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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00:53: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微信分享

我搬家了。

新家是一栋公寓，在高等法院附近。这是一栋半新不旧的公寓，临着高速公路的入口，很多车要从这里经过。但好在它位于路口下坡处的一个安静的拐角，并不是紧挨着机动车道的。

我看中这栋公寓的原因是因为它便宜，同时因为住户不多，加上地处低地，所以比较僻静。公寓前面是马路，后面就是海峭，下面是大海。

我和我女朋友，梅，一起搬了进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同居，但父母并不知道。

我们住进来以后，陆续发生了一些故事，让我来讲给你们听。

* * *

《绿灯亮后请过马路》

我和梅读的大学离新家很近，但是要上学，就必须要横穿家门外的那条马路。这条道路是从city上1号高速公路的唯一途径，车流量很大，车速也很快。

为了保护行人过街，那里设置了一个交通灯，你按下按钮后，交通灯会通知汽车减速停驶，然后行人的绿灯标志亮起，就可以踩着斑马线通过了。

梅与我交完订金后，从公寓出来准备回学校。我们在交通灯下等着过马路，梅很高兴，因为她喜欢新家的海景。而我没有她那么兴奋，因为我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行人指示灯。

本该是一个红色人形的灯亮着提醒我们不要前进，但也许是因为老旧的关系，那个人形灯的头部和左腿部分没有亮。只剩下一个无头断脚的躯干，散发着红光。

远处没有车，但绿灯亮了，我和梅走到了马路中央，然后绿灯熄了，红色警示灯开始快速地闪烁。这是在提醒已经穿越马路的行人继续穿越，但没开始穿越的就不能再前进了。

突然，我一把拉起梅，飞快地冲到了路对面。

“好疼！急什么！又没有车！”梅不满意地说。

是啊，的确没有车。身后的指示灯不再快速闪烁，仍然是一个人形的红灯在持续亮着，没有头，没有左腿。

我没说话，继续跟着梅一起朝学校走。一路上，我都在回想着记忆深处的一个故事。

…

那年我11岁。

我的好伙伴磊是我的邻居，大我2岁，常自称我的大哥。

有一次，我们得到了两张球票，是家附近足球场的比赛。

那天我们快迟到了，他拉着我飞奔。我们的家和体育场之间隔着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要安全过街的话必须也要等行人指示灯变成绿色。

他生怕迟到，跑得飞快，我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

离了大概两百米，我们看到远处的行人指示灯变绿了，我想这次恐怕赶不上了。但磊说，快，我们争取冲过去。我说不要啦，你看红灯开始闪了，我们应该等绿灯再过。

他说，没什么，要是快跑还是能赶在红灯亮之前过去的。

而且你看，他说，有那么多人在过马路，司机一定的会等的。

果然，真的好多人在过马路。有夹着公文包的业务员，有牵着孩子的阿姨，还有柱着拐杖的老奶奶，大约有二十多人。那我们似乎赶得上跟他们一起过马路。

只是一瞬间，我觉得奇怪，我们这个小镇本来居民就不多，这个十字路口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起过马路。但我想，他们可能都是球赛的观众吧。

到路口了，红灯还在快速地闪烁，好像比往常要延时很多，并没有大亮起来。那些穿越的人们眼看就要到对面了，拄拐杖的老奶奶走得最慢。

突然我的鞋带松了，我甩开磊的手开始绑鞋带。磊生气地说，不管你了，我自己先过去。说罢，他朝马路中央跑了过去。

一辆卡车高速冲来，直接从磊幼小的身上碾了过去。

此时再看那行人指示灯，不再闪烁了，刺眼地长明着，那鲜艳的红色像是磊洒在地上的鲜血。

司机惊恐地跑去公用电话亭叫救护车，身边没人帮他。

刚才那些过马路的人哪儿去了呢？

他们突然全部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凭空蒸发。

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参加过磊的葬礼，我全家就搬走了。

…

恍惚间，梅已经办完了学校的事情，我们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离过马路的交通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突然梅拉起我的手，跑了起来。她说：“快，红灯还在闪，我们快跑就能赶过去了！”

我狠狠地将她拽住，她跌倒在地。

然后红灯不再闪烁，几辆大巴士呼啸地从斑马线上驶过。

我没让梅匆忙地跑着赶这次行人通行。

因为我看到马路的对面，磊，还是十几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两张球票，朝我招手，眼睛笑得眯成两条缝。

请在绿灯亮后过马路。

* * *

《电梯镜子》

新家是一栋半旧不新的公寓，里面的电梯也不是全新的，开门时比较迟缓，而且还晃晃悠悠的。

我和梅的新居在15楼，一定要坐电梯的。

我们在一楼按了上楼的按钮，不多时，电梯的门开了，很迟缓，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人的动作。

我们走进去后，门关上了，砰地一声，然后开始晃晃悠悠地上升。

梅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开始摆弄自己的头发，女孩子看到镜子就喜欢臭美。

我不安地观察了下电梯的内部，天花板，地板，前后都是门，左右是两面镜子。

我不喜欢走在两面镜子之间。

因为你会在其中的一面镜子里看到由于相对反射而形成的无限的延伸。

梅还在弄头发，我左右镜子各看了一眼，果然，宛如一条长长的隧道，每个镜面里都反射出一个我，向无尽头的两端延续下去。每一个我的镜像都跟我一模一样，衬衫，牛仔裤，头发乱乱的，皱着眉头。我动了一下左手，镜子里所有的我都同时作出了相同的举动

我想起了周德东老师以前写过一篇关于镜子迷宫的故事。

其实虽然出现了无数个自己的镜面，但最恐怖的事莫过于，你动了一下左手，所有的镜像都跟着你动了，却惟有一个你，没有跟着动。

我不去看镜子了，我把头低了下去。算了，哪怕现在有一个我的镜像突然把头扭过来盯着我，我也不会怕，因为我在看地面，看不到别的。

“叮”15楼到了，门迟缓地打开，梅走了出去，我跟着。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坐这部电梯了。

并不是有一个我的镜面朝我扑过来。

而是，其实电梯只有右面的墙有镜子。

左边的墙是一片空白。

* * *

《百叶窗》

我和梅的卧室不大，但感觉很舒适，有一扇窗子，推开就能看到山下的大海。
窗子上挂着乳白色的百叶窗窗帘。关起来的时候，一片压住一片，像是竹排，也像蜂巢里蜜蜂们层层叠叠的翅膀。

晚上睡觉，酷热难耐，梅不许我关窗子。

窗下的大海，海浪轰击着崖壁，发出激荡的声音。我讨厌不关窗子睡觉，我总是感觉黑夜无尽的黑暗正在一丝丝地钻入室内，吞噬着，飘荡着。

梅已经睡熟了，百叶窗微微地摆动，窗子大开，窗外没有风。我睡不着，眼睛盯着百叶窗叶片的缝隙，总觉得会有人从那些缝隙里钻进来，他的身体可以让泥一样扭曲。

闷热的夜晚让我渐生睡意，在朦胧间，我看到百叶窗的两片叶片像是被人用手拨开一样，径自分开了，露出一个好大的空隙。我想起来将叶片调整回原来的样子，但是四肢却动不了，口里也发不出声音。

然后，我在那个被拨开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只硕大的眼球，无神地瞪着睡在床上的我和梅。

紧接着我不醒人事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梅把我叫起来。

一整天我都在思想斗争，那绝不是我的梦魇，那只眼球是真的，它确实拨开了窗帘，窥视过我们。但有谁会扒在15层高楼的窗子外做这种事情呢？

晚上睡觉前我把这事跟梅说了，她气我吓唬她，并坚持要熬夜等着一辨真伪。很快夜就深了，今晚梅关上了窗子。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拨开的缝隙，没有窥视的眼球。

梅说我傻了，要睡觉不理我了。我突然从床上跃起来，冲到窗边一把扯开百叶窗帘——

一张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五官都被玻璃挤压得变形了，眼眶中两只硕大无神的眼球望着我。

我大叫梅，有人！梅跑过来看——什么也没有，只是玻璃窗外闪烁着星光。她气得踩了我一脚，回去睡觉了。

我一个人站在窗前，浑身冷汗，默然不语。确实没有那张脸。

但是，玻璃上分明留下了两道，由鼻孔呼吸凝结成的水气。

* * *

《影子》

在我们之前的住户，是一个医生。他的生活习惯很奇怪，对房屋室内进行了大大小小的改动，比如说卧室里的衣架被他换成了吊瓶架。但好在他非常爱干净，所以我们住进来的时候房屋还是很舒适的，只是开窗放了几天屋里的消毒水味。

比较纠结的是，他偷偷把餐具里的餐刀全都换成了手术刀，而且搬家时也没拿走，就留在橱柜里。梅冲房东发火，房东赶紧补了一套新餐具给我们。

那些手术刀就被抛弃了。很难想象它们是新的还是二手的，如果是二手的，在切割完人体之后，被这医生拿来切蛋糕？切牛排？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有另一个问题让我非常困扰。

我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那个人在用眼神盯着我，盯得我脊背发凉。

但每次我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墙上挂着毛巾，墙角放着洗衣机，地上是我的影子。

肯定不是梅，她在屋里看电视，但我确实感觉到，在这个封闭没有窗子的浴室内，有除了我之外的第二双眼睛在凝视着我，默默地凝视，不发出一丝呼吸的声音。

一天，我在洗脸，那种被人从身后窥望得感觉又出现了。我能感受到那视线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从我的脖子移到我的肩膀，那眼神经过的地方的皮肤会麻麻的。如果真的是人的话，这么近的距离，我肯定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会最快的速度扭过头去，什么都没有，我很失望，低下头继续洗脸。

突然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反射，我看到我身后是什么了。

是我的影子，它从地上漂浮起来，在眼睛的部位有两个白色的圆形，像眼睛一样盯着我的脖子。

但仅仅过了一秒，镜子里的影子不见了，它闪电般地躺倒在地上，又成了我脚下的影子。

我朝地上重重地砸了一拳，手破了，血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我挪开脚步，地上没有血！我的血滴在地上的影子上，然后却不见了。

我冲过去找梅，她又生气了，认为我在拿她的胆小开玩笑。我拉住她冲进书房，打开灯，给她看我的影子——然后我呆了，灯亮了，地上却没有影子！

梅咯咯地笑了，她说你忘记了？这书房的灯让医生换成手术室的无影灯了，说这样才不影响他看书，无影灯自然照不出影子，瞧把你吓得。说完转身出去，打算继续看电视。

梅安慰我的话仅仅作用了一秒，然后立刻土崩瓦解。

因为我看到，在这无影灯下，我没有影子，但是她却有，弯弯曲曲地从她的脚那里在地上延伸出去。

* * *

《吵架》

我开始打算要搬家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梅开口。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了，从经常拌嘴，到吵架，再到相对无话了。

其实我和梅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喜欢社交，喜欢大笑，喜欢跑着跳着走路，爱看动作片，听摇滚乐；我对她喜欢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在认识她之前，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在壁橱里拿着手电筒看书。

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就算和朋友一起上街，我也总是能在阳光下看到一些让我毛骨悚然，但朋友们却看不到的东西。

我在Queen St上常常看到一对母子，妈妈牵着儿子，在十字路口周而复始地过马路，妈妈数着一，二，三，三，二，一，然后儿子就会嘿嘿嘿地笑三声。他们每天都在那里，每天都在不分昼夜地过马路，永远都在数一二三，永远都在笑三声。没人注意过他们，也没有车碰撞过他们。

我和梅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是去看电影，她说要看恐怖片，电影院里只有星星两两的几个观众。我闷得发困，据说梅就是因为这点喜欢上了我，她觉得我很勇敢。

我们身后坐着一位老婆婆，头发扎成了一个发髻绑在脑后，身上穿得很朴素，看得津津有味。很难想象这样一把年纪的老人还喜欢看恐怖片。

然后我就送梅回家了，一路上我都在回头望。到了她家门口，梅说，你看什么呢亲爱的？

我说，那个电影院里的老婆婆，是你的亲人么？

她说，什么老婆婆？什么亲人？

我指着她家对面的草地说，不是你亲人，怎么一路跟了过来，就在那儿呢。

梅说她什么也没看到，突然亲了我脸颊一家就回家了。

我杵在原地好久，不是因为害羞。

而是对面那个老婆婆，就静静地站在草地上，静静地望着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眨眼过。

不眨眼还好，只是她的眼眶里没有眼白，全是黑的。

* * *

《影子世界》

最近的一次吵架中，梅哭着对我说，真想活活咬死你。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埋怨我整天冷落她，活得一点激情都没有，不逗她笑，这些对我来说很难，我可以照顾她生活，帮她办理各种手续，处理各种杂务，但我真的不明白什么是激情。

晚上我洗完脸准备睡觉，发现她把卧室的门锁上了。

好吧，我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地铺吧。然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我被一双手抱住，然后开始逐渐地变扁，直到自己成为一个平面。

我进入了所谓的二维世界。一个只有长宽，却没有高的世界，光怪陆离。

这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我，不过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我的影子，有我的轮廓，却没有五官，一个黑色的剪影，只是眼睛那里露出两个白色的圆形。

奇怪的是，这个像影子一样的我居然也有影子，不过那个影子的颜色很浅，灰蒙蒙的。

我问他，你是谁。他说，我是你的影子。

我问他，那你为什么还有影子。他说，这是影子的影子，它叫罔两。

我问他，你把我带到这个属于你们的二维世界干吗。他说，救救我。

然后他的白色圆形，像眼睛一样的东西，开始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我不想死！”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他开始扭曲，白色的眼睛开始剧烈地变换着形状，他的左脚开始消失，紧接着是左腿，然后是半截身子。他好像在发出刺耳的尖叫和呼救，只是我听不到。我开始逐渐膨胀，离开影子的世界。

在我醒来之前，我依稀记得自己看到，我的影子，被另外一个影子吞噬了，吃掉了。

那个影子竖着披肩发，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梅的影子，我太熟悉了。

醒来以后我赶紧冲到阳光下，什么嘛，阳光下明明我还有影子，只是做恶梦罢了。

但我发觉，影子的颜色似乎很淡，似乎是灰蒙蒙的。

这时梅揉着眼睛走到阳台上，我看到她的影子颜色比我深。

而在她的影子的腹部，我用力地盯着看，隐约看到了几块深浅不一的颜色，那分明是一条腿的形状，还有一只手的形状，还有几块不知道什么东西。

* * *

《不要看角落》

现在我每天晚上都在客厅打地铺，晚上偶尔口渴了，我会起来去厨房喝水。

但我从来不看角落。

角落的柜子上摆着一个组俄罗斯套娃娃，一共是七个，从大到小，一字排开。

但深夜的时候，虽然它们还在那里，但是会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从大到小挨个地抚摸它们。一边摸还一边哼着声音很低的儿歌：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没看到，没听到，我从来不扭头去看那个角落。

* * *

《长途电话》

妈妈让我跟她保持联系，每周，我会给她打一个电话。

这一周，我用公寓的红色电话和长途电话卡，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卡公司的电话号码是3，4，3，2，6，7，9，然后输入密码，再拨国家号和妈妈家的电话就好了。

电话响了几声，通了，我说，妈妈，你好吗？是我。妈妈说，你好，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在和女朋友吵架中。妈妈叹了口气，说，好好处。

一周后，我再给她打电话，3432679，密码，国家号，她的号。通了，她说，是儿子吧？学校都还好么？我说都好得很啊。她说，最近有没有多吃青菜。我说有，别操心了。

再一周后，还是3432679，密码，国家号，她的号。通了，我说，妈妈国内最近天气太热了，小心中暑。她说儿子放心吧，妈妈做了很多冰镇酸梅汤。

第四周，3432679等等。通了，我说，妈，我想跟梅分手。她说，没得挽回了么？那女孩挺不错的。我说，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妈叹了口气，挂上了电话。

不多时，电话又响了，我接了。还是妈妈，我以为妈妈想好了劝我们的话，又打给我了。

但是电话里，她却生气地说：“臭小子，整整一个月，你都不给你妈妈打电话！赶紧给我打过来！”说罢就挂了。

我没缓过神来。梅把电话拿走了，她要给国内的父母打电话了。

她拨号了，3，4，3，2，6，7，9，密码，国家号，她父亲的电话。没通，是忙音。她翻过电话一看，自言自语地说，哦，打长途要先拨0。然后又拨了一遍，这次通了，他们父女俩开始聊天。

我在旁边，一片死寂。

* * *

《岳父造访》

梅忽然跟我说话了。

她说，她爸爸要来看她，可能还要住几天，所以我为了避嫌，需要搬出去。

我说，我早该搬走了，我现在就去整理我的东西。

梅没说别的，帮我把属于我的东西都一样样整理好，装进箱子。

我联系了房子，明天就搬，箱子放在客厅。然后我就去我哥们家去了，今晚在他那里借宿。

第二天下午，梅打电话给我了。

她说，她爸爸提前来了！走进屋，没说话，在客厅转了一圈，然后瞪着她看了好久，扭头就走了。

她带着哭腔说，她爸爸担心她和男友同居，所以这次提前到来是搞突击检查。她说，一定是她爸爸看到那些我尚未收拾好的男性用品，一生气就走了。

她说，完了，家教很严的爸爸一定会教训她的，说完就呜呜呜地哭。

我没安慰她，我把电话轻轻地挂掉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不是因为她爸爸发现她同居所以生气要教训他的事情。
事实上，昨天深夜，我接到了梅的妈妈从国内打来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的。

梅妈妈说，梅的父亲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重伤，现在正在抢救中。

梅妈妈说，让我对梅保密，别让她知道了难过。

* * *

《后记》

我和梅还是分手了，她得知了爸爸车祸的消息，匆忙回国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就在国内继续读书了。

我还时常想起她，想起以往的那些故事。

想起以前我住homestay，她经常跑到我的窗外敲我窗，让我陪她出去玩的美好回忆。

“笨蛋，我们去看电影吧！”她每次都在窗子外喊我笨蛋。

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开窗的。

因为我还住在那公寓的第15层没搬呢。

[ 本帖最后由 Clark1129 于 2009-6-21 11: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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