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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a_fashion 于 2010-3-26 22:53 编辑
眼睛……妩媚……如妖。
谁个拥有如此一双眼睛。是她,亦或是她?
两个美丽的女子,一个潇洒,一个妩媚,当中发生了一个故事,缠缠绵绵,直至,当中一个含恨而终。
故事应就此终结,人死了还有什么好说。
可是,其中一方,在死去以后,却依旧纠缠在生前恋人的身畔,不离不弃。
”唉...”
夜半风里传来一声嗟叹,由一名女子,传给另一名女子。
原是美丽的爱情故事。
美丽的女子爱上美丽的女子,但可惜,当中掺进了太多的恨。
那恨,像魔。那恨,像茧,生生世世,像困兽般,牢牢把人困住。
死了,那恨依然在,那含恨而终的女子……
忘不了,有些事总是忘不了。
当天相认时,铃风会永远记得,那一天,阿霜以何种姿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娇羞的,怯怯的,梳着两条油光乌亮的辫子,抱着大大一个包袱,当中插着一把油纸伞,低着头从光明的大门外走近来。
真的,铃风依然记得阿霜背着阳光走进来的姿态。
从阳光走进黑暗,自那一刻开始。
阿霜在那幽暗的走廊一站,众人立刻呆住了。
戏班中的人,跑惯码头,见惯世面,和种美女没有见过,只是,这一个,真叫人瞠目结舌。多巧夺天工的一张脸,精致细滑,尤其惊人的是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亮晶莹,像颗漆黑发亮的宝石。
一身男装的铃风,立在人群之中,内心震动,不能形容。
活了这些年,心中从未有这种感觉。
戏班的班主,铃风的爹从人群中走出,从头至尾把阿霜打量一番,说“喊两声听听。”
“啊……”阿霜顺从地发出声音来。
班主听后心中有数。
“转来我的戏班后要循规蹈矩。”
自此,阿霜便在铃风的生命里出现,一直没有离去过。
阿霜是个伶俐的女孩子,初转到戏班来,只作个二帮,但一年后,便升作正印了。
阿霜能这么快升作正印,除了自家勤快用功,条件好之外,戏班规模小及铃风从旁扶助,也是原因。
阿霜的功夫底子并不扎实,但却胜在勤力及扮相妩媚娇俏,尤其那一双微微向上吊的大圆眼,轻轻一溜,顾盼生姿。
每天清晨,铃风呷着撒进片片玫瑰花瓣的龙井,坐在戏班院子的古井旁,督促着阿霜练嗓子,舞剑翻身.
那时,已是深秋时分,一身男装的铃风,蜡着油光水滴的头发,披上缀有短绒毛领子大衣,在片片秋黄落叶中,凝望阿霜那娇柔顺服的背影,铃风的一颗心,就那样暖暖地躺下来。
那刻她在想,世上一切她尽可放弃,若果,她能得到她的心.
阿霜升作正印后上扬的头一天,戏班外大大的一个花牌,缀有发亮的电灯泡,红底金粉的牌子上,书了大大的三个字:夜霜艳。
啊哈,夜霜艳,花旦阿霜的名字。
在后台,铃风细心地替阿霜贴脸上妆。正印花旦的装扮也格外的艳,头上身上的行头,也特别华丽.原本也八分姿色的阿霜,现更多添两分。
”转一转眸子看看。”铃风说道.
性格柔顺的阿霜立刻流利地转着大大一双晶莹眸子,那眸子啊,果真妖丽迷人。铃风微微一笑,满心满意。
多爱这个感觉,亲手替心爱的人画上一张娇丽的脸。
台上,铃风与阿霜相依相伴,唱出一段又一段谈情戏。
阿霜扭腰摆身秋波盼送,铃风一概欣然接纳,台上的她,完全属于她。
名正言顺跟她说爱说情,身旁还有无数人等拍掌叫好,鼓励赞同。台上的那些时光,铃风最是珍惜。
多盼望,可以留在台上,每分每秒,生生世世。
她爱她,是单方面的倾慕,然而,倾慕是痛苦的,她要她知道。
寒冬,那一个晚上,她对她说了。
她听后,瞪着眼呆了半晌,看进铃风的眼眸。终于明白,她对自己那么好的原因。
“姐姐,我——”
话未说完,铃风已执起阿霜的手,紧紧握着。
那夜,在炕床上,煞是难忘。
这些日子以来,铃风心里的依恋,终于找到了出口。拥有温柔的一副躯体,多么的惬意,终于可与相爱的人,相依相缠。
而阿霜,也战战兢兢的接受另一个女人的拥抱。
心儿“怦怦”的在狂跳,跳的心胆惧裂,这么大的一个人儿,还是首次赤裸裸与人相见。
她把一双眸子紧闭,忍耐一下吧,她在想,姐姐曾对自己有恩……
一生一旦,就当是在戏台上的延续吧……
横竖,那不过是另一副相若的躯体,倒也修长美丽,并不恶心……
横竖……
难熬的一夜,最终,也过去。
阿霜从炕上爬起来,心中想道:“或许,或许有一天我会喜欢上……”
但多可惜,多哀伤,倾慕的始终是倾慕者,被倾慕的始终是被倾慕者,两者没有丝毫的关联。
在那一个寒冬之初,铃风还以为,她可以与阿霜每夜相缠,直至终老,直到永远。
从那寒星一样的眼睛,她可看到自己从她眼内的反映,那感觉多么美好,仿佛自己已是她身体的部分。
可惜最终,那双妩媚眼还是转向别人,那眼内的影子,不再是铃风。
阿霜始终没有爱上铃风,或许她也有,但始终不及铃风爱她多。
瑰丽惊艳的一副脸孔,很快吸引了附近一带的公子哥儿。
他们都知道,花旦夜霜艳有着极其美丽的一张脸,不仅在戏台上闪耀亮丽,卸下妆的静素脸容也是举世无双,倾国倾城。
都说那一双眼睛漆黑如夜空,闪亮如寒星,敏感明媚妖异如猫。
公子哥们争相在后台送金赠银,戏院门前的闪灯花牌,一天比一天多,都是为捧夜霜艳而设的。
但公子当中,却只要丝绸庄的杜三爷能够得到夜霜艳的青睐。
他送予阿霜的是一匹匹上好的丝绸,颜色雅淡,不是湖蓝就是翠绿,花儿小小的,清清淡淡。
“与你的素颜想配,你原是淡雅清逸的姑娘啊。”
也不知是否为了这句话,阿霜觉得自己被抬养了,因而把杜三爷留意起来。
至于相恋,那是后来的事了。
铃风一直被蒙在鼓里,只知道她心爱的人红极了,被男人们捧如天上高。
夜里,阿霜依旧与她像伴,但今日的她,已不比以往热情。
事情“坦荡荡”显露出来之时,已是冬末时分,阿霜与年少英俊的杜三爷给班主祝寿,阿霜穿起一身湖蓝长旗袍,轻轻倚在她的男人身旁。
那个夜,在余寒中,阿霜对铃风说“我现在是他的人了。”
铃风不待她说完,立刻执起她的手,一如最初那天,“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阿霜把她手摔开,把心一横,狠狠喝到:“我有的你也有!究竟你喜欢我什么!”
铃风掩面垂头。
到底要怎么说啊,一时间叫她怎么答,嗯,恋上一个人,怎有道理可言
“说啊!”阿霜再朝铃风呼喝。
铃风抿一抿嘴唇,当下说道:“就当那是因为你的双眼——我爱你眼睛妩媚如妖。”
阿霜一怔,随即笑了,响亮的,讥讽的“哈哈哈……失心疯!”
“不正常的女人啊,别再缠我!”阿霜于寒夜里说上这句以后,转身离去。
留下铃风一个,呆立于冰凉的夜中。
不久,铃风染上肺炎,三个月后,铃风便含恨而终。
铃风永远记得,阿霜在整整三个月内,没有慰问关心一句,在自己死去的那天,她也不流一滴眼泪。
她死去的那夜,阿霜是与杜三爷一起度过,铃风知道。
那当然,她的魂亲眼看到。
床头,他俩缠绵,床尾,坐着一身长衫马褂的男装女鬼,木无表情,心里悲怆。
不明白,多不明白,男人,有什么好。
铃风抱头。油光帖服的短发,映着一张清秀脸,煞是潇洒俊美,一直觉得这已足够,男装俪人,倒风流倜傥。
直至此刻,铃风才发觉身为女儿有何不妥当,就是那一点点呀,她要他而却不要她。
恨。
心中的恨,当然要雪。
就在自己死去的头一夜,这片含恨的离魂把杜三爷逮个正着,置他死地。
那样的死状,倒也恐怖。
含恨魂一双纤纤玉手,拼命的朝他英俊的脸上狠狠抓刮,抓破了皮也抓破了肉,眼珠被她两只指头扣出来,半吊在脸上,杜三爷那出名的棱角俊儿嘴,也被铃风硬生生地扯开来。
那一张脸啊,不再俊俏,形如摔破了的烂西瓜。
还不泄气了?
“风流快活过了,与我的爱人。你能把她勾上手,还不是多得你那具贱东西。”对,男人的贱东西。
在他垂死前的一刹那,铃风朝他跨下一抽,便把他的宝贝儿抽出来。
放进他破了相的嘴里。
“你自己吃回它!”铃风在夜里,在风中阴号。
阿霜在杜三爷死后,哭了半个晚上,在第三天清晨,也就不伤心了。
她哭,也是因为她被那死状吓怕。
不要说次女子薄情,这只是技巧问题。
当初与他在一块,也是真心真意。
谁叫他早死啊!
自铃风死后,戏班也空闲了好一阵子,没有小生,开不成戏。
而那花旦,也在杜三爷死后自立门户,组成歌舞团。
就是那种穿着金片银片踢踢大腿扮扮蚌精的歌舞团。
夜霜艳歌舞团成立后,小小城镇顿时又多了话题,而夜霜艳本人,名声更较以往响亮。
男人, 当然一个一个排队巴结奉承她。
被男人捧如天高,如蜂缠蜜,小小一个阿霜,日子过得更虚荣惬意了。有什么比受异性崇拜更叫一个女人自豪?
可惜,阿霜并没有万事如意。
钱庄老板刚与她订婚,当夜便死去。
他死的时候,脸孔与杜三爷一样,给刮的稀烂,像满碗红豆的热红豆汤。那大大的嘴巴,也同样,痛苦的含着自己的宝贝儿。
饭店东主林某,与阿霜约会过一次后,便死在饭店之内。不不不,应该说是死在饭店厨房的大煲之内,他的皮肤被烹的皮离肉,肉离骨,将脱未脱,像件特大的成衣,贴在人肉之上。
铁路局总工程师只因送了对金手镯给阿霜,便横尸街头,手脚全被硬物压离,血肉飞溅,野狗一窝一窝的,涌到尸体上舔食那腥红肉。
渐渐,阿霜知道,她的男人一个一个离奇死去的原因。
一定是她,首个侵占她的人。
阿霜仰起一张艳丽的脸,那双眼微微眯起,眼眸内的寒光幽幽地从眼帘内溅出,射向无边无尽的天空之内。
这双眼,这些年来一直流丽如昔,但当中夹杂着的,不再是驯服清纯无知.
经历了那么多,身边伴侣换了一个又一个,这双眼睛,现在满载的已是心机.
袅袅烟丝从她微张的唇内溢出,划过她美丽的脸,此刻的阿霜在想:"铃风,你休想控制我一生,看你能杀多少个."
"不要你,不因你是女儿他是男儿,男男女女其实有啥关系,偏就不爱你."
歌舞团来了个小不点,换作小翠,十三四岁的年纪,长成一副瓜子脸,微思细眼,倒也别具姿色.
阿霜头一回看到她心里便暗暗作了打算.
小翠啊小翠,算你运气不好.
没多久,小翠成了阿霜的闺中人.
铃风每夜目睹阿霜与另一个女人相偕温存,心中不忿,难以言喻.
和她,这贱娃,倒不如跟我啊!
"阿霜,当初你是我的人,这一生一世,你也归我所有!"
"不会放过任何有机会把你带走的人,就算是女子,我也不放过!"
铃风望向她小小的粉脸,轻轻嗟叹.
多娇好的一张脸,长大了,也必会是个大美人.
铃风心中不禁衍生手下留情的念头,她也是无辜的女孩子.
但这念头来了,迅即退去,当阿霜步进小翠房间以后.
两个女子,一妩媚一娇嫩,卸下衣裳,赤裸相对.
铃风站在一旁,紧握拳头,看着她俩耳鬓厮磨,心中怒气又再涌上.
"谁也不可触碰阿霜,包括你这长得一副无辜样的贱娃."
当下,铃风一手把小翠抽起,摔她到墙边,紧握她脆弱的脖子,一股狠劲狂摔下去.
阿霜尖声大叫,恐惧非常.
房外人听到阿霜的呼叫声,应声进来.
不进来犹自在,进来以后,各个脸色发白,只见小翠裸着身体紧贴墙边,独自挣扎,瞪眼张嘴,脸容由白变青,再变紫.哼不出一声,那十三四的脸容终于僵住了,挣扎着的一双手也止住,不再舞动,整个身子"啪"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可怜的娃儿竟如此死去.阿霜因惊吓过度,当场晕倒.
铃风冷着一张脸,心里这样想,经此一役,大概阿霜会安分下来.
为她守一生.
可是,等了这些年,终归如愿,却没有带来欢畅.
阿霜自小翠一事后,便显得有点疯疯癫癫.她不相信,铃风竟把她这样赶尽杀绝.
男不行,女又不得.
"这就是爱我吗?叫我一生孤独自守!"
每个夜,阿霜总是哭个不停,为自己的命忿不甘.
真疑惑,为何自家的命竟会被一个死去的女子操纵.
铃风扬起一身长衫,悠然坐于阿霜面前,那姿势,也真若翩翩美公子.
看着阿霜的狂哭嚎叫,她心底里,也有一丝快感.
是报复带来的.
"我不会属于你,你休想,一生也不!"
铃风听着,含笑.
"这么多年,你也累了,放过我吧!"
一只灯蛾飞过,停在铃风发梢,那灯蛾淡棕色,单调的一双翅膀,各有一只圆圆的眼行图案.
铃风翩然伸手,把它拂去.
灯蛾飞离那一片魂的头顶,落在阿霜的指尖前,幽幽伏着.
阿霜一看到它的翅膀的黑圆眼,蓦地心中一股激动涌至,随即一手执起梨木桌上那埋于针线内的剪刀,不作二想,插进自己的眼内.
阿霜的左眼眶,血如喷泉.
发生在刹那间的闪电行经,铃风也来不及阻止,心中慌乱,只听见阿霜凄厉的哭叫:"你爱的这双眼睛我要毁去,什么也不留给你!什么也不……"
那血倾斜,混和从另一只眼落下的泪,流满阿霜一张雪白的脸,也溅到她身边那片魂的脸上身畔.
阿霜顿时成了半盲疯妇.盲掉的她既失却姿色又显得疯癫,才廿多岁的女人,便要沦落为叫花子.
在冰天雪地的夜里,这疯婆子游离浪荡,满面污垢,拖着熏臭的一身脏衣服和狗儿争抢街上的垃圾.
没有人知道这就是从前的夜霜艳.只有她,时刻跟在她身后的这魂,知道这疯妇曾经有过那惊心夺魄的一张脸,那妩媚妖异如宝石的一对眼睛.
寒夜风中,那穿上一身长衫的魂,专注地守护心中一直爱着的人.
是有点当初的赶尽杀绝, 但.也没太大相干吧,她始终深爱她,始终不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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