里面有电脑,可以随便乱丢东西,也不用叠那该死的被子。
  
   那天龚莹莹刚好和男朋友分手,半夜里到楼梯间打电话,打着打着就挂了。张静伊也去上厕所,刚到楼梯间,吓得腿软,怯怯的问,谁啊。
  
   龚莹莹走了过来,脸色惨白,眼睛肿起来,灯又昏暗,吓得张静伊差点没尿在裤子里。
  
   平时宿舍这两美女是看不惯彼此的,现在却又惺惺相惜,聊了很久,竟然成了好朋友。龚莹莹有事没事就给张静伊上课的时候发纸条,问我男朋友又要跟我和好。
  
   叫他去死。张静伊鄙视的回了一个。
  
   后来那男孩果然死了,夏天去学校后山的水库游泳,数学系很多男生都去,就他死了,说是看见一条金色的大鱼,游到深处,一个漩涡就卷走了。看见他那烂包子馅般的尸体,龚莹莹没有落泪,但不证明她不悲伤。
  
   张静伊和龚莹莹终于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房子,因为总是要被车子接出去玩,回来不方便,龚莹莹感谢张静伊给她的支持,精神支持跟物质支持,带她见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最兴奋的还是那次,两人一同去给化妆品拍平面广告,酬劳不菲。还是小有名气的化妆品,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都是俏丽时尚的女孩,化妆出来后更是惊为天人,各有各的妙处。
  
  老板姓丁,耳朵如果切了能凑个八块钱分量的红油猪耳。越是丑的,就越喜欢美的,所以帅哥身边鲜有美女,美女的男朋友也很少是英俊型,我自己都美了,还要你这么出众干什么,有钱对我好就可以了。帅哥就想,我都那么帅了,你就乖点温柔点就行啦,美女脾气烂花钱多难得伺候。
  
   然后一起吃饭,丁老板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好不快活,当然只能是YY,张静伊和龚莹莹不是风月场中人,当然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只是想趁着年轻多玩几天,赚些暧昧钱。
  
   “你们每人让我亲一下,我必有重赏。龚小姐先来。”丁老板得意的凑来他的猪唇。
  
   龚莹莹迟疑了,张静伊皱眉,使了个眼色。
  
   丁老板的嘴里,除了烟酒的味道,还有酸菜混合海鲜的腥臭。
  
   丁开车送她们回房间,每人得到了一个礼品盒。从这一天开始,短头发的龚莹莹和和长头发的张静伊知道了正版的LV钱包长的是什么样子,从这一天开始,她们知道原来青春是可以量化的。不换钱也是要溜走的。
  
   龚莹莹把钱包卖给了外语系另外一个有钱的MM,三千八就卖了,留了八百给自己,三千寄回去了。
  
   张静伊每天都用这个钱包,好像从这个钱包里掏出来的钱就特别的是钱。
  
   有的人喜欢名牌,有的人不喜欢。
  
   楼上来了位新房客,一个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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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盒白沙烟 作者: 一枚糖果

(中)
  
   张静伊正和龚莹莹在家弄了个小电炉煮饺子吃,冬天的晚上,关着门,目睹饺子一片一片犹如江中扁舟。
  
   饿时有食,冷时有衣,孤时有友,穷时有钱,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幸福。
  
   把方便面打开,不要面条,单要那五味唐辛子,香气四溢。龚莹莹深呼吸了一口,吞了一口口水。
  
   吃第二个饺子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急促又野蛮,似乎是用踢的。龚莹莹正准备去开门,张静伊拉住她,这么晚了,两个女孩在家,是不能随便给人开门的。
  
   轻轻的走到门口,拿凳子垫着,从玻璃窗户往下看,两个黑衣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棍子,一边喊,“有人吗?开门,我们是派出所的。”
  
   龚莹莹吓得站在下面魂不附体。
  
   张静伊示意她不要做声。
  
   大概是饺子的香味让门口的两位阿SIR确定里面是有人,大喊道,“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开门吧,不然我们去找房东拿钥匙了。”
  
   终于开了门,其中一个男人把自己的证件飞快的在两个女孩面前一晃,“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我们是学生,有学生证的。”张静伊从凳子上下来,从钱包里拿出学生证。
  
   那警察并不听那么多,只是道,“叫你们去一趟,怎么这么多废话!什么学生证,我见得多了。”
  
   饺子还没吃完,就进了派出所,两人蹲在地上哭,要求交代罪行,有人举报她们的屋子前天晚上有三名吸毒人员出入。
  
   张静伊道,“叫你们所长来,我要打电话去学校,你们没有证据乱抓人。”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不在家?”那警察拿着纸笔,天诚路33号,两个卖淫女,应该没错的。
  
   龚莹莹站起来,“我们楼上的男人看见我们出去了,晚上8点的时候。”
  
   “你们去哪里了?”
  
   “同学搞聚会,我们玩通宵,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入的。不信你可以找他来问,他住这一个星期了,我们房子里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进来过。”
  
   等了三个小时,边三轮警车又乌拉乌拉的回来了,带来了楼上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年轻,鼻子冷得有点红色,笑起来又似乎友好,西装里穿着灰色羊毛背心,又很高,简直就是救星在世。
  
   “是的,她们是学生,没有什么人出入,我是94级毕业的,喜欢在学校里住着。”那男人拿出自己的证件对警察道。
  
   于是警车又乌拉乌拉的把三人送回了。警察向她们道歉,“对不起,我可能搞错门牌号码了,东西还给你们。”
  
   “谢谢你,还麻烦你给我们作证。”张静伊招呼那男人进来坐。
  
   “我叫严浩,是94级建筑系的,毕业很久了。这么晚的,不打搅你们吧。”
  
   龚莹莹看着他的脸,呆呆的,很帅呢。
  
   于是三人一起吃饺子,严浩从楼上提了三瓶雪花啤酒,一边吃一边喝,严浩是准备在学校附近开家餐厅,因为也没什么好门面,暂时在楼上租着。
  
   因为都是校友,张静伊十分放心,何况人家又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更加让人信任。送他出门时,龚莹莹还说,“以后我们有好吃的就叫你哦。”
  
   严浩笑道,“谢谢两位,下次请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一来一往,大家彼此熟悉了,严浩的菜做的不错,尤其是合龚莹莹的胃口,她就喜欢个子高高,脾气温和又能干的男人,自己应该也配的上她的,除了胸口有个小小的蝴蝶形的胎记让自己稍微有点自卑,就外表而言,龚莹莹觉得自己足以吸引严浩。
  
   张静伊也是看的出来,有事没事都叫严浩到楼下小坐,看看电视,三人打打扑克牌,慢慢的熟了,自己就借口出去买东西,一买就是一个小时,虽然自己对严浩也有点好感,但毕竟自己的目标是更远大的,而不是这个一心想开个餐馆的小老板。
  
   寒假快到了,严浩准备准备开一家火锅店,店面是龚莹莹起的,叫热血沸腾火锅店。名字不错,又看了一家临街的门面,准备定下来大干一场。
  
   “我问你们想不想去江边看焰火,今天我一朋友生日,要去就快点,车在门口等。”
  
   那天严浩出门之前敲了敲两个女孩的门,她们正缩着身子看电视,无聊之极,有人叫出去玩,自然是高兴的,时间也还早,晚上七点多。
  
   “还有什么好玩的?”龚莹莹穿上外套。
  
   “还有烧烤。”严浩穿着是大棉袄,有点象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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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8 00:40:0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一盒白沙烟 作者: 一枚糖果

   下集
  
   出租车司机抽烟,虽然打开窗户,车里还是充满了烟味。严浩坐在前面,两位美女MM坐在后面,一边窃窃私语,打闹着。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高楼大厦已经越来越远,前面陷入一片黑暗,仔细看,才有零星的灯光闪烁。
  
   张静伊有点害怕了,“严浩,我们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严浩从反光镜里看着她们笑,说不出的神秘。
  
   龚盈盈道,“我们不是怕,是很好奇。”
  
   车停了。
  
   三人下车,严浩给了司机一百块,那司机对着车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确定是真钞后扬长而去。
  
   是停在江边。
  
   “很冷啊。”龚盈盈跺着脚,有风。严浩把大衣批在她身上,龚盈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头一阵温暖。
  
   一艘小渔船飘了过来。
  
   “上船吧,他们在等我们呢。”严浩自己先跳上船,向龚盈盈伸出手。
  
  张静伊是自己上船的,他没有多余的手了,他们一直把手握在一起,心里有点泛酸,“难道她比我好看么?”心想着也没说出来,如果每个人都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天下的老板可能都要去自尽了。
  
   小船靠在一艘大船旁边停了,三人又上了大船。张静伊打量里面的摆设,不是什么豪华邮轮,甚至只有一个小破电视,几个男人在打牌,看他们的穿着也就是普通人,放在桌上的钞票连五十一张的都没有。
  
   龚盈盈放开了严浩的手,“不是说朋友过生日放焰火么?”
  
   张静伊镇定道,“在斗地主啊,我来我来。”
  
   其中一个牙齿有点黄黑的男人拉着她坐在旁边,“这把牌你看怎么打。”
  
   严浩拉着龚盈盈去船头看风景去了。
  
   一边打牌,张静伊一边暗自观察,这是一艘采沙船,也没有什么人过生日的迹象。正想着,手上的牌出玩了,那黄黑牙齿男人凑了过来顺势就抱着自己道,“真厉害,看来是旺我的,继续啊。”
  
   输了的有个平头男人阴沉着脸,掏出十块钱往桌上一扔。
  
   张静伊抱歉的笑了笑。
  
   很久,牌也打腻了,九点半了,安静的江面偶尔传来汽笛声,除此以外就是波浪声。严浩和龚盈盈进来,龚盈盈明显哭过。
  
   “好了,睡觉吧大伙。”严浩抓起龚盈盈就往船上的小房间走。
  
   那赢钱的男人走到严浩面前,捏了捏龚盈盈的脸道,“你倒快活,自己先搞上了,我们呢?”
  
   严浩笑道,“明天早上老板才来收货,看她们那样都不是纯牌的货,老板不会介意的啦,你们自己挑。不过我这个要等半个小时的。”
  
   龚盈盈的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严浩也并不管她,对赢钱的那男人道,“我看你们很配,你先吧。”
  
   张静伊赶紧走到输钱那男人面前,靠在他怀里,“我比较喜欢你。”
  
   大伙一愣,几个男人都笑了,“这妞有眼光,三炮,看上你了,你今天干她三炮。”
  
   外号叫三炮的男人脸都红了,连忙摇手。
  
   越是这样大家就越起哄,说的话也不堪入耳,张静伊也半推半就,看也不看龚盈盈一眼,跟那男人进了屋。
  
   门关紧了。
  
   三炮吞了吞口水,裤子脱了,大约19cm的样子。
  
   张静伊扑通跪下了,满脸的眼泪,“哥,饶了我吧,我还在读书。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给你烧香,哥,求你。”
  
   旁边龚盈盈的惨叫声传来。
  
   这下那男人懵了,弟弟也懵了,顿时变成7cm。
  
   赶紧穿上裤子准备出去,被张静伊拉着,“你出去他们会进来,哥,你保护我,我看得出来,您是个好人,妹一辈子感激你。”说完在地上砰砰的磕头,额头破皮了。
  
   于是三炮睡外面,张静伊睡里面,“你不用怕,老子说不动你就不动你!”
  
   有人敲门,三炮就把裤子脱下,走到门口大喊,“不怕死的就进来!”
  
   龚盈盈喊了一个晚上,张静伊不敢流泪。
  
   凌晨四点,张静伊故意说出去上厕所,三炮在后面跟着,龚盈盈被铁链绑在客厅的凳子上,身体都冻僵了,胸部的胎记几乎都看不出来青色,身体都是青了,除了一条被撕破的短裤其余都是裸着。
  
   嗓子是哑的,喊着救命,微弱的声音跟蚊子一样。
  
   严浩迎面走过来,“爽吗?要不要到我这边睡一睡?”
  
   三炮一把推他老远,“老子还没玩够。这不还没天亮呢,不是你xxx自己说今天晚上这妞归我吗?”
  
   严浩对三炮竖起大拇指,“你xxx生日,你吊!”
  
   隔壁房间其他两个男人睡得跟猪似的,鼾声此起彼伏。
  
   张静伊蹲在船头一个大桶上撒尿,哗啦哗啦的声音,旁边有个轮胎,但是是有锁链的,自己不会游泳,如果跳下去肯定冻死明天早晨就等着上新闻头条了。
  
   从屋里拿了被子把龚盈盈裹了起来,却不能解开铁链,两人用眼神交流,三炮就在旁边看着,他穿的是白色背心,也不怕冷,皮肤很黑。
  
   凌晨五点的时候,严浩来敲过一次门,“看好这两妞啊,等下老大来收货,我开小船出去买点早餐。”只听见几声马达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张静伊对三炮道,“放了我好吗?”
  
   三炮摇摇头,“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
  
   “求你了,求你了。”张静伊又一次跪下。
  
   三炮立即背过脸去,发出呼呼的鼾声。
  
   走到船的大厅,几个男人仍然在睡,龚盈盈见是张静伊立即张开嘴要说话,张静伊示意不要做声,打开门到船头,天色蒙蒙亮,远处有一艘小船越来越近,是的,小渔船。
  
   龚盈盈连着凳子、铁链被扶起来走到船头,冷风嗖嗖的吹,张静伊还好,穿着毛衣,但龚盈盈光着身子裹着被子的样子十分的奇怪。

   张静伊深呼吸了一口,对着远处的小船喊道,“这里,到这里来。”
  
   又不敢太大声。
  
   开船的是个妇女,很奇怪的看着这两个女孩。
  
   “救命啊,我们被人绑架了,让我们上船吧。”张静伊恳求道,钱包和电话都早被严浩收走了,身无分文。
  
   那妇女还戴着围巾,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掉头开船就走,速度飞快,张静伊道,“帮我们报警啊。”
  
   那艘渔船消失的很快,茫茫江面又是一片安静。
  
   风刮得很大,龚盈盈打了几个喷嚏,前后左右看了看,根本没有船经过。张静伊道,“你进去躲风,我在这里看,总有办法的,不要怕。”
  
   龚盈盈点点头,眼泪扑扑的掉下来。
  
   张静伊继续等路过的小船,嘴唇冻得青紫,眼睛都看痛了,还是一无所获。天也慢慢亮起来。
  
   远远的,一个小小的黑点。
  
   千万别是严浩,张静伊祈祷着,回头看到是龚盈盈期待的眼睛,也请上帝保佑菩萨保佑那两个睡着的男人不要醒来。
  
   张静伊挥手,不停的挥手,是的,是渔民的船。奇迹出现了,船的方向转了,朝自己开过来,是拖拉机一样的柴油动力小木船,破破烂烂的。
  
   开船的是个老头,鼻子红红的。
  
   张静伊看了看里面的龚盈盈,顺手关了一下船的门。
  
   老头停拢,关上马达,“什么事情?”
  
   “到三连桥那边多少钱?”
  
   老头伸出一个手指,“十块,不降价。”
  
   张静伊摇摇头,“我去那里都是五块,我不去了,你走吧。”
  
   老头不甘心,“上来吧,五块就是。”
  
   张静伊压抑住心里的激动,“一百的你找得开还是找不开哦?”
  
   老头使劲摇头,“大清早的哪来那么多零钱?”
  
   张静伊推开门进去,还好他们都在睡,桌上放着一包崭新的雪白的五块的白沙烟。龚盈盈从缝隙里看到了那只小船,老头还在好奇的往里探视。
  
   门打开了,张静伊道,“给你包白沙算了。”
  
   老头点头,招手示意上船。
  
   远处又传来马达声,严浩回来了,依稀看得见他穿的那件大衣。
  
   张静伊转头从门缝看见了龚盈盈绝望的眼睛,黑而空洞,从希望到失望,她的声音是沙哑的,“请你不要丢下我。”
  
   老头启动马达的瞬间,张静伊忽然嗅到自由的空气,眼泪落下来,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的,哪怕是吹着冷风。
  
   到了岸边,张静伊连滚带爬的穿过大街到了派出所报案,但很慢,记录了半天才去江边,位置又说不清楚。中午的时候很多船,但已经忘记到底是哪艘船。
  
   到了严浩的租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房东说房子退了,今天刚好到期。
  
   张静伊的嘴唇微微颤抖。
  
   警察查了房东那里登记的严浩的身份证复印件,档案无法显示,是假的。
  
   张静伊不敢再住在这个房子里,只要一开门,她就会看到那双无辜的眼睛,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眼睛。
  
   那头俏丽的短发,那个曼妙的影子,还有那些笑声,时常回荡在耳边。
  
   从此以后,张静伊爱上了抽烟,只抽白沙。
  
   辍学后,张静伊开了一家精品屋,卖漫画书和便宜的古董。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他男朋友说觉得她抽烟的样子很伤感,脸上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表情。
  
   尾 声
  
   我终于回到我亲爱的乱七八糟的宿舍。坐公车上又睡着了。
  
  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别人的悲伤,与我何干,我关心的是我自己,有没有鱼尾纹,这个月加班费多少,大姨妈准时来了就好,宿舍下水道怎么又散发臭味了,我的另外一只袜子呢,算了今天不洗澡了,新书能卖多少钱,如果结婚以后还要不要上班,什么时候辞职,明天上什么班,什么时候去卡拉OK,宿舍又没纸了,钱包是不是破了个洞钱怎么都溜走了,食堂吃的是虾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否则很亏啊……
  
   洗澡,头发擦干,坐电脑前看帖子聊MSN在群里打哈哈。
  
   QQ上有人发给我一个链接。
  
   靠,肯定是病毒,不管啦。
  
   那人不停的发,说我一定要看。
  
   MD,我骂。一点那人资料,一片空白。
  
   不小心点开了链接。
  
   是解剖尸体的录像,女人的胸部很漂亮,胸膛里盛满了血液,女人大概是短发,我屏住呼吸。
  
   我看见尸体的胸部有蝴蝶形状的胎记。
  
   我三天都没有什么胃口,我不敢再接张静伊打开的电话,半夜从恶梦中惊醒,风吹着窗帘哗啦响,我仿佛看见张静伊在我耳边说,“糖果,告诉我,人人都是自私的,对吗,对吗,对吗?”
  
   是,我们人人都是自私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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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8 00:41:41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婚 礼 作者: 一枚糖果

     办公室的老张告诉我,“前几天有你的快递。”
    
     我刚从重庆飞回深圳,气还没喘过来,“快递,在哪?”
    
     老张从抽屉拿出一个盒子给我。也不走开,大概是想是不是老家寄些什么特产过来吃的,他好分点。
    
     我笑笑,徐徐拆开,好漂亮的包装,蝴蝶结粉紫色。说实在的,跟77分手以后,我经常收到这样类似的精美包装的礼物,有时候是一盒匿名玫瑰,或者是可爱的手工玩具。我的朋友总是在身边支持我。
    
     每个人都会有他的选择以及他选择他选择的那个东西的理由,镜子破了,把碎片粘起来,看到的也许是个鬼。
    
     尽管我看到了他们的合影是有心理准备的,然而还是有点眩晕,嗓子里苦苦的,不要哭,这么多人看着。
    
     老张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顶不多的几根毛发走了。
    
     刚从办公室外面进来的设计师小唐看见了我尴尬的模样,我瞪了他一眼。
    
     我不喜欢他,他留着阴毛一样的胡须。就是下巴下面一撮卷毛,我很希望他每个月鼻孔都流血一次。
    
     尽管讨厌,他还是凑了过来,“谁的照片啊。”
    
     我试图藏起来,小唐还是看见了,“哦,你原来的男朋友要结婚了,我看这女的长的也不如你,脸跟篮球场似的。”
    
     “可他喜欢。”我笑了笑,照片撕碎了,丢到垃圾桶里。
    
     看了看地址,是张美然寄来的,短信、博客不算,现在还寄照片,还有2007年4月14日的请柬,上面写着:我胜利了。
    
     77跟我说,他爱她,爱她的文笔,爱她的美貌,爱她的108式。
    
     我无语,OK了,祝你们幸福。至少,我也会有我的幸福。
    
     晚上睡的很香,但醒来以后少许眼泪。
    
     婚礼前一个星期,我去了一趟工地,车不敢开快,最近油费涨的太多了,排队也加不到油。

     每个人都有回忆,过去的甜蜜也许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想不通的以泪洗面,想的通的,大概就如我这般。
    
     打了77的电话告诉他我的结婚戒指已经快递给他了,是张美然接的。
    
     她对我说话显出她的低贱的修养,像个小丑一样咆哮。不知道如果她在床上也发出这样的声音该有多惊艳。
    
     等她吼完了,我才说话,“戒指寄出去了,你就将就用我的二手男人吧。”
    
     “$#%^$^&%^*&*&”,她的脏话如果出书抽版税的话,她一定比于丹还有钱。
    
     “OK,再见,婚礼见,我会来,你放心。”我微微笑。我听见77再说,谁找我啊。
    
     我挂了。
    
     我看了她的博客,后来经人介绍,也看过一枚糖果的博客。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抄袭的人永远总比被抄袭的人红。
    
     比如郭敬明之庄羽,比如花儿乐队之《嘻唰唰》于PUFFY的的《K2G奔向你》,比如周老虎之年画,比如张美然之一枚糖果。
    
     到了工地,大家都很忙,没人理我。
    
     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很神气,“你找谁?”一边打量着我的车。
    
     对于农民工,我心存敬畏,没有他们,我们城里人住什么,谁替我们送矿泉水送煤气通下水道。
    
     “你好,我家里装修,需要几位师傅帮忙砸墙。您能帮我联系下工头吗?”
    
     那位工人想了想,“我就是这里的钢筋水泥组组长,砸墙我们这里的人最在行,现在有几个空闲的。你出多少钱一天吧,少了俺不干。”
    
     “一百五十一天,要五个工人,包吃,砸完墙给钱。只要一天就可以了。您贵姓啊?”我递给他一张名片,证明我不是骗子。
    
     他似乎满意我出的价格,也很喜欢我尊重的语气,连忙道,“免贵姓费,叫费青龙。五个没问题,但要六点以后才能出去,我们这里管的严啊,妈的,最近董事长的儿子来了。”
    
     “下个星期五下午六点好吗,我们在这里见。”我准备上车。
    
     他倒是又犹豫起来,“这样啊,我得先跟我媳妇说说,万一她不同意,就只有四个了,您看行吗?”
    
     我点点头,看见一个在工地洗菜的女人,开玩笑道,“还怕老婆呢。”
    
     “那是,不交代清楚,他会怀疑我有第三者的。”
    
     我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开车回去了,在路上,我本来没哭,收音机没做好事,放陈楚生同学的有没有人告诉你:
    
     当他唱到“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早习惯穿梭冲满诱惑的黑夜,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的时候,老子终于哭了。

     回到家里,电话有留言,是闺蜜的。女人的友情,总是在失恋时得到充分体现。当然,逛街的时候,做头发的时候也是,买的都是她喜欢的衣服,做的都是她想做的款式。
    
     一时感动,自己唱起了一首歌,朋友啊朋友,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
    
     唱高音部分的时候走调了,汗,下次去钱柜好好练习练习。
    
     冬天到了,找个新男朋友,分手的好处就是自由,爱怎样怎样,嗯,累死了,不如不洗澡了。妈的,以前是傻了的,还给77洗衣服,叠好,算了,往事不要载体,人生已多丰腴。
    
     睡不着,失眠,去书柜找了蔡骏才子的《天机》来看,更加睡不着了。老担心有鬼,后来想,老子不做亏心事,怕鬼的应该是张美然,鬼话的糖果她也抄袭,糖果笔下的那些鬼会奔她去的。想到这里,心安理得,一迷糊睡着了。
    
     周五,离他们婚礼还有三天。
    
     接到了费青龙的电话,“李小姐,我们准备好了,你的钱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可爱,有点警匪片对白的意味,我喜欢。
    
     开车过去,五个人整整齐齐站着,手里拿着工具,我说,“不用了,我那里有工具。”
    
     六点,城市黄昏,春天的风带着夏天的滋味,我请他们喝啤酒吃烤肉,烤茄子我是最喜欢。茄子烤软了,劈开,里面放各种调料,多放葱,还有碎肉末和辣椒末。
    
     有一个工人是四川南充的,非常可爱,说话还有儿化音。
    
     他们吃饱以后,瞅着费青龙组长。
    
     组长说,“李小姐,我们要抓紧事件干活啊,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好吗?”
    
     我点点头,“别着急,我慢慢说。”
    
     电话突然想起,闺蜜的电话,很讨厌啊,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我要说正事呢。我这个时候的电话估计她一般都会说哎呀我在33的网上又看见她贴跟猩猩合影、穿4000块的公猪裙的照片之类。没劲,她秀她的泥裳,我吃我的烧烤,关我鸟事啊。
    
    死党闺蜜的电话是兴奋颤抖的声音,“李美人啊,赶紧把手里的柯南、福尔摩斯都扔掉!那都是垃圾,已经过时了!一本更好看更酷的犯罪推理小说《心理罪》已经横空出世。这个叫雷米的作家我第一次听说,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对他的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很有可能选择我老公还是选择雷米之间会选择他的,不过他有女朋友了我不想当第三者。我很想一边强奸他,一边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 ”
    
     (PS:笔者著:上面闺蜜的对话笔者是从好友雷米(天涯外号烂泥)的豆瓣书评上ZT作者刘按的,因为情节需要所以ZT,不是用来辱骂我男朋友前妻的,我男朋友也没有前妻,希望大家见谅....)
    
     我耐心听完,“OK,我现在有事,你等下打过来。”
    
     她说道,“自己小心点。”
    
     费青龙有点着急,“我们吃饱了,要干活的,快点啊。”
    
     “哦。”我拿出钱,发给了他们,每人一百五十块。
    
     费青龙激动了,“我们还没开始干活,不能收你的钱,不准收!”
    
     那几个工人乖乖的把钱递给我。
    
     我感慨了一下,“其实,我家里早就装修好了。”
    
     费青龙的眼睛瞪得跟牛似的,“你耍我们!”
    
     我摇头,“我只是想你们帮个忙罢了。”
    
     热闹的街头,宵夜的味道,繁华的香气萦绕着,吃吃喝喝,分分和和。我喜欢人间烟火。
    
     忽然有人喊了声,城管来了。
    
     一分钟之内,整条烧烤街只剩下我们这六个人。安静的,地上还有微亮的炭火,犹如我的希望。

     流言铺天盖地,一根稻草压死一个人。
    
     我平静的说着,几个民工开始骂脏话,“这种男人,xxxXX,我去砍死他。”
    
     费青龙说道,“姐,俺们不要你的钱。我去切掉他的xxx,看他怎么搞。还有那个女的......”
    
     我昏厥,“不要说脏话。我只是希望你们小小惩罚他们一下。”
    
     忽然又觉得凄凉,也许是喝了几杯,感慨,把钱硬是给了他们,说了我的要求。
    
     费青龙哈哈大笑,“姐,你人真好,又是漂亮。”
    
     因为费青龙最后这句话,这几天我都特别开心。女人总是希望被夸奖。于是去理发店弄了头发,乱的卷,染的是深棕色,帮我做头发的男生很像冯德伦。
    
     整整四个小时,我都在看庄秦的《龙穴》,忽然觉得这些写字的人很辛苦,写这些东西给我们看,一不小心还要被抄袭。
    
     躺在洗头椅上,听旁边的洗头小妹拿着一本书在咯咯笑。
    
     “她在笑什么?”我擦干了头发,拿棉签掏耳朵。
    
     那小妹说,我读给你听啊:
    
     打完这次猎就收手,何苗走在回悦来宾馆的路上说。
       抽完这包烟就戒,吸烟者说。
       打完这针就不打了。吸毒者说。
       收完这次红包就停手,贪官说。
       买了这件衣服今年夏天就不买衣服了,女人说。
       生完这个就不生了,母猪说。
      
     我也跟着笑了,心里想“创完这个姿势我就不创了,张美然说。”
    
     出了理发店的门,我觉得整个人清爽很多,约死党下午出来喝咖啡。她是出名的迟到王,我只有等待。
    
     有个男人在旁边的座位喝咖啡,四十三岁的样子,生的好看斯文,看我在看他,他也对着我笑。笑得我心里发麻,他穿的是黑色背心,里面的衬衣是天蓝色,致命一笑。
    
     我的手背一滴鲜血。
    
     他递过来一张纸,还是笑。
    
     我的鼻血喷出来,塞了很久,头看着天,血进入喉咙,甜又咸,滋味不错。
    
     死党来了,看着我的样子直呼,“你没事吧。”
    
     我拿出塞在鼻孔里的纸巾道,“没事,刚一个帅哥对我笑,我没把持住,你知道的,我这人特善良。”
    
     这是什么?死党闺蜜拿起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一个MSN号码,还有一行字,人生何处不相逢。
    
     死党做柠檬生吃酸掉牙状,然后不停询问我的发型在哪里做的,这么漂亮。
    
     过几天77结婚,我要以饱满的热情和昂扬的斗志踏入婚礼现场。
    
     喝完了咖啡就去选衣服,本来是租,但又忍不住买了,亮片缀成的吊带,玫瑰红的蝴蝶结,配我的头发有点意思。
    
     店主用盒子装好,虔诚道,衣服找到了主人,犹如女人遇见适合自己的男人。
    
     合适自己的男人?
    
     谁?
    
     不知道,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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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8 00:43:0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婚 礼 作者: 一枚糖果

     他们应该这个时候也在忙碌,忙着发请柬,忙着设计婚礼,77在筹备婚礼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我们的婚礼。
    
     偶尔会想起我。
    
     不知道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给他留下的印象到底是什么。
    
     那时候结婚,闺蜜从网路上打印了婚礼流程,我们当时差点晕过去,那张纸上写着:
    
     .1.决定婚礼日期、地点、仪式及婚宴方式
    1.2.确定婚礼预算
    1.3.草拟客人名单
    1.4.召集好朋友讨论婚礼计划
    1.5.确定伴郎、伴娘
    1.6.确定主婚人、证婚人
    1.7.成立婚礼筹备组
    1.7.1.召开kick-off项目启动会
    1.7.2.制定婚礼项目计划书
    1.7.3.明确筹备组分工
    2.婚礼前准备
      2.1.与婚礼的所有项目干系人沟通
      2.1.1.就婚礼筹备计划和进展与父母沟通
      2.1.2.发喜贴给亲友
      2.1.3.电话通知外地亲友
      2.1.4.网上发布结婚通知
      2.1.5.再次确认主、证婚人
      2.1.6.及时反馈亲友受邀信息
      2.1.7.对于重要亲友再次确认
      2.2.结婚物品采购
      2.2.1.新家布置用品
      2.2.1.1.家电、家具
      2.2.1.2.床上用品
      2.2.1.3.彩色气球
      2.2.1.4.彩灯(冷光)
      2.2.1.5.纱
      2.2.1.6.蜡烛
      2.2.1.7.胶布
      2.2.1.8.插线板
      2.2.1.9.其他物品
      2.2.2.婚礼用品订购
      2.2.2.1.新郎新娘婚纱礼服
      2.2.2.2.结婚戒指
      2.2.2.3.新娘化妆品
      2.2.2.4.喜贴、红包、喜字
      2.2.2.5.彩带、拉花、喷物
      2.2.2.6.烟、酒、饮料
      2.2.2.7.糖、花生、瓜子、茶叶
      2.2.2.8.录像带、胶卷
      2.2.2.9.预定鲜花
      2.2.2.10.预定蛋糕
      2.2.2.11.水果
      2.3.新郎新娘形象准备
      2.3.1.新娘开始皮肤保养
      2.3.2.新郎剪头发
      2.4.拍婚纱照
      2.4.1.挑选婚纱影楼
      2.4.2.预约拍摄日期
      2.4.3.拍照
      2.4.4.选片
      2.4.5.冲印或喷绘
      2.5.布置新房
      2.5.1.请清洁公司彻底打扫新房
      2.5.2.布置新房
      2.6.确定婚礼主持人
      2.6.1.就婚礼当天计划与设想与之沟通
      2.7.婚宴预约
      2.7.1.估计来宾人数
      2.7.2.估计酒席数量

     每个女人都期待人生中最美的一天,犹如当年的我。离婚有离婚的好处,至少有机会穿第二次婚纱。有时候从另一个角度看,我感谢伤害我的男人、女人,他们让我学会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对于伤害,我的不平衡很快就要平衡。
    
     我叫他们五个工人帮我在他们的婚礼上每个人举一块牌子,然后拿着牌子在婚礼现场走一圈。
    
     牌子上分别写着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鄙 视 第 三 者
    
     这样我就觉得舒服点。本来东西是我先得到的,我也准备用一生的岁月来好好珍惜,无端端被人抢走了,强盗还得意洋洋四处炫耀,看吧,我拿了你的东西,气死你,谁有本事谁要。管它什么伦理不伦理,道德不道德。
    
     所以,我鄙视第三者,更鄙视嚣张的第三者,尤其鄙视抄袭别人文字打扮贴自己金的第三者,犹如穿个丁字裤,以为自己穿了短裤,实际上屁股全部被人看见了。
    
     我发现我自从离开77以后我可以当作家了,文思泉涌啊,把这个比喻说给闺蜜听,她大叫我是天才,然后说,不好意思,我今天穿的是丁字裤。
    
     我在玩PSP,头也不抬,“什么,你要做史上最牛钉子户?牛啊......”
    
     话外音:
    
     美容医院里,专家学者正召开专项讨论会,一个即将做新娘的女人,神秘的要求磨骨。虽然是小手术,但大家争论纷纷。
    
     最后的结论是: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道,“该患者脸过于宽敞,本人从医三十八年,从未遇见这么宽的脸,我们决定放弃。散会。”
    
     希来瞪酒店布置的比我想象中的豪华,百合陪着玫瑰,爱情是鲜花,以及鲜花枯萎的过程。
    
     每个美女都会变成老娘们,他们的曾经饱满的咪咪终归会下垂。
    
     每个帅哥都会变成老爷们。他们曾经雄壮的胸肌终归会枯萎。
    
     我要当漂亮的、感性的、勇敢的老娘们。
    
     我将来的丈夫一定是专一、体贴、宽容的老爷们。
    
     废话少说,烟鬼正传。
    
     我到的比较迟,宾客大多到齐。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对77挥手,那个苍凉的手势,算是恭喜,算是道别。
    
     再见,我曾经的爱,从此以后,我们从拥抱变成陌生,所有的点滴的琐碎,好的,不好的,把它还给上天。
    
     张美然胜利的微笑很快停住了,她觉得她不美,因为美是需要比较的。当然,她的那婚纱很廉价,因为她的身体廉价。
    
     我托服务员送上我的红包。
    
     77的目光始终在躲避,再坏再坏,他毕竟曾经跟我有爱,33再爱再爱,她始终无法抹杀男人过去的回忆。
    
     貌似胜利,实则悲戚,貌似悲戚,实则胜利。
    
     她扭到我身边,偷偷说了句,请问你会108式吗?
    
     我笑道,“请问你听过天涯社区吗?”

     我往门口一看,门口空荡荡。
    
     六点二十七分,婚礼即将开始。
    
     来的人很多,也有很多参加过前一次婚礼的。我和熟人打招呼,彼此聊着近况,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的除了同情,还有意外。
    
     谁说离婚就能击垮一个女人的灵魂。
    
     谁说苦难就会埋葬一个女人的青春。
    
     我的平静,我的坦然,我今天的一切是怎样艰难的、一步一步走过来,一点一点尝试接受现实,是因为我哭过、恨过、绝望过,然后决定重新来过。
    
     没有人懂,除了我自己。
    
     77终于走了过来,抱歉的眼神,我伸出手,“恭喜你!”
    
     他握了握的手,冰冷的温度。
    
     而我的这双手,曾经帮他洗过衣服,叠过被子,做过早餐,我的青春从他指缝间溜走,美人变成黄脸婆,然后黄脸婆现在又变成美人。
    
     “过的好么?”他试探的问。
    
     “不错,谢谢你的问候,推荐你看一本小说,一枚糖果的我要杀人,你会得到乐趣。”
    
     他悻悻的点头,“我去忙了。”
    
     司仪是个胖子,说话风趣幽默。周围一片漆黑,聚光灯下,他们准备亮相,多么般配的一对,豺狼豹女,天遭地射。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有人扛着摄像机,时光倒流,恍惚中我看见我的过去,傻笑的曾经的新娘。
    
     忽然,几个男人进来了,焦点开始转移,每人都举着一个牌子,穿的很统一,青灰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解放鞋,背着破烂的包包上面写着“安全生产。”
    
     牌子是自制的简陋木牌,上面是五个红色大字“鄙视第三者。”
    
     他们站在台上,好像费青龙说了一句,“向右转!”
    
     五个男人整齐的举着牌子绕场一周,张美然的脸变成猪肝色,尖叫着,用咆哮马的口型大喊,“保安啊,来人啊,我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我忽然感觉不妙。费青龙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二锅头的味道,我有时候郁闷到极点也会搞点小二来喝喝,还是红星牌的。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对着张美然指指点点。
    
     几个保安冲了进来,手里拿着警棍,对准其中一个工人的头敲了下去,那个举着“视”字的可怜的家伙的脑袋发出惊人的巨响。然后恶狠狠的回头看着那个保安,“xxx,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在工地天天被老板拿棍敲的,怕你个俅啊!”
    
     反手就是一拳,那保安的鼻子塌了下去,看了看新娘,众人怀疑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打架就不好了。有人开始离场,现场有点乱。我有恐慌情绪,我只是让他们鄙视一下就走的,我不想连累其他人。
    
     费青龙把牌子往地上一甩,走到张美然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你要不要脸的?我费青龙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插队的、劈腿的什么第三者!”一边回头道,“兄弟们,搞起来!”
    
     我目瞪口呆,还有增值服务项目?买一送一?
    
     每个人的包里都是一个大塑料袋,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而这时,婚礼大厅已经乱成一团。
    
     费青龙手里的大塑料袋朝张美然的头顶扔下,是红色的最廉价的那种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黄色的污物,从头到脚,臭不可闻,她的塌陷的鼻子上还挂着一张心相映牌纸巾,柔韧度不错,擦了屁股还是这么完整的一张。
    
     77身上溅了许多,几只小蛆在阿玛尼西装上拼命蠕动,名牌哦名牌。
    
     周围全是鬼叫,仿佛人间地狱,其他四个工人拼命的泼着,乱成一团,大厅变成一个大粪坑,仓皇逃窜的人们就是没头的苍蝇,翁嗡嗡的乱飞。
    
     我阻止着费青龙朝那边两位老人泼污秽的举动,他的袖子都扯破了,我大喊,“够了,滚啊,别闹了,他们曾经是我的父母。”
    
     77的父母不停的发抖,他们看着我,脸上是复杂的表情,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哀伤。
    
     那对新婚夫妇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费青龙的眼睛是血红,似乎还有闪光,“姐,你不知道,我媳妇跟人跑了,第三者,是咱们董事长的儿子,给她买了件四千多块的红衬衣,跑了,呜呜呜…….xxx,他们都不是人,是畜生!”
    
     外面忽然有警车的闭不闭不闭不的声音。
    
     费青龙喊了声撤,几个工人跟着他往门外跑去,有人临走时还抓了结婚蛋糕上的奶油往嘴里塞了一口,一边骂道,“他奶奶个腿的,老子昨天去掏下水道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我也赶紧逃,虽然这里不是家乐福,但人也很多,免得在里面被人踩成番茄酱。
    
     也许是里面太臭了,我的头有点晕,大门拐角的时候跟对面的来人撞了个满怀,我低头道,“对不起。”
    
     一抬头,是个男人。
    
     是那个男人。
    
     纸巾,我赶紧从包里搜索纸巾,我的temper,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纸巾呢,我不管了,我不管他们是否幸福,不管张美然是否幸福,我也不管77是否曾经爱过我,她爱抄袭谁抄袭谁,他们的过去、现在、将来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纸巾呢。
    
     那个男人推了推眼镜,问道,“你可以借我一张纸巾吗?我的袖子上刚才弄到了大便。”
    
     我找到了我大包包角落里的一块手帕,是闺蜜曾进放在里面的,人家说了,“女人,带个手绢在身上总会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
    
     我看着他,他抱歉的笑,“不好意思,今天本来是代替妹妹来参加她朋友的婚礼,她说她不喜欢那个新娘,但红包又送了,不来会很亏,于是我来了,谁知道有人闹事,我马上还要去开会,所以……”
    
     我的腿有点软。
    
     手绢脏了,我准备拿过来丢掉。他包好放在公文包里,笑道,“洗干净后我会还给你的。你加了我的MSN没有。”
    
     我的脸红了,低头看裙子上的蝴蝶结不说话。
    
     抬头看看天,蓝色的夏天,还有那些飞来飞去的蝴蝶,菠萝的清香在身边弥漫,到处都将鲜花盛开。我不知道下一刻我要遭遇什么,我也不知道下一分钟我会不会遇见我的真爱,我的朋友告诉我一句话:
    
     爱情是中毒,时间是解药。
    
    
    
    
    尾声:
    
     “什么?你这毛毛虫,上次我那张写了MSN地址的名片不是在你那吗,你不给我找出来,我们绝交我告诉你。”我在电话里抓狂。
    
     死党闺蜜求饶道,“大姐,姑奶奶,放过我了,我发现那张卡片的时候它已经在洗衣机里了。”
    
     “不行,你要把那些碎片拼起来……否则把借我的那条裙子还给我。”
    
     “重色轻友啊你,哼哼。”她在电话那头极其不满。
    
     “哎呀,等下,我有个电话进来了,不跟你说了,回头再聊。”
    
     我匆匆收线。
    
     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想要你的手帕吗?”
    
     我忽然觉得夏天已经来了。
    
     也许除了你自己,没人能阻止自己生出翅膀,逃离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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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 作者: 一枚糖果

   我以前听人说起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后来见了一次,果然很帅很帅很帅,自然,他是不会多看我一眼的,我生的普通。
  
   他是个英俊的男人,风流倜傥,喜欢在车上做爱。为了方便,买了一辆大车,女人到手后,车上的女人就变成另一个。
  
   有一天,他终于玩腻了,想结婚了。就跟一个安静如水的大学生结婚。长长的头发,丰满的脸,脸上写满了我一辈子就让你睡,你一辈子只能睡我。
  
   有一天,他背着老婆跟以前的三个女朋友搞,被老婆发现了。老婆离家出走,他开车去追,事先喝了酒吃了药,头栽进车的挡风玻璃,人变成了一张纸。
  
   我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很惋惜,可怜,才三十二岁。
  
   这次去四川玩,走在颠簸的路上,车窗外的风景让人迷醉。
  
   我对白马王子说,你看,你看,有人在遛猪。
  
   有个农民,推着车,手里还牵着一头猪,猪很大,耳朵也很大,摇头晃脑的。
  
   白马王子说,那可不是在遛猪,那是去配种的。那头猪是种猪。
  
   我仔细一看,忽然想起了我那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会不会是他投胎变的呢?
  
   但愿花心的男人少点,但愿男人少花心点。
  
   但愿只是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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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耳朵 作者: 一枚糖果

   朋友请吃饭,全兔宴。说里面全部是兔女郎。
  
   我立即想起了PLAYBOY里面惹火mm,大惊,肯定很贵。
  
   于是去了,门口停了许多车。有许多是名车,想必里面很多达官贵人。
  
   我是不喜欢吃兔子的,几乎不吃,因为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通了人性,叫它过来便过来,耳朵大大的,血管看得清楚,三瓣嘴像在跟我说话,后来寄养在亲戚家里被亲戚杀了,到现在仍然耿耿于怀。
  
   四川菜是麻辣著称,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第一道菜是麻辣兔肉,吃了几块我的嘴就麻了,服务员MM戴着白兔耳朵的头饰给我加酒,是桂花陈酿,一喝下去满嘴的桂花香气。她诡异的朝我笑了笑,皮肤很白,牙齿如是。包裹的严实,不是花花公子的兔女郎。
  
   朋友们一起寒暄一起劝酒。
  
   又上菜,吃了一口。朋友问,“你猜是什么?”
  
   我又夹起一片,脆脆的,很好吃,冰凉的口感。
  
   “是兔子的耳朵。”他神秘道。
  
   我忽然觉得想吐,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喝酒多了,去洗手间漱口。晕乎乎的锁好洗手间的门,灯是昏暗的,我吐了那些兔子耳朵,心里似乎舒服了些。
  
   出来的时候找不到包厢在哪里了,只是见到一间相似的房子,推开门,看见一地的兔子,大多没有耳朵。还有几只没有头,尸体躺在那里,剥了皮,仰天躺着。
  
   最后一道菜是麻辣兔头。
  
   眼睛咬下去,有点腥的汁液,脑子是小小一块,嫩嫩的,滑滑的,吃进去,怪怪的滋味。
  
   晚上回酒店做了梦。
  
   有人躺着,不知男女,我用勺子挖它的眼睛吃,吃了一只吃不下了,另外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然后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吃兔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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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未了 作者: 一枚糖果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朵,荼靡、脆弱、短暂如同一夜情。
   寂寞的夜里,飘忽的芬芳,指尖的香烟那么依赖肉体的存在,蓝色指甲油斑驳。口罩掩盖不了眼神的惊恐。
   什么事情都会完的,是吗?亲爱的。我们的快乐和不快乐,都会结束。记忆中的苦难、离别,甜美,稚气,都是会慢慢淡忘。
   终于,我不恨也不怀念。
   这时候才让我流泪,因为我想不起了。
   现在的生活,明天,从未敢想。喜欢寂寞,凑合着爱罢。
   手腕上的玉镯柔和的绿色渐渐的散去,强求的笑容再也激动不了你的心,虽然枯萎,依然是固执任性的我。
   看透了故事的结局,故事就没意思,哪怕是新故事,也猜到他的结局,越来越没意思。只有享受恋爱的男人女人都是幸福的。
   所以,我只有依赖着你。我想你是存在的。
  
   连年的战乱,村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吃泥巴。开始是白色的,后来是白色的。我已经神智不清,到处流浪,披散着头发,流着眼泪,也不知走了多远,我看到了绿色。
  
   是一个农庄。
  
   鸡鸭们吃着剩菜叶拌米饭,伸长了脖子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食物了,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噎的我直哭,我仍然不顾一切的吃着,一只大公鸡啄着我伏地的脸,狗跑了出来,低低狂吠,尖锐的牙齿闪烁寒光。我的手指缝里全是泥和菜混和的东西,饥饿,让我丧失了人格。
  
   突然,背上火辣辣的痛,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挥着鞭子,滚开,哪里来的破东西。狗也冲了过来,撕扯着我的衣服,两下,我的衣袖没了。
  
   第二鞭是对着我的眼睛来的,我下意识的一躲,鞭梢抽在脖子上,血痕一道。我模糊的意识告诉我,要逃,不然要被打死的,这是人家的地方。
  
   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的男人的声音―――算了。家里缺个丫头。我抬头看着说话的人,第一次感到心跳的厉害。
  
   被那个鞭打我的男人拖进了院子,问道,算你福气,少爷看得起你。
  
   我目光呆痴,缓缓的看着所谓的少爷。他表情漠然,问道,叫什么?
  
   我想了很长时间,摇摇头,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年轻男人道,连名字都没有的贱丫头,怪不得和鸡鸭抢食吃,以后就叫玉儿罢。
  
  我被安排在厨房传菜送菜,那个年轻的男人叫董易伦,是这里的主人,另外一个主人是董易伦的姐姐董蓝烟。气质雍容,下巴很尖。农庄很大,如我这样的丫鬟有几十个。大约因为我是被庄主亲自捡回来又赐名的,厨房的人待我不薄。我每天送菜,吃剩下的就是我吃。中午董易伦、她姐姐以及他的三个太太一起吃饭,晚餐就分别送到各自的房内。
  
   董易伦的三个太太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争宠。都是董蓝烟张罗的名门闺秀。三个太太从来没有对传菜的我产生戒心。因为容貌平平的那张脸,在乱世中反而是自己护身符。反而董蓝烟看着我似乎有些敌意,我一个丫鬟,和我计较什么?不解。
  
  终于,董易伦发现了我的存在。在某一个冬日,飘着雪的黄昏,我敲门,无人答应。轻轻推门进去,没有点灯,房内的炉火熊熊燃烧,董易伦坐在床上看着我,我的脸滚烫了。他没有穿衣服。
  
   把菜放于桌上,拿了披风递过去,眼睛却躲开赤裸的肌肤,头低着,手却碰到了他的肩。他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微笑道,“你是我的吗?”
  
   我点头。
  
   你是我的。他重复着。
  
   我没有挣扎,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从饥饿和皮鞭底下。我睁开眼,他的嘴唇和好看的鼻子离我好近。我的心砰砰跳。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放进被子,里面很温暖,我的皮肤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董易伦也不说话,只是吻着。陶醉其中,外面的雪光很微弱。
  
  忽然觉得一凉,被子被揭开,是董蓝烟发抖的脸。
  
   董易伦光着身体跪下来求他姐姐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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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未了 作者: 一枚糖果

   终究还是失败了,庄里的规矩,丫鬟是不能和庄主发生关系的,否则丫鬟就要死。这是上代流传的规矩。
  
   所以,我被赶了出去,董易伦的眼泪也于事无补。
  
   我被冻死了,在这个晚上,没有衣服,没有热水,没有食物。我倒在当时和鸡鸭抢食的地方,身体是紫色,象木棍一样僵硬,大雪覆盖,直到春天,才发现骷髅和头发,可惜,已经没有人认识我了.

三里屯的酒吧里,男人女人找着猎物,忘记了自己也是猎物。是猎物,总有被猎取的可能。灯光迷离。很多一夜情从酒吧开始。
  
   我抽烟,一天不抽烟身体里就如虫子一样全身发痒,我喝酒,喝酒让我沉醉。我27岁。白天,是学校的语文老师,教初二。夜晚,我是蝴蝶,到处飞飞.也许是因为老师的缘故,永远无风尘味,叼着烟穿着短裙打扮妖艳,也无人问价.那些嫖惯了的人,眼睛是很毒的。他们知道有些女人不是给钱就可以了的。
  
  每周一三五晚上坐班,穿着天蓝色衬衣灰色及膝长裙,戴着厚重的眼镜守着那帮小兔崽子们晚自习,虽然是初中生,可也厉害,那天星期三,一个男生偷偷在教室后面抽烟,我一巴掌打过去,他流鼻血了,我通知了家长,他爸爸流泪道,没家教,他又没有妈妈…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巾,捻成卷,塞在那个叫王然的小兔崽子的鼻孔里,止了血。稍微和善了些―――以后再发现你抽烟,打死你!
  
   刚好赶上下晚自习,王然的爸爸王府顺路送我回家,我坐前面,王然坐后面,鼻子已经不流血了。身体还在发抖,这一耳光就差把耳朵打聋了。王府不停的感谢我,我耳朵起茧了。
  
   王府是个中年人,四十岁,离婚的商人。养尊处优,没有时间管教小孩。开着银色奔驰。身上散发着我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古龙水的味道。到家了,我摸摸王然的头说,乖,听爸爸话。老师到了。
  
  王然颤抖的声音,唐老师再见。
  
  我叫唐果。一枚糖果。我是一个老师,27岁,教语文。
  
  王府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住在榆树里的平房里,一到春天,墙壁上都是水珠,偶尔墙缝里还会长出草菇,不能吃,也不能看,如我,一无所是。我喜欢这样阴沉沉的房子,白天,关了灯,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喜欢这样,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来过我家。废弃的酒瓶,散发着腐烂味道的书本,半块面包,半面镜子,经常在恍惚的午夜看见镜子里尖锐的尖锐的紫色的舌头,紫色的身体,紫色的嘴唇和手指,我无法解释。
  
  王府开始追求我。也许因为王然太需要一个后妈管了。也许是因为有一次他在酒吧看见了低胸黑色短裙和网眼袜加上桃色口红的我。我和朋友在喝酒,几个女的,叼着烟,指甲油是天蓝色。
  
  他过来,以为认错人,我说你好。喝酒。
  
  那个晚上,他买了单,送我回家。屋子里面没让他进去,我忌讳男人进去。
  
  
  
  虽然王府老了点,可谁会嫌钱包里的钞票旧就不用了呢。但是我还是愿意住在湿答答的房子里。王府也不强求,他说,你迟早是王然的后母。
  
  王然这小兔崽子现在得意洋洋,在同学圈子里据说深受欢迎,尤其是女生,全扫以前的晦气,动不动就说我是她妈妈。我抬起来的手又放下来,叫他到办公室证实,他低头不语。
  
  “说过这些话没有?”我的声音冷冷的。
  
  王然的眼泪竟然掉下来,“唐老师,我妈妈死了。虽然你没有她漂亮,脾气也没有她好,可是,我爸爸喜欢你,你还是我的老师,同学们都很羡慕我!”
  
  我忍住眼泪,训斥道,“以后,不许这样讲话。老师…等和你爸爸结婚以后…才可以讲听到没有?”
  
  王然点点头。乖乖的出去了。

星期天,不用上课,几个朋友都没空,只有独自去泡吧。
  
   头发是金黄色的假发,蓬松卷曲,咖啡加酒红的眼影,仍然是天蓝色的指甲油。王府今天去香港了,带小兔崽子一起去的。我在电话里说,我不会去酒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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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未了 作者: 一枚糖果

一个男人,年轻的,走过来,拿着酒。灯光闪烁,他的眼睛明亮,睫毛很长,嘴角是坏坏的笑。看来是有些喝醉了的。
  
   我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看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他在放电,电的我生平第一次心跳。一起喝酒,也不说话,只是喝酒,喝到烂醉,他倒地歌唱,我迷糊中自己打车回家。早上醒来洗脸的时候,看见他的电话号码写在我胸口。赶紧记下来,然后擦掉。
  
   星期一是晚自习,王然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我也很少打他了。晚上读他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他写的挺好,全班朗诵一次。写的是我,把我写的比他妈妈漂亮。换我两行热泪。
  
   废话,每天两个小时的梦幻西游网络游戏时间是我给这兔崽子争取来的。我说这样有利于王然的智力,他老爸也就给他安了宽带,每个月给钱给他买卡。我的条件很简单,要好好学习,分数一下来,我销毁他的ID。这家伙倒也害怕,成绩倒比以前好很多了。全班开始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
  
   沙沙沙沙的写字声,我不是个好老师,学生惹我了我就打耳光。关于语文教学,我也只是强迫他们看课外书,书本上的东西随便讲讲也就过去了。不过成绩倒还好。
  
   拿出电话,走到教室外,拨通了那个写在我胸口的电话号码。
  
   那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不耐烦,“你好!哪位!”
  
   我小声道,“是我!”
  
   那边更不耐烦了,大喊,“你找谁?”
  
   我更小声了,“我找你!”
  
   学生们在里面写我的理想,我现在的理想是和这个漂亮的男生约会。我说我是酒吧里的那个女人。
  
   他在电话里几乎要狂吼了,“酒吧里那么多女人你哪一个?”
  
   我也大声说,“你说我是哪一个我就是哪一个!”
  
   王然诧异的从教室里伸出头来看着我。我用食指放在唇边作“嘘”状。
  
   电话里那头的人终于知道我是谁了。很尴尬,大家彼此都不知道名字。我说我是唐果,他说他是董易伦。我说你还董两轮呢。笑着。
  
   夏日的微风中,我们聊天,和陌生人聊天反而轻松,肆无忌惮。他来接我,我对学生说,老师看病去了。一看时间,八点三十分,刚刚好。
  
   白色的富康车。配上董易伦年轻不屑的脸,并不显得寒酸。我笑着走过去,他愣着,是…是…你吗?
  
   是我啊!我打量着他,干净的黑T恤,青色的胡茬,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的玉镯子很漂亮啊。他赞扬着。熟练的把CD打开 ,放朴树的歌。我说啊,这个玉镯是打折的时候买来的。他一边开车,一边牵着我的手。我甩开了。
  
   吃了饭,送我回家。我说不用进去了。我这里不欢迎男…
  
   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嘴,霸道的。我一边躲,一边找钥匙道,怎么可以这样,你比我年纪小。
  
   是的他26岁。
  
   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强吻了10分钟,他才放我进去。董易伦,英俊的小孩。他终究还是没能进来房间。我想他总有一天会进来的,可怕的预感。


董易伦,董易伦,我的心里全部是他,回忆不出他的样子和轮廓,只依稀他记得唇边的坏笑。他的明亮的眼睛。上课的时候,我叫了一个同学回答问题,她站起来,我却忘记问题是什么,只有发呆。又让她坐下了。
  
   台下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我用力一拍桌子道,“安静!”
  
   台下传来一个声音,“老大,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阵哄笑,脸红。王然得意的看着周围的同学。虽然后来的课仍然在继续,我的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
  
   因为是星期一,上完晚自习,王府的车照样停在门口接我们,王然乖乖的坐在后排,王府建议去吃消夜。
  
   王然嘟囔说,作业没写完。
  
   我看了看他,每次晚自习我都给一个小时给学生写家庭作业,明明看见他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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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8 00:49:5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一夜情未了 作者: 一枚糖果

   王府说,那好,送你回去写作业,我和唐老师回头给你带好吃的。
  
   王然对着我笑了,懂了,这小兔崽子,哪里学的这招。
  
   送王然回家的时候,他对我作了一个鬼脸,其实我挺喜欢王然这个孩子的,自从那次以后就没见他抽过烟了。
  
   王府开车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心想,人和人为什么就是这样不同。算了,别去想了,下半辈子的幸福重要。王府道,“看着我干什么?想迷死我啊。”他不知道我在想董易伦的侧面。
  
   车突然停在一个角落,王府侧过身来拥抱我。我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情欲,他的嘴唇很温柔,清新的薄荷味道,我迎合着,我喜欢他的成熟,他的孩子,还有,还有他的车。这些他都知道,他不管。
  
   他的双手开始摸索,熟练的游弋我的上半身,他抱着我下车,放到车的后座。吻我的脚,我心里麻麻的,但是又很舒服。被爱总是舒服的。
  
   “你很美丽,知道吗?”王府说。一边继续吻我的脚心。
  
   “你很熟练。”我说。闭着眼睛享受,心想,还好我的脚不臭。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这个,我真的佩服自己。
  
   王府忽然坐起来,拉着我的手覆盖他的勃起,烫的我一缩手,又被拉住了。王府得意的说,怎么样,很大罢。又大又漂亮。在洗澡的时候我经常和别人比,我发现我的比别人的都漂亮。
  
  
  我诧异的看着他,是觉得恶心。一般只有女人说自己的胸部又大又漂亮…哦,我可怜的可悲的老男人,已经逝去的青春。
  
   这时候电话响了,王府的笑脸消失。晚上12点,谁会给我打电话。
  
   我下车,坐到前排,接电话,是董易伦。他说,你在干什么。
  
   我红着脸,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道,“我现在要见你!”
  
   我摇头道,我在外面。
  
   董易伦说,我在你家门口,你还不回来我踹开你的门。
  
   我挂了。我知道他肯定会踹的。王府的脸又凑过来,我突然觉得刚才的情景很是呕吐,用手挡开了,说,送我回家。
  
  你为什么不能考虑我的感受,我很想和你做爱!
  
  我什么也没说,自己拦了TAXI回家了。我知道他会难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走了。我爱自己胜过爱孩子,车子和老头子。TAXI司机是个老手了,一下子就甩掉了银色奔驰。
  
  在家门口我并没有看见董易伦,给他打电话也关机。无所谓了也许是个玩笑,进屋子开灯。垃圾桶里看见了一只蜘蛛,人面蜘蛛,对着我笑的陌生的女人的脸,笑的很无奈。关灯睡觉,旁边躺着一个黑色衣服卷发的女人,用手一摸,是空的。闭上眼睛,复又存在,睁开,无。人面蜘蛛爬到我背上咬了一口,醒来尖叫,看镜子,背上肿起来,火辣辣的。
  
  打电话去学校请假三天。看医生,老医生开药的时候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孰是孰非。
  
  我以为我听错了。原来我没有。

人面蜘蛛消失然后出现在我梦里。电话停机了,没钱缴费,这三天,神仙也找不到我。下雨,屋子里湿润的空气是我最喜欢的,蘑菇茂盛的长在墙角,烟雾缭绕,我赤身裸体的躺着,从屋顶漏的雨水滴在我的肚皮上,冰凉,充满了罪恶感。有规律的坠落的水珠。
  
  一天到晚,什么也没吃。背上很痛。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面蜘蛛的,可为什么被我看见。
  
   董易伦在敲门,我知道是他,我预感是他。
  
   赶快穿起睡衣,擦干眼泪。
  
   他进来了,可是没有给我带吃的。他抚摸我的背,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被蜘蛛咬的。铁壳人面蜘蛛。
  
   他大笑,你见鬼了罢。
  
   我点头,倒在他怀里。人家都有一天没吃饭了。
  
   他拍拍我的头,起床!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好吗。我点头,心想,他的睫毛为什么那么长,那么卷,真嫉妒。换衣服的时候,董易伦乖乖的背过身体,一边说,天哪,我们灵魂工程师就住这样的房子,还漏雨啊。今天晚上吃完饭干脆去我那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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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未了 作者: 一枚糖果

   我换好衣服,装没听见。坐在床沿化妆,漏雨的地方我放了一个玻璃杯,杯子里是已经死去的玫瑰和扶桑,还有一只死去的蜻蜓。粉是要擦的,否则脸色蜡黄,难看。
  
   董易伦的双手从后面环绕着我,嘴唇贴着我的耳朵喃喃道,化妆干什么,等下亲得我一脸的粉。
  
   我的心跳的厉害,他的呼吸,他的睫毛,他的眼睛,回过头去,双唇堵住了他的嘴,他愣了一下,挣脱我。我笑说,趁我还没擦口红,KISS一下。
  
   他笑了,诡秘的,搂过我。他的睫毛,象两只小手,他的嘴唇,甜蜜而霸道,他的舌,如蛇。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接吻,可以调动全身的激情,可以窒息,可以眩晕,可以下身湿润。
  
   涂了口红,也就不再接吻,董易伦看着我化妆,一边问,待会儿你想吃什么?
  
   我说,除了鸡肉和鸭肉什么都可以。
  
   我只要吃鸡肉鸭肉回家就要吐,我无法解释。
  
   拿了钥匙,正要关门,董易伦说,你把明天要化妆的东西拿好啊。
  
   我说为什么。他笑着,很坏的家伙.
  
   吃的是海鲜,又便宜又好吃,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我没让他喝酒,因为等下他要开车送我回家。
  
   到了路口,我要下车。董易伦说,我一个人住。
  
   我低头嗯了一声。
  
   董易伦说,我家里没人。
  
   我低头嗯了一声,准备拉开车门下车。
  
   董易伦说,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
  
   我拉开车门,左脚点地。
  
   董易伦拉过我入怀,你是我的。
  
   眼泪掉下来。躺在他的腿上,车子开了,到他家里,所谓的都市流行的one night stand 终于降临到我头上来了。我,27岁,初中语文老师,悒郁,伤感,堕落的灵魂,终于轮到肉体了。
  
   不知道屋子里接漏雨的杯子满溢了没有。人面蜘蛛在角落里藏匿,背上的伤口似乎不再疼。董易伦的家,是的,他的家……渐渐靠近。


下车的时候,我说,你爸爸妈妈呢?
  
   美国。他关好车门,牵着我的手。
  
   那你的兄弟姐妹呢?电梯从13楼往下下沉。
  
   他搂着我的腰,吻着我的脖子,“还有我姐,她和姐夫在家呢。”
  
   进电梯,我说,等下你姐不会来罢。
  
   他假装生气,你这小乌鸦嘴。说完啄了我一下。
  
   董易伦的家算是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单身的,房子凌乱,有女人的鞋子,他姐姐偶尔也回来住。
  
   放水洗澡,我是浴缸里的鱼。滑溜,新鲜。我知道董易伦在偷看,我知道他已经动心,这是天性,我喜欢天性。门缝,门缝,门缝。湿漉漉的裹着浴巾出来――――拜托,那是电视里的。门缝消失的时候我开始穿衣服,穿他的灰色T恤,他一米八三,衣服刚好遮住我的屁股,性感不是裸露,性感是裸露和裸露之间的事情。
  
  我的头发滴着水珠,有规律的坠落的水珠。
  
   董易伦在看电视,招呼我坐着递给我一盒雪糕。我变得象小孩,在这个比我小1岁的男人面前吃雪糕,一勺一勺,象挖人的脑浆一样,把白色的奶油递进嘴里,吮吸,吮吸。他就看着,笑也不说话。
  
   门铃响,董易伦道,“没那么巧罢,乌鸦嘴。”他叫我回房间躲着,我知道是他姐姐。
  
   女人说话的声音,我从门缝里看见一个女人,下巴很尖,眼神锐利,披肩的长发,拿着LV的包包,一张比我还怨气冲天的脸高高的抬起。蓝色的丝袜。她看到我的鞋子和虚掩的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董易伦进来了,还有她姐姐。我正摆弄着董易伦的笔记本电脑,看天涯里的莲蓬鬼话,那个鬼,怎么这么可怜……
  
   董易伦介绍着,这是唐果,初中老师。我新交往的女朋友。
  
   然后介绍她姐姐,这是我姐姐,董蓝烟。
  
   董蓝烟的眼睛斜视着看我道,你不是这么晚给我弟弟补习的罢。

   我很尴尬,董易伦把她推出去道,姐,你别管我了。唐果是个好女孩!
  
   啪!的一声,董易伦挨了一巴掌,好女孩和男人回来睡觉?她想去美国吗?休想!
  

我抓起包就走。
  
   董易伦扯着我的手,对不起,她是这样的,不用管她,你在屋子里呆着,我马上来。尽管隔着门,我仍然可以听到董易伦的叫骂声,砰的一声响,门关了。
  
   董易伦进来了,说,她走了。她不喜欢我和任何女人在一起。见一次,骂一次。
  
   是你亲姐姐吗?我问。
  
   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姐。没事的,亲爱的。董易伦抱着我。
  
   关了灯,我们紧紧的抱着,你是我的。他说。
  
   陌生的肉体,终于慢慢的熟悉。在探索和被探索之间,我呢喃了一声,董易伦的舌尖冰冷,爱抚我的耳朵眼睛嘴唇乳尖,如冬天的雪花片片坠落掩埋覆盖我的尸体。年轻的身体互相拥抱,用肉体的摩擦解脱灵魂的空虚。
  
   终于,我们两个人除了皮肤什么都脱了。
  
   董易伦的身体很诱人,雨停了,有月光,从窗外进来,照着他的轮廓。表情很严肃,脸很英俊,小弟弟很大,我很喜欢。
  
   他的它终于来到了我的边缘,我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大喊―――带TT!
  
   我是个扫兴的人,不是吗。 董易伦开了灯,到处找TT,在抽屉里找到一盒没开封的杜蕾斯,用嘴巴咬开了,匆忙穿上。又上来了。
  
   我很痛,我很痛,我真的很痛,不行了的,我是个老师,我是人面蜘蛛,我是要死了的。我尖叫着语无伦次的叫喊。
  
   董易伦并未说话,并未停止,他的它冲了进去,顶着我的子宫。我安慰着自己,大口的呼吸,然而很快就窒息,他的舌头伸进来,象蛇一样纠缠我的上腭配合着他身下的有力的撞击。我的背后的伤口开始有节奏的磨破,流血。身体快乐起来,想飞,酸楚,涨痛,羞耻,快感。
  
   董易伦呻吟着,在我听来,是最好的催情剂。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明天是否要上课,忘记了王府,忘记了道德,忘记了世界,我没忘记安全期。
  
   30分钟后,我们象两条刚捞上来的鱼,全身是水珠。相视而笑。
  
   60分钟后,我们象两只捞在岸上晒太阳的鱼,奄奄一息,相视而笑。
  
凌晨三点,我看着时间。入睡。董易伦累了,问他为何第二次不坚持完,他说,累了,留着明天早上再说。一把搂着我头放到他肩膀上,5分钟以后开始打鼾。
  
   我也睡了,做了个梦。
  
   早上又来,有了一点太阳,他的臀部,结实,优美。我的身体,白皙如雪。他顺利的进入我的身体,坏坏的笑着看我,它在里面也不动。
  
   怎么了,我不好意思的低头。
  
   他邪邪道,“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否则我就这样一直不动了。”
  
   我脸红道,你说什么嘛,讨厌!
  
   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我重复。
  
   你是我的!他说。
  
   你是我的。我重复。
  
   两人大笑,原来笑场那么好玩的。我是你的,我终于轻轻说了一句。董易伦的它很持久,年轻的男孩子,通常缺乏经验,成熟的男人缺乏力量,这两点,董易伦都有。我很喜欢这样的放纵,虽然我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可是我喜欢,在我看来喜欢就代表一切。
  
   终于精疲力竭。我们盖着被子相拥对望。太阳已经升起,到处是肉体的气息。我说,董易伦,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他坏意的把手放在我的胸上。
  
   梦见我的前世发生的事情。梦见我去你家农庄偷东西吃,梦见你救了我。我把他的手拿开,他又放了上来。
  
   董易伦道,真的?所以你才愿意和我睡觉?
  
   是的。我说。
  
   来世我也要还给你?他开始吻我。嘴唇埋在脖子之间。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舍不得离开终于离开,我推开他,说,我要回去了,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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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未了 作者: 一枚糖果

   无语。
  
   起床。
  
   下车的时候,他说,我可以再给你打电话吗。我摇头,不要了。不要想起我。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我的余光看见了一辆银色奔驰,是王府的,他守着我,开车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我不认识,戴着墨镜。我打电话给王府,关机,疯狂的打,关机。买了食物,反锁自己,屋子里的水已经蒸发,雨停了,人面蜘蛛站在干枯的玫瑰上笑着。一个拖鞋底拍过去,脸烂了,皱成一团。
  
   第三天,上课,三天不见,同学们似乎长高了。王然不在,问同桌,说是转学了,问转到哪里,说是上海。打电话给王府,未接听。
  
   董易伦再也没有给我电话。也没有消息。
  
   似乎断了线。
  
   早晨,一边吃包子一边看报纸。
  
    昨天,棠下同心公园池塘发现尸体碎块!在7月6日,广园东铁路隧道内曾发现一男一女头颅,两个头颅现场距离2公里左右,此次发现的是手脚等碎尸块.昨天上午8时30分左右,记者接报后赶到棠下同心公园,警方已封锁现场,公园外停放了两部警车,公园外聚集了上百名群众。
    几位警察用竹竿和尼龙袋制成的简易捕捞器从池塘捞起疑似尸块物体,之后用红色塑料袋装好。透过公园外围栏杆,记者看到捞起的一块类似脚状的物体,估计由于长时间浸泡已经发胀,颜色惨白,切口处已发黑。微风吹过,这些物体发出阵阵恶臭,围观者纷纷掩鼻。
    据记者观察,警察在宽约13米的塘面上捞起了七八块疑似尸块物体,而比较显眼的是四只手和四只脚,其余的则是一些骨头状物体,其中一只脚上还套着蓝色的丝袜。
    上午9时20分,警察结束打捞,将尸体碎块带走。
    据知情人士透露,池塘尸体碎块是负责打扫公园的阿姨发现的,早上6时许,她和平常一样打捞池塘里的垃圾,塘面上浮起的一些条状物体引起了她的注意,走进一看,发现很多人脚,随后还看见人手等尸块,顿时被吓坏了,待她回过神来,赶紧报警。
    警方初步判断,这是一起残忍的杀人碎尸案。
  
看完后,我的包子吐了出来。是的,是王府派人杀了他们,是的。肯定是的肯定是董易伦和董蓝烟。没上课,我冲进他家,敲门。里面一个老人,问,找谁?
   我说,董易伦呢?
  
   老头笑了笑,关了门。
  
   我踢门,大叫,开门,开门。
  
   老头摆摆手,没这个人。我偷偷看了屋子里的摆设,完全不一样,里面堆放了杂物。
  
   董易伦呢,董蓝烟呢?我的镯子呢?
  
   蒸发了,忘记了。我继续作着我的初中老师,照样抽烟喝酒泡吧,我总是相信前生,今生,来世的,所以我相信缘分。
  
   只是那个英俊的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可是,这有什么要紧,我还了欠他的。
  
   One night stand ,你前世欠了他的,所以要还,还一夜,放心,来生,他是要还你的。
  
   冰冷的,紫色的,尸体,消融在春天的暖阳中。在尸体上,开满了昙花,昙花上,爬满了人面蜘蛛,昙花夜晚绽放。蜘蛛,人面灿然。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朵,荼靡、脆弱、短暂如同一夜情。
  
     寂寞的夜里,飘忽的芬芳,指尖的香烟那么依赖肉体的存在,蓝色指甲油斑驳。口罩掩盖不了眼神的惊恐。
  
     什么事情都会完的,是吗?亲爱的。我们的快乐和不快乐,都会结束。记忆中的苦难、离别,甜美,稚气,都是会慢慢淡忘。
  
     终于,我不恨也不怀念。
  
     这时候才让我流泪,因为我想不起了。
  
     现在的生活,明天,从未敢想。喜欢寂寞,凑合着爱罢。
  
     手腕上的玉镯柔和的绿色渐渐的散去,强求的笑容再也激动不了你的心,虽然枯萎,依然是固执任性的我。
  
     看透了故事的结局,故事就没意思,哪怕是新故事,也猜到他的结局,越来越没意思。只有享受恋爱的男人女人都是幸福的。
  
     所以,我只有依赖着你。我想你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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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的姿势很美丽 作者: 一枚糖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好的,坏的,中等的。每个人都要相信自己的命,莫强求。命运在自己手里,手打开,是掌纹。
  
   何苗出生的时候父母在郊游的旅游车上双双死亡,何苗没事,这就是命。寄居在大伯家的时候,伯父也死了,走在路上好好的,楼上有人跳楼,压死了,两具不同的尸体,不同的姿势死亡,坠落,一样的血肉模糊,一样的脑浆四溅。是何苗克死的。伯母相信,何苗自己也相信,算命的人也相信。八字硬,就是这样。
  
   “你别住在家里了,去打工吧。”伯母收拾了何苗的衣服,是去年的旧衣服,还添了件棉衣,冬天已经到了。
  
   何苗点头,自己觉得理亏。是自己命不好。
  
   何苗那年没有考上大学,准备复读,伯母没有答应,说读书还不是为了嫁人。何苗想,读多了书可以嫁个好点的人,想想,不说了。
  
   何苗于是到好又来餐馆打工,冬天刷盘子的时候手肿得象萝卜,一滑,碎了,去捡,划破手,血流在盘子上。老板娘看见了,一顿臭骂。
  
   “你这个扫把星,整个镇子都知道你是个扫把星。你给我滚。”老板娘凶悍肥胖,骂的时候身上的肉一抖一抖。
  
   何苗把割破的手放到嘴里,吮吸带些铁锈味道的鲜血,脱下油迹斑斑的围裙。
  
   迎面而来的冷风,何苗拿着装了衣服的包,和做了一个月服务员赚来的300块钱,何苗回了大伯家。家里比外面还冷,伯母在做饭,何苗把交了200块钱,“这个月的饭钱。她叫我滚。”
  
   伯母接了钱,看了看何苗,做了饭给她吃。
  
   第二天,好又来餐厅关门了,食品卫生监督局接到投诉,潲水油窝点就在好又来餐厅,老板娘在地上又哭又闹,蹭了一屁股的灰,还是关门大吉。谁也不敢来吃饭,就算开门了,也是死路一条。
  
   “扫把星”的外号由此得来。
  
   何苗不爱说话,白天在家打扫做饭,伯母在造纸厂当工人,晚上才回来,何苗有空就看书,想总有一天能存够钱,自己供自己读书,可是命......算命先生说过,你命里的文曲星已经破了,多读无益。
  
   命......
  
   何苗经常发噩梦,梦见自己在镜子前割自己的喉咙,一屋子的血涌动。算命的说,这是好事,会发财。另外一个算命的说,这不好,血光之灾。第一个算命的收费8元,第二个收费5元。
  
   贵的总是没错的吧,何苗在黑暗中想着。


(一)
  
   何苗的名字是爸爸起的。娃娃脸,个子也比同龄人矮,走路喜欢低头驼背,沉默寡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女孩是哑巴。
  
   星期一下午,去理发店的时候,何苗看着自己的辫子被剪刀卡擦一声剪断,头发只到耳根。何苗的伯母说,“头发吃血,剪了好长高些,18岁的人,这么矮,嫁不出去。”
  
   王大福从屋里走出来,端详着何苗。
  
   伯母道,“王老板,你看我跟您商量的事情怎么样?先做着,不听话您给我打......”
  
   何苗不安的看着这个四十岁的头发油亮的全部往后梳的中年男人。他的笑让自己觉得冷。
  
   王大福说,“这么多年的街坊邻居,好说好说,一个月400元,何况她也可怜,没爸没妈的。”
  
   何苗低头不语。
  
   伯母掐了她胳膊一下,说,“还不谢谢王伯伯。”
  
   何苗机械的说,“谢谢王伯伯。”
  
   王大福笑着说,“这孩子看起来老实,就在这先做着吧。”
  
   何苗,十八岁,洗头妹一名,编号:1013
   其他洗头妹怪怪的看着她,到了一个新环境,总要被排斥一段时间,何苗明白,低头看地上一团一团的头发,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进屋。所谓的宿舍,是一间八个人住的房子,何苗住靠窗的上铺。行李很简单,书也没有带来,伯母卖给收废品的人说,读书没用。卖了三块五毛钱,何苗放在钱包里。
  
   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到晚上12点半,一个月休息一天。包吃包住,400元。洗一个头得提成一元。第一天下午,何苗看别人洗头发,海花是领班,20岁,指甲很长,这样帮客人洗头舒服。店里一共有12个洗头妹,加何苗十三个。何苗站着看,不敢坐,海花一边示范一边解说,泡沫怎样揉会丰富,怎样不把水洒到客人衣服上去等等。

   何苗一边看着,一边想,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十一点,王大福对何苗说,今天你早睡,明天正式上班吧。
  
   何苗点头,说谢谢王伯伯。
  
   “以后叫王老板,我不是你伯伯,你伯伯死了。”王大福纠正道,如果不是生意太好,客人太多缺少人手,王大福不会让何苗来。
  
   何苗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十二点半,下班的洗头妹陆续回到宿舍,几个人悄悄说话,何苗知道她们在说自己,说的很难听,也就装睡了。
  
   梦见旅游车,被大货车撞翻。尸体已经无法辨认,何苗被一只手牵着,小心的跨过那些红红的尸体,脊椎骨露出来,皮已经烧焦翻了上去。消防队拿着高压水龙头冲洗地上的血,何苗闻到肉臭了的味道,尸体的味道。
  
   醒来的时,穿白衣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站在眼前。何苗发抖,起床开灯,没有人。
  
   海花醒了,说道,“干什么,见鬼了,开什么灯?以后上厕所自己用手电,别影响别人。”
  
   何苗关灯,回到床上,很安静。生活就这样开始,何苗,何苗,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
(二)
  
   仅仅学洗头,何苗学了一个星期。洗头比洗碗难得多,洗碗可以带塑胶手套,洗头不能,再好的洗发水也伤手,何苗的手裂开,泡着洗头液,锥心的痛,可干什么又是容易的?
  
   隔壁的杂货店的老板进来理发的时候和蔼,象自己的爸爸,他的女儿叫梳子,梳子总是以为何苗同自己年龄相仿,实际上何苗比梳子大一截,只是矮,显得小。梳子经常带好吃的给何苗,她知道何苗没有父母。
  
   何苗,何苗,十八岁,洗头妹一名,编号:1013 ,身高145CM。
  
   梳子离家出走,隔壁南杂店的老板也杀人判死刑后,店铺正式关门大吉。何苗又一次感觉内疚,是我,是我克了他们全家,如果不是我,不会这样,是我不好。
  
   说来奇怪,这家理发店倒是安然无恙,租了隔壁关了门的南杂店的门面,年底狠狠的装修一番,富丽堂皇,几个新招的漂亮洗头妹不洗头,开始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比如陪男人睡觉。包括海燕,走路的姿势越来越难看,双腿之间越来越分开,神态也同狐狸相似了。何苗负责洗头,她只负责洗头,个子不到一米五,谁也不相信她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只道是童工,大方的赢了钱来洗头的客人,有时候给何苗一张十块的当小费,穿过衣领,塞在何苗的内衣里,也不乱摸,因为没有东西摸。
  
   马上,分了两派,一派是洗头剪头派,收入低,最高月薪800,最低400,就是何苗,半年都没有涨工资。一派是风骚卖身派,收入秘密,比前者高数倍。两派女人你瞧不起我,我瞧不起你。王大福是个聪明人。
  
   何苗属于前者,但不羡慕后者。
  
   芙蓉属于前者,但羡慕后者。但这并不影响二人之间的友谊,芙蓉的家不宽裕,但也不穷。芙蓉是自己退学,想学美容,想自己开店,哪怕天天亏损,也是自己开店。芙蓉很漂亮,当然,仅仅是她自己认为。每个女人在还是处女的时候都有一种清冽的好看,每个女人在不是处女的时候会有艳美的飞跃,在堕落的时候姿势最为优美动人。
  
   “你说,他们在楼上都干什么好事了?”芙蓉对上铺的何苗说。
  
   何苗想,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想睡个午觉都那么难,又只能接话道,“什么好事,陪男人睡觉啊。”
  
   芙蓉道,“什么滋味呢你说。”
  
   何苗想想就说了:大概很痛,又很舒服,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想啊?
  
   芙蓉翻了翻身,坐起来,“那样赚钱也挺容易的。”
  
   何苗认真道,如果你真的想那样,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其实,如果有机会,如果有条件,守身如玉派的每个洗头妹都想跃跃欲试,无奈脸蛋有限,身材有限。当然,除了何苗,她是念过书的,知识就是财富,财富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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