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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妖尤尤的几个中短篇(每篇都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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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1:55
标题:
小妖尤尤的几个中短篇(每篇都已完成)
Vilo先插几句话哈,大家别介意。
本来是只转了小妖尤尤的‘转角奇谈’这篇的,然后发现好像内容少了点,所以干脆就找了另外的几个也是小妖的作品,但是都是中短篇,就放在这里一起发了。希望大家喜欢。顺便申请个精华行不~
为了凑精华,我会尽量多找一些发过来,不会让大家感觉很没内容的。
目录:
01 - 20楼: 转角奇谈 (中小篇)
25 楼:赶 (超小短篇)
26 - 47楼:光头女生 (中长篇)
陆续更新中
转角奇谈
文:小妖尤尤
【一.引】
1.
有的转角很惊险,有的转角又充满惊喜。
转角充满了故事。
——《转角遇到爱》
2.
每个人都曾经遭遇转角。转角真的会遇到爱吗?或者会遇到其它什么东西?
鬼才知道。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每个人都曾经看到过,前面的人,转弯,然后消失在转角。
青春的幻想,多数是假相,没有人知道转角的真相。
3.
三中有一个传闻,是关于转角的。
那个转角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学校操场尽头女生厕所的转角。
由于厕所没有门,所以专门设立了一个“反L”型的转角,以保证厕所的私密性。毕竟,没有人的视线是可以转角的。
视线可以转弯的,绝对不是人。
传闻说,凌晨3点,独自站在厕所的转角内,闭上眼睛,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传闻毕竟是传闻,现在的中学生个个早熟得很,没有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当然,重要的是。三中每晚10点封校,那个时候,除了值班的保安,谁也不能呆在学校。
更何况,孩子们半夜出门总是不方便的。
因此,“转角传说”,仅仅是个传说。
就像灰姑娘的传说一样,没事的时候拿来YY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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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9-3 00: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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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2:22
【二.转角大仙】
1.
“报告!”乐乐站在教室门口,她又在最不应该迟到的时候迟到了。
新来的美女班主任本来正在做自我介绍,被这突入袭来的声音吓了跳,转头,就看到一个又黑又胖五官都挤到一起的怪物握着雨伞湿漉漉地站在门口,顿然吓得脸色苍白。
第一次见到乐乐的人,多数都是这种反应,因为她实在太丑了。
乐乐一出生,就很丑,她是那种说不上哪里丑的那种丑,就是那种怎么看怎么丑的那种最无可就药的丑。她的父母是抱着“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的侥幸心理把她养大的,谁知道到了18岁的乐乐,不但没有变好看,反而越变越丑了。
丑陋是一种罪恶。
班主任定了定神,问:“你、你、你……”她本来要问你是什么人的,不想却张口问出:“你是什么?”
全班哄堂大笑。
“我是这个班的学生……”乐乐低着头,指了指后面的空位。
“那坐回去吧……”
乐乐低着头,躬着背,走到座位。脸黑红黑红的,鹅肝酱一般。
安嘉递给她一块手帕,让她擦擦头上的雨水,小声责怪:“你傻啊?下雨不知道打伞?”
“打了……”乐乐眼睛里含着泪花,“伞小……”乐乐实在太胖了。
前桌的金楚小声窃笑,安嘉拿出圆规狠狠扎了他一下,继续小声对乐乐说:“你怎么又起晚了?是不是又去危险的地方的游荡了?”
乐乐点点头,泪滴在课桌上。
乐乐老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因为她不但丑,还胖。胖了就显得笨,于是她就真的觉得又丑又笨。
她最近看了一个恶搞的笑话,大意是说,一个丑女因为总是嫁不出去,所以就期望能够被人贩子卖到山里。于是她总是在人贩子出没的地方游荡,后来,真的有人贩子把她装到麻袋里要卖掉。结果到了交货地点,人贩子的老大一看,马上骂了那些小弟一顿,要求把货送回去。小弟们开着面包车把丑女送回后,丑女死活不肯下车,人贩子无奈,连面包车都不要了,掉头就跑。
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讽刺丑女的笑话,可是这个笑话启发了乐乐。每天晚上游荡在传说中人贩子出没的危险地方,希望人贩子把她拐卖给别人当老婆。
反正考大学也是没指望的,不如早早嫁人。
偏偏乐乐,连早早嫁人都是难以实现的奢望。
安嘉叹口气,轻轻拍拍乐乐的手背,以示安慰。
全班乃至全校甚至全世界,只有安嘉不嫌弃乐乐的丑陋。就算乐乐的父母都嫌弃她的时候,安嘉依然站在她的身边,给她力量。
乐乐想,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安嘉就足够了。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2:47
2.
乐乐一直祈祷,雨不要停,因为下午有体育课,测试800米,最令乐乐头疼的800米。
下雨了,体育课就会改成自习课。虽然下周还会考,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乐乐不喜欢体育课,不是因为懒,而是她不喜欢空旷的操场。她不喜欢任何空旷或者人多的地方,在那种地方,她总觉得危机四伏,总觉得自己是一块肥肉,暴露在充满危机的旷野里,随时都可能被那些嘲笑的目光吃掉。
她喜欢窝在角落里,舒适又安全。
老天爷从来没有眷顾过乐乐,不到中午,天就放晴了。
体育老师一声哨响,800米测试开始了。
乐乐不敢看前面,因为她知道,一开始,她就被远远地遗弃在了后面,她无法面对这种被遗弃地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太阳底下,突突地跳,涨涨的。胸口仿佛贴了一块砂布,干刺刺的。无论她怎么卖力,两条大腿就跟涂了胶水似的,怎么也分不开,大腿内侧的肥肉,磨得生疼。
那一圈又一圈的跑道,就像没有尽头的恶梦似的,乐乐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没有尽头的恶梦。
“乐乐!加油!坚持就是胜利!”已经跑到终点的安嘉又返回来,在跑道内侧跟着乐乐,还不时推着乐乐跑几步,一路打气。
乐乐抬起头,想对安嘉回应一个微笑。结果一分神,脚下不稳,一头栽在地上,裤子臀部的中缝“噗——”地一声,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露出白色的内裤。
那白色,是洗得发灰了的那种白。
同学们在操场里捧腹大笑,甚至有些男生还笑得咳嗽起来。
“胖人的屁就是厉害,连裤子都能被吹崩了……”同学们嘲笑的脸孔,如魔鬼一般。
“那不是屁的声音……是裤子裂开的声音……”乐乐越解释,同学们笑得越厉害。
安嘉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乐乐的屁股上,冲着同学们大骂:“谁还敢笑?再笑信不信我翻脸?”
于是大笑变成了压抑的笑。
大家并不是害怕安嘉,而是喜欢安嘉。安嘉人漂亮,性格也爽朗,在班里有很好的人缘。
安嘉扶着乐乐,来到操场尽头的厕所。
乐乐靠着厕所转角的墙壁,泪流在脸上,蛰蛰的。
“好啦,别哭了……”安嘉拿出手帕,擦擦她的脸,“你不能怕他们,你越怕他们,他们越欺负你,知道么?”
乐乐点点头,哽咽着:“我要也像你这么好看就好了……”
“傻瓜!”安嘉笑着,“你好好打扮打扮,一点也不丑!迟早有一天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的!”
乐乐破涕为笑,看着厕所凌乱的墙壁,上面画着各种涂鸦,还写着谁谁喜欢谁谁等等乱七八糟的标语。这时,乐乐看到有一个标语是:“安嘉是个骚货。”
那一定是嫉妒安嘉的女生写的。乐乐伸出手,把那行字擦的面目全非,手上沾满了尘土和白灰。
“别理她们!”安嘉替乐乐擦擦手,“咱们自己活自己的,管别人怎么看呢!”
乐乐又点点头,目光定在转角的墙壁上。
转角的墙壁上,画着一个毛刺刺的小孩儿,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是很丑,比乐乐还丑。他面无表情,眼神里充满了寂寞,寂寞里还有一点点愤怒,愤怒中,似乎又带着某种期盼。画的旁边,标注了一行字:“我是这个世界里最漂亮的人!”
这大概是整个厕所墙壁上,最传神的作品了。
“听说这个厕所的转角可以许愿,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乐乐说。
于是安嘉也笑。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这么臭的地方。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3:18
3.
最一开始,乐乐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不再躬着肩了,走在教室里的时候,也不再低着头。
“这就对了!乐乐!要有自信!昂首挺胸的乐乐,看起来真精神!”安嘉开心地笑。
安嘉很高兴乐乐的改变,因为她一直希望,乐乐能够走出自卑。
后来的半个月里,乐乐开始变瘦了,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在不断地瘦下去。渐渐地,那些原本讨厌她的女生们,开始围着她讨教减肥的秘方。
乐乐只是笑,不答。
安嘉有些担心地说:“乐乐,你瘦得太快了……不会吃什么减肥药吧?别弄垮了身体,健康最重要。”
乐乐握着安嘉的手,“放心嘉嘉,我很健康的。”
瘦了以后的乐乐,已经不再是丑小鸭了。虽然没有变成美女,但是看起来很顺眼。尤其是她那带着羞赧的笑容,很干净,很可爱。
同学们不再像以前那么讨厌她了,渐渐的,开始将她纳入他们的圈子,连老师们也开始主动让乐乐回答问题了。
再也没有人欺负乐乐了。
可是安嘉却开始闷闷不乐了。
“嘉嘉……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变得自信和漂亮么?现在我真的变了,不再总是拖累你,让你替我出头,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呢?”乐乐调皮地捏捏安嘉漂亮的脸蛋。
安嘉微笑着:“你这丫头,外貌变漂亮了,竟然连性格都活泼开朗起来,我真为你高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寂寞……”
“为什么啊,嘉嘉?”
安嘉看着乐乐,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哈哈!乐乐,看到你的变化,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就是觉得你好像不像以前那么需要我了……只是有点失落罢了……”
安嘉咬咬嘴唇,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耻。她发现她喜欢乐乐,只是因为喜欢那种感觉,喜欢保护被欺负的乐乐的那种感觉,那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天使,善良的天使。
乐乐抱了抱安嘉,又恢复了丑女时代特有的感激和依赖的表情,“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你就够了,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恩!”安嘉决定接受漂亮以后的乐乐,她们是好朋友。
安嘉原本以为,乐乐仅仅是采用了特别的减肥方式而已,可是乐乐的蜕变并没有停止。
瘦到恰到好处的时候,乐乐的外貌也开始变化了。
皮肤先是变得有光泽,后来竟然一天一天地变白了。五官虽然还是原来的五官,但是那些五官摆在乐乐现在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好看。
一个月以后,乐乐几乎已经判若两人,从全校第一丑女,一跃成为全校第一美女,连外校的学生都开始给她写情书。
乐乐笑着说:“嘉嘉,你看看,每天都这么多情书。真想不到,我也会收到情书……”
安嘉默默地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的漂亮的信封,其中有一个人,以前也给自己写过情书、而现在,大家似乎更多的在关注乐乐。
其实,严格来说,安嘉还是比乐乐漂亮的。只是乐乐因为是突然变漂亮的,气质中并没有一般美女的骄傲和矜持,大家对她又好奇,又喜欢。因此很多以前喜欢安嘉的人,转到乐乐的阵营了。
安嘉沉默了很久,突然说:“乐乐……你是不是真的去厕所转角许愿了?”
乐乐并没有隐瞒,很直爽地点点头。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3:42
4.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
安嘉从化学实验室跳出来,四下看看,整个校园死一般沉静。她的心突突跳,腿也有点发软。
整个教学区一片黑暗。只有操场的入口,亮着一盏昏黄的长明灯。
那盏灯并没有带来光明,反而衬托了灯光之外的黑暗。
安嘉不知道乐乐是怎样克服这种恐惧的,反正她现在怕得要命,但还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向操场尽头的厕所走去。
她自然不知道,丑陋时代的乐乐,几乎是万念俱灰,甚至连死都不怕,又怎会害怕这区区的黑暗呢!
安嘉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黑暗了。她不敢回头去看那灯下的光明,担心看了,更加适应不了这黑。
这个厕所,原本是熟悉的,她每天都要光顾好几次,可是现在,却变得陌生起来。
尤其是黑暗里的转角,如果不转过去,就不知道会看到什么。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人的视线,能够转角,尤其是这样的死角。
安嘉咬着牙,闭上眼睛,扶着墙,一步一步迈向那个传说中的转角。
她不敢睁眼,她害怕睁开眼睛,会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她靠在转角的墙壁上,咬咬嘴唇,颤抖着说:“我不知道该称呼您什么?叫您转角大仙好不好?转角大仙……请你,让我比乐乐漂亮吧……”
安嘉说完了,依旧不敢睁眼,四周静悄悄的,没有风,也没有声音。但是她能感觉到一双阴冷的眼睛,在转角的某处,细细打量着她。
黑暗里突然传出一阵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弄。安嘉吓得冲出厕所,奔到长明灯下。
原本以为见到了光明,会驱走恐惧。可是她错了,她似乎明白了乐乐为什么不喜欢空旷的地方。因为这样的地方,似乎有无数充满敌意的眼睛,在黑暗里虎视眈眈。
厕所,淹没在灯光之外。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4:09
5.
很显然,乐乐是骗人的。安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经如此憨厚的乐乐,曾经那么可怜又值得信赖的乐乐,竟然会骗她。
亏她还好意思说,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难道好朋友就是用来欺骗的么?
已经四天过去了,安嘉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因为那一夜的惊吓,看起来有些憔悴。
金楚开玩笑说:“安嘉,你的美貌被乐乐夺走了!”
安嘉突然一惊,她并不知道乐乐对转角大仙许了什么愿望。或许,那个愿望就是:“把安嘉的美貌给我!”
乐乐太阴险了,安嘉愤愤地想。
安嘉和乐乐突然疏远了,虽然她们是同桌,却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说话了。安嘉每次看到乐乐欲言又止的表情,都会忍不住心生厌恶。她觉得,乐乐不仅仅是外貌变了,连心也变了。
安嘉的外貌虽然没有变化,但是乐乐却没有停止改变。
她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白,带着楚楚可怜的病态,林黛玉一般。
一个星期后一天,乐乐没有来上课。
班主任说乐乐生病了,拜托安嘉把今天的笔记给乐乐送过去,谁都知道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所以,就算安嘉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好推辞。
安嘉见到乐乐的时候,乐乐正套着一件红色的睡衣,躺在床上发呆,乐乐的父母则一脸担忧地坐在客厅里叹气。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眼神,安嘉几乎已经认不出乐乐了。
她的皮肤,白得像纸一样,甚至有些透明,映出青绿色的血管。她已经瘦得只剩下这层皮肤了。
“乐乐……”安嘉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你到底吃了什么减肥药?怎么瘦成这样?”
“我……去找转角大仙了……”乐乐说,“我告诉他,我想变漂亮……”
“乐乐,别乱想了,根本没有转角大仙,因为我也去找过了,可是愿望没有实现!”
“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说要比你漂亮……”安嘉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想再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乐乐静静地闭上眼睛,悠然叹口气,“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安嘉明白了。
乐乐没有骗人,转角大仙也没有骗人。
安嘉说:我希望比乐乐漂亮。
现在,安嘉确实比乐乐漂亮。
“对不起……我没想到转角大仙会……”安嘉内疚地说。
“没关系,其实变漂亮以后,我们就不像以前那么要好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漂亮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你就够了……”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4:32
现在一想,很久没有写过真的有鬼怪的文字了。
这个,写得很过瘾啊。
这是篇杂志稿,算是中篇,不长。发在异幻9月,等不及要看结局的,买杂志。(请杂志编辑给偶提成哦~~~嘿嘿)
关于转角,是关于青春和丑女时代的。
每个人,都曾经经历过青春,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某个“丑女”或“丑男”时代,都是伴随着自卑不断成长。
小妖也有。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的“丑陋”青春。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4:56
6.
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真正得到了,却发现那不是我们想要的。
安嘉和乐乐决定一起去求转角大仙,请求他让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她们什么都不要了。
她们依旧躲在化学实验室。
下晚自习的时候,还是满天星星,可一过午夜,竟然下了雨。两个小丫头冻得瑟瑟发抖。
“嘉嘉,你怕吗?”乐乐挽着安嘉的胳膊,雨打湿了她们的衣裳,乐乐的衣服贴在身上,像一具骷髅一般。
“别怕……我保护你……”安嘉紧紧握住乐乐的手,似乎又回到了乐乐以前被欺负的时候,安嘉喜欢这种感觉。
“恩……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乐乐轻声说。
两个人好不容易捱到转角,闭上眼睛。
“嘉嘉,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好了……”两个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那一起吧……”乐乐说,“我数123。”
“好。”
“1、2、3!”
“请让一切恢复原状吧!”两个人整齐而坚定地说。
周围静静的,除了雨落在厕所顶棚的声音。
“乐乐……”安嘉颤抖了一下,“你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了吗?”
“感觉到了……”乐乐抖得更厉害了。
“要不……我们睁开眼睛?”
“不许睁开眼睛!”黑暗里一个小孩子声音从某处传过来,那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和雨一样,阴冷而潮湿。
乐乐想叫,却被安嘉捂住了嘴巴。
“你们违反了规则哦……”转角大仙稚嫩的声音继续传过来,“难道你们不知道,玩这个游戏,得单独来吗?”
“我、我、我们……忘记了……”安嘉紧紧闭着眼睛。
“不好玩……不好玩……违反规则就得死……除非……”
“除非什么?”乐乐小声问。
“除非你们给这个厕所装个门……”
转角大仙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吭声。
安嘉和乐乐吓得一动不敢动,就这样闭着眼睛,相拥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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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1:59 编辑
]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5:18
7.
学校这种地方,不但流感传染得快,流言传得更快。
何况这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乐乐那骷髅般的鬼样儿,就是明证。
乐乐和安嘉都说,那个厕所的转角有妖怪,乐乐就是被妖怪害的。起初大家不信,可是隔天,有个学生不知怎么就淹死在粪池里了,这样一来,转角妖怪的说法就更加绘声绘色。
几乎全校的学生都不敢上厕所了。
其实关于转角的传闻,是只限于女生厕所的,但是男生们也跟着凑热闹,宁肯集体躲到墙角小便,也不肯靠近那个鬼地方。
女生们就更惨了,要么不敢喝水,要么在回家的路上尿了裤子。
到了第三天,家长们就叫叫嚷嚷闹到学校。
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命根子,掏了学费来学校读书,不是来受罪的。况且人生三急,活人真有让尿憋死的。
在家长们看了那个破旧的厕所之后,更加闹得不可开交了。刚刚翻盖的学校,这么漂亮的教学楼,怎么偏偏就不重新修整厕所呢?
那种老式的厕所,本来就不卫生,臭气熏天,粪池的隔离措施不到位,有安全隐患不说,还有蛆虫三五成群的从里面爬上来游行示威。这也罢了,这顶棚,也未免太简陋了。大风大雨天气,没准儿还会塌顶呢,到时候可就人命关天了。
家长们讲得句句在理。
甚至还有家长说,是不是你们这些校领导把翻盖厕所的钱给吃了?吃那种钱你们不嫌臭么?更有几个有些背景的家长,要把这件事情捅到教育局去。
于是学校妥协了。重新修葺了厕所,换了坚固的顶棚,并且拆除了转角,装了一扇结实的门。
转角大仙果然很守信用。厕所修好以后,乐乐又以非人的速度胖了起来,和以前一样胖,一样丑。
但是乐乐却不像以前那么那么自卑和懦弱了,她的自信,并没有随着美貌的流失而丢弃。因为她觉得,在拥有美貌的那段时间里,每次照镜子,她都觉得镜子里是另外一个人。
乐乐就是乐乐,胖胖的,丑丑的。
所以,乐乐和安嘉在心底是感激转角大仙的。她们觉得他说话虽然很凶,但是心底却善良。
只是,她们不明白转角大仙为什么要拆除那个转角。
“或许,是担心有别的学生再烦他吧……神仙都是喜欢安静的。”安嘉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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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1:59 编辑
]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5:41
【二.转角遇到鬼】
1.
厕所事件过去后,紧接着就是暑假。最闷热的时候,教室里四处都弥漫着酸臭的气味,尤其是乐乐。
胖人本来就爱出汗。
学生们纷纷抱怨,暑假、暑假,就是让大家避暑的,这么热的天气,还补什么课啊?还把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老师为此专门开了一次动员大会,她在会上说:
“一开学,你们就是高三生了。高三就是不能把自己当人看,就是要以非人的毅力,来一次最后冲刺!”
乐乐小声嘟囔着,冲刺?跑800米她最讨厌冲刺了。
“高考就是转角!”老师继续说,“在转过这个转角之前,谁也不知道转角后面是什么!是人才,还是被人踩,就看这关键的一年!前方是绝路,希望在转角,大家好好努力!”
动员大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所有的同学,都在努力把自己变成一部机器,专门学习的机器。
乐乐把“前方是绝路,希望在转角”这句话写到纸条上,贴在铅笔盒里。
每当对学习感到绝望的时候,她就会背着书包,穿过街道一个又一个转角。
转角有很多故事,比如昏昏欲睡的乞丐,或者奄奄一息的小猫,又或者乱七八糟的涂鸦,甚至突然脱掉裤子的暴露狂。转角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多数,并不美好。
心情忧郁的时候,乐乐也会站在某个窄小的转角,面无表情地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消失在不远处的转角。
她觉得,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消失在某个转角。
金楚就消失了。
据金楚的死党米威说,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金楚觉得口渴,就到转角后面的小卖部买可乐。
米威看着他转身,消失在转角,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那个转角后面小卖部的老板看着警察手里的照片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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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2:00 编辑
]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6:04
2.
没想到,两天后,米威也失踪了。
传闻说,因为寂寞,金楚带走了米威。谁让他们是好朋友呢?
整个补课的高三年级,顿然恐慌起来,关于转角的恐怖传闻,又重新开始流传。
但是乐乐和安嘉都不相信这件事情是转角大仙干的。因为厕所的转角已经拆掉了,转角大仙已经不在了,或者,已经闭关了。
“嘉嘉……”回家的路上,乐乐突然停下来,望着金楚消失的转角,“你说,既然有转角大仙的存在,那么……肯定也有转角妖怪了……就像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样……”
“你是说,金楚和米威,都被转角妖怪杀死了?”安嘉打了个寒战,但是这种事情说给大人或者警察听,大家都不会相信的。
据说,警察现在破案的方向,是一个四处流窜的器官买卖犯罪团伙,年轻健壮的器官,是他们最想要的。
“要不,我们去那个转角看看?”乐乐提了提裤子,“反正现在白天。”
那个转角,和厕所的转角很类似,也是一个90度的转角,只有转过去,才能看到后面。
转角的后面,是一个甬长的巷子,小卖部就在巷子的左面。
“嘉嘉!你看!”乐乐指着转角后面的墙壁,墙壁上画着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皮筋儿的两端分别套在两个大人的腿上,那个小孩正在跳皮筋儿,看起来很开心。
涂鸦上,其中一个大人侧着脸,而另一个大人却是面向墙壁外面,眼神空洞。他的旁边写着一句话:“安嘉,我爱你!”
安嘉红着脸说:“坏乐乐,你一定是看到这句话,才故意带我来这里取笑我的是不是?”
乐乐摇着头,继续盯着墙壁,“我也不知道这里会有这种字啊……嘉嘉……你觉不觉得……那个看着我们的大人,有点像金楚啊?”
安嘉嘴唇抖动着,眼圈红红的:“确实……有点像……刚刚开始补课的时候,金楚还偷偷写了情书给我……他还说要送给我惊喜……我还没有来得及写回信给他……他就……”安嘉说着说着就抱着乐乐的肩膀哭起来,“也许,他说的惊喜,就是这副画,他就是想让每个路过的人知道,金楚是爱嘉嘉的……”
乐乐一边拍着安嘉的肩膀,一边继续看着墙壁,似乎墙壁上的“金楚”也哭了,水珠从墙上流下来。
“下雨啦!回家吧!”乐乐拉起安嘉,两个人把书包顶在头顶上,向家跑去。
她们身后的转角,冷冷的笑。
[
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2:00 编辑
]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6:29
3.
乐乐的老妈又炖了鱼头,鱼头补脑。
自从上了高三以后,一切都变得虚伪了。
老妈再也不对她唠唠叨叨惹她心烦了,老爸也不再深夜看球了。他们对乐乐都小心翼翼的,表面上不给她压力,一副“我相信女儿能行”的姿态。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沉重。
沉重,且孤独。
“今天在学校用功所以回来晚了,是吧?”老妈的话里,有转角。其实她就是想问乐乐为什么回来晚了。
“恩……”乐乐埋头吃饭,吃完了习惯性地收拾碗筷,在这个家里,她并不是公主,因为丑。
老妈如临大敌一般推开乐乐的手,“你不用管,去学习吧,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再学!”她边说边着端着碗筷绕过客厅,消失在厨房里的转角。
有那么一刻,乐乐觉得自己突然成了外人,心头明明空荡荡的,却沉重不已。
她知道,老妈希望她考个好大学,将来有一技之长可以养活自己。她不能像别的女孩那样,指望嫁个衣食无忧的好人家。
乐乐叹口气,回到自己的书房,眼睛看书,脑袋神游。
乐乐的书房其实就是阳台,阳台下面是一条街道,街道上有很多路口,每个路口,都有一个转角。
乐乐就望着那些转角发呆。
她突然又想起了傍晚看到的转角墙壁上图画,那如果真的是金楚爱的表白,为什么不画一切亲密的画面呢?为什么要画两个男生陪着一个小孩子玩跳皮筋呢?
那幅画太奇怪了。
乐乐心头一寒,她一直觉得墙壁上的小孩有些面熟,现在她想起来了,那个小孩,就是曾经画在转角墙壁上的丑小孩!那个比乐乐还丑的小孩。
老妈给乐乐送来了消夜。
“我不吃……”乐乐脸色苍白。
“别老想着减肥了……”老妈说,“等高考完了再减!……咿?谁家的小孩?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老妈指着窗外。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乐乐看到一个小孩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路灯后面的转角。
老妈送来消夜就出去了,乐乐依然呆呆地盯着那个转角,那个小孩再也没有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突然停在那个转角,好奇地向里面望了望就进去了,进去以后,同样没有再出来。
[
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2:01 编辑
]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6:52
4.
第二天,安嘉没有来上学,乐乐的心头布满了不安,她知道安嘉其实也是喜欢金楚的。金楚失踪了,安嘉很伤心。
希望安嘉不要出事才好,乐乐想。
前面说过,老天从来没有眷顾过乐乐。
到了晚上,安嘉妈妈打电话过来,问乐乐是否和安嘉在一起。
乐乐心头一凉,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安嘉今天没有来上学,我还以为她病了,正打算打电话过去呢。”
安嘉的妈妈在电话里大叫着:“她今天一早明明就去上学了啊!”
话筒掉在地上,乐乐的眼泪蜂拥而出,她疯了似的冲出去,她似乎知道安嘉去了哪里。
那个转角。
昏黄的路灯下,那幅画依然冷冷的呆在墙壁上,不过画的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个跳皮筋的小孩不在了。
画里,金楚拉着一个女孩的手,那个女孩很像安嘉。而原本侧着脸的男生也转过了身,俨然就是米威,米威搂着金楚的肩膀。
画里的字也变多了。
金楚旁边写着:安嘉,我爱你。
安嘉说:我也爱你,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米威说:你们成双成对了,我成了寂寞的电灯泡。
安嘉又说:要不让乐乐也来,我很想乐乐。
米威又说:我可不喜欢乐乐那个丑八怪,我喜欢左左。
安嘉最后说:乐乐,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被欺负……
乐乐拍打着墙壁上的安嘉,大哭着:“安嘉你这个王八蛋!安嘉!我不能没有你!你出来,你出来啊!”
墙壁上安嘉,还是一动不动。
乐乐妈妈找到乐乐的时候,乐乐正在对着墙壁发呆,她把乐乐揽在怀里,看着墙壁上的话:“傻孩子,安嘉也许只是觉得学习的压力很大,跑到网吧玩去了……很快就会找到的。你看看你,画这些做什么?”
乐乐不吭声,那不是她画的。
快到家的时候,经过昨夜小孩消失的转角,乐乐突然停住了。
“一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转角传来小孩子欢快的声音。
“妈……你听到小孩唱儿歌了吗?”乐乐边说,边走到那个转角,她妈妈匆匆跟在后面。
转角后面的墙壁上,画着一个站着的小孩,一个坐着女人。两个人在玩拍手游戏,看起来很开心。
那个小孩,和厕所墙壁上的一模一样。
乐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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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2:01 编辑
]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2:57:18
5.
乐乐做了一个梦,梦到阳台对面转角墙壁上的小孩跑了下来,边跑边说“不好玩,还有别的好玩的吗?”然后墙壁上那个坐着的女人转过脸,紧接着墙壁上就出现了一行字:“你走了,我一个人好寂寞……老公,你来陪我。”
小孩没有理会墙壁上的女人,飘到乐乐的床边,一直笑,笑得乐乐心烦意乱全身发冷。
“啪!”乐乐把闹钟的按钮按下去,笑声停止了。厨房里传来老妈忙碌的声音,该起床了。
上学的路上,乐乐就跟中了邪似的,忍着内心强烈的恐惧,转到了昨夜的墙壁。
墙壁上的小孩果然不见了,只有坐着的女人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女人旁边有一行字:“我一个人好寂寞……老公,你来陪我。”
乐乐吓得靠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气。她突然想起左左,于是疯了似的向学校跑去。
“左左!”乐乐把手撑在左左的课桌上大口喘气,左左的身子向里面靠了靠,避开了乐乐口中呼出的气,厌恶地说:“干嘛啊!”
“你不要……不要去那个转角啊!”
“什么转角啊?神经!”左左推开乐乐,“你离我远点儿,身上一股怪味儿!”
“就是那个金楚和米威失踪的转角啊?”乐乐着急地说。
左左瞥了她一眼,没说话。那个转角有什么奇怪的吗?米威也是在那里失踪的吗?
米威……左左突然想去看看乐乐说的那个转角。
中午放学,左左便当也不吃,就匆匆出了门,她的影子在太阳底下很短,乐乐的更短。
乐乐悄悄跟在左左后面,必要的时候,她决定救左左。
在有了“救左左”这个想法以后,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这种“救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被需要”了。
左左转身,消失在了转角。
乐乐起忙跑过去,小巷里空空的,左左不见了。
只是墙壁上多了一个女孩,那个人拥在米威的怀里,甜甜地笑。
那个女孩,和左左笑得一摸一样。
左左也失踪了。
在之后的很多天里,越来越多的人失踪,警察担心引起恐慌,封锁了消息。
他们发现,失踪的人有一个规律:
比如一个人失踪了,那么跟他最亲近的那个人,也会很快失踪。而那个人的好友或者亲人,会继续失踪。
就像一个连锁反应一样,失踪人口都是一串一串的。
警察们改变了侦破的方向,他们怀疑这是一个庞大的直销集团或者邪教组织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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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2:02 编辑
]
作者:
V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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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30 12:57:48
【三.转角新世界】
1.
只有乐乐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转角大仙。
乐乐很想去问问那个转角大仙,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把人们囚禁在墙壁里,可是,学校厕所的转角已经不在了。
倒是大街上的转角墙壁,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涂鸦。
金楚和安嘉失踪的那个转角的墙壁上,几乎已经布满了涂鸦。
人们闹哄哄地生活在墙壁里。
墙壁上,安嘉和金楚拉着手,左左和米威抱在一起,还有安嘉的妈妈正在做饭,几个男人正坐在电视前看球赛,也有一起打牌的,或者三三两两喝茶聊天的,简直比清明上河图还壮观。
画面上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幸福和快乐。
每天和习题作战的乐乐,突然也很想进入墙壁里的世界了。
她期望有一天,自己也消失在某个转角,进入那个幸福的转角空间,不必再面对铺天盖地的习题,不必再面对父母殷殷切切的目光,不必再面对别人的嘲弄和侮辱。
转角里的世界,一定很幸福,不信你看墙壁上的脸。
这个时候,一个老太太突然出现在转角,她看着墙壁,泪流满面,“老头子……你真的在这里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什么?”老太太对着墙壁自言自语,“苦……当然苦啊……我真想和你一起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墙壁里突然伸出一双枯瘦的手,把老太太拉入墙里。
于是,墙上又多了一个人。
画面上,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相拥而泣。
乐乐颤抖着,“谁在里面?谁在里面?”
空巷里传来一个小孩肆无忌惮的笑声:“好玩……真好玩……我们玩丢沙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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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Vilo 于 2007-8-30 12:02 编辑
]
作者:
V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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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30 13:03:31
2.
虽然警察封锁了消息,但是,却封不住小道消息。
越来越多的传言说,城市的某个转角,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入口,那是一个只有欢乐没有苦恼的永恒世界。
因此,越来越多的人,迷恋上的转角。
希望在转角。
每到一个转角,他们就会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希望转过去,就可以进入一个美丽而幸福的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都不幸福,有人为了贫穷,有人为了富有,有人为了爱情,有人为了仇恨。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永远幸福的,他们希望永远停留在幸福的那一刻。比如,把幸福的瞬间,凝固在墙壁上。
也许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会消失。
也许有一天,这个世界上,会只剩下墙壁。
如果那个时候,这个世界还有人类的话,那剩下的人,一定是像乐乐这样,丑陋而令人生厌的人。没有人愿意带他们进入永恒的美丽世界。
乐乐闷闷不乐地走到厕所。
厕所的转角虽然不在了,但是,那个丑陋的小孩依然存在。
只是小孩旁边的字不知道被谁擦掉了,那里换上了一行新的字:“我最美的时候,是寂寞的;我不寂寞了,可是变丑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乐乐望着墙壁上小孩,喃喃自语:“你是转角大仙吗?你和其它墙壁上的小孩是同一个小孩吗?”
就在这个时候,小孩旁边的字又发生了变化:“我终于找到又不寂寞,又可以变美的办法了!”
小孩的脸冷笑着。
乐乐揉揉眼睛,逃命一般冲出厕所。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3:04:28
3.
几乎是一夜之间,城市所有有涂鸦的墙壁,都发生了变化。
墙壁里的世界,似乎不再那么祥和了,有人在画里争吵,有人在画里打架,甚至还有一面墙壁,完全是战争的画面。
然而最多的场景,就是亲密的人互相迫害。他们要么彼此挖掉对方的眼睛或者割掉对方的鼻子,要么就是脸上带着丑陋的刀痕。
总之,墙壁里的每个人都变得十分丑陋,丑陋到恐怖的程度。
就连安嘉都没有幸免。
安嘉在墙壁里,伸着手,她的嘴巴不知被谁割开了,一直割到耳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救救我。”安嘉的旁边写着。
乐乐突然明白了那个小孩的话。
又不寂寞,又可以变美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变成丑八怪。
乐乐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她以前,也有过和那个小孩同样的想法。她喜欢独自窝在一个角落,那是因为那里是属于她的世界,那个世界上,只有乐乐一个人。
如果全世界只有乐乐一个人,那么,乐乐当然就是最漂亮的人了。
可是,一个人又寂寞,又忍不住拉别人进入自己的世界。真是矛盾,人多了,不寂寞了,而自己又变成最丑的人了。
如果没有办法把自己变漂亮,就让全世界的人都变得自己更丑吧!
乐乐确实这么想过,可是那只是想想,她绝对不会真的那么做,尤其不会对安嘉那么做。
乐乐看着墙壁上的安嘉,突然觉得愤怒。
“安嘉——”乐乐蹲在墙角,脸憋得通红,“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就像安嘉曾经无数次救过乐乐一样。
乐乐咬咬牙,坚定了决心。
“好玩!好玩!”空巷里,小孩的笑声冷冷地穿过来。
乐乐站起来,看到不远处的大街上,充满转角的路口,人们匆匆地走进去,消失在转角。
乐乐突然觉得,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3:05:20
4.
不管这到底是不是转角大仙干的,乐乐都决定再去找他一次。
如果真的是他,她就求他放过迷失在转角的人们。
如果不是他,她就求他救救他们,杀掉那个害人的转角妖怪。
神仙都是善人吧?
可是,如果转角大仙根本不是神仙呢?
乐乐胖胖的脑袋瓜子,还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黎明了,乐乐站在操场的入口,操场还是那么空旷和安静,但是厕所却不是以前的厕所了。
厕所里,已经没有转角了。
乐乐咬咬牙,大步走向厕所,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像救世主,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
十字架上也有转角。
乐乐闭上眼睛,推开了厕所的门。门很重,“吱呀”一声,乐乐挤进去。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转角大仙却首先开口了。
“又要求我变漂亮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变漂亮了,就可以被拉入幸福的永恒世界了?”还是那个孩子的声音,他果然就是转角大仙。
不,是转角恶魔。
他说完就咯咯地笑着,很像她闹钟的声音,很干脆,脆得让人发冷,让人清醒。
乐乐猛地睁开眼睛,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当然更不会怕一个所谓的游戏规则。
黑暗里,一个小孩的脸从墙壁里伸出来,那张脸奇丑无比。
“你……你到底是什么?”乐乐靠在墙壁上,瑟瑟发抖。
“我就是我啊,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哈哈……”墙上得脸阴森森地笑。
“一切都是你干的?”
“对呀!好玩吧?”
“为什么?”
“我以前跟转角大仙许愿,说要变成世界上最最漂亮的人……”他说。
“所以,转角大仙就给了你一个只有你一个人的世界?”乐乐颤抖着。
“是啊,还是一个没有门的世界,我的世界很寂寞啊……”他叹口气,“不过现在热闹得很,有很多人陪我玩!而且他们都比我丑!哈哈!”
“你真可耻!”乐乐咬牙切齿。
“哈哈……你不是也希望变漂亮吗?你就不可耻?”
“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变漂亮?”
“我要是能自己变漂亮呢,就不会求转角大仙了!”
“转角大仙到底是谁?”乐乐觉得,真正的转角大仙一定可以帮她。
“哈哈……转角大仙就是我啊……”小孩笑着,伸出手臂。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3:06:10
5.
这个时候,安嘉的声音传过来,“乐乐!离开墙壁,快跑!快跑!拆掉门!快跑!”
乐乐吓得跑到操场上,厕所里,传来安嘉的惨叫。
乐乐瘫软在地上,厕所的墙壁上伸出了很多很多手,冲着乐乐招手。
厕所的门缓缓打开,小孩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站在乐乐跟前,丑得令人心惊。
“别以为离开墙壁,离开转角就没事了……你无法避免转角,哼哼……”他冷笑。
“你把安嘉怎么样了?”
“杀了,在另外一个世界。”
杀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永恒。
“我的世界,会越来越好玩的……哈哈……”他消失在黑暗里,“我就是转角大仙……可是我又是谁呢?哈哈……”
乐乐得了转角恐惧症。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操场,她第一次发现,没有转角的空旷操场,原来是最安全的。
就像转角大仙说的那样,她无法避免转角。就连离开这个操场,也需要经过一个转角,而那个转角的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转角。
乐乐的父母还有好多人,都曾经尝试让她离开操场。可是乐乐就好像疯了一般,只要有人碰她,她就撕心裂肺的大叫。而大家都远远看着她的时候,她又一个人对着操场尽头的厕所发呆。
乐乐说过,这个世界只要有安嘉就够了。
可是,安嘉死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安嘉了,连另外一个世界也没有了。
安嘉是为了救乐乐才死的。
乐乐突然站起来,充满恨意地盯着厕所,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安嘉说,拆掉门!
因为安嘉说,拆掉门,所以转角大仙才杀死安嘉的。
乐乐明白了,转角大仙害怕别人拆掉那扇门。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冲到厕所门口,用力地撞向门。
那扇门本来很结实,可是只是一下,就倒了。
乐乐的头上流下鲜血,爬在门上,笑了。
因为,她看到墙壁上,那个小孩绝望的眼神。
他的世界又没有门了……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0 13:07:01
6.
门是什么?
你知道吗?
没有门,可以阻止某人进来。
而有了门,就表示要邀请某人进来。
或许在转角大仙的世界,门不仅仅是一个出入口,而是一种象征。
乐乐就是这么想的。
乐乐还是害怕转角。
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走到转角,转身,就不见了。
还因为,这个城市很多转角的墙壁上,都有各种各样的涂鸦。
那些涂鸦,有些是小孩画上去的。
有些不是。
【完】
作者:
Vilo
时间:
2007-8-31 00:33:32
没人看吗?虽然结尾有点突然,但是前面的寓意不错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2 01:30:07
5555。。。大家都不看了。。。
作者:
yessir
时间:
2007-9-2 19:04:46
看了 。。。。。。。結尾沒看懂。。。。。。。。。。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27:09
就是说那个小孩的世界需要有个门才能进去,现在他把门拆了,他的世界再没有别人可以进去,他要继续孤独了。
我的理解是这样,但是。。。不敢保证准确性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43:08
赶
文/小妖尤尤
“你到底在赶什么?”
我看着你飞速地在电脑前敲字,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常常因为运动得太快而漏打字母。
你没有回头,当然更没有看我,你说:“没有。”
可是,你最近确实很赶。
似乎有什么东西令你等不及似的,以至于你做什么都是匆匆忙忙的。明明不用太着急的事情,你却风风火火地把它们抢先做完。比如换了新的水龙头,疏通并不阻塞的马桶,以及给自己的母亲写信。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以前总是很懒散,做什么都不慌不忙,就算天塌下来火烧了屁 股,你也慢悠悠的。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悠闲的人生态度,才决定嫁给你。
就像你常说的那样,再赶也赶不过时间,凡事还是从容些好,包括生活在内。
可是最近,你完全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像那个喜欢躺在楼顶上发呆看云彩的你。
你总是说:“我忙着呢!”
要么就说:“我赶时间!”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工作没有变,生活也没有变,你到底在赶什么?
那天半夜,你以为我睡着了,偷偷爬起来,走进浴室。
浴室里很黑,你怕扰醒我,所以没有开灯。你一个人,摸着黑,噌嚓噌嚓地刷着浴缸,还不时轻轻打开水管,小心地擦洗着洗涤剂的泡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站在浴室门口,满脸的恐惧,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只能怀疑你梦游了。
可是你没有梦游,你转过身,看到我,然后挠挠头。每次你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都会挠头。
你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浴缸可以明天刷的,明天没时间,改天刷也没有关系啊!”我边说边打开灯。你在灯光下显得很无助,也很无辜。你捂住眼睛,可是眼睛又被洗涤剂的味道刺痛了。
你流着泪说:“我……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身体里有个声音似乎在说,我必须这样!”
“为什么?”我质问。
你痛苦地摇摇头,不再理我,继续刷你的浴缸。
然而,这只是开始,从那天晚上之后,你更加变本加厉了。
你每天凌晨就起床,进进出出忙里忙外,一直忙碌到午夜才肯休息。
可是就算你睡觉的时候,眼球也时常飞速地转动。我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我坚信,你在梦里也一定着急忙慌的。
甚至,最近你连路都不好好走了。无论做什么,去哪里,都是一路小跑,到后来干脆一路狂奔。因此你常常被自己撞得鼻青脸肿的。
我多么希望你恢复成原来那个悠闲的你啊!
终于有一天,你又变回了原来的你。
那天,你上午10点才睡醒,睁开眼睛后,只说了一句话:“踏实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了,也没有什么特别惦记的了。”
然后你悠闲地吃了早饭,微笑着说要出去散步。
可是,你再也没有回来。
你一出门,就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卡车撞死了。
似乎一直来,你都在等着这一天。
你忙忙碌碌不肯休息,原来是赶着……
……去 死。
【完】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45:41
光头女生
文:小妖尤尤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来到西安美术学院之前,我一直是一个很奇怪的男生,不热爱足球,也不喜欢阳光,更不热衷于给漂亮女生写情书,偷着抽烟和看黄色漫画这类的事情,就更和我沾不上边了,在高中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朋友,更谈不上哥们了,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看我自己的电影,自己喜欢的电影,还有画自己的画,画别人看得懂得,也画别人看不懂的。
电影我从来不去电影院看,而是到各种小店,淘一些禁映和没有经过剪辑的片子来看,有时候还会淘出一些导演版的片子。一部在别人看来非常乏味枯燥的片子,我却可以看出眼泪。
考入西安美术学院摄影专业后,我还是一个很奇怪的男生,不过这次的奇怪,却是因为我没有其他同学怪,没有留着长头发或者形状怪异的胡子,而是短短的平头和干干净净的脸,也没有穿着文革时候的衣服或者大大的笨重的靴子,而是普通的衬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像是一个高中生,学理科的干净的高中生。
于是,在那些普通人中间,我是一个怪人,而在一群怪人中间,我还是个怪人。
而我知道,这正是我所坚持的真正的个性,一个艺术家应该具有的个性,这种个性不会因为平庸的环境而变得平庸,也不会因为特别的环境而变得加剧,这种真我,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最基本的操守。
我现在还不是一个艺术家,但是将来会是,总有一天会是。
西美是一个艺术的天堂,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镀金,不是为了混得文凭找到好的职业,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种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快乐,那种学习的快感,我想大部分大学生是没有体验过的,那种感觉,就像在饥渴中找到食物,在欲望里找到女人。
女人。
说来那些普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四了,我还没有正式谈过女朋友,之所以说正式,是因为前几个女孩子和我交往不到一个月都纷纷离我而去,因为我不懂得怎样讨她们欢心,没有耐心陪她们逛街,对于女孩,我没有热情。
于是那些离开我的女孩子们说我是gay,一定是gay,要不怎么对女孩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gay,因为gay总得对同性有兴趣吧?可是对于男人,我也没有兴趣,我只热爱我的画,还有摄影。
在西美,我只有一个朋友,大刘。大刘是我的学长,我之所以和他成为朋友,是因为他很义气,很可靠,像一座山一样,有一点父亲的感觉,而他之所以会和我成为朋友,是因为他才是一个gay,一个喜欢柔弱男人的男人。但是我们并不是恋爱的关系,他只是默默的喜欢我,很含蓄,而我,只是把他当作兄弟。
无论是谁,总会在某些时候,需要那么一两个兄弟,我也是。
这就是我,一个很普通又有一点不普通的摄影专业男生。
而我的故事,得从2003年4月开始,那个时候,大刘正在为他的毕业设计和展览忙前忙后,我自然义不容辞地成了他的助手。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46:26
1、 暗房水池里的光头女生
西美的学生或者去过西美的人一定知道,西美有一间大大的暗房,是专供学生洗照片用的,大暗房中又有很多很多隔间,每个隔间又都是一个小暗房,每当隔间里有人洗照片的时候,就会从里面透出红色的幽幽的光,显得异常诡异。
关于黑暗,总是有许多传说,这样的24小时处在黑暗中的暗房就更不例外了,其中最为传神的传说有两个,一个是无面幽灵,据说无面幽灵和其它的鬼不一样,其它鬼故事里的鬼,总是按时出现,比如说在午夜12点,或者在它死的那个时间或者其它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时间,可是无面幽灵不一样,只要它高兴,它可以随时出现,它出现的方式也很搞笑,如果你的在暗房洗的照片无缘无故地没有脸了,或者脸上是模模糊糊地一片,那一定是方才无面幽灵光顾过你的照片了。
这个无面幽灵的故事,有八成搞笑和调侃的成份在里面,因此常常会在暗房里听到一学生惊呼:“呀!无面幽灵!”那八成是糟糕的冲洗技术把照片冲的变了形。
另外一个传说,就颇为诡异和恐怖了,那是大一的时候暗房的管理员老王讲的,老王说,有时候啊,在夜里12点以后,会有一个光头黑衣女生在暗房里游荡,叹息,凡是见到她的脸的人,都会死。
起初我们以为是老王讨厌我们总是冲洗照片冲到很晚,增加他的工作量,才故意编故事来吓我们,可是去年,真的有一个夜里2点还在暗房冲洗照片的女生,莫名其妙地死在暗房里。那个女生前一天还活蹦乱跳把全身抹了泥浆搞什么行为艺术,不想第二天老王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在水中变了形,更为诡异的是,原本披肩长发的女生,死后头发却不知哪里去了,头上光溜溜的,这样诡异的死法,更加印证了老王的故事。
我对那次事件的印象也十分深刻,因为那个时候我为了赚一些外快,偶尔也帮别人扩印照片,那天晚上我原本是帮一户人家扩印一位老太的遗照,因为这在我看来不是特别重要的照片,就顺手把照片放在中央水池中,次日取照片的时候,那张照片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当时着实被吓了一跳,总觉得这其中肯定什么关联和诡异,大刘劝我别乱想了,肯定是警方取证物的时候把水池清理了一遍。
几个星期后,警方破获了一起变态连环杀人案,顺带也把那枉死的女生“连环”了进去,这件事也算有个了结,但是从那以后,暗房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规定,但是西美的每一个人都默默遵守,那就是:12点之前,无论有怎样重要的照片要冲洗,也要第二天再来,12点之前,暗房里不留人。
也正是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让原本就紧张的暗房,在这个临近毕业的时期,显得更加拥挤。大四的急着做毕业展览,其它年级的也有日常的功课要做,再加上因为非典,好多原本在校外租房拥有自己小工作间的学生都搬了回来,也不得不用公用暗房,于是我和大刘常常要在6点老王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候在门外,以便于占到一个好位子。
可是无论怎样早起,总不能一天都呆在暗房里不吃不喝吧,于是吃饭的功夫,暗房就被其他同学占了去,急得大刘直抓脑袋。
在大刘的毕业展览前几天,他红着眼睛说:“小阳,不如咱们把剩下的几张照片连夜赶出来吧?”
我张大了嘴巴不敢说话,你的意思是……
“咱们等晚上再洗,白天太xxx挤了,也不能静下心来做。”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48:00
大刘看我胆小的样子,笑着推了我肩膀一下,道:“是不是男人啊?怎么那么胆小?”
我说:“谁说男人就必须胆子大啊???我害怕就是害怕,才不会像那些蠢人一样,明明害怕还要装作很男人的样子呢!”
大刘笑笑道:“好小子!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真性情!”说完似乎又觉得用这种方式说出喜欢有些不妥,大刘的神色竟也有一丝羞赧了。于是两个人之间突然变得很尴尬,好像明了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了。
“好!晚上来洗就晚上来洗吧!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一个传说吗?传说这种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午夜12点,已经有很多学生路路续续的撤离暗房了,暗房里和暗房外面的走廊上慢慢安静下来,我和大刘在暗房尽头正对着大门的一个隔间里,中央水池的水管滴答滴答地响着,滴水声在回响在略微空旷的暗房,让我不由想起和地狱有关的一些想象,比如说万鬼池中的滴血声啊什么的。
“怎么样?有点害怕吧?”
“是有点,不过一会专心工作起来,就会忘记害怕了。”我说
“这点我倒是相信,你专心工作起来,什么都会忘记!”
噼啪!噼啪!暗房另一头传来脚步声,我不由一怔: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
“喂!!还有人吗?还有人在里面吗?”是老王的声音,和着声音,手电筒也在暗房里混乱晃了几圈,“我锁门了啊!”
老王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对藏在暗房里的我们说,又似乎是在对其他什么人说。
接着,“哐噹——”一声,暗房的门重重地关上了,不知道为什么,那重重的关门声,只是那么一声,似乎已经深深的震在我的心里,我心中觉得不只是那门,还有其它什么,也重重地,狠狠的关上了,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安。
“干活吧!”
大刘倒是个实干派,他的胆子也很大,之前我们一起研究《午夜凶铃》和《咒怨》的时候,第一遍看这两部片子时,我常常被电影中的情节和场景吓得屏着呼吸,而这个时候大刘就很专业地从另一个角度开始分析,从拍摄手法、角度、剪辑等等等等,然后我恍然记起作为学摄影的人来说,应该可以想象到这个可怕的贞子从井里爬出来的时候,周围还架着很多摄像机,还有很多其他工作人员,或许她爬到一半,化妆师还会中途跑出来替她补补妆什么的。
大刘是一个可以从现象看到本质的人,而我则恰恰相反,常常陷入自己为自己设计或者别人为自己设计的情绪里。
刚开始原本还胡思乱想一些和冲洗无关的东西,但是马上我和大刘就都进入了状态,角度、曝光度,照片的景物和人,慢慢地露出来。
刚刚开始学习洗照片地时候,看着照片显像的过程,胆子小的人往往需要适应很长时间才敢一个人冲洗照片,因为照片中的人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显像,而是先出现一点轮廓,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渐渐完整,这个完整地过程在我看来是一件艺术品的诞生过程,但是在一些胆小的外行看来,总觉得那有点像画皮里的鬼魅从鬼化作人形的过程。
不过这张照片…………就确实有点不艺术了……
“大刘,你看!”我指着这张正在慢慢幻出人形的“鬼魅”
轮廓渐渐清晰……
是一个面色略带苍白的光头女生,女生的目光中空洞洞的,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又似乎什么地方都没有看。
“没什么好怕的,你忘了?这是大一的杨小名啊,我抓拍的!”
“呼——想起来了,”我长长输了一口气,是那个大一的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到有些二百五的女生,之前曾经追求过大刘,被大刘拒绝后一直不甘心,还口口声声说一定要用实际行动让大刘知道女人比男人更值得爱。
“怎么会想起来拍她?难道你准备回心转意?”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难道你会吃她的醋?”大刘有些暗昧地调侃道。
“少来了你!我又不是gay!”我笑着狠狠拍了大刘一巴掌,紧张和恐惧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正笑得开心的时候,眼睛余光扫过隔间入口,赫然一个身影,女生的身影,似乎还是光头女生,连忙抓住大刘的胳膊转身!
果然!
“啊——鬼啊!”我大叫!
大刘没有看到光头女生,倒是被我的尖叫吓了一跳,身后的器械也胡乱地发出碰撞地声音。
不想那女鬼也很惊慌,忙扑过来捂住我的嘴:“小点声!”
女鬼的手捂到脸上,是热的,不是鬼,不是鬼。
“小名啊!我是小名!”她紧张地说。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惊魂未定。
“明天的作品交不上难道你要我补考啊?西美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错,西美从来没有蒙混过关的毕业生,起码西美的摄影专业是,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学生,上了四年学只领一个结业证,毕业证和学位证书都拿不到。
“谁还在里面!!!!!”是老王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暗房的门枝桠亚——打开了,手电筒随后晃进来。
“千万别说我也在里面——”小名小声说。
“那你一个人不害怕?”
“怕个鬼啊!”小名说着就把我们两个推出去,自己则躲在背光的一角。
老王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我们赶出去,说道:“知道你们是毕业班功课紧,下次再要熬夜也要提前跟我老头说一声,我这么大年岁了迟早要被你们搞出病来!”
我们一边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一边心里还担心着那个独自在暗房的光头女生小名。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49:05
2、 诡异的毕业展览
幸好,胆大包天的女生小名独自在暗房呆过一夜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事情传开后,暗房的光头女生传说也渐渐演变为“人吓人”的笑谈,年青的准艺术家们又开始没日没夜地为那些前卫或者后现代的艺术们忙活。
大刘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准备,大刘的毕业展览今天也在图书馆的地下大厅进如期进行。展览并没有太多的人参观,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系里和学校老师的评价。
因为展览,是功课的一部分。
6月初,西安的天气渐渐有些热了,但是早晨和晚上还有阴天的时候,还是可以感到丝丝寒意。
尤其在这样一个雨天的早晨,我和大刘打开图书馆地下展厅的大门的时候,竟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怎么这么冷?”我说。
大刘一边若无其事地打开灯,一边说:“要不然农民伯伯怎么会把大白菜放在地窖里啊?”
“哦,那我们又不是大白菜!”
灯噼里啪啦地亮起来,我环顾一下布置得别具一格的展厅,每一张照片每一副作品一个一个浏览过去,虽然是大刘的展览,但是由于也注入了自己的心血,于是那些作品在我眼中,也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似的,觉得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最后,目光定在小名的那张照片上,那张照片由于在冲洗过程中受到杨小名那个家伙的打扰,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凉干轧平后竟然成了整个毕业展览中最为突出、特别耀眼的一张摄影作品,由于是无心之作,所以大刘给这个作品命名为“无心”。
照片中的杨小名眼神还是那样空洞,让觉得她在看着你,又好像没有看着你,嘴角略微扬起,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苦笑。整个照片凄美而诡异。
教授们一致认为,《无心》是整个毕业设计最优秀的作品。
而此刻,我目光定在《无心》上,照片中的小名,似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每当我注视她的时候,她的眼光似乎就变得有一丝怨毒。
“大刘,你不觉得那张照片很奇怪吗?我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就对了!就是因为“不对劲”,它才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也许它将是我得成名作品呢!”
“可是我总觉得照片里的那个人不像是杨小名……”
“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嘛!”
“可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怎么那么诡异,那么怨毒?”
“有吗?”大刘抬眼看看《无心》,”我觉得她的眼神很温暖啊?小阳,你怎么了?”
大刘看看我,说道:“是不是最近忙坏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大刘在暗房那一夜以后,从暗房那扇大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起,我心头就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那种由心而生的压抑,总是盘旋在胸口,情绪也自然低落下来。
今天是毕业展览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周末,大刘的朋友以及相识的学弟学妹们都来参观,一向喜欢受人瞩目的大刘有些兴奋,显得兴致昂然。
和预料中的一样,大家都被那张《无心》吸引住了,包括杨小名自己都惊呼:“天哪!照片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会有谁?”与小名同班的牛红红说。
“少来了!牛烘烘!”小名每次叫牛红红的时候,总是故意叫成“牛烘烘”,“我哪有那么酷啦!”
“大刘哥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抓拍的小名啊?”一个学弟问道。
在什么情况下……大刘想了一下,觉得记忆有些模糊……咿?什么时候抓拍的这张照片呢?
“一定是瞄了我们小名很久了吧!”学弟笑道
杨小名红着脸拍了学弟的脑袋一下,道:“别乱说!人家大刘中意的可是小阳哥哥呢!”
这一次,轮到我面红耳赤了,或许,我跟大刘真的走得太近了?
老刘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们这帮小崽子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跟着我一块吃饭去!”
“哇!大刘哥哥要请吃饭!好棒哦!大刘哥哥,我们要爱死你了!”牛红红有些夸张的大叫着。
“爱就爱,别爱死好不好!”看得出来大刘今天也很开心。
就这样大家一路雀跃着来到学校外面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餐厅,席间大家还是有说有闹笑声不断,喜欢安静的我在这种场合,一般就是静静的坐着,大家大笑的时候也跟着笑几声,但是对他们笑的内容,却并不明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热闹的地方,热闹的场所,我越容易走神,常常是等到别人狠狠拍我一下,我才发觉,哦,原来这么这么热闹啊,然后回忆自己刚才走神的时候想了什么,却是一塌糊涂,但是这一次却例外,杨小名狠狠拍我肩膀一下,“喂!小帅哥,想什么呢!”
我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只是蹦出三个字:“牛红红呢?”
牛红红呢?
大家这才发现牛红红并没有跟大家在一起。
“也许是半路回宿舍了吧?她呀,这个人本来就怪怪的。”一个女孩嘴角撇过一丝不屑。
牛红红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女生,倒不是因为她长得丑,也不是因为性格怎样的偏激,而是她和别人不同,是靠花钱走后门挤了别人上学的权利才来到西美,原本就没有真才实学,还不知道处处收敛一些,反而是到处张扬自己身家背景如何了得,这样不可爱的女生,自然是人人敬而远之。
“她不来也好!”那个女生又补上一句。
“诶?小阳,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大刘似乎有些多心的问道
杨小名立刻抓住把柄起哄:“哦哦哦哦——小阳哥哥对牛烘烘有心,大刘吃醋了!”
于是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餐桌上就又热闹起来,可是我却觉得越来越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会突然想起她?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迅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饭吃到一多半,就听到外面警笛由远而近,最后在餐厅外的校门口停下,门外,停了几辆警车,围了好多多事之人,大家议论纷纷:“啊呀!还是那个暗房啊,听说刚才又出人命了!……”
那个死在暗房的人,就是牛红红,在暗房的中央水池,光头而死。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49:37
3、 没有救星的恐怖故事
作为摄影专业的学生,我和大刘研究过很多电影,其中包括恐怖电影。按照那些恐怖电影的逻辑,每次的恐怖事件或者鬼故事,那些写鬼故事的写手,总是会在电影里或者故事里设计一个救星,这个救星或者具有抵御鬼怪妖魔的特异体质,或者会法术,再或者呢,就是胆子很大误打误撞的降服了鬼怪,可是当那些活生生的,真切切的恐怖事件就发生在你身边,甚至发生在你身上时,你才发现故事和生活总是相差很远。
这个时候,你就会明白“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这句话的真谛。
比如我,比如现在,比如在看着牛红红那没有头发的尸体从水中捞出来那一刻,我的后背升起阵阵凉意,总觉得这样的情形,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年某月某日曾经发生过,或者在梦里曾经梦到过也说不定,总之那种恍若隔世的熟悉,让涌在心头的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真切,越来越让人心惊胆战。
录笔供、调查情况,一套形式化的办案程序后,已经是凌晨2点多,我们几个搞得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也有几个女生吓得一路上左顾右看、草木皆兵。
我一路上想着,若这次事件是一个故事一部小说,那么在这个时候,那个“救星”应该快出现了吧?或者,这些当事人中应该有那么一个人认识警方的人,从而协助警方破案,案件的最终结果也许只是一场扑朔迷离的连环杀人案,根本没有什么鬼怪,或者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杀人犯,梦游杀人,或者被坏人催眠后充当了杀人工具……
可是,偏偏这不是小说也不是什么网络写手胡编乱造的故事,偏偏它,那么真切的,就发生在身边,偏偏!!
“喂!吓晕了!想什么呢!”大刘叫住我,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上。我们宿舍住在6楼,也是顶层,刚才只顾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走过了头,我常常这样,往往一件很小很不经意的生活场景,就会引发我一大串沙滩式的故事推理。比如说在路上看到一个看着顺眼的女生,我会想象自己上去搭讪,而后对她展开追求,接着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发生关系,而后到了谈婚论嫁,再然后呢,双方家长见面,许多世俗的东西都摆到桌面上,比如房子,比如工作,比如……最后,等那个女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我和她的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也画上了句话。
大刘说,我的这个“坏习惯”,是艺术家特有的气质之一。
呵呵,我知道,他是在恭维我。
我和大刘住的宿舍楼,是每个宿舍四个人,没有下铺,只有上铺,床铺的下面是书桌,和电脑桌,宿舍也并不限制熄灯的时间,一遍于学生有更多的时间上网和在电脑上做功课,原本我们宿舍只剩下我和大刘两个人,另外两个舍友一个叫小司,他和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另外一个是韩铣,他在外面打夜工,下了班就直接睡在单位的值班室,可是由于非典的原因,大家都搬了回来,宿舍里一下子也热闹起来。
回到宿舍,小司和韩铣都睡了,我们也懒得洗漱,脱了衣服一头栽在床上,脑子还嗡嗡地一团糟糕,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大脑中跳跃,可是又怎么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脑子中一会是暗房,一会是那个传说,一会又是杨小名,一会又是牛红红那水淋淋的尸体和光溜溜的脑袋,然后……
只觉得大脑内一阵发紧的感觉,似乎大脑内的肌肉(如果大脑内有肌肉的话)在狠狠的收缩,又觉得有一张手伸进了大脑使劲的在拉扯脑浆,只听耳边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那关门声似曾相识,是,是暗房那一声关门声!
没错,不知怎么我和大刘又在暗房里了,暗房的中央水池泡着杨小名还有牛红红还有2具光头女孩的尸体,暗房门外的走廊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同学说话打闹的声音,我和大刘拼命地敲打暗房地大门嘶喊着老王的名字大声求救,可是就是没有人理睬我们!
这时,杨小名不知什么时候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我们身后,光溜溜的头,脸上带着凄美诡异的微笑,那申请是那么熟悉,这个时候,身边的大刘也神情诡异的拿起相机,对准了杨小名“咯喳”!一声,木然地说:“我的成名之作”!
“大刘!大刘!”整个世界都变了天,我吓得大叫!
走廊外面还是嘈杂地人声,偶尔还可以听到金属饭盆调到地上的咣噹声,大刘语气温和地说:“小阳,小阳,怎么了,做恶梦了吧?”
我猛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宿舍外面的走廊上人声嘈杂,有那么一秒钟,我分不清那声音是来自梦里还是现实。
但是马上,我腾地坐起来,对大刘说:“大刘,你一定要好好地,仔细地想象,《无心》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拍的!!!”
“这很重要吗?”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儿,和那个照片有些关联……”
“这张照片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是有一次杨小名上课睡觉刚睡醒那一瞬间我抓拍的一个镜头而已,只不过是在冲洗的时候误打误撞而已啊!”
“哦!”听大刘这么说,我还稍微放宽了些心,毕竟不似梦中那般恐怖。
之后的几天,警方也并没有再次传讯我们核实什么证据,出了牛红红的家人来学校闹过几次之外,大家并没有因为牛红红的死而改变什么,该忙碌的继续忙碌,该恋爱的继续恋爱,唯一的改变,恐怕就是去暗房冲洗照片的同学相对来说少了很多,毕竟这次的恐怖事件不是发生在晚上,而是白天,因了这个,就更增添了事件本身的恐怖力度,大家更不敢去暗房了,就算为了学业和功课不得不去,也是结伴而入,结伴而出。
而大刘,在毕业展结束后,也开始筹备自己毕业后去向的问题。
那张《无心》的照片,被学校作为优秀毕业设计作品,挂在了学校的大展厅。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0:13
4、 夜半呼救声
如果是为了编故事或者拍电影再或者写小说,那么无疑,故事情节的时间安排应该紧凑一些,人物的关联应该密切一些,故事的开始应该为后面做好铺垫,故事应该有一个悬念,一个主要地线索,这样整个故事才会更加精彩,更加吸引人,就算将来有一天能够贴在网上,也是绝对能够引起网友的热烈欢迎。
可是,生活的脚步并不会因为你要写故事而加快它的脚步,它还是那么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地走着,日出日落,吃饭睡觉,牛红红的事成了悬案,警方也是无从下手,估计是在等待下一次破获了什么杀人案的时候,再把这个案子也顺带“连环”进去吧。
我在暗房一边冲洗照片,一边想着那些已经淡化的恐怖。
不错,牛红红以及之前光头女生的恐怖传说已经在我以及我的同学们的脑中渐渐淡化了,就好比看了一部极度恐怖的电影之后,刚开始那几天总是害怕,比如不敢一个半夜上厕所啊什么的,但是过不了半个月,那种恐怖的感觉就会慢慢的淡化,这次恐怖杀人事件也是一样,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旁人看来那总是故事,就算是当事人的至亲,也是要忘记悲痛继续自己的生活,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谁的死,谁的失踪而改变什么,每个人在心底,都会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一个多月后的现在,牛红红的离奇死亡就像一部恐怖电影一样,那种“恐怖力度”渐渐地削弱,那间出过几次人命的暗房,由于它的不可替代的功能性,依旧被我们这些摄影专业的学生和爱好摄影的同学们频繁的利用着,尤其是现在,马上临近期末考试,好多重要的专业课程都要结课,暗房更是成为每天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那么一个“点”。
看看表,马上就到10点了,呆在暗房的同学已经不多了,由于前几次的事件,暗房明文规定晚上十点之前所有人员必须离开暗房,暗房锁门。
“还有人在吗?锁门了啊!”老王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暗房。
“老王!老王!我还在!”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向外走。
老王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呆呆地站在门口等着我出去,走到门口,看到老王脸色苍白一脸怪异的神情,不由也感染得我脊背发凉,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黑洞洞的一片,很难想象自己刚才就是从那样浓郁的黑暗中走出来。
“怎么了老王?干嘛这样看着我?”
老王愣了一下,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没什么。小阳,你刚才在暗房喊我那两声,可把我吓坏了!”
“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我好奇地问。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老王一边锁上暗房的门,一边说:“那天啊,就是那个女同学出事后的那天晚上,不,确切说应该是凌晨三点多钟,一阵铁门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老王一边说,一边蹒跚着脚步向暗房不远处的值班室走,他就住在那里,我则跟在老王后面,还不时看看后面,总觉得后面似乎有人跟着似的。
“我仔细一听,是声音是从暗房发出来的,当时心里倒也不害怕,只当是哪个冒失的学生冲洗照片又到了忘我的境界,被反锁在里面了,于是我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胡乱穿了件衣服向暗房走去。”老王请我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自己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点烟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年老的缘故。
“走到暗房门边,不单听到敲门声,还有一个男生的声音叫着说,老王,老王!开门!老王!快开门啊!那声音和你刚才叫我声音一模一样。”老王说着吐了一口烟,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凌,老王的描述,和我的梦一模一样,丝毫不差,梦里,我就是那样敲着暗房的门,大声叫着老王的名字要他开门。
“那后来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后来,我打开门……”老王顿了顿,从他苍老的有些浑浊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恐惧,“后来我打开门,发现暗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我确定不是……”
“你确定不是梦?”初夏的晚上,有些闷热,但是我还是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确定不是,因为……因为在20年前,我刚刚来到西美管理暗房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老王说着,似乎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又就着尚未熄灭的烟头,点燃了一直烟,“那一天也是晚上,也是那样的敲门声还有呼喊声,和那天晚上一样,我一边埋怨着那些不遵守纪律的孩子,一边打开门,暗房里什么也没有,当时我的胆子还大,还打着手电筒在整个暗房里巡视了一遍,就是那天晚上,我在暗房的中央水池发现光头女生的尸体……”
“在中央水池?”
“对,在中央水池。”老王的眼神陷入了回忆,“当时我很害怕,马上就报了警。”
“后来呢,查处那个女生死因了吗??”
“那个时候的警方办事还非常认真,他们很认真的查看了尸体,发现那个女生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感冒药,在中央水池冲洗照片的时候,不知不觉睡去,溺水而死的。”
“那个女生原本就是光头吗?”
“对,她是当时摄影专业的高才生,为了准备出最完美的毕业设计,连夜加班,后来她的舍友说,当时她正在重感冒,总也好不了,又因为晚上要一个人呆在阴冷潮湿的暗房工作,所以加倍服用了很多感冒通,可能有20多片吧”
感冒通?我对这种药还有那么一点点印象,是那种蓝色的小药片,记得小时候,爸爸感冒也喝它,好像是成人每天3次,每次4-6片,可是爸爸每次都吃8、9片才管用。
“从那以后,暗房才有了光头女生的传说……”
“那牛红红的死……和那个女生有关吗?”虽然极度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王没有回答我,而是定定地愣着身,说:“听……你听……”
门外,似乎是暗房的方向,又传来敲门声,仔细听,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喊着什么,我吓得腾地站起来,“老、老王,怎么办?”
老王也是恐惧的坐在值班室那个简陋的床前,似乎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一会儿,暗房那边没有了声音,“砰!”值班室的门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门口,我不由大叫一声:“鬼啊!”
“呀!小阳,原来你在这里啊!”
定睛一看,是大刘,大刘有些释然地说:“回到宿舍见你还没有回去,怕你又被反锁到暗房,刚才去暗房看看了,果然锁门了,原本想找老王打开门进去看看你在不再里面,原来你在这里啊?”
“刚才是你敲暗房的门?”
“对啊,怎么了?”大刘有些奇怪的问。
“没什么!吓我们一跳呢!”我说。
大刘笑笑:“不然你们以为是谁?鬼啊?”
我和老王都没有吭声,大刘说:“好啦!小阳,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都是人吓人而已!好了老王,我们走了啊!”
原本心底还在暗自发愁自己一个人一会怎么回去,现在有了大刘这个粗神经的陪伴,心里踏实了许多,于是顺着大刘的话,跟老王高了别,向宿舍走去。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0:38
5、 光头笔仙
一路上,我和大刘都没有说话,我是因为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而大刘,恐怕是因为我的沉默而沉默吧,虽然他表面上开来粗枝大叶的,但事实上,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也很懂得尊重对方,当我有心事的时候,他并不追问我到底有什么心事,而是选择默默支持,当我想说的时候,他就选择倾听,如果我是一个女人,如果有一个这般的男人和我这般要好,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他,可是偏偏,我也是个男儿身。
从暗房走到宿舍,大概需要7、8分钟,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一路,到了门口,我停下来,看了看大刘,想告诉他那些诡异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事情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怎么了?”大刘关切地问
“没什么……谢谢你!”
大刘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道:“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推开门,赫然发现宿舍里没有亮等,小司和韩铣坐在餐桌旁边,餐桌上点着蜡烛,放着一张白纸,两个人在玩笔仙。
“嘿!大刘,快帮我们从网上看看,这个玩对不对啊!”
小司示意大刘看他的电脑,他的电脑上正打开着一个恐怖论坛,是天涯鬼话。
大刘娆有兴致的仔细对照着看了看,说:“手势对着呢!现在你们应该说,恭请笔仙——”
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了12点15分,跳跃着的烛光应在小司和韩铣的脸上,他们的神情在烛光下似乎也变得飘忽不定了。
“还是别玩了,怪恐怖的……”原本已经十分恐惧的我,更加害怕这样的场景。
“怕什么啊!胆小鬼!”韩铣转过头,有些不屑地说到,烛光的影子跳动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诡异。
“那你们玩吧,我要睡觉了!”说着我换了睡衣爬上床,蒙上了脑袋。虽说是决定不参与到其中,但是耳朵还是既好奇又恐惧地停着他们的动静。
“恭请笔仙——”小司说了一遍,似乎是没有动静。
“恭请笔仙——”韩铣又说了一遍,紧接着是韩铣惊喜的声音:“来了!好像来了!”
“来了?”小司似乎不确定。
“要不问一个问题试试?”韩铣说。
“好,那我来问,笔仙,你来了吗?”小司问道。
有那么二十多秒中,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笔划在纸上的沙沙的声音。
“你看你看!他说来了!”韩铣叫道,“快问,快问,下一个问题问什么……”
接着,两个人把过去未来前生今世问了一个遍,顺便还帮大刘问了几个问题。
“接下来问什么呢?”小司似乎在绞尽脑汁。
“我看笔仙差不多也累了,要不然送走吧?”
“再问一个吧!那就问问……牛红红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牛红红”三个字,我猛然意识到他们要问的问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桌子上的蜡烛猛然跳动了几下,小司和韩铣脸色苍白,两只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猛然,两人似乎被一股什么力量猛然拉得站了起来,两个人笔直着胳膊,狠狠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刹”字,最后那个“立刀旁”还把纸划破了一个洞。
“真的有鬼啊!”两个人恐惧地大叫着猛然分开,蜡烛“扑”地熄灭了,黑暗中,在创下的三人发出恐怖的叫声,黑暗中,我看到床下一个淡青色的光头脑袋闪了一下,但是就那么一下,马上宿舍的等亮了,大刘在慌乱中开了灯,只见小司和韩铣抱头缩在宿舍的一角,眼睛里还带着着恐惧。
“好了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大刘话虽然那么说,但是声音还是有点发抖,“这玩意儿玩玩也就算了!”
“可是,听说请了笔仙不送走,那个鬼……那个笔仙是要跟着你的!”小司恐惧的说。
“对啊,最起码也会倒霉倒很久……”韩铣说着,眼睛来瞄瞄桌上的白纸。
蜡烛倒在白纸上,那白色的蜡油正好流在那个大大的“刹”字上。
“你们刚才请的笔仙,应该就是牛红红本人……”我小声说。
“小阳你说什么呢!”大刘惊道!
“你、你、你怎么知道?”韩铣问道
“刚才黑暗中,我看到一个光头女生的影子……”
“不可能!不可能!”小司叫道,“什么笔仙啊,只是游戏而已……”
“对啊,本来就是游戏啊!”大刘给他们壮胆
“对、对!”其他两个人也符合着。
我也希望,刚才那一瞬间的黑影,就是幻觉。
眼睛瞄向窗外,窗外一片黑暗,突然,宿舍的大玻璃窗户上映出一个影子,一个光头女生的影子,那个女生不像是牛红红,但是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1:05
6、她,是这个故事里的救星吗?
是谁?她是谁?我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再望向窗外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抱住自己的脑袋,思绪就像一团被小猫搞得乱糟糟的线团,越是想理出头绪,越是一团糟糕。
那一夜,我没有谁,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老王的讲的故事,想着晚上发生的种种,直到天蒙蒙亮,我才迷迷糊糊睡去,还是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好像还有警笛的声音,腾地惊醒,是大刘用“热得快”做水,水开后暖瓶发出的声音。
大刘迅速拔了电源的插座,说:“正好,你也醒了!泡包你最爱吃的龙虾面吧?”说着就从衣物柜的柜顶上拿出一包方便面,滚滚的热水浇在面饼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丝快意,每次看着热水浇在方便面上,我都会觉得很快乐,这也是我喜欢吃方便面的原因之一。
“正好下午我去录音棚,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大刘说。
我想了想,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反而会胡思乱想,倒也不如跟着大刘去散散心,大刘现在在一家电影公司做摄影助理,说是助理,其实也就是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大刘倒也不在乎,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前辈学东西,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真正的摄影师。
不过今天的工作似乎和摄影无关,是大刘的前辈拜托他帮忙剪辑一个节目,不是很重要,是前辈帮一家公司录的电台广告节目,让大刘合成一些音乐和特效音进去,大刘在学校选修过音频,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
大刘为了哄我开心,一会把声音的频率调得很高,音响里的声音立刻像小木偶说话一样快起来,一会又把频率调低,那个声音又压得又低又慢,好像深夜的鬼音一样。
深夜的鬼音……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老王的话。
“小阳,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忍不住把昨天老王说的故事和我的梦还有小司他们请笔仙的时候看到的光头女生的事情告诉了大刘,最后我问:“大刘,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大刘点点头,很认真的点点头,“相信,因为那天晚上,我和你一样,做了同样的梦……现在看来,那或许布置是梦。”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我以为大刘会说不相信,会笑骂我神经过敏,原来,那真的,真的不只是梦。
“大刘……怎么办?”
大刘没有说话,录音棚里静悄悄的,因了两个人的沉默,这种寂静,让我无所适从。
“大刘!做完了吗?我一会要录音!”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转身,一个肤色白皙的光头女人,我心下一凌,忍不住向大刘靠近了几步。
“萧姐,马上完!”大刘说道,转而又指了指我,说,“我的朋友小阳”接着又对我说:“这是萧姐,公司的大明星!”
萧姐笑笑说,“哪里是什么明星啊,只是偶尔演一两个配角而已。”
我望着萧姐的光头,有些不自然地笑笑。
萧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然,说道:“看我这光头呢?呵呵,前两天刚演了一个尼姑,剃了头,原本戴着假发呢,今天太热,又没有应酬,就没有带。”
我尴尬地笑笑:“光头也没什么,我们学校好多女生也是光头。”
说完这句话,脑中又涌现昨晚见到的光头女鬼,心里一下子,又沉甸甸的。
这个时候,萧姐不笑了,她仔细看看我,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向我走来,越走越近,那神情,倒有几分像是梦中的光头恶鬼,我紧紧抓住大刘的胳膊,有些害怕地说:“萧姐,你看什么?”
萧姐走到我面前,凑近了我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萧姐一把把我拉到跟前,说:“别眨眼!”她的说话的时候,我可以闻到她口中有一丝淡淡的烟味,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十几秒中,然后才退后了一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凝重地说:“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问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萧姐又重复了一遍。
“你所说的奇怪的事情,是指什么?”
“就是,有没有见鬼啊?”萧姐似乎都有点不耐烦了。
我一愣,见鬼?
虽然最近发生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件也就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我已然不愿意承认,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那真的是鬼,我真的是见鬼了。记得小时候总是怕黑,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爷爷说:“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有见到过鬼,你爷爷的爷爷也没有见到过,足以证明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从那以后,我就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起码我宁愿相信没有鬼。
如今,“鬼”这个抽象的字眼,就那么真真切切被摆在桌面上,列为生活中一项需要担心的项目,如何不让我目瞪口呆?但是马上,我就意识到,她怎知我见鬼?难道她有什么降服鬼怪的能力?
“是,好像是见鬼了……”我赶紧说,似乎生怕说慢了,救星就跑了不管我了似的,“你怎么知道我见鬼了?”
萧姐夸张地诡异的笑了笑,然后淡淡地说:“因为,我就是。”
“啊——”若是平日里有人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定会不屑一顾,可是今天萧姐这个玩笑,再加上那个夸张的表情,在开始的那几秒钟,我会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看把你吓得!”萧姐笑道:“我从你的眼睛看出来的。”
“我的眼睛?”
“对,你的眼睛。其实当你仔细的近距离的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会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对不对?”
我和大刘点点头。
“可是我自小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会从见到鬼的人的瞳孔里,看到鬼,看到你所看到的鬼。”
“那你刚才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我紧张地问。
“一个鬼,光头女鬼。”
我看着萧姐,从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并非开玩笑。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1:31
7、暗房鬼音
“那个鬼,是什么样子?”
“样子还不错“萧姐笑笑,她知道,我并不是在问那个鬼是否好看,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对鬼都有一个自己的样子,而大多数男人心目中的鬼,定然都是女的,不但是女的,还是漂亮的女鬼,不单漂亮,还有多情……
不过这样的想法,都是在没有真正遇上鬼的时候,在没有真正遇上鬼,对鬼还有幻想的时候。
一旦有一天,你发现生活中多了一个影子,一个鬼的影子,那心境,自然大不相同了,就算是再怎样胆大的汉子,心中也会多上几分胆怯吧。
“那个鬼会不会害我?”我有些紧张地问。
“我又不是那个鬼,我怎么会知道?”萧姐摸了摸小巴,就好像下巴上有胡子似的,眼睛中略略透出一丝不安。
“那么,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抓到鬼?”我有些小声地问,毕竟抓鬼这种危险的事情,恐怕没有人愿意帮忙,小说里那些仗义助人的英雄,总是不能复活到现实中来。
“可以……不过……”萧姐又摸了摸下巴。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法器什么的?”我还是天真的问。
可是大刘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早就听说萧姐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于是说:“我们肯定不会让萧姐白忙活的……”
“那好吧!”萧姐还是摸了摸下巴,最后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似的,说:“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我笑笑,原来是烟瘾上来了。萧姐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不等我们表态,自己已经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金属质地的烟盒,从中拿出一根白色的长长的叫不出名字的香烟,很优雅的点燃,片刻,房间里就充满了一种奇怪的萎靡的香烟的味道,那种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来古代的宫廷,以及和宫廷有关的奢靡。
“那是什么香烟啊?”
萧姐看了我一眼,说:“大烟。”
我和大刘都很意外,没有想到萧姐居然是“瘾君子”。
萧姐似乎也不想刻意解释什么,“只要你们在这段时间提供我买烟的钱就可以。”
我和大刘又是一愣,心中担心那得需要多少钱啊……
萧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道:“放心,永不了多少钱的,姐姐心里有数,要不是最近公司欠着我的钱,帮你们抓鬼,哪能还收你们钱呢?!”
我和大刘笑笑,但是故事的救星和想象中不一样,不是想象中那么豪爽和可爱或者可敬,心中还是失望了很多。
有胜于无,总比等死好吧?
大刘说:“没关系,我们都听萧姐的。”
由于萧姐从我的瞳孔中看到了鬼,所以我对“鬼”总是很担心:“萧姐,我们要怎样才能抓到或者赶走那只鬼。”我原本想说消灭,可是又担心那鬼就在身边,自己又看不到,若是被鬼知道了我们要消灭了她,她一生气,一着急,先“消灭”了我们怎么办哪!
萧姐抽完了烟,看上去更加精神了,她神采奕奕地说:“首先要知道,那只鬼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目的。”
我和大刘都深表同意,是啊,知道了这些,不是就有对策了吗?之前都被那只鬼吓得脑袋秀逗了。
“那要怎样知道?”
萧姐想了想,看了看录音棚里的设备,说道:“我有一个好办法,在鬼经常出没的地方,放上一架微型录音机,把鬼的声音录下来,不就可以了吗?设备不用担心,我那里有!”
对啊,高手就是高手!
于是我、大刘先跟着萧姐回她家拿微型MD机,顺便拿假发。萧姐的家在本城的高尚社区,不大,但是很精致,戴上长长的假发的萧姐看起来有一丝妩媚。萧姐霎有其事地说:“别看这套房子小,风水确是全城最佳地。”
我和大刘都笑笑,心中暗道:萧姐一定是怕我们笑话她家的房子不够大,才这么说的,其实我们又有什么资格笑话她呢,在西安这样偌大的一个古城,我和大刘只是一个客人罢了,没有人有资格它的主人。
三人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8点多,我们草草在校外的小餐馆吃了碗面条,就一起向暗房走去,到了暗房,已经是9点半左右了,暗房十点关门,大刘和萧姐抓紧时间装设备,他们把微型录音机放在了接近中央水池的小隔间的隔断壁上,又用胶条把录音机的电源指示灯盖上,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MD机的电池在工作状态下可以用7个小时,里面的MD盘是超大容量的专业盘,可以录4个小时,大刘调整好了微型话筒,自己又站在远处看了看。
暗房工作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10点的时候,暗房里已经没有人了,老王过来催我们:“喂,暗房里的同学,要锁门了啊!”
大刘一边答应着,一边有审视了一遍MD机,才向外走,大刘在最前面,我在中间,萧姐在最后。
老王的手电筒在我们身上晃了几下,最后落在萧姐身上,然后大叫一生,仍了手电筒就向外跑,不想却一头跌在地上,坐在地上的老王回头,指着萧姐大叫着:“鬼啊——晓阳!你们快跑!鬼啊——”
我们回头,见萧姐那张因为烟瘾又上来而有些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确实有些诡异。
我笑笑说:“老王,是我们的一个朋友!”
“不是鬼?”老王惊魂未定
“不是,鬼不是光头吗?你看她,她有头发。”因为和老王有过一次交谈,有过一点共同的恐怖经历,心底对他,还是有几分同命相怜的亲切。
“可是刚才我看她的时候,她没有!”老王固执地说。
萧姐摸摸小巴,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刚才我假发不小心弄湿了,摘下来用手帕擦了擦。”
一看之下,果然萧姐的长长的假发,湿了一部分。
听了萧姐的话,老王似乎心里塌实了一些,但还是颤悠悠地站起来,锁好了门,似乎有有些怀疑地看了萧姐一眼,才蹒跚着向值班室走去,看着老王地背影,突然觉得这几天,老王苍老了许多。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1:55
8、还有2个
那一夜,我还是一刻也不敢睡,萧姐回家了,我一次让大刘靠近我,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说:“大刘,我一个人害怕。”
我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睡着,害怕像老王在暗房听见我梦里的声音一样,害怕自己梦里的声音,会被那么真实地录在MD机里,我害怕,一刻也不敢睡着。
寂静的夜,我和大刘偎依在床上,小司和韩铣则目光暧昧地看了我们一眼后,各自睡去,之前,我是很在乎那样暧昧的目光的,和大刘一起走在路上,我总是不愿意和大刘靠得太近,似乎靠得进了,自己就失了什么清白似的。
但是这一夜,我不在乎,就算全世界得人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我们,我也不在乎,因为此刻,大刘的手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我竟然觉得是那样的安全,那样的踏心。
大刘是个GAY,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个值得隐瞒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和爱的人的权利,那个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爱,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磊落的事情,有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呢?而大刘身边的人,反而因了大刘的磊落,而钦佩他、喜欢他,大刘自己,也因了自己的磊落,而更加具有阳刚之气,不但很多有同性恋倾向的男孩子频频向他示爱,还有像杨小名那样的女孩子,也高举要打动大刘的旗帜,对大刘锲而不舍。
可是大刘,偏偏喜欢上了我,一个感情细腻但真的不是gay的男生,并且那么君子的,谦卑地耐心等待。
有时候半开玩笑地对大刘说:“大刘,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们不是一类人。”
大刘也只是笑笑说道:“我又没有要你怎样,就算是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也好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理所当然”地继续接受着大刘地关心和爱护,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在这个陌生地城市,我和大刘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尤其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那种感觉尤其强烈。
大刘并没有乘人之危,采取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很温柔地,握着我的手。
“大刘,我要是不小心睡着了,你一定要叫醒我!”我小声说。
黑暗中,我看到大刘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在有大刘靠在身边的这样一个夜晚,我的手放在大刘宽厚的手心里,耳边听着大刘匀称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不单是睡着了,竟然,还没有做梦。
次日醒来,大刘已经从食堂买了饭回来,说道:“晓阳,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就去找萧姐去。”
原来大刘已经一早起来,等着6点暗房一开门,就进去取了MD机,又顺道买了早餐,一时间,觉得心里一阵暖流,那种感觉,应该叫做感动吧。
和大刘匆匆吃了早餐,直奔萧姐家里。
萧姐也是刚刚起床,正点着一根烟折腾音频设备,大概是没有洗脸的缘故,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气色很好。
“带子拿过来了吗?”萧姐直截了当地问道。
“拿过来了。”大刘把MD盘插进MD机,然后接上萧姐家的音响。
音箱里先是传出来呲呲的杂音,接着马上就是说话声,我吓得脸色苍白,想不到一开始就有鬼音。大刘紧紧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紧张,仔细一听,原来是我们昨天和老王的对话也被录了进去。
清晰的锁门声,门外纷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暗房里安静下来,只有中央水池滴答滴答地滴水声,偶尔还间或有其它什么叫不出名字地声音,那些声音在很安静的晚上,但任何人的任何一个房间里都会听到,科学家说,那是家具的木质或金属结构发出的声音。
就这样,三个人在这样一个风水的房子里,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过位子,静静地,秉着呼吸,听着那样似有似无的声音,做了三个多小时。
在这三个小时里,有好几次我的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反正耳朵没有听着音响,至于走神想了点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萧姐的烟瘾又来了,她起身点了一支烟,说道:“也快中午了,叫点外卖了。”
大刘大概也开始怀疑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是否有效了,说道:“也好,边吃边听吧。”
这个时候,音响里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呼——呼——”有点像风的声音,又有点像小孩子吹蜡烛的时候使劲吹气的声音。
“呼——呼——呼呼————————”
“那是什么声音?”
“也许是暗房窗户上风的声音”我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后悔,因为暗房没有窗户。
“或者也可能是风从门缝里进来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就又消失了。
接下来,我们三人草草吃了点外卖,在房间里一直呆到小屋MD盘放完,期间萧姐似乎觉得很闷,连续抽了2支烟。
整个录音当中,除了中间那“呼呼”声,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萧姐,怎么办?”我问。
萧姐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有办法!去录音棚!
快吃晚饭的时候,我们赶到录音棚,正好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有将近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萧姐跟录音棚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就很顺利地借到了场地。
“萧姐,你要作甚么?”
萧姐很认真地看了我们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听说过阴风耳吗?”
我们点点头。
萧姐说道:“我们之所以会听到声音,是因为声波刺激我们地耳膜,耳膜通过又把声波转化成脑电波刺激我们的脑神经,我们才会听到和分别声音。但是鬼说话的音频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普通人的耳朵捕捉不到,有阴风耳也就是能听到鬼说话的人,只是耳朵特别灵敏罢了。”
我和大刘听了这番理论,都大大地点头。
萧姐接着说:“现在我们通过机器,把昨天录的声音调高或者调低,如果真的有鬼,就可以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我和大刘又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就从最有问题地“呼呼”那开始吧!”萧姐说着,把MD盘放进机器,快进快进!知道传出“呼呼”的声音。
然后萧姐就开始很专业的调节音频,于是那呼呼声一会尖脆,一会沉闷,就着样调试了大概又半个小时,终于,传出了压抑而诡异的说话声,分辨不出是男还是女:
“还——有——两——个!还——有——两——个,两————个——————”
我和大刘自然是吓得不轻,而萧姐,居然也吓得面色苍白地从椅子上跌下来!
作者:
V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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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9-3 01:52:24
9、《无心》的毁灭
(前情提示)
然后萧姐就开始很专业的调节音频,于是那呼呼声一会尖脆,一会沉闷,就着样调试了大概又半个小时,终于,传出了压抑而诡异的说话声,分辨不出是男还是女:
“还——有——两——个!还——有——两——个,两————个——————”
我和大刘自然是吓得不轻,而萧姐,居然也吓得面色苍白地从椅子上跌下来。
(本集开始)
录音棚里还继续回荡着那可怕的声音,萧姐吓得所在一角动都不敢动,还是大刘壮着胆子去关了调音器。
“萧姐,你怎么也吓成这个样子?”在我看来,有着能够经常见到鬼的人,总应该胆子大些吧,除非……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寒战,除非那个鬼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抓鬼的人也会害怕。
关了声音,萧姐的情绪好些了,但是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为什么?”我和大刘都决定心里一凉,仿佛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就又要被大水冲了一样。
“没有为什么,总是我是不管了,你们的钱我也不要了,你还是找别人吧!”萧姐说的绝决。
“是不是这只鬼太厉害了?”我小声问。
萧姐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录音棚。
我和大刘对视一眼,觉得事情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复杂。紧接着,录音棚的工作人员路路续续吃饭回来,我和大刘也怀着沉重的心事离开。
一路无语,总觉得有什么重重的东西堵心口似的。
然而更加让人堵心的事情还在后面,第二天,大刘听剧组的说,萧姐昨天在马路上被车撞死了,听说,是把头撞掉了。
大刘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苍白,而我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就觉得一股麻麻的感觉一直从脚底传到大脑,只觉得眼前一黑……
昏厥中,觉得自己好像在一辆计程车上,司机的样子看不清楚,但是我似乎一直在催司机快点开,快点开,车前方的黑暗的公路上,一个光头女生迎面而来,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那脸并不陌生,我恐惧地大叫着:“别停车!司机别停车,她是鬼啊!”接着计程车生猛得冲那女生撞过去,女生的头被撞到地上,还相皮球一样弹起来,弹到车的前窗上,是萧姐,从萧姐布满血丝的眼睛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不,我看到了一个光头女生,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我眨眨眼,瞳孔里的女生,也眨眨眼。
“啊——鬼啊——”我大叫一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浑身被冷汗浸透,旁边,当然是大刘。
“大刘……”我欲说无语。
大刘似乎什么都明白似的的点点头,医务室的蒙古医生见我醒来,说道:“一个大小伙子身子怎么这么虚?”
我原本想回应一句,可是发现此刻自己,竟然是那么地不想说话,在别人看来,我和大刘只不过是去了录音棚两次,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过了两天,可是对于我和大刘来说,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不,确切说,是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纪,一个黑暗地看不见天日的世纪,可是如果我们把自己的世纪说给别人听,一定不会有人相信。
一定不会。
生活还得继续,不论你是怎样的恐惧。生活对于我和大刘而言,有点像是无头苍蝇,不管怎样的头皮发麻,还得硬着头皮一分一秒地向前走。
如果是故事,那总该有新的进展了吧?可是生活她偏偏就不是故事,萧姐死了,我和大刘又陷入了毫无头绪地恐惧中,甚至有点草木皆兵,觉得床下、书柜里、甚至是厕所的废纸篓里,都可能暗藏着莫名的危险,出去散心,无非是增加危险的系数,躲在宿舍里,又似乎是坐以待毙。
似乎这天,在萧姐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塌了下来。
萧姐死后第三天早上,小司吃完早餐回来,对大刘说:“今天在食堂吃饭,有人夸你那照片呢!”
若是放在平时,大刘肯定纠缠这小司说是谁夸得?怎么夸的?他原话怎么说的?夸他那个人长什么样?夸的时候都有谁听见了等等等等。可是今天,大刘只是哦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小司见大刘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好自己接下去说:“说你那照片拍得很传神。”
小司原本以为大刘这次总会接下去问:怎么传神?
结果大刘还是吭气,小司也就觉得兴趣索然了:“说是当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总觉得照片里的人也在看你,无论站在什么角度,都觉得那照片里的人看着你,有时候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她还在看你。”
大刘又哦了一声,我听了却不以为然,这很正常啊,我们平日在大街上看到以人物为主画面的户外广告的时候,广告里面的人的眼神也会给人一种那样的感觉,那只是一种普通的视觉技术再加上看的人的心理作用而已。(不信各位鬼友可以到大街上找一副试试去。)
“最为诡异的是,听说一个女生还从照片里的人的眼睛瞳孔里,看到了和画面上一摸一样的光头女生呢!”小司说完这句话,我和大刘都一个激灵站起来,不约而同地惊叫:“啊?!”
我转身看看大刘,大刘嘴唇有些发青,颤抖着,眼睛中满是恐惧还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勇敢,一丝豁出去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
只见大刘也顾不得换衣服,穿着睡衣和拖鞋,跌跌撞撞地向展厅跑去。我担心地紧紧跟在大刘的后面,对于我们如此怪异的举动,大多数目睹者有些见怪不怪,他们大概以为我们这两个摄影专业的高才生,又在搞什么什么行为艺术。在西美,经常有些奇怪的“艺术家”做一些令人费解的行为艺术,比如说前两年死在暗房的光头女生,死前一天还光着身子涂满污泥在校园里飞奔呢!还有的同学,搬个凳子坐在满是苍蝇、大蛆的公共厕所里吃肯德基,等等等等吧。也有一些好事的同学,想看看这个西美的名人到底要做什么行为艺术,跟在我们后面追着跑。
大刘一口气跑到展厅,一跃而起把那个照片从墙上扯下来,颤抖着手,凑近了照片里的瞳孔,看去。我在旁边看着那幅大刘曾经引以为豪的照片,那张脸,似乎越来越不像小名了,感觉她有点像牛红红,也有点像萧姐,甚至像任何一个光头的女人,突然大刘大叫一声,狠狠把照片摔在地上,又踩上去,把相框砸烂后,一把从中扯出照片,也顾不得烂玻璃的碎渣扎伤了双手,把照片撕了一个粉碎。
大刘气喘吁吁的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许久,围观的同学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人说,这场行为艺术如果取个名字的话,应该叫——《毁灭》。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2:57
10、2×2×2×2×2×2×2×2×2×……=……
转眼到了2003年的7月,从3月到7月,我和大刘经历了太多太多。写到这的时候,办公室的小孩说:“晓阳哥哥,恐怖小说不应该拖这么长时间的,时间和事件越紧凑,才会越吸引人。”我看看她,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很清纯,原本不想吓她,但是还是狠着心说了实话:“这不是小说,这是真的。”
女孩笑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知道她不会相信,因为除了我和大刘,还有那年7月莫名奇妙死去的人,没有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太过恐惧或者太过美好的事情,人们都打心眼里愿意相信——那是故事,是编的。有些科学家说,这是人的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
我也宁愿相信这是故事,可是……
那年7月,天气格外的潮热,这几个月以来,我和大刘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盯着你。
7月,非典的疫情好了一些,学校放宽了戒严的政策,允许我们各自回家。于是如困兽般的学生们,匆忙地、兴奋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整个校区似乎都在回荡着“解放区的天,是人民的天”的旋律,我和大刘在这种激昂情绪的包围中,心情也都好了些,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个暑假就各自在家静养——有时候,有些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你愿意那么想,换个环境后,它或许就会成为一场梦。
我和大刘都打算让这些不愉快的经历成为一场梦,否则又能怎么办呢?生活真的不是电影,我总是这么说,这么重复,这么强调故事和生活的区别,相信很多鬼友都已经烦了,很多鬼友都会觉得:嘁!不就是想让大家觉得你说的是真事吗?或许有这样的原因,但是我其实只是想说,故事里的那些救世主,在现实生活中,我们遇不到,我活了24年了,从来还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真正会法术会驱魔降妖的人,我父亲也没有遇到过,我爷爷也没有,我们身边的朋友,朋友的父辈祖辈,朋友的朋友的父辈祖辈,朋友的朋友的父辈祖辈的朋友,除了在书里戏里,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达人,我所听说过的最厉害的人,也无非是风水命理大师之类,动动嘴皮子预测未来或者告诉你怎样消灾解难,降妖伏魔?
没有。
所以在遇到这样的恐怖事件之后,我和大刘都觉得人类在这样超自然力量之下,真的是那样的渺小和微不足道,那样的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宁愿相信,是我们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
学校虽然准许我们回家,但是也是统一的全部回家,不允许有学生再滞留在学校,外地的学生把钱和要订的车票交给学校,学校统一购买,而且同路线的学生都会被安排在同一趟车的同一个车厢里。
学校在7月10日全面解禁,在一天的时间里所有学生都必须离校。虽然是这样苛刻的条件,但是所有的学生还是觉得感恩戴德,毕竟自由,是无价的。
就在7月9日晚上,学校统一为每一个学生做离校前的最后一次体温测试的时候,发生一件我和大刘一辈子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事实的事情。
那天,校医院的工作人员分为5批分别对全校上万名学生亲自做体温测试,学校要求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呆在宿舍等候检查,对于自由前最后的一次约束,绝大部分同学还是愿意配合的,我和大刘、小司、韩铣四个人也乖乖的呆在宿舍里,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司和韩铣不时用手挠挠脑袋,
门砰地开来,“大刘哥哥!”杨小名冲进来,头还是那么光,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大刘哥哥!咱们好像是同一趟车!明天一起走吧!”
还不等大刘回答,杨小名就好像有急事的样子,匆匆跑走了。大家就像她不曾出现过一样,继续闲聊,韩铣则更加用力地挠了挠脑袋,说:“妈的出了学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 买一瓶好的洗发水,起码也得是潘婷,学校小超市那些洗发水,洗得头发痒死了!”
小司也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非常用力地挠挠头发,我看到头发,从他们头上一把一把的掉下来,我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升上舌头,于是连舌头都颤抖起来:“小司,你、你、你的头发。”
小司低下头,看到一地的头发,也惊恐起来,一边大叫着一边不相信地使劲地抓头发,头发继续一堆一堆地掉,再看韩铣,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顷刻间,两人已经是光溜溜的头,我和大刘各自按住一个,让他们冷静下来,安慰着他们或许真的只是劣质洗发水的缘故。
心里却在惊慌之后有了几分淡定,就好像知道大难临头逃也逃不掉惊恐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不害怕了,反而是觉得左右也是一死,拼了!
不是我绝望,而是我知道,她来了,或者说,她回来了。
“丁咚——”那是校园广播通知的提示音:“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由于学校发现非典病人,明天不能按时放假,希望各位同学能够积极配合学校的工作,不要随意走动,避免非典病毒传播。”
通知还没有播放完,整个学校就已经炸开了锅,对面男生楼甚至有同学愤恨地把玻璃瓶子狠狠地摔下来,楼道里那些充满希望又有些绝望的男生们大声地叫骂着,还有很多人喊着:“听说是摄影系大一的光头杨小名一个小时前死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大刘都松开了按着小司和韩铣的手,小司和韩铣也瘫软在地上……
一个小时前死了?那我们刚才看到的是……是谁?
窗外,下起了雨,空气中有了些微的凉意,小司和韩铣在听到小名的死讯后一直呆呆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和大刘则又陷入了那种莫名的恐惧中。
外面依然是人生嘈杂,骂声连天,有些同学甚至在一边哭泣一边唱歌,也有一些艺术系的学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据说是要做人生最后的一次行为艺术,光着身子站在楼顶上淋雨,旁边还放着洗发水和香皂,就着雨水洗澡,对面楼的学生们和在楼下看热闹的学生们则大声叫着好,还有些大叫着:“再叫一个女生上去一起洗鸳鸯浴!”失望绝望后的男生和女生们发泄着,突然,楼顶上的男生对着下面大喊:“你们说,2×2×2×2×2×2×2×无数个2等于几?”
楼下的男生大声起着哄,洗澡的男生突然喊完那句话,沉默了有几秒钟,突然越身从楼顶上一跃而下……
哗然……混乱……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3:24
11、末日图片
说到死,我想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所谓舍生取义,或许只是处在某种状态或者特殊环境下的人的一时激动而已。说一句对烈士不敬的话,我想我们每一个人,处在董存瑞的情景下,看着战友们一个一个倒下,而自己在机关枪下毫无对策,一激动,十有八九也会那么做,他们已经忘记了害怕死,生命在那种状态下已经变成一个空灵虚无的符号。若是有后悔药卖,我想他定然是要后悔的,谁都会后悔,但是谁都会那么做,就好像我们冲动性购物,冲动性捐赠,并不见得多有钱,并不见得多有善心一样,所谓时事造英雄,恐怕也就是如此吧?
在每个人都经历着死亡的恐惧,并因了这恐惧而迸发出种种诡异的行为的时候,早已习惯恐惧的我,还有大刘,反而倒显得冷静而沉着了,整个校园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王国,王国里,关着一群几近崩溃的疯子。
最早疯掉的是小司和韩铣。他们在目睹了洗澡男生的跳楼之后,除了会说“2×2×2×……=?”就不再会说其它的话,两个人只是一起,一遍一遍的洗着头——虽然头上已经没有了头发。
而根据大刘从校方得来的消息,杨小名的死似乎和非典无关,也有医生怀疑是一种新型非典病毒,因为杨小名的死,至今没有查出病因,在当时全国一片战胜非典的呼声里,校方和地方只能忍声吞气的封锁了消息,暗中请来专家帮忙。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和大刘都很默契的认为,这一事件和光头女生有关。
当害怕到了极致的时候,人们反而会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很多同学都大声地叫嚣着死就死了,谁怕谁啊,于是口罩也不带了,那些只能对心理有作用的增强免疫力的药也不吃了,女生减肥的也开了吃戒,原本要努力考级的也放弃了学习,大家似乎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就是死,在死之前,总要完成一些事情吧?
比如说很多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三个人一起接吻,等等。
甚至全校最丑最影响校容也最自视清高的老处女也公开张贴了征募志愿者打破第一次的启示,原本充满死亡气息的校园,在表面看来,倒更像一个没有规矩没有道德约束的自由岛,有些回光返照的激扬。
我和大刘面对这一切,似乎做任何事情都显得苍白无力和于事无补,我总觉得,就算是死,也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留下一个迷呢,我们,我和大刘能够留给世人什么呢?恐怕唯有照片了吧!
这个念头一说出了,和大刘一拍即合:把这个回光返照的情景留下来吧!把学校的混乱,面对死亡的非典生活一一拍下来。
大刘似乎还是比较乐观,居然说:“以后咱们还可以办一组展览,名字就叫“回光”。”
当预知了生命的期限后,很多人都会放弃坚持,包括道德和廉耻的坚持,当所有人都打算放弃的时候,那么新的生存态度就会被公认,现在,大家新的生存态度,就是自由,在封闭状态下的毫无节制的自由,每个人都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自由,包括那个征募男生的丑女,他有同意我们拍摄她失去第一次的时候,或者享受第一次的时候的自由。
于是,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图片资料,都留在我和大刘这部摄像机里。比如丑女的第一次,比如不断洗头的小司和韩铣,再比如,各式各样有些难以置信的行为艺术,还有男生跳楼后留在地上的血迹,不停吃零食的女孩等等等等,如果是在平时,大家一定会一位我们拍下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有时候,我和大刘觉得,我们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装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个灵魂,一个个被扭曲的灵魂。
当所有人都开始放弃生活和理想的时候,有些地方必然归于寂寞,比如教师、比如图书馆、比如暗房。
原本很设备很紧张的暗房,只是几天的时间,就有一种尘封已经毫无人气的哀凉,连老王都又比以前苍老了许多。虽然几乎没有学生使用,但是老王还是按部就班的每天早晨6点开门。晚上按时关门。因为如果不作这两件事,他的一天就是一片空白。
老王对我和大刘的到来并不惊讶,倒是有一分喜欢:“好几天没有人来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暗房里还是很潮,但又多了几分阴冷,有点像一座千年未启的水底墓穴,空气钻到鼻子里,明明没有什么气味,却有一种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我揉了揉鼻子,对老王说:“我们洗点照片,您忙您的!”
老王殷勤地说道:“我不忙,有事随时叫我!”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4:00
12、被遗落的照片
久违了的充实的快乐。很多人说有很多钱、购物逛街、泡吧蹦迪、旅游美食、享受生活是一种快乐,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快乐,是做一件你很久没有做的自己喜欢的事。
比如此刻的我,此刻正在冲洗照片的我。冲洗照片实在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想到这,我摸摸鼻子,不由地又想打一个喷嚏。
“大刘,”我有点意识到什么,“我总是想打喷嚏,不会是非典了吧?”
大刘淡淡地说:“非就非呗!啊——阿嚏!”大刘不及说完,已经抢先打了一个大大地痛快淋漓的喷嚏,我们相识一笑,似乎一切心境,都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暗房里还是黑黑的,还有一丝阴冷,是那种久无人气的阴冷。
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些正在冲洗的照片还是会发生一些诡异,比如说照片上会出现肉眼看不到的灵魂啊,但是照片很正常,冲洗得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些被拍摄的灵魂,每一个图片的内容,在常人看来都有一些触目惊心。
整个冲洗的过程,我和大刘再没有说一句话,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工作中,那种默契,现在想来,都一点振奋人心的感觉,起码从那次以后,我和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再也没有这种默契了。
照片很快就冲洗完了,暗房的一个墙面,有一根绳子,绳子上有很多夹子,是用来悬挂已经冲洗好的照片的。我和大刘,就正在把那些照片挂在绳子上,由于这次的素材超级多,挂到最后,我们竟然发现夹子不够了,我手里拿着丑女做爱的照片,说:“夹子不够了。”
“再找找,总会有的。”大刘一边说着一边向绳子的右边角落走去,那里偶尔会有一两个长期被冷落的夹子。
“果然有一个,只不过上面夹着一张照片了,肯定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之前洗照片忘了取!”大刘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张已经凉干的照片从夹子上取下来顺手放进衣兜里,继续说道:“那把恐龙春宫图拿过来!”大刘给那个照片取的名字是“恐龙春宫图”。
YES!大功告成!我蛮有成就感地看了那一排排照片,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奶奶的,不会真非典了吧?”“奶奶的”,是我最近才学会说的唯一一句脏话,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出了暗房,阳光刺得眼睛一块红一块绿的,好一会才适应。
老王的值班室的门虚掩着,“老王!我们走了啊!”我大声喊着。
老王没有应声,“老王?老王!”我一边喊着一边向老王的值班室走去,推开门,老王不在。
“也许是去吃饭了吧!”大刘说,“不如留个纸条给他吧!”大刘一边说一边向值班室破旧的书桌走去,我跟在后面,门却碰的一声关上来,急忙回身:
老王满脸献血,悬挂在门板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耳朵被钉子定在门板上,也不知道老王被这样钉了多久,只是两只耳朵的皮肤组织已经不堪重负,好像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4:30
虽然说我和大刘都已经经历了死亡的考验,但是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面,还有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怎、怎怎么办?”我紧张无措“报警?”
“不要报警,否则咱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大刘也颤抖着说。
“那怎么办哪?”
“赶快离开这里,就假装没有来过这!”还不待说完,大刘就一把拉过我冲出门去,门口一声闷响,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猜定然是那老王的耳朵不堪重负,断掉了。
一直跑到学校的小树林,我和大刘才停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紧张,心砰砰跳得厉害,心脏好像经过猛烈拍打的皮球一样,随时都可能从嗓子里跳出来。
“啊————————”一声高分贝的女生尖叫从树林里传出来,寻着声音望去,之间一个女生惊惶失措连滚带爬地从树林里跑出来,“杀人啊!杀了好多人啊!”
女生冲我们指了指树林,又大叫着向人多的地方冲去了,我和大刘往往树林深处,原本不是很大的树林,原本是大家谈情说爱的恋爱角的小树林,此刻看起来,却似乎无限延伸,好像一片漫无边际的原是森林,一直延伸到宇宙的深处,我和大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进去。一会儿功夫,刚才大叫的女生就引来了一群人,有校警,有学校的领导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同学,夹在大部队中间,我和大刘走进树林!
天!刚刚进入树林,就见四周的树木上,钉满了尸体,每个人的都和老王一样,耳朵被钉在树干上,身体悬挂在树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种盛况惊呆了,就是在电影上,也没有见过这么残酷到壮观的死法。
“谁也不要动现场!报警!报警!”警卫处的处长大声命令到,一个警卫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见到这么壮观的场面,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旁边一个男生小声说,我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嚣张地瞪着我大叫道:“看什么看!就算今天没有被钉在树上,明天也一样会得非典而死!”大刘挺到前面刚要教训他,就听一个女孩大叫一声哭喊道:“李静!!!!李静!!!!!!她是我的舍友李静!!!!”女孩一边哭着一边就要向其中一具尸体冲过去,却被校警栏住,“她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晚上我们明明一起休息了,早上也没见她出门啊!!!!!!!!!”女孩哭道。
紧接着,很多围观着都发现了自己熟识的人,被杀死的,都是学校的学生。
“安静!安静!”警卫处长大声吓道:“把这些学生都带回去!这里要保护现场!”
校警们听了命令驱散着看热闹的学生们,“停!”处长声说道:“谁也不许说话!听——”不知道是处长那么威严而严肃的语气起了作用还是大家也听到了什么,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树林深处,传来“咚!咚咚咚!”有节奏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在用锤子砸树桩一样,处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向树林深处跑去,众人也紧紧跟在后面。
树林深处,只见一个大个子很魁梧的女生,正用锤子砸着另一个女生尸体的耳朵,尸体地另外一边已经固定好了,大个子女生见一帮人等过来,也不紧张,也不逃跑,只是很认真地看了看定在树上的尸体,眯着眼睛比了比,好像在检查尸体是不是钉得端正,然后,她又很淡然了看了众人一样,说:“你们来了?我走了!”然后举起锤子狠狠向自己脑袋砸去,一锤毙命。
现场立刻骚动起来,我在混乱中摔倒在地上,大刘连忙跑过来扶住我,他弯腰的时候,一张纸片从他的衣兜里滑出来,掉在地上,斜眼看到纸片的内容,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恐地指着那张纸片。
那张纸片,是一张照片,就是大刘刚才在暗房取下来塞进兜里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是杨小名,正在打瞌睡的似醒未醒的杨小名。这才是大刘真正拍的那张照片!
那么!那张曾经让大刘引以为豪的《无心》,又是从哪里来的?
大刘也一屁股跌在地上。
作者:
V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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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9-3 01:54:54
13、
这张照片,是一个打击,无疑,更是一条线索,起码可以知道,那张诡异《无心》,是铁定有问题的。
一张照片,似乎让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那个恐怖的光头女生的传说,牛红红的死、萧姐的死以及很多很多人的死,甚至那个梦,那个请笔仙的晚上的影子,甚至那一张曾经消失在暗房水池的遗像,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思考,重新判断。就好比寻着亮光寻找迷宫的出口,以为那便是出路了,谁知还是海市蜃楼,不但没有出路,前面的力气还白白地浪费掉了。
大刘拿起那张照片仔细地看了看,没错,那种睡眼惺忪的表情,是杨小名独有的。我猜大刘心里一定很后悔烧毁了那张无心,起码我心里是替他后悔的,那是多么宝贵的线索啊!
大刘慢慢地站起来,似乎是因为蹲地久了脚有些麻的缘故,他站起来晃了一下,没站稳又跌坐下去,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作出决定:“去那个展厅看看!”他很坚决地说。
展厅已经锁了很久了,锁上面一层灰尘,甚至还生了锈。这有点奇怪,因为管理老师说,也就锁了半个月而已,怎么就生锈了呢?
打开锁,一种夹杂着莫名颗粒的空气扑面而来,三个人忍不住都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这种空气的味道似曾相识。
展厅的节能灯噼里啪啦地陆续亮起来,不知道是灯不够透亮还是展厅里的空气不够清新,总觉得整个展厅里似乎都雾蒙蒙的,我和大刘本能地第一眼瞄向挂《无心》的位子,赫然发现,它、它居然还好好地挂在墙上,那个光头的女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一脸地嘲弄。
大刘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张照片,似乎就连眨一下眼睛,那幅诡异的画也会消失一样。
他走到跟前,眯着眼睛,颤抖着说:“晓阳…………你看,这不是一副画…………”
我也凑近了看,不由惊圆了双眼……
原来这一副《无心》是由无数个小的《无心》组成,而每个小的“无心”,也是由无数个更小的无心组成,就好比无数个沙子组成了一个面,而这无数的沙子本身就有由无数个更小的沙子粘合在一起一样,总是,有无数的《无心》一下子在瞳孔里密密麻麻地铺开,看得眼球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里,被这无数个《无心》纠缠得生疼生疼的,忍不住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发现大刘还在呆呆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画,我赶紧拍拍他,他这才回过神,转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严重充血。
那一刻,不知怎么我想起了展厅里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和暗房里的那股淡淡的味道一样,是一股类似纸被焚烧的味道,有一种清明纸钱飞扬的情绪在脑中一闪而过,紧接着,管理员老师在后面很突然地咳嗽了一声,吓得我们急忙转身,只见老师已经全身蒙了灰尘,只是我们走进查看地功夫,老师地身体已经慢慢腐烂了。
“快!快离开这里!”
我拉起大刘就向外跑去。
作者:
V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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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9-3 01:55:36
夏天,天气有些少有的灰蒙蒙的。
总觉得空气中,漂浮着一些诡异的,肉眼看不见的颗粒,那些颗粒就像有思想一样,从人的口、鼻、眼睛、耳朵甚至每一个毛细血孔钻到人的人体里。
回到宿舍,空落落的,韩铣和小司已经被送到了特护的宿舍区,也不知道病情怎么样了。那些2×2×2×……等于多少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似乎还有其它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跟着这个念头闪过,但是这东西是什么,却在它闪过后再也捕捉不回来了,无论怎样拼命地想,也想不回来。
总觉得,很久都没有下雨了,空气里很脏。
同学们经历种种恐慌后,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确切说,是消沉下来,没有永远地疯狂,当人们发现无止地疯狂只会带给自己更多的恐惧的时候,人们就,慢慢消沉下来。
我和大刘的床铺是两个对面的上铺,我们坐在各自的床上,有些发呆,什么也不想想,因为就算是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外面响起汽车声,我们循声从窗外望去,几两汽车慢慢地开过,大概是学校请的病毒学家和心理学家来了吧?
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学校方面也有一些手足无措。
我想,我或许应该把最近的事情从头至尾仔细地想一遍。
先是,牛红红死了,死的那天刚刚参观了大刘的画展;
接着,萧姐死了,死的那天,刚刚听到了录音“还有2个……………………”
等等,我一愣!等等!还有……2个?
混沌的大脑里似乎透出意思丝亮光,我猛然明白了些什么,对大刘说,“我明白2×2”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盘录音吗?萧姐死的那天我们听的录音?
——还有……2个?
——对!假设这一切和那幅诡异的照片有关,“还有两个”也是那个照片的诅咒,那么你那天把照片砸了烧了,照片的每一个分裂体又组成了一个小的照片,每个小的照片又有了各自的“还有2个”的诅咒……那么……
——那么受到诅咒的人,将是2×2×2×2……
——那么,我们有不计其数的人,受到了那张照片的诅咒!大刘!那张照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大刘有些恼火,如果我的推理正确,那么这一切灾难,似乎都和他有关。
我见大刘恼火,便无心在多说什么,心中只是想着,再怎样恐怖的灾难,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心中暗暗侥幸地希望,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们在宿舍里各自想了一会心事,肚子有些饿了,但是就是谁都不愿意动,似乎就算保持这个姿势就这样死去,也是心甘情愿。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动的时候。
大刘发着呆,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猛然,他一个激灵,似乎从发呆中还过魂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下去,继续发起呆来。
作者:
V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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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9-3 01:56:06
“怎么了?”我问大刘,因为我知道大刘不是那么磨磨唧唧有话不说的人。
“没什么,觉得…………有个什么念头在大脑中一闪而过”,大刘的眼睛,似乎陷入什么情景中,“我好像,有点想起,那张照片,就是那张《无心》的照片……”
大刘坐在上铺,把腿垂在下面,来回晃悠着,我熟悉大刘,大刘在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来回晃悠或者抖动着腿……“那是……”
“你想起什么?你想起什么?”有些害怕大刘那种一闪而逝的记忆被溜走。
“啊!我想起来啦!”大刘激动地跳起来,全然忘记自己是坐在上铺的床上。他的身子猛地,重重的,毫无防备地从上铺摔下去,虽然上铺并不高,若是平时就算直接从上铺跳下去,对于大刘来说也是消失一桩,但是这次由于大刘完全沉浸在自己地记忆里,这样毫无防备地掉下来,身体完全失去平衡,重重地载在电脑桌的一角,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在两年后的今天看来,那重重地一摔,改变了大刘的命运,也改变了我。
我讨厌在我写东西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偷看,虽然我写的东西就是为了让人看,但是在我写的时候,在我一边写一边思考的时候,我不喜欢!所以现在,当我背后那个端着咖啡的小丫头说,“呀!小阳哥哥你又在写故事啊!”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反感,我冷冷地让她把咖啡放到书桌上,支走了她。今天。2005年的第一天,我必须把这个故事写完,一方面是答应各位网友的承诺,另一方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一种使命感,这个故事必须,就得在今天写完。)
回到两年前,大刘当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我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拍着大刘地脸,掐人中,用我所有知道的急救办法,那一刻我眼睛里含着泪花,我从来,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在乎他,原来我是这么害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心里挣扎着告诉自己,我不是GAY,我只是关心他,当作朋友,当作哥哥,当作亲人。
还好,没过几分钟,大刘睁开了眼睛,我不知道他具体碰到了哪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都是血丝,就好像小时候得过的红眼病一样。肯定是碰到哪里,导致眼睛充血了,大刘看着我,看着一脸焦急的我,眼睛里有一丝欣慰,感动,还有爱意,就好像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看着为他哭泣担忧的心爱的女人一样。
我有些从刚才的情绪的清醒过来,粗声粗气地说:“别这样看着我,你没事就好!”
大刘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什么,我吃力地扶他站起来,他看着我,有张了张嘴,依然没有说出话了,他的脸慢是恐惧,慌张,他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你不能说话了吗?”我心下一凉,我不懂医学什么的,难道大刘碰到语言神经了吗?
大刘的恐惧的眼神似乎透过我,看到我的后面,有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用恐惧的眼神望着我。
“大刘!你想说什么?”我拿起旁边的纸笔,“写下来!大刘!你可以写出来!”
作者:
V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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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9-3 01:56:28
14.未知金属
大刘伸手,可是他的手,好像完全没有了感觉一样,他费劲得努力想握住笔,可是手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怎么也握不到一起,他使劲摇着头,眼睛还是看着房间里,看着窗户、大门,似乎那里有我看不见的,令人恐惧的东西,是……是鬼吗?
“是鬼吗???大刘,你是不是看到鬼了?”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但是还是有些颤抖。
大刘摇摇头。他看了看电脑,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他拉出键盘,我明白了,他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打出来,真是个好主意,可是,大刘的手一旦要落向键盘的时候,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从键盘上顶上来。
是什么?是什么力量,阻止大刘把他看到的一切告诉别人!
是什么?!
最后,大刘有些放弃了!他把我拉在身边,在我周围挥动着手,似乎在为我赶走苍蝇,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肯定比大刘更加恐惧,因为大刘看得见,他知道危险在哪里,而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像一个像一个白痴一样,看着大刘在我周围挥动着空气。
突然,大刘不动了,他有些惊讶地望着我,然后,愣愣地。
“怎么了?大刘你到底怎么了?!”
大刘没有说话,眼睛在我的身上四处搜索,然后走过来,拉开自己的衣领。
大刘脖子里挂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饰品,同样的饰品我也有一个,那是我们半年前去陕北写生的时候,住在一户农家里,农家里很穷,只有一对哑巴夫妇,一年全家的收入也不到100元,我和大刘住在那里,他们却用自己最好的食物招待我们,让出最舒适的房间给我们住。我和大刘很感动。走得时候,我们在枕下塞了300元。
没想到走到村口,农家夫妇追上来,咿咿呀呀地说什么也不肯收我们的钱,双方拉扯起来,最后大刘说,我们300元买你一点东西行不行?
夫妇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他们总认为从大城市的来的文化人,肯住在他们那里已经很是荣幸了,怎么能要钱呢。
大刘看了看他们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类似铁饰的东西,锈锈的,估计也不值什么钱,就说这些钱买你们这个挂饰怎么样?
农村夫妇相互看了一眼,还是不肯。最后大刘有些 急了,硬是把钱塞给他们,拉起我就跑,农村夫妇拼了命似的在 后面追,那种情景,倒好像我们抢了他们东西似的。
最后,农村夫妇追上我们,摘下各自脖子上的饰品,郑重地套分别套在我们的脖子上。
后来我和大刘回去打磨了一下,打磨的师父说这不是铁,但是也说不上是什么,后来我们问了好多懂金石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金属,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和大刘一直都戴在身上,搞艺术的人,总喜欢把自己搞得和别人不一样。
现在大刘指着这个饰品,然后做了一个轻松的微笑,双手合十。我立刻明白,这个饰品,使那些我看不到的东西只能在我周围晃来晃去,却不能伤害我们。
可是,大刘到底看到了什么?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7:11
大刘的眼神,透过我,放过房间的一切,有些虚无,他似乎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大刘对我挥了一下手,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于是我走在大刘后面,可是怎么也不敢像平时那样有恃无恐地大步向前走了,大刘的表现,让我觉得似乎自己每走一步,都会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走廊里,又有几具尸体被抬出来,旁边的人们漠然地与那些担架擦身而过,就好像他们抬着是一个普通的货物一样,大家,都已经习惯死亡了。不但习惯了死亡,还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甚至连自己,也都做好了以想象不到的方式死去的准备。
整个校园里,死气沉沉的。
大刘一边走,眼睛一边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还不时地皱一皱眉头,我也不说话,说,也得不到回答,跟着大刘,慢慢地,向展厅的方向走去。
展厅的门还开着,那个管理员老师的尸体,由于我们没有告诉别人,别人也无暇顾及,还那么直直地挺在那里。
走进展厅,大刘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画像,盯着那幅由无数个小画像组成的画像。眉头紧紧地皱着。
突然,他张大了嘴巴,看着展厅的一角,嘴里发出咿咿呀呀奇怪地慌乱的声音,并且一步一步向后退,似乎有什么东西,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一样,他疯狂地摇着头,似乎在拼命否定着什么。
“大刘!大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大刘只是恐惧地发着抖,看着前方,使劲摇着头,全然不理我。
顷刻,我看到大刘胸前的饰品被空气托起来,大刘也在那一瞬间静下来,他看了看胸前的饰品,又看了看我,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大刘有些无力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不舍,全是爱意,他伸出双手,好像示意是不是可以抱抱我,这个请求要我莫名所以,但是看着他急切地,恳求的眼神,我看是轻轻地,靠向了他的胸膛。很不安,也没有温暖的感觉,只是心里有密密麻麻地问号在飘来飘去。
只有十几秒钟,大刘微笑着放开我,然后向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又冲着空气中点点头,之间大刘胸前的饰品飞了起来,慢慢地,飞向那幅画像,最后飞进了那幅画像,我不可思议等着那幅画像,它在一秒中的时间里,化作了一张白纸。
一张。白纸。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7:43
等我回过神了,身边已经没有了大刘,环顾四周,也全然不见大刘的身影!
“大刘!”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个预感马上在下一秒钟灵验了,大刘,大刘躺倒地上,身体已经有些腐烂,像那个管理员老师一样。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大楼是这么重要,等到他真正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手有些抖,我不想去回忆那段努力是接受大刘已经死了的事实,在以后长达9个月的时间里,我都活在自己的会议里,每天什么也不干,就是坐在床头的一角,回忆。
一个月后,学校的危机解除了,虽然大刘死后,仍然路路续续死了很多人,但是,我仍然相信,是大刘的牺牲,救了我,还有更多的人。
虽然,我并不知道,大刘在一刻,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3 01:58:11
小阳手记:
打完“故事完”这三个字,我心里就早早地会想到,很多网友会不满意这样地故事结局,他们想知道牛红红、萧姐是怎么死地,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发生那么那么多命案,为什么?大刘在死前那几个小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就这么结束了?读者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我比你们更加不甘心,那些死去地人,都是我的爱人、我的朋友和我的同学们!我比你们更加渴望得到答案啊!
可是,我没有答案,我也没有办法编一个答案给你们。
在这里,在2005年的第一天,1月1日的中午,我推掉一个新年聚会,在这里把我知道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写给大家,因为我想让大家知道,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这么诡异的事情,知道这么一个男人,有大刘这么一个男人,曾经存在过。
写到这里,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靠在舒适的老板椅上,刚才那个小丫头送来的咖啡已经凉了,但我还是泯了一口,有一种冷却的苦,涩涩的。
小丫头暗恋我已经很久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告诉她,我心里,真正爱恋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起身,看着窗外,透过大大的落地窗,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新年的喜气,猛然,一个光头女生的影子在窗户的玻璃上一闪而过,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是她!是那个请笔仙的晚上,曾经在窗上闪过的身影!没错!就是她!
可是那个影子一闪即逝,又让我怀疑,刚才,那是不是幻觉,或许是写故事写久了?
可是,又有一种强烈地不祥的预感,让我觉得,那不是幻觉,一定不是。
我起身,只觉得一阵头晕,眼前黑黑的,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顶在那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看到办公室的墙上有一个相框大小的洞,从那个洞里,有一些红褐色的烟,很缓慢,很缓慢地冒出来,接着,一个穿防毒制服的人,扭着一个光头女人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我张张嘴,咿咿呀呀地,但是那个穿制服的人却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一样,有些歉意地笑笑,说道:“不好意思,又让她跑了!”
“她是……”
“她是3069年星际警方通缉的超级杀人犯啊!专门喜欢杀光头的女人。为了防止她逃跑,还特意把她关在满是毒气的第九空间里,没想到还是被她跑了2次!第一次逃跑的时候,还害的我把她的通缉照片给丢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大刘上次在展厅,也是看到的这个人吗?难道那张照片,其实是一张通缉照片吗?
那照片为什么会分成那么多那么多小照片呢?
制服又好像明白了我的问题,“啊,照片有自我繁殖能力啊,那是防止放任摧毁的一种办法!”
啊咿咿,我说不出话,我看到墙上那个洞里,有浓浓的气体滚进来。
制服好像刚刚才看到一样,拍着脑袋大叫,“糟啦,又忘了带胶条!这次可不能造成大灾难了!”说着他看了看我胸前的饰品,就是我和大刘各有一个的那枚,“上次原本要借你的,可是那个男人偏要把他的给我,这不这次,还得用你的!”
他也不客气,好像那就是他自己的东西一样,伸手扯走,很轻松地把它扯成一个片片,贴在了墙上的那个洞上。
很快,那个洞就从墙上消失了,制服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
突然,他惊叫到!糟了!我忘了自己先进去了!
趁制服惊叫的功夫,光头女人又一个闪身,溜的无影无踪。
而我,看着那些溜进来的毒气,一点点地,向我流过来。
——完——
作者:
黑黑黑眼圈
时间:
2007-9-3 15:37:24
小妖尤尤的文章我也满喜欢的!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4 22:25:00
恩,写得不错的说~不过这第三篇我都还没看呢。。汗
作者:
黑黑黑眼圈
时间:
2007-9-7 16:29:48
我今天又看到小妖的一篇,我帮楼主发出来吧!
《姐,外面有个人》
1.
我很讨厌妹妹,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仿佛她生来就是专门和我做对的。那天,因为她的出生,父母才没有去参加我的小学入学典礼。我一个人彷徨无助地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那一刻,我深切意识到,我被遗弃了。
因为妹妹的出现,我再也不是父母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我努力学习,争取各种我可以争取到的奖状,业余时间读书、写作文、画画、练习舞蹈,德智体全面发展,是我们学校里最优秀的小孩。即便是这样,我仍然得不到父母的认可和夸奖。
他们总是忽视我的优秀,皱着眉头望着我:“孩子,你不必这么努力。”
不但如此,他们还总是严厉地对我说:“出去玩的时候带上妹妹!”
似乎,我还留在这个家里的唯一意义,就是照顾妹妹,陪着那个缠人的、淘气的、爱哭的倒霉蛋儿玩耍,倘若有一天妹妹长大了,再也不需要我照顾了,那么,我是不是会被扫地出门呢?
老天有眼,妹妹变傻了,就在三年前的夏天。她本来明亮的眼睛变得昏暗而呆滞,本来爱哭的她再也没有掉过泪,本来很灵活的小嘴儿也似乎失去了动力,再也不肯开口说话。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的幸福时光终于来临了。
虽然当时我也半真半假地哭得惊天动地,但是我确定我是开心的。因为妹妹再也没有资格和我比了,从此以后,我才是父母唯一的,优秀的小孩。
可是,事与愿违,妹妹变傻以后,父母好像更喜欢她,更疼她了。她成了他们生活的中心,是他们的太阳,是他们的生命。
以至于,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要狠狠的掐掐自己的胳膊。
我必须,确认我还活着;我必须,确认我不是个透明人;我必须,确认我不是空气。
2.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妹妹的阴谋。
妹妹并没有变傻,她是装的,她故意的,为了让父母完全忽略我,为了夺走父母所有的爱,她故意的。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很呆滞,好像失语了,但她城府很深。
我绝对不会相信,她是个傻子。
她总是偷偷把我的私人日记故意放到容易被父母发现的地方,或者把我写好的作业涂得乱七八糟,甚至偷偷在我的跳舞鞋里放进破碎的玻璃渣。她那鼓鼓的小肚子里,有无数的花花肠子,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看透。
事实上,她并没有失语,我早就说过,她是装的。
每天晚上,当我全神贯注地写作业的时候,她总会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后,吮吸着被唾液泡得脱皮的食指,呆呆地、面无表情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就像一个灵魂,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潮湿的气息。
等我觉察到,猛得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就会把食指拿出来,在裤子上蹭蹭,然后咧嘴一笑,指着窗外,轻轻说:“姐,外面有个人。”
“姐,外面有个人。”这是她变傻之后唯一会说的话,这句话,她只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说,只对我一个人说。
有时候,为了不让她说出这句话,我曾经以我好学生的名誉做代价,一晚上不写作业,直接上床睡觉。即便如此,她也会幽灵一般出现在我的床边,用咸湿的手指摇醒我。在黑暗里,她那稚嫩的声音也如幽灵一般:“姐,外面有个人。”
3.
我很清楚,外面不可能有人,因为我家住在四楼。外面只有一棵大槐树,以及架在槐树上空的电线。
在妹妹刚开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上当受骗,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着在空荡荡的夜空里摇曳着的槐树以及电线上无精打采的麻雀。每当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外面什么人也没有的时候,她就会含着手指头流着口水傻笑。
一开始,我也曾信誓旦旦地告诉父母,妹妹没有傻,妹妹没有失语,她这一切都是装的,是故意的,因为她对我说过话。
可是父母并不相信,他们只是皱着眉头,含着泪,不断叹气。表情里充满了对我的失望和不信任。然后他们就把妹妹抱在怀里抹眼泪。
每当这个时候,妹妹都会挽着妈妈的脖子,向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好吧,你赢了,我认了。
获得胜利的妹妹并没有善罢甘休,每天晚上10点钟,依旧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出现在我面前,指着灰漆漆的窗外,重复着相同的话。似乎她活着的唯一意义,不断地对我做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拙劣的恶作剧。
是的,在那天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妹妹的恶作剧。
4.
那天中午,所有中午不回家的同学都爬在课桌上边睡觉边流口水,教室里的电风扇死气沉沉地转动着。
我预习了下午的功课,刚刚准备稍稍午休一会儿,一直爬在桌子底下看闲书的同桌突然抬起头,由于脑门放在课桌上太久,所以额头上有一条红红的压痕,看起来很诡异。他的眼神也很诡异,甚至可以说充满了恐惧。
他小声问我:“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摇摇头:“老师说,我们是唯物主义者,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老师的话就都是对的吗?”他把手里的杂志放在桌面上,杂志的封面是一个阴森森的女鬼,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在某种程度上和妹妹极为相似。
同桌咽了口吐沫,继续说:“我刚看了一个故事,说是6岁之前的小孩都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鬼。这个故事里的小孩,就看到了被爸爸杀死的妈妈一直伏在他爸爸的背上。所以他总是对他爸爸说……”
“说什么?”我也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他总是说,”同桌定定地望着我,似乎他就是那个见鬼的小孩,“爸,你背上有个人!”
我愣住了,突然很想尿尿,小腹涨涨的。
我慌乱地站起来,向厕所冲去,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妹妹重复了三年的话:“姐,外面有个人。”
5.
当天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二次没有写作业,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夜不是黑色的,有点死气沉沉的灰,有点阴森森的蓝。窗外的槐树叶子哗啦啦地傻笑,电线不安地左右摇晃。
我感觉背后好像有无数的小细针顺着毛孔钻入身体,阴森森的凉,很别扭,我知道,她来了。每当她从背后望着我的时候,我就会有这种感觉。
我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果然,妹妹唆着食指面无表情地望着我。然后,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她把食指拿出来,带着细细的涎丝,指着窗外:“姐,外面有个人。”
我惊恐地回过头看着窗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的,我已经12岁了,已经超过6岁了,所以我看不到,我看不到傻妹妹所看到的。我想,那个面色阴绿的女鬼,正飘在窗外,像妹妹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正如我看着她一样。
我突然发现,看得见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看不见。
你明明知道它就在哪里,明明知道危险近在眼前,可是你看不见。如果看不见,你就无法躲避,无法防御,无法反击。
我站起来,一步一步地退到床上。
妹妹依旧固执地伸着胳膊指着窗外,然后木然而僵硬地转过身,手臂保持着平伸的姿势,直直地指着我的身后。
“那个……那个东西……在我后面吗?”我跳起来,就好像背上爬满了蚂蚁一样,拼命地、歇斯底里地拍打着后背。
妹妹傻笑着缓缓放下手臂,突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然后重新把食指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出了门。
那一晚对我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妹妹为什么指了指自己,是不是说,鬼已经附在了她身上?还是鬼就是她自己?
作者:
黑黑黑眼圈
时间:
2007-9-7 16:32:30
6.
从那以后,我开始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妹妹。
每当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妹妹就会变得很呆滞,眼睛似乎永远在望着某处,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望着。
可是一旦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直直地望着窗外傻笑,或者看着房顶发呆,或者爬在地板上,在床下和沙发下面四处巡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有趣的东西。
那天晚上,为了不让妹妹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我故意面向着门口看书,余光一直监视着门口。
突然,身后的窗户轻轻响了一下,我惊恐地回头,定定地望着窗外,似乎有个小小的黑影闪了一下。我战战兢兢地打开窗户。探着头,窗外依旧只有那棵大槐树。当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傻笑着的妹妹。
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不长不短,一分滑稽,九分恐怖。
她又要重复她那令人恐惧地招牌动作了,我惊恐地大吼:“住口!你是不是要说外面有个人?”
她的手指僵在半空,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随即她举起手,摇摇头,指着窗外:“姐,外面有个人。”
她这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强调了“姐”字。
原来我刚才问她的时候,正是少了“姐”字。她说完那句话,重新含住食指,慢慢地走向门外。
我突然很好奇,每次她对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会做什么呢?
于是我悄悄跟在她身后。只见她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卧室,笨拙地爬上窗台,打开窗户,慢慢翻出去。然后顺着阳台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攀爬到我的窗外。
原来……是这样……
我冷笑着。
妹妹啊,姐姐已经不和你争了,你为何还要这样,三年来重复着相同的阴谋呢?你这么做,是要把姐姐逼疯、吓疯吗?
7.
自从了解了妹妹的阴谋,我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
当妹妹再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总是会突然转过身,抢在她前面说:“姐,外面有个人。”
每当这时,妹妹总是愕然而疑惑地僵立着,眼神里充满了不知名的无奈和恐惧。她总是张张嘴,然后又合上。继而慢慢地蹒跚着出门,回到自己卧室,然后顺着阳台爬到我的窗台外面,继而又爬回去。
夜复一夜,不厌其烦。
后来,我一方面忙着考试,另一方面也厌倦了和一个傻子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于是,我改变了策略。
明明知道她就在我身后,明明听到她说:“姐,外面有个人。”明明看到她弱小的身影摇晃在窗外然后慢慢爬回去,却依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令我在父母眼里变成了透明人,那么我,也要让她成为我眼中的透明人。
即便如此,妹妹依然执着得做着相同的事。
每天定时出现,然后对我说那六个字,继而爬到我的窗外。
只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表情越来越悲伤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把她的行为告诉父母,让他们阻止她——毕竟爬到窗外是很危险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那么做。我心底暗自希望,妹妹真的会掉下去,摔死。然后父母悲痛欲绝,然后他们的丧女之痛逐渐恢复,再然后,他们发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优秀的女儿,于是更加珍视她,宠爱她。
我承认,我的想法有点龌龊,可我实在受够了这个傻子!
8.
有一天,妈妈担忧地说,“妹妹变了。”
“怎么变了?”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以后多和妹妹说说话。否则她会寂寞的。”
我低着头,不肯吭声,妈妈和爸爸永远只会考虑妹妹的感受,从来没有为我想过,哪怕是一点儿都没有。
妈妈看到我不开心的表情,走过来,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知道你一直内疚,一直不敢面对妹妹,可是……我们都已经原谅了你……妹妹也原谅了你……”
“妈!我为什么要内疚?你们为什么要原谅我?真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愤愤地把成绩单甩在茶几上,回到自己房间。
原本以为,全科满分的成绩会得到父母的赞扬,想不到,他们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我爬在床上大哭起来。
突然,一双冰冷而小手推了推我,我抬起头,是妹妹。
妹妹这个傻子,还是老样子。她伸着湿漉漉的食指,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期待,指着窗外,“姐,外面有个人。”
“滚!”我大吼。
妹妹愣了愣,表情立刻黯淡下去,然后慢慢地走出去。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冲到窗口,把头伸出窗外,对着刚刚攀出窗外的妹妹又大吼一声:“滚——”
妹妹显然被我吓到了,慌张地要把食指重新伸到嘴里来降低内心的不安,可是这个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松手就会掉下去。
“傻子!别松手!”我大叫着,妹妹竟然笑了,笑着,从四楼,落下去……
她落下去的时候,说,姐,外面有个人……
9.
妹妹死了。
在我的眼前,绽放成一朵红色的小花。
从她死后,我就再也不肯走出卧室。每天都呆呆地望着窗外,望着妹妹落下去的地方。那里,血迹已经干了,然后被清洗得一干二净,就像妹妹的生命一样。
我想起来了,妹妹并不是第一次掉下去,是的,不是第一次。
我记得妹妹3岁的时候,总是像个尾巴似的粘着我,全然不顾我对她的捉弄和恶作剧。我讨厌她,讨厌父母在我们两姐妹中更重视她,更喜欢她。
我记起来,记起了全部。
那天我正在埋头写作业,妹妹突然跑到我身后,唆着食指,说:“姐,外面有个人。”
我心不在焉地说,“哦”。
“姐,外面真的有个人哦!”妹妹固执地说。
“哦,你直接出去看看不得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以为她说的“外面”是门外。
可是片刻之后,我听到楼下有人惊呼,急忙跑到窗口,发现妹妹挂在2楼的防盗栏上。
我至今还记得,自己抱着妹妹小小的身体,边哭边骂:“你这个傻子,你骗人,外面没有人!外面没有人!你这个骗子,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我只是随便骂骂,没想到,妹妹竟然真的变成了傻子。
她一定是在恨我,恨我把她变成了傻子,所以每天固执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让我内疚,让我难受。
其实,我才是故意的,我故意忘记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妹妹变成了傻子。
10.
父母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不是因为妹妹,而是因为我。
因为我每天晚上10点钟,都会木然地站起来,指着窗外,呆呆地说:“姐,外面有个人。”然后走到妹妹的房间,从她的窗口爬出去,顺着阳台爬到自己的窗外。
我无法阻止自己,我必须这么做。只有如此,才能减轻我内心的罪恶。
后来,父母把所有的窗户都用木条封了起来,我不能在重复妹妹的动作了,只好呆呆地,望着窗外,每天,每夜。
窗外,妹妹的瘦小的身体飘在夜空,含着手指,甜蜜而开心地傻笑,似乎在说:“姐,你终于看到我了,我没有骗你,继续陪我玩吧……”
心理医生说,我是因为受了过多的惊吓,因为深切的负罪感。那个很亲切的心理医生每天晚上都会来陪我说说话,多数是关于妹妹的。
他说,妹妹从来没有恨过我,更没有讨厌过我,她只是喜欢我,想和我玩,想让我注意她。”
他还说, 妹妹变傻以后,发现我对她更加疏远了,她觉得我是因为她骗了我,才不理她。她想改变我对她的看法,重新陪她玩。所以才会重复着那句话,然后自己爬到我的窗外,证明外面真的有人,证明她没有骗我。
原来,妹妹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我的喜欢。
医生拍拍我的肩膀:“妹妹从来没有恨过你,包括现在。”
我呆呆地看着医生,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指着窗外:“外面有个人。”
医生一愣,转过脸,看到窗外的大槐树上,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在努力地修剪着树枝。
每年这个季节,他们都会那么做,为了防止疯长的乱枝在狂风里,挂断电线。
【完】
作者:
Vilo
时间:
2007-9-13 02:24:02
谢谢黑眼圈帮忙更新噢~
最近忙死了,又生病了,然后又考试,都顾不上更新了~
多谢亲爱的给了个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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