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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楼(黑色幽默的惊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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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k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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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4 10:00:25
标题:
孤楼(黑色幽默的惊悚故事)
孤楼位於郊区,之所以成为孤楼,是因为它并不是一大片居民小区中的一栋,而是独自矗立在那里,在四周农民自建的平房中,六层高的孤楼显得十分打眼。第一眼看到它,每个人都会感觉怪异,尤其我是在夕阳西下时前往,怪异的感觉更浓。
实际上它和其他的楼房并没什麽区别,只是这麽一栋孤单的楼房在夕阳下拖个长长的身影,四面一无遮蔽,除了自家楼里的人之外,必须到很远的田间才看得到其他的房子,越发显得寂寥。我就不明白,这楼房周围明明有一的片空地,为什麽就不多盖两栋楼房呢?
古怪归古怪,既然租下了这里的房子,也就只有全盘接受它的怪异了,好在这里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房租便宜。
孤楼一共两个单元,我租的房子在一单元四楼。虽然是很久没人住,但是里面却很乾净,墙壁是新粉刷的,还透出一股墙漆的味道,地板也很新,只有家具有些旧,但是并没有损坏,电视冰箱空调一应俱全,除了打扫一下卫生,我几乎不用对房子进行任何加工便可以直接入住,这让我十分满意,感到自己拣了个大便宜。
刚刚打扫完毕坐定,房东便打电话过来了∶“呵呵,怎麽样?还习惯吗?”
"很好很好!”我不喜欢说谎,好就是好,“这麽好的房子你怎麽租得这麽便宜?”我也不怕直接说出来,反正合同一经签订,他要反悔也不能了。
"哦?很好是吗?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房东笑哈哈地闲扯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房东跟我签合同时表情非常严肃,眉宇间因为长时间皱眉都形成了川字,看起来是不苟言笑的那一类型,现在在电话里这样不断打哈哈,让我感到十分不习惯,总觉得好像有什麽阴谋似的。
新房子给我的新奇感很快就过去了,这个夜晚也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夜晚,吃饭、散步、打电话,最後是边看电视边打瞌睡。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从窗口望出去,看不见其他楼房上的点点灯火,只看见遥远的田间偶尔有些灯光,其馀的,就是满天繁星,倒也清静。
12点左右我睡了,我睡觉一向很沈,而且喜欢做梦。这个夜晚的梦是关於老鼠的,我梦见许多老鼠在我的头顶偷吃饼乾,这些老鼠比现实中的老鼠聪明多了,它们不光偷吃,而且还小声地讨论著我的私事,其中一苹老鼠神秘地向别的老鼠宣布说∶新来的邻居是个男人,晚餐吃的是来一桶速食面,而且放了很多辣椒。其他老鼠一致认为这是个重要情况,它们在我的梦里沙沙地记著笔记。这个情况让我感到好笑,我从来没想到我的晚餐居然也能成为情报。我笑著笑著就醒了。
醒来之後有一两分钟还是很想睡,但是很快睡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真的听到了老鼠的声音,就在我的头顶。虽然老鼠不是什麽可怕的动物,但是一苹老鼠在自己的头顶运动,总是会令人心里发毛,我蓦然坐了起来,打开灯,回头仔细察看。
床头上什麽也没有,只有我自己掉的几根头发。那种悉悉簌簌的声音依旧响著,声音是从墙壁里传来的,仿佛是什麽东西在里面爬动。但是那显然不是老鼠。那种声音虽然是爬动的声音,听起来却规模很大,即使真有什麽,也绝对是狗,或者比狗更大的动物。墙壁里面当然不会有那麽大的动物在爬动,我将耳朵凑上前,这下不仅仅听到了爬动的声音,还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当然声音很小,听不清楚说的是什麽,而且我感觉说话的人仿佛正在远去。我注意到就在我床头不远处,有一根直径大约一分米的粗大管道,这管道通往我的楼上和楼下,金属的东西传递声音当然是效果很好的,虽然我不明白卧室里怎麽会有这麽一根管道,但是也懒得多想,何况那声音也渐渐消失了,便倒头继续睡觉。
住了几天,渐渐感觉到一些怪异的地方。所谓怪异,主要是这里的邻居。按说这麽一栋远离市中心的鼓楼,楼中的邻居都应当比较亲密才是,然而我注了这麽些天,每天倒是能和不少邻居见面,可惜每次我堆满笑脸正想主动打招呼时,却被他们脸上的表情噎了回去。
这些鼓楼中的老住户,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能将自己的面部肌肉控制得那麽好,面前明明有我这麽一个大活人晃过,他们却连眼角也不动一下,仿佛我是个透明人似的。要不是我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真会以为自己没进入他们视线。他们始终是严肃、平板、面无表情的,起初我以为这是对我这个新来的人不熟悉所致,後来发现,他们互相之间也从不到招呼,人们擦肩而过,如同两条平行线永不交触。即使是在人最多的上班下班时间里,我们这栋楼下,也几乎听不见人说话的声音——连他们自己家庭内部,也从来不在外头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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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k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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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4 10:00:42
假如没有夜晚,根据白天的印象,我几乎可以判定他们都失去了语言功能。然而,与白天的沈默成鲜明对比的是,每到夜里十点左右,整栋楼便开始喧哗起来。这种喧哗,从楼外是听不出来的,如果你在夜晚经过孤楼,会看见许多黑沈沈的窗口安静地沈默著,安静得甚至会让你以为里面并没有住人。然而对於住在楼中的我来说,夜晚是嘈杂无比的。
这栋楼的设计非常之糟糕,通到卧室的那根大铁管充当了良好的声音导体,将其他住户的声音传达到我这里,於是我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各种小道消息和流言,谁家新买的睡衣实际价格是多少、谁家的水管破了三天都没修、谁家的女儿考试又落後了┅┅.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当然听得最多的还是关於我这个新邻居的议论。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即使是我自己,也不曾这麽全面地了解过自己,这些神通广大的邻居,他们不仅仅了解我每天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我什麽时候扔了一苹价值多少的笔、什麽时候写了几张东西又撕掉、睡衣的颜色和花纹等等诸如此类根本不可能被外人了解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并且在自己的家里大声议论和嘲笑,而所有的议论和嘲笑都无一例外地通过那些管道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让我每个夜晚都面红耳赤,又是羞愧又是气愤。
我很怀疑他们是通过窗口偷窥到我的生活,虽然我对面并没有任何高楼或者人家,我还是养成了将窗帘拉上的习惯,这个新养成的习惯很快也进入邻居们议论的话题。在邻居们面前,我毫无隐私可言。这种情况先是让我感到愤怒,继而是深深的恐惧。
无比深沈的恐惧。
我开始留意观察我的邻居们——从外表上看,他们都是有正当职业的人士,有些人甚至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表情始终那麽严肃,很难将他们和夜晚那些小道消息的传播者们联系在一起。然而根据夜晚的声音来看,参与传播那些消息的,几乎是整栋楼里的住户——楼中一共24户人家,根据我在某个夜晚做的无聊统计,一共有63个不同的人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这个数位表明,至少楼中80%以上的居民参与了讨论。 遗憾的是他们从不在白天说话,这让我无法将声音和人对上号。
我决定诱导他们开口。
我首先瞄准了住我楼下的那个小姑娘。说是小姑娘,其实也有25、6岁了,只是她喜欢穿泡袍袖的衣服,将自己打扮得很嫩,我也就顺从她的意思,将她定位成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小姑娘的行踪很容易掌握,基本上是早晨7点出门,夜里7点归窝,时间上和我保持一致,这位我接近她创造了很有利的条件。
"你好,请问现在几点锺了?”我在一个早晨故意“匆忙地”从楼上下来,经过她身边时这样问。
她毫无反应地继续朝楼下走。我索性走快一步,在楼梯下有意无意地拦住她∶“请问现在几点锺了?”小姑娘的脸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站在比我高一级的梯子上,居高临下地望著我,一言不发。我等了几分钟,她始终不吭声。
这样的纠缠让我体验到一种独特的乐趣,现在我起床非常勤奋,总是早早地冲到楼下她的门口等著,就为了问她现在几点锺;下班时候我也是掐准了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等在楼下,一路尾随她上楼——有两次公司有事耽误了下班,我心急如焚,一咬牙打的回家,总算是没有耽误与她相遇。家里的酱油和盐之类常用的东西已经被我扔了,为的是有藉口去敲她的房门借东西——很难形容我这种心态,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她了,然而每次看到她时我都否定了这种想法——这显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别的东西,比爱情更加狂热。
在我瞄准泡袍袖小姑娘的这几天,我的邻居们继续著他们对我的观察和互相观察,并且变本加厉起来。终於有一天,让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我总算知道他们是如何掌握我的生活细节了。
那天早晨,纠缠完泡袍袖之後,时间还有富馀,我想起家里的垃圾还没清理,便返回楼上提了垃圾袋下来。
孤楼和其他的楼房不同,在这里找不到垃圾堆,我曾经就此事专门问过泡泡袖,她照例沈默。没有办法,我只得跟踪其他的邻居,想通过他们找到垃圾堆的下落,跟踪了好几天,终於放弃了,得出的结论是,我的邻居们都不出产垃圾。我愤恨地认为他们肯定是将垃圾吃掉了。既然找不到垃圾堆,而我家里每天的垃圾又多如山丘,唯一的办法是,将垃圾袋随手放在楼下的空地上。那块空地一向非常乾净,连纸屑都见不到,黑色的垃圾袋放在那里,非常扎眼。刚开始的时候我著实羞愧了好一阵子,但是後来发现,垃圾袋放在那里,总是会在我回来之前被清理掉,这说明我没放错地方,也就坦然大方地继续投放了。
就在那个早晨,我照例将垃圾袋放在楼下,便上班去了。走了大约5分钟之後,忽然想起有一个重要的文件忘记带了,赶忙朝回走。於是被我看到了。
在*近小楼的地方,我发现几个邻居聚集在一起,这对我是个新鲜的景象——在这之前,他们都是以独立的个体形象出现的,仿佛从来没有集群的愿望——出於本能,我立即躲到了空地边的草丛里,默默察看他们的动静。
这些邻居们虽然聚集在一起,但是互相之间仍旧不说话,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是一些退休在家不用上班的老年人。一共4、5个人,围著空地上的什麽东西仔细察看,我很好奇那是什麽,幸好草丛足够深,我悄悄朝前挪动了几步,也没人发现我。
当我看清他们正在翻看的东西时,不由吃了一惊。
那是个黑色的塑胶袋,袋口已经被打开,他们正一样一样从里面拿出东西来,而那些东西都是我熟悉的——坏了的cd,一件旧的衣服,昨天的饭菜,两个电池┅┅等等,都是我的东西,他们翻的正是5分钟前我扔掉的垃圾袋。
我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无意中扔掉了自己的存摺,看他们那种认真而热情的工作劲头,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由冒出了冷汗,正准备跳出去将塑胶袋夺回来,他们却又了进一步的行动。
将所有的东西都摊放在空地上之後,他们警惕地朝四周扫了一眼,我慌忙低下头,他们的目光从我头顶扫过,没有发现我。确定了四周无人之後,他们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更加迷惑。其中一个人掏出了数码相机,对著这摊东西开始不断地拍照,从各个角度拍,拍了全景拍特写,拍得我心中发毛,他每拍一张,我的心跳都要停顿片刻——不能怪我胆小,如果拍照算不了什麽,那麽加上其他人的举动,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害怕了——在拍照的同时,另外一个人掏出一个小本,不停地朝本子上记录著什麽,而其他两个人则从口袋里掏出了白色的手套和镊子,他们将东西一样一样地夹起来看过,然後放进一个小塑胶袋里——他们有条不紊地做著这一切,这种场面让我想起电视里经常出现的警察在罪案现场取证的情形。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我躲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直到他们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在透明的塑胶袋里带走,并且将现场清理了一番,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我也依旧不敢出来。
我害怕他们发现我发现了他们。
我感觉事情比较严重,回想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我被某种力量隔离了,同时被许多双眼睛监视著,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们是谁。这栋楼的确是古怪,想当初我要搬进来时,几个同事便一力劝阻,说这里住不得,但是究竟为什麽住不得,却没人能说清楚。
我开始产生了各种联想,这些联想中包括密室杀人、间谍战、外星人等等等等,但是所有的这些想法都不能解释我的疑问——他们为什麽对我的垃圾这麽感兴趣?我可以发誓那的确不过只是些垃圾罢了。
不过,如果事情能够让我想明白,又算得上什麽怪事呢?关键时刻我想到了报警,於是我就报警了。警察在电话里耐心地听完我所说到话之後,问了句∶“还有呢?”
我愣了愣∶“没了。”
警察笑了∶“你最近在看《梅花档案》吗?”
电视里正播放这个电视剧,我也的确在看,便同意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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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k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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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4 10:01:02
"那就是了,”警察说,“没事别瞎想,现在是和平年代了。”说完不等我回话便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半天我才明白过来,警察认为这是我看多了电视的幻想,这令我非常气愤,我没想到人民警察竟然会这麽不信任人民。本来还想打个电话过去,可是想想这也的确算不上大事,不过是有人翻翻我的垃圾罢了,只要没掏我的钱袋,警察大概就不会过问。
看来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从那以後我改变了策略,泡泡袖看来是个坚硬的堡垒,从正面进攻短期内是无法奏效了。那几个邻居的行为提醒了我,他们可以翻我的垃圾袋,我当然也可以翻他们的。
我还可以做得更多。敌暗我明,不能再采用常规战术了。
我虽然长了一张阳光的脸,也拥有一颗阳光的心,但是那不表示我没见识过黑暗。如果有人有兴趣去看看我小时候住过的那套房子,会发现房门上有一些隐蔽的小洞,那是上学的时候我为了偷看电视而特地弄出来的,这麽多年了都没被人发现,这说明我具有偷窥的潜质。现在我决定充分发挥自己这种才能。
我决定偷窥。
行动是从早晨开始的,这天我特意请了假,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在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一道小缝,从这里朝外看。到了快上班的时候,人们开始陆续走了出来,每出来一个人,我就在小本子上打个记号,等到记号增加到50个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数位50是个官方统计资料,也是偶然巧合,上次居委会来孤楼统计每户人家职业状况时,我恰好不在家,於是当他们再次来时,我凑巧看到了完整的孤楼职业统计,这让我得以知道,整栋楼里上班上学的人一共50名,其他的就是老人和孩子了。
既然是偷窥,当然要趁人最少的时候下手,现在楼里剩下不到20人,正是最好的时机。
根据那份统计报告里的资料,我楼下的泡泡袖是独居,现在她不在家,而且经过几天的
纠缠,我对她也比较熟悉,按说偷窥她家是最方便的。但是我偷窥的目的是要弄清楚邻居们古怪的原因,并不是真有偷窥癖,这样偷窥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让我觉得很龌龊,所以我选择了泡泡袖对门的那位,也是独身的男人。
当我对那个男人的家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调查之後,不由深切体会了偷窥之难——这人的家简直是个保险箱,不但门上没一道可以透光的缝隙,连窗户也关得严实,窗帘拉得紧紧的,一点内幕也看不到。
我只得换个目标。
没想到整栋楼都是这样,每户人家都将自己包裹得极为严密,一丝缝隙也不曾留下,真是令人叹服。
我像蚂蚁一般勤奋地穿梭于住户之间,连本来不想下手的泡泡袖家也探察过了,却什麽也没得到,而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夜晚仿佛来得格外迅速,人们开始陆续归家,他们看到我站在楼前仰望著孤楼,都露出警惕的神情望著我,泡泡袖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或许是因为我今天一整天没纠缠她,让她感到不习惯了吧。看著他们的神情,我越发肯定他们中间藏著巨大的秘密,这秘密和他们的冷漠以及我的垃圾袋有密切关系,我必须要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不然会很危险。
一定会很危险,我有这种直觉。我更坚定了偷窥的决心。
面对夜晚的孤楼,我静静地站立了许久,黑暗中许多眼睛从楼上盯著我,虽然我没看到那些眼睛,可是我感觉到了目光的力量。
我没有躲避,就在这站立的时候,我又发现了孤楼的一个特异之处。
此时已经是夜里,四周被笼罩在黑色的天幕下,两米外就看不清人的形状了,远处农家屋舍里已经亮起来灯,平常这个时候,我在家里必然已经看不清东西,电灯早就打开了。然而,此时站在楼下,却发现整栋楼没有一盏灯,每一个窗口都是漆黑一团,没有一丝光透出来。孤楼被全然的黑暗所包裹,它黑沈沈孤零零的影子透出几分阴森的感觉,这让我在满腹疑惑之外,平添了几分悚然的感觉。
我的邻居们都已经回家,在这样的黑夜,他们为什麽都不开灯?
我想象不出不开灯在屋内将怎样看见东西,莫非他们都是伸著手摸索?那种摸索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黑暗中的人们朝前伸著手,慢慢行走著,这情形初想觉得好笑,再想想,就令人发毛了。
想到那种画面,我再也无法在楼下的黑暗中呆著了,赶紧上了楼。一路上经过邻居的屋子,听不到一点声音,从门口望去,也看不见一点光,路灯早已坏了,往常不以为意,今天却令我害怕起来,忙加快了脚步朝上冲。
冲到自己家里,赶紧打开所有房间的灯,喘了喘气,忍不住又从视窗朝外望去——死寂,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寂寞,没有声音也没有光——而嗅觉却热闹起来,从邻居们的窗口飘出了饭菜的味道。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倒在床上想事情。刚倒下去,就觉得背上被什麽东西硌到了,翻身一看,床上有一小堆水泥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下意识地看看天花板,那里没什麽损坏。这让我感到万分迷惑。家里发现水泥块并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搬到这里,每天都会在角落里发现一些这种东西,我认为这是房东粉刷房子时留下的,扫了之後就没放在心上了,可是今天这东西居然出现在我的床上,就让我感到不安了。回想起这些天夜里听到的声音,除了人说话声之外,那种动物爬动的声音始终存在,没准真是老鼠。
於是我开始满屋子找老鼠洞,当然我没找到,墙壁上不要说老鼠洞,连一个虫洞也没有。但是我发现墙壁上有一些浅色的小纸片。
这些小纸片不知道是什麽时候贴上去的,颜色和墙漆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东一块西一块地帖在墙壁上,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我随手揭起一块来看,却发现就在这小纸块的後面,有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洞。洞口黑洞洞地张著,象眼睛般看著我,我有点害怕,又感到好奇,拿著筷子朝里捅了捅,筷子到头了,洞却还不知有多深,从洞里似乎有风吹出来,是冷风。
我犹豫一下,连接揭开了好几张小纸片,後面都是同样的洞,一时间满墙壁都是黑色的洞口,阴森森地对著我,朝我呼著冷风。
我害怕了。谁知道这洞里有什麽?也许是老鼠,也许是虫子,也有可能是蛇,反正不管哪一样都不受我欢迎。我赶紧将洞口上的小纸片重新贴好,但是心里的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
这房子真怪,要不是我手头紧,一定第一时间搬出去。
到了10点锺,各家住户的声音照例热闹起来,所有的小道消息无比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仿佛说话的人就在我身边。有时候蓦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会让我吓一大跳,好在这麽些天来,对这栋房子超强的导音能力已经十分了解,倒也并不心惊,反而津津有味地听著那些话。那些谈话的内容,对每个人家庭琐事的揭发,已经详细得类似於一部家庭全景实录,但是我无法从谈话中判断出他们说的是谁,因为他们谈到别人时,全部是用“那个人”来代替。前几天我还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个“新来的”就是说我,可是最近几天,他们的言谈中不再提及到这个词,显然我也成为了“那个人”中的一员,这就让我很难分辨了,因为同时进入我耳朵里的资讯太多,很多人的声音都很相似,我没法捕捉住属於我的那一部分特定资讯。
这种不经意地偷听,从某种程度上满足了我白天没有满足的偷窥欲望,但是这样一来,欲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强烈了。强烈得让我坐立难安。
我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想著明天的计划。
第二天,我再次请了假。等该上班的人们都上班之後,我才出门。出门之前我揭开墙上的小纸片,朝那些洞里喷了点杀虫剂,但愿有效果。
我将两袋垃圾摆放在楼下空地上,自己躲在一边。按照惯例,两三分钟後,就有几个人陆续从楼里走出来,重复那天早晨我看到的那一套,对我的垃圾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然後他们又陆续回去了。
我瞄准了走在最後的一个人。当其他人都已经在楼道里消失时,他也正好进入了楼道,我就在这个时候拦住了他。“等等!”我说。
他起初面无表情地准备绕过去,但是发现这样行不通之後,他便站住了。
"为什麽翻我的垃圾?”我问。
他面无表情。
"你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说。
他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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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k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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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4 10:01:23
"你贵姓?”我感觉自己语无伦次了。
他面无表情。
┅┅.
我说了很多,他都面无表情,仿佛从来没听到我的话,仿佛眼前根本没我这麽个人。说实话我开始钦佩他了,一个人能够做到对别人的举动熟视无睹,也是很难的的,单是要控制面部的肌肉就很不易了,看他牙关紧咬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怀疑他上辈子一定是革命烈士。
我换了种方法。“你知道住你楼上那户人家的秘密吗?”福至心灵,我忽然想到了这麽说,事後证明,这是一条非常正确的途径。
他虽然依旧坚持面无表情,但是眼光却明显地闪烁了一下。
我有把握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故意压低声音,将身子朝他倾过去,带著神秘的表情说。
他快速舔了一下嘴唇,朝四周看了看,也低声道∶“对他们家的情况我掌握得还是比较全面的。”
我终於听到了他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在每个喧闹的夜晚,我无数次听到过他的声音,现在终於找到了声音的主人。“错了,”我压抑著心头的兴奋,神秘而威严地低声道,“你知道他们家有一本最新一期的《读者》吗?”
我并不知道谁家有最新出的《读者》,只不过这本杂十分普及,不妨这麽说说,没想到一说就中,他的神色变得急切起来,更加逼近我,更加低声道∶“知道,每一页我都翻过了,没发现什麽,你?”他渴望地看著我。
我将声音压低到连自己也听不见的程度,只剩下唏嘘的声音在唇边碰撞∶“你没注意到第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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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冒汗了,神色更加惶急∶“那一页怎麽了?”
我朝四周看看∶“这里不安全,我们到你家里去说。”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面色蓦然大变,警惕之情如波浪高涨,淹没了一切其他的表情,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迅速跑到自己家,打开门钻了进去,我情急之下连忙拉住他,跟他拉扯了几下,他还是跑进门去了。
我懊丧极了——看来他们很忌讳被人近距离接触,提出到他家去是个错误。正要往回走,却发现门前掉了个小本。
那个小本就是刚才那个人记录我垃圾内容的笔记本,我亲眼看到他将它放到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肯定是刚才我们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这个意外的收获让我欣喜若狂,趁他还没发现,我赶紧将小本捡起来,一溜烟跑回家里去了。
在家里,我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地翻开那个小本。我发现自己拾到了一个宝藏。
在这里,记录著几十个人生活中的细节,从吃饭的口味到穿衣的品味,以及平时说话的习惯、心理状态、生活中一切必然和偶然的事件等等,都做了详细的记录。我感到困惑的是,他从哪里获得这样多的资料?有许多内容都是非常隐私的,譬如某人夜晚翻了几次身,说了些什麽梦话等等。联想到我自己的隐私被窥探程度,我不由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栋楼里的每个房间,也许都安放著许多针孔摄像机,否则你没法解释这麽多详细琐屑的资料从何而来。
一想到这个我就再也坐不住了,将小本朝口袋里一塞,便满屋子寻找起摄像机来。
其实我也没怎麽找。
几乎是刚一开始寻找,我就想到了墙上的那些小洞,不由“啊”了一声。“啊”之後,我赶紧闭嘴——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小洞里一定隐藏著我要找的摄像机,秘密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毫无疑问,我刚才那声“啊”一定已经被忠实地记录下来。发现这一点後我很恼怒,一股脑揭开了所有小洞上的纸片,用电筒朝里照照,什麽也看不清。
虽然看不见什麽,但是我已经认定里面肯定是我所想的那种东西。这让我愤怒。我朝其中一个洞里灌了一些水,想将里面的机器毁掉,没想到一大可乐瓶的水灌下去,那洞看上去还是很深,一点水也没返回来,可见这洞很深。我一时来了兴趣,从卫生间接了一根水管过来,开始不断地朝里灌水。
灌了整整一天,那个洞居然还是没有灌满,到最後我害怕了,将水管撤了回来。这是一些邪门的洞,我心里毛毛地想,还是别惹它们,由它们去吧。
我决定不管经济情况如何都要搬走。
要搬家也是明天的事了,在明天到来之前,我继续仔细地研究那个小记录本。这个小本很有意思,上面记录的人名,都是一些外号,譬如白粉皮、铁板烧等等,里面也有一个泡泡袖,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泡泡袖。在小本的最新的一项记录上,是对一个叫“面包脸”的家夥的垃圾分析,根据垃圾的内容来看,我可以确定自己就是他笔下的面包脸。这个外号让我惶恐,慌忙跑到镜子前照了许久,怎麽看也没觉得自己的脸长得象面包呀?
那些记录让我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我对面邻居下班回来了。我将眼睛凑在猫眼上偷看我的邻居——这个猫眼的视野广阔而清晰,仿佛天然就是为偷窥准备的,以前我从来没想过用它,今天被那个小本启发,我发现这样躲在暗处偷看别人,实在是一种享受。
我继续享受著。
邻居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据我这麽多天的了解,他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正在吃奶的娃娃(性别不详),不过她们很少出门,要不是有一次那娃娃出门看急诊,我几乎以为邻居是个独身男人了。
邻居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了——我决定牢牢捕捉他开门的那一瞬间,看清楚他客厅里的摆设,当然这有难度,但无论如何我要试一试。
邻居开门之前回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偷看,他用整个宽阔的後背挡住我的视线,我在里面急得拼命换位置,可是还是只看到他的後背。
接著就是看到很多水。
一股大水从邻居家里涌出来,将房门朝外一挤,邻居被水冲得下了楼梯,超出了我的视线范围。一些家具什麽的也随著水流朝外拥挤。我起先很担心那水会冲到我家里来,没想到这门的封闭效果这麽好,一点水的痕迹也没有。倒是从房间里传来一股呼啸之声,让我感到惊讶。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继续观赏门外的水景,还是回到房间里察看一下那呼啸声的来源。
不过我没有犹豫多久,因为我很快就听出那呼啸声是水的声音,而且是许多水奔流的那种声音,这种声音出现在我房间里,不见得是什麽好事,毕竟是自己的事情要紧。我一个健步跳进房间,不用过多检查,就发现那些呼啸声的来源 。
呼啸声来自墙上的小洞,听起来仿佛一个怪兽就要通过那些小洞口钻出来。那些小洞本来都是用纸片挡住的,但是其中一个洞上的纸片已经不见了,一股风呜呜地朝洞中吹过去,我一眼就认出那个洞。那不正是我灌了一整天水的洞吗?
这个发现与邻居家突然发起的大水联系起来,我心中打鼓了,赶紧凑到洞口瞧瞧——还是什麽也看不见,一股水气扑鼻而来,而流水的声音越加明显了。
我想了想,又赶紧冲到门外。一开门,水流迅速朝我家里流了进来,吓得我赶紧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门外是一幅灾难性的画面。邻居家的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已经被冲到了楼梯下,正坐在那从水里捞著他的东西,许多杂物飘浮在水面上。楼里的人们早已被这声音吸引,他们全部都拥挤到了我们这层楼上,站得密密麻麻的,水将他们的下半身浸得透湿。他们在此时体现出惊人的艰苦耐劳的品格,纷纷努力从水中拾取各种东西,我起先以为他们是在帮助邻居,谁知道他们将东西拾起来之後,便开始拍照、记录、分析,情形完全和对待我的垃圾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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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k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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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4 10:01:37
我注意到那个我拿了他记录本的邻居也在场,他显然又重新准备了一个新的纪录本,一支笔半刻不闲,沙沙地不断写著,我很担心他的笔墨水会不够。其他的人或者收集物品,或者在拍照,整个场面十分忙乱,但是没有人说话,每个人表情都很严肃,仿佛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而我的邻居在水中奋力捞捡著,既不阻止别人,也不请求别人帮忙。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的妻子和小孩呢?”我问邻居。
这个问题让他停顿下来,三步两步跨进房间里,其他的人愣了一下,立即蚂蚁般地跟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
找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孩子和女人,但是在他们家的墙壁上,我发现许多洞。那些洞比我家墙壁上的要大得多,大得可以让一个成年人钻进去,黑乎乎地大张著——这样的洞每间房里都有几个,让我感到十分吃惊。其他的人倒一点也不吃惊,他们只是不停地拍照、搜集、记录,当我的邻居回过神来时,他终於吼了出来∶“滚出去。”
於是所有的人都滚了出去,包括我。
邻居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再也不开门,其他的人在门口继续搜集著各种资料,我站了一小会,便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我开始仔细观察家里的洞。我试著用一把小凿子在洞上凿了凿,明显地听到一些空洞的声音,显然洞後面的墙壁是空的。一时性起,我索性用更大的力气凿了起来,换了大一点的工具,没多久,就在我灌水的那个洞口後面,露出了一个可供成人钻过的大洞。这洞黑乎乎的,朝里面通得很远,也不知通向哪里,我朝里面探了探头,什麽也看不见。
在楼房里发现这麽样的洞是很奇怪的事情,我拿了支电筒,便钻进了洞中。
这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洞,爬两步就是一个拐弯。洞内都被水浸湿了,我的衣服也很快湿了,头顶上不时露出一截钢筋来,像暗器般瞄准我的头和背,幸好我有所警觉,没有受伤。
一路爬去,沿途什麽也没有,但是当拐到第四个弯口时,我发现了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女人用力揪著头顶的钢筋,怀里的小娃娃象猫一样全身都帖在她怀里——即使是这样,也没能救得了他们,一定是我先前灌的那些水惹祸了,这两个人明显已经死了,眼睛紧闭著,嘴唇肿胀。
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麽处理,正在踌躇著,前方忽然传来爬动的声音,不久我的邻居出现在洞里。看见我他似乎毫不惊奇,反而带著一种亲昵的表情爬了过来∶“来了?有什麽新情况?”
我感到莫名奇妙,下意识地指了指头顶上的两具尸体。他看到那两具尸体,“啊”了一声,象徵性地流了一阵眼泪,随即兴奋起来,对我招招手,拉著我在地面上挖起洞来。地面上被水泡得很松软,很快就挖出一个洞,我们两人的手都沾满了泥泞,但是这工作带著一种奇特的魅力,使得我全身心地投入了。
我们挖好洞後,就将两具尸体掩埋了,邻居更加兴奋,他大声对我道∶“三楼的那个女人家里有一件红色的睡衣,上面有一个老鼠洞!”说完他狂笑起来,我也跟著大笑起来——睡衣上有个老鼠洞?这太有趣了,尤其是我们居然知道这麽有趣的事情,就更加有趣。
我们笑了很久,交换了许多心得,他对这栋楼里的其他住户都很了解,关於他们的隐私和一些生活细节都如数家珍,这让我感到很羞愧,幸好我随身带著那个小本,於是我将小本拿出来念给他听,听得他脸上放光。
然後我们一起沿著洞朝前爬,一路上在他的指点下,我找到了许多隐秘的支路,那都是其他人挖的洞。我现在知道了,每个人家里都挖了许多这样的洞,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这些洞偷窥其他人的生活——当然同时也被其他人偷窥,这是他们竭力避免,可是总是避免不了的。
我们沿著洞和各条支路到达不同人家的墙壁里,透过墙壁上银币大小的洞口,观看著房间里的一举一动,无法形容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非常可爱,让人想飞,我觉得自己快要上瘾了。
在爬行的过程中,我们不断遇到其他的人,大家都很热情地打招呼,互相交换著最新的情报,只要不说自己的事,大家就都很愉快。每个人都掌握著一定程度的他人的秘密,而每个人的秘密也同样被他人掌握著。沈默在这里消失了,大家都抢著说话,人们在四通八达的洞穴里来往爬行著,爬到别人家里,而别人也爬到自己家里。
邻居带著我爬到了好几个人的家里,有些人家已经有别人在那里,於是大家一起搜集资料;有些人家的主人还没出去,正用面粉努力堵塞墙壁上的洞,於是我们又另外凿出一些新的洞口,对主人的行动尽情嘲笑,毫不在意他是否会听见;有很多次,当我们从小洞中偷窥别人时,正好看到屋子的主人钻进墙壁上的洞里,很快就与我们会合,然後我们遵守规则,离开这户人家,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久我与邻居走散了,我一个人在洞里爬来爬去,和别人交流著不同的小道消息,感觉非常惬意。我还不太熟悉洞中的路径,有很多次经过同样的地方,那个掩埋尸体的地方我就经过了三次,每次都发现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正在拍照,但是他们拍完照後又将她们掩埋起来,等待下一个人来发现他们。
爬了许久,我感到困了,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便随便找了一户人家的洞口钻了出去,从他家的大门直接走了出去。
就是这样,我们白天相遇,互相装作不认识,到了夜晚,便一起在洞中偷窥其他人的秘密。我已经自己凿出了好几条通道,这些通道很快便和其他人的通道连了起来。由於我是做新闻工作的,能够将小道消息已一种好听的方式说出来,他们都喜欢跟我聊,所以我从他们那里也就得到了更多的消息,没多久,我家里就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堆这样的资料——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时刻害怕被洞中的人们所拿走,每天将它们东藏西藏,但是依然会发现资料被人动过,我们就这样互相窥探与防备,乐此不疲,世界上没有任何游戏比这更有趣。
事实证明我是很有创造头脑的,当我发现资讯的宝贵时,我开始要求我的对话者与我低声交流,这样我们的资讯就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了。没多久,这种低声交流的技巧很快被所有人掌握,墙壁里再也没有大声的喧哗,到处都是老鼠般低低的索索声。起初人们还发出一点很小的声音,到後来,变本加厉,仅仅只是从双唇间发出呼气声,不久又升华为读唇语。人们在双唇翕动中无声地交换著其他人的生活细节,整栋孤楼陷入了永恒的沈默。
到了後来,我们连唇语也不用了,因为这样还是容易被其他人偷看到资讯,我们开始用眼神交流,神秘的眼神如电流般在洞穴里川流不息,资讯就这样传递到每户人家,真是人人窥我,我窥人人。达到这一境界之後,我们的资讯极大地丰富起来,每个人都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尽管每个人都在做著保护隐私的努力,可是毫无用处,眼神泄露了一切。隐私被暴露是很令人烦恼的,幸好手里掌握著其他所有人的隐私,这样一来,事情也就不那麽难受了。
可惜这样美好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藏在洞穴里的那两具尸体开始发出恶臭,无论我们怎麽努力,这股恶臭总是消除不去,它顺著洞穴的出口飘到每一户人家,整栋孤楼都臭了,从孤楼出去的人身上也沾满了这种臭气,这引起了附近居民的警惕,警察来了,他们很快发现了尸体,开始询问我们是怎麽回事。
当然,孤楼的人是什麽也不会说的。我们面无表情,紧闭双唇,只是不时交换一个神秘的眼神。
警察问了许久,什麽也没问出来,他们通过对那些洞穴的检查,感到十分震惊,将我们整栋楼的人很客气地请到了同一个地方,一些人和气地问我们一些问题,我们依旧什麽也不说,依旧神秘而深沈地传递著眼神。
於是我们被关起来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正常人住到精神病院,这很令人烦恼,好在吃住都不要钱,伙食还不错,更重要的是,秘密被守住了,而这个医院里,有许多新的秘密在等待著我们。
我们心领神会地交换著眼神,期待著夜晚的到来
作者:
3629832
时间:
2008-7-12 23:21:42
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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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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