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惊奇：公司系列之一】去“总”运动

老北

闲的无聊，翻当年旧文，猛回头，突然醒悟，旧文新帖，一样可以赚分啊，为了遥远的超级VIP，就算回忆再撕心裂肺，也忍了……

那时老北还是中北，传说中的 热血中年……

祭起老罗的破锣嗓子镇楼 先

老北

老罗 梦 收顶。再赚一分

老北

【拍案惊奇：公司系列之六】自我的放逐（结局篇）

一个月后。

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我一边喝着咖啡 吃着布朗尼，一边看《儿童画报》，绞尽脑汁地做上面的数学题。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是老驴。

“喂，驴啊。不去拍你的样板电视剧，骚扰老子干吗？”我懒洋洋的问

“听说你小子辞职了，真的？”

“对呀，现在正躺床上看《儿童画报》呢，智力水平大大的提高啊。”

“有你的，晚上一起吃饭吧。”

“这个、这个，俺娘说了，不能和陌生人吃饭，吃饭也不能掏钱滴。”

“去你二舅的。有重大历史事件要告诉你，绝密隐私级。”


“哇靠，你丫不早说，俺就喜欢探听隐私，嘿嘿。要不现在？”

“不行啊，北哥。我们马上要开会，讨论举办超级假生大赛的方案？”

“WHAT？超级什么？”

“超级假生。就是男的用女声唱歌，女的用男声唱歌。没办法，超生男、超生女都让别的电视台抢先了。我们只能另辟蹊径了。”

“蹊你个头啊，人家京剧百十年前不都这样了吗。”


“切，你懂不懂与时俱进啊。京剧谁看啊。我们都是给年轻人准备的，懂不？”

“不懂，无聊不无聊啊。”

“你呀，没有无聊，哪有娱乐。娱乐至死的年代，越无聊越受欢迎的。有无聊的需求，才有无聊的供给吗。经济学原理哦。”

“也是，我认识的人中就有不少人看这玩意，还拉我投票呢。正事，晚上就晚上，你提前给我个电话，还是老地方，驴肉店见。”
……

“怎么，你小子当了狗仔后，开始兜售小秘密了？”

老驴抱着啤酒驴饮一阵，抹了下嘴，打了个嗝，心满意足。

“北哥，不够意思啊。辞职都不说一声，哥们都瞒。”

“一言难尽，你别问了。我准备再找个工作后联系你们，先彻底消停两天。”

“嘿、哼。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别忘了，咱过去是做市场的，消息灵通是我的特长。我问你。你的老板升副总了，你知道吗？”

“什么？哪个老板？”


“还能有哪个？惊奇了吧，嘿嘿。”老驴得意洋洋的吃了块驴肉。

“不会吧？他是被排挤对象，自己都心灰意冷了，怎么又老骥伏枥、东山再起了。奇怪啊！”我一拍桌子，酒撒了出来。


“行了，北哥，别拍案了。先喝酒。……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觉得自己很仗义，救兄弟于水火，对吧？可惜，你被老板涮了。干活你是好手，玩政治，咱们都太嫩了。我先被老板涮出去，你还不小心，没办法，不善于吸取别人的教训啊，太自信了，大哥。”

“得得，先别忙着教训我，你都知道什么了？”

“娉娉和婷婷找过你吧？”

“对呀，很久以前了，我和你说过啊。”

“后来婷婷被公开任职，你的老板和你们一起商量过对策吧？”

“对呀，还写贺信了。”

“你当时告诉你老板你认识婷婷吗？”

“废话，我告诉他干吗，又和他没关系。”

“傻吧你，你老板会这么想吗？知情不报，什么意思？你以为老板会不知道你见过婷婷，你以为你身边没有你老板的眼线？”

我的冷汗如小雨瀑布而下。

“婷婷后来还和我一起吃过饭，我靠，肯定老板也知道了。”

“废话，我都知道了，何况你们老板。公司这点事，和电视剧差不多，过程和结果，观众比演员还清楚。”


“原来如此啊。可我们老板没提这事，而且还和我一起喝酒。”

“你说婷婷不懂事吧，也就算了，刚毕业的小姑娘可以理解。你混了这么多年了，真成了大愚若智了。你当年给我分析的头头是道，怎么到自己脑袋上就当局者迷了？”

“别急，让我想想，想想，脑袋有点乱。”

我脑海开始过电影，3D环绕，DTS音响。多亏中午《儿童画报》的帮助啊，脑子好使多了。

“这么说我老板请我吃饭根本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利用我的心态，让我自己把自己干掉？哎呀，这一招历史上好像什么人用过的，想不起来了，历史白读了。”

“不光这么简单。”老驴得意洋洋的嚼着驴肉，唾沫横飞“你老板高人啊，一箭三雕。”

“噢？”

“第一，消灭异己。啊，应该是异己嫌疑人。你们老板和你共事那么多年，能不知你的为人？不过涉及到斗争问题，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何况，部门里能有资历和他拼一下的，也只有你。就算没有婷婷，迟早他也要挤走你的。”

“可是，他应该知道我根本就对他的位置没兴趣啊。”

“又用你的心度别人的腹了。人升的越高，就心思越多。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就越会猜忌。其实他请你吃饭，也是能达到两个目的。如果你义气冲动、主动辞职，达到了去掉威胁的目的。如果你不主动辞职，证明你对他的位置有想法，识破了你假装清高的面目，以后再想办法让你走。”

“唉，真是这样吗？人啊。你接着说另外那两只雕吧。”

“第二，整肃了队伍，并且完成了公司一再要求的队伍年轻化的任务。你这么大一只鸡被杀掉了，其他猴还敢折腾？公司对你们这些老人早就觉得是鸡肋了，用吧，你们已经没有进取的勇气和动力了。不用吧，又怕你们捣乱也怕寒了别的员工的心，和谐社会吗。你一辞职，皆大欢喜啊，而且公司连补偿金都不用支付了，大老板能不高兴？”

“有道理。我认栽了。接着说，你小子还挺能分析。”

“不是我分析的，是人力资源部的哥们告诉我的。第三呢，趁机把婷婷做掉了。”

“不会吧？婷婷可是大老板任命的。”

“北哥呀，你又糊涂了。婷婷不过是大老板的一杆枪而已，只是用来收集材料对付老员工的，等她的神秘人身份一公开，就表示她的历史使命完成了。你没明白，她也没明白，但你的老板可明白的很。前两天御前大会上，你们老板做了“民主管理，公开、公正、公平”的发言，揭示了公司一些部门自立山头，不以工作为目的，私下收集员工黑材料，搞白色恐怖，导致公司万马齐喑、死水不澜。最后以老臣身份哭谏且额头撞地，血流如注啊。大老板当场感动的涕泪横流，下旨要求锦衣卫追查此事。最后人力资源经理被驱逐，婷婷被开除。你的老板因血谏有功，被提成副总了。”

“哈哈，有意思。人力资源部经理也是到了被烹的时候了，我老板也是审时度势，摸准大老板的胃口了。就是婷婷有点可怜啊”

“总算开窍了。怎么样，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不会的。这样的日子已经早让我厌倦了。虽然未来还是充塞着虚空和梦，但至少这一刻我是真实的。往事只能回味，其实老板放逐他人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放逐了。往左是一步，往右是一步，中间只有一条路。老板的命运已然注定了，我们等着看吧。大家都一样，你走什么路，由你的心决定。大家都注定要放逐的。”


“自我放逐？”


“对。我们放逐了命运的时候，命运也将我们放逐了。我准备去新西兰放羊了……不说了，喝酒！”

“干！”

老北

【拍案惊奇：公司系列之五】要愁哪得功夫

这几天茶饭不思的琢磨婷婷的话，为伊消得人憔悴，几日下来，体重剧减，身轻如燕。部门的三个  姑娘 宛如蜜蜂般围在我身旁，使用各种招数，拼命向我套取减肥之密招、秘方、药方，无奈本人魂魄已散，面对美女宛如唐僧入定，泥塑木雕的表象导致众美女骂了句：“小气”后作鸟兽散，再次印证了“以不变应万变”的朴素的无奈人的哲学思想的伟大。其他同事却以为我加班过度，颇有过劳死之预兆，纷纷远遁，免得日后被招致询问、讯问或者责问。


就在我精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之际，“啪”肩上被拍了一巴掌，一个激灵后，转头一看，居然是老板，刚转回来的魂又飞了。


“小北啊，你的脸色可不对啊”老板关心的问“昨晚是不是又毛片看多了？年轻人，注意身体啊。
”

我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哽咽着说：“老板，您放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会把握住度的，不会象惊魂一样的。”


“惊魂?”

“噢， 是我一个哥们。以研究毛片为终身职业。前一段时间研究的太废寝忘食，身体虚脱，网都不能上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太敬业了，祖国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对了，小北，中午有没有安排。没事的话，咱们一起吃顿饭，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聊天了。”


“没事、没事，到时您给我电话。”


老板又拍了拍我肩膀，蹒跚的走了。


吃饭、吃什么饭？莫非老板听到了什么风声。搞不好又是鸿门宴啊。自从上次吃了某人的一次鸿门宴，确切体味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真实含义后，就对请或被请充满了惶恐。


在幽静的餐厅的包间里，老板将菜单翻的噼啪做响，浏览一遍后递给我，“你点。”我看了看，没有我最喜欢点给别人的臭豆腐，也没有我准备尝尝的猪蹄、羊排，以及麦秆、芦苇等绿色食品，只好胡乱点了盘乔麦苗，据说可以降血压啊。


“干”老板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我也赶紧往喉咙里倒。这什么啤酒啊，又苦又涩。老板却全无感觉，又来了一杯，然后一顿杯子，两眼直视着我，徐徐说到：“小北，你到公司也有十几年了吧？”


“十六年多了。”


“我已经二十年了，咱们部门除了我，就你资历最老了。过去很多事情都是咱俩一起打拼的，无话不谈的。现在公司规模大了，部门人也多了，咱们交流反而少了。”


我的额头冷汗如小雨而下，心说坏了，这鸿门宴就开始了。“都怨我，我这么那个，就是不喜欢和领导多联系，貌似清高，实际是胆小。”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是做事的人。这么多年我能不了解你？就因为你不喜欢拍马屁，不喜欢参与公司内部的争斗，比较正直，我才一直将你当我的左右手的。”


“多谢老板”我盯着荞麦苗――好绿的苗啊，不敢说话。


“说句实话。干了20多年，我也疲乏了。尤其咱么这个部门，属于和很多部门有冲突的部门，时间久了，难免得罪人，累啊。”

老板灌了一口酒，我发现他的头发花白了许多。


“刚来公司的时候，我也青春勃发，雄心万丈，比你还正直，很多事情都看不惯，平且拼命想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一切。可是十几年后，我发现了，不但公司的陋习我能力去改变，就连我管理的部门一些事情我都无法决定啊。可以这么说，公司的一些问题，连大老板都没办法，这已经成了公司文化的一部分了。”


“老板，这我清楚，其实哪个公司都差不多的。勾心斗角了、繁文缛节了，习惯就好，能做到洁身自好就不错了。”


“谈何容易，洁身自好？部门的利益谁管？这么多年你们没有升迁，我自责啊。要是我多了解一些官场的规则，多陪大老板打打球，搓搓麻，你们也不会过的这么委屈啊。……”


老板说不下去了，眼里闪烁起泪花。


“老板，您别说了。我跟您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就是冲着您的人品吗？能找个公司容易，能找个能容忍我这种个性的头儿，难啊。”


“唉。”老板叹口气“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辛弃疾的这首《西江月》――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功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
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如何？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我们就是书读的太多了，想醉都醉不成啊。”


“老板，现在不是读书人的世界了，我们真的有点不合时宜。”


“是啊，昨天我照了下镜子，发现真的是尘满面，鬓如霜啊。老了！突然一下，所有的雄心壮志就都没了。奋斗啊、拼搏啊，这些心思都没了。我只想早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干扰的读几天书。”


“可是老板，现在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啊。”


老板摇了摇头，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这需要自己找。我决定了，干满今年，我就辞职了。”


“啊，那怎么行啊，您可是公司老人了。”


“老人，老人怎么样？老人都跟不上形势了，老人管理思想都陈旧了，老人可以打天下，但不能坐天下了。”老板的语调很凄凉，我想起婷婷的话，心里一沉。


“我准备推荐你接任我的位置，别人我不信任。”


“什么？不不不，我可不干。这个位置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我还想多活两年的。”我慌忙说，心里还是很感动。


“你再考虑考虑，机会难得啊。”


“老板，不用考虑了。其实我早就有您这种想法了。只是过去觉得您待我这么好，我不好意思辞职。现在您既然决定要离开了，请允许我先走一步，下个月我就辞职。”


我的内心突然轻松起来，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解开心结的方法，那就是辞职。这样，那篇《我的理想》在婷婷手里就是废纸一张，我也就不必昧着良心去当暗探了，既对得起朋友，也对得起自己的做人原则。生活其实很简单，当你放弃一些本不必背负的包袱时，就变得轻松起来。


老板并不惊讶，淡淡的说：“我早知道你的想法，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不过你再考虑一下，下周再决定吧。”


“好的。”我点头，突然发现一种异样的光彩从老板眼中一闪而过，兴奋、惆怅还是哀伤？我没太在意。因为我正陶醉在自己的伟大和英明之中，为自己的决定而兴奋。


下周，我将回归自我，自己主宰自己了。我想。


真的会吗？

到现在还没想好。

老北

【拍案惊奇－－公司系列之四】监察的哲学

自从发布了恭贺婷婷小姐荣升的贺信后，我就处于一种惶恐不安的状态。那篇《我的理想》，正如一枚炸弹，随时会爆炸的。为了避免和婷婷偶遇，我特意挑选了一个最远的食堂，并再三确认这个食堂既不卖猪蹄、也不供应羊排，每天在大家吃完后，处于饿之半昏厥状态的我才姗姗而去。如此过了一周，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我不仅长吁了一口气：平安无事喽。


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我无法忍耐饥肠辘辘的感觉，便放松心情，卖着轻快的脚步，神气活现的向食堂而去，嘴里哼着“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突然，我如看见遇到红灯，一个急刹车，愣在食堂的门口。

    我·
   突然发现·
   婷婷正站在路边·
   对我冷冷的笑

我急忙小步快跑而去，嘴里念叨着：她不记得我，她不记得我～～，一边满世界的找树叶，好拿在手里遮住自己。


“站住”虽婉转如莺啼，但在我耳中，无疑炸了一个爆竹。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只有面对。生活啊，你的价值是什么？我一边唠叨着，一边调整面部表情，直到堆满了真诚的微笑后，才大步流星的向婷婷走了过去，嘴里嚷嚷着：噢，卖糕的饿滴神啊，这不是婷婷小姐吗，好久没见了，啊呀，现在可好吗。婷婷将手背到身后，不理会我伸出的双手。我尴尬的搓了搓，哈哈一笑。“今天天真不错，万里无云，啊不对。虽然乌云密布，但凉爽宜人啊，哈哈。对了，婷婷姐，恭喜你高升啊，别忘了提携小弟一把啊，也让我到研究生院混一混吧……哈哈。啊呀，您可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啧啧……”


“别贫了，吃饭没有？找你有事。”“找我？没搞错吧，咱们不熟悉啊。”“别废话，吃饭没有？”“没吃呢。”“那好，一起去吃吧。”“你又不是俺老板，欠我20多顿，干吗一起吃啊。”我心里唠叨一句，嘴上却甜腻腻的答应着：“唉。好啊，好啊。不过，婷婷姐，先说好，我不吃猪蹄。”“想吃也不给你吃”婷婷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吃素。”


“啊，为什么？老虎不吃肉可是要瘦的啊。”“哪那么多为什么，职位不同，当然一切都不同了，我现在的工作要求清心寡欲，廉洁自好，当然要吃素了。”“噢，明白了，听婷姐一席话，如同看100多个博客啊。学问啊，跟着您真长学问。”“少废话，赶紧吃吧。”


我只好埋头如婷婷一样，举着刀叉，向两棵小白菜发起进攻。婷婷一边熟练的用刀将小白菜切成碎块，一边赞美到：“西方的方法就是民主又科学，这刀叉比筷子好使多了。”

“没错，没错”我一边用叉子勉强将一片白菜叶子放进嘴里，一边附和着“西方的方法吃起白菜来味道都比牛肉好。”“吃的方法上，西方虽然领先，但，工作方法上可比我们老祖宗差远了。”婷婷瞟了我一眼，我如冬天浇了桶冰水，鸡皮疙瘩如小雨后的春笋刷刷的长了出来。


婷婷不再理我，继续进攻小白菜。我干咳一声，没话找话的问：“婷姐，娉娉小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她工作意志不坚定，居然想偷偷退出神秘人队伍，一走了之，被公司发现后镇压了。监察工作是你说干就干，说走就走的吗？我们不是西方的公司，天天标榜公开、公正、透明、民主，真这样了，要老板干吗？我们做神秘人的，必须有钢铁样的心。实话告诉你，娉娉就是我举报的，否则我也不会浮出水面，变成神秘人统领。统领不需要再披上面纱了。不过，现在公开和各部门打交道，也不比过去简单。哪个经理都不是省油的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拉帮结伙，搞不好就满盘皆输的。所以，我也需要自己的力量。”


婷婷停下刀叉，从精致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汗如瀑布而下，这正是我魂牵梦绕的那篇《我的理想》。


婷婷看着栗栗发抖的我，笑了。用甜美的嗓音说：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吧？你居然用这种玩意来蒙骗公司，真有你的。人力资源部把这个转给我的时候，我差点笑死，你可真有意思，嘿嘿。


“没意思，没意思。误会，误会，我发错了。这本来是准备放在爱坛上，逗小朋友们笑的，没想到，发到人力资源部去了。我改正，改正。”趁着婷婷没注意，我嚓嚓两下就把这张纸撕成了碎片。哈哈，证据没了，看你怎么办。


婷婷眼皮都没眨一下，脸上依然保持着甜蜜的微笑。“不用解释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虽然我是80后的，可我的心眼不比你老北嫩多少。那张是复印件，原件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呢。”


我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凳子上。


“你不用紧张。虽然你的性质很恶劣，违背了公司的文化传统，足够被公司扫地出门了。但是，这件事只要我不往上报，就没有人知道，懂吗？我们工作的方式经常是瞒上不瞒下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张纸就会永远的躺在我的保险柜了。”


“什么条件？”


“你要作为我的视线，替我监视你的经理。”

“什么？让我做奸细，那可不行，这不符合我的人生哲学啊。”

“切！”婷婷从牙齿缝里笑了一丝“都什么年代了，还讲人生啊、哲学啊，没毛病吧你，你真该上加油好男儿蒙男玫瑰之约非诚勿扰之类的节目了。好，谈到人生哲学，咱们论一下。我问你，如果你发现某个人作出危害国家的事情，比如，替日本鬼子翻案，你生不生气？”


“哇靠，岂止生气，恨不得生啖其肉啊。”


“如果你知道这个家伙准备带着日本鬼子进攻中国，你举报不举报？”

“那还用说，肯定举报”


“这就对了，你虽然已经老朽了，不过愤青的本色没太改吗。国家是这样，公司也一样。我觉得你们经理有投靠竞争对手，出卖公司的嫌疑，让你监督他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可是，他不是那种人啊。他在公司干了20多年了，出了名的忠诚啊。他出卖公司，不可能。”


“切，经验主义。越是隐藏的深，对公司的危害就越大。我再告诉你一句，这些老员工都是我监察的对象，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只有你们部门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这个，这个，我们经理对我不错的啊……”


“对你不错，嘿嘿。你以为我们不了解吗？这篇《我的理想》是谁让你写的，还有那篇所谓恭喜我升职的贺信是谁让你写的，功劳记在谁的头上，棍子打在谁的屁股上，你不傻吧？”


我的汗又如瀑布而下，我发现论归纳总结，人情事故，我比这小丫头差远了。


“干脆说明吧，反正我相信你也不敢出去乱说。公司早看这帮老家伙不顺眼了，他们拿着高薪，不干什么活，还把持着重要位置，年轻的管理人员根本就无法提拔。如此下去，公司固步自封，死水一潭，没有一点进取精神，如何在市场中与其他公司竞争？公司垮了，我们到哪里去？你好好想想！”


“啊呀，感情什么里通外国的罪状都是你编的啊，这不是莫须有吗？”


“是又如何？”婷婷咬了咬银牙“只要能把他们赶走，我不惜一切代价。你想好没有？其实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发现他有任何违背公司原则和信条的行为和文字、言论，你告诉我，其他就不用管了。只要短捏在我手了，看他还蹦达几天。哼。补充一句，你的角色也不是神秘人，你只单独对我负责，咱们单线联系，我会为你做好保密工作的。别忘了，你这篇《我的理想》在我手里放了这么久，都没人追问，什么原因，你应该清楚吧？”


我望着这个俏丽的小姑娘，遍身冷汗，张口结舌。


“你再考虑一下，下周等你回话，我先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到底要不要听她的话，投入伟大的监察工作呢？

到现在还没想好……

老北

【拍案惊奇：公司系列之三】态度问题

公司邸报头版右下角套红告示：经公司总裁会研究决定，兹委任婷婷小姐为公司都察院左都察使，任期自×年×月×日至×年×月×日。


我立即敏感的发现，文中用的词是“委任”，而不是通常的“任命”，不仅汗毛倒竖。因为此等隆重的“委任”，是明明白白的将暗中锦衣卫的纠察行为扶正为光明正大的都察，且手持尚方宝剑，可以对被“任命”的任何官吏先斩后奏。婷婷小姐的权利一日之间过了万重山，而我草草应付的那篇《我的理想》至今还捏在婷婷小姐的纤纤玉手中。虽然京城三月，小雨迷蒙，春寒料峭，但汗水还是不仅潺潺而下，捎带两股战战。


就在此时，电话铃响，部门老板电告：接人力资源部通知，要求各部门集中学习上述告示，同时狠批公司内部蔓延 之自由化思想，以同心同德，共创年度收入佳绩，下午交学习总结。老板不敢怠慢，立即通知大家停止手头工作，聚集会议室，在烟鬼们创造的乌烟瘴气中，纯洁心灵，净化思想。


老板先把邸报内容宣读了一遍，然后困惑的圆睁小眼，茫然的问大家：这个婷婷是谁？什么来头？


大家在烟雾中眼望天花板，做坚强的思考状，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只有我心中惴惴，眼前浮现的是那一盘子的猪蹄。


“没人知道？”老板失望的叹口气，坐了下去，以手拄腮，痛苦胜过那尊著名的《思想者》。


“好像··听说··她过去是神秘人。”新来的小姑娘柳喃喃吞吞吐吐到。


“哦”老板眼睛一亮，烁烁的直对着柳，“看来你有渠道，赶紧动用一切力量，给我彻底查清楚这个婷婷小姐的底细。包括她爱好什么，例如喜欢穿什么牌子的衣服，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喜欢什么口味，平时进行什么运动，尤其是：她到底有什么背景，哪个老板招进来的，越详细越好。”


柳两眼翻白，处于半昏厥状态。我心中暗叹：年轻人，嘴多，自找。但怎么能让婷婷不告诉我老板，我以前见过她呢……


老板的目光已经转到秘书杨脸上，“等柳探听清楚后，立刻帮我买一件最适宜的礼品，不要考虑价钱。然后和婷婷联系一下，安排一个时间，我去拜访她。嗯，不，不。我亲自打电话，你在和柳共同研究一下，将京城最符合婷婷口味的餐厅给我列个单子，尽快给我。”老板长吁了一口气，抹抹额头亮晶晶的汗珠，自言自语：不能不慎重，不能不慎重。然后剑眉一竖，恢复了领导的严肃，特深沉的说到：大家谈谈吧，对这个公告的感想。老北，你记录。


“是！”我沉痛的点了点头，打开笔记本，眼前浮现的依然是那一盘猪蹄。“那篇《我的理想》该怎么办？哎呀，要命啊。”


大家依然一片静默，只有那一缕细细的烟雾，从老板手上升起，盘旋着，慢慢的将大家笼罩进去。


“说说啊。”老板弹弹烟灰，敲敲桌子。“老张，你先来。平时聚餐时，就你话多。现在怎么哑巴了。？”


“老板，不是我不想说。可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啊。”老张苦着脸，满脑袋的黄段子烟消云散。“您说，一个告示，大家能学出什么来啊。这背后的文章谁也不知道，说的不对，更麻烦。”


“也有道理。不能乱说，要慎重。过去也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一个任命，不至于啊。”老板陷于深深的沉思中。


“老板，这样行不行”一向深思熟虑的老李发话了。“对于这个委任，我们不要关注太多，套几句衙门标准欢迎词就行了。重点还是要落在您刚才交待的：‘狠批公司内部游蔓延趋势之自由化思想，以同心同德，共创年度收入佳绩’上”。


“有道理。”老板点了点头。“可是批自由化也得有个由头啊。不能太大，不能和政治和国家形式、局势挂钩，这样太空，当然也有风险。也不能太小，不能和公司具体人员和部门挂钩，这样搞不好就得罪其他部门，要出事的。要处于空与不空之间。”


“这样吧。”老板结束思考，大手一挥，开始指示“我理解，这个总结的关键是表明我们的态度。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老板也好，人力资源部也好。对大家的总结不会认真到字字研究的程度上，他们看的是态度。第一，你写不写。上次去总运动的总结，销售部托辞销售任务重，没时间写。怎么样，后来销售系列被换了一批老板。写不写是考验你的忠诚度的，这是公司立业的根基。因此，我们必须写，马上写。”


大家奋笔疾书，头都不抬。


“第二、怎么写。我觉得，态度第一。刚才我说了，要有个围绕的由头，而且要处于空与不空之间，把握好这个度很重要。至于写的精彩不精彩没关系，写的东西有没有用没关系，最好是空话套话，表明了我们的态度，还不要让别人抓到把柄。而且，假如哪天婷婷下了台，别人也不能拿这篇文章找我们的茬。这句话不要记录，大家烂在肚子里就行了。”


“第三、交稿时间。我们不能交的太早，太早，容易让别人误解我们和婷婷有什么关联，也容易被别的部门嫉恨。太迟，老板也会认为你态度有问题，会不高兴的。所以，这个时间很重要，要不早不晚。所谓中庸之道，就是这个道理。


大家拼命点头，脸上流露出由衷的敬佩之情。


“好了，现在布置工作。”老板全面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作风。“小杨，你利用和人力资源部小美的私交，密切关注其他部门交稿时间，在他们收到第十五份稿的时候，我们提交。现在你就去找她，先聊聊天，随时向我汇报进度。”小杨领命而去，估计她满抽屉的口红会少一支的。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找由头，然后找出文章的脉络。最后老李和老北整理成文。大家谈谈，看什么由头好，最好能和公司推崇的理念啊什么的结合起来。”


“公司一直推行的口号：力争进入全球500强怎么样？”老张说“好像和公司力争进入全球500强的口号离得太远，而且500强大都是资本主义国家，本来是自由化泛滥的。这个由头不太好。”我立刻表示反对，嘿嘿，反对是咱的长项。既发了言，还没有风险。


“有道理。”老板说，“不能和政治挂钩。涉及到国际问题比较麻烦。大家再想想。”


“老板，咱们和《狼图腾》挂上如何？前一段公司不是一直在推行吗？每个员工不也都写过读后感吗？当时咱们部门的总结题目是《放弃小我，集体万岁》，内容围绕‘一切行动听指挥’进行发挥的，起草的时候我和老北还开玩笑，说这不就是纳粹吗。……老板放心，这话就我们两私下说的，不会外传……“老李撸了一把鼻涕，颤颤巍巍的说到：我觉得‘一切行动听指挥’实质就是反对自由主义，咱们学习《狼图腾》的目的，不就是让大家要‘集体稳、准、狠’的对待对手，以抢项目保业绩，我觉得，从理念上和大老板的思路是完全一致的。”


“好！就这么办。你和老北停下手头一切工作，立刻对那个稿子进行修改，加上对委任婷婷的贺词，一小时后发给我。记住，不要太长，太长领导不好修改。小姐们看时，也容易伤害水汪汪的大眼睛。好，散会！”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烟雾中钻了出来。假如明天来临，和娉娉婷婷不期而遇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到现在还没想好。

老北

moonIlight2013 发表于 2022-3-23 09:40
这公司不是传销公司吧，搞这么多精神胜利法，直接给大家加薪就都有动力了。 ...

哪个公司不是传销公司？

老北

【拍案惊奇：公司系列之二】判断标准的灭失

昨晚做一怪梦，梦到《武林外传》续拍了30集，开始播放。江湖还是那个匆匆过客的江湖，客栈还是只见吃饭不见住宿的客栈，人还是那些猥猥琐琐的人，规则还是约定俗成的规则。该点的还是点，该拍的还是拍，该拔刀的还是拔刀，该调皮的还是调皮，该子曾经曰过的还是曰过，该相思河畔跳探戈的继续谈过，该后悔嫁过来的还是后悔过来，该吃着饭被惊跑的继续惊跑，该追着拦截要饭钱的还是追截……一切如过日子一样的惶惶然而又轻描淡写。醒来之后，才知是南柯一梦，梦源无从判断。

今天是推动“去总运动”N天纪念，有无数默默无闻的员工被聘为“神秘人”，负责监督去“总”执行状况，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网上发了公告，同时公告的还有处罚标准。

中午，塞下两个馒头后，精神矍铄，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和几个坏小子描画某君“为伊消得人憔悴”可爱场景――这年头还有这么可爱的傻小子啊。


谈到风起云涌处，老夫拊掌大笑，嘴将合未合之际，两个婉约如水之女子，一个举碗红烧猪蹄，一个端盘清炖羊排，一个娉娉，一个婷婷，袅袅娜娜到我身旁，一个朱唇轻启：北北，我们要和你谈谈；一个黄莺初啼：我们要和你谈谈，北北。一帮坏小子挤眉弄眼，一哄而散。


我终于合拢双唇，用生活的颤音问道：两位小姐，不知有何贵干？娉娉加紧啃猪蹄，婷婷玩命咬羊排。暴风雨前的黎明啊，沉默的代价太大太大。

莫非是野猫帮派来的杀手，冷汗哗的如小雨而下，不久到他们帮主门上偷了点香蕉、苹果什么的，这么快杀手就上门了？悔不该让那帮坏小子走啊，否则怎么也先用两个当垫背的啊。


娉娉咽下一口猪蹄，翻了个白眼“我们盯你很久了”；婷婷翻了个白眼，吞下一口羊排“我们一直跟着你”。小雨变成瀑布了，我怎么这么不警惕？欠了别人的，总是要报的，可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这个江湖，难道不先判断真伪曲直了吗？

“今天你喊××为×总了”娉娉冷冷的看着我；
“我们有录音为证”婷婷看着我，冷冷的。


“什么？”我忍不住惊呼起来。“你们不是野猫帮的？”


“不要转移话题”娉娉用猪蹄点点我；

“少把我们往黑社会上靠”婷婷用羊排指指我。


“我们是上面派下来的”娉娉摸上衣兜，
“正式的授权书我们有”婷婷掏下衣兜。


“咣当”一个烫着篆字的牌牌从娉娉手上扔到了桌子上，我不学无术，不认识这几个字，可我天天看严谨的历史电视剧和长学问的百家讲坛，我觉得这是个古董，至少是明朝的，这形状宛如锦衣卫的胸卡。对古董我顿时涌起历史的崇拜。


“啪”婷婷将一张绵纸拍在桌子上，上面写满了弯弯曲曲的洋文，我天天看报纸电视知道世界的经济中心在中国，全世界人民都在恶补汉语呢，没想到现在还有逆历史潮流而动，好在我我当年也是咬牙博命过了英语四级的，虽然多年不用，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来了，这不是英文，估计是拉丁文，现在有品位有学问的人都说拉丁文。对古文我立刻充满知识的崇敬。

正在我在历史和知识的海洋无限遐想和憧憬时，娉娉收起了腰牌，婷婷叠起了授权。“你违背了公司去总运动的精神”“你妨碍了先进性公司文化的建设”。我突然想起了网上的公告，好像有罚款，最高罚到500啊。稍稍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变了，汗又如小雨磅礴而下。

我好悔啊，我怎么能不把公司的公告当回事呢？你怎么能不关心公司文化的建设呢？你怎么当奴才当惯了，改不了口呢？500啊，多少个猪肘子啊。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两位小姐惊了花容月貌，一个紧握猪蹄，准备转身奔逃，一个手持羊排，预备掉头而去――估计以为我反了。可你见过有奴隶造反的吗？我赶紧坐好，巧笑怯兮，慈眉善目。


“两位仙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出于对×Z，不，××的尊重才喊的“总”的。绝没有畏惧的思想，不会影响公司和谐文化建设的。”


娉娉轻哼一声“历史容不得辩解”，婷婷冷笑一下“知识不能假设”。“在你人生的道路上只有两个选择”娉娉小手一拍桌子“即使有岔口，你也很可能来不及转弯”（莫非她是沈文婷的粉丝？）。“你永远别想有棱有角”婷婷纤足一踹凳子“世界都平了，你还不平吗？”（莫非她是新欢的文迷？）。（注：沈和新是网上两个文学女青年）

“我选，我选，我平，我平，哪两个？怎么平？”我战战兢兢，出口不成章。

“一个是，罚你，罚你，罚死你。罚款是我们管理的法宝，与时俱进，共创和谐，不罚你怎么行”娉娉秀指直点我的双睛。

“另一个是，贬你，贬你，贬死你。贬低你是我们管理的核心，五讲四美，八荣八耻，不贬你怎么能？”婷婷粉拳在我颅侧晃动。还好还好，我以为是扁我呢，只要肉体不痛苦，就好，就好。

“罚我知道，可这贬不太明白啊，能不能举个例子？”

“你……你已经笨笨到令人发指。”婷婷恼怒的涨红了小脸。“少装嫩，你们一帮狗友不是经常互相做托，欺骗民众吗。”娉娉生气的绷出了青筋。

“你写篇检查，我们放在网上，供全体员工批判，你就是负面典型，落后的模版。”“然后根据大家的反映，你继续写检查，长更长新，更新是检查的生命”

“可这样我岂不就身败名裂，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啊。”

“不身败名裂，就破财免灾吧。要名还是要利，你自己选择。”“或遗臭万年，或破产倒闭，你的道路，你作主”（这句听着耳熟啊）

我的大脑开始翻江倒海，名还是利，这是一个问题
我像哈姆雷特一样深邃地望着天花板，内心呼唤着，“额的神啊，帮帮额”

“快定，我们还要寻找他人”“赶紧，今天的指标还没完成。”

我一咬牙：名算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还是要利。

签字画押后，娉娉婷婷袅袅娜娜地走了。

明天，我要交一份检查，可是，怎么写呢？

绞尽脑汁，我依然一个字憋不出来。

情急之下，我抄了篇小学时候写的《我的理想》的作文交了上去――至少在表述风格及对自己人格的摧残上还是比较相近的吗。

很快，收到人力资源部一个答复邮件，只有一行字

“你太有才了”


夸我，还是骂我？

肯定还是否定？

肯定之否定还是否定之肯定？

我突然发现我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因为，标准突然在我的心里灭失了……

moonIlight2013

老北 发表于 2022-3-23 14:36
这几年公司业绩有所下滑，销售人员冲劲不足，言谈举止颇为疲软。老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恨不得手拿一把伟 ...

这公司不是传销公司吧，搞这么多精神胜利法，直接给大家加薪就都有动力了。

老北

这几年公司业绩有所下滑，销售人员冲劲不足，言谈举止颇为疲软。老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恨不得手拿一把伟哥，一人嘴里塞上一颗。奈何伟哥是处方药，老板纵关系广达，却也无法搞几十箱来。郁闷之际，老板被邀参加围猎大会，会上各路神仙纵谈经商治司之道。其中一貌似鲍总之人，手执奇书《狼图腾》一本，慷慨激昂，大肆宣扬人与人之间要向狼一样，才能奋勇勃起，公司只有具备狼的精神，才能冲出国门，走向世界，讲到高潮之处，不禁涕泪横流，满厂沸腾。老板也如吃了伟哥般全身燥热，顿然明白了公司症状之所在。


围猎之后，老板索得《狼图腾》，回家细细研读，看到忘情之处，手舞足蹈，最后长啸一声，鱼跃而起，笔沾浓墨，在雪白墙壁上涂抹了三个黑淋淋的大字“心太软”。


次日，老板召开全体干部大会，在“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凄厉的歌声和排山倒海的掌声的混合中，老板大踏步的走上主席台，以浑厚的男中音演讲了《论公司推广狼的精神的必要性》，提出了“以狼育人，以狼治司”的新的公司管理文化。台下各级干部或颔首赞许，或拍手称快，在老板演讲完毕后，全体干部共同咬牙切齿，振臂长啸，坚决以狼的语言拥护公司狼的精神的到来。回家后更是面对圆月，心潮起伏，纷纷刺破中指，书写听后感、决心书，表示在自己领导的部门内坚决的推行狼文化。


一个月后，老板发现，公司引进的狼的精神颇有一种中山狼的味道，各个员工对外依然萎靡不振，对内却白眼相向，如对敌人一样警觉，开会之时甚至拳脚相加，台湾国大场景居然移植到了这里。老板大感纳闷，都是狼的精神，为何到我这里居然内外不同？百思不得其解后，老板安排心腹数人，分派到各以狼文化闻名的公司中取经。经过几个星期的同吃同睡，各心腹纷纷归来，并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这些公司之所以狼文化能够彻底贯通，关键源于司内官兵平等，恰如狼群一样，亲如兄弟，紧密团结，只有这样才能同仇敌忾，共同对外。更有人力资源部经理洋洋洒洒写了万言分析报告，论证了其所调研的公司狼文化之所以能够横行，全因公司实行的无“总”称呼，不论官阶大小，一律直呼其名，公司内部人人平等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最后，该人泪透纸背，哭谏公司应该掀起无“总”运动，对所有干部一律直呼其名，而不得再叫×总，借此推行和平、民主、博爱的内部文化，并为凶狠、残忍、执着的对外文化打下坚实的基础。下班后，该人到老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主动请缨，策划并组织这次伟大的去“总”运动。老板感动之余，手抚其背，叹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乃起身饱蘸浓墨，手书一幅“心太冷”递给该人，资为鼓励。次日，老板宣布升该人为人力资源总监，工资翻倍，全面主导公司去“总”运动的开展。


公司人力资源部全体人员立刻甩掉手头一切工作，工资奖金暂缓统计制定，档案招聘暂缓执行，起刷刷聚集新任人力总监宽敞的新办公室内，绞尽脑汁策划行动方案。经过通宵达旦的研究，全体人员进行了分工，总监自任总指挥，掌管薪酬的经理任副总指挥，负责策划这次运动的总方针、政策和方案；日常负责起草对员工各种处罚通知的老李任宣传部长，负责宣传本运动的伟大意义；日常负责档案和招聘的小张负责选拔和内定运动中突出的“优秀员工”并负责树立为榜样；日常负责研究劳动政策的老王负责监督该运动的全员推行并抓几个负面典型予以严厉打击……。


分工完毕，各人散去埋头苦干。被誉为公司第一笔杆子的三少，几宿没有合眼，数易其稿，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慷慨澎湃的《我们为什么要掀起去“总”运动》，这篇历史意义不亚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宣言，经人力资源总监和公司老板字字斟酌，句句推敲后，很快作为公司内部网专栏“去总运动”的开篇语予以公布，全体员工或多或少看了几句后，终于明白，运动来了，而且从嘴开始。


很快，人力资源部下发红头文件，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全体公司员工不论北京还是外地的，全部参加关于去“总”运动的动员大会和培训，无法到现场的，要通过网络视频参加，除了行将咽气的及植物人外，一律不得请假。在抽查点名后，会议在“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的伴奏声中召开了。首先，主持会议的人力资源总监以激昂的语调邀请公司董事长××讲话，老板满面红光，含笑颌首致意，进一步阐述了“公司内部人人平等”的理念；随后人力资源总监进行了长达三个半小时的关于“平等首先要从称呼开始”的论证，由于期间不得上厕所，部分听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休息十分钟后，精心选拔的员工代表上台，充满激情的讲述了过去由于称呼干部们为“总”，人为低人一等，这种阶层的分化而使他纯洁的心灵受到莫大的屈辱与伤害，导致人生的发展误入歧途，动情之时，号啕大哭，全体干部与员工包括老板不禁都为之动容，觉得自己也是被这可怕的等级制度欺凌与侮辱着的农奴，现在是到了翻身做主人的时候了。看到全场群情激愤，人力资源总监振臂高呼“坚决推行去总运动，公司内部人人平等”，台下网上众人同时振臂跟着三呼后，该员工代表抹掉眼泪，代表全体员工，表达了对参加这次运动的拥护、恒心和决心，而且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共同建设公司祥和平等民主的新文化。最后人力资源部负责文娱的小柳上台，介绍了她专为此次运动谱写的主题歌曲《去“总”八喜八辱歌》，要求全体员工都要学会，以后无论大小会议前，大家都要起立，高唱这首歌曲。小柳领唱三遍， “以不叫老总为喜，以叫老总为辱；以员工平等为喜，以阶层分化为辱……”甜美的嗓音通过网络传到了大江南北，传到每一个员工的心坎里。


次日，人力资源部再次发文，要求全体干部带头做起，并详细的规定了去“总”称呼的规则与方法，如岁数比较大的称为“老×”，岁数比较小的，称为“小×”，两个字的直呼全称，三个字的直呼后两个字……
起始几日，各级人员面见领导之时，皆神色诡异，嘴中喃喃，最后才哼出或“老李”，或“新汶”或“王强”，领导尚未应声，自己先羞红了脸。过了几日逐渐习惯，大家终于面色坦然，只是各级干部还有不适，主要原因是称呼太多，比如名为“李清”的，有时被称为老李，有时被称为小李，有时被称为清，有时被称为小清，有时被称为清清……喊到最后，李清已然反应不过来，由于应答不及时，被员工举报缺乏民主和平等精神，没有博爱的胸怀，抵触这场伟大的运动，经人力资源总监提议，老板批准，李清被摘去顶戴花翎，降为平民。对于他辩称的“人力资源总监一向与他不合，借此整他”的言论，老板不予理睬。


但是，对于手下心腹爱将的尴尬他却不能不理睬。公司某副总，年方二八，不但长得如花似玉，而且精明能干，是做政府公关一把好手，深得老板宠爱。可怜该女副总取个名字叫“周晓怡”，过去人人称她为“周总”，虽然年纪轻轻，但也能坦然面对。去“总”运动后，周总被呼为“小姨”有之，被呼为“姨姨”有之，被呼为“阿姨”有之，更有登徒子偷偷呼为“小姨子”或“姨”，搞得晓怡常常花容失色，面染红霞。卿本佳人，奈何受此委屈，便到老板面前大吐苦水。老板急招人力资源总监共议，最后达成共识，彻底的民主就是没有民主，彻底的自由就是没有自有，彻底的平等就是没有平等，民主必须集中，自由必须规矩，平等必须等级。


人力资源总监心领神会，三日之后，所有员工都收到人力资源部发来的EMAIL,附件有一本刚刚出炉的《公司人员称呼手册》，邮件称：为了避免称呼的混乱，人力资源部特统一对公司所有员工的称呼进行了规定，如“李清”被规定称呼为“小清”，“周晓怡”被规定称呼为“MISS周”以后员工都只能按手册上的名称来称呼，不得用其他称呼。该手册必须背熟，一个星期后，人力资源部组织全体人员－－总裁会除外－－进行闭卷考试，考试不及格的，一律扣除本季度奖金。人力资源总监由于学贯中西，想到了MISS周这样中西合璧的称呼，使得MISS周芳心大乐，再次被老板上浮一级工资。


期间人力资源总监对老王面授机宜，要求其密切关注员工之心理动向。几日后，老王汇报，说大部分员工都持无所谓态度，他们更关系的是加班和奖金问题，反正平时也见不到几个总，叫什么都没关系，对几个爱发牢骚的刺头，老王已经安排人封了其内部论坛发言的权限，而且手握多重证据，一旦这些人按耐不住，跳起滋事，立即予以开除处理。人力资源总监闻言点头称善，并再三强调：老板的意图就是一切，既然老板有官兵平等的想法，无论多么艰难，我们也要让平等、民主的理念在公司内传播，为此，杀几只鸡也是应该的。


经过各级领导的大力的推进，去总运动初见成效，无总话办公顺利实施。百尺竿头，不进则退，人力资源总监决定将去“总”运动的精神进一步深化，于是向老板提出了“猪年新气象”的“握手运动”的动议，提议春节以后，公司推行“握手运动”，除了洗手间外，公司人员见面一定要主动握手，以表达大家互相关怀和友爱。对此，老板已经予以原则同意，并批准人力资源总监立即动身牺牲春节休息时间去美国考察股沟公司、威软公司的员工民主建设。


动身之际，有不开眼的手下向人力资源总监“10年的年终奖该发了，下面很多员工都急了。”人力资源总监威严的一瞪眼“急什么急，我们这么努力的给他们争取民主的权利，提高他们精神享受，他们怎么还盯着那点钱不放，真是拜金主义。不发，谁敢闹就给我开除，我们公司是平等博爱的公司，不能容许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


于是大家两手空空的等待喜气洋洋的中秋的到来，在人力资源总监飞行在太平洋波澜壮阔的水面上时，他的手下们已经再次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将“握手运动”转化成“拥抱运动”最后无缝链接到对外的“狼的精神”。
据说，由于人力资源部工作上的突破性的思维和公司文化建设上的成绩斐然，老板已经将其内定为公司“优秀部门”，每个成员都将得到红包奖励。另外，一些媒体已经听闻公司文化建设的大飞跃，提出采访的请求，中国企业文化论坛也向公司发出邀请，希望参加一年一度的在海南召开的“论坛”，介绍公司的文化建设的成功经验。老板已经确定由人力资源总监负责接待采访和参加论坛，相信从美国回来后，人力资源总监将会忙的团团转，但再忙，他也不会忘记他的一个最新策划，招一个枪手，写一本关于公司企业文化建设的书，宣传公司企业文化的成果。名字他已经想好了，那就是

－－《从人到狼：民主、平等激发的战斗力：从去“总”运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