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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转】目睹殡仪馆之奇闻怪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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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22:27:0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微信分享
超级好看的一个故事啦,,长城我不常常追的,,这个可以的,,,值得看看,,这里这么安静,,我转这个给大家看看吧,,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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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2 19:56:1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终于看完啦~挺好看~哈哈
回忆就像握在手里的沙,就算握的再紧,也会一点一点从手中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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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9:50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按死者亲属要求,我们开车到当地殡仪馆。当大嘴打开后车盖,准备放下尸体时,大嘴、我、猴子,我们三个人,在看清尸体摆放的位置后,惊诧到几乎要把舌头咬掉。

  女尸被放上车时,明明是以脚对车头,头对车尾的姿势摆放的,可现在我们看见的女尸,却变成了头对车头,脚对车尾。

  而在运送期间,我们谁也没有动过这具女尸。

  在168饭馆吃饭时,那车场小弟告诉我们后车厢里曾发出过奇怪的响动声。

  难道尸体头脚方向的对调,是这具女尸自己弄的?

  大嘴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以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和猴子一眼,嗓子里咕哝了几声,想说什么,却没说出,他的喉头费劲地一上一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抬下去吧。”

  长途业务,我们出过不少,可跑得像这回这么战战兢兢,怪事频出倒是头一回。回来的路上,猴子把这一切归咎大嘴出发前的口无遮拦,大嘴挺无辜:“我都是在夸她呀,怎么地也没理由对我们打击报复嘛。”

  猴子一针见血:“狗屁,你他妈根本是在意**!”

  好在这趟业务怪事出得多归多,终究没搞出什么大乱子,算是又给我们上了一课:不该说的千万别说,不该看的也千万别看。

  不管是凑巧还是真的因为大嘴口无遮拦,反正以后再出业务,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再把话题扯到后车厢里躺着的那位身上。

  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东西都看着呢!——王师傅的话。

  2010-7-29 21:50:00

  殡仪馆的停尸房里一直存着个无名男尸,四十来岁,死因不详,从被人发现送到殡仪馆至今,已经快半年了。

  殡仪馆本就小,冰柜只有可怜巴巴的两台,其中一台还动不动出点毛病,这具男尸在这里停了这么长时间,用张阿八的话说: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经济压力和心理压力。

  这经济压力能理解,冰柜费电嘛,可所谓的心理压力,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要说怕见鬼,他张阿八一个月来不了几次殡仪馆,每回来,从来只是办公室——厕所,厕所——办公室,停尸房那边,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负责业务的是大嘴和老朱,负责修坟的是王师傅和张师傅,张阿八在殡仪馆的主要工作就是偶尔过来吹吹胡子瞪瞪眼,吹吹牛皮打打屁。老朱在会后骂得有意思:“他X的还心理压力,我看他是JB有压力。”

  骂归骂,不过尽快处理掉这具无名尸倒是殡仪馆上下的集体心愿。两天后,张阿八拿来一份公安局开具的证明,交给大嘴:“小武啊,今天辛苦跑一趟,把那死人给烧了。”

  大嘴接过证明,看了眼,问:“那灰怎么办?”

  “随便啊,难不成你还想带回来做纪念?哈哈……”张阿八自认为幽默,哈个不停。于是他家祖上因此遭殃,又在大嘴心里被**了一遍。

  这趟车我没跟去,是猴子陪的大嘴。一切顺利,从出发到回来,一共只用了三个小时不到。大嘴说,没烧完他就走了,骨灰让那边火葬场的人处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给处理了。谁知在几天后,居然在殡仪馆的停尸房里出了件离奇而恐怖之极的事情。

  那天殡仪馆接了个业务,因为死者有个女儿人在国外,几天后才能赶回,所以先存放几天,等他女儿到了再去火化。

  之前说过,殡仪馆只有两个冰柜,其中一台坏了,另一台一直存着个无名尸,前不久刚由大嘴处理掉。

  当老猪和大嘴把尸体运进停尸房时,却发现那台唯一可用的冰柜居然一直是开启状态的。老猪瞪着大嘴问:“小武啊,你上回处理后怎么连冰柜都没关?”

  大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可能啊,我和王师傅一起来抬的,当时猴子都在,开冰柜前,我就关掉了,出门时,连电闸都关了,这肯定不是我开的。”话说完,大嘴和老猪同时往电闸方向看了看,闸门是开着的。

  老猪纳闷:“难不成是张阿八开的?”这停尸房的钥匙,只有三个人有,张阿八,老猪和大嘴。

  大嘴更纳闷:“怎么可能,他哪会来,再说,有业务了,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猪笑:“也许他梦游咧。”说着,他拉开了冰柜,然后……

  大嘴后来说,当时让他震撼的,除了冰柜里那东西外,还有老猪的表情:当老猪把冰柜拉开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就这么一下僵住了,像被突然丢进了零下几百度的地方,脸上的笑还没散去,就这么凝固住了,连脸上的褶子和下巴上胡须看上去都那么硬邦邦的,总而言之,大嘴说,当时他觉得老猪已不是老猪,是冻猪。

  大嘴和老猪在冰柜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呢?大嘴在和我们说这事的时候,狠卖了个关子,急得猴子上蹿下跳,直到我们忍无可忍拳脚相加,大嘴才告诉了我们:当老猪拉开冰柜时,他们看见,原本应当空空如也的冰柜里,居然躺着个纸人。大嘴说,才看那纸人一眼,他就觉得纸人的面相有些熟悉,再一想,他脑袋嗡地一声轰开了,这纸人眉眼间的神情,居然和前不久处理掉的那具无名尸体有几分相似。

  难怪看着面熟。

  大嘴说到这,我们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张阿八知道这事后,立刻召开内部研讨会,讨论了半天,排除了这事人为的可能。大家都同意王师傅的解释:是那具无名尸捣得鬼。他阴魂不散,大概是因为不满意殡仪馆对其骨灰的弃之不顾。

  大嘴当时懵了:“难不成还要去J市火葬场找回他的骨灰?那边肯定给丢了,这下怎么办才好?”

  王师傅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不用找回他的骨灰,用这个纸人代替就行,在后山盖个庄(修个坟),把纸人烧了好好埋了,在烧点纸钱什么的,保证毛事。”

  殡仪馆上下照王师傅的建议做了,结果也如王师傅所说的一样:毛事了。

  然而毛事的只是这一件,谁晓得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在殡仪馆里,又会蹦出什么稀奇古怪骇人听闻的怪事奇事。

  出怪事对我们而言,已成习惯。猴子说,几天不出点什么事,反倒觉得不正常了。所谓正常不正常,只在于你习惯或不习惯。习惯了,再不可思议难以理解的事情,你也会觉得无比正常。存在即合理。

  然而那些神神鬼鬼,当真存在吗?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我只知道,只要大嘴继续在殡仪馆里干着,我们耳闻目睹的奇事异事,就会像春天里的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

  明天,又得陪大嘴业务去了,听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菩萨保佑这小鬼一路上能安分点。这怪事遇多了,还真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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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9:08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下午六点多,我们离开高速,拐入国道,在路边一家名叫168饭馆的饭店吃晚饭。饭店看上去破,但蛮大,后面更有个篮球场大的停车场,停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货车。

  国道旁乱七八糟的饭店不少,什么198、188、888,几乎都以吉利的数字命名,论生意,就属这家168最好,饭厅里人头攒动,几乎坐满。

  好容易抢到个空位,我点好菜。猴子嘬了口茶,打着哈欠对大嘴说:“等下你开会,我有点累了。”

  我看了眼大嘴,大嘴点点头,没说话,一脸平静。我暗叹了口气,这趟业务出的,哎……真是才出门,就见鬼。把人的好兴致都弄没了。

  “我说你们两个,搞得这么沉重干什么,好容易出趟长途业务,高兴点噻。”猴子见我和大嘴不说话,一个劲地想调节气氛。

  我想也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自然会来,之前都已经逃过一劫了,没准不是后车厢那位捣的鬼,何必杞人忧天,搞得自己战战兢兢?

  “好了好了,别瞎想了,猴子说得没错,出来自驾游,要的就是开心,来来来,喷根烟!”我招呼猴子,把烟丢给大嘴。

  不一会,菜上来了,三人边吃边聊,心情豁然开朗。正吃着,在停车场负责引导司机停车的小弟突然跑到我们桌前:“哎师傅啊,那金杯车是你们的吧?”

  猴子侧过头:“是啊,怎么了?”

  小弟的情有些怪:“你们那车后面是不是有人被锁在里面啊,啪啪地一个劲的响,像有人在里头拍啊。”

  “啊!?”此刻用大惊失色来形容我们三人的表情绝不为过,车后头的确有人,可是个死人啊!

  二话不说,我们丢下筷子,小跑到停车场,那小弟跟在我们后头。到了车旁,却没听到什么动静。大嘴站在车尾,从左走到右,又从走到左,还伸手敲了敲车身,车厢完全没有反应。

  “没声音啊?”大嘴扭头问小弟。

  小弟皱皱眉:“刚才动静好大的啊,霹雳乓啷的。”

  我对大嘴说:“打开看看吧。”

  大嘴想了想,掏出了钥匙。小弟好奇,走前两步,想看个究竟。看他的表情,怕认为我们是劫匪,里头正绑着个票。大嘴看他一眼,说:“站远点,回头吓倒你。”

  “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怪物。”小弟嘟哝着,但还是后退了几步。

  大嘴把车后盖打开后,留心了一下他的表情,果不其然,被吓了一跳,他指着车厢躺着的那位,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

  猴子说:“这个什么,你看到了,你说,这里头的人,能搞出动静来吗?”

  “你们,这个……”小弟脸色发白,看得出他又惊又怕,话都说不利索。

  猴子说:“我们是殡仪馆的,要不要看证件?”

  小弟看我们的眼神像见了鬼,惊恐不已,一个劲地摆手:“不要不要。”说着,就赶紧跑开了。

  车厢的尸体好端端地躺着,看不出任何异常。猴子想把脑袋探进去看个究竟,大嘴推开他,把车盖盖上。

  2010-7-20 22:29:00

  回到饭桌上,大嘴显得心事重重,手里抓着筷子,却半天不去夹菜。那小弟肯定不是在撒谎,再说,在此之前,他哪知道我们这车后面装的是什么。难道这趟业务,真有这么诡异?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猴子,现在的表情也显得十分凝重。

  “要不,大嘴,你给张阿八打个电话。”猴子向大嘴建议。

  “给他打电话?”大嘴冷笑几声,说:“告诉他这趟业务不干净,不能拉,就地处理,就算张阿八同意,家属那边怎么交代?”

  “唉。”猴子叹口气,沉默了。

  这下好,饭也没心情继续吃了,胡乱扒了几口,结完帐,我们走到停车场。在车门前,三人同时停下脚步,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车发呆。

  大嘴一挥手:“上车啊,老看能看出什么?”

  在大嘴倒车的时候,那个小弟突然跑了过来,隔着窗玻璃冲着大嘴比划,大嘴放下车窗:“什么事?”

  小弟说:“师傅啊,刚才不骗你,后面的确有动静,你们注意点。”

  “哦,好,谢谢你啊。”大嘴说着,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从窗口递给他。

  “这人不错。”大嘴叼着根烟,自言自语。

  猴子回头看了下坐在后排的我,说:“凡子,要不要我也坐后面来?”他担心我一人坐在后排怕,其实我心里也的确在发毛。

  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哎,不用,我说你们两个,别那么神神叨叨,咱们几个,什么没经历过?别他妈总自己吓自己。”

  “猴子,搞点劲爆点的音乐来听。”大嘴说。

  “好!”猴子翻找了会,挑了盒磁带塞进音响。和着音乐,我们大吼大叫,比**在KTV里还卖力。结果不到一个小时,三人的嗓子,都哑**了。

  天色越来越暗,西边天际仍可看见暗红透亮的瓦状云片,层层交叠,像巨大的鱼鳞。

  这一夜,我连眼睛都没敢合一下,猴子和大嘴中间交换了一下,但替下的也没睡。夜越深,大家的精神就绷得越紧。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烟几乎是一根接着一根地点,谁也不敢睡着,也不能睡着。

  我坐在后排,想到与那尸体只有一块铁皮之隔,头皮就一阵一阵的麻,不知怎的,我总害怕会有一只手突然穿破铁皮抓住我的颈脖。

  结果,还好,谢天谢地,一夜无事。

  天亮了,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4、5个小时的车程。熬人的一夜终于过去,想着车后的这个包袱即将被卸掉,心情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很快,下高速了,大嘴问猴子:“要不要换我开?”

  猴子说:“等会,找个地方吃个早饭,肚子饿死了。”

  前面看样子是个县城,我们在路边找了个早饭摊,要了油条包子和稀饭,昨天的晚饭没吃好,三人都饿了,稀里哗啦地狂吃一顿,继续上路。车离开县城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吧,我突然闻到一股焦臭味,像是橡胶或者塑料烧着后发出的味道。

  “什么味道?”猴子使劲闻了闻,低头乱看。

  “是外面飘进来的吧?”大嘴没停车。

  这时窗外腾起一阵黑烟,毫无疑问,这烟是从我们车上发出来的。

  “大嘴,停车,停车,车子烧着了!”猴子大叫。

  “操!”大嘴骂着,赶紧把车停到路边,车子一停下,烟冒得更加浓烈了。三人急忙跳下车,一下车就明白了,不知又见了什么鬼,右前轮居然莫名其妙地烧着了。

  火势还不大,幸亏车上放了箱矿泉水,三个人手忙脚乱,用矿泉水淋灭了轮胎上的火势。

  “**,还好矿泉水多。”猴子眯着眼睛左右看看,说:“要不然,还不知道哪里找水去,等他妈找到,车都没了。”

  大嘴蹲下身,打量着那被烧得一塌糊涂的轮胎,仰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这地方怎么会烧起来哩?”

  我摇摇头,说:“天晓得。”

  “哎。”大嘴叹口气,没再说什么,招呼上猴子取下备用胎,把烧坏的胎换下。这一折腾,几乎浪费了一个小时。

  好在最后一段路再没出什么意外,在中午两点左右,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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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8:28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掰指算算,距上回陪大嘴出长途业务,有两个多月了。昨天晚饭时猴子还在叨叨,说这段时间闷得要起霉,大嘴单位怎么也不弄个自驾游来,兄弟几个也好出去散散心,这才说完,今天中午,大嘴的电话就来了,说接了长途业务,跑河北某市,让我赶紧收拾收拾,同去。

  盼天盼地终于盼到个长途,我二话没说,跑到领导办公室请了三天假,头就是好,我说要请假,他问都不问,干脆地手一挥:“去吧!”我乐颠颠地跑回住处,揣上两条内裤,跑到楼下等大嘴。

  等大嘴时,我给郭薇打了个电话。听说我们要出长途,她想极了去,可她所在的单位不比我这,假不好请,走不掉。其实这正合我意,她要真跟去了,万一被她老爸知道了,我还真不知怎么解释。

  等了大概快半个小时,大嘴终于来了,猴子已经在车上,坐在副驾驶位上,冲我嬉皮笑脸。

  “**,滚后面坐去。”我敲敲前门,对猴子说。

  “嘿嘿,路长着哩,我和大嘴得换着开,你又不会开车,等我们谁要睡觉了再换。”猴子牛气哄哄,我气得要命,没办法,谁让我不会开车哩?

  “快上来吧,别磨蹭了,路漫漫啊。”大嘴催道。

  我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想想不爽,赏了猴子一个爆栗。

  这回在后车厢躺着的是个游客,女的,跟团来我们小镇旅游,在一景点拍照时失足跌下山崖,活活摔死了,才三十出头,怎么说呢,衰呗。大嘴说,这女人保养得不错,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虽然头摔破了,血糊拉哈的,但五官可辨,是个美女。大嘴说着,叹气加摇头,惋惜不已。

  猴子听了,不屑地笑笑:“你可惜什么,她就算活着,也和你不相干。”

  大嘴愣了下,骂道:“操,我是可惜她年纪轻轻就没了。”

  猴子说:“少来吧你,死个壮小伙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感慨?”

  大嘴笑:“异**相吸嘛。”

  半天没做声的我这时插话:“她就在后头,小心你的话。”大嘴听了,急忙抽抽自己的嘴,连呸了几声,以示他刚才说的话全不作数。

  距高速路口还有些路程,车在半山腰,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车速并不快。前面是个大弯,可大嘴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的,居然不打盘子,反而加快了车速,车子直刷刷地往山路外冲去。

  “喂!大嘴!大嘴!”我和猴子大叫起来,坐在副驾位的猴子赶紧去拽方向盘,这时大嘴像突然清醒了,一脚猛刹,我差点一头栽到前座,幸亏猴子用肩膀顶住了我。这时车头离路边的断崖,大概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

  “你他妈疯啦!”猴子惊魂未定,瞪着大嘴骂。

  大嘴愣了,把头伸出窗外看看后又看看前,使劲揉揉眼,一脸迷茫地说:“怪了,怎么是个弯?”

  “废话,当然是个弯,这条路你还不熟么?操,差点被你玩死。”猴子忿忿地说。我点起烟,感到心蹦得厉害。

  大嘴惊骇地张开嘴巴,啊了半天,说:“我刚才看到的,是一条笔直的路,根本没有弯。”

  “还会?!”我和猴子几乎要蹦起来。

  “完了完了,你被鬼打墙了。”猴子说。

  我纠正他:“狗屁鬼打墙啊,忘记以前王师傅说过的,是**夺命刹!”

  “对对,夺命刹,我操,这个弯以前好像没出过什么事吧?”猴子把脑袋伸到车外,左顾右盼。

  我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我和猴子还清醒,要是都迷糊了,现在怕是连他妈收尸的人都没了。”

  大嘴没作声,点了支烟,猛吸了几大口,说:“妈的不行,有点邪门,我还是暂时不开了,猴子,你来开。”说完,他和猴子换了位置。猴子把车倒回到马路上,继续上路。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嘴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猴子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说:“夺命刹,刚才凡子不是说了么,不过奇怪嘿,以前这地方没出过什么事吧?怎么就我们撞邪了?”

  大嘴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后视镜里,我看见大嘴正通过后视镜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身后的挡板,莫非他怀疑……我扭头看了看身后,随后刚想开口,大嘴在后视镜里对我摇摇头,我把话吞了回去。

  难道是躺在后车厢的那位在捣鬼?

  如果是,这才刚开始,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后面该怎么办?我突然感到脊背发寒,头皮一阵一阵地收紧,麻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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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了扯嘴角,勉强做出一个笑回他,郭薇不知情,热情地和老头打招呼:“大爷你好。”

  老头乐得更欢了:“你好你好,呵呵。”

  “大爷你是来上坟的吧?”听郭薇的口气,是打算和老头聊上了,这丫头**格开朗,不论老的小的,和谁都能聊两句。我拉拉她的手,示意她闭嘴,赶紧的,走!

  “你拉我干嘛?”郭薇扭头看我,一脸莫名其妙。这时老头看了我一眼,不知怎的,我感觉他的目光意味深长,我有点窘。

  “咳咳。”我故意咳嗽几声,说:“那个不是,猴子还在等我们吃饭呢,该走了吧。”

  “啊?哦,好,那我们走吧。”郭薇立刻明白了我意思,虽然疑惑,但却很聪明地配合了我。

  “那,大爷,我们走了啊。”郭薇向老头道别,我对老头点点头,拉起郭薇正要走,老头又开口了:“你们是来这玩的?”

  “呃,不是,是来找朋友的。”郭薇说。

  “哦。”老头点点头,突然对我们摆摆手,说:“你们年纪轻,这个地方,不要经常来,不好。”这话说得我和郭薇同时一愣,老头却没再多说什么,迈开步子,走了。

  我和郭薇,大眼瞪小眼。我摸出一支烟,点上,一屁股又坐下了。

  “喂,你刚才急着要走,现在怎么又坐下啦?”郭薇伸手来夺我的烟,被我躲掉。

  我冲大门努努嘴,说:“这不是刚才那老头在吗。”

  “那老头人蛮好,好像有点怪。”郭薇习惯**地耸耸肩,我就爱看她做这动作,好看死了!

  “岂止怪,我看是神经有问题。”我叫起来,把昨天王师傅遇见他的那事和郭薇说了。

  “啊,真的假的?我看他蛮正常的嘛,不像那个什么……精神有毛病。”郭薇听了我的话,将信将疑。也是,刚才那老头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毕竟没提及他就要搬来这里住之类的话。

  我想不明白,也懒得想,说:“可能有点轻微的痴呆症吧,人老了,最容易得这样的毛病,好了,走吧。”我掐灭烟头,拉起郭薇,朝马路上走去。老头虽然脑袋糊涂了,但话没错,殡仪馆这地方,少来为妙,尤其是没人的时候。我怎么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出大门时,我回头瞄了一眼,居然看见那老头站在殡仪馆大厅门口,他看见我回头,居然还冲我道别似地挥了挥手,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一眨眼,老头又不见了。奇了个怪,刚才他明明从大门口出去了呀。难道我眼花了?这老头确实怪不可言。

  后来几天,大嘴和殡仪馆里其他几个人,都见到过这个奇怪的黑衣老头,有时是看他在大厅外兜圈,有时见他从坟山上下来,不过和此前不同的是,他再没和人说话,顶多只是对人笑笑。我们都笃定地认为:这老头,十有八九患有老年痴呆。

  2010-7-17 21:15:00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左右,这老头突然消失了,然而三天后,殡仪馆收了个因心肌梗塞猝死的老头,这个死者,就是我们之前所见过的黑衣怪老头。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老头下葬那天。这事我们都没看见,是王师傅说的。

  王师傅说,那天下葬老头的骨灰时,他在最前面引路,身后是十来人的送殡家属,可爬山到一大半,那个抱着骨灰盒的小孩子(老头孙子,大概十七、八岁),突然疯了似地往一边跑去,谁叫也不理,大家只好去追他,很快他在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抱着骨灰盒站在原地发愣,追上来的人和他说话,他却聋了似地一脸迷茫,直到王师傅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刮子,他才回过神来。

  他告诉大家,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片空白,就感觉好像有人在拉着他往这边跑,等跑到这,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他爷爷的声音,他爷爷说:“我要住在这里。”再然后,他就被王师傅一个巴掌打醒了。

  王师傅前几天见过这个老头,当时还以为这老头有神经病,现在突然明白了,原来这老头在死前三天两头地往殡仪馆后山跑,原来是在为自己找地,可他是死于心肌梗塞,属于猝死,他怎么能预测到自己会在最近归天呢?还有就是,他既然已经替自己选好坟地了,为什么不告知家属,留个遗嘱什么的,非要等到死掉后,家属已经选好弄好坟地后,再突然来上这么一手呢?

  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老头生前子女不孝顺,他故意为之,又也许……哎,说不清。

  当时的事情还没说完。在王师傅主张把老头的骨灰葬在此处时,家属中有几个人不同意,说那边坟墓都已经修好了,那现在还得重新修一个,费钱不说,时间也来不及嘛(王师傅告诉我们,其实那几个唧唧歪歪的人就是怕费钱),王师傅说,你们不换行啊,不过等会可能会出事。家属说没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自己承担。好啊,等的就是这句话,王师傅没再说什么,把家属一行人带到修好的坟地处,结果不出王师傅所料,下葬骨灰时,出事了。

  先是不知怎么回事,砌好的坟坑里不知怎的居然蓄满了黄泥水,而坟是昨天才修好的,期间一直没下过雨,要说是地下水渗上来的,根本不可能,旁边修了那么多坟,没一座出过这问题,就算蓄满了水,不一会也能全部舀干净,可王师傅拿了只碗舀了大半天,那坑里的水竟是一点都没少。后来更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就在一伙人七嘴八舌没个主意时,只听轰的一声,坟地所在的那一小块地面,居然陷了下去,才修好不到一天的坟,就这么塌了。这下可好,不换地也得换了。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王师傅气得胡子乱飞,那帮家属非说是王师傅的坟修得不好,质量没过关,所以塌了,现在要换地重修,但他们绝不再多出一分钱。吵了半天,最后吵到所长张阿八那,这回张阿八倒是干脆,说重修就重修吧,费用算了,完了还安慰王师傅,说别计较,这事也不是天天有,认倒霉算了。

  要我说,发生这怪事,最倒霉的还是王师傅,义务多修了一个坟不说,还受了一肚子气,倒是张阿八这回做得不错,事后给了王师傅一条烟,权当安慰。

  至于我的疑问,前面已经说过了,不再罗嗦。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殡仪馆,更是如此,多少莫名其妙的事,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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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5:2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这天下午,我正在单位发百无聊赖地翻报纸,接到猴子的电话,说他在大嘴单位,问我有事没事,没事的话,过去歇会。

  我刚和郭薇通过电话,她忙,没空多聊,我正闲得发慌,二话不说,借了同事的破自行车,叮叮哐哐地骑去了。

  进到大嘴的办公室,大嘴趴在桌子前抱着计算器,面前摆着一堆发票,正在对账,猴子悠闲地坐着,哼着自编的**秽小调,两条腿架在另一张椅子上。见我进来,猴子赶紧放下腿,把椅子让出。我赞许地拍拍他,说:“小伙子不错,有前途。”

  猴子看看我,鬼鬼祟祟地说:“凡子,我看你脸色不对劲啊。”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问:“不对劲?怎么不对?”

  猴子眉毛微挑,露出一脸**笑,说:“是不是晚上用功过度啊,兄弟啊,悠着点哦,俗话说得好:好汉敌不过五连**啊。”大嘴听见,抬起头,冲我嘿嘿**笑起来。

  我手一摆,骂他:“放你妈个屁!”

  2010-7-14 9:11:00

  正说着,王师傅从门口进来了。

  “哟,王师傅,从山上下来啊?”猴子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王师傅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下,说:“是啊,刚下来。”

  “这几天不是没业务么?还要盖庄(修坟)?”我问他。

  王师傅摇摇头,从兜里摸出包烟,正要发,猴子摆摆手,从桌上拿过大嘴的烟,递给王师傅一支,大方地说:“抽这个抽这个!”

  王师傅把自己的烟塞回口袋,接过烟,嘿嘿一笑:“还是小武的烟好。”

  大嘴更大方,头也不抬地说:“王师傅都拿去,都拿去。”

  王师傅嘴里衔着烟,唔了两声摇摇头,跟我说:“不是盖庄,是上去看看。”点起烟,他接着说:“刚才我在山上,碰到个怪老头。”

  “什么怪老头?”猴子叫起来,问:“王师傅,你不会大白天撞鬼了吧?”

  王师傅佯作揍猴子:“你这个伢崽子,毛好话!”

  我轻踢猴子一脚,说:“王师傅别理他,他嘴贱,你遇到什么怪老头啊?”

  王师傅喷了口烟,说:“刚才我正在山上转,看到一个老头,我以为是来上坟的,走过去和他搭话,哪个才和他讲了两句,就把我吓了一跳。”

  这话才出口,正专心对账的大嘴立刻丢开计算器,抬起头问:“他说什么了?”

  “他讲,他过几天就要搬来这里了住了,问我哪个位置好。”

  “嚯,不会吧?”

  “真的哦,他早我几分钟下来,你们毛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头?”

  “这倒没注意。”我们摇摇头。

  2010-7-15 12:15:00

  正说着,王师傅从门口进来了。

  “哟,王师傅,从山上下来啊?”猴子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王师傅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下,说:“是啊,刚下来。”

  “这几天不是没业务么?还要盖庄(修坟)?”我问他。

  王师傅摇摇头,从兜里摸出包烟,正要发,猴子摆摆手,从桌上拿过大嘴的烟,递给王师傅一支,大方地说:“抽这个抽这个!”

  王师傅把自己的烟塞回口袋,接过烟,嘿嘿一笑:“还是小武的烟好。”

  大嘴更大方,头也不抬地说:“王师傅都拿去,都拿去。”

  王师傅嘴里衔着烟,唔了两声摇摇头,跟我说:“不是盖庄,是上去看看。”点起烟,他接着说:“刚才我在山上,碰到个怪老头。”

  “什么怪老头?”猴子叫起来,问:“王师傅,你不会大白天撞鬼了吧?”

  王师傅佯作揍猴子:“你这个伢崽子,毛好话!”

  我轻踢猴子一脚,说:“王师傅别理他,他嘴贱,你遇到什么怪老头啊?”

  王师傅喷了口烟,说:“刚才我正在山上转,看到一个老头,我以为是来上坟的,走过去和他搭话,哪个才和他讲了两句,就把我吓了一跳。”

  这话才出口,正专心对账的大嘴立刻丢开计算器,抬起头问:“他说什么了?”

  “他讲,他过几天就要搬来这里了住了,问我哪个位置好。”

  “嚯,不会吧?”

  “真的哦,他早我几分钟下来,你们毛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头?”

  “这倒没注意。”我们摇摇头。

  2010-7-15 15:57:00

  我手机上有个小挂坠,是郭薇送的,不知怎么搞的,掉了,我琢磨着,应该是昨天在大嘴那掉的。我打大嘴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殡仪馆那鬼地方不知是阴气重还是怎么搞的,手机信号不好,动不动就不在服务区。反正没事,我决定过去找找。

  刚出门,郭薇来了,得知我掉了挂坠,赠我一顿修理,郁闷,当初兄弟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丫头这般野蛮。

  和郭薇慢慢晃到大嘴单位,居然空无一人,办公室门紧锁,怪哉,大嘴居然不在,那手机怎么提示不在服务区,天晓得这小子窜到哪去了。

  我对郭薇一摊手,说:“得了,白跑一趟,回吧。”

  郭薇不乐意,跺跺脚说:“走了那么远,累死了,休息一会吧。”

  “啊?在这休息啊?”说实话,我不太愿意,虽说是大白天,但这空荡荡的殡仪馆,的确不是个歇腿的好地方。

  郭薇咬咬嘴唇,坏笑起来:“要不你背我回去?”

  背?!我差点晕倒,殡仪馆离城区有几里路,这一趟下来,不得要了我小命?

  “算了,还是休息休息吧。”我说着,走到台阶处,就要往地下坐。

  “哎呀,脏死了,等会。”郭薇赶紧拉住我,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几张,展开,铺在地下,然后对我说:“坐吧。”

  嘿嘿,有女朋友就是好,裤子都能多干净两天。

  山里的秋天来得早,才九月中,天气就已经十分凉爽,尤其在殡仪馆这种地方,坐在阴处不动,居然能人感到一丝寒意。

  一阵风吹过,我居然打了个寒颤。

  “你冷?”郭薇问我。

  我缩缩脖子,故作夸张地说:“这鬼地方,寒气逼人啊。”

  郭薇笑着打了我一下:“就会胡扯,哎,好像蛮久了,你们都没和大嘴出过业务吧?”

  “怎么地?你还想去啊?”

  “嘿嘿,去玩玩也蛮好。”

  “神经病。”

  正说着,我忽然看见一个穿黑衣的人从停尸房那边的小道处走出来。

  “有人。“郭薇也看见了。

  “嗯。”我应了声,等那人走进了些,我看清,那是个老头。穿黑衣的老头。我猛地想起昨天王师傅说的那个怪老头。

  “不会是就是他吧?”我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郭薇问我,我正要和她讲,却见那老头径直向我们走来,我拉起郭薇,想避开他,这老头像是知道我们要走,加快步伐,走到我们跟前。这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老头一身黑,黑衣黑裤黑布鞋,微胖,看外表年龄大概就六十多,看上去和善又精神,眼神也很正常,单从外表而论,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这多少让我松了口气。若是个疯疯癫癫的疯子,撒起疯来,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老头看着我和郭薇,笑了,用句小学生作文时经常使用的话形容就是:老爷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若不是昨天听王师傅说过他的奇怪举动,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和善的老人脑子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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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他咽了口唾沫,从兜里摸出一支烟,举到嘴边,又放下,他说:“就在我问完这句话后,操,吓死人的事情出现了,我在后视镜里,看到那女人猛地抬起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当时吓得我就蹦起来了。”

  猴子问:“靠,你当时不是开车的么,怎么蹦?”

  大嘴白他一眼,说:“操,我哪知道怎么蹦,反正就是蹦起来了,方向盘都他妈被我拔掉了,然后车子就失控了,往路边窜去,当时路边是一片山壁,就在快要撞上去的时候,咚地一声,**,我从床上翻下来了就。”

  “然后呢?”郭薇问,她听着害怕,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不放。

  大嘴点起烟,深吸了两口,说:“然后我就醒了,醒来后两条腿直发抖,心里虚得慌,你们说,这梦是不是个预兆啊?”

  我和郭薇没说话,猴子说:“这说不准哦,不过你得注点意,你有日子没撞邪了。”

  大嘴一脚踢过去,骂猴子:“操,你他妈不能说点人话!”

  猴子躲开他的飞腿,笑着说:“我是实话实说嘛,这梦提示你,色字头上一把刀,以后出车在外,遇到姑娘,尤其是漂亮的,千万不能动色心……”

  猴子没说完,大嘴打断他:“就算仙女下凡,老子也不停车带。”

  猴子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语重心长:“小鬼,这样才对嘛。”

  “对你个脑袋!”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怪事,证明大嘴这个梦,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是梦出有因,这事过去后,大嘴每次提及此事,都要说:“我就说吧,这梦是个预兆,太玄了。”

  大嘴梦后的第三天,殡仪馆接到个业务,死者是个年轻姑娘,二十一岁,死得冤枉,说是在路边接电话时,一根粗大的水泥电线杆,不知怎的,突然倒下,轰地一下就砸在这姑娘脑袋上,当场香消玉殒。大嘴拉尸回来后,说那姑娘被砸得真惨,脑袋几乎被砸扁,脸都没了,肩膀上面,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各种惨状的尸体大嘴见得多了,可脑袋被砸成这样的,大嘴说自己还是头回见到,看着恶心之极,差点没吐。

  “可惜啊。”大嘴摇摇头,一脸遗憾地对我们说:“听说是个美女哦,年纪轻轻的,可惜可惜,哎。”

  我觉得不可思议,说:“这电线杆子怎么就突然倒下来了?这就算倒下来,下面一大截是埋在土里的,也应该是慢慢倒的吧,怎么就突然一下直挺挺地倒下来了?”

  “命。”猴子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命。”

  嗯,命。命这回事,实在说不清。

  死者收入殡仪馆后,死者家属和殡仪馆提了个要求,希望能为死者处理一下头部,死者生前年轻漂亮,被那电线杆一砸,现在是面目全非,死者父母说,死者生前很爱漂亮,现在她走了,也希望她能漂漂亮亮的走,当然,头被砸成这样,要完全复原当然不可能,但也希望殡仪馆能尽量处理处理,至少别这么难看。

  这要求提出后,大嘴他们犯了愁,殡仪馆小而简陋,连个基本的火化设备都没,更别说有专业的殓妆师了。殡仪馆上下一共就这几个人,没人会做这个,之前收了业务,死者的妆容打理几乎都是由家属自己来做的,大嘴他们,从来不管这些。

  没办法,不会弄,大嘴向家属说明了情况,婉言拒绝了,家属好说话,虽然非常失望,但也理解。不理解不行啊,有目共睹,殡仪馆就这个条件,要是勉强去给尸体化妆,结果怕是不如不化。

  2010-7-12 21:40:00

  在把尸体运到J市火葬场火化时,出问题了。不知怎的,把这尸体放上通往焚化炉的传送带后,按下开关,那传送带居然一动不动,开始大家以为是机器出了问题,捣腾了会,不见好,于是换了台炉子,结果还是一样,最后把火葬场里的几个炉子都试个遍,全不行。

  要说机器全坏了,不可能,几台炉子才火化过死人,没见出问题,期间被换过的炉子,烧其他死人时就恢复了正常,唯独大嘴拉来这个,只要一放上传送带,机器就没用了,怎么摁开关都没反应,像断了电。

  Y市火葬场的刘大姐悄悄拉过大嘴,问他:“小武哦,你拉来的这个业务有问题哦,是怎么走的?”

  大嘴摸着后脑勺,说:“是被电线杆砸的,在我们那边时没出过问题啊,这怎么就……哎,刘大姐,你说是不是她不愿意被烧啊?”

  刘大姐皱着眉头,说:“我在这干了二十年了,没见过这样的啊?”

  “那怎么办?”

  刘大姐想了想,说:“先抬下来吧,让家属烧点香说两句好话什么的,回头再试试。”

  结果香纸烧了一大堆,好话说了一箩筐,尸体还是无法送入焚化炉火化,大嘴他们正无计可施时,又不知从哪窜来一股邪风,把香灰纸屑卷得到处都是,把一帮人吓得大呼小叫。没办法,刘大姐和大嘴说:“要不先把尸体放到前厅去吧,放在这不得安宁,还有好多业务等着火化呢。”

  这时原来负责推运尸体的人不愿意了,说这死人古怪,怕沾晦气,不愿碰,没办法,大嘴只好亲自上阵,准备把尸体推到前厅。可能是因为刚才那阵邪风,盖尸体的白布单被吹开了一些,死者的一只脚露在外面。就是这只穿着鹅黄色平跟鞋的脚,惊得大嘴险些喊起来。

  这鞋好面熟,在瞬间,大嘴想起三天前自己做的那个怪梦,梦里那个漂亮的姑娘,当时脚上穿着的,不就是这双鹅黄色的平跟鞋么!?

  “你一定要把我漂漂亮亮的送过去。”

  大嘴猛地想到在梦里长发女子对他说的这句话。大嘴说,当时一下,他懵了,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明白了问题所在:这尸体之所以火化不了,是因为死者认为自己不够漂亮。

  J市火葬场有专业的殓妆尸,只要肯花钱,处理没问题。死者家属虽然对大嘴的建议将信将疑,但也愿意花这个钱,本来他们就想让死者好看一点,这不是镇上的殡仪馆没这个条件么。

  过了快三个小时,尸体终于处理好了,虽然无法尽善尽美,但比起未处理之前,已是天壤之别。结果再把尸体送去火化时,你们猜怎么了,一切正常!

  这趟业务回来后,大嘴满大街找艾叶,做什么?用来煮水洗澡,去晦气,大嘴说,事是做完了,可谁晓得那死人满意不满意?万一到了下面想想还是不行,又跑来缠老子怎么办?得好好洗洗,洗个艾叶澡,鬼神难侵!天晓得这是大嘴从哪听来的。

  这事让我疑惑的地方并不是死人非要化妆后才肯火化,而是在这死者死前前几天,就托梦了大嘴,当时她还没死。难不成在她死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即将罹难?或者说,她毫不知情,但她的魂灵,却有所感,知道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于是托梦给了大嘴。

  莫非人的生死,真有命数一说?算了,不去想,想也想不明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记住,别像你能活一万年那样去活。

  说到预兆,让我想起以前看到的一篇故事,相信很多人看过。这事说的是美国前总统林肯,总所周知,他是被刺身亡的。据他身边人说,在林肯被刺杀前几天,他曾做了个噩梦,在梦里,他看到白宫一间房里摆着具尸体,周边站了许多人,正泣不成声,他问其中一人这是怎么回事,谁死了?那人告诉他,总统被刺杀了。梦醒后,林肯把这个梦说给身边人听,大家听到,都惶恐不安,没料到三天后,林肯的梦成现实,他在华盛顿福特剧场看戏时,被人用**暗杀了。

  与之类似的事情很多,说是与人的第六感有关,这些道听途说的故事,真假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世上,有个别人,在临死前,的确有预知自己将死的能力。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就和这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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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是听石三弟弟说的,石三下葬后的第六天,在他家,发生了这么一件怪事:石三兄弟平时感情不错,两人在家,住一个房间,那天晚上,石三弟弟睡得较早,在睡梦中,突然听到有人开门进了房间,迷迷糊糊中,他以为是他父母,没在意,随便咕哝了句:“这么晚了干什么啊?”没人答应,灯也没有打开。他当时很困,没管太多,连眼睛也没睁,翻了身,又睡死了。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石三的床铺居然又铺开了(石三死后,他的被褥已经收起了),被褥十分零乱,一看就知道有人睡过,可现在床上,却没有人。这时他看见房间的门,是虚掩的,难不成昨晚有人进来睡过?他想到昨晚曾有人进来过,当时睡得昏昏沉沉的,还以为是父母进来拿东西,现在看石三的床,分明是有人昨晚进来在石三床上睡了一宿,难道是他父母?这没可能哪。可家里除了他和父母外,再没其他人了,难道是昨晚家里来了客?石三弟弟赶紧翻身下床,跑到厨房找到他母亲,问昨晚家里是否来了人,他母亲说没有,还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听完母亲的话,石三弟弟当时心里咯噔一下,飞似地跑回他和石三的房间,掀开石三床上乱糟糟的被子一看,皱巴巴的床单中央,居然印着大块血渍。

  石三弟弟说,这是石三昨晚上回来了,还在他自己床上睡了一晚,虽然石三和他是亲兄弟,但毕竟石三已是死人,想想就忍不住后怕。再后来,石三弟弟再不敢一人睡在那个房间,就是一个人睡客厅,也不敢,但是和父母同睡一间屋,又不合适,于是就跑到外面,和朋友一起住。在后来几天里,石三弟弟说,他父母在半夜十二点左右,总能听到他们兄弟那间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跑过去看,却没人,第二天早晨再去看,就看见石三床上折好的被褥又被打开了,洗干净的床单上,依旧印着很大块的血渍。有天早上,他们发现石三的床铺居然没被动过,才舒了口气,却发现他弟弟那张床看上去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头又大了几圈:石三昨天晚上,居然跑到他弟弟那床上睡去了。

  这死者逝矣,活人却还要过正常的生活,这石三父母虽然爱子,但也经不住这天天晚上的折腾,于是一家三口,搬到了亲戚家的空房子里住,至于那间老屋,就这么空着,弄得周围的邻居个个神经兮兮,在门口挂八卦镜平安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更有邻居说,常常在半夜时分,听到石三房间里传出音乐声。据石三弟弟讲,石三生前最爱听歌,连买带借,家里起码囤了有上百盒磁带。

  这死人恋家的故事我听过不少,小时候我曾听大人们说过,这横死在外的横死鬼(又称凶鬼),是千万不能抬进家里,否则日后,家里肯定会不太平。可石三这事奇怪就奇怪他被砍死后,就被直接拉去了殡仪馆,直到火化下葬,压根就没进过家门,天晓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这事,倒让我想起一个小时候听说的一个故事,说的就是横死鬼恋家不走的事。

  2010-7-10 22:24:00

  事情是这样的:那年我还是小学生,在我们那,有个姓蔡的中年男人因为和老婆吵架,心里郁闷,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大晚上跑到山上,大概是因为天黑路滑,这人一个不留神,居然从山路上摔下来,不凑巧,脑袋正好碰到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摔死了,不知是因为当时没地放尸体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家属把他抬回了家,在家里放了一夜。

  结果在此人下葬以后,这家的日子就不得安宁了,每天半夜,空无一人的厨房里就会发出叮叮哐哐的响声,动静还挺大,楼上楼下都能听到,这声音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在厨房里炒豆子之类的东西。熟悉这位姓蔡的邻居们都晓得,这人平时最爱吃炒黄豆,没事就自己下厨炒上一大盘解馋,现在人死了死了,这嗜好居然还有。

  当时议论此事时,有人就说,这是因为他家人在他死后还把他抬回了家,他们说,横死鬼是千万不能抬回家的,一进门,他就舍不得走了,必会夜夜回来,在家里做些他生前最喜欢做的事情,虽说不会害人惹祸,但总会打扰人的正常生活,搞得人战战兢兢。

  与之类似的禁忌在我长大后听说过不少,稀奇古怪,各式各样的版本都有,但讲的基本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横死在外的人,是绝对不可以抬回家的。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我和郭薇还有猴子、大嘴,在公园湖边纳凉聊天,正东拉西扯,大嘴突然想起他昨晚做的一个梦,觉得蹊跷,赶紧说出来给我们听。

  大嘴说,昨晚他梦到自己一个人开车去某地,具体去做什么记不得了,在路上,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姑娘正在路边招手拦车,大嘴看姑娘长得漂亮,心想大白天的,带带也无妨,于是停下车,让那姑娘上来了。大嘴本想让那姑娘坐在他旁边,可不知怎的,那姑娘拉开的是前门,可上车后却人坐到后排座上。大嘴当时也没觉得古怪,在梦里嘛,人的思维常会变得很奇怪,不合逻辑。

  那姑娘上车后,大嘴就和她聊起来了,聊些什么,大嘴说不记得了,只知道和那姑娘聊得很欢。那姑娘要去的地方大嘴并不顺路,但大嘴色迷心窍,一直把那姑娘送到了她要去的地方,大嘴回忆说,那地方看上去特别阴森的,周围全都是参天大树,像片森林,当时的天色阴霾极了,给人的感觉是快要下雪,但他却不觉得冷。那姑娘下车后,他也跟着下了车,姑娘指着森林深处说,这里就是她要去的地方,谢谢大嘴送她。大嘴说不客气,从兜里掏出烟,想点支烟在漂亮姑娘面前扮酷,谁知火机怎么打也打不着,姑娘告诉他,这地方是点不着的火的,让大嘴别抽了。大嘴奇怪,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点火?姑娘笑了笑,没说话。大嘴说,这姑娘笑起来美极了,看得他春心荡漾,呆了。就在他发愣时,那姑娘笑着对他说了句什么,转身往森林里跑去,大嘴猛地回过神,大声问她叫什么名字,姑娘头也没回,喊了个字,他没听清,喊叫起来,这时那已跑出蛮远的姑娘突然又折回来,跑到大嘴面前,没回答大嘴,却问了大嘴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她问大嘴:你看我漂亮吗?大嘴想也没想,回答说漂亮。那姑娘却皱了皱眉头,说你真觉得我漂亮?大嘴真诚无比,说,漂亮,你的确很漂亮。那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

  大嘴说,梦到这里,就有一段空白,莫名其妙的,他又坐上了车,在原来的路上开着。而那姑娘是怎么走的,还有自己是怎么从森林回到公路上的,他全然不知。就在大嘴还在回味刚才和那姑娘畅聊时的快乐时,突然在后视镜里,他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后排座上,她低着头,头发又直又长,遮住了脸颊,大嘴根本无法看见她的面目。大嘴说,不知为何,当时他居然没觉得害怕,也没回头,而是继续开着车,头也不回地问:你是谁?那女人幽幽地对大嘴说,你一定要把漂漂亮亮的送过去。这声音大嘴听着耳熟,感觉就像之前那姑娘的声音,他有些莫名其妙,问:你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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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郭薇去了外地,晚上没事,吃过晚饭,我和猴子就悠哉哉地晃到殡仪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陪大嘴晚班。今晚上殡仪馆架了两个灵堂,一个是老头的,一个是石三的,都在大厅,一家一边,中间拉了块巨大的防水布,作临时隔断。

  替石三守灵的,亲属除了他弟弟外,剩下的七、八个,都是他生前的兄弟,好几个我们都认识,因此这天晚上,我们没像以往值班一样,窝在办公室打牌,而是搬了好些椅子,坐在院子里聊天吹牛,至于石三灵位上的香火蜡烛什么的,有石三弟弟和另外一个不爱说话的在里头看着。

  大嘴白天忙了一天,才过九点,就犯困了,哈欠打个不停,没过一会,就回值班室睡觉了。和混混们聊天,除了姑娘就是些打打杀杀的事,说多了,就没劲了,就在大伙意兴阑珊的时候,不知谁起了个头,一伙人七嘴八舌地居然讲起鬼故事来了。猴子最来劲,一口气说了不少我们以前遇见的那些邪乎事,听得那帮小子咋舌不已,直呼过瘾。等猴子说完,其中几个混混,也纷纷讲起他们所听过的一些鬼事起来。

  其中一个叫疯狗的小混混,说了件他父亲在若干年前遇见的一件事:他家在农村,他父亲是当地小学的校长,一天晚上,天已经黑透,他父亲正走在野外,往家里赶,走着走着,过了一个吊板桥,经过一片树丛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房老师,房老师。”声音很细很弱,是个小孩。他父亲以为是哪个学生,打着电筒往声音出处看了看,没看见有人,于是以为是自己幻听,正要继续走,才跨出两步,那声音又喊起来了:“房老师,房老师。”这回准没听错,他父亲收回步子,朝声音出处走前了几步,举着电筒仔细找了一圈,人没找到,却发现一座隐没在野草丛中的小坟。

  从墓碑上的名字来看,这里埋着的,是他以前教过的一个三年级学生,这个学生在两年前,因游泳被溺死了。今晚上往这里走,不巧正经过了这学生的墓地,农村人对这个十分忌讳,即便那鬼没恶意,但夜路撞鬼,终归不是件好事,当务之急,尽快脱身才好。但在这种情形下,跑是没用的,你若撒丫子狂奔,非但跑不掉,还可能因为乱跑乱撞甚至丢了命。幸好他父亲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没跑没叫,更没答应这个学生,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分币,摁进坟前的土里,然后解开裤子,朝路中间撒了泡尿,接着跨过尿,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无论后面怎么叫他,睬都不睬,径直回到了家,平安无事。

  这为什么撒尿我理解,污秽的东西可以辟邪,可为什么要往坟头上摁一枚硬币呢?我问疯狗,疯狗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一定要这样做就对了,如果没硬币,放点钱什么的都可以。还有那泡尿,撒得也有学问,不能对坟头,也不能撒在路边,更不能撒反了方向,比如你要往东走,千万不能往西撒,要不然撒了也白撒。

  2010-7-8 20:07:00

  鬼故事讲到半夜,大伙都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一会有人说听到什么响动,一会有人说看到什么鬼影,搞后来上厕所都不敢单独去。午夜的殡仪馆,大厅里还同时架着两个灵堂,这种情形下,讲鬼故事,实在很不妥,我和猴子都明白这点,但还是忍不住要讲,这种刺激和痛快,实在难以言述,总而言之一个字:爽!

  聊到凌晨一点多,大伙仍没倦意,就在大家兴致勃勃地谈论某些禁忌时,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闷雷,起风了,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操,下雨了。”

  “散了散了!”

  猴子提着椅子和我跑回值班室,大嘴睡得正香,我们进屋开灯,把椅子弄得咚咚响,居然都没吵醒他,呼噜依旧打得震天响。

  猴子看他一眼,骂:“操,睡得比猪还死。”他话音刚落,一道极亮的闪电划过,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大的雷响,震得窗户和木门簌簌响。

  猴子被吓得脖子一缩,说:“这雷猛,好像就在头顶上打的。”

  我看看窗外,风急雨密,电闪一会接着一个,雷声轰轰,幸好又远又沉,不像之前那个吓人。大嘴哼哼了几声,慢慢睁开眼,醒了。

  “现在几点了?” 他迷迷糊糊地问。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说:“快两点了。”

  大嘴打了哈欠,说:“你们精神蛮好嘛,这么晚了,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是哦。”猴子在屋里踱了两步,说:“雷打得震天响,还吵不醒你这只猪。”

  大嘴咧嘴一笑,没介意。两点了,我和猴子仍无睡意,大嘴刚睡醒,精神振奋,三人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猴子想起刚才在院里的鬼故事茶话会,意犹未尽,又开始讲起来。

  大嘴有些惊诧:“你们刚才在院子里,一直在说这东西啊?”

  我点点头,大嘴说:“我操,你们还真他妈不怕死,不知道禁忌么?”

  猴子说:“禁个鸟,一堆壮小伙,鬼见了都得跑。”

  正聊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是从大厅处传来的。出事了!?大嘴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起,三人赶紧跑出值班室去看。跑到走廊,只见大厅门口站了不少人,对着石三的灵堂指指点点,乱糟糟的,看样子,是石三那边出了问题。

  这时疯狗看见我们,冒着雨跑过来,脸色煞白地对我们说:“**,见鬼了!”

  猴子说:“什么鬼?”

  疯狗结结巴巴:“三、三……”

  “三什么?”

  “三哥的灵位,见鬼了。”

  “操,你说清楚点。”

  “过去看,你们过去看!”

  我们随疯狗来到大厅,替石三守灵的人全都跑到了大厅门口,另一家守灵的家属,也被惊动过来,探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往灵堂里看。

  “怎么回事?”大嘴问石三弟弟。

  石三弟弟说:“就在刚才,我看见台上香烧完了,就去换,谁知道刚换上新香,一点,那香就像爆竹引线一样,刷地一下就猛烧起来,还嗤嗤地冒火花,一下就烧完了。”

  “还有这事?!”大嘴往灵堂里看了看,没敢往里走。

  “是啊。”疯狗在一旁接过话,说:“那香灰还没掉,一根完整的,喏,你们看。”

  我向前几步,往里看,灵台上的香坛里插着三支香,中间那支看上去有点别扭,看不太清。我拉拉大嘴,说:“走,进去看看。”

  2010-7-8 20:49:00

  几个人慢慢走到灵台前,果然,中间那支香,正如石三弟弟和疯狗所说的那样,全烧完了,但香灰居然没落,依旧保持着一根完整的香形,而旁边两支,还没有点。

  “你刚才就点了中间那一支是吧?”大嘴问石三弟弟。

  “嗯。”石三弟弟说:“才点了一支就这样,后面的,没敢点。”

  “哦。”大嘴应了句,盯着香炉问:“是不是香出了问题?”

  石三弟弟说:“这香是在你这买的啊。”

  大嘴挠挠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火机,向左边那支未烧过的香伸去。大家见了,纷纷往后躲,仿佛大嘴要点的不是香,是雷管,我和猴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大嘴的手有些颤,看得出他紧张,当火苗触及香头那一瞬间,只听嗤地一声,那香就像跟引线似地,嗤嗤地烧了起来,转眼就烧到香尾,而香灰没有掉落,保持着一支香的形状。

  “靠!”大嘴被吓了一跳,蹬蹬退了几步,差点踩到我,我赶紧挡住他。

  大嘴眼睛一眨一眨的,问我:“这怎么回事?”

  我说:“我哪晓得。”

  这时旁边有人说:“是不是三哥(石三)想多要点香啊,所以烧得快。”

  这话说得大伙面面相觑,不过听上去倒有道理。可是问题是,天晓得石三要多少香才满足,按五秒烧完一支香的速度计算,不到两小时,殡仪馆所有的存香都要被烧完,接下来没了香,那该怎么办?天晓得会出什么事。

  这时旁边那家一个守灵的中年人说:“要不然你们把三支香一起点试试看,不要一支一支点。”

  “这样有用?”石三弟弟疑惑地看着大嘴,大嘴心里也没底,说:“试试看吧。”说完拿起三支新香,拢在一起,在蜡烛上点燃,香燃烧得很正常,可还没插进香坛里。大嘴双手握着香,朝石三的灵位拜了拜,然后小心翼翼、缓缓地把香插进了香坛。三支香徐徐燃烧,香烟袅袅。大家松了口气,总算正常了。

  “哎,师傅,为什么这香单点不行,一定要三支一起点?”猴子问刚才提议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笑笑,说:“我也搞不清,只是以前好像听人说过说点香不能一支一支点。”

  “这是为什么?”

  “这我就不晓得了,好像是说这样不好吧。”中年人自己也一脸迷惑。

  大嘴问石三弟弟:“你之前有换过香不?”

  石三弟弟说:“有啊,白天到现在,换过好几次了,都是一支一支换的,没出过问题啊,怎么现在就突然不行了?”

  一票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一个比一个怪,没人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说害怕吧,多少有点,但那么多人在一块,说什么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到不至于。这事情怪虽怪,我却不觉得怎么瘆人,也许是因为我怪事见多,见怪不怪了,又也许是因为人多的缘故。

  那些个混混,平时看上去张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的,真遇到这种事,心里还是会打怵,见我们要回值班室,硬拉着不肯让我们走,说什么人多阳气大。我在那聊了会,觉得困了,就自个回值班室睡觉去了。猴子一宿未睡,第二天看见他,居然容光焕发,没见过守夜守得这么精神的,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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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2:3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奇闻异事我知道不少,但猪婆精我还是头回听说,以前只听说过狐狸精爱勾引人,想不到母猪也有这嗜好,抛开真假不论,感慨一句:这年头,猪都不安分了!不过我认为,我们遇见的那对母女,是什么都不可能是猪婆精,撇开那小女孩不说,只看那少妇的穿着和举止,怎么看都不像郭薇口中的猪婆精嘛。

  这天中午,我和猴子正在小饭馆吃饭, 菜还没上,猴子的手机响了。(前些日子镇上新开了一家手机店,开业时大搞优惠,我和猴子赶紧出手,一人揣回了一部,为此大嘴黯然神伤了大半天,为他优越感的逝去。)

  “草!”猴子接完电话,骂骂咧咧地关上手机,对我说:“大嘴说他在单位,没空出来吃饭,让我们回头给他送点去。”

  我笑:“最近他们生意不错啊。”自上回M县业务后,快一个月了,我们没和大嘴出过业务。不是业务量少,而是这期间的业务,都用不着我们陪。

  猴子在桌上顿顿筷子,说:“谁说不是呢,我就不明白,怎么这死人都是一阵一阵的,要么就十天半个月不死一个,要么就一窝一窝的扎堆死,莫非真有什么凶月之说?”

  我说:“这不好讲,要不你研究下易经八卦?”

  猴子扁起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很有这个必要。”

  正说着,菜来了,我抓起筷子正要开吃,突然想到还要给大嘴带饭,我问猴子:“哎,要不要再炒一个菜?”

  “为什么,这还不够啊?唔唔……”猴子嘴里正塞着一大块回锅肉。

  “不是还得给大嘴带么?”

  猴子咕地一下把肉咽下,摆着油汪汪的筷子说:“炒个屁,回头给他挑几块肥肉,兑点菜汤,OK了。”

  嗯,好主意,我绝对同意。

  “操!这就是你们给我带的饭?”大嘴打开饭盒,看见里面的饭菜,脸都绿了。

  “你们看你们看你们看,**,1、2、3……”大嘴数着饭盒里那几块可怜巴巴的肥肉,冲我们吹胡子瞪眼:“就四块肉,还**都是肥的,我靠,皮上还那么长的毛,你们两个王八蛋,是不是直接把剩菜给我装来了?”

  猴子打了个饱嗝,嘿嘿一笑,说:“眼力不错,的确是我们用膳用剩的。”

  我拍拍大嘴肩膀,说:“在这个动荡的岁月里,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啥?”

  “你们**,太**……”大嘴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够意思了。”猴子优哉游哉,点了根烟,对大嘴说:“这大中午的,我们放弃宝贵的午休时间,步行这么远给你送饭,你还挑三拣四罗里吧嗦,你还有没有良心?”

  “就是,你小子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叫花子嫌饭臭!”

  “没错。”

  我和猴子一唱一和,大嘴被我俩顶得一句话也不说,鼓着眼睛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好,你们两个给我记住。”说完抽出筷子,捧着饭盒大口扒拉起来,我和猴子笑得要死。

  大嘴还没扒拉几口饭,办公室外有人在叫他,他满嘴饭菜,含糊地应了声,把筷子往饭里一插,放在桌上,赶紧跑出去了。

  “靠,还真忙啊,院里好热闹,走,看看去。”猴子招呼着我,往院里走去。

  难怪大嘴忙,今天殡仪馆接了两单业务,一个是老头,脑溢血死的;另一个年轻,才二十出头,我们都认识,是本镇著名的混混石三,石三是此人外号,真名不详,据说他是在路上,被几个人用乱刀砍死的。这有点奇怪,石三在镇上混混圈里混得不错,和几个大哥级的高级混混都能称兄道弟,按理说,在本镇,不会有仇家啊,这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砍死了?一个和猴子相熟的小混混告诉了我们原因,前几天,石三一伙,曾去小镇边的L县揍人,据说揍得很成功,大胜而归,而现在石三被砍死,十有八九是L县那边的混混们干的,报仇嘛。哎,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不过在我们这个鸟大的小镇上,挨刀挨死的混混,据我所知,石三倒是头一个。

  为石三送行,殡仪馆里聚集了许多大大小小,著名以及不著名的混混们,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不认识。近百个混混齐聚一堂,那场面,说实话,非常强。

  2010-7-7 16:01:00

  我在院子里溜达了会,觉得没意思,回了办公室,猴子还在和几个认识的混混吹牛皮。我坐在办公室,抽了支烟,大嘴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抹了把额头,骂道:“操,忙死了,晚上还要值班。”

  我瞥了眼人头攒动的院子,说:“今晚值班放心,混混多,辟邪。”

  大嘴看我一眼,有些惊讶:“有这说法?”

  “鬼怕恶人嘛。”

  “唔。“大嘴点点头,捧起饭盒,对我说:”不过你们还是得来陪我,冲你们给我带的这顿饭,你们就得弥补我。”

  弥补你?我正要骂他,大嘴突然噗地一声,把刚扒进嘴里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呸,呸!我操!”大嘴像吃了狗屎。

  “怎么啦?”

  “这饭,这饭……”大嘴还在吐着,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我凑前一看,吓,真是见鬼了,刚才还好好的饭菜,才过了十五分钟不到,居然就像在冰箱里放了半个月似的,干巴巴硬邦邦的,几乎结成了一坨。大嘴刚才只顾着和我说哈,捧起饭看也没看,就往嘴里扒。

  “怪了嘿,这饭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拿起一根筷子,往饭菜里戳了戳。

  “靠,你们给我带的好饭!”大嘴吐完还不够,又端起茶缸漱口,难道饭不但变硬变冷,还臭了? 可我什么也没闻到,我本想凑过去仔细闻闻,犹豫了下,作罢。

  我对大嘴说:“你别冤枉我们啊,饭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就变这样了,这肯定不是饭的问题。”

  大嘴当然知道不是饭的问题,他愁眉苦脸,说:“那我中饭怎么办?”

  我安慰他:“没关系,你这么胖,饿上一两顿小意思。”

  大嘴不领情,骂:“靠!”说着大嘴抓起筷子,在饭菜里拨弄了几下后,随手把筷子往饭里一插,正要出去丢掉,我大叫一声:“等等!”

  大嘴吓了一跳,不满地问我:“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我指着他手里的饭盒,说:“你把那两根筷子这样插……”

  大嘴低头看看他的杰作:那两根筷子直直插在米饭中央,像两支香,使得那盒饭菜,看起来就像是用来进贡鬼神的祭品。记得黄师傅以前和我们说过,吃饭时,尤其是在阴气重的地方和时候,最忌这样插筷子,这种插法,很容易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它们会以为这是给它们吃的东西。

  大嘴啊了一声,显然想起了这个禁忌,他楞了一会,对我说:“好像我刚才就是这样插的。”

  我一拍桌子:“难怪了!”

  大嘴喃喃地说:“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啊。”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饭盒,两根筷子仍插在米饭中央,他忙不迭地把筷子拔下,转身往外跑去。猴子这时正往屋里走,大嘴刹车不住,砰地一下,两人撞在一块,他手里的饭盒摔在地上。

  “哎哟哎哟,干嘛呀,妈的!”猴子骂着推开大嘴,看见洒在地上的米饭,忍不住教训大嘴:“靠,我说你小子,知不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大嘴骂:“操,要不你捡起来吃。”

  猴子也骂:“靠,鬼才吃!”话音刚落,他就发现了米饭的不对劲,用脚拨拉拨拉,问:“哎,这饭怎么变这样啦?”

  我冲大嘴努努嘴:“你问他。”

  没等大嘴开口,外面又有人喊他,大嘴应了声,指指狼藉不堪的地,对我和猴子说:“这里清理下啊。”说完就跑走了。

  “快点,赶紧的,清理掉。”我冲猴子挥挥手。

  猴子翻个白眼,说:“关我屁事。”

  我冲过去就揍他,说:“**不关你事难道关我事,是谁把饭盒撞翻的?”

  “是大嘴啊。”

  “没你也撞不翻,少废话,这东西不宜久留,赶紧扫掉。”

  “哎,对呀,你还没告诉我,这饭怎么就突然变这样了?”猴子这小子的好奇心真是比谁都重,若我不把刚才的怪事告诉他,估计就算把他揍死,这小子也不愿把这清理干净。

  “行,那我告诉你,听完了就得赶紧扫地。”

  “听完了再说吧。”

  “什么再说?娘的,我不说了,憋死你。”

  “好好好,我扫,你赶紧说。”猴子不再嘴硬,这小子的软肋,一戳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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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1:5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这天晚饭时,我把这事说给郭薇听,如我所料,她非但不怕,还听得津津有味,我说完后,这丫头居然意犹未尽,一个劲地就这么结束啦?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我两眼一瞪:“那你还想怎么样?”

  郭薇吐吐舌头,笑:“我觉得还可以更刺激一点嘛,比如猴子被那女的看上了什么的。”

  “噗——”猴子当时正在专心致志地品尝他最爱的番茄鸡蛋汤,郭薇此言一出,这家伙差点没呛死。

  “靠!嫂子你也太毒了吧。”猴子手忙脚乱地擦着嘴,说:“这话可不敢乱讲,要我家晓静听到了,不得了。”

  “噗——”这下轮到大嘴喷汤了,我坐他对面,猝不及防,被喷到一些,郭薇赶紧拿起纸巾,帮我清理。真体贴!

  猴子眼珠子转了转,做出一副神秘兮兮样,对郭薇说:“嫂子,你不知道吧,凡子以前可被那个女什么,看上过哦。”

  “什么?!”郭薇有点吃惊。我知道猴子这兔崽子要说什么,他想说以前我被红衣女缠住那事,这事我从未和郭薇提起过。

  “怎么回事啊?哦——”郭薇转过脸,瞪着我说:“老实交代,是不是以前有女朋友,哼,不老实。”

  “冤枉啊!”我正要解释,猴子嘿嘿一笑,在一边煽风点火:“没错,他就是不老实,让他坦白从宽!”

  “没错!”郭薇一拍桌子:“老实交代!”

  “对,老实交代!”猴子也拍了下桌子。

  “交代交代,一定要交代!”大嘴也来凑热闹,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完了,四面楚歌。**猴子,我恨得牙痒痒,抓起根筷子,正要甩向他,被郭薇拦住。

  猴子乐得摇头晃脑:“怎么地,还想杀人灭口哇?”

  “对。”郭薇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污点证人不能杀。”

  猴子的脸像被谁狠狠拧了一下,做了个奇怪的表情,很无辜地说:“我不是污点,我正点。”

  “正你个头。”我趁郭薇不备,唰地一下把筷子甩出。说到射飞镖,那我真是有一手,从小我就爱拿小木棍或石头子什么的练准星,百发百中那是吹,但打十次八次中,那的确是事实。我上高中那会,曾在三、四米开外,把一个小纸团扔进了我同学张开的嘴巴里。这时猴子只离仅三步之遥,那根筷子,不偏不倚,直直飞向了他的咽喉,正中要害。

  猴子夸张地哎呀一声,连声说:“死了死了。”

  “唔!”我和大嘴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欠起身,在桌子上空对击了一掌。

  郭薇哑然失笑,随即又板起脸,对我说:“他死了你也得交代!”

  “行,行,行,交代,我交代。”

  等我把事情说完,郭薇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看着我,不说话。

  我搓搓手,做谄媚的笑:“怎么样,不怪我吧?”

  郭薇眉毛一挑:“不怪你?”说着拿起另一根筷子,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好你个李非凡,我就说你不老实吧,你居然连女鬼都敢勾搭,你这是,你这是……”

  “色胆包天!”猴子赶紧接腔。

  “对,色胆包天!”我脑袋又挨了一下,猴子在一旁乐不可支。好吧,我忍,死猴子。

  日期:2010-6-21 22:06:00

  闹了阵,郭薇终于放过了我,接着又提起鬼搭车那事,郭薇撑着下巴,瞎猜说那也许不是鬼,是猪婆精。

  猪婆精?这名词新鲜哈。郭薇说,她有个同学,男的,外婆家在M县,据他讲,在他外婆家那边,一直流传着猪婆精的传说。所谓猪婆精,望文生义,自然和猪有关——母猪。

  有件事是这样的:有个村民,男的,一天夜里骑着自行车从县城往家赶,半路遇见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路边招手,他停下单车,问那女子去哪,那女子说要去某某村,他一听,乐死了,正好顺路(就算不顺路估计这厮也会说顺路),他拍拍车把,爽快地说上车吧,带你一段,于是那女子就坐到了车后。

  女子才上车,那村民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头,女子看上去很瘦,撑到底八十来斤,可她这一坐上去,单车猛地一沉,像是压了个两百来斤的东西。乡间的碎石子路不好骑,没骑多远,村民就累得哼哧哼哧起来,女子在车后娇滴滴地问,大哥你是不是累了啊,要不要停下来歇会啊。那村民要面子,说不累,你才多重啊,再来两个你都没问题。女子听了,咯咯地笑,笑得那村民心猿意马,女子说,等会到了我家,大哥你就去歇会,喝点水。村民说,这天晚了,不太好吧。女子说,没关系,反正家里也没人,就我一个。村民听了,心头一阵乱蹦,女子那话的意思,明摆着的,想到那女子的风**样,村民禁不住浑身燥热,恨不能现在就扔下车,把她往路边的稻田里一摁。

  这心里有了**望,脚下就添了劲,村民喘着粗气,嘿咻嘿咻,居然把车蹬得飞快。过一座木桥时,桥太破,不能骑,村民就和那女子说让她先下来,走过桥再上,可那女子没反应,村民停下车,脚点住地,往后一看,顿时吓得大叫起来,那一直坐在车后的女子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圆鼓鼓的大白胖猪,前肢和腹部的位置上,还套着两件女人的衣裙。

  村民吃了一大惊,身子一歪,连人带车,对了,还有猪,一起翻下了木桥。木桥不高,下面是个水渠,很深,幸亏那村民会水,三两下,游到岸边,看见那头大白猪在水中挣扎,冲他嗷嗷地叫,他不敢逗留,连车也顾不上了,赶紧跑回了村。第二天大早,那村民叫来几个同村人,跑到水渠打捞他的自行车,车捞上来后,他们在下游水坝处,发现了那头被泡得胀鼓鼓的白猪尸体,它身上的女人衣物,已被水冲掉,不知去向。

  后来据当地老人说,这衰鬼村民是遇上猪婆精了,这东西是多年的老猪婆变的,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在路边勾引男人,不过它也仅是勾引勾引而已,倒不会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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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现在扯回来。收尸时,出了这么个事。在老朱指挥两个民工把尸体抬进装尸袋时,那尸体的前半身刚被抬起,他喉咙里突然发出咯咯的声音,把那抬尸的民工吓了一跳,手里一松,那尸体砰地一下摔到地上,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水。

  当时大家以为他没死,又赶紧叫来120,检查了半天,白大褂生气地说:“早死了,活什么活!”

  然后大家又去抬,谁知那尸体又发出咯咯的声音,吓得抬尸的人不敢动。这时老朱火了,对着那死尸一通暴骂,接着又抬,这回好了,不再鬼叫,用老朱的话说就是:“**,被老子骂老实了。”据那抬上半身的民工说,当时那死人嘴里冲出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他当时正使劲,不留神吸进好多。结果第二天,这人就病了,连续几天,吃不下睡不好,半夜老做噩梦,发低烧,冒虚汗,整个人蔫哒哒的,不见一点精神,开始以为是感冒,吃了几天药,不见效。后来听人说他是因为吸了尸气,因此得病,不过好治,弄了几两鬼督邮(一种草药),煎水服下,两天就复原了。当然这些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现在要说的是我们去M县这天发生的事。

  这天是鬼节,时间下午五点半,从小镇到M县,需要三个半小时。M县我们去过几次,路是山路,但两年前才大修过,不难走。

  今天日子特殊,谁也不想触霉头,一路上,我们说话不多,一向口无遮拦的猴子,这天也特别老实,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嘴,犯了禁忌。大嘴把音响开得轰天响,这让坐在后排的猴子有些坐立不安,他老是幻听,觉得铁皮后不时有动静发出。被他惊乍了几次后,大嘴烦了,索**关掉音乐,要是后车厢真有什么动静,我和大嘴,肯定能听到。的确是猴子神经过敏,音乐关掉后,他再没一惊一乍。

  山里日落得快,距离M县还有一半路程,天色已近昏暗。大嘴把车开得既快又稳,前方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拉着一个年约4、5岁的小女孩,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看样子,像在等车。她看见我们的车,犹豫了下,举起手,在空中挥了一下,看样子,她想搭车。

  大嘴放慢车速,问我:“要不要带?”我有点犹豫,这荒郊野外的,离最近的村落,估计也有十几公里,怎么这女人带着小孩,在这个地方等车,要说她们是出门的吧,身边却没有一件行李。不带她们吧,天就快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若搭不到车,她们怎么办?

  这时车已开到那女人面前,大嘴没停车,朝那女人摆摆手,一踩油门,过去了。

  “还是不带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嘴目不斜视,像在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我点了支烟,不置可否。猴子在后面一直不说话,我觉得奇怪,扭头看他,他面无表情,直直地坐在位置上,像尊泥塑。

  “喂,你怎么了?”我对他吹了口烟。

  猴子伸手扇扇烟雾,不紧不慢地说:“我觉得吧,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还是少说话的好。”

  “好你个头。”我又喷他一脸烟,转回了头。

  一路顺利,到M县办完事后,我们不打算逗留一夜,随便吃了点东西,立刻返程。因为后车厢里没了尸体,回去的路上,猴子又开始话痨了,东拉西扯,总是离不开张晓静,我听得烦了,拧开了收音机。

  一阵恐怖的音乐突然从音响里传出,音量很大,吓得大嘴身体一颤,我赶紧把音量放小,猴子骂道:“操,什么鬼东西。”

  “是张震讲鬼故事。”

  “鬼节还播这节目?”大嘴瞥了眼收音机,对我说:“换一个换一个,吓死老百姓,我靠。”

  猴子觉得有意思,说:“别换啊,听听嘛。”

  大嘴骂:“听你个头。”不等我动手,自己把频道调开了,换了个音乐台。猴子嘀咕了几句,没坚持。

  日期:2010-6-19 22:22:00

  正当我迷迷糊糊打盹时,感觉有人在身边轻推了我几把,我睁眼一看,是大嘴,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直视前方,一只手还在推我。

  “怎么了?”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大嘴把车速放得极慢,对我说:“你看,那个女的,还在。”

  “啊!”我吃了一惊,使劲揉了揉眼,果然,前方几米处,那女人带着那小女孩,依旧站在路边。与开始不同的是,我们去M县时,她们是站在马路右边,现在我们是返回,她们却来到了马路对面。她们到底要往哪个方向去?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多,距我们第一次遇到她们时,已经过了近四个小时,这么久了,她们怎么还没等到车,即使没等到车,也不至于一直站在这地方傻等吧。

  这对母女,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我打了个寒颤,今天可是农历七月十五啊,别他妈又中彩了。

  那女人看见我们,举起手,在空中随便甩了一下,看动作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拦车的手势显得随意而无所谓,反正就这么意思一下,爱停不停随便你。

  大嘴把车停在她们旁边,我放下车窗,问那女人:“你们去哪?”她没说话,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紧紧拽着她女儿,显得很不安。

  “你去哪?要不要带你一段?”我尽量把语气放得和缓。一直在后排呼呼大睡的猴子醒了,吧唧了几下嘴,问怎么回事,我和大嘴都没理他。

  那女人还是不说话,也没有上车的意思。

  “怎么办?”我问大嘴。

  大嘴趴过来,将头探出窗外,对那女人叫道:“喂,你到底去哪?我们要走了啊。”见她仍是没反应,大嘴缩回身子,把车启动。我看她们一眼,关上了车窗。

  “喂,她们是不是那个啊?”见车开出一些距离了,猴子才小心翼翼地说。

  “我看那女的这里有问题。”大嘴指指自己的脑袋。

  我同意大嘴的看法,说:“估计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那小孩怎么不说话,难道母女都有精神问题?”

  大嘴摇摇头,说:“遗传。”

  猴子竖起食指正想说话,不知突然想到什么,收回食指捏成拳头,在鼻尖蹭了几下,**言又止。

  我有点不放心,问大嘴:“你说我们要不要报个警什么的?”

  大嘴犹豫了会,说:“算了吧,我们也弄不清那女的到底是不是神经病,报了警回头还要东问西问,天亮了都回不去。”我想想觉得对,叹口气,没说话。

  “反正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像你们想的这么简单。”猴子横躺在后排座上,二郎腿翘着,小烟叼着,模样很欠揍。

  “切!”我和大嘴发出不屑的笑,没理他,于是猴子在后面感慨起来,大意是我和大嘴很蠢而他很聪明,我抡起一瓶没开的矿泉水,砸到他闭嘴。

  快到小镇时,前面不远处有个加油站,大嘴说加个油,把车开进加油站。加完油,大嘴付钱时,加油员指着车尾问:“你车屁股上怎么挂着件衣服?”

  “衣服?什么衣服?”大嘴纳闷不已,往车尾走去,我和猴子赶紧跳下车,跟过去看。果然,车尾的车牌上,居然挂着件女人穿的短袖衬衫。我走进细看,脑袋嗡的一声响,这件白底红花的女式短袖衬衫,居然是在路边拦车那女人身上穿着的那件。

  “操!这怎么回事?”大嘴惊骇得要命,赶紧蹲下身看车底和后轮,没发现异样,稍松了口气。

  “这衣服是那个女人穿的吧?”猴子双眼瞪得老大,嘴巴张成了一个O。

  “这是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难不成是那女人脱下衣服自己塞上去的?这不可能,就算她脑子不正常,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们也不可能毫无知觉。再说在车停靠时,她根本是牵着那个小女孩,在原地一动不动。除非她是……

  “她不是人。”猴子把我想的话说了出来。

  “怎么就一件衣服?”猴子走前一步,想扯下那件衣服,手刚伸出,就缩回了。

  “你还想要几件?”大嘴没好气地说。

  “她不是还带着个小孩么?”

  这没错。大嘴捡来一根树枝,把那衣服从车牌上挑了下来,甩在一边,完了我们把车头车尾车里车外,包括车顶,彻彻底底检查了一遍,没再发现衣服之类的东西。

  战战兢兢上了车,再战战兢兢地开回小镇,万幸没发生什么事情。次日我们对王师傅说起此事,他说这是鬼搭车,不会有什么问题,让我们别担心。话虽如此,但回想起来,还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至于那女鬼为什么不搭其他车,而偏对殡仪馆这辆车情有独钟,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这车,是殡仪馆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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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0:3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前文提过,我异想天开做阴器那会,曾在停尸房旁边那棵老树下埋了根银项链,结果却……本来都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可现在转到老树下,我又突然想起了这事。

  也不知那项链现在是不是还埋在这地方。现在去挖,会不会还冒血水?想着想着,我好奇心来了,拉过猴子和他说。猴子一听来了劲,说:“挖来看看呗,反正黄师傅正好在,不怕!”黄师傅在旁边,听到我俩的对话,问怎么回事,猴子抢过我的话,把事情告诉了他。

  黄师傅低着头,绕着树转了一圈,再仰起头,望着顶头的树枝出神。我们也跟着抬头看,老树不知长了多少年,又高又大,枝繁叶茂,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我瞧了半天,没瞧出什么名堂,见黄师傅还仰着头,忍不住问:“黄师傅,你看什么啊?”

  黄师傅没回答我,伸出手,轻抚着粗糙的树皮,说:“这棵树好啊。”

  这话听得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猴子凑上去,学着黄师傅的样也摸了摸树干,说:“树是不错,不过和项链有什么关系哇?”

  黄师傅指指老树,说:“这棵树,是坛树。”接着他指指停尸房,说:“这棵树,镇住了这个,好,好啊。”

  坛树我们从小就听说过,这是我们这对某一种树的特殊叫法,并非专指某一科的树,而指的是某些据说有灵**甚至神力的树。这种树有几个特征:老、大、奇形怪状。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不是懂行人,基本是分辨不出的。

  我们这流传着个说法,去山上或野外玩时,如果看到形态怪异的老树,千万不要在树地下撒尿,这可能就是棵坛树,如果触犯了坛树,轻则自己的小**倒霉,比如莫名其妙就肿起来了什么的,重则全家遭殃。

  在我们这发生过一件事,说某村村民某天上山砍柴时,在一棵坛树下撒了尿,结果晚上一回家,撒尿那玩意就肿了,一夜过去,那玩意肿胀得连尿都撒不出,后来才意识到是触犯了坛树,于是赶紧跑上山,找到那棵树,磕头认错,结果没到一小时,那肿就消退了。那玩意恢复如常。

  这事发生时我正在读小学,当时在我们这传得神乎其神,我在早点铺子上见过这个撒尿遭祸的倒霉蛋,印象中这人当年大概二十多岁,个子很矮,但敦实,吃早饭时,有人问起他这事,他就说,说得眉飞色舞唾沫乱飞,好像倒霉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当时我在一旁,听得又惊又怕,跑到班上去说,加油添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传到我们班主任耳里,把我提进办公室,狠批一顿,理由是宣传封建迷信,还罚我写六百字的检讨。我们班主任有个儿子,比我低一年级,与我同在鼓号队,后来在一次排练时,他悄悄告诉我,他妈(我的班主任)也对他说过,去外面玩的时候,千万别在树下乱撒尿。当时把我郁闷的,想揍他一顿解气,想想不敢,于是举起小号,对着他耳朵猛吹了一声,后来他告诉我,这一声号响,让他那只耳朵轰鸣了两天。

  现在回想此事,总觉得当年撒尿人说起此事时的表情太过夸张,有哗众取宠的意思,究竟此事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这个禁忌是一直就有的,宁信其有,莫信其无。

  日期:2010-6-13 19:10:00

  眼前这棵老树,居然是坛树。我伸出手,想摸摸它,指尖才触到树皮,就赶紧缩回,算了,还是不摸的好,万一惹恼了它。小**还没有用过呢,得保护好。

  我扭头看了看大嘴,他正举着手,**摸又止。倒是郭薇,面无惧色,在粗糙的树皮上轻轻抚摸,像黄师傅刚才那样。嗯,她没小**,她不怕。

  可是这棵坛树和我埋下的那根项链有什么联系呢?难道当时作祟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这棵树?任我们怎么追问,黄师傅也不说,只是让我们别再想这事,更别再惦记那项链,最最千万的,是别再去挖。我听得头皮发麻,脑袋顶上堆满了问号,但和黄师傅接触了这么久,我们已了解他的**格,他不愿多说的,你无论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算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好。这是说滥的话,但很有道理。滥话总是有道理的。信不信由你。

  怕什么来什么。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大嘴运交华盖,居然要出业务。

  早在几天前,大嘴翻着日历说,鬼节要到了,千万别那天出业务才好。结果鬼节前几天一直到鬼节当天下午四点前,都没什么事。就在大嘴对我们庆幸时,手机响了,他放下电话,眉头拧巴得像麻花,一看便知,业务来了。

  死者是M县人,在小镇做泥工,这天在工地做工时,爬到高处干活,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下来,被一根翘起的钢筋穿透胸口,心脏被刺穿,当场咽气。

  和他在老家的亲属联系后,死者家属的意思是先在殡仪馆放一夜,第二天他们再过来,可殡仪馆只有两个冰柜,其中一个存了具无名尸,另一具坏了。今年天气也见鬼,奇热,这样放一个晚上,怕到明天,尸体就臭了。搞来搞去,最后没办法,决定今天就把尸体给送回M县。

  说实话,大嘴倒霉,我和猴子也没啥好日子过,他一个人出业务,我们说什么也得陪。好在今天郭薇家来了客人,她没空出来,要不然赶上这事,她准得跟着去。说实话,我很不希望她去殡仪馆或者跟我们出业务,我也想和她形影不离,但更不想她受到任何惊吓或伤害。这些神神鬼鬼吧,听起来蛮刺激,可一旦自己撞上,那滋味,就是哑巴吃黄连喽。

  郭薇父亲私下曾和我说过,让我以后少去殡仪馆,更别带郭薇去,这样不好。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爱女心切,经过上次那件事,他恨不能把郭薇含在嘴里呵护。可大嘴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这我让很为难。我曾和猴子倒苦水,猴子这没心肝的,居然咧嘴一笑,说:珍爱生命,远离大嘴。

  这当然是玩笑话,大嘴出业务,猴子跟得比谁都勤。要说好玩吧,刚开始的确挺新鲜,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乏味了。再遇上个什么怪事吧,也没当初那么一惊一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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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7:00:03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自打这次业务后,殡仪馆就出问题了。问题出在殡仪馆大厅,就是供死者家属架设灵堂的那个前厅,和那天晚上一样,晚上一开灯,保险丝就烧掉。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保险丝接好后,白天开多久都没事,但一到晚上就不行,开灯没一会,保险丝准烧。换了几个电工来修,都查不出原因,说是只是保险丝烧了,其他没问题。

  搞来搞去,把张阿八搞火了,质问大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嘴非常无辜,说好端端的,没用什么高功率的电器,就这么着突然烧了,然后就总也接不好。张阿八说我不管是怎么搞出问题来的,反正现在问题出来了,你就得解决。大嘴也火了,说凭什么又让我解决。张阿八小眼一瞪,说那晚你值班,事情出在你值班期间,你不解决谁解决?大嘴气得鼓鼓的,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一个劲地问候张阿八的列祖列宗,后来没办法,只好跑去找黄师傅出山。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黄师傅就是黄师傅,他跟我们来到殡仪馆,才进大厅,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问题出在大厅右侧的那两盏大灯泡上。这地方本来没有照明,开了扇窗,窗外有棵巨大的老树,就是上回我埋项链的地方。

  在没装那两盏大灯泡之前,晚上大厅一开灯,其他地方灯火通明,就是那个角落,光线极微,但又不是完全看不清,一眼看去,阴暗诡异,据不少曾在这守过夜的业务家属说,半夜时分,经常看到窗外那位置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白雾,忽闪即逝,瘆人之极。

  这事被提得多了,殡仪馆方面也不能不管,人家是衣食父母,万一哪天真被吓坏一两个,那以后谁还敢在殡仪馆办丧事?殡仪馆上下一商量,决定在大厅右侧加两盏大瓦数的灯泡,晚上灯一开,那原本幽暗的角落顿时变得耀眼明媚,比他妈阳光还灿烂。用张阿八的话就是:管它什么鬼,见了都得屁滚尿流。还别说,这招真管用,自从加上这两盏灯后,之后守夜的家属,再没提过半夜窗外见鬼之类的话,直到出了这事。

  黄师傅告诉大嘴,就是这两盏灯,**扰到了某东西,所以保险丝才会频频烧断,怎么搞也搞不好。

  可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事,偏偏这时候出问题了呢?难不成来了个悍鬼?大嘴很不解,黄师傅没回答,走去大厅,绕到窗外那棵老树下。往前一点点,就是停尸房。老树旁边,正对大厅窗口的那个位置,原来停放旧车的地方,后来旧车报废了,那地方就空了,但还堆放了些汽车杂件,例如后视镜车轱辘什么的。

  黄师傅在四周转了转,看看停尸房,问大嘴这地方现在有没有存尸体。大嘴说有,前不久刚收了个无名尸,正冷冻着呢。黄师傅哦了声,说这就难怪了,这两盏灯太亮,正对大厅窗口的小道旁的空地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那个碎了一半的后视镜上,反射的光,就照向了停尸房的铁门。停尸房的门是由两扇铁门组成的,中间有道不小的缝隙,光透过门缝,恰巧照到存尸的那个冰柜上。

  黄师傅说:“这个光,吵到了人家,人家能不生气么?”

  大嘴将信将疑,摸着后脑勺,问:“吓,真这么巧?”黄师傅说不信晚上你自己来瞧瞧,打开灯,看看那光会不会照到停尸房里面去。大嘴忙不迭地摆手,说拉倒吧,我才不来碰这个霉头。说完他又傻不拉几地问黄师傅:“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把那两盏灯卸掉?”

  没等黄师傅开口,猴子就笑骂起来:“操,你他妈真是蠢到家了,卸个鸟灯泡啊,把那后视镜丢了不就成了,对吧黄师傅?”

  黄师傅咧嘴一笑:“毛错!”

  猴子得意洋洋,我和郭薇在一旁笑得要命,大嘴恼羞成怒,一记飞腿直捣猴子屁股,猴子这回反应及时,身子往前一拱,躲开了。

  结果正如黄师傅所说。那块破后视镜被扔掉后,问题就解决了,后来再接业务,晚上大厅开灯,保险丝没被烧断过。当然这是后话。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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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6:59:0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这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出殡仪馆大门时,紧偎在我身边的郭薇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非凡。”
  “嗯嗯。”我正心怀鬼胎,漫不经心地应着。
  “非凡,你看呀!”
  “看什么啊?”
  “前面,前面有东西。”
  “没有啊。”我眼神不好,有点近视,路灯很昏暗,只看见朦胧的一片。我想走前几步,看个究竟,郭薇紧紧拉住我,不让我去。
  我问她:“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现在没了。”郭薇的身体在发抖,我搂紧了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郭薇看着我,不敢在往前走。
  “回值班室?!”

  “嗯。”
  完了,我的春梦!我舍不得这大好的机会,但看到郭薇的脸色有些差,只好答应回头。走了几步,我不甘心地回头看,忽见一个白影出现在路灯顶上,左右晃了晃,就消失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郭薇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冷,快回去吧。”我不敢再回头,紧搂着郭薇,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值班室。
  “嘿!怎么就回来了?”猴子看见我们,差点把下巴惊掉。
  “哎。”我郁闷地往床上一坐,说:“**,别提了,见鬼了。”
  大嘴和猴子啊了声,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看见白影的事和他们说了,郭薇听说我也看到,气得一把夺掉我嘴里的烟,说:“刚才你怎么说你没看到!”
  “一开始我的确没看到,后来往回走的时候,我回头看,就看到了,我没说,是担心你怕。”
  郭薇对我撇撇嘴,把烟塞回了我嘴里。猴子拉开值班室的门,探出脑袋朝外瞧了瞧,说:“月黑风高,百鬼出门,今夜阴气重,阴气重啊!”他话音刚落,一阵邪风骤起,院里的树枝被吹得哗啦作响,几片枯叶带着灰沙,被卷进了屋内。猴子赶紧一甩手,把门关上,转身对我们说:“我靠,不会吧。”
  大嘴瞪他一眼,骂道:“我说你就是嘴贱,在这能胡说么!”
  猴子轻轻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说:“我不对我不对,不说了,哎,我们来打牌吧。”这个提议得到我们的赞成,与其在这坐着发呆害怕,不如打牌转移下情绪。因为郭薇在,美女牌是不能打了,四个人,正好拖拉机。
  四人盘腿坐在床上,牌刚打了两轮,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周在门外大叫:“小武师傅!小武师傅!”

  大嘴放下牌,脸色骤变,看着我们说:“不会诈尸了吧!”
  “赶紧去开门啊。”我见他坐着不动,门被砸得震天响。大嘴跳下床,鞋也顾不得穿好,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开了门。
日期:2010-6-10 20:35:00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厅没电了。”

  我们松了口气,还真以为诈尸了呢,原来是没电了。大嘴往大厅方向望了望,问:“怎么就没电了,没停电啊,我们这还好好的。”
  “不晓得啊,突然一下就停电了,吓死人了。”老周的声音有点慌。的确,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没了电,是有些吓人。
  “没事,我看看,搞不好是保险丝烧掉了。”大嘴说着,穿好鞋,叫猴子拿着电筒,和老周一同去了大厅。我和郭薇没去,待在值班室里。很快,大嘴和猴子回来了,一问他们,的确是保险丝烧了。屁股还没做热,老周又急匆匆地跑过来。保险丝又烧了。于是大嘴再去接上,没一会,又烧了。如此几次,大嘴累得满头大汗,保险丝用掉半卷,可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又找不出。
  当保险丝再一次烧断后,大嘴彻底没辙了,对老周他们说:“这实在没办法了,原因找不到,只能等明天叫电工来看看。”
  “那我们这怎么办?”老周有点心虚。
  大嘴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拿些蜡烛给你们,就将就将就吧。”说完,大嘴跑到办公室,拿来一大把蜡烛,交给老周。老周嘟哝了几句,接过蜡烛,走了。
  大嘴随手关上门,自言自语:“奇了个怪了,也没用什么电器啊,不就几个灯泡,怎么这保险丝老烧?”
  猴子说:“依我看,是有东西在作祟。”
  我点点头,同意猴子的看法,我说:“今晚上怪事一堆一堆的。”
  大嘴打了个寒颤,夸张地抖了抖身子,说:“别出什么事就好。”
  幸好一夜无事。
  那老太的遗体在殡仪馆摆了两天,那只花猫就在她身上趴了两天,不叫不闹,家属看着难受,喂它东西吃喂它水喝,它也吃也喝,就是不肯下来。猴子不解,说它不下来,想拉屎撒尿了,怎么办?大嘴骂他瞎操心,反正老太遗体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一传二传,这猫就这么出名了,还引来了媒体。
  在老太遗体送去火化那天,殡仪馆院里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瞧热闹的。他们想看看那只猫,会不会还不肯下来,一直跟去火葬场殉葬。然而花猫没下来,一直窝在白布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不过只是像,它没死,老周把白布掀起一道缝,往里看了看,那猫把身体蜷得像团球,眼睛半眯着,喉咙里还微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咪咪,下来吧。”老周又尝试着唤了它几声。它只是略偏了偏头,没有动的意思。
  “算了,走吧。”老周一挥手,遗体被抬上了车。
  后来的事情是大嘴说的。在去Y市火葬场的路上,那猫突然从尸体上下来了。当时老周几个人就坐在后车厢,看见花猫出来,想去抱它,它躲开,跑到后门,不停地挠门,怎么叫也不理。据老周说,当时花猫几乎是在疯了似地挠门,嘴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老周他们看得瘆人,于是敲着铁皮,喊大嘴停车。
  车刚停下,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前方几米处的笑山坡居然塌了大半,滑落的泥石流一下就把路给堵了。大嘴当时惊出一身冷汗,说如果不是当时停下,那泥石流就正好砸在车上,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我和猴子忍不住啧啧称奇:“这猫太神了。”
  “那后来呢,后来到了火葬场,猫怎么样了?”郭薇最关心那只猫。

  “后来。”大嘴说:“后来烧尸体前,那猫就自己下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呗。”
  “啊?就这么简单?”猴子有点不相信。我们都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在尸体进炉前,总该有点特别的事情发生吧。
  大嘴歪着脖子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哦,有,还有真件怪事。”
  “什么?!”我们的神经被勾得直绷绷的。
  大嘴神秘兮兮地说:“在烧尸体时,我一个逛到走廊上,想抽支烟,谁知掏出打火机,怎么打也打不着。”
  “我靠!”猴子瞪大眼睛,问:“是有鬼在吹吧。”

  “我当时也以为有鬼,左右看了看,后来……”大嘴压着嗓子,缩着脖子,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后来怎么了?”郭薇问,吓得往我怀里钻。
  大嘴嘿嘿一笑,说:“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火机没气了。”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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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6:58:26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就在我们看见那张人脸并大叫的同时,那张脸飞快地缩回了草丛。在灵堂守夜的家属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才靠近草丛,草丛里发出两声猫叫,他咪咪咪咪地唤了几声,居然从里面走出一只肥胖的花猫来。
  花猫皮光毛滑,一看就知道是家养的。那中年人似乎认得那猫,他看见它,比我们还吃惊,叫起来:“哎,咪咪,真的是你啊,快来快来。”他蹲下身,花猫向前一窜,蹦到他怀里。他抱着猫,轻轻抚摸,嘴里念叨:“咪咪啊,怎么自己跑到这来了啊,是不是也舍不得奶奶啊?”那猫像能听懂他的话,仰头望着他,喵喵地叫。
  “周师傅,这猫,是你家的啊?”大嘴指着猫,问中年人,原来这人姓周。老周告诉我们,这猫是他家老太养的(也就是现在灵堂上躺着的这位),养了有七、八年了,和老太感情极深,老太走了,它也知道,现在居然自己找了过来。
  “它是舍不得啊。”老周抱着猫,突然哽咽起来,旁边几个亲属,也抹起了眼睛。
  “刚才,它的脸……”猴子指着蜷在老周怀里的猫,话没说出,就被大嘴拽倒一边,老周奇怪地问:“它的脸?你是说咪咪?”他低头看看,说:“它的脸没什么啊?”
  大嘴笑笑说:“没事,他是说,它的脸长得漂亮。”老周低头抚猫,没说话,那猫很乖,蜷缩在他怀里,半眯着眼,看上去温顺可爱。
  “这个,周师傅,要不要把猫带回去?”大嘴试探着问。
  “哦,对对,猫在不合适。”老周显然知道这个禁忌,说这就把猫带回去,话才说完,刚才还乖巧温顺的猫,突然挣脱他的手,飞似地往灵堂窜去。
  太突然!我们几个,包括老周他们,都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花猫一头钻进了灵堂。
  “快去!快去!”家属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大叫着往灵堂跑。我搂着郭薇跑到门口,担心她,没进去里面,大嘴和猴子跟着家属一道,进了灵堂。
  “会不会诈尸啊?”郭薇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问。

  “不知道。”这猫狗跳尸会引起诈尸之说,只是耳闻,从未目睹。我想起几个月前老校长追悼会上发生的那件事,那应该不算诈尸吧,不过今天……我一眼不眨地看着灵堂,心蹦得厉害。
  灵堂内前半截很亮,数盏几百瓦的大灯泡照着。灵堂正中,摆着灵台,台面两边两根粗大的白蜡正在燃烧,中间有个香炉,插着几支黄香,烟气袅绕。灵台后,挂着一块巨大的白布,白布后摆放的,就是还未送去火化的尸体。白布以后的地方,因为没有照明,显得十分阴暗幽冥。这有个说法,堂前灯晃晃(读第三声),邪魂鬼慌慌。这意思是说,在给死者守灵时,灵堂前的灯一定要大要亮,据说这样可以辟邪,避免游魂孤鬼跑来捣乱。当然光线足,对守灵人来说,也是个心里安慰。而白布后,放尸体的地方就不能点灯了,以免惊骇了死者。

日期:2010-6-8 20:52:00

  堂前没有猫,它应该跑去了白布后。几个人走到灵台旁,老周不停地叫唤咪咪,左顾右盼,但那花猫就是不肯出来。老周伸出手,把白布拉开。
  郭薇不敢再看,双手环抱着我,把脸埋在我肩膀上,才一会,又好奇,忍不住侧了侧脸,朝大厅里偷看了几眼。
  白布拉开,尸体正被放在一张小长台上,盖着白布。在尸体胸口部位,隆起了一团,看来那猫,应该是钻进了白布里面,正蜷在尸体胸口。看来猫狗会引起诈尸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老周走到尸体前,把尸体身上的白布慢慢掀开,果然,那只大花猫,正卧在尸体身上,看见人来,腾地一下站起,身上的毛一下全都炸开,尾巴高耸,嘴里还发出呼呼地警告声。
  老周对它拍拍手,温言唤着它的名字,想让它下来,可它就像突然不认识老周似地,老周伸手去抱它,它居然闪电般地伸出前爪,在老周手上狠狠地挠了一下。
  “哎哟。”老周赶紧缩回手,不可思议地看着猫,问旁边人:“这是怎么回事?”另外几个家属,也尝试着想把猫给抱下来,但不是被挠,就是差点被挠。看来那猫是铁了心,一定要呆在尸体身上。

  “这怎么办?”老周没了主意。
  “要不找个棍子什么的,把它打下来?”猴子出馊主意,老周他们不同意,说这猫是老太生前最喜爱的,怎么可以在她面前打猫。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大伙精疲力竭,那猫还是不肯下来,实在没办法,老周说:“它要在这呆着,就让它呆着吧。”说完,他把掀开的白布慢慢替尸体盖好。那猫也真有灵**,似乎什么都明白,当老周盖白布时,它就安静了,温顺地卧了下来,老周的手经过它旁边,它也没再去挠他。

  大嘴看着那白布上隆起的一团,问老周:“就一直这样?”
  老周无奈:“那还能怎样,就这样吧。”
  “那行,你们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大嘴交待了几句,无非是小心火烛什么的。
  “你们说,会不会诈尸啊?”回值班室的路上,猴子神经兮兮地说。
  大嘴挥挥手,说:“管他哩,应该没事。”
  回到值班室,郭薇问我们:“刚才那张脸,你们都看到了吗?”

  “嗯。”我们点点头。
  郭薇等了会,见我们没讨论的意思,很奇怪地问:“喂,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点起支烟,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见怪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大嘴和猴子同意我的话,坐在一旁吞云吐雾,摆出一副僵尸遍地蹦俺也处谈笑自若的姿态。猴子翘着二郎腿,晃悠悠地对郭薇说:“其实这个吧,也没什么奇怪,我估计吧,就是那老太上了那猫的身。”
  “那你们不怕吗?”对于我们见怪不怪的反应,郭薇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那你怕不怕?”大嘴逗她。
  郭薇哼了声,没说话,坐了会,应该是越想越害怕,于是对我说困了,想回去睡觉。我说行,那我们走吧。临出门时,大嘴和猴子冲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自己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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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拍她的背,说别怕,举起电筒,朝天花板照去,只见霉斑点点,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小块白坯翻卷翘起,看上去岌岌可危。破败的蛛网,垂挂在一处角落,在空中微微拂晃。可是没有风。
  没看出异样,我搂着郭薇,走出了卫生间。我让郭薇在走廊上等着,自己跳下到院里,举着电筒又往房顶上搜视,看了会,还是没发现什么东西。
  “也许是老鼠吧。”我对郭薇说着,跨上走廊,和她回到值班室。才进屋,猴子就冲我挤眉弄眼,大嘴笑得极憨,对我说:“吼吼,搞了这么久哇?”
  “搞你个头。”我骂了声,问他们俩:“刚才你们听到屋顶上有什么动静没?”
  “没啊?”大嘴和猴子互相看了看,又一起对我摇摇头。
  “哦,刚才在厕所里,我和郭薇听到两声响,从房顶上传来的,大概是老鼠吧。”我漫不经心地说。
  猴子和大嘴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表情怪怪的。我问:“怎么了?”
  猴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说:“在厕所里?难道刚才,你们都在厕所里?”
  没等我说话,大嘴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我发出一声夸张的:“哦——”
  然后猴子也指着我,也夸张地哦了起来。两人一唱一和,哦个不停。郭薇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没那样想啊,难道你们真的那样了? 哦——”猴子说着,又哦了起来。郭薇羞得满脸通红,过去踢猴子,大嘴赶紧走到我身边,悄悄问:“干了没?”
  “没。”
  “靠,真没?”

  “嗯。”
  “废物。”
  “操!”
  “你俩在嘀咕什么呢?”郭薇揍完猴子,回头看见我和大嘴在窃窃私语,插着腰质问。
  “没……”我话刚出口,就被一声凄厉的怪叫打断了。房门虚掩着,我听得十分清楚,这声怪叫,是从房顶传来的。

  “什么声音?”
  “好像是猫叫。”大嘴说着,拿起电筒拉开门,往院里走去,我们跟在后面,郭薇紧紧地挽着我,呼吸有点急,我抽出手,搂住了她。
  “没东西,应该是猫。”猴子仰着头,补充说:“猫叫春。”
  “猫叫春?现在是七月份了吧,你们家猫这时候叫春?”我反问他。
  猴子挠挠脸,大概觉得我说得对,没说话,大嘴晃着电筒,又往四周照了照,说:“哎,别疑神疑鬼的,就是猫,走吧,回屋。”说着,他关掉电筒,要往屋里走。我扭头看了看一旁灯火通明的大厅,那里正摆放着一个灵堂,大概有四、五个人,在里面守夜。刚才那声怪叫他们似乎没人听见,我们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出来看看。
日期:2010-6-7 21:00:00

  郭薇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对大嘴说:“大嘴,你要不要去和那些守夜的人说一下。”
  大嘴不解:“说什么?”
  “说有猫啊,让他们小心点,别让猫跑到尸体上去了。”她话音刚落,我和猴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没什么好笑,但看这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就让人觉得好笑。
  可大嘴没笑,看了眼大厅,说:“没什么好说的,没事,走吧。”
  “喂,你们笑什么?”见我和猴子还在笑,郭薇忍不住问。
  “没事没事,就觉得好笑。”猴子笑着说着,跟着大嘴,往屋里走去。
  “喂,到底笑什么?”郭薇看着我,故意把眉头皱起,见我笑而不答,于是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但用力很轻,不痛。

  在后来两个多小时内,我们再没听到什么怪声怪动静,可到了凌晨一点多将近两点的时候,那怪叫声又响起来了,听上去就像个小孩被人捏住了嗓子在嚎叫一般,时长时短,哀叫不休,听得人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大嘴骂哼哼的,抄起电筒跑出去,等我们都到了院里,那怪叫声就忽然停了。
  “是那边来的声音。”大嘴握着电筒,慢慢地朝大厅左侧一角走去,那地方本是块空地,堆了烂桌烂椅之类的杂物,没人去管,久而久之,长出了齐腰高的野草。
  大嘴和猴子走在前面,我搂着郭薇,紧随其后,郭薇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也重。她头回晚上来殡仪馆,就碰上这么个怪事,这样的反应,已经很难得了,换做孙茗,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
  大嘴和猴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同时停下了脚步,我向前探了探头,小声问:“怎么,看到什么?”
  大嘴嘘了声,说:“草里头,好像有东西。”借着电筒的光,我看见草丛在微微拂动。郭薇转过身子,双手抱住了我,视线却没有离开那地方。
  大嘴又向前挪了两步,捡起个小石块,往草丛里扔去,同时嘴里发出嘘嘘的驱赶声。
  只听哗地一声,野草猛地向两边倾斜,随即一张阴冷惨白的人脸,出现在草丛中央。当时我们距离草丛不过3、4米远,电筒的光线很强,直直地照在那张脸上,我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张老太婆的脸,非常瘦,皮肤粗糙,布满褶皱,最为恐怖的是她那双眼睛,大得出奇,发出绿莹莹的光,根本不像人眼,而像,猫的眼睛。在那张干瘪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格格不入的猫样的眼睛,别说是在晚上的殡仪馆,即便在大白天的闹市看到,也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除我之外,其余三个人都大叫起来,郭薇的叫声尤其响。并非我胆大,没被吓着,在看到人脸的那一瞬间,我吓得几乎快灵魂出窍,我之所以没喊出声,是因为被郭薇那声尖叫又吓了回,吓得连叫都忘了,只顾紧紧地抱住郭薇,而郭薇把头埋在我胸口,再不敢往那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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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5:31:46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大嘴最近有点烦,因为要值夜班了,这缘由一次小事故。那天殡仪馆接了个业务,晚上死者家属守灵时,守夜那几人不留神都睡着了,也许是没粘牢,灵台上的一只蜡烛倒了下来,引燃了一旁的花圈,接着又烧着了灵台和那些条条幔幔,幸亏扑救及时,没酿成大祸。这事发生后,张阿八一声令下,从此再接业务,死者家属在殡仪馆布灵堂守夜时,一定要有人在殡仪馆值班看守。张阿八是所长,铁定不值,王师傅和张师傅(另一个修坟师傅)不是正式工,也不用值班,因此值班的,就只能是老朱和大嘴了。

  老朱和大嘴商量后,决定两人轮流着值,这回你,下回我。每次轮到大嘴,这小子就要把我和猴子拉去陪他,倒不是因为怕,毕竟那么些个守灵的家属在,只是无聊而已,想拉着我们聊天打发时间。这时阿德早已搬走,值班室被重新粉刷,看上去焕然一新。
  这天赶上大嘴值夜班,吃过晚饭,猴子跟大嘴就早早过去了,我佳人有约,说晚些时候再去。
  和郭薇在公园里转了会,坐了会,又亲亲我我了会,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晚点一个人过去会有点发怵,殡仪馆偏,去的那条路比较冷清。
  “小薇,我送你回去吧。”我从石凳上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说。
  “唔,不要,这么早。”她拽着我的手,晃啊晃。

  “嗯,今晚大嘴要值班,我得过去。”
  “哦,这样啊,不过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过去,怕不怕?”郭薇晃着我的手,恋恋不舍。
  “要不你送我?”
  “好啊!”
  “嗯,然后我再把你送回来。”
  “嘿嘿,然后我再送你。”她调皮地笑。
  “那得了,送一个晚上也送不完。”
  “要不这样。”她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和你一起去。”

  “吓,这怎么行?”我轻轻推开她,说:“你父母也不同意你夜不归宿。”
  “你忘啦,今天是礼拜五,我爸妈去打麻将啦,肯定通宵的。”
  “呃,那也不行。”
  “为什么?”她睁大眼睛。
  “那个地方,女孩子不合适去,尤其是晚上,要不这样,我给大嘴打个电话,我也不去了,晚上去我那吧。”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心里却在坏笑。
  “不去。”她撇撇嘴。
  “为什么?”这回轮到我把眼睛睁大。
  “你会不老实。”
  ……
  扭不过她,最后我只得答应,然后和她约法三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结果一路上,我惨了,这丫头一直喋喋不休地问我,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看,什么不该说。等我回答完,她从中引出新的问题,问得我几乎要哑口无言,实在没办法,我只能用嘴堵住她的嘴,这招最灵,她支吾了几声,终于停止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我吻郭薇时,已经到了殡仪馆门外,正陶醉那,一束强烈的电光突然射了过来,同时一个故作粗壮的声音响起:“做什么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赶紧放开郭薇,往电光出处看去,**原来是猴子,我骂:“猴子你他妈找死啊!”
  “哈哈。”猴子大笑,“我正想看看你来没来,谁知道……”他晃着电筒,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
  “妈的,还照,拿开!”我看看郭薇,她羞红了脸。
  “臭猴子。”等猴子走近,郭薇低着头,轻轻地骂了他一声,我没废话,照他屁股上来一脚。
  这是郭薇头一回晚上来殡仪馆,大嘴和猴子故意使坏,尽讲些鬼故事,说到以前我们在这请筷仙那事,猴子更是添油加醋,讲得我和大嘴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郭薇又怕又好奇,一边听着簌簌发抖挽着我不放,另一边又要猴子继续讲。
  就这样聊着聊着,过了一两个小时,郭薇忽然扯扯我的胳膊,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我想上厕所。”
  “哦。”我站起来,说:“走,那我陪你去。”

  厕所在走廊最靠外的一个屋子,与值班室隔了两个办公室,不分男女,只有一间。我带郭薇走到厕所,摸到门口的开关,按了几下,灯没亮。我喊来大嘴,问他怎么回事,大嘴拍了几下开关,说估计灯泡坏了,我说赶紧换个,大嘴说没灯泡,出去买吧,一来远,二来晚,说着他拿来电筒,递给郭薇,说就用这个吧。
  大嘴走后,郭薇拿着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卫生间里照了照,犹豫着不敢进去。我知道她怕,说:“别怕,我就在门口守着。”
  “嗯……可我还是怕。”
  “那怎么办?要不我进去陪你?”我开玩笑地说,没当真。

  谁知她想了会,说:“那,那好吧,不过你得背着身,不许偷看。”
  我拍拍胸脯,向她保证:“绝对不偷看,放一百个心。”说这话时,我心里坏笑个不停。当然这有点龌龊,是趁人之危,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我身心健康的表现。
  尽管郭薇很小心,但声音仍不免会发出,听到那声响,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呃,和我们嘘嘘的声音不一样。我感到一阵燥热,面红耳赤,身体某个部位反应强烈,我干咽了几下,不留神被口水呛到,强忍着咳嗽,鼓着嘴噗嗤了几声,听起来像在笑。
  “不许笑!”
  “那个,我没笑。”
  “狡辩,我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没,我转身啊。”

  “别!还没好……千万别转啊。”她窸窸窣窣的,应该在穿裤子。说实话,她越让我别转,我越想转身。太难受了。终于,她说:“好了,可以转了。”
  我转过身,看着她,表情应该有些古怪,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对我鼓了鼓嘴巴。我正想说话,突然从屋顶上,传来咚咚两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郭薇呀的一声,扑到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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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5:30:1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晚饭后的几个小时特别难熬,除了黄师傅依旧是一脸波澜不惊外,其他的人,包括猴子和大嘴,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紧张和不安,尤其是我,坐立不安,显得比郭薇父母还忐忑。终于,时间到了。替郭薇还魂时,黄师傅说男人多了阳气重,不好,让我们几个包括郭薇父亲,都在客厅等着,他和郭薇母亲,带着黑伞,走进了郭薇房间。因此很遗憾,我没有见到黄师傅替郭薇还魂时的情形。
  不过还魂出乎意料得快,他们才进去没半个小时,黄师傅和郭薇母亲,就一前一后地出来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应该成功了。
  我第一个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黄师傅呵呵一笑,说:“应该毛问题,明天天一亮,这小丫头就会醒来。”
  这话一出,不但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就连郭薇的父亲,也忍不住欢呼起来,直到从窗外传来几声邻居故意的咳嗽声,我们才意识到现在已是半夜,我们吵着别人了。
  又小坐了会,我们要走了,郭薇父母握着黄师傅的手,千恩万谢,说等郭薇完全康复后,一定会带着她亲自登门感谢。谢完黄师傅,他们又来谢我们三个,猴子打着哈哈,指着我说:“叔叔阿姨,你们不用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于是,我又脸红了,**猴子!
  把黄师傅送回家,我们买了些夜宵和啤酒带回大嘴住处,三个人都兴奋,我尤其高兴,于是喝了不少,在酒精的催化下,这一晚,我居然没有失眠。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被一阵持续的手机铃声吵醒。
  大嘴和猴子还在睡着,我翻身下床,三步两步跳到桌子前,来电显示:郭薇。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蹦出体外,我拿起手机,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居然没拿稳,手机跌回了桌上,还好,电话没断,铃声还在响。我做着深呼吸,再次把手机拿起来,这回我捏得紧。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这清脆而熟悉的声音。
  “喂。”因为太过激动,我声音嘶哑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出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你是,武浩吗?”这丫头居然有些犹豫,估计是以为自己打错了。
  我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清清了嗓子,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李—非—凡。”
  “呀!”电话那头,她兴奋地叫了起来,然后就突然没了声音,但电话没挂。
  我喂了几声,没回话,以为信号不好,赶紧跑到窗口,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喂个不停,引得路人纷纷抬头看我,正巧来个熟人,看见我这副模样,对我叫道:“嗨,凡子,买手机啦,全城通报是不是啊?”
  我一边对他做滚的手势,一边努力地喂。
  “别喂啦,我在。”她终于说话了,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我还以为你魂又丢了呢。”
  “去你的,现在我好得很,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停重复这一句,突然眼眶就湿了。
  “要不要来看我。”
  “好啊,时间?”
  “现在。”
  “地点?”
  “我家。”
  “请我吃饭?”
  “没错,带上猴子和大嘴。”
  “这个,他们俩,就算了吧。”我开着玩笑,谁知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两脚,原来那两个王八蛋趁我打电话时已经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一直偷听着呢。
日期:2010-6-3 23:02:00

  见面后,郭薇告诉我们,在她被附身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和一个年轻女人呆在一起,那女人把她拉到一个阴冷的泥洞中,不停地和她絮叨,向她诉苦,说自己是如何被人残害,被人抛尸。

  “那,你怕不怕?”我问她。
  “很奇怪,我居然不怕,只是一直在听她说,好像没过多长时间似的,谁知居然过了这么久,哎,奇怪。”
  “那,那个女人对你凶不凶?”
  “唔,还好吧,我还觉得她很可怜呢。”郭薇说着,嘟起了嘴,可爱之极,我几乎忍不住要去抱她,再亲亲。
  “哎,真奇怪,钱伟不是说刘月梅说这女鬼很凶么?”猴子一旁抓起了脑袋,疑惑不解。

  几天后,我们约同钱伟,一起去了刘月梅的坟地,拜祭了她。无论如何,要不是她,郭薇恐怕也没法回来。根据郭薇提供的线索,几个月后,警方很快就破了那具无名女尸案。那女子是外地人,经人介绍,来镇上某宾馆做小姐,没来多久,染上了毒瘾,结果欠下一屁股债,没钱还,想逃,被债主抓到,污奸后杀死,被埋在了那片树林中,从我们发现她那天算起,她已经被害近四个月了。那杀她的几个案犯在广东某镇被抓住。刘俊因此也撞了大运,破案有功,还获了个三等功。至于那具女尸,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没送去火化,通知其家属后,她家属也不管不问,就直接埋在了殡仪馆的后山上。据埋她王师傅说,她下葬那天,突然就挂来一阵邪风,吹得昏天暗地,奇怪的是,那阵风只在那一小片出现,我们几个当时就在殡仪馆院子里聊天,却没感到有一丝风吹来。

  王师傅说,这是她心里憋屈啊。此言一出,我们大惊失色,生怕这可怜的女人又会折腾出什么名堂,赶紧爆竹纸钱黄香一大堆的给她放了烧了。死者逝矣,就安息吧。
  在这几个月里,我和郭薇几乎天天见面,很快,我俩的关系,就众人皆知了。这期间,殡仪馆里又出了几件怪事,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把这些看似耸人听闻的事情,一一告知大家。在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恐怖事件后,对我而言,不但粗大了神经,增长了见闻,更叫我体悟了许多道理,最深刻的一个就是:夜路走多,会见鬼。听上去老掉牙,但若不经过一番百转千回,你参不透这句话的含义的。

  不过让我为难的是,郭薇这小妮子的神经似乎比我还粗大,碰上大嘴出长途业务,她居然也叫着嚷着要跟着去,怎么劝也不听,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倒好,被蛇咬过非但不怕,反而成了爱蛇发烧友。用她的话说就是:“鬼见多了,就再也不会怕了。”嗯,以毒攻毒,想法不错,不过,我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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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5:29:43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黄师傅呵呵一笑,说这个我不用担心,魂肯定锁不错,那女人的尸体在这,她铁定不会往伞里跑,这个是要锁郭薇的,至于为什么要到十一点,因为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是午时,此时阳气最旺,这时候把魂引出,她不敢往别处跑,只敢朝阴气重的地方钻,那把经红线缠绕的黑伞,别看不起眼,可是一个阴气极重的方阵,等郭薇的魂魄一进去,把伞一收,这魂就锁在了伞里,在二十个小时之内,什么也别想把魂给带走。

  原来如此,我们恍然大悟,猴子指指那圈徐徐燃烧的黄香,问:“那这些香做什么用?”
  黄师傅摆摆手,示意不好说,猴子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嘀咕着怎么那么多天机不可泄露啊,黄师傅笑而不语。
  “哎,刘俊。”猴子指指那圈烟雾袅袅的黄香,问刘俊:“这么搞,会不会破坏现场啊?”他倒关心起这个来了。
  刘俊嘴里叼着烟,含含糊糊地应道:“没事。”
  我还有疑问,正要问黄师傅,钱伟突然说:“十一点到了。”
  我们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黄师傅,黄师傅不紧不慢,站起来,让猴子把黑伞放在地上,伞里对坑,伞背朝北,等猴子摆好伞,黄师傅从包里拿出一张草纸,一支毛笔,还有一个墨盒,墨盒装着半块干巴巴的黑墨,他把毛笔放进嘴里濡湿,扁上墨,问我:“那个小丫头的名字怎么写?”
  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给黄师傅看,黄师傅依葫芦画瓢,在草纸上写下了郭薇二字。说实话,他的书法,真不敢恭维。接着他把那张草纸卷起,系在垂下的红线上。
  猴子忍不住又多嘴:“黄师傅,郭薇这个名字很普通啊,会不会招来其他的郭薇啊?”我恨不得踹他一脚,这乌鸦嘴。

  黄师傅说:“只要这小丫头在这里,就不会错。”
  猴子不屈不挠:“万一锁错了呢?”
  黄师傅面不改色,说:“锁错了,再放掉咧。”
  猴子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
  做完这些,黄师傅拍拍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我知道他要点燃草纸,于是拿着火机,正要往草纸上凑,黄师傅挡开我,说不能用这个点,接着他划燃一根火柴,把草纸引燃。
  草纸烧得很快,不一会,就彻底化为灰烬,奇怪的是,那系住草纸的红线,像是用防火材料做成的,非但没被引着,甚至连一点点焦糊都没有。估计大嘴和刘俊觉得太不可思议,弯下身凑过去正要细看,那根红线忽然像活了一般,猛地一抖,飞快地往伞里缩去,像条受惊的蛇。
  瞬间,长出的红线全部缩回了伞里,黄师傅动作极快,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伞收起,握在了手里。
  猴子指着伞,口吃起来:“这这这,这就锁上啦?”
  黄师傅点点头,把伞递给他,猴子接过伞,看了看,又赶紧塞给我,说:“你的女人你来抱。”我接过伞,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好咧,把香全部拔掉,然后报公安。”黄师傅拍拍手,显得十分轻松。
日期:2010-6-3 22:15:00

  清理完后,刘俊打电话叫来了同事,很快,警车来了,随行的还有法医。我们从坑里,挖出了一具几乎已完全腐烂的裸体女尸,在法医验尸的时候,郭薇父亲打来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到家,我告诉他,的确挖到了一具女尸,等弄完这边的事,就过去。
  验完尸,大嘴把尸体拉回了殡仪馆,剩下我们几个,随刘俊去警局做笔录。幸亏事先拉上了刘俊,在警局没耽误多久,我们简单说了下情况,至于是什么发现尸体的还有为什么去找尸体,就由刘俊去瞎编,事到如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说得过去就行。
  从警局出来,快下午一点了,一起吃完饭,钱伟说他先回去了,我没多说什么,向他道谢,说等忙完这事,再好好请他吃一顿饭。钱伟笑,说该他请我们才对。客气了几句,他走了。
  黄师傅和我们三个,一同来到了郭薇家。郭薇父母看上去很憔悴,但对我们很热情,经他们同意,我去郭薇房里看了会郭薇。她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盖着薄薄的被子,看上去很平静,脸色并非如我相像中那样苍白,只是瘦了许多。郭薇母亲说,郭薇可以进食,能吞咽,但不会咀嚼,只能喂流质食物。她的手露在外面,我摸了摸,有些凉,但还好,我把她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我的举动被郭薇父母看在眼里,看样子他们有些疑惑,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对他们笑笑,走出了郭薇房间。

  替郭薇还魂,时间还早。我们坐在客厅,我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今天挖出女尸和替郭薇锁魂的经过,详细地对郭薇父母说了一遍,他们很吃惊,但已然完全相信。当得知郭薇的魂魄现在正锁在那把黑伞中时,郭薇母亲抱着黑伞,突然泣不成声,爱女之深,溢于言表。郭薇父亲倒还显得冷静,问了黄师傅几个问题,当听到黄师傅说出“毛多大问题”时,他却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他紧紧握着黄师傅的手,语无伦次,一个劲地道谢,说只要郭薇能好,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黄师傅笑得爽朗,摆着手说:“欸(我)做这个,一分钱不要。”
  猴子在一旁插嘴,说:“黄师傅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救人不收钱,只收好酒。”说着他扭头对着黄师傅,学着黄师傅的口气说:“黄师傅,我说得毛错吧?”
  晚饭我们在郭薇家楼下不远的一个饭馆里的吃的,饭后我正要结账,郭薇父亲把我掏钱的手死死抓住,一边让郭薇母亲赶紧结账。猴子和大嘴见状,在一旁坏笑不已,郭薇父亲先是有些奇怪,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拍拍我的手,对我说:“你的钱,留着以后单独请她。”我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我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我感到脸颊一阵火辣,我居然羞了。猴子这厮笑得更响了,出饭馆时,我偷偷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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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猴子都睡在大嘴那。兴奋加忐忑,我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左右,钱伟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出门了,在烟草局门口等我们。去土凹接黄师傅前,我们先去了趟公安局,把刘俊接上。这小子虽然玩世不恭,对鬼神之说却深信不疑,昨天晚饭时听我们说了这个事,他二话不说,答应同去。他说,如果真发现女尸,再往局里报。
  黄师傅挎了个黑色的布包和一把黑伞,猴子打趣说黄师傅你还怕被太阳晒黑啊,你已经够黑了,再打伞也没用。黄师傅咧嘴一笑,说这把伞可不是他用的。猴子好奇心来了,问那伞是做什么用的,黄师傅卖关子,说等用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猴子一再追问,他就是不说,结果一路上猴子都抱着那把黑伞在研究。

  车开得很快,十分钟没用,到地方了。下车后,钱伟说,刘月梅告诉他,那女人应该被埋在树林靠下的位置,那地方有歪脖子树,很好认的。
  进入林子后,我们两人一组,分成三组去找那棵歪脖子树,人多好办事,不一会,树找到了。树周围有一大片空地,那女人被埋在哪呢?我看看钱伟,问:“她埋在哪?”
  钱伟皱皱眉,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从肩上拿下铁锹,说:“挖上一圈,肯定能挖到。”正要动手,黄师傅拦住我,说不用这么蛮干,他有办法。

  说完,黄师傅把布包放在地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黄香,用手指夹住,飞快地一捋,从尾捋到头,然后点燃,插在地上。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黄香发出的烟居然没有盘旋上升,而是斜歪歪地,朝着一个方向飘去,烟气既不扩散,也不上扬,仿佛变成了一根细细的丝带,被拉扯着,弯弯曲曲的,往那个方向飘去。突然,那缕烟线像是受了什么吸力,猛地下坠,往地下窜去,转眼间,被吸进了杂草丛生地面。这副景象,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就在我们瞠目结舌的时候,黄师傅迅速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香头一折,啪的一声轻响,香头断了,掉在地上,黄师傅伸出脚,把香头蹍灭。这一套动作,做得又快又流畅,没一丝拖泥带水。猴子看得呆了,忍不住小声惊呼:“哇,帅!”
  黄师傅指指吸入烟气的地方,说:“就是这里了。”
  我也呆了,握着铁锹愣住不动,黄师傅碰碰我,说:“去挖!”
  “哦哦,好。”我这才反应过来,走到烟气下坠的位置,开始挖了起来。我有点紧张,虽然在大白天,人不少,黄师傅也在,但还是抑制不住紧张。我把铁锹插进地面,小心翼翼地蹬锹,铲起了半锹土。挖了快十分钟,才挖出一个浅浅的坑。
  猴子忍不住,对我说:“凡子,你那么小心干什么,用力挖啊!”
  我说:“万一挖坏了下面的……不好吧?”我有点担心,万一用力过度,铲坏了下面的女尸,会不会招来麻烦?我看看黄师傅,他对做个了个用力挖的手势,说:“毛事,挖!”
日期:2010-6-2 23:16:00

  我放心了,大力挥舞着铁锹,狠挖起来。天很热,不一会,我就大汗淋漓了,那女尸应该埋得很深,我挖了快半米,还是没见尸体。
  “好累!”我直起腰,擦了把汗。

  大嘴从我手里接过铁锹,继续挖了起来,到底是人壮气力足,没一会,大嘴就把那半米的坑挖深到近一米了。
  一股腐臭味突然在空气漫延开来。大嘴屏住呼吸,又挥了几铲,那股臭味越来越浓烈了,除了黄师傅,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捂着了鼻嘴。
  嚓地一声,大嘴再次把铁锹铲入了土中,然后他停住了,他扶住锹把,抬起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急促地喘着气,压着嗓子对我们说:“挖到了。”
  我心头一阵乱蹦,扭过头,问黄师傅:“现在怎么办?是把她挖出来还是报警?”
  黄师傅说先不急报警,但也不用再挖了,他蹲下身,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黄香,绕着土坑插了一圈,让我们把黄香全部点燃,接着他从猴子手中拿过黑伞,撑开,又塞回猴子手里,让猴子拿着。

  我们在一旁看着,既紧张又疑问重重,猴子忍不住问:“黄师傅,这是做什么呢?”
  黄师傅蹲在地下,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头也不抬地答道:“锁魂。”
  我吓一跳,问:“锁谁的啊?”
  黄师傅说:“那小丫头的。”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锁魂应该是为了避免郭薇的魂给跑了,可是那女鬼也在啊,不会锁错了或者都锁了吧?
  我正要问,大嘴先开口了:“那不会锁错了吧?”
  黄师傅没说话,从包里翻出一卷红线,他一手拿住红线,一边示意猴子把伞放低,接着他把红线密密麻麻地缠在伞内的支架上,像织了一张网,缠好红线后,他留了一截老长的线,拖到地上。
  做好这些后,黄师傅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问:“现在几刻钟?”
  钱伟看看表,说:“快十一点了,差十二分钟。”

  黄师傅点点头,说:“那就先等等,到十一点的时候,告诉欸(我)。”说完,他就往树下一坐,气定神闲。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搞不清黄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忍不住了,问:“黄师傅,会不会锁错魂啊,那个还有,为什么要等到十一点啊,不是说要晚上十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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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5:27:1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什么?那女鬼曾经想害大嘴?”我叫起来,又惊又怕。我记得,那段时间大嘴的确是出过几趟业务,不过我和猴子都没跟。
  “不,不是,月月说,那女鬼知道那是什么车,她是想让武浩把她的尸骸带走。不知怎的她就知道了武浩的手机号,然后就打了电话给武浩。”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我接到的电话,是那女鬼打的。可她到底是怎么弄到大嘴电话的呢,这个问题,在我们回到镇上后,在我把这些事情说给大嘴他们听后,得到了解释。大嘴说:“应该是我在车上,给业务家属报手机号的时候,正巧给她听到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害郭薇啊?还有,那女鬼傻啊,既然要大嘴去给她收尸,那也把话说清楚,就这么冷冰冰的四个字,谁猜得透?”我气得直嘀咕,想不明白那女鬼为什么这么蠢。

  钱伟笑了笑,现在他反倒比我冷静多了,他说:“应该是不方便吧,毕竟阴阳隔绝。”这点后来我从黄师傅那得到证实,的确不是因为那女鬼蠢,而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无法准确告知大嘴。这其中原因,因涉及到阴阳天机,黄师傅也没和我们多说。
  “那她为什么要害郭薇?”我又问了遍钱伟。
  “是因为你们一直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后来五一那会,你们和郭薇她们出去玩,回来的时候,那女鬼引下郭薇,附上了她的身,又提醒了你们一次,可是你们还是没理解她的意思,于是,那天晚上,郭薇后来就出事了。”
  “**这是报复啊?!”我忍不住骂。

  钱伟点点头,说:“应该是的,郭薇出事时,月月就乘机上了郭薇的身,她本来是想借机逃掉,可后来,我希望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也是,为了我。”钱伟的声音越来越低,显得十分内疚。
  “嗯,你继续说吧。”我现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怪刘月梅吧,这罪魁祸首毕竟不是她,不怪她吧,她为什么又偏偏去附郭薇的身来谋己私**。
  “当我发现郭薇,不,是月月附身的郭薇不对劲后,要和她分手,她当时很生气,也的确想过要,要带走我吧,所以我那段时间,总做那个怪梦。后来郭薇父母带郭薇去了上海,月月没想到,郭薇父母后来居然找来一个师傅,那师傅把她从郭薇身体里给赶出来了,再后来,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事情了,月月说,她也觉得对不起郭薇,她占用了郭薇的身体。所以刚才她告诉我,说郭薇现在应该还被那女鬼困在那个地方,你们只要找到那个女鬼的尸骸,郭薇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真的?!”我激动极了,差点忍不住去拥抱钱伟。
  “是的,月月应该不会骗我,只希望你们不要怪她才好,她也是……”钱伟说到这,居然哽咽了。看来钱伟,并非我想象中的那副模样。
  我叹口气,说:“说到底,我还得谢谢她。” 这是实话,现在在我心里,非但不怪刘月梅,反倒对她生出一丝愧疚,的确是误会她了,即便她曾自私地占用过郭薇的身体。这女人,太痴情。
日期:2010-6-1 22:27:00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回到镇上,我把事情原委讲给大嘴他们听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救郭薇。
  大嘴看看时间,说:“现在天晚了,我想,干脆等一个晚上,明天去接上黄师傅,一起去,万一那女鬼又要搞什么名堂,我们几个,应付不过来。”
  猴子十分赞同,说:“是的,凡子,你也别急这一个晚上,为了保险起见,明天还是叫上黄师傅一起去,哦,对了,叫刘俊也去,这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死的,没准是被人害的也说不定,叫上刘俊,省得回头还得和公安局的说不清,你觉得怎样?”

  我想了想,虽然心急如焚,但他们说得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不如就等到明天,叫上该叫的人,把事情彻底解决。
  “好吧,那就等明天。”说完,我看看钱伟,对他说:“谢谢你。”
  “哎,什么话,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明天我也去,月月告诉了我那女人尸骸的位置,嘴上说不清,明天过去找,应该容易找到。”
  我感激地对他笑了笑,他也对我咧了咧嘴,笑得苦涩,我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安慰的话好。
  第二天大早,我们驱车来到土凹黄师傅家。黄师傅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也吃惊不小,说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原来另有个女鬼在作祟。我急不可耐,说好了黄师傅,现在水落石出不用算了,赶紧救人去吧。

  黄师傅却没走的意思,他在院子里踱了两步,问我:“那姓郭的小丫头回来了么?”
  我说没,接着又说:“她可能近期不会回来。”
  黄师傅一拍手:“这就麻烦喽!”
  我的心猛地一坠,问:“怎么了?”
  黄师傅告诉我,郭薇的魂魄离身太久,若不给她的魂魄和身体搭桥,她十有八九归不了身。

  “啊,那不完蛋了?”猴子两眼一瞪。
  我斜他一眼,说:“完什么完,打电话让她爸妈带她回来就是了。”说完我问大嘴要手机,钱伟抢先掏出他的手机,递给我。我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我拨通了孙茗的电话,问她要来了郭薇母亲的手机号码。
  接电话的是郭薇父亲,在和他通话的过程中,遇到不少麻烦。他不认识我,加上我心急,把话说得颠三倒四,他听得莫名其妙,差点把我当成骗子把电话给挂了。后来猴子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充分发挥了他的表达能力,把事情经过有条不紊地给郭薇父亲说了一遍,这时郭薇父亲才将信将疑起来,但没立刻答应回来,说要和郭薇母亲商量下,等会给我们电话。
  这个长途,打了快两个小时,等猴子把手机挂上递给我时,机身都已经发烫,我把手机还给钱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打了这么久,呵呵……”

  钱伟摇摇手,说:“手机先放你这,等会郭薇家人估计还得打来,你别那么客气。”说完他从口袋掏出烟,给我们发了一圈。他在找火机的时候,猴子破天荒地伸出手给他点火。
  很快,我手中的电话响了,我接通一听,是郭薇父亲。他告诉我,他们会坐今晚的火车赶回来,大概明天中午到。我高兴坏了,连说了几个好的。
  黄师傅说,替郭薇招魂归身,要在午夜子时才行。不过在白天,我们可以先把那女尸给找出来,替她收尸,了却了她的心愿再说。我说行,那现在就去吧。黄师傅摇摇手,说今天早了点,明天白天去。猴子不明白,问早一天也不行么?黄师傅说,把那女尸找出后,那女鬼应该就会放掉郭薇,那郭薇的魂魄离身这么久,很可能一到午夜就走了,到时候再要把她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话说得我们似懂非懂,但黄师傅不愿多说,我也不方便多问。反正能把郭薇救回来就行。都等了两个多月了,再多等一天吧,我忍。
  我们临走前,黄师傅说,明天去找那女尸时,他也去。这话一出,我彻底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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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5:26:2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这是刘月梅的坟。”我替他说完。说也奇怪,经过刚才一阵子,现在的我,是一丝恐惧都没有了。我心里满是疑问,只想让钱伟尽快告诉我,这段时间里,刘月梅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知道这是刘月梅的坟地后,我以为钱伟又会惊乍一下,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走到刘月梅墓前,呆呆地站了会,然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墓碑,深情款款。我暗中叫苦:要命,不会又中邪了吧?
  “钱伟!”我叫他,他转过身,我有些吃惊,他眼里居然噙着泪花。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你,那个……”我居然也结巴起来。
  钱伟说:“走吧,在车上,我告诉你。”
  大嘴站在我旁边,碰碰我,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不知道,等会就明白了,走吧,猴子呢?”我扭头去找,猴子正站一边,仰头望天,不知再看什么东西。
  我也仰起头,看看天,月亮从乌云里出来了,很亮,天上飘着几片奇形怪状的黑云,除此外,别无其他。我问猴子:“喂,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猴子用力吸着鼻子,没好气地说:“看屁,我鼻子被你撞出血啦!”
  钱伟闻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递给猴子,猴子没说谢,接过来,抽出一张撕开,揉成团塞进了一只鼻孔里。嗯,看来这小子的鼻子还蛮结实,刚才那一下撞得那么重,我脑袋现在还隐隐作痛,他居然只有一只鼻孔出血。
  猴子把剩下的餐巾纸还给钱伟,钱伟说:“你留着用吧。”
  猴子摸摸鼻子,想了想,把餐巾纸装进了口袋,对钱伟说了声:“谢谢。”
  钱伟摇摇头,猴子没再说什么,从我手里拿过电筒,往四周照了照,说:“走吧,回去。”
  这里并没有路下山,但要回树林从原路走,一来不好爬上去,二来那鬼地方到处是坟墓,实在阴森骇人。我们看了看地形,决定就从这里直接下去。虽然没有路,但只要不怕被灌木刮蹭,要下山,并不困难。

  “走吧。”猴子晃晃手中的电筒,往山下走去。临走前,钱伟扭头看了眼刘月梅的墓地,似乎有些不舍。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陪她?我心里想着,一肚皮莫名其妙。下山时,好几次我忍不住要问钱伟,但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也不急这一会,等会上了车,他自然会说。
  下了山,来到两辆车旁。我对大嘴说:“我坐钱伟的车,你们走前面。”
  大嘴看看钱伟,不放心地说:“不会有事吧,你确定?”
  我说:“没事,等会你别开那么快,看着我们就好。”
  大嘴甩甩车钥匙,说:“那行,你小心点。”
  “嗯。”
  猴子拍拍我的肩膀,说:“保重。”看他那副表情,好像我入了敢死队。

  “快上车吧你。”我推他一把,转身向钱伟车上走去。我刚拉开车门,大嘴忽然从车窗探出脑袋叫我:“喂,凡子!”
  “怎么了?”
  “回镇上还是去?”
  我看看钱伟,他对我说:“回镇上吧,没事了。”
  钱伟的表情很镇静,略带哀伤,我疑问满腹,但没多问,我转头对大嘴喊道:“回镇上!”喊完,我上了车。

日期:2010-5-31 20:52:00

  钱伟在驾驶位上坐着,等我关好车门,对我笑了笑,开始摸口袋,结果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摸出来。
  我笑笑,对他说:“找烟吧?别找了,掉在路上,大嘴捡了,可惜我今天没带烟。”
  “哦,呵呵。”钱伟拉开储物柜,里面丢着好几包芙蓉王,他掏出一包,递给我,随后把车发动。
  他一边挂档一边对我说:“这地方还蛮安全,钥匙还在车上,居然什么都没丢。”
  “那是运气好。”我拆开烟,拿出一支点上,把剩下的还给他,顺手把我的火机也一起递了过去。
  钱伟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塞进嘴点燃,深吸了好几口。狭小的车厢空间里,顿时烟雾朦胧。
  我放下车窗,朝外掸了掸烟灰,问钱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钱伟开着车,紧跟在大嘴车后。他嘴上叼着香烟,烟雾腾起,熏得他的眼睛无法睁开,他放下车窗,把还剩三分之一的香烟扔出窗外。他沉重地,呼了口气,对我说:“我错怪月月了。”
  “刘月梅?”
  “嗯。”他点点头,说:“我想我们都错怪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头顶上飘满了问号。
  “我慢慢和你说。”钱伟把车窗关上大半,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车开到刚才那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到了月月的坟前,反正就稀里糊涂的,我感觉自己突然来到一座房子前。房子不大,是砖房,坐落在一片花草中,看上去很漂亮。我很奇怪,刚才还是晚上,怎么就突然白天了,还有我明明正开车跟着你们的,怎么眨眼间就到这地方了,这过程就像做梦一样,跳跃的。我正奇怪着,突然一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当我看清这人的面貌的时,我差点吓死。”

  “是刘月梅吧。”我看了看钱伟,车里没开灯,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口气来判断,现在他似乎一点恐惧也没有。
  “对,是月月,当我吓得要跑,可是腿软得厉害,好像一点劲都没了,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跑了。然后她向我走过来,我不敢看她,捂着脸,对她大叫,我说我知道对不起她,求她不要害我。她没有说话,走到我身边,这时候我已经吓得跌在地上了,我用手捂着眼睛,抖得厉害,我想看看情况,又不敢看,就在这个时候,她把手放到了我的肩头,不瞒你说,这一下,我差点魂飞魄散。这时她说话了,她叫我不要怕,她不会害我。可我还是怕,还是不敢松手看她,她又安慰了我一会,我听着感觉她好像真的没恶意,于是我壮起胆,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的脸没我相像中的恐怖,嗯,应该说,一点都不恐怖,就和她生前一样。她对我笑,很温柔的,这时我稍稍放了点心,于是放下了手,但还是不敢正眼看她。

  然后她又和我说了很多,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事,说着说着,我的恐惧慢慢消失了,真的,就这么奇怪,消失了。我问她,你把我引来这里,是不是想把我带走。问这话时我豁出去了,反正跑不掉,死也死个明白吧。谁知她说,她没想害我,她把我带来这,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我问她什么事,她告诉我,那天晚上她出车祸,不是意外,是被个,被个女鬼害的。”
日期:2010-5-31 22:08:00

  “什么!?”我吃了一大惊,赶紧问:“女鬼,什么女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我给你说。”钱伟示意我不用急,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月月说那天晚上,我扔下她走掉以后,她一个人,怕得要命,正打算走路回镇上,走了没多远,突然感觉有人狠狠地推了她一下,这一下,把她推到了马路中间,然后她看到一阵刺眼的光,又听到一声巨响,就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马路旁,她身边还坐着个女人,那女人看着她,眼神很凶,她吓得大叫,想跑,那女人抓住她,不让她走,说她独自在这没人管她,她很寂寞,要月月留在这里陪她。”

  我听得有点毛骨悚然,风有点凉,我关上车窗,同时生出疑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究竟是谁?难道郭薇,根本不是刘月梅害的?
  “月月不肯,说要回家,但那女人凶得很,硬是不肯放月月走,那女人把月月拉到一片树林里,把月月带到一个洞里面,说这是她住的地方。”
  “一个洞?”
  “是的,一个洞,很黑很潮湿。后来那女人就和月月说起了自己,说她被人害了,被丢在这,没人知道,月月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听到这些,非常怕,那女人就告诉她,其实她也死了。”
  “怎么?刘月梅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事?”
  “应该是的,然后那女人就把她又带回马路上,站在路中间,一辆车迎面开来,撞过她们,可她们却安然无恙,像空气一样,那司机也没发现她们。这时月月才知道她的确是……”
  “当时刘月梅应该没死吧,她不是成植物人了么?”

  “对的,可她自己不知道,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后来那女人又害了郭薇。”
  “什么!郭薇是那女人害的?”我吃惊不已,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对,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当时听到,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事说起来有点长,不知道武浩以前有没有接到过奇怪的电话?”
  电话?钱伟不提,我几乎都快忘了神秘女子来电这事。自郭薇出事后,我们都认为,那电话是郭薇打的。可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就是在我第一次接到那电话时,郭薇还不认识我们,更别说知道大嘴的手机号了。而现在钱伟居然提到那个电话,莫非事情另有玄机?
  “有,还不止一个电话。”我点点头,之后把我和大嘴接到神秘电话的事给钱伟说了一遍,时间,地点,所有我知道的细节,我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钱伟。当我说到郭薇变脸说出那句“快来接我”时,钱伟的手猛得抖了一下,车子差点失控,幸亏他反应还好,在瞬间把车重新控制住。
  我惊出一身冷汗。钱伟抱歉地对我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吓了一跳。”

  我对他说:“我吓得更狠。”我吐了口气,问他:“怎么你反应突然这么大,刘月梅告诉你什么了?那电话,是刘月梅打的还是……”我想到那个女人,这个突然冒出的女人,难道才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是那个女人打的。”没等我把话问完,钱伟就回答了我,他看了看惊愕不已的我,继续说:“月月说,郭薇第一次出车祸,纯属意外,没有任何东西害她。就在郭薇车祸后没多久,武浩开车经过那里。武浩的车比较特殊,可能是阴气比较重的缘故的吧,反正就被那女鬼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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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伟。”我轻轻地叫他,他没反应。
  “钱伟。”我再叫,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我伸出右手,哆哆嗦嗦地,向他肩头伸去。就当我的手指快要碰到他时,他一直靠在墓碑上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脸,面向我。
  电筒光正打在钱伟脸上,使他的脸泛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我吓得呆了,手也忘记了缩回。忽然他对我眨眨眼,我猛地一抖,把手迅速缩回,蹬蹬地退了好几步。因为太过惊骇,我喘气得厉害,汗从我的额头滑落,滴到睫毛上,又流进眼睛里。我感到眼里一阵刺痛。我不敢闭眼,胡乱抹了几把汗,强睁着眼睛,气喘吁吁地盯着钱伟。

  他应该是在看我,表情说不上的古怪。我想试着再喊他一声,可钱伟两个字卡在喉咙中,怎么也吐不出去。我正想抬起手,招呼猴子他们过来,手才举到腰际,钱伟突然张嘴说话了。
  他说:“再等一会吧。”声音是他的声音,可听起来,却很奇怪,像被谁捏住了嗓子,阴阴柔柔的,又像在故意学女人说话。
  “什么?”我听清了他的话,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没理我,转过脸,又将头靠回了墓碑上,像刚才那样,不停抚摸着墓碑,神情迷离而略带悲伤,花痴一样。
  我惊愕地看着钱伟,不知该怎么办,要不再喊他几声?还是……大嘴和猴子走到我身后,我竟然没发觉。
  “凡子,怎么回事?”
  猴子的声音来得太突然,我紧张过度,想都没想就挥拳往身后打去,幸亏猴子反应快,及时躲开,不然这一下,他肯定KO。
  “别慌,别慌,是我。”猴子举起双手,挡在面前。
  我浑身汗涔涔的,嘘了口气,气呼呼地说:“你们以后走路能不能出点声,不要像鬼似的,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飘过来,会出人命的,知道不!?”
  猴子颇无奈,说:“我们已经走得很响了,是你没听见。”
  大嘴走到我身边,看着钱伟,问我:“刚才他好像和你说话了,说什么?”
  “他说,再等一会吧。”
  “什么?”大嘴和猴子的反应和我刚才一样。

  我重复了一遍:“他说,再等一会吧。”
  “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
  “你刚才不是在和他说话么?”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猴子向右走了两步,绕到墓碑前,举起电筒往墓碑上照了照,很快一个箭步跳回我身边,小声说:“没错,就是刘月梅的坟。”
  废话。我看他一眼,没说话。
  “这个,他不会被刘月梅附身了吧?”猴子把嘴凑到我耳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那怎么办?”

  “不晓得,要不然我们找黄师傅去?”
  “这么远,来得及么,万一钱伟那个,挂了,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
  “你俩讲什么啊?”大嘴见我和猴子在不停耳语,赶紧凑过来。
  猴子对大嘴做了个嘘的手势,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找黄师傅来。”
  大嘴和我想的一样,说:“这来不及了吧。”
  猴子说:“那我们在这又能做什么?”说着,他看了眼钱伟,补充说:“看他这样一直花痴下去?”
  我想到个简单有效的老办法,说:“要不去甩他两耳光?”
  猴子啊了声,说:“你不要命啦,他现在被刘月梅附身了,你给他两巴掌,不就是给刘月梅两巴掌么,嗯?”
  猴子这一声嗯得我心惊肉跳,心想没错,这万一惹恼了刘月梅,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又怕又急,没了主意。
日期:2010-5-30 20:25:00

  大嘴看看钱伟,想了想,似乎有了好办法。他把我和猴子拉到稍远些的地方,说:“我分析吧,他刚才说再等会,意思就是他还要和……”大嘴顿了顿,又看看钱伟,继续说:“他还要和刘月梅再亲昵一会,不如我们就在这看着,再等等,没准过一会,刘月梅就放他走了。”
  猴子问:“万一等会他那个了呢?”
  “怎么了?”

  “挂了。”猴子的声音像蚊子叫。
  “不会吧。”大嘴显然没想到这点,他摸摸后脑,说:“如果真有意外,那我们就回去,报警。”
  “操,我还以为你要说,直接把他往后车厢一扔,拉回去咧。”
  “妈的,你当我像你这么蠢!”
  “嘿嘿,开玩笑嘛。”猴子居然还笑得起来。
  我非常不安,如果等会钱伟真做出什么骇人举动,难不成我们真就袖手旁观,看着他去死?虽然我不喜欢此人,但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变成一具尸体,也的确是,难以接受。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很黑,没有星星,月亮也不知在何时被乌云遮住。除了电筒所照之处,其余的地方,黑漆一片。刘月梅的墓地建在那片坟地下方,刚才一跤,让我们跌出了那片树林。身边少了那些粗大高耸的树木,逼仄压抑的感觉也随之消失。现在给我的感觉是,恐惧似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忐忑和不安。
  我们站在墓地几米外,敛声屏气,一动不敢动地看着钱伟。好几次他扭了扭脖子或动了动腿,我们以为他要起来,紧张得要命,谁知他只是稍换了个姿势,继续搂着墓碑卿卿我我。

  猴子忍不住轻骂了声:“妈的,他还要这样搞多久。”他话音刚落,钱伟像是听到了猴子的话,猛地一下抬起头,向我们看来。这个动作太突然,即使我们之前有心理准备——他随时会有什么动作,但也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要干什么?”猴子用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他吓得声音都哑了,他担心自己刚才那一声不耐烦的骂,把刘月梅惹怒了。
  “不要慌。”我从猴子另只手中拿过电筒,他抖得厉害,弄得电筒也跟着乱抖,几乎都照不到钱伟了。
  看样子,钱伟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瞪了会我们,似乎在埋怨我们叨扰了他的约会。他又低下头侧过脸,对着墓碑,低语了几句。他的语气很低很快,让人根本无法听清内容。终于,他站起来了,面向墓碑,呆站了会,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把脸朝向了我们。他对我们笑了下,然而并不恐怖,是很苦涩很无奈的那种笑。
日期:2010-5-30 21:38:00

  没等我们做出任何反应,他开口了。令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对我们说了声:“谢谢。”还是刚才我听见的那种阴柔的口吻。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像醉汉似的,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下。他昏了。

  然后,千真万确,我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从他身后迅速腾起,只这么一闪,就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了。
  “操,什么东西!”大嘴吓得一抖一抖的。
  “白影,是白影。”猴子比大嘴好不了多少。
  这两人像是同时打起了摆子,我被他们挤在中间,不抖也被震得抖了起来。好一会,三人终于平静了些,猴子战战兢兢地问:“他刚才说话的口气,怎么像女人?”
  我说:“之前他和我说那一句时,也是这口气。”
  大嘴说:“是刘月梅。”
  刘月梅?嗯,极可能是刘月梅借钱伟在和我们说话,她对我们说谢谢?这卖得是什么药?不论如何,这话表示她没有恶意。想到此,我放心多了。我踏前几步。钱伟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呼吸均匀,脸色正常,看起来就像睡着了。我喊了他几声,他没反应。我壮起胆,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钱伟。”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了我一声,这回声音对了,不再让人听了那么别扭。
  我一阵欣喜,又拍拍他,叫:“钱伟,钱伟。”
  “啊!”钱伟猛地张开眼睛,看见我,突然惊呼起来。我毫无防备,被吓得唰地站起,这时猴子在我身后,正想弯腰来看,我这一站,后脑重重地撞在了他的面门,猴子痛得哇哇乱叫,捧着鼻子原地跺脚。
  “这是在哪?我怎么了?你们,你们……”钱伟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地上,指着我们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钱伟?你是钱伟吧?”我不放心,还得确定一下。
  “我?”钱伟低下头,紧张地摸了摸自己,说:“是我啊,怎么回事这是?月月呢?”
  “什么月月?谁是月月?”话刚问出口,我就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刘月梅。真**鬼迷心窍,之前还一口一个刘月梅,现在被鬼一迷,居然改口月月月月的了。
  “你问刘月梅吧?怎么,你看见她了?”
  “我,那个……”钱伟显然还有些迷糊,忽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坟墓旁边,吓得跳起来,往我身后跑。
  我抓住他,说:“别慌,你刚才还情深款款的,现在跑什么?”
  “这,这,这是,月……”钱伟指着刘月梅的坟,口吃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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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先我滚下,我背朝下脸朝上,像倒坐滑梯似地,直溜溜地滑到底。坡底的野草应该很丰茂,我感觉屁股底下软软的。
  猴子在上面用电筒一通乱照,大声叫着:“喂,凡子,大嘴,你们没事吧?”
  电筒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挡住眼睛,对猴子叫道:“没事,那个,把电筒移开点。”
  猴子移开电筒,见大嘴没回答,又叫起来。“大嘴咧?大嘴有没有事?”
  对啊,大嘴呢?我借着电筒的光,左瞧右看,没看见大嘴,我急得大叫:“大嘴,大嘴!”
  “操,别叫了,我在你屁股下面。”大嘴瓮声瓮气地回答我。

  我低头向左看,看见一个屁股两条腿,赶紧转到右边,终于看见了大嘴的脑袋。他趴在地上,正努力地想把头扭过来。难怪我觉得屁股下面软软的,原来我滑下来后,正巧坐在了大嘴的肥腰上。
  我骂:“操,你跑我屁股下面干什么?”
  大嘴回骂:“**,你还不快点起来!”
  我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大嘴哎哟哎哟地,翻身坐在地上。他一边用手揉着后腰,一边冲我爆粗口:“凡子你**,我的腰都要被你坐断了,哎哟。”
  我忍不住乐了,说:“难怪我觉得那么舒服,原来你小子在下面做肉垫。”

  大嘴还想骂,却被猴子的电筒晃住了眼睛,他伸手遮住眼,仰头骂道:“猴子,你**乱照什么?”
  猴子在上面叫:“啊,没事吧?能不能上来啊?”
  “没事,给我们照照路,看看怎么上去。”我一边对猴子叫道,一边开始打量起斜坡,琢磨着该怎么样爬上去。
  斜坡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就是坡度很大。我试着往上爬了几下,感觉不行,又跳下来。
  “怎么,上不去?”大嘴问我。
  我摇摇头,说:“困难。”
  “我来试试。”大嘴说着,爬上斜坡,没爬几下,就贴着斜坡溜了下来。
  “呸,呸。”大嘴吐着粘在嘴上的枯草,骂道:“妈的,爬不上。”
  猴子在上面对我们叫:“怎么样,上不上得来?”
  “上不来。”
  “那怎么办?”
  “你下来!”

  猴子犹豫了下,叫:“好,那我溜下来,你们接着我啊!”
  “好!”我和大嘴应道,等猴子呼呼地滑下来时,我们不约而同地闪到了一边,猴子一屁股蹾在地上,电筒脱手掉在地上。猴子哎哟哎哟的,半响爬不起来。
  “操,不是叫你们接着我吗!?”猴子很生气。
  “操,你滑得那么猛,我们要来接,不得骨折啊。”大嘴挺无辜。

  “操,没义气。”猴子骂骂咧咧的,终于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刚才那什么鬼东西,吓死我了。”
  我说:“应该是条蛇。”
  大嘴补充道:“大蛇。”
日期:2010-5-28 22:22:00

  猴子心有余悸,骂道:“这**,蛇真多。”这不奇怪,在山里的夏夜,蛇不多,才是件奇怪的事。猴子弯下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电筒,朝四下照去,自言自语道:“这怎么下山哩?”
  大嘴问我:“那钱伟还没找不找?”
  没等我说话,猴子蹦起来:“还找那王八蛋啊,再找他,我们三个都得搭在这鬼地方。”
  我觉得猴子说得对,再找那王八蛋,我们三条小命就得陪了。我摆摆手,说:“不找了,找个屁,管他死活,走,下山。”
  大嘴听了很高兴,说:“早就该走了!”
  可是该怎么走?这里没有路,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灌木丛。猴子打着电筒,小心翼翼地在前面探路,我和大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全是灌木,要出去,必须穿过这些灌木丛。
  猴子打算拨开一丛灌木,才把手放上去,猛地又缩回来,我以为他又看见了蛇,问:“怎么,又有蛇?”

  猴子用电筒把灌木拨开,边走边说:“没蛇,你们小心点,**好多刺。”
  的确好多刺,也不知是什么灌木。我经过时,手被划伤,T恤衫也被挂破了好几处,我有点心痛,这可是我最喜欢的T恤。狗操的钱伟。我忍不住暗骂。
  忽然猴子站住了,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我挤上去,还没站稳,大嘴也挤过了过来。等我和大嘴看清眼前的景象,我们也惊呆了。
  遍寻不着的钱伟,居然就在眼前。
  在我们面前不足五米的地方,钱伟正坐在一座新坟旁边。他斜偎在墓碑旁,脑袋侧靠在墓碑顶角。他一手搂着墓碑,手掌在上面温柔摩挲,仿佛他搂着的不是墓碑,而是位心爱的姑娘。
  猴子把电光照到他脸上,他既不躲避,也不遮挡,他表情温和,半睁着双眼,眼神有点迷离,透着邪味。
  大嘴喃喃道:“他搞什么鬼?”
  我试着叫了他两声:“钱伟,钱伟。”他没反应,依旧搂着墓碑亲昵不已。
  猴子的手在颤抖,电筒射出的光束也随之抖动起来,猴子说:“这肯定是刘月梅的坟墓。”
  他被刘月梅勾住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操,这小子看上去蛮享受嘛。”大嘴看来缓过了劲,居然开起了玩笑。
  “这怎么办?”我看看猴子,又看看大嘴。

  猴子说:“要不过去拍拍他,没准他就清醒了。”
  大嘴表示同意,说:“好,你去拍。”
  猴子没理他,却看着我说:“凡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我骂:“靠,你们太不够意思了,一起去吧。”
  大嘴看着我说:“也行,要不等郭薇回来,你也让我们一起抱抱。”
  “**,我把你的小鸟打个结,你抱不抱?”
  “那你去拍。”

  没办法,我硬起头皮,慢慢向钱伟走去。走了几步,我心虚,扭头看了看大嘴和猴子,他们冲我挥挥手,示意继续前进。我壮起胆,继续向前走。离钱伟越近,我越紧张,我感觉浑身的毛孔都闭合了,汗毛唰唰耸立,几乎要破衣而出。忽然钱伟的身体轻轻动了动,我吓得站住,等了会,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深呼吸几下,才敢继续挪步。在距钱伟不足一米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我飞快地回了下头,看见不远处的猴子和大嘴,我略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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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4:54:3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猴子晃晃电筒,猜测说:“是树枝吧,树枝断了,掉下来。”
  大嘴挠挠鼻翼,说:“我怎么听得像有人踩断了树枝。”
  我感觉和大嘴一样,但我没说,更不敢多想,我对他俩说:“走吧,别管那么多了。”

  继续往前,路边的坟墓渐渐增多,这应该是一片坟地。又走出几十米远,小路消失了,看来,我们已经走到小路的尽头。猴子举起电筒,往稍远些的地方照去。
  “哗!”忍不住,三人都惊呼起来。猴子左右移动电筒,束光所至,无处不是大大小小的坟墓。
  “操!”猴子轻骂了声,把电筒移回了自己脚下。这无论往哪照都不合适,全是坟墓。
  “这到尽头了吧,钱伟呢?”

  “是不是这小子根本没过来?”
  “怎么会。”我拿过猴子手中的电筒,往周围和远处照了照。
  “哎,那边好像有动静。”猴子轻声叫。
  “那边?”我晃着电筒,没发现什么。

  “把电筒给我。”猴子拿回电筒,把光束移到远处的一丛灌木上。灌木丛一动不动。
  “没有动静啊。”大嘴说,探头问猴子:“你眼花了吧?”
  猴子盯着灌木丛,说:“怎么可能,刚才光掠过的时候,我明明看到,那地方动了一下。”
  我猜:“会不会是蛇?”
  猴子说:“再看看。”我们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丛灌木,大气不敢出。
  猴子没看错,不一会,我和大嘴就看到灌木丛动了一下,很快,又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我隐约听到灌木丛后,发出一阵极细微的窸窣声。灌木丛后,有东西。
  大嘴碰碰我,问:“是不是钱伟?”
  我轻轻叫了两声:“钱伟,钱伟。”没人答应。灌木丛不动了。
  “钱伟!”大嘴用力喊了声,没把钱伟喊出来,倒把我和猴子吓了一大跳。

  猴子瞪了大嘴一眼,没好气地说:“走,过去看看。”蹑手蹑脚,我们走到灌木丛前。猴子手上的竹竿还没扔掉,他伸出竹竿,试探地,朝灌木丛里捅了捅。
  沙、沙……灌木丛突然发出骇人的声响,剧烈摇动起来,一条黑乎乎的东西,从灌木丛里猛地窜了出来。猴子吓得把竹竿一抛,我们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只听哦哟一声,大嘴脚下一滑,双手乱挥,一把抓住我的衣角,我被他拽倒,两个人一起滚下了旁边的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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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4:54:0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怎么了?”我侧脸问他。
  光线很暗,我不看清猴子的表情,他下巴向前扬了扬,说:“看那边。”
  我顺着电光看去,在棵大树旁边,有一座隆起的坟包,被藤蔓和野草覆盖了。再仔细看,一块小而陈旧的墓碑,在细密的藤蔓的包裹中,在电光的照射下,露出白森森的一角。粗眼一看,分外骇人。
  大嘴赶紧去打猴子握住电筒的手,骂道:“操,还照,赶紧挪开。”以前黄师傅对我们说过,走夜路若撞见孤坟,千万别用电筒去照,这是大不敬。
  猴子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禁忌,没啰嗦,赶紧移开电筒,照在我们自己脚下。
  “继续往前走么?”猴子碰碰我。

  “你说哩?”我碰碰大嘴。
  “问我干嘛,你说了算。”大嘴窸窸窣窣地摸出烟,手有点抖,不留神,洒落了好几支。
  我想弯腰去捡,大嘴拉住我,说:“别捡了,还有哩。”说完,他又从烟盒里拿出两支给我,我衔上一支,递给猴子一支。我们站在原地,抽了几口烟,谁也没说话。
  忽然猴子把烟丢在地下,用脚蹍了蹍,说:“走吧,再往前,既来之,则安之。”
  大嘴没有反对,我说好,三人硬起头皮,肩膀紧贴着,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猴子不敢再用电筒左右乱照了,连照远点都不敢,只敢照在眼前一点的地方,能看清脚下就好。竹竿他仍抓在手里,却不再敲敲打打了。此时此刻,哪怕一点人为的响动,恐怕都会让我们惊乍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经过那座老坟时,我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头皮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我们屏声凝气,提心吊胆地走过了老坟。

  才走过老坟一点远,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像树枝断裂的声音。我们三人同时定住了。那声音不大,但在幽静的树林里,听起来却格外刺耳。尤其在我们神经如此敏感的情况下,这声突如其来的声,几乎要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声音!?”猴子触电似地抖了一下,声音也有点发颤。
  “回头看看,一起转身,一、二,转!”
  我们同时转过身。没发现任何异常。树林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风,什么多没有。月色应该很好,可几乎全被大树繁茂的枝叶遮住,只有几缕从缝隙间漏下,洒在暴露而粗大的树根上,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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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4:51:5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爬上山径,没走几步,猴子突然跑前几步,从地上捡起样东西,他看了看,转过身,把东西递给我看。他捡到包烟,芙蓉王。我接过烟,打开一看,还有半盒,钱伟抽的就是这种烟,这半包烟,肯定是他掉的。我把烟交给大嘴,说:“这烟是钱伟的,他肯定在山上。”
  大嘴看看手中的芙蓉王,骂道:“操,比老子抽得还好。”骂完,他把烟揣进了口袋。
  山径两旁长满了茂盛的野草和灌木,几乎把路遮住。猴子在前面开路,把竹竿拍得啪啪响。蚊虫很多,一蓬一蓬的,在人的头顶和眼前盘旋飞舞,挥之不去。我们闭着嘴,不敢说话,怕一张口,就会吸进几只蚊子。山路有点陡,不一会,我就气喘吁吁起来,猴子和大嘴比我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大嘴,跟着我后面,闷喘如牛。还好这条山路并不是一直向上,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开始往右边拐,路也随之平坦起来。

  天色渐暗,大嘴把电筒传给猴子,猴子握在手上,没打开。天还不算太黑,电筒开或不开,对视线的影响并不大。山路比之前宽阔了些,两旁的灌木丛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棵参天大树。我们走进了一片树林。树林里凉飕飕的,温度比外面低了许多。这让我感觉很不好,这不是怡人的凉爽,而是逼人的阴气。晚上去殡仪馆,就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树木太密太高的缘故,天仿佛一下就黑了下来,猴子停下脚步,打开了电筒。

  猴子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小声对我们说:“这地方好阴森啊。”
  我踏前两步,走到猴子身边,大嘴也赶紧蹭上来,三人贴得紧紧的。这地方其实蛮宽,三个人并排站,绰绰有余。树林深处,看起来魆黑幽森。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和脚下偶尔弄出的响动,听不到其他声音。这很奇怪,在山里的夏天的傍晚,怎么会听不到一点虫鸣声?
  大嘴清了清嗓子,轻轻问:“钱伟哩,怎么还看不到他?”
  我说:“估计还得往里走。”
  大嘴有点战战兢兢,说:“还要再往里啊。”其实我也心慌得厉害,不想再往里走了,这比半夜去殡仪馆还让人瘆得慌。
  猴子握着电筒,往前方一通乱照。忽然他定住了,电筒直直地指向一处,他拿着竹竿的另一只手,正在不停地扯动我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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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13:52:1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猴子叫起来:“吓,你是说他去找刘月梅的坟墓了?难不成刘月梅,就埋在那山上?”
  大嘴点起支烟,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要不他上山干嘛,凡子你说对不?”
  我正是这样想的。我点点头,说:“刘月梅,肯定埋在这山上。”
  猴子摸着下巴,说:“难不成真被我猜对了,他突发愧疚,来拜祭拜祭刘月梅。”
  “哎。”我摆摆手,说:“怎么会,钱伟根本就不知道刘月梅埋哪。”

  “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聊过。”
  “靠,难不成他真是中邪了,被那刘月梅的,那个什么,引来的?”猴子有些惊骇。
  “十有八九。”我点点头,心底渗出一丝寒意。
  “那我们怎么办?你别跟上去。”

  “就是这个意思。”
  “操!”猴子鬼叫一声,没说话。
  我看看大嘴,大嘴慢悠悠的,吸了口烟,说:“我觉得吧,这天都快黑了……”说到这,他就住口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言不由衷地说:“要不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这话才出口,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热天的,我居然感到冷。
  猴子眼睛瞪得老大,对我叫:“你疯啦!”
  大嘴在一旁摇头不已,连声说:“疯了,疯了。”

  我两手一摊,说:“那怎么办?你们俩胆那么小……”
  猴子打断我,说:“谁说兄弟们胆小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去为钱伟那小子冒险,不值得。”
  我说:“也就是去看看,远远地,我估计没事,再说,那刘月梅和我们没仇没恨的,犯不着惹我们不是?”我不好意思再说是为了郭薇,说到底,大嘴他们忙前忙后,都是为了我。
  “哎,大嘴,手机拿来,再打个电话看看呀。”猴子突然叫起来。
  “对呀!”我双手一拍,这人都被搞傻了,我居然忘记了再打打钱伟的手机。
  “大嘴,快,手机。”我把手伸向大嘴。大嘴摸摸口袋,没有,于是往车上跑。一会,大嘴从车里钻出来,手里捏着手机,愁眉苦脸。看他的表情,我以为是手机没电了,问:“怎么?是不是没电了?”
  大嘴把手机递给我,说:“电有,但没信号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接过手机一看,信号显示零格,我试着拨了拨号,没用。我叹口气,把手机还给大嘴。

  “怎么,真没信号啊?”猴子又拿过手机,捣腾了小会,也放弃了。
  “看来,只能上山了。”大嘴眯着眼,朝山上望去,看得出,他在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我看看猴子,猴子砸砸嘴,干脆地说:“行啦,去就去吧!”
  我有点感动,张张嘴,不知说什么。暮色昏黄,天快黑了,我挥挥手,说:“走吧。”
  大嘴从车上拿出一根手电筒,掂了掂,说:“嗯,不错,还可以防身。”
  猴子闻言,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抓在手里,大嘴问:“靠,你拿这个防身啊?也小了点吧,找块大的啊。”
  猴子回答:“防个屁,我是怕有蛇。”说着,他往杂草丛生的田埂上扔了两块,见没什么动静,就从路上跳了下去,我和大嘴紧随其后。
  每走几步,猴子就停下来扔两块石头,然后再从地上找石头,继续扔。后来猴子在田埂旁捡到一根细长的竹竿,就丢掉了石头,改用竹竿在前面拍打探路。快上到山径时,还真被他草丛里惊出一条小蛇,花色斑斓,不知是什么蛇,看上去很毒。蛇受了惊,刷地一下窜走了。
  猴子被吓了一跳,蹦起来,骂道:“操,真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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