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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在中国山东一个海滨城市和一个朋友和开了一个精密仪器厂,他每年去几次。他说律师们的日子不像人们想得那么好,其实是手停嘴停。当年英国取消了legal aid in family court (离婚案子主要是,因为这种案子周期长,清官难断家务事)有很多family law firms 倒闭。他在中国的厂他希望是他的pension, 他和中国的connection 也让我觉得和他非常close。
一切都似乎那么完美,我们开始谈论生孩子了。他说想给我的儿子添一个弟弟或妹妹,这样我们就能真正成为一家人了。直到有一天,他正在中国 on business 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一个药盒。药名我没听说过于是google了一下,vanlafaxin 抗抑郁的药。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有病呢。那天我去机场接他,望着他的眼睛真想大声问一句这是不是真的。我选择了沉默,wait and see, give him more time。有一天,他对我莫名发脾气我问他“你是不是在吃抗抑郁的药,吃多久了?" 他承认了,得病十几年了,近两年复发又开始服药。初次得病是由于工作压力,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做一个government legal programme,再次复发也没什么诱因。抑郁症第一次得治愈后有50%的人复发,复发之后80%的人会再次复发,然后就是终生服药带病生存。C就属于两次复发终生治疗的那类了。因为他的病我在大学里选修了mental health都是想了解一下这个我二十几年在中国没听说过的病。
抑郁症,听起来离自己多么遥远哪。我是一个天性快乐的人,乐观地面对生活,认为不管有多苦只要有健康的身体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一开始我慢慢学着接受他有这个病,他的症状也就是待在家里不出门,有时耍小孩儿脾气,失眠等。病情严重时他在家里几天不出门,肯定也上不了庭,一切由他的助手打理,秘书帮他圆谎有人找就说在见其他的客户。他说他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也没让他的law firm关门,而且在律师这个高压力的行业里有depression和bi-polar的人不少见。我的一个心理治疗师朋友也同意他的说法,他的病人里不乏医生和律师。现在我儿子一说要当医生我都嘀咕,我只想让他当个自食其力快乐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有点害怕,我那么爱他,depression 的自杀倾向极高说不定那天就和他一起去了,可我不像他是一个人,我有年幼的儿子要抚养,还有父母要赡养。一天我和我们主任clinical director讲了我的事情,他是mental health and work的专家。他说这个病是不可能治愈的,问我有没有这个心里准备。我真的犹豫了,为了我自己还有儿子的未来我决定离开。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我走在泰晤士河边,依旧是一对对的情侣们漫步,谈笑,可我的心却如刀割。我回到家,轻声说:'I am moving out.' 他眼睛里闪着泪花:'I'll help you packing.'他预料到了这一天到了。我们在楼下叫了一辆出租车,他把车钱塞给司机上了楼。我在车里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起来,把司机都吓坏了直问我出了什么事。在那之后很久我不能去Tate Modern的泰晤士河边,那里的一切总会刺痛我的心。再次见到C时已经是两年后了,他关闭了自己的事务所为一家很有名的他律师行做consultant,已不再上庭。他说他换了药好多了。在他的位于Barbican的office里他紧紧搂着我,我知道他想重新开始,我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现在我们只是朋友,逢年过节问候一下。
从C的家里搬出来我去哪呢?我自己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我给CEO前男友打电话,他之前已经知道我的新恋情就要到头了。他说来我家吧楼上的spare room你想住多久都行。我于是住进了CEO前男友家,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我哭了几个月,真的depress了, 也头一次体会了什么是depression。
这次和CEO前男友好像找到点感觉,和以前的不冷不热截然不同,他在我最痛苦时伸出他的手给我温暖,把肩膀给我靠,我们又走到了一起。在这期间,我的科室送我去进修,我用两年时间拿到 Brunel University 的Public Health学位。男友帮我proof reading论文,我毕业时两人笑称是我们两人一起毕业了。作为CEO他做过无数presentation, 他帮着我练习各种presentation skills, 终于我不再怕presentation了,在科室的各种事物有了更多的参与,还升了职。
工作之余他带着我住五星,坐公务舱,游览亚欧美景。他去北京出差时也去看我的家人,有中国家人朋友来英国他总是出邀请函,买机票。之后我又买了一处房子,他也给我补贴了一些首付又帮我装修,他渐渐感动了我,我觉得我爱上他了,开始谈论住到一起了。直到又一天他说'my wife is coming to London tomorrow'. 我问'your ex, you meant?' 他说他老婆要来了,他还没离婚只是分居两年了。一不小心我当了小三。他说他会永远照顾我,每月给我钱,但有可能给不了我要的commitment。之后他也试图和老婆谈离婚,可他太笨了居然告诉老婆他爱上别人了。本来他老婆还有心结束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拿他一半家产再让他养一辈子,现在是说死不离了,还威胁到他的chairman那去告状,要么到我的office去闹。他终于彻底放弃了离婚,他说离婚代价太大。之后他的行动也被监视起来,他老婆成了他秘书的好朋友,他的一切行踪老婆了如指掌。两年前的夏天的时候我和他有几个月连喝杯咖啡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唯一知道他还存在的时候是每个月他转到我账户里的钱。他在履行他的承诺:'I will continue paying you until you have a new boyfriend.' 我有的时候恨他,觉得他骗了我,家人和朋友都劝我,“他肯定是真爱过你的,要不怎么能分手后还在一直给你钱”。大概过了一年半载,他老婆的监视放松了,我们几乎每周见面吃个饭,和他讲讲我的dating情况,他成了我的dating的参谋和知心朋友。
从此以后,我又回到了online dating的循环上。我有时想我可能没希望了遇到喜欢的人了,见过的人没有上百也有五十以上了。这里边有的人喜欢我但从来没提过我儿子肯定不行,有的嗜酒如命,有的神龙见尾不见首,有得贪玩得几乎天天要有节目。总之是我不喜欢的人喜欢我,我喜欢的人又不那么有兴趣。眼看身边的女友大多有了归宿,我妈说别人怎么都找的到,就你单着。我是想,宁愿单着也不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要不然还不如和我儿子的爸爸凑合呢。有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下班去见一个(五点下班,见完了七点赶到家辅导儿子作业和钢琴,爸妈那段时间在也鼓励我趁年轻多见几个)。我想也不要把dating当什么事儿了,dating不像工作或学习努力就可以看到成绩,有段时间我几乎看不到希望了,想也许我的下半生就该如此了,找寻一个不存在的人。
到了2013年,我四十岁了,朋友们说我更有女人味儿了(逗我开心罢了)。我儿子也上二年级了,学习不错,钢琴也经常在学校演出,虽然长在broken family却是个快乐的孩子。我们的日子平淡而快乐,dating几乎成了可有可无的事。九月时我update dating profile放了几张最近在苏梅岛照得相,从此每天有很多emails。其中一个刚从中国回来准备从新开始原来的property management business的帅哥G引起我的注意。做property business也是我的兴趣,我之前买的两个房子都涨了很多,朋友都说我有眼力。G大学里学得传媒却喜欢动手,有pluming, gas safety certificate,我们若联手做property management肯定比做朝九晚五的工作强。我本想给两人一个机会,可是发现找不到chemistry。
就在两周之后,2013年11月我遇见现在的男友H,flying instructor。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顺利,他晚了40分钟。因为是他开车30分钟来见我,找不到我指定的cafe,我就一直等着他了。喝完咖啡他说要不要去pub喝一杯,我同意了跟他一起往楼下走,发现他一瘸一瘸的。我心想是不是个瘸子呀,他说我上周跑half马拉松伤了膝盖所以走路有点儿瘸。之后两人谈得非常投机,我心想他就是个瘸子我也要,比脑子有病强多了。一周后他果然健步如飞了。
之后两人感情发展飞速,因为我们俩都是在dating网站上摸爬滚打多年,都要快放弃了终于遇到自己心怡的人。认识三周后我们一起把profile从网站上消掉了,要给这段感情百分百的专注。我妈问,你们的事儿啥时候定下来?我说啥叫定下来,结了婚也可能离婚,我们就享受当下的每一天。圣诞节我们三个人在他的妹妹家里度过,他带着我参加了他的flying club的Christmas dinner,他也和我参加了我们当地华人协会的新年活动。H没有孩子视我儿子为己出,和我儿子在一起就像两个大男孩玩在一起,他已经开始给我儿子flying lesson,也想把他培养成 pilot。
这个故事没有结尾,即便有一天我告诉你们我结婚了也不是终点。享受当下是最好的生活态度。
最后还有几句话给还在online dating 的姐妹:
如果想找人生伴侣就不要放弃,相信奇迹会发生。我的确有朋友已放弃,打算自己和孩子过一世,可孩子愿不愿和你过一世呢。
对方善良有责任心最重要(看他对家人和朋友好不好),有钱更好,没什么钱两人一起奋斗也差不到哪去。这些high flyer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另外如果有了孩子能不离就不离,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婚姻问题上别任性。
最后祝姐妹们都有个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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