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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翠的情书
1。 开场白。。。。坎大三类人。。。。
四年前我来到新西兰,他们说这是个连鸟都不拉屎的国家。现在的我,近视1000度,摘下隐型看谁都是一张白饼。右大腿外侧有块淤紫常年挂在那儿,每早起床摸瞎找鞋上洗手间,然后撞上一年365天在同一位置的床腿脚。我留长发齐肩,化妆,抹stelle的香水。。还有我穿高跟鞋。我度过了漫长的牙套历程,门牙间的那条黑缝也不复存在了。虽然没转变成什么凤凰,但我可是好鸟。。
我们大学里(坎大)有三类人。目光呆滞萎靡不振,长相只能用抽象来形容的是第一类,他们学科成绩应该都能拿A+。走在校园里感觉像是一群行尸走肉,但偶尔也会友好的打招呼,通常会跟你哈罗,说完哈的时候,罗都吞到肚子里了。然后一股鸡屎味儿扑鼻而来,我想可能因为他们午餐都会吃的鸡肉或者碎蛋三明治吧。第二类的人群通常在考试前会较为频繁地出没在校园里,成绩会在C与B之间艰辛地徘徊。但是多数都会有兼职,有些牵挂的人或者事占据了考前的时间。第三类的漂亮女人会拎着LV的款包,第三类男人不一定潇洒,可旁边搂着的女人一定拎的是LV. 目前我还没划分出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类,退了妆的我应该是属于第一类,上了妆的我想跻身于第三类但是我也只买的起25纽币MADE IN CHINA的LV。可能是第二类吧
嗯。我属于平凡毋庸的第二类。。
覃笑,是我来新西兰的第一年认识的第一个中国人。。。长得还行,不属于第一类,就脸有点方,我以前说他那脸型像板砖,他老不乐意了。他也不是第三类,因为25年了他从来就没有搂过女人。 他跟我一样是第二类。。。 他同他寄住在同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家庭。房东和蔼可爱,无波无浪共处四年。每天早上我会提前半小时起床,再上楼叫覃笑起床。有时候能碰上患有失眠症的房东太太跟说打招呼:晚安。我招招手也跟她说晚安,并嘱咐她要睡个好觉。
2.覃笑和他的坐骑。。。。。。。。。
覃笑有一辆坐骑,1991年红色马自达跑车,形状还挺流线,底盘也还挺低。他当初买车的时候就给这外表迷惑了。后来一次在市中心停车场,油门踩到底开上坡的时候,熄火了,后门跟着一溜儿车。。。。。从那以后我们就发现这车的毛病还真不少,比如吧,车里收不到广播,我们就一直很执著地听着唯一能接收到的毛利台。再次每当行驶在高速,车中就会吱吱悠悠地像是螺丝松动的声音,我总怀疑会不会有一天开着开着车就劈成两半儿,我往左,肯定是一死,他在右边起码还有个方向盘。
后来,覃笑说,这车在会不同时间不同地段发出不同的声音。。。。
覃笑的坐骑也就能这么着了,里面功能不好使,外面看起来起码还顺心。他没钱添置一新的,留着钱上暑期学校。 他话少,问他,覃笑啊,这家馆子不太好吃啊?他说,嗯,不好吃。下次我们去同家馆子,对白会是:覃笑啊,这家馆子挺好吃啊?嗯,好吃。 我们常去统一,每次都点水煮牛肉加辣,吃的额头鼻尖上冒汗,星星点点的。一次一颗偌大的汗混着鼻涕滴到红的馋人的油汤里,覃笑顶着冒雾气儿的眼镜看着我,我搅着筷子掂量着里面那肉片的分量,还是舍不得啊。 然后冲覃笑喊,杵那儿看什么看,吃啊。
说完就夹一片肉吞下了去。 一开始我们叫中碗米饭,然后再把第二碗免费续的米饭要得满满的。发现我们两个竟然都能吃完。后来再去就干脆就冲那个脸长得像鞋拔子的统一服务员要了两个中碗米饭,他一碗,我一碗,盛饭的小餐碗也给省了。 坎大年终考的前几个星期,我也就刚开始正常的大学生活。早起去上课的路上清澈近似透明的天空让我一边感叹世界无限好,又极度恐慌着考试临近的逼迫感。覃笑说,给你打个字谜吧,王先生白小姐坐在一块石头上,是什么字? 妈呀,是碧字。。。我说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马上又撤回去,拉转了一下方向盘。 后来我也给他说了个谜:两个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打一成语? 过了一个红绿灯,他没有答出来,我也失去了我的耐心。 两个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一石二鸟了!我朝他脸怒吼。 怎么跟鸟扯上关系呢?哪来的两只鸟?。。他问。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我这这也许是25岁的男人偶尔散发的幽默吧
3.李金玉。。。。。。。。。。。。。。。。。。。。
我问覃笑以前在国内玩篮球,还是踢足球?他说他唯一的运动就是做广播体操。那打过群架吗?他也只是看过。追过女生或者被暗恋过吗?他不说话,脸疆地跟得了便秘似的。
看他这样,我也就懒得再问。
然后我给他深情并茂地描述,我以前国内在我家那块儿的滚轴溜冰场是怎么混得,一进溜冰场会有人叫我霏姐然后双手递上36码的辊轴鞋啊。下了校车,就有人过来再叫一声霏姐然后从我手里拎起行李包跨在身上啦。还有最重要的是,我认识一女扛跋子,李金玉。
陈金玉是我们那市56中学的。那个时候在街上经常会遇上一群头上黄黄绿绿的人在面前一排站开意图橇钱,要是报上名说,我认得56中的李金玉,基本上被橇钱的可能性就消除了。还有56中的校长也是陈浩南之类的人物,据说我们那从城民街到华庆路一溜儿的夜市繁华地段就是他罩的。
初中三年,56中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
李金玉当时有个男朋友叫小刚。小刚老实巴交的,李金玉跟他一起就唱一反串。初二暑假那会儿我常去李金玉家的面摊要碗牛肉米粉,然后带到对面小刚家开的烧烤铺子再点几串脆骨做宵夜。反正就这么地结识了李金玉和小刚。后来知道李金玉有个哥哥,好几年前在与另一地痞社团为争夺华庆路大排挡地盘的斗殴中,她哥用根从工地偷出来的钢筋条把那人抽成一宦官,如今在服牢役。李金玉跟她哥从一娘肚皮子出来的,都一股杀气。再加上她哥的那些混混朋友很是照顾李金玉,随李金玉呼个call机,就会有20个人浩浩荡荡乘着公汽赶来。
认识李金玉之后,我就成了霏姐。
后来的一天,我和李金玉在菜场旁边发现了有栋只施建了一半的楼房,楼顶上天台有个足球场那么大。于是我们就三五成群的常上那儿,躺在被太阳晒到快要化的水泥地上,听录音机磁带里放着谢霆锋的烛光,手里握罐啤酒,放任不羁地混日子。
小刚在8月过生日,李金玉在炎炎夏日给他帜了条围巾。说要上天台再给他。小刚那次应该早早的在那等了。李金玉从包里拿出围巾看着小刚,天空刺眼的很,她低着头捋了捋乱了的头发,抬起手要叫对面的小刚过来。
就在从那秒,李金玉在原本的画面里消失了。
最后李金玉向小刚抬起的那双手,加重了她上身的重心,越过她前一秒还依靠着的那不齐腰高尚未完工的护栏。
一声闷响。她坠楼了。
覃笑很认真地听着,我也很认真的回忆着。我说要是时间能像录音机里的磁带,就像当时我们在天台上听着的烛光,一边听完还能倒回去再听一边的话。我宁愿不去结识李金玉,不跟她一起像发现新大陆还欣喜若狂的爬上那个天台,不让她帜那条围巾。。
覃笑狠狠地点头,说,是啊。
后来我找表姐借了件黑色的风衣去了李金玉的葬礼。那天没看见小刚,我问小刚呢。有人跟我说,前天金玉她哥出狱,在那天台上找到了小刚,把小刚的小指给垛了
我冲覃撇了撇嘴,念了句,迩弥陀佛。
4.出阁。。。。。。。。
覃笑的朋友凑角打麻将。我从来就不知道覃笑在我之外,还会有其他的朋友。四年来,他的唯一嗜好就是如何把在线游戏斗地主里的负3000分掰成正3000分。看电脑看多了,他的脸越发像板砖儿。 坐覃笑对桌的是个叫季恒的。牌桌的寒暄中,说到李恒跟他的三个女朋友在坎大进修同一时段的大课还能漂亮的打圆场。我看他季恒梭鼻子小眼睛的,想不到是横扫情场不流一滴血的人上人。 覃笑打牌连屁都没有一个。安静的让他邻桌的人连发感叹,说他是沉默是金,闷骚。他们刚才讲完,覃笑双手一摊,指着牌底喊,清一色,清一色,李霏把纸笔拿来,我给他们画乌龟! 季恒输太惨,脸上成了动物园。牌场得意地覃笑说他画乌龟画地手疼。派我给季恒的额头添个王字。我走到季恒旁,闻到一股洗衣粉的味道。他抬起头,求我别使劲。其实那笔没水了,我用点儿力顿了顿写完了王字的最后一画。季恒抱怨说覃笑给他派了个杀手,都破相了。
我对季恒说,你的皮肤冒油冒得厉害,就算往你脸上泼墨都费劲儿。
季恒笑笑两嘴边扬起个小括号问,那,怎样能去油呢?
我就要他到我工作的药房走一趟,给他介绍几款祛油洁面的产品。
最后我们坐在车里,看着季恒顶着张人头马面的脸,孤单地走进老地方。按照事先的惩罚条律,他请我们喝老地方的奶茶。
回家的路上,覃笑还是跟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地听着毛利广播,只是后来他问我是不是喜欢嚼珍珠。 嗯。我说是。 他把奶茶递给我,要我把杯里的珍珠给吃了,给他留点奶茶就好。
我开始有点感动了,问他为什么?是不喜欢珍珠吗?下次也可以单点奶茶不加珍珠的!
他摇摇头,说不是,说那玩意儿吃多了会放屁。
之后车里更加安静了,直到他那杯奶茶彻底被我喝完后吸管底嗦嗦的声音发出。
几天后,我正在药房站班。季恒走进来,绕到我身边笑笑地问,上次你介绍的那祛油洁面产品还有么? 我有点惊讶,忙点头,有啊有啊。
我介绍了几款男士洁面乳,季恒全买下了。
我说你脸多大,钱多了烧手吧。季恒耸耸肩笑着掏了钱。然后说,糟蹋啊李霏,你们店里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得用吨来称。
哦?我回答。
他挥挥手又说,知足吧,话说回来了,那红花不还需绿叶来陪衬嘛。他歪着头眯着眼看着我,我正准备开口,他转身地走出店门,透过玻璃窗回头作出拜拜的口型。我边骂着他混蛋边挥手道再会。
那几天没事了就聚在季恒家打麻将。后来认识了季恒的表妹,瘦瘦小小的。表妹不打麻将,说麻将是恶俗。所以一个人在旁看韩剧,看着看着就抽泣跟得了颠疯似的。后来我们也习惯了,就算她抽得再厉害,脸上挂着泪拉着鼻涕还是得端茶倒水。
表妹主修建筑,在坎大副修法语。我问她为什么选修建筑?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柔柔地说,因为我要在心里建造一座温暖的房子给我心爱的人来住。我问这是不是韩剧里的一句台词,后来我告诉她韩剧其实也是一种很恶俗的东西。
表妹很崇尚韩国文化,比如她会把火锅叫成食锅,有安稳的椅子不坐爱盘腿坐地上,只要比他大的男生她都会亲切地称为哥哥。她第一次看见覃笑的名字,愣了半天看着覃笑说,睾(gao)笑?以后就叫你睾笑哥了。覃笑笑得差点没憋过气儿。
有次表妹要吃食锅。我带她去华城买小菜,她指着冰箱里的炸豆腐问老板,这个是不是豆腐?老板惊讶了:“你是中国人吗,豆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还嘴说,你们家的豆腐不新鲜,都黄了。我把她拉出去,说丢死人了。问她炸豆腐跟新鲜豆腐然道分不出来?她说只见过菜碗里的豆腐。后来我带她见识了成坨的生姜,她本以为姜是成末儿的。我还纠正了她长久以来坚信奶牛挤出来的是奶粉的观点。表妹说跟我在一起长见识。我拍拍她头说,跟你在一起更长见识。
认识表妹后,覃笑车里新添置一部CD机放着表妹喜欢的TWINS. 随之覃笑也忙碌多了。后来季恒搭着覃笑的肩正儿八经地说,兄弟,表妹以后就交给你了。覃笑迟疑了一秒,看着表妹,道了一声,嗯!
就此,覃笑搬进了表妹心里的那栋房子。
覃笑顺利出阁,我也欣慰。
然后我还是我。考试前频繁出没在校园里,赶命也要穿高跟鞋,大腿外侧的淤痕不断加深。可我也变恶俗了,我爱上看韩剧。一宿一宿没完没了地看,哭得眼皮肿得能把眼球盖得看不见。季恒看着我这眼睛说我爸妈当初作业没做好,生了我这个肿眼泡腮的青蛙。然后又拿来两个热茶袋敷在我眼上。我骂了他句混蛋。
5.表妹。。。。。
表妹在网上看到一则谜语:500个裸男在一起,打一体育项目。答案是铅球(千球)。她问我为什么,我当时感觉表妹跟覃笑实在是很搭配,覃笑以前也栽在一石二鸟上。我笑着让她去问季恒。表妹转头看季恒,季恒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指了指坐在对面的覃笑。表妹见我们这样,跑到覃笑身边大喊:为什么五百个男人有一千个球?然道每个男人有两个球?你有?当时坎大电脑室里出现了难得片刻的安静,那些凌晨两三点还在奋笔疾书的中国人突然静止一切举动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覃笑身上。
表妹很执著地等待回答。覃笑艰难地挤出一个,是。
表妹每天写交换日记是为了覃笑。覃笑在麻将桌上张牙舞爪,她乖乖的一旁埋头写日记同时还端茶倒水。我说覃笑简直就是捡到天上掉下的林妹妹。表妹笑笑地说霏姐姐真会说话,说自己还不如我三分。我说你简直太像了,你就差姓林了。
表妹是可爱的。她是一张白纸,在纸上只有覃笑两个字。
我和表妹走在坎大里,我去上学的时候天空都是晴朗清澈的,不然下雨天我都会抱着宁愿睡死在床的态度呆在家里。表妹捧着书在怀里,裹着的围巾搭在胸前,刘海也一起一伏附着额头,阳光稀稀拉拉透过树叶打在她头上。我抬起手盖过头避过强眼的光线,穿小格子衬衣的表妹也是一种景致。
我背书的袋子底面烂了好几个洞,我被劝过好几次说换个袋子是不会掉块肉的。表妹刚警告我如果我不换以后就不跟我一起走道了。我想了想,还是换个吧,我扔了原来那个supre的换了个fresh choice。。。
表妹边走边问我一些关于覃笑的生活琐事。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说覃笑早上起来最先做的事是刮胡子,眯着眼握着刮胡刀还跟我抢厕所。还有,回家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脱鞋然后把那双臭的都能长蘑菇的袜子放在电脑桌上。我说,一想到这我就上火,跟他说了千把遍了,说了说了不要把袜子放在桌子上,他却偏要偏要要往上搁。我看表妹低着头笑着狠狠地骂,你这还笑,这不只是恶习还毒害他人。她笑,说:我爱屋及乌。我走到她面前指着她额头:那你以后就等着种蘑菇吧。
噗嗤,她喷出嘴里没嚼完的饼干,拽着书追着我打。我躲也躲不及,忙喊着:表妹,做人得厚道,要住手啊。她整整摺了的围巾说,饶了你,那你请我吃辛辣面。
行。。不就是辛辣面嘛。我们走进咖啡店,看见覃笑站在热柜前琢磨着吃什么好。我用胳膊肘杵杵埋头泡面的表妹。她抬头见覃笑也就呆呆的看着。我说过去打个招呼吧。她珉抿嘴笑着把书拍到我怀里上前悄悄转到覃笑身后。
我捧着表妹的辛辣面,碗里一片黑漆漆。交钱时,我为表妹辛辣面碗里的咖啡多付了一块钱。
我跟表妹说我请你的是辛辣面没说咖啡,被一个覃笑搅得咖啡跟白开一黑一白都混淆不清,就算覃笑扒光了躺我床上,我还不希罕瞅一眼。
表妹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成天昏靡靡甜蜜蜜,随便任何事情只要跟他有牵系脑后就会一股热流冲上来。我说你脑里全是气泡倒是真的。
表妹问我难道我大脑里从来就没有起过气泡?
我顿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说,有。。。。我其实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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