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小时,观众还在陆续入场,渐渐把座位都占满了,佩带着红蓝灯的别针,买好了啤酒和薯条,挨挨挤挤地等待着,灯暗了,天上挂着温馨的的云朵,还有很多星星点缀其中,空气中弥散着大麻味。Jumplin' Jack Flash的前奏声传来,当聚光灯再次亮起,站到了台前的是四位值钱的老人。Mick很有风度地说,有人说我们上次来是在1966年,我都不相信我会活在1966年。观众大笑,回头一看,不少人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烁着泪花。我身边的老头忽然像个疯子似的爬到了身旁的高光灯脚手架上,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成功逃脱保安的巡视,为自己选择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高度。You Got Me Rocking,全场4万观众里,一定有人目睹过1966年2月在Tall Hall的那场年轻的演出,三百多位青年热力地怒吼,砸场,袭警。不像我们这些没有完整接受过六十年代的熏陶,也没有融入西方社会的摇滚乐不爱好者,没有什么难忘倾情的曲目,没有一定要去目睹他们的理由,如果有,那就是你使我听到了,他们最后一首一定会唱的歌曲,You Can't Always Get What You Want。
这几个小时里我一直猜测着你会在做什么,八点的时候我猜你一定去FUJI吃烤肉了,九点我想你应该跟一帮女人去看Ice Age了,掀掀裙子,抽几个烟,在抽某根烟的时候想到我,并且嘲笑一下,我想要跟你一起看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类的愿望,想到这些我就焦虑不安起来。仿佛正在勉力达成一种不太可能达到的境界,即使达到了也被人看出充满了斧凿痕迹。啊对了,就是很做作了。柔和的橙色灯亮起来,舞台缓缓推到前端,那一首带着戏谑的响亮的Miss You,终于,默默站立的人群开始骚动,不约而同的,后排的人开始向前冲锋,这时候保安也束手无策。我也仿佛醒了一样往前跑,跑到离他们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跟着挥手,跟着唱,这首歌,Keith的那段旋风般的riff,Mick的又钝又浊的嗓音。接着是Paint it Black,Start Me Up, Honky Tonk Woman一首首不再陌生的旋律里鼓一样摇摆着,感染着与舞台融在一起的观众们。Mick绕着舞台嘶吼,完全像个孩子,奔跑着回到了过去的日子。用噙着泪水的双眼注视灰色的迷雾,写一些在朦胧光亮中漂浮的歌谣。我就要失去你了。在无风的夜里,海面平静如同湖水,我们曾经那么脱俗地,接连把橙子往海里抛去的情景。你送走我后,我倒着走在路上,看到景物渐渐模糊了,你还会清晰的记得吗?当你令我双手垂落,注视着我的眼睛并且告诉我,应当这样的时候,当你喝醉,在满是镜子的舞池里跳着舞睡着的时候,我想你是记得的。就像后来你把我按在温泉里,过了许久,我们都不浮出水面,水流越来越快,热气肿胀,我忽然感到羞耻而痛苦,好象被熔炉的火烧烤着一样。吐出的气泡经过你的耳朵,头发的曲线,化为嘴唇,化为眼睛,化为微小的音符,娴静的怜悯我的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