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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都市灵探事务所 [打印本页]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25 19:39:35 标题: 都市灵探事务所
都市灵探事务所
文@游方小仙
第一章 测试
风海市,城市一角,一个废旧楼房的拆除工地一片嘈杂,几辆重锤车和挖掘机不停的工作着。
远处一辆宝马车边,一个戴安全帽的人对着宝马车里说道:“ 工人们已经是加班加点了,可拆这种豆腐渣工程最难办,有的柱子一碰就塌,很危险,得慢慢试着来,总不能让工人冒生命危险吧?”
车里坐着一个矮胖男,他很不耐烦的说:“我不管这些,我要的是工期!”
两人正说着,忽然传来一阵喊叫:“要塌了,快跑!”
紧接着便见那座旧楼中间的一根主柱出现断裂,柱子两边的楼体明显向那里倾斜,巨大的势能在几秒钟之间迅速使整个大楼崩覆瓦解,滚滚的灰尘霎时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晚上九点,风海市市南区翠岛雅城。
一辆福特锐界停在一栋别墅的院子门口。
车内,车载广播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就在天健建筑公司违反安全标准施工导致旧楼坍塌,造成1死3伤后,今天上午,惨剧再次发生!其中一位受伤工人的家属张小芝,因讨要赔偿款不成,竟然吊死在天健建筑公司七楼楼顶,身体悬在大楼正面,紧挨“天健”这两个大金属字,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的绝望和愤恨?当天几乎所有工人都看到了这悲惨的一幕。我台记者就此事采访了天健公司董事长林天先生。”
(现场的声音)
林天:“我们公司在施工过程中没有违反任何安全标准,之所以出现意外,是旧楼本身的问题,这和天健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已经按照相关标准补偿了受伤工人,可有些人胃口太大,受了一点伤就狮子大开口,天健不可能满足这些无理要求!”
记者:“然而,事情真如这位林先生所说吗?让我们听听伤者家属的说法。”
一位家属哭诉:“我老公当时下半身都被砸在水泥块里了,可公司只给了八万块,这些钱连抢救都不够,更别说以后养病吃药的钱了,就算能恢复,也丧失劳力能力了,在农村,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妈的,真是巧的见鬼了。”驾驶座上的人关掉广播,然后熄了火,转过头,是个年轻男人,他看了看后排座,不由眼睛一亮,因为那里坐着两个年轻女人。他立刻来了兴致,抚了抚那一头油亮的沙马特发型,露出一脸轻佻。他穿的衣服很特别,如果只看上衣中间的大排扣,感觉像唐装,但又并非宽袍大袖的老样式,很束身,能看出面料很有弹性,背后还有一个大兜帽。衣服左胸前印着一个卡通的骷髅头,倒不显得恐怖,骷髅两只眼睛是镂空的两个字母:HC,下面几个小字写着:红尘鬼务。
“我是徐小毛,你俩的名字?”男人说。
“我叫花鳍,听说您是公司里的seed职员,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吾辈楷模啊。以后还请徐哥多多关照!”坐在左边的女人很年轻,妆化得有些浓,但正配她那两眼精明,她也穿着和男人一样的衣服,只不过女版更束形更显活力。说话期间她至少给徐小毛挑了四五个飞眼,徐小毛快招架不住了,也回了一个。
徐小毛又看向右边,那里的女人和花鳍年纪相仿,妆扮却远不如她,留着齐流海的短发,大口红抹得像猪油一样,粉铺得也很不均匀,又穿着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显得特别老气。这套装女之前一直忙着记笔记,意识到对方在看自己,忙说:“伊小碗,我叫伊小碗。”
徐小毛皱起眉:“你怎么穿这么一身?”
“呃……不是要见客户吗?” 这可是伊小碗为面试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买的职业装。
“你以为我们是地产中介呢……你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吗?”
伊小碗紧张起来:“我,下午才来公司面试,面试一结束,许主管就让我跟您来见客户了。”
旁边的花鳍露出一丝冷笑。
徐小毛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连服装也没发你。”
伊小碗尴尬的笑了笑。
徐小毛转身指着车外那栋四层的别墅,说:“这家的男主人姓林,是我们这次案子的雇主,家里还有他老婆何丽虹。林先生平常一向身体很好,但最近总是感觉各种不适。最奇怪的是,他这几天会经常呼吸困难——有时是睡梦中好像被什么扼住喉咙,有时是领带莫名其妙的收紧,紧到了喘不上气的程度。他怀疑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更怀疑是他老婆养的小鬼,所以请我们公司派人来看看。”
“养小鬼?”伊小碗惊讶道,花鳍却不露声色,好像她对此并不意外。
“看你那一脸懵逼就知道没做功课——这肯定又是人事部那帮人想出来的馊主意,让没有任何背景的人直接参与Case。”徐小毛摇摇头又说:“好吧,你们能有机会来面试,说明和这种事都有渊源,那我就告诉你们,咱们公司的业务,就是处理各种灵异事件,收取佣金,就好比古代捉妖祛邪的道士!”
两个女人都瞪大了眼睛,花鳍很快反应了过来:“也就是产业化的驱魔师。”
徐小毛点头说:“听说你是大学生,不错,师傅总是说,如今世道变了,连做神棍都要大学生了。”
花鳍问:“这林先生好奇怪,他怀疑老婆在家养小鬼,他为什么不过问,反而请外人去家里?”
“林先生和何丽虹夫妻关系不好,林先生经常在外不回家,他也不确定自己老婆在家里搞什么名堂,上次回家之后,就开始感觉周身不对,这才找到我们。”徐哥看看表,又说:“该干活了,你们想用眼镜还是符?”
伊小碗又懵了,花鳍又像了解情况似的说:“我用眼镜。”
徐小毛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像特种部队夜视仪一样的东西递给花鳍:“套头上。”然后又摸出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画着蚯蚓一样的符号图案,他用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纸的中间,念道:“一折符箓通三界,借得吾师半座神,大道真道阴阳道,点开天眼觑红尘,开!”便见他两手向外快速分开,那符纸竟自己从中间着起火来。他两手各夹着一半燃烧的符纸,左手在自己眼前扫了一下,右手又在伊小碗眼前扫了一下,吓得伊小碗一怔,又打了个喷嚏。
“徐哥,这是干什么?”伊小碗问。
徐小毛把快烧完的符纸扔出车窗:“你现在能看到平常是看不到的东西了,但只能维持四五六小时。”他又对花鳍说:“你那个眼镜就没时间限制。哎,老一套的玩意看来就快要被淘汰啰。”
花鳍听了又得意的一笑。
徐哥很郑重的说:“seed第一次出现场一般要带一两个助手,这是公司的规矩,只不过没想到这回是俩新人,算我倒霉。对我来说,这是第一次独当一面做case,对你们来说,是第一次见识从没见过的世界,因为接下来你们可能看到的东西,会彻底改变你们的三观,但无论你们看到什么,都不许慌,不许怕,也不要多问,乖乖听我指挥,我保证你们不会出事。可你们要是捅了娄子,别怪我在你们喝“磨脑水”之前先修理你们!
“还有,林先生交待,如果他老婆真在家里养小鬼,那我们只负责把小鬼清掉,至于她为什么养,养了干嘛,不归我们管,也不要跟任何人多嘴,明白了?”
“‘磨脑水’是什么?”伊小碗问。花鳍也想问,犹豫一下,觉得还是让伊小碗去做那个爱问问题的傻冒。
“不-要-多-嘴!”徐哥白了伊小碗一眼,又说:“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们只要好好表现,通过测试,成为公司的员工,就不用喝那玩意。记住了,一会千万别慌,let’s go!” 转载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26 20:44:04
第二章 小鬼
伊小碗合上笔记本,跟着徐小毛下了车,三人走向别墅的铁门,徐小毛按下了闭路电话的按钮,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房子里有个人影急匆匆的走向房门。忽然,从那里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见那个人影向一边倒下去。
徐小毛叫声“不好,林先生”!急忙掏出一条铁丝状的东西,往锁孔里捅了几下,“叭”的一声门开了,徐哥推门就往里走,伊小碗和花鳍对视一眼,只好也跟上。
跑到房门,徐小毛又很快捅开了房门锁,推门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是个女人,应该是何丽虹。”徐小毛蹲下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说:“她没事,你们护着她,别乱动。” 说话间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像运动用秒表的东西,那东西还不时发出滴滴的电子声,他自己拿着这“秒表”向大厅里走去。
这座房子太大了,两个女人只听“秒表”的滴滴声随徐小毛渐行渐弱。
两人看看躺在地上的女人,看长相是个大美人,只是现在躺得四仰八叉,十分不雅。伊小碗着急的问花鳍:“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花鳍摇摇头:“我看她不像受伤的样子,徐哥只让我们护着,没说让干别的。”
“隔着衣服能看到什么伤?再说地上多凉啊,咱们把她弄到沙发上再检查一下吧。”
“这……徐哥也没让干这些,我看你还是别自作主张。”花鳍换了一个神秘的表情,小心看着周围对伊小碗说:“这女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咱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正常范畴的事情。”
伊小碗急了:“再怎么着她也是个人啊,不能让她就这么躺着。”她说着就去抬地上的女人,刚托起头,那女人咳嗽了几声,又喘了两口长气才睁开眼睛,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是谁?”
另一边,徐小毛拿着“滴滴表”走到了大厅一角,忽然,那滴滴的声音急促起来!徐小毛即兴奋又紧张的从背包里摸出几张黄色符纸,然后不断尝试转换“滴滴表”的朝向,看哪个方向让滴滴声更急。突然,滴滴之声尖鸣起来,他望向客厅通往后院小门旁的一株大盆栽,那里正是他要找的方向。
那里两面是墙,后门紧闭,徐小毛看了地形后暗叫一声“好”!将“滴滴表”摁死揣进口袋,又捡出一张符纸,念道:“奉吾师道真,现形!”那符纸“倏”的一声飞了过去,粘到了盆摘叶子上。这时,一整株植物的叶子竟都抖动起来,紧接着一个白影子“倏”的晃了出来,它就像一团聚成人形的白气,却又没有任何人的特征。徐小毛见了冷笑道:“原来是个刚成的小鬼。你老实跟我走,不然我叫你神形俱灭!”
这一幕,客厅另一边的三个女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那我小时候的经历可能就不是我的臆想了!”伊小碗心里想着,浑身已经布满了白毛汗。
“原来真有鬼存在……这太……”花鳍似乎吓得已经结巴了,顿了半晌,却异常兴奋的说:“这太酷了!”
那白影先是不动,忽然抖了起来,然后往徐小毛身侧飘去。徐小毛叫声:“还想跑!”又一道符纸推过去,正打在那白影上,只听“吱”的一声怪响,白影又退回原地。紧接着,白影又往另一边飘去,徐小毛再推出一道符,将它又打了回去。白影只得缩在盆栽旁边,不停的抖动着。
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
徐小毛不屑的说:“你别说了,你这种新成的鬼的说话我根本听不懂,你先跟我回公司,我们那有一帮技术宅,他们有机器能听明白你在说什么,走吧。” 说着他又掏背包,可掏了半天好像也没找到他找的东西,他索性将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仔细翻找起来,终于拿出一个像运动保温杯一样的金属罐,从侧面旋开盖,里面是一套金属支架,嵌着一条半尺来长的黑色圆棒,好像擀面杖一样,上面还有许多孔洞。徐哥取出那条黑棒,喝道:“快进我的碳晶里来。”
那白影又抖了几下,好像一缕烟一样飘进了碳晶,徐小毛十分得意的将碳晶放回金属罐里说:“这可是钛化合金,一个造价要四五万,你住在里面不委屈。”。
徐小毛将钛合金罐放在制服的深口袋里,然后又换了个脸色,一脸怒气的回到客厅前面,问伊小碗和花鳍:“瞎BB什么,刚才谁他妈要叫救护车?”
伊小碗被他吼得愣住了,花鳍小声说:“早说不要自作主张。”她这语气控制得很合适,既感觉像是随口说说,又把自己撇清了。
徐小毛瞪着伊小碗用手指指她表示不满,也没再说什么,转而又客气的对那女人问:“姐就是何丽虹吧?”
“正是。我适才被吓晕了,如今好些了。”
“何姐您包涵,这小女生是新手,还不太懂业务。”
伊小碗听了更显局促。
何丽虹问:“你们就是来看气的大师吧,怎么都这么年少,多谢你们能来啊。”
“现在不叫大师了,我们是正规的商业公司,我们这类人叫做SeSer,Searching and Settling。” 徐小毛用很生硬的英语发音道。
“发现和解决,酷!”花鳍做了个得意的手势。
徐小毛说:“我呢,是公司里的Seed,也就是重点培养的精英职员。很快,我就能带一队人单干啦!”
花鳍小声说:“徐哥,公司规定不许泄漏这些吧?”
徐小毛对花鳍耳语道:“一会儿给她喝磨脑水,明天一早这些事她都不记得了。”
花鳍忙陪笑:“那倒是。”
伊小碗羡慕的看着花鳍,心里暗暗着急:她怎么比我多知道那么多?这么下去,我肯定要被刷掉了。
何丽虹忙问:“s……ser,小师傅,你刚才那么一弄,真就把那只鬼捉住了?”
“何姐你放心吧,问题已经解决了。”徐哥倒了杯水递给何丽虹,在伊小碗和花鳍的角度看见他往杯里扔了个药片,伊小碗想说话,花鳍连忙捅了她一下。
何丽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一脸紧张的说:“这鬼是哪来的啊?”
花鳍冷笑一声,小声说:“还装,这鬼就是你养的。”
徐小毛说:“我也不清楚,先把它带回公司再说。”
“公司?带回那里做什么?”何丽虹很急切的问。
“我们有专门的人可以和这种东西沟通,会问出它的来历,并做相应处理。”
“怎么处理?”
徐小毛嘴角露出一丝笑,他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关心这只鬼的命运,却不说破,只说:“放心吧何姐,我们是专业公司,任何操作都是有标准的。”
徐小毛又看看表,说:“何姐,我们该走了,你早点儿休息。”
何丽虹一把拉住他:“哎,小师傅!你们不能走啊——我害怕。”
“鬼已经捉住了呀?”
“可我还是害怕。”
“那,你叫林先生回来陪你嘛。”
何丽虹很难过的低下头:“他刚才回来过,屁股没坐热就走了。”
徐小毛想了想,对花鳍和伊小碗说:“你们两个,留一个陪何姐一个晚上吧。”两人都面露难色,徐哥不爽了,走过去对两人说:“你们还想不想要这份差事?想要,就积极表现,保护客户人身安全也是我们的工作。”
“好吧,我留下。”伊小碗鼓足勇气说。
“太好了。”何丽虹起身拉住伊小碗的胳膊说,“没个人在身边,我真睡不着。”
花鳍望着伊小碗,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可看看这地方,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也不会留下来,只好换了脸色,说:“我实在是有急事要走,不然我也会留下来的,辛苦你了小碗。”
小碗笑笑:“嗯,没事的,你们走吧。”
徐小毛和小碗互相记了手机号码,将她拉到一边,花鳍赶紧跟过来,生怕拉下什么重要内容。徐小毛说:“刚才给她喝的就是磨脑水,会让她忘记我们来捉鬼这件事,等她睡着之后,你就离开这里,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伊小碗满心疑惑的听着,可又不敢多问。
“有事打我电话。花鳍,我们走。” 徐小毛头也不回的出了门,花鳍紧紧的跟在后面。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27 19:46:31
第三章 面试
伊小碗望着他们离开,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白天面试的经过。
“首先强调一点:这份工作非常特殊,也非常危险,而且要对外保密,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
“那这工作到底要干什么?”
“对你也不能说。”
伊小碗快晕了。面试官一脸毫无表情,好像清朝官员上朝一样,说:“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是正规的公司,绝不违法,而且我们在做对现实世界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小碗怯怯的问:“有多……危险?”
“比很多工作都危险,‘很多’包括了军人、警察、消防员、中国黑煤窖的矿工。”
“啊?”退堂鼓动咚咚敲起来。
“相应的,薪水也非常丰厚。”
伊小碗塌下去的脸又瞬间提了起来,想起自己的处境,她坚定的点点头:“我想试试。”
“你毕业于哪所大学,什么专业和学历?”
……
刚进这家公司的时候,觉得这里虽然不大,却装修华丽,且处处与众不同,特别是员工们的装束和精神面貌,让她这种很少出校门的人大开眼界。进了接待室之后,感觉更是如此了。这间接待室看似平常,仔细看时,却发现装饰很有特色,充满着很多道教元素,比如一些明明是现代款式的家具上刻着八卦的符号,但风格统一的很好,看来是经过了名匠设计。架子上摆着一些平常很难见到的道教法器,墙上还挂着一些经幡,画得都是符咒之类的图案。这些东西一般人很少能认出来,但伊小碗所学的专业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面试官坐在一张长大的桌子后面,和伊小碗面对面坐着,而接待室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却又在两人周围亮起一些灯。
这种气氛下,伊小碗不免紧张起来:“我就读的是风海大学社会学系中国民俗学专业,学历……还没有拿到。”
“清朝官员”一愣:“还没毕业?开什么玩笑,那你来干嘛?”
“呃,公司不是想招一个传统民俗专业,并对民间巫术有研究的人吗?虽然没拿到文凭,可我的导师是刘君航教授,假期我常跟他去乡村野外做考察,有很多民俗方面的经验,我认为自己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刘教授是神秘宗教和巫术学方面的专家,他的推荐信我们认真看过,这也是你能有机会来面试的重要原因。”
小碗点点头,但事实上,是一个叫甄实的好朋友向她介绍了这间公司,然后让她去找刘教授帮自己推荐,刘教授当时对伊小碗知道这间公司的存在非常意外。
“清朝官员”看着小碗的简历,说:“你在校期间成绩还不错,经常拿奖学金,但你除了跟随刘教授搞了几次野外考察,没参与过任何实践性的活动,而我们的工作性质是非常需要员工具备实践能力的。”
小碗已经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得到这份工作了,索性实话实说:“因为我没时间。民俗学这种专业很难找到对口工作,我是一直抱着考研然后留校的打算的,现在出来找工作真的是个意外。”
“清朝官员”终于点点头:“很坦白。”
“你接触过灵异现象吗?”
一个很有底气但不失文雅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应该来自接待室一个角落里,那里没有开灯,几乎是一片黑暗。话音刚落,灯亮了,只见一个男子坐在那里靠墙的椅子上,三十岁左右,一身笔挺的英伦风花格西装,坐姿非常端正,十指交叉摆在腿上。此人起身走到伊小碗对面,面试官赶紧起身给他拉好椅子,男子随之面向小碗坐下。
这位气场那么足,是什么来头?小碗又看向那个男人,这次看清楚了,轮廓清澈,高鼻薄唇,一双单凤眼紧挨着两条长眉,显得格外冷傲,让人不敢正视——这正是自己喜欢的型!伊小碗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即晃了晃脑袋,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X,这是什么时候还花痴。
男人坐下后指着面试官说:“他不是清朝官员,他姓许,是公司人事部主管,不过他的曾祖父确实在清朝做过庶吉士。”
小碗忙说:“哦,许主管好,呃……啊?”小碗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心想:他怎么知道的我给许主管起的外号。
那年轻男人也对小碗表现出了疑惑,好像小碗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正引他猜测。
男子说:“回答问题。”
伊小碗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为忽然问这个,还是说:“我是学民俗的,我导师刘教授又专门研究神秘巫术,所以我确实接触过一些神秘的事物,如果按一般人的说法,应该能算得上灵异现象吧。我本人小时候也经历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到这里,伊小碗脑海里想起了自己九岁那年发生的事,正是因为那次经历,才让她在大学里选择了民俗专业。
“你现在是在想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吗?”男子问,他盯着小碗的眼神更加不可捉摸了。
伊小碗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一愣,怎么对方老说中她的心思,难道他有读心术、他心通之类的本事?
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碗,然后跟许主管耳语了几句,许主管也疑惑的看看小碗,又跟年轻男人对话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小碗也听到了一点,许主管问:“什么都听不到?”
男子说:“只能听到一部分,另有一些,明明知道她在想心事,却听不到。”
男子抬起头继续看着小碗说:“事实上,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你之所以没有拿到文凭是因为被学校开除了,而被开除的原因也很上不了台面,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给你面试。”
他的态度变得非常傲慢,而他提到了小碗被开除的事,让小碗瞬间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骄横跋扈的校花,她对自己的羞辱,关于亲人痛苦的往事,正是这些让小碗当时有了那么激烈的举动。小碗又火起来,心说反正这工作是没戏了,总要挽回一点颜面,便高昂起头说:“确实,我是被开除的,因为和另一个学生打架并打伤了她,那件事我虽然做得过激,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既然你们做过调查,应该了解事情的原委吧。而且这件事和我应聘的工作毫无关系。”
小碗说完,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结果喝得太急了,扑哧一下全呛了出来,都喷到了男子身上。小碗“啊”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拿纸巾给他擦,又连声说对不起。
男子看着自己西装的遭遇,很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小碗回去,小碗只得不安的回到座位上,心想完了,不但工作没得到,还要赔人家衣服。这时她才注意看那西装的商标,结果更令她胆寒:衣服上没有商标,也就是说这不是成衣,肯定是由名设计师定制的,那绝对是小碗赔上身家性命也赔不起的价格。
男子并没有再去理会衣服的事,又和许主管小声聊起来,然后,许主管说:“虽然你所学的专业是我们需要的,但你毕竟缺乏经验。”
小碗听了这话不但不难过,反而如释重负:没有提赔西装,我还奢求什么呢?
谁知许主管又说:“不过,我们愿意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马上参加一次现场测试。条件是,在未来一周内,你不能对任何人讲你的测试经历,你愿意吗?”
伊小碗眼睛一亮,虽然此刻她一脑子的不明所以,可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管它什么测试,只要不是把自己卖了,就一定要去试试,便道:“我当然愿意了。说实在的,以我这种情况,公司能给我机会我真的非常感激,不管我能否通过测试,我都会全力以赴的,谢谢,谢谢了。” 小碗向两个人不停的点头哈腰。
男子理都不理起身走了,快出门时,手机正好响了,他便掏出手机边接听边走。许主管让小碗在接待室等着,也起身要走。小碗忙问:“哎哎,许主管,刚才这帅哥是谁啊?”
“他是我们公司的总裁。”许主管说完便离去。
“总裁!?”
伊小碗呆了足有一分钟。回过神来时,撇见门口地上有一张名片,捡起来一看,上面只写着“红尘鬼务,总裁敖凌”,背面就是手机号,再没有其它信息了,这肯定是那位年轻总裁掏手机时带出来的。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28 20:29:15
第四章 何丽虹
……
“哎!”伊小碗内心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收拾心思开始思考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想到徐小毛走之前给何丽虹倒的一杯水,他曾偷偷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让那杯水变成了所谓的“磨脑水”!何丽虹喝了之后就会被消除今天晚上的记忆,这显然是这家公司为达到保密的惯常做法。听徐小毛的意思,如果自己测试不成功,也会喝这种磨脑水。想到这里,小碗不禁心惊肉跳,同时又感觉到一丝悲凉:不管职场的形式如何,终究免不了优胜劣汰啊。
何丽虹这时将门关好,转身说:“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了,妹妹叫什么名字?”这时的何丽虹语气很清丽,声音很好听,那一身粉色的丝绸睡衣显得她很有古典美人的韵味。
“我叫伊小碗。”
“小宛,这个名字好听。”
“是饭碗的碗,外婆小时候带我,说我只用一小碗粥就能喂饱……呃,嘿嘿。”伊小碗觉得说这个好傻。
“怪不得你皮肤那么好,原来喜欢吃粥。”何丽虹用手挡着嘴笑了笑,这动作很优雅,就像林妹妹一样,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养小鬼扯上关系呢?伊小碗边想着边下意识说:“其实我最爱吃我妈做的酱猪蹄,嘿嘿……”
何丽虹又笑了,拉起伊小碗的手就往楼上走。
“何姐干什么?”
“我被折腾了一晚上,又怕又乏,想早点歇息,你,陪我一起睡吧。”
小碗被她拉着上了二层,看见地上一个背包,说:“哎呀,徐哥背包拉在这了。”背包拉链开着,小碗看见里面东西不少,最上面的是一叠符纸,旁边还有一把银色的手枪。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碗惊讶的蹲下拿起那把枪一看,笑了,那不过是个有点像手枪的玩具而已,枪口有一个很细的小孔,恐怕连针也打不出来。
手机响了,小碗点开,马上传来徐小毛的声音:“伊小碗,我背包落那儿了。”
“我看到了,要帮你收好么?”
“对,对,很好。”对方又换了个很小的声音,“那把枪,你可不能随便玩,那玩意能把一百年的鬼打的神形俱灭。”
“好好,我记住了。”
“我拉下装备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回头哥一定给你的测试一个优评。就这么着了,拜了个拜!”
“哎……”小碗还想问,那边已经挂了。
她无奈的收好背包,看到楼梯尽头的门开了,何丽虹侧身站在门口,这点时间,她又换上了一件猩红色绣满图案的浴袍,头发散开着,又在发梢附近打了个结,像一个将要入浴的古代贵妇。她手臂画了一道弧线,缓慢的抚在门框上,浴袍的侧缝开到了腰间,露出脂玉净的白腿,这让身为女人的伊小碗也不禁有些羞涩。
“小碗妹妹,沐浴汤好了,上来吧。”
小碗答应了一声,上了楼,被何丽虹牵着手拉进了房间,只见这间卧室足有七十多平,装饰得古色古香,走进这里就像穿越到了古代。中间摆着一张直径两米的大圆床。小碗心里不禁惊叹:卖糕的我去,一个卧室就这么大!”
这间房是通体的一间,靠里面竟有一个五米见方的浴池,白气蒸腾,飘到上方却转了方向,向墙上飘去,应该是有静音的抽风设备。何丽虹直接穿着浴袍走进池子,浴袍瞬间被水飘起,而她玲珑的身影则慢慢没进水中。她走到池子对面,转过身来靠池边坐下,从水中升起一条长腿,边慢慢擦拭边说:“小碗妹妹,快进来吧,我加了不少药材。”
小碗真累了,也想洗个澡赶紧睡,却没想到是这种洗法,看看周围,没有淋浴莲蓬头,看来这位富婆平常洗澡就是这样。小碗只好转过身去脱了衣服,又扯过一条浴巾裹住身体,快速进了浴池,等水面没到脖子,她才把浴巾解开。温暖的水很快浸透了每一片肌肤,想想这一整天来的紧张,现在真是舒爽极了。
何丽虹看着她那样子,微微一笑,像条蛇一样游到小碗对面,浴袍被水泡得蓬松起伏,她搂住小碗的脖子,问:“妹妹像是有心事?”
小碗不敢直视,说:“呃……刚才太紧张了,现在好多了。”
“那你很厉害啊,一般人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肯定会惊吓过度的。”
“嗯,我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小时候有过经历过奇异的事物。”
“原来是这样。妹妹是妙龄少女,怎么会做了这个?”
“妙龄少女?”小碗惊于对方的用词,说:“这工作是同学介绍的。”
“同学,那你还是学生?”
“……已经不是了,被开除了,得罪了一个富二代校花,有权势的人,好倒霉。”
何丽虹看小碗一脸懊恼,也不再问,又转到她背后,拿毛巾给她擦起背来,说:“我相信妹妹肯定是有苦衷的。”
伊小碗听她这么说挺感动的,只是对她说话的语气有些疑惑。
何丽虹的手从小碗后背慢慢滑到了前面,虽然隔着毛巾,可还是让小碗神魂荡漾,再无招架之力,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
二十多年来,还没有人这样抚摸过自己。
何丽虹将下巴垫在小碗肩上,小碗余光只见她朱唇微启,碎玉震颤,口气也香喷喷的。这女人可真有些媚术,搅的小碗的心又狂跳起来,心想:这林老板可真是,有这样的老婆还在家呆不住,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小碗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眼睛慢慢闭上了。
手机又响了。
小碗惊醒过来,下意识去摸手机,发现手机在对面梳妆台上振动着。她一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大圆床上,身上竟无半点衣服,只盖着件毯子,何丽虹就睡在旁边。她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想了一会毫无印象,但隐约记得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做了那种羞羞的事,而对方好像就是何丽虹。
天呐,我潜意识里有拉拉的倾向吗?
小碗晃了晃脑袋,不再想这事,摸了件浴巾围上,过去抓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来电者是甄实,便又摸了衣服走出卧室,边穿衣服边说:“甄甄,你给我介绍的这是什么工作啊?”
电话里传出不紧不慢的男性声音:“怎么,第一天就开始工作了?”
“不算上班,是入职测试,卖糕的我去,你猜怎么了?”
“你撞见鬼了?”
“我居然撞见鬼了……哎,你刚才是说鬼吗,你怎么知道?”
“工作是我介绍的,我自然知道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我的概念里不称之为“鬼”,而是叫意识残留能量体。”
“好吧,意识残留能量鬼,我亲眼看见了,白乎乎的影子,后来被吸到一条黑黑的东西上带走了。”
“那是碳晶,对那种能量有吸附和保存作用,就像充电电池一样。你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震惊、世界观崩塌呗!你可真够可以的,居然给我介绍了这么个工作,我是该称自己是神棍呢,还是驱魔师呢?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这份‘鬼’工作。”
“这确实是一份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不过我相信你,因为你有一种特质,一定可以做好,而且,你还有神秘人士的帮助,过几天你就明白了,fighting!”
……
电话挂了。
甄实是小碗在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俗称男闺蜜。他们能长期保持这样的关系而没更进一步,很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有一个共识:真诚而深厚的友情比恋情更珍贵。这种想法在此刻得到了验证,有这么一个朋友,小碗心情好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觉得孤独了。
“神秘人?还伏地魔呢。”小碗穿好衣服,准备遵照徐小毛说的,偷偷溜掉。她小心回到卧室,准备拿了自己和徐哥的背包就撤,却见床上空着,整个房间看了一遍,也没看到何丽虹。
奇怪,小碗就坐在卧室门口,卧室又没别的出口,这种通体的一大间她能藏哪去。小碗脑子不由转了起来,想起了一些细节:如果磨脑水真有徐哥说的那种功效,那何丽虹在浴池和自己聊天的时候,还清楚记得捉鬼的事,这药效也太慢了。而且何丽虹曾说:“一般人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肯定会惊吓过度的。”好像她很有经验似的。
小碗一个激零,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紧张起来。她赶紧去徐哥背包里找出那叠符纸,才发现上面的图案是不一样的,显然功能也是不一样的,她一时认不出哪是徐哥在车里用的那种。
“妹妹,你在做什么?”
小碗猛回头,可周围什么都没有,她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说:“我,我在找点东西。”
何丽虹的声音传来:“你往哪看呢,我在这……你是不是看不见我了?”
“啊,什么看不见,你不是好好在那吗?”
“嘿嘿呵,你真的看不见我了。你在做什么?想找法器捉我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
小碗不没说完,只听何丽虹一阵狂笑,接着就见旁边衣柜的门忽然开了,里面的衣服好像被一股狂风吹了出来,都盖到小碗脸上。另一个柜子的所有抽屉像是被许多无形的手拉着,反复抽出又推进,架子上的花瓶、工艺品、相框和一切摆设都像地震一样剧烈巅簸起来,最后纷纷抖落,在小碗身边砸碎。
“啊……”小碗吓的惊叫起来。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29 20:45:59
第五章 谁是鬼
……
天健建筑公司。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走进公司大厅,直朝前台走过去。前台是一个年轻美女,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很快估出了她那身行头的价格,知道是位贵妇,忙收拾出一些热情:“请问……”
“林天在哪儿!”贵妇很不客气问。
前台美女一听对方直呼自己大老板的名字,忙问:“请问您找老板有什么事?”
“别费话,快说他在哪一层?”
前台知道来者不善了,犹豫道:“我们老板……不在啊。”
“放屁,他车就停在外面,算了,我不跟你费话。”贵妇掏出一个证件拍到桌子上。前台一看,那是一张结婚证,而照片里的男人正是大老板,女人则就是眼前的贵妇,原来人家是老板娘。前台美女紧张起来,眼神不由往上看了看。贵妇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丫头,你不用紧张,这证马上就没用了,我是来找他离婚的。”
电梯显示出了最高楼层,七楼。
贵妇走出电梯,去了左边一个房间,见门牌上写着董事长办公室,便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办公桌后面,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衣衫不整的慌乱样子。男人一看来者,停止了整理衣服的动作,换了一个轻蔑的面孔道:“你怎么来了?”
贵妇走到近前,从包里拿出一瓶白酒砸在桌子上说:“和你聊聊。老林,你不是想和我离婚吗,我想通了,来和你喝最后一回酒。”说着,将一份文件扔到办公桌上。
老林看了一眼那文件,标题写着:离婚协议书。他迟疑的看了看贵妇,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贵妇冷笑一声说:“放心吧,没想多分你的财产,你仔细看看条款。”
老林给旁边的年轻女人使了个眼色,年轻女人很不情愿的拿着外套走了。
老林又看了一会离婚协议书,像是有点不敢相信似的抬头看看贵妇:“你,真的只要这些?”
“这公司是你一手建起来的,说实话这些年我在家除了看电视打麻将也没干什么,你只要给我六十万,我就知足了。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现金,而且马上就要。”
“你要那么急干嘛?”
“这你别管,你愿不愿意吧,过了今晚,别怪我反悔。”
“可我保险柜里只有四十万。”老林闪烁着狡黠的目光,试探道:”要不你先拿去,剩下的再给我点时间。”
贵妇叹了口气,说:”林天,你可真是个混蛋,我已经要得这么少了,你还讨价还价。好好,四十万就四十万,快拿来。”
老林嘿嘿一笑:”丽虹,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别急别急,钱就在保险箱里,可钥匙在会计那,我这就打电话让他来开门,来来,丽虹,快过来坐。”
……
小碗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这和鬼片里猛鬼出场前的节奏毫无二致,她吓得沿着墙根乱爬,家具和摆设不断掉落在身旁,惊得她一阵又一阵尖叫。
她见旁边有扇小门,便往那边钻去,只听身后一声吼:”不许去!”她哪还管得了,身子一扭钻进了小门。
眼前是一个小房间,大小像是平常的主卧卫生间,只是里面除了一张供桌,什么也没有。那供桌上摆着香烛和供品,只供着一个乌木盒子。这时身后的门又来回晃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小碗知道对方追上来了,忙抓起桌子上的供品往外乱扔,边扔边叫:”你别过来!”
供品很快被扔完了,小碗又举起那乌木盒子想扔,只听暗中那声音叫道:”别扔,别扔,快住手!”听起来像是求饶的声音。
小碗一怔,看了看手里的盒子,除了雕刻的很精致,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忙打开盒了,见里面塞满了绸布,嵌着一颗光泽像玉一样的石头,只是表面布满了褶皱,好像一个核桃,虽然如此,却非常通透温润,就算不懂的也知道这是块好玉。小碗急中生智,将玉核桃抓在手里就要扔,那声音又叫道:”住手,呃,求你了,别摔!”
小碗明白了,这玉核桃是能制住对方的东西,她鼓足勇气吼道:”你,你让开!我要出去,要是你敢对我不轨,我马上把这东西砸碎!”
“好好,你走你走,可你拿着它,你走到哪我都得跟着啊!”
小碗犹豫了一下,说:”你不是能四处移动吗,那你把我那个背包拿来!”
“好好。”那声音答应了一声,就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就见徐哥的背包凭空飞过来撞到小碗怀里。小碗在包里翻了一会,终于找出几张签约,觉得上面的符图和徐小毛这前用的差不多,就摸了供桌上的打火机点着,念道:”吾师,那个,呃,请助我,开!”然后将符纸在自己眼前扫了一下。
先是感到一阵晕炫,慢慢的,一个人的虚影在门口显了出来,这虚影越来越清楚,最后呈现出何丽虹的样子,她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确切的说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玉核桃。
“我看见你了!”小碗说,”原来你就是那个鬼!”
对方点点头。
小碗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摸出那把像玩具的手枪,说:”你别乱来,这把枪可以打死一只一百年的鬼!”
“鬼本就是死的。另外,我可是明朝末年时候的鬼,想想多少年了吧。” 对方指了指,说,”我只怕你手里的那东西。”
小碗又看了一下玉核桃:”这是什么 ?”
“我的魂罂,自从我不再是人,就一直住在里面。”
对方至少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除了需要用符纸的力量才能看到,感觉它和真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且长得又那么好看。小碗不那么害怕了,只是脑子一时混乱不堪 。
小碗看了看何丽虹的妆束,忙说:”你先换个衣服,再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何丽虹答应一声刚要转身走,小碗忙又端着枪跟上:”不行,在我视线内。”
何丽虹很媚的笑了笑:”妹妹真要看人家换衣服?”她便去衣柜里摸出一套休闲服,解开睡袍的带子,从上往下褪去睡袍,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何丽虹上半身露出的正面居然完全没有一点隆起,也就是说毫无女性特征--------眼前这人居然是个男的!
“你,你?”小碗惊呆了,她下意识把脸转向一边,马上想起了浴池里和床上的那一幕,瞬间红到了脖子根上。
“是,我是男人。”
“那你对我做的那些……”小碗气急败坏,不知该怎么说,一看还在换衣服的对方,又赶紧将脸转向另一边,急得直跺脚,”你快点穿!”
对方从容穿着衣服,说:”妹妹不必担心,你只是做了个春梦,而我只是进入那个春梦里的鬼,你不会失贞的,不信你可以看看自己的身子。”说到这里,这男又诡魅的一笑:”真没想到,妹妹还是个姑娘呢。”
小碗急忙想之前的事,想了半天,觉得似乎只是做过那样的梦,并没有真实的感觉,难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纵然如此,也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对方明白了小碗的心思,笑道:”妹妹不必害羞,我虽为男儿身,其实心智上都不算男子,在花楼里,我都是和其他姑娘们以姐妹相称的。”
“花楼?你到底是什么人,呃不,什么鬼?你快说,不然我就开枪了!”
对方显出了一脸幽怨,说:”我真名叫游如莲。妹妹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听说过龙阳之兴、断袖之情吧?”
小碗怒道:”我周围那么多腐女同学,怎么会不知道。”
游如莲继续说:”我就是那种花楼里的男子,说难听点就是男宠。那时候,有些达官贵人就有如此嗜好。花楼里技艺双绝的男宠,身价可比头牌姑娘还要高许多呢。”他说到这里,眼里吟起泪来:”可怜我虽为男儿身,却从小被卖给了艺师,学了许多柔媚之术,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售艺卖笑为生,后来出了一场变故,花楼着了场大火,醒来后已经住在了这块石头里了。这么多年来,这不过是我第三次有幸得返人间,其余都被藏在盒里,或被视为妖物镇着,或被当作玩物束之高阁,那种寂寞简直比死还不如啊。”说到这里,游如莲呜呜哭起来,真是哭得梨花带雨,比林妹妹还动人。
小碗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说:”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不会开枪打你的。”随即她才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才是何丽虹养的小鬼,因为我们进门前就已经开了阴阳眼,错把你当成了主人,而你也就假戏真唱了。那,真正的何丽虹在哪?”
游如莲止住哭说:“被抓走的那个便是。”
小碗大惊失色:“啊,那白影子就是何丽虹,她怎么会成了鬼?”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29 20:46:48
第六章 第三只鬼
……
老林一个提包放在何丽虹面前,说:”四十万,一分不少。”
何丽虹拉开包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叠叠的百元钞票,她拿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通话后她只说:”大弟,上来吧。”
老林不安的问:”谁呀?”
何丽虹随机抽了几叠钱数了起来,说:”我表弟,我不想在城里呆了,回老家和他一起搞个养殖场。”
老林放心了,嘿嘿一笑:”表弟?恐怕是相好吧。”
何丽虹厌恶的哼了一声。
“我也不管你养了哪个小白脸,现在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拿钱走人,咱们就两清了。”
这时一阵敲门声,何丽虹叫声”进来”,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见到何丽虹叫道:”嫂……呃不,姐。”
何丽虹也不理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攥在手里,然后示意年轻人去拿提包,老林在旁翻着白眼冷笑。
年轻人拿着提包走了,何丽虹看看表,对老林说:”再过一小时,我就把这份离婚协议给你。”
……
“夫人是被另一只鬼做了替身。”游如莲说。
伊小碗更加不可思议:”另一只鬼?”
“对,那是一个吊死鬼,跟随大官人回来的。先是,夫人劝大官人回家住,大官人便大骂夫人,说夫人蓄养小鬼暗算他,他怎敢回家,大官人盛怒之下还要休了夫人,两边就大吵起来,大官人后来不愿与夫人争吵,就说了句‘懒得理你,我回公司睡’,便自己走了。夫人哭了半天,一时想不开,竟上吊自杀了,可怜一片真心供养我的何夫人啊!”游如莲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居然还发生过这么复杂的事情,怪不得何丽虹成了白影子。小碗生怕自己理解错了,又问:”你说的夫人、大官人,就是何丽虹、林先生吧。”
“你说的林先生叫林天。”
小碗一惊:”林天?”
“对,夫人吵闹时曾叫过他名字。”
“他是干什么的?”
“这却不知,我都多少年月没出过魂罂了。”
要知道一个明朝末年的鬼,没用文言文和自己说话,已经算是与时俱进了,伊小碗表示理解,忙问:”那,何丽虹提到过关于林天的事没有?”
“呃……夫人曾说起,‘别以为你有了个破建筑公司就了不起,你敢和我离婚,我就去举报你为了拿工程行贿的事’……如今的女子可真是了得,若是以前,哪有女人告发自己夫君的!”
“建筑公司,姓林,啊!原来这个林天就是广播里出现的那个建筑公司老板,怪不得徐哥说巧呢。等会儿,吊死鬼,你刚才说起吊死鬼,你怎么能确定那是吊死鬼?”
游如莲一笑:”妹妹,我可是三百多年的阴魂老魅,就算那是个白影子,我也晓得那是吊死鬼,还是个女的。就是她,骗夫人做了自己的替身。”
“替身,什么意思?”
“就是冤死鬼挤占了这人的肉身,被挤占肉身的又成了冤死鬼,只好再找下家。河里有溺死鬼的时候,靠近水的人就总想下河戏水;有那吊死鬼在身边时,人就极易悲伤,甚至于有轻生的念头,这都是冤死鬼在暗中撺掇人家做替身呢。”
“啊?”伊小碗更惊了,”也就是说,那只跟来的吊死鬼怂恿了何丽虹的自杀!”
“是的。我当时在魂罂里,只能知道十步之内的事,后来魂罂被夫人打开了,但我知道,那具肉身里已经不是夫人了,她一言不发便走了。我很快见到了夫人的鬼魂,她那种新鬼又没法和我说话,我只得指点她先附在草叶子上再做打算。这时我在窗户看到你们正在烧符,我猜你们多半是术师一类,因为之前听夫人说起请术师的事,可我又不知你们是邪是正,总是不想被捉走,只好,只好就……夫人啊,我对不起你哩!”
伊小碗想了一会,猛得一拍脑门:”我明白了,哎呀,坏了!”
……
一家夜总会里,音乐声震耳欲聋,中间的台子上,DJ熟练的操作着打碟机,紧挨着台子的徐小毛纵情的扭动着身体,不时对旁边的美女做着各种挑逗的舞姿,已经玩high的他完全感觉不到电话铃正响着。
小碗着急死了,她至少拨了三遍徐哥的手机都没人接,游如莲也急了,说:”夫人本不该死的,如果她的魂魄不尽快回归肉身,就再也回不去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冤屈啊!”
小碗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case已经出了严重的差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补救,可她在公司里一个人也不熟,该找谁呢?
“对了,那位总裁先生!”小碗赶紧掏出那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
一座豪华公寓里。
此刻城市还处于喧嚣之中,这座公寓里却异常安静,看来隔音设施非常好。客厅一面墙边供奉着地藏王菩萨,神像前升着袅袅的烟香。菩萨膝边有只白犬,传说是菩萨的坐骑神兽谛听,这只木刻白犬的造型非常传神,特别是在迷幻般的烟香中,神态更显生动,那斜低的头部和支起的右耳,好像在倾听着世间的一切声音。
这里就是敖凌的公寓。敖凌长久以来的习惯是下班后只要没应酬就回家,晚上10点半准时睡觉,只有这样,他才能尽量避免接触别人,不去听到每个人内心真正的声音,特别是和别人表面上所说的完全不同的心里话。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忘了关手机,夜里1点多钟,手机响了起来。
敖凌不耐烦的打开了手机,听到了对方着急的声音:”喂,是敖先生吗?我有急事,是关于公司的事,我不认识别人,只好找你,请你务必要帮忙。”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呃,我就是今天去公司面试的伊小碗,被安排参加测试的那个,我捡到了你的名片,我给徐哥打……”
“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边猛咽了口水,说:”本来我们要来捉鬼,却把这家的女主人抓走了,真正的鬼就在我旁边,可还有一只鬼又跑出去了,如果不尽快抓住它,它很可能会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
敖凌虽然没听明白,也已经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先问道:”你没有报警吧?”
“没有,这种事报警谁会信。”
“嗯,你不要慌,先保证自己安全,你旁边那只鬼现在怎么样?”问话时敖凌已经在穿衣服。
“他没危险,就是他告诉了我这些。听着,现在情况紧急,你得去公司拿附着何丽虹魂魄的碳晶,再去天健建筑公司跟我们汇合,不然肉身坏了何丽虹就回不去了。”
敖凌一愣:”你是在命令我?”
只听对方急切的道:”别费话,没时间了!”
伊小碗挂断电话,对游如莲说:”你得跟我去!”
游如莲面露难色:”为何要我去?”
“这次case本来是要抓你的,结果出了那么大差错,我又是个生手,你得帮我啊。”
游如莲连忙摆手说:”我不去,若是被歹人拿住,我会魂飞魄散的。”
“我会帮你解释的,虽然还不是这家公司的人,但我相信这家公司做事不会乱来的。”虽然小碗这么说,游如莲还是没有同意的意思,小碗急得跺了几下脚,跑进小房间拿起了乌木盒,将玉核桃放进盒里,抱着就往外跑去。
这下可让游如莲急了,他只得告饶,小碗边跑边将盒子打开,游如莲的身影很快变得模糊起来,就此消失,又见盒中的玉核桃晃动了一下,发出了一片柔和的光,光线随之退去。
林天看着墙上的挂钟,对何丽虹笑道:”一小时到了,你该给我离婚协议了。”
何丽虹冷冷一笑:”老林,你真是一点也不留恋啊,你对自己多年的原配老婆都这么绝情,怪不得对工人那么心黑手狠了。”
林天一惊:”丽虹,你说什么呢?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呀?对了,刚才那年轻人不是你表弟吗,怎么叫你嫂?”见何丽虹不理他,他眼珠一转,又换了一副面孔,笑道:”丽虹,你不记得我当年怎么去你家提亲了吗?”
“……那么多年月的事谁还记得?”
林天的眼睛里忽然闪起了寒光,喝道:”不可能,你他妈整天提这个,想让我回心转意——你到底是谁?”
何丽虹一怔,慢慢的,她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哇……喔……啊……”
游如莲探出车窗,确切的说是直接将半透明的上半身伸出车窗外,看着外面的城市夜景,不断地发出惊呼和赞叹。风吹着他上半身就像吹着一个气囊,在车里面都能听到呼呼的响声,以至于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老觉得后车窗没关好,扭头看了好几次。
“能不能小声点儿?”小碗很害怕司机听到。
“放心吧妹妹,他听不到,也不会看到我,你只需将盒盖开着,让魂罂露出来,我就能在你五十步内来去自如了。”
话虽如此,想想一个半透明的”人”一半在车内一半在车外的情景,万一被别人看到,会把人家吓死的,因为据游如莲说,这世上是有一些天生就有阴阳眼的人的。小碗正想盖上乌木盒盖,游如莲却自己缩了回来,原本半透明的白影子慢慢变成了实体,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扭头和小碗兴奋的说:”上次我到人间可是民国的事了,彼时供养我的老士绅刚剪了辫子,将我的魂罂和他的辫子一起供在祠堂里。他后来发现了我,倒是对我不错,每天打开魂罂一会让我出来放放风。我只在老士绅家里爬上墙头,看到过外面街上的汽车,不然今日乍一见不知会多惶恐呢。那时哪有这么多楼房和这么多样式的汽车啊,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世道变得太快了!”
游如莲说个不停,小碗怕司机奇怪,就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对游如海”嗯嗯啊啊”的答应着。游如海又对手机产生了兴趣,抓过来把玩,正好前面的司机也在接电话,游如海惊奇的道:”这就是现在的电话吧?老士绅的儿子还想在他家里装来着,说有了这个多方便多气派,现在人人都有了呀!”
小碗没好气地夺过手机说:”以后再慢慢适应现代社会吧,马上就到天健公司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游如莲说:”如今是那只鬼占着何丽虹的身子不放,你得寻个主意,叫鬼离了身子,再放本来的魂魄回返肉身。”
“半个时辰那就是差不多一小时,等敖总带着碳晶来再开始也不迟。”
游如莲摇着头说:”我还没说完呢,那吊死鬼若是含冤而死的,必然执念厉害,倘若让这种鬼占住肉身三个时辰,那就牢牢嵌进肉身,合为一体了,到那时,就再也无法将它逼出来了。”
“啊?”小碗忙问:”那鬼附上何丽虹身体是什么时候?”
“该是你们到林家前半个时辰吧!”
“那就是昨晚8点钟,3个时辰就是6个小时,也就是凌晨2点,现在……”小碗看看手机,不禁惊呼:”天呐,已经1点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30 19:47:38
第七章 报复
伊小碗抱着乌木盒子来到天健建筑公司前,这是一个7层的写字楼,还有一些房间亮着灯,估计是加班的,其中一间肯定就是林天的办公室。伊小碗径直走到大厅,一个正在垃圾箱边抽烟的保安见有人来,忙将烟头扔了,过来拦住她,伊小碗先问他:”你们林董事长在哪个房间?”
保安看小碗的打扮,不像是应召女郎,那这个点钟谁会来找老板,又见她手里抱着一个黑盒子,不由紧张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举起了电棍,问:”你手里抱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骨灰盒吧?”
小碗一愣,马上明白了,这保安肯定以为自己是来滋事的伤者家属,忙问:”几个小时前,林董事长的老婆是不是来过?”
这事保安当然知道,因为前台那个小妹临走之前,把这件八卦讲给了所有她见到的人,保安下意识”嗯”了一声,又反应过来,问:”你到底来干嘛?”
小碗跺了下脚:”哎呀,完了,你再不说,林先生要被害死了!”
保安觉得不会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只好用对讲机叫了他的同事来,自己带小碗进了电梯。快出电梯时,小碗打开乌木盒子,那玉核桃晃了一下,游如莲站在了小碗身旁。
小碗看游如莲的身影恍恍惚惚的,问:”你怎么不聚成人形?”
“啊,我已经是人形了呀,是你的眼睛快要复原了。”
小碗心说这次符纸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想了想明白了,当时被游如莲吓得慌里慌张,符纸离眼睛太远了,只好又卸下背包,找到一张开眼符纸,这次也不念咒语了,伸手对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保安说:”拿来!”
“啊?拿什么?”
“打火机。”
保安连烟带火机都掏了出来,哆嗦着放到小碗手里,小碗用火机点着符纸,在自己眼前仔细扫了一下。这时,电梯门开了,小碗问:”哪间房?”
“703,有门牌,董事长办公室。”保安指着电梯门左边说。
小碗赶紧朝那边奔去,保安缩在电梯里一时不敢出去,他看着地上还没有燃尽的符纸,犹豫了一下,捡了起来。
伊小碗和游如莲很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前,小碗正要推门,又止住了,脸上开始冒出汗来,她看了看游如莲,游如莲往后退了一步,说:”莫看我,她如今已经是个人了,我管不了。”
伊小碗只得鼓足勇气用力一推门,推不动,又使劲转动了一阵门把手,把手也纹丝不动,肯定是里面被锁死了。这可麻烦了,她这副小身板,断然不可能像电影里那样撞开这么厚一扇实木门。
小碗又看着游如莲,游如莲恼了:”还看我做什么,这事我管不了。”
“我是让你进去开门,你不是能来去自如吗?”
游如莲无奈,身子顿时虚化,像个气囊一样扑的一声就穿过房门。
“啊……鬼,鬼呀!”
一声惊叫从背后传来,小碗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保安,她马上明白了,这保安用了没有烧完的符纸,看到了游如莲刚才那一幕。她也懒得解释,叫道:”快过来帮忙!”
那保安犹豫了半天,见这小姑娘不怕,自己也只好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刚舒了口气,谁知游如莲的鬼脸伸了出来,说:”这锁好生蹊跷,我不会开啊。” 保安又被吓得跳开了五米远,缩到了墙角。
小碗简单说了锁的开法,游如莲又缩回门里,一阵机簧乱响,门终于开了。
小碗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偌大一间办公室,却空空的没有人。游如莲站在门边,指指右边靠里面,那里有个隔间,果然那里传出了撞击声。
小碗见旁边架子上有一个细长花瓶,便抄起瓶颈部,走向隔间,猛得推开门。只见一个矮胖男人仰面躺在沙发上,脖子上套着一圈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被攥在一个女人手里,那女人正站在沙发后面,用膝盖抵住沙发靠背,使劲的向后拉绳套。这矮胖男人肯定就是林天,此时他已被勒的面红耳赤,没有多少气了。
“张小芝,你快住手!”小碗叫道。她叫得虽响,可明显气势不足,因为身体哆嗦着,要知道长这么大,她哪有直接面对过杀人啊。
那女人看到小碗也是一惊,手下意识松了,林天借机喘了口气,又拼命挣扎,手挠到了她手背上,女人吃疼勒不住绳子,林天忙脱了绳套,爬到了一边,边喘气边狂叫保安。
女人这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去追林天,林天见伊小碗堵在门口,便围着办公桌躲那女人,边躲边拿桌上的东西乱扔。虽是隔间,可面积也不小,女人扑了林天几次都扑空,最后只好放弃,垂手瘫坐在沙发上,林天则缩在离她最远的地方。
女人叹了口气说:”老天总是帮恶人。”她看看伊小碗,一脸沮丧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小碗鼓足勇气说:”你其实是吊死在这的张小芝,你变成鬼后,跟着林先生回了他家,将何丽虹做了你的替身,又来这里找林先生复仇。”
女人显出一脸惊愕,看来小碗说得没错了。
这时游如莲闪了过来,提醒小碗道:”妹妹,时辰已经不早了。”
小碗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1点半了,不禁心急如焚:”那‘霸道总裁’怎么还不来?”
保安这时候跑来了,到了门口先伸头往里看了一会,估计是在看游如莲在不在。林天在办公桌后面吼道:”还他妈看,给老子上啊,弄死她我给你二十万,弄不死她你给我滚蛋!”
保安“啊”了一声:”她不是你老婆吗?”
“混蛋,我让你上你就上!”
保安举着电棍不知所措,张小芝这时忽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举刀冲向伊小碗和保安,小碗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保安也闪到一旁,张小芝趁此机会向外跑去。
游如莲又像阵风一样飘到小碗身旁:”妹妹,快去抓住她,我怕她要毁坏肉身!”保安一看到游如莲又出现了,吓得又哇哇乱叫着向一边滚去。
小碗马上明白了游如莲的意思,捡起保安丢下的电棍就追了出去,出了办公室,果见张小芝往消防楼梯跑去,小碗也追了过去。
这边电梯门开了,敖凌和四个保安走了出来,敖凌一眼看到跑在小碗后面的游如莲,忙问:”怎么了?”
游如莲一惊,但此时也顾不上问对方为什么能看到自己,指指前面:”小碗姑娘一个人追过去了。”敖凌便朝消防楼梯跑去,游如莲也跟上。
消防楼梯再上一层就是顶楼,敖凌和游如莲出了顶楼门,只见张小芝正站在女儿墙上,伊小碗站在她七八米外喊道:”不许跳!”
张小芝转过头冷笑道:”你有什么姿格命令我,你就是那有钱人的走狗而已!”
小碗说:”不管你怎么看我,可何丽虹是无辜的,你不能毁了她的身体!”
“嘿嘿,小姑娘,你懂什么,她是那混蛋的老婆,这是她的报应。”
“不,你错了,林先生虽然做事不公道,可他老婆并没有跟着一起做坏事啊,何丽虹平常连家门都不出,为了挽回林先生的心,她都开始养小鬼了,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不应该承受这些,你这么做是很自私的!”
游如莲这时走上去,说:”我就是夫人供养的鬼,我知道她平常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经常跟我的魂罂说话,她除了知道大官人有个建筑公司,连这地方在哪都不知道。”
张小芝低下头,似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敖凌这时也慢慢走到伊小碗的旁边,从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罐,正是徐哥用来装碳晶的那个。
张小芝忽然抬起头,吼道:”我不管,我老公已经残废了,我们家已经毁了,我本想找林天报仇,是你们搅黄了。”张小芝说着就要跳。
“不要跳!”伊小碗闭上眼睛大叫了一声,接着哭了出来:”想想你老公,他不会愿意你这样的,他还需要你照顾呢!”
张小芝一声苦笑:”照顾,我还怎么照顾,我是谁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不死,林天也不会饶过我的。”
“小芝,你快下来!”
只见两个保安抬着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左腿上缠满纱布的男人。保安把轮椅放在地上就下楼了,应该是被要求这么做的,而受伤男人拼命转着轮子前进到女儿墙边,哭道:”小芝,你快下来,求求你了,别做傻事啊!”
“啊,水哥,你怎么来了?”张小芝在女儿墙上蹲下,却还是不肯下来。
水哥显然就是张小芝的老公,一位在那次建筑事故中被砸伤腿的工人,他说道:”我明天就能做手术了,你得陪着我啊!”
“啊,咱们哪有钱做手术?”
“是那位敖先生垫的,他说这是林天欠他的,他会找林天要。”
张小芝眼睛转动了一下,说:”水哥,你怎么还这么老实呀,他们这是骗你呢,他们的雇主就是林天。水哥,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干。我从林天那里弄了四十万,给你弟弟了,你拿去治腿吧,治好了就回老家,你的腿脚已经不灵便了,在老家做点小生意,照顾老人孩子吧。”
水哥痛哭流泣:”小芝,你别这么说,我宁可残废,也不能没了你!”
张小芝也泪流满面了,说:”水哥,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敖凌说道:”你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30 19:56:16
第八章 解决
“你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了。” 敖凌说。
旁边的人都很意外的看着他,他接着说:”但你可以选择为家人留下一个更好的未来!这具身躯不是你的,你应该还回来。只要你愿意,我会尽力解决陈生水的医治问题,想想吧,即使你弄到了钱,也是用诈骗的方式,陈生水没法正大光明的用这笔钱。”
张小芝和陈生水都直直的看着敖凌。
敖凌接着道:”我们确实是被林天雇佣的,但服务内容仅限于事先商讨的部分,并不代表我们凡事都站在他那边,做为公司总裁,我的话你可以相信。”
张小芝终于放下了戒备:”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能做什么?”
敖凌指指伊小碗身上的背包,小碗回过神来,赶紧将包递给敖凌,敖凌从包里拿出那把玩具一样的手枪,说:”这是量子镭射施发器,不仅可以攻击超能量体,还可以将超能量体击出人体外。”
陈生水忙问:”那小芝会怎样?”
“最严重的情况是就此消失,但因为有人体阻挡,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比较可能的情况是失去记忆,成为一团飘乎不定的能量体,通俗的说就是鬼影子。”
陈生水叫道:”不行,我不让小芝离开我,我和孩子不能没有小芝。”
张小芝埋头痛哭起来。
敖凌又掏出一个罐子,打开后是一条新的碳晶,说:”如果你不愿意去另一个世界,那就只能依附在这里面。”
陈生水还是不愿意,张小芝却从女儿墙上跳了下来,跌了一个趔趄,小碗忙去扶她,张小芝走到陈生水面前,蹲下抓住他的手说:”水哥,妈说过,让我好好看着你,我不会离开你和孩子的。”两人又抱在一起哭起来。
游如莲也吟着泪水,说:”又是这种生离死别。”
小碗问:”这是她做为人的最后时刻了吗?”游如莲点点头。
张小芝哭完,看着敖凌点了点头,自己退后了几步。敖凌将碳晶棒递给伊小碗说:”你举着。”小碗接了碳晶走到了张小芝背后。
敖凌举枪对准了张小芝,张小芝闭上眼睛,不知是对别人说,还是自言自语:”我真不该听那个人的。”
敖凌扣动扳机,只觉一束无形的气浪,将敖凌和张小芝之间的空气扭曲成了旋涡状,张小芝惨叫一声,开始挣扎起来。
陈生水痛苦的叫着她的名字,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几秒钟后,只见一道白影倏的飞出何丽虹的身体,那白影离开身体后就不再成团,一部分自动吸附到小碗手里的碳晶上,另有一部分像烟雾一样散开。小碗赶紧举着碳晶像扑蝴蝶一样乱动,将绝大部分烟雾都收上来,但还是有一些烟雾向上不断飘起,飘向了布满星辰的夜空。
敖凌从伊小碗手里拿过碳晶,装在金属罐里,交给了陈生水。他又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两个保安上来把陈生水抬走了,临走前,敖凌递给他们几罐像红牛一样的饮料,说:”兄弟们辛苦了,这个很有营养,喝了可以提神。”伊小碗猜那肯定是方便携带的磨脑水。
这时林天从门里露出了头,仔细看了看形势,看到”何丽虹”晕在地上时,才放心走出来,问:”她到底是何丽虹还是那臭婆娘?”
敖凌很冷淡的说:”目前谁都不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张小芝已经走了。”
“臭婆娘,这么让她走便宜她了,她差点把我整死。”
“你已经够幸运了,要不是张小芝要现金,又给她弟弟拿钱走人留了时间,你早就死了。”
林天哼了一声,又对敖凌换了个讨好的表情,想拍他的肩膀,敖凌走向何丽虹的身体……像是故意躲开。林天嘿嘿笑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那你还让我上来干嘛?”
敖凌手拿装着碳晶的金属罐,说:”何女士的意识能量体就在这条碳晶里,接下来需要争求你的意见,毕竟你是付钱的人”
“争求我什么意见?你是说,我能决定要不要让丽虹的魂魄回到她身上?”林天的目光先是疑惑,忽然,他眼光中闪出了可怕的寒意,”对啊,她之前就已经死了,就算保安看见她来了,可她骗了我四十万给了姘头,她现在是羞愤自杀了,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敖老板,你很会做嘛,我找你们的时候还将信将疑的,现在看来,果然很会为客户着想,看来口碑好不是假的,哈哈哈。”
小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是一个人对待自己发妻的做法,她瞪大眼睛看向敖凌。
敖凌打开金属罐,取出那条碳晶,随手抛了出去,林天鼓起掌来。
“啊!混蛋,你!”小碗尖叫一声:”你怎么能这样?” 她冲到女儿墙边,伸头看碳晶落在了哪里。
就在这时,何丽虹的身体发起抖来。小碗被惊呆了,林天也吓坏了,准备要逃。
敖凌走过去,扶起何丽虹,何丽虹睁开了眼睛。敖凌问:”何女士,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吧。”
何丽虹把头扭向一边,眼泪瞬间流了出来,说:”老林啊,十几年的夫妻,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狠心。”
林天看着敖凌扶着的女人,觉得明明那就是何丽虹,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丽虹,你真的是丽虹?”又问敖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敖凌说:”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把碳晶里的能量体返还到何女士身体里了。事实上何女士也是我们的雇主,而且是她先于你请了我们。你这几天不是经常有莫名胸闷,好像被领带勒紧的感觉吗,何女士担心你被恶鬼缠身,请我们去家里检查,巧的是你很快也来找我们了,只不过你和她的目的不同。”
林天的脸抽搐起来,半晌,他半跪在何丽虹旁边,声音开始哽咽:”丽虹,你,你怎么不早说?”
何丽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说:”我刚才还对你有一丝幻想,所以请敖总帮了我这个忙,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咱们明天就离吧。不过,我要拿走我应得的那份。”
林天一屁股坐在地上。
敖凌拿出两罐”红牛”饮料说:”你们是公司的客户,有权力选择是否保留这份记忆,如果想忘掉,请在支付了我们的佣金后喝下它。”
何丽虹笑了笑:”还是记住吧,好时刻提醒我以前有多少傻。”
敖凌说:”那就请你保密,除非是为公司介绍新的客户。如果你对不相干的人说出去造成不良影响,我们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他们都坚信这世上没有超自然的东西,只有精神失常的人在诽谤,你明白我的话?”何丽虹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敖凌又将饮料递向林天,林天不置可否,敖凌便将饮料放在他跟前说:”我建议你还是喝下它,毕竟做过如此不堪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愿意想起来。”
敖凌也起身离开。林天忽然追了上去,吼道:”你他妈别装X了,你是受雇于我的,还轮不到你挖苦我!”
敖凌转身微微一笑:”林先生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厌恶,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你是我的客户,这只是生意,而我们要对每位雇主负责。现在你们两边的要求都已经得到满足了,我们可以终止服务了。”说完,就又转身离去。
伊小碗”哎”了一声,追了出去,游如莲对着林天啐了一口,不过就像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小碗走了。林天抹了一把脸说:”什么东西,好臭。”
“敖总,敖总。”伊小碗追敖凌进了电梯,游如莲也挤了进来。
“小碗妹妹,他是你什么人,要这么追她?”游如莲笑问。
小碗捂着嘴小声说:”你别说话,他可是我最上头的boss,我能不能有这个饭碗是他说了算的。”
“我不会直接参与对你的评判,你的去留由人事部门决定。另外,你在深夜里越级给我打电话,让我很反感。”敖凌连看都不看小碗,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啊?”小碗意外的看着敖凌,站在他身边才发现,原来他那么高。
“他能看到我,他是那种天生就有阴阳眼的人。”游如莲痴痴的看着敖凌说。
真是个冷傲雕塑男,小碗想起件事,怯怯的问:”敖总,我想问件事。”
“如果是工作的事,你不应该越级直接问我;如果不是工作的事,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私人关系,没兴趣回答。”
这气氛真是尴尬,可小碗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还是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说:”这事半关工作半不关工作--------那我问啦,您真的愿意帮陈生水解决医治费用?”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啊,那你干嘛那么说?”
“那只是为了让事情解决。”
小碗急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敖凌终于看着小碗说:”陈生水会得到一笔钱,但是得由何丽虹和林天来付,公司只是先行垫付。”
“为什么?”
“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们公司与客户合作,一般会要求客户预支业务费金额50%的浮动金,这是为出现意外和使用非常手段而收取的费用,如果没用到,事后会退还。请陈生水来是为了保留何丽虹的躯体,与之相关的费用当然要由他们夫妻来付,先从浮动金里扣。”
小碗掏出笔记本想记下来,敖凌却夺过笔记本看了看,然后把最近的几页撕了下来。小碗赶紧去夺,敖凌将本子还给她,那几页纸却揣进口袋,说:”你还不是公司员工,如果测试不合格,你的记忆要消除,当然也不能留下任何记录。”
小碗只得忍气吞声。
这时电梯门开了,几个人走出去,小碗又问:”你怎么知道事情经过的,又怎么想到了请陈生水来?”敖凌停下,回头不耐烦的看了小碗一眼。
小碗嘿嘿一笑,说:”你也想你你未来的员工尽快具备业务能力吧?”
敖凌指着游如莲:”是他打电话告诉了我。另外,我们是特殊行业,每件case都不同,你就算知道了这个,也很难在别的case里用到。”
小碗有些沮丧,随之又眼睛一亮说:”也不一定,我现在觉得,最有可能和超能量体,就是鬼交流的,就是它们生前最亲的人,所以要善于使用亲情,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先去找了陈生水。”
敖凌在心里对这话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本着这个想法做了安排,不由又看了眼前这个姑娘一眼,感觉自己对她似乎产生了一种想了解的兴趣,这对于他可是前所未有的。但他马上回复了心思,心说:只是因为自己听不到这个姑娘的部分心声,才会有这种感觉,而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只会引发情感,情感又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属于自己,因为自己有那样一种能力,足可以让对方畏惧,让信任崩溃,甚至根本就不会产生信任。
敖凌看到游如莲正呆看着自己,说:”我没有你想的那种嗜好。如果你不愿意再以这种方式存在,可以找我们公司帮忙。”游如莲听了愣在那里。
敖凌走到他的坐驾前,是一辆莲花跑车,小碗虽然不懂车,也知道那绝对是限量版的,敖凌拉开车门,随之问小碗:”这是限量版莲花 Exige S Club Racer,你是在想这个吗?”
小碗”啊”了一声:”您是真有读心术吗?”
敖凌本想再问,还是忍住了,最后进入车中,车窗被摇下,他说:”你明天上午可以休息一下,下午,许主管会通知你的去留。”跑车发出了强劲的轰鸣声,瞬间驶出了视野。
小碗扯了扯还在发呆的游如莲:”他刚才跟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游如莲回过神来:”他有种本事,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刚才在想,若是能服伺一回这样的男子,倒也不错。”
小碗咧着嘴:”恶心死了。不过,可能你的想法可能真对,因为我刚才确实在想他的车子的事,也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且我面试的时候,他也说中了很多我的心思。”小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要是有个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人在身边,那真是太可怕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1-30 19:58:25
何丽虹案(九)
天刚亮时,伊小碗抱着乌木盒回到住处。
这里一大片小楼都是本地人自己盖起,专门对外地人出租的,一般都是六七层,互相之间挨的特别近,俗称握手楼,很便宜,但也很简陋,租住人员也复杂。
小碗走在狭窄的过道上,低头躲避着楼上只穿内裤在阳台上抽烟的男人的目光,最后走进了其中一栋楼,女房东就住在一层,见到小碗,赶紧把脸贴在防盗门上问:”一碗饭,怎么这个点回来,夜里去哪里快活啦?”
“我叫伊小碗,呃,去朋友家玩了。”说完便走去了电梯。
女房东啃了一口油条,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不检点了。”
进了自己房间,小碗把鞋子踢掉,像截木头一样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想睡却睡不着,这一夜的经历信息量太大,短时间内根本消化不过来。既然这样,不如找人聊聊天吧。小碗本想找甄实,又觉得现在太早了,便将木盒子打开,说了声:”出来吧。”
周围并没有人。
小碗又晃了一下那颗玉核桃,还是没人。忽然,床边塑料筐动了起来,那是用来盛放换洗衣服的筐子,只见里面一条胸围慢慢拱了起来。小碗吓得向后缩去,胸围被顶的越来越高,露出了游如莲的脸,他很陶醉的吸了口气,说:”姑娘的味道!”
小碗脸蹭的红了,想去打他,可他现在是半透明状态,只得吼道:”你快给我出来!”
游如莲又像一股烟一样飘了出来,一点也不难为情的说:”我是鬼,当然喜欢去阴气盛的地方。”
小碗骂道:”你个老色鬼,去下面垃圾桶得了,那里有人家扔的姨妈巾。”
游如莲还真来了兴趣:”姨妈巾是什么?” 说完便倏地不见了。
小碗腾了起来,叫道:”你快回来!” 伸头向窗外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会有这种鬼让自己碰上嘛!小碗抱怨着,觉得肩膀上一重,只见背后的墙上伸出一颗头搭在她肩膀上,正是游如莲。小碗又吓得一怔,吼道:”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那核桃砸碎。”
游如莲应了一声,飘到对面,变成实体的样子。这时,隔壁竟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声音,小碗又羞又气,向着隔壁骂道:”大清早就做,烦死了,这种事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游如莲掩口一笑,说:”自然是有趣,不然哪会让世间那么多男男女女乐在其中,哎呦,听这声音,这男子真的挺卖力气呢。”
小碗才想起来,游如莲就是在花楼里住的,每天听到最多的肯定就是这种声音。
游如莲看着周围斑驳的墙皮,问:”妹妹,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怎么会住在这种腌臜地方?”
小碗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这是我唯一能租得起的地方,幸亏房东提供了很多旧家具,不然我只能直接睡地板了。这啤酒都是上学期做家教赚的钱买的。”
“我可不愿意呆在这种地方。”
“我巴不得你赶紧走,不过何丽虹说要和林天办离婚,估计没空来接你。”小碗又自言自语道:”真想赶紧有份工作,好能离开这种地方。”
游如莲又看到旁边椅子上搭着一件小背心,赶紧溜了过去,拿起来把玩了一会:”这是现在的兜肚吗,真是妙物也!” 正想闻,被小碗捏着耳朵拎了回来。游如莲挣脱了,怒道:”休要无理,我莲哥可是脱俗的雅人。”
“哼,在花楼里混的,还脱俗。” 小碗又叹了口气:“哎,听甄实说,眼前这工作薪水就很高,可就是太……特别了。”
“这也没什么啊,以前到处是驱鬼降妖的道士,只不过多半是骗人的把戏,我看现今也一样,总是假货多,有真手艺的少。”
小碗连喝了几口啤酒,有点晕了,说:”这间公司里的人看似是有真本事的,要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不过,这公司里的人都怪怪的,还有一个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总裁,如果那样,每个在他面前的人就都没有隐私了,那该多恐怖,更不用说成为他的下属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算了,我一连文凭都没有的女吊丝,对工作没资格挑三拣四的。” 说完便仰面躺了下去。
游如莲凑了上去,小碗忽然又起身,不睁眼睛指着对方:”不许进我梦里来。”然后又躺了下去。
一间会议厅里。
墙上显示着”红尘公关”几个数码字,十来个人围坐在会议桌旁边。
许主管走了进来,将门关上,又按了一下遥控器,他背后的”红尘公关”就变成了”红尘鬼务”,下面是字母”HC”,上面是一个卡通风格的髑髅头。
许主管坐在会议桌一侧,让出墙面,这时墙上的logo图案缩到了一角,投影机在墙上投射出五幅人头像,上面三幅,其中第三幅就是徐小毛;下面两幅,分别是花鳍和伊小碗。许主管看着照片说:”今天请各位来商讨一下,公司新一批seed的晋级问题,还有关于公司新进员工的问题。大家都知道,HC由于业务的特殊性,对招聘新员工以及老员工的晋升,一向都非常重视,程序也非常严格,能留在公司里的,一定都是这个行业的专家。所以,我们一定要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对相关人员进行评判。
先来说说这三个seed。
这几个人大家都熟悉,在公司里都呆了至少四年以上,每人都做过十几个case,无论经验还是资历,都具备了晋升为Project Leader的基本条件,现在挨个对这3个人进行投票,获2/3票数以上者直接升为PL,低于一半票数者无资格晋升,票数在此之间者,再进行一次详细讨论。”
许主管讲完这些,指着第一个seed,一个留着围嘴胡须和短寸飞机头,左额上留着一片怪兽刺青的男人,说:”邱培,道号寒冲子,做过富豪刘大申恶鬼缠身案、胡神棍蓄魂养鬼案和郭英全冥婚案,这几个案子大家都知道,现在投票。”
办公桌周围的人纷纷举起了手,许主管数了一下,说:”11比2,通过。”
许主管又指向下一个seed,照片上是一个美女,留着黑人的那种小脏辫,穿着束身版唐装,中西混搭的非常合谐,显得很有活力。许主管说:”龙怡,英文名Selena,做过双胞胎灵魂互换案、古画显灵附体案和徐氏富豪情迷绣花鞋案,也都是很有名的案子,现在投票。”
周围的人又举手表决,许主管数完后,说:”13票,全票通过。”
许主管指着最后一个seed,说:”这个,徐小毛,案例做的也不少,不过也出过不少差错。”
“错谁都出过,凭什么只针对他?”
众人都看向说话的人,只见那人一脸傲气,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看面相也就50来岁,两道又浓又长的寿眉很显眼,头发还在后面扎了小辫,身上则穿着黑色唐装,右手拿一个烟斗,左手把玩着桌上一个巴掌大圆圆的东西,是风水师看风水用的罗盘。
旁边有人笑了笑,说:”福爷,护犊情深啊,可现在这事,咱们要公事公办才行。”
福爷吸了口烟斗,冷冷的说:”废话,小毛虽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可我也不会偏袒他,只是看不上有些人故意针对他。”
许主管说:”徐小毛昨晚的case就出了严重纰漏,一是将重要装备遗失,二是在危急时刻联系不上,这些都已经属于重大过失了,而最致命的差错,是他居然捉错了鬼,要不是敖总及时挽救,后果不堪设想。”
在座的很多人听到这话都唏嘘不已,有的人直摇头,福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转而道:”这孩子平常做事是有些毛糙,可他为公司立的功劳也不少,能不能……”
“福爷你别误会,现在已经不是在讨论徐小毛的晋升了,现在要讨论的是他的去留问题,鉴于他在业务中存在如此严重的过失,人事部提议,就徐小毛是否被辞退提出表决。”
“什么?”福爷猛的站了起来,”我没听错吧,小毛在公司里呆了快五年了,跟着我做了不下20个案子,就因为这一次出错,你们就不要他啦?再说了,昨天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也没留下什么隐患,就不能给这孩子一次机会?”福爷越说嗓门越大,周围的人听得都紧张起来。
许主管不甘示弱,说:”不管昨天的case结果如何,徐小毛的操作不当是事实,而且这也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了,按公司规定,三次具体业务出现重大事故就要马上被辞退,两次则要召开PL级和主管级会议,表决其去留。”
“你!”福爷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许主管又道:”事关重大,相关人员应采取回避原则,福爷不计投票权,其他人采取匿名投票,请各位按下座位扶手上的按钮。”
很快,墙上显示出了投票结果,许主管看着道:”总共12票中有7票赞成离开,5票反对离开——徐小毛将被公司辞退,公司会给他提供一笔补偿款,并帮助他尽快融入现实生活。”
福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这时墙面上出现了花鳍和伊小碗的近身照片,许主管说:”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关于这两位新人的入职问题。这两个人的简历已经给大家看过了,此事无须表决,大家只需说一下自己的意见,最终会由人事部决定。”
对花鳍,众人基本没什么意见,有人笑着说:”这个人招得好,咱们公司太缺美女了。”
轮到伊小碗了,许主管说:”这就是林天事件里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大家有什么意见。”
一个人看着简历说:”她大学所学的专业是民俗学,这倒是对从事我们这种工作有些帮助,可她被开除了,而且是因为和同学打架,这种人品,不太适合从事这种特殊的工作。”
许主管说:”没错,但据我所知,她打架的事情有可原。另外,就她昨天的测试表现来看,还是很有潜力的,特别是遇事认真,敢于承担——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还有其它意见吗?”
又一个人说:”这个小姑娘在昨天的case里也出现了严重疏忽,她将没有烧完的符纸直接扔掉,让一个保安看到了他不该看的东西,公司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擦干净这个屁股了。”
许主管说:”嗯,你说的对,不过毕竟她是新手,昨晚之前,她都不知道阴阳眼这回事。”
这时就有人小声对旁边的人说:”许主管怎么老帮这小姑娘说话啊,是他什么人?”
“不知道,一个被开除的学生,还敢出来应聘工作,要么就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有后台罗。”
“这个人不能留下!”
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众人都齐刷刷看向说话者,原来又是福爷。福爷又恢复了趾高气扬,坚定的说:”告密的人,不能留在公司!”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0:51:48
何丽虹案(终)
福爷接着说:“这个伊小碗,遇到事不是和直接上级协商解决,而是向大老板告密,这种人能招进来吗?”
福爷这么一说,众人都热烈讨论起来,不少人对福爷的话表现出了认同。
许主管明白,大家虽然知道福爷这话有报复的心态,但也注意到了其中的问题,他们认同的不是告密这种说法,而是反感伊小碗”越级”的行为。职场中人,谁也不喜欢遇事就越级向大老板直接禀报的人,这种人即使招进来,估计也没有PL愿意要。
许主管忙解释道:”伊小碗确实找了敖总,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另外,这只能算是做法上不懂人情世故,但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难道眼看着事情变糟糕,不想办法解决吗。”
“老许,你总是在帮这小姑娘说话,她是你亲戚,还是别的什么关系?”福爷故意用让人产生遐想的语气说,他终于将一些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很多人笑了,众人私聊的音量也提高了。
许主管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知道,众人如此反应,不只是针对一个从未蒙面的新人,还有很大成分其实就是在针对他自己。由于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多年来他做事一直严格坚守公司的规章制度,从他手里进来的人和被他辞退的人一样多,而一旦被辞退,当事人付出的代价将非常惨痛,有人因为工作中惹了恶鬼,事后被恶鬼缠身;有人因为磨脑水没有完全消除相关记忆,总说些”糊话”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所以无论是当事人的同事,还是带他入行的PL,都很难接受其被辞退,福爷有这种反应也属正常。
这时敖凌进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止住声,许主管忙问:“敖总,什么事?”
“我只是路过,看看大家在讨论什么。”许主管把事情简单一说,大家都看向敖凌。
敖凌此刻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个人心里都在故意想着不同的事情,那都是他们强制自己转移想法,避免被自己“听到”——这就是敖凌很少参与会议的原因,也是除了许主管,几乎所有下属都躲着他的原因,但刚才不知为什么,他在窗外看到了墙上伊小碗的照片后,就走了进来。
“这个人做事比较草率,有些天真,但从昨天事件的发展来看,头脑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她有一种能力……”敖凌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来,转而说:”如果大家意见僵持不下,我的建议是,再给她一次测试机会。”说完便走了。
众人看他走远了,又叽叽喳喳说起来。许主管说:”既然敖总是这个意思,我看就这么办吧,再让这个伊小碗参加一次入职测试。最近谁有Case?”
“我有。”福爷说。
许主管见其他人都不应声,只好说:”福爷愿意带她吗?”
福爷吐了口烟:”当然愿意。”
旁边人说:”福爷是公司资格最老的,带出的seed也不少了,这小姑娘跟着你算是她运气了。”
许主管说:”那就由福爷带带她吧,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
“那是自然的。”福爷冷笑一声,又说,”小毛离开公司的事,也由我去办吧。”
下午,伊小碗提着一袋水果去了医院,虽然都是些便宜水果,也花掉了她三四天的生活费,接下来的一周她只能吃方便面配榨菜度日了。
问清了陈生水的病房,她走了进去,只见陈生水躺在床上,有个八九岁的孩子在给他削苹果。
“陈师傅,还记得我吗?”伊小碗走了过去,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你是,夜里那个,小大师?”陈生水非常意外,下意识想动,才想起自己的状况,便叫小孩给小碗拿椅子。
小碗凑到陈生水耳边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对外说。”
“嗯嗯,我知道,不然人家会把我当神经病的。”
“嘿嘿,陈师傅,你的伤怎么样了?”
陈生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医生又做了一次检查,说可以不截肢,现在就等着做手术了。”
“那太好了!”小碗坐在床边,看到陈生水枕头边放着那个装着碳晶的钛金属罐,不免又有些感伤,问:”手术日期定了没?”
陈生水无奈的说:“手术随时可以做,问题是手术费,你们那个年轻老板,他有没有提这件事?”
“呃,这个,他既然答应了你,应该不会错的。”小碗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没谱,人家有钱有势,真的会遵守和一个民工许下的承诺吗?
“那你帮我催一下行吗,你看我这样子,在城里多呆一天就得多花几百块。”
小碗明白,他是把自己当成代表公司来慰问的了,不免有些尴尬,拿过孩子手里的苹果削了起来。
“小芝啊,她年轻的时候可好看了,人也好,还读过高中呢。本来我出来是做技术工,开铲车,没有想的那么累,可她非要跟出来照顾我。”陈生水一脸幸福的聊起了他和张小芝的一事,又拿出第一张照片给小碗看,“这就是小芝年轻的时候。”
照片上的女人虽然妆扮的很廉价,但长得确实很漂亮。小碗赞道:“好漂亮,陈师傅,你运气不错呀!”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一半给了陈生水,一半给了孩子。
孩子啃着苹果说:”我妈那时候可多人追了,谁知道他为啥看上我爸了。”
“傻小子,你妈要是看上别人还有你吗?”
这话好熟悉,小时候,妈妈经常对自己这么说爸爸,小碗心想。
这时,许主管走了进来,两边一见面都有些意外。许主管向陈生水道明来意,说是代表公司来垫付手术费的,希望陈生水早日康复,尽快出院。
陈生水见手术费有了着落,自然非常高兴,说:”你们又不是林天的人,对我还这么关心,我一开始还担心那位年轻总裁是为了劝小芝下来忽悠我呢。”
许主管说:“我们敖总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陈生水说:“你看,又派专人来探望我,又派人来送手术费,你们公司真是太好了。”
许主管有些疑惑:“专人探望?”他看看小碗。
小碗也很高兴。她见许主管一改昨日清朝官员的面孔,还挺和蔼的,对他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许主管问伊小碗:”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陈师傅。”
“只是看看?”
“嗯,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我也是从小地方来的,我们在这个城市都是弱势群体,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许主管认真看了伊小碗一眼,叹道:”有人还说你人品不行。”
“许主管,问你个事情,那位敖总,他真的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吗?”
“这个,你还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没必要知道,不过你这么快就能感觉到,看来脑子确实不错。”
“其实是游如莲告诉我的。”
“游如莲?”
“呃,咳咳……”
“对了,关于你的入职,公司决定再让你参与一次测试,并接受Leader的考核,如果通过,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小碗高兴极了,对许主管深深鞠了一躬:“太好了,谢谢许主管,谢谢公司再给我这次机会,我还以为出了那么大差子,肯定没戏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徐总管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高兴的那么早。因为昨天的事,一个seed被辞退了。”
“辞退,是徐哥吗?”
“没错。我们这种行业非常特殊,被辞退就意味着之前在工作上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还失去了相关的记忆,去社会上要从头再来,这就是这份工作残酷的地方。所以辞退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公司,都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这也是以后你可能要面对的,你要想清楚——这份工作没你想象的那么刺激。”
“压力是什么?”
“HC虽然是现代模式的公司,但培养人才的时候,是采取团队合作,上下负责的方式,团队成员,也就是Player,会在Project Leader带领下外出做case,籍此增加经验值,像徐小毛那种seed,就是从Player晋升PL的过渡阶段。一般情况下,一个团队里的成员之间感情都很深,特别是PL和Player之间形同师徒,所以他们最不希望看到自己带出来的人被辞退。”
“所以徐哥被炒,他的Leader会非常不爽。”
许主管停下脚步,看着伊小碗说:”而这位PL,就是接下来带你的人。”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0:52:52
李欣案(一)
许主管把讨论会上的情景简单向伊小碗说了一下。小碗听了非常震惊,一是惊讶于这家公司人事制度上的严格,连招个最低层的员工都要开会讨论半天;二是非常担心自己的测试,如果照许主管所说,那福爷怎么会轻饶了自己?成为他的手下更算是自投罗网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反正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处境,有机会怎么也要试一下,左思又想,她对许主管坚定的说:“我要参加第二次测试”。然后就回到了住处。
在家呆了半天,下午,小碗接到通知再去公司一趟,她知道肯定是测试的事,很兴奋的打扮了一下,忙了半天,又想起上次的教训,只好又把猪肉一样的口红擦掉了,只穿了T恤和牛仔裤,素颜出了门。
刚出门又折了回来,把乌木盒打开了盒盖,看着玉核桃说:“我现在放你出来,不许又在我背后吓我一跳哈。”一抬头,见游如莲正面对面盯着自己,没好气的问:“是不是你的魂罂在这,你就只能在附近活动?”
“是的。妹妹要出门?”
“嗯,怕你太闷,让你放放风,但你不能乱跑,更不能吓着别人。”
“真的么?真是谢谢妹妹了,放心吧,一百年以上的鬼就能隐形,想想我多少年了。”
小碗忽然想起件事,问:“像你这么老的鬼,怎么没像张小芝一样,附在人身上呢?”
“想要附身,除了自己执念强外,还要挤占别人的肉身,等于害了别人。”
小碗点头笑道:“原来你是个好鬼。”
“还有一类附身,便是鬼附在人身上,却不伤人,只是暂时压制住人家本来的魂魄,有时还和本主共享肉身,但这却不是一般的鬼能做到的。”
“为什么,又是一百年以上的老鬼才行?”
“除了很强的力量之外,还要机缘巧合,要知道肉身和魂魄也是要契合才行的,不合的灵与肉,就像体胖者穿不进窄小的衣服一样。”
小碗摇摇头不解,看看时间忙说:“等我回来再聊吧。”
到了公司,又是许主管接待了她。小碗先问:“那个徐哥,现在怎么样了?”
许主管说:“这不关你的事,怎么样,准备好再参加测试了吗?”
“嗯,准备好了。”
“那就去地下车库找一辆黑色福特SUV,福爷他们已经等着了,他们会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许主管又意味深长的拍拍她肩膀:“小碗啊,这应该是你人生第一次工作,你既要面对工作性质的特殊,又要面对职场的陌生,压力不小啊。”
小碗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的。”
小碗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一进去就见一辆黑色福特锐界停在那里,前车窗开着,驾驶位上一个尖嘴长下巴,戴着酷炫风镜的人伸出头来问:“一小碗?”
“呃……嗯。”
“上车!”
小碗刚上车车子就发动起来。首先感觉的是气氛很紧张,大家都穿着唐装风的工作服,只有小碗穿的便服,令她有些不自在。前排座两个人动也不动。小碗瞟了一眼后排两个人,靠近自己的人马上笑着伸出手说:“我是刘亦霖,花名阿华田。”
细看下是一个面容白净的男生,也就二十岁左右,留着鹿晗式的卷发,戴一幅宽边大眼镜。小碗连忙做了自我介绍,和他握了握手。阿华田看小碗很拘谨,便充当了介绍者,指着他右边道:“这位是师叔,不是花名,是尊称和职位兼有的称谓,咱们团队里最酷的男人。”小碗一看,只见那是一个长相很粗犷的中年男人,一脸络腮胡子,有点像台湾主持人张菲,露出的脖子和手腕上还有纹身,如果这些纹身是连起来的,那估计整个身上全是纹身了,小碗咽了咽口水,尽力压制自己不去想象他光膀子的样子,叫了一声:“师叔好。”
师叔理也不理,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居然是一本漫画,名字叫《狐仙女上司》。
阿华田小声说:“师叔的业务能力很强,而且很能打,标准的鬼见愁,不过你绝对想象不到,师叔喜欢看漫画,而且最喜欢美少女漫画,是个萝莉控。”
小碗又看了一眼师叔,忍不住想象着他和樱桃小丸子站在一起的情景,那是多标准的怪蜀黍的形象啊!小碗扑哧一声笑了,阿华田莫名其妙,小碗赶紧强忍住,轻声问道:“师叔,还是个职位?”
阿华田更小声了,说:“虽然干了好多年,但一直没升PL,又不好老做Player,所以……公司里正式的叫法是Mate。
“大副?”
“对,年轻人喜欢叫师叔。”
阿华田又指着开车的人说:“这位花名米猴,因为是天生阴阳眼,不能见阳光也不能见风,平常都戴风镜。”
“天生阴阳眼?”
阿华田小声说:“对,在我们这一行,这算是上天恩宠,不过不太好相处喔。”
趁着到了一个红灯,小碗叫了声:“猴哥好。”她以为这样可以活跃气氛。
风镜男转过头来,拉起左边的风镜,吓了小碗一跳,只见他左眼整个泛白,瞳仁特别小,以瞳仁为中心往四周有辐射状的血线,好像卡通风格的太阳,只是作为眼睛有些瘆人。他挑着眉毛道:“那你就是猪啰?”
完了,玩笑没开好,人家嘴不饶人,小碗非常尴尬。
阿华田赶紧圆场:“要叫小米哥。”
小碗只得干笑两声,说:“小米哥好,我用的就是小米。” 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晃了晃,米猴早回过头去发动车子了。
阿华田做了个很夸张的手势,好像娱乐主持人一样指向副驾驶位:“现在隆重的介绍我们组的PL,风骨老道长,资深驱魔师,福爷。”
“福爷好。”小碗鞠了个躬。
福爷转过脸来,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小碗,说:“你就是弄丢徐小毛饭碗的那个,没想到是这么个丫头,有意思。”
小碗顿时紧张起来。
福爷吸了一口烟斗,说:“阿华田,告诉她我们要做的案子。”
“好的。”阿华田拿出一个文件夹,边翻边讲道:“雇主叫李欣,是家庭主妇,同时也是自由作家,家里有老公和儿子,老公叫宋承,生意人;儿子叫淘淘,五岁。起因是李欣怀疑家里有什么东西,导致淘淘经常出现一些奇怪举动,比如经常看到他和不存在的什么人玩耍,有时候淘淘还会莫名害怕,躲在衣柜里不出来。”
小碗问:“是间歇性的,还是一直都这样?”
“应该说是间歇性的,孩子平常的时候都很正常。李欣先前带淘淘去医院检查过,检查结果没问题,后来又去了精神病院,也查不出有什么毛病。宋承在生意圈有广泛的人脉,通过别人听说了我们公司。”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目的地,是一个高档社区,一行人很快到了李欣家。房子很大,足有150平,朝向好装修豪华,可见宋承的事业发展不错。这时一家三口都在家,宋承在陪淘淘玩,李欣在打扫卫生。一阵客套后众人坐定,由李欣负责接待众人,宋承拉淘淘去另一个房间玩了。
小碗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电视墙边上的小书架里看到了李欣写的书,封面上有她的头像,笔名是帝企鹅,不禁赞道:“李姐你好有才,帝企鹅这个名字很好,很容易让人想起现实中帝企鹅可爱的样子。”
米猴白了她一眼:“多嘴。”
李欣说:“结婚以前靠给杂志投稿为生,现在做了家庭主妇,也偶尔写写,不然会很无聊。”
福爷说:“孩子的事我们了解了大概,详细情况你再说说吧。”
李欣拿出IPad,点开一段视频,说:“大家先看看这段视频。”
视频是李欣偷偷在淘淘房间里安装的摄像头拍下来的,大家已经知道有事要发生,看的时候气氛不免凝重。
开始,是淘淘一个人在屋里地板上玩乐高玩具,一切都很正常,唯一让小碗感慨的是人家的儿童房也那么大。
过了一会,诡异的事出现了,淘淘忽然抬起头来,然后自己让到一边,还挨个拿起一些玩具递向对面,好像在请某个人玩,而“对方”并没有接受任何玩具。接着,只见墙角的一个皮球忽然滚了起来,然后又弹跳起来,球有时候会弹到淘淘一边,淘淘便将球拍回去,这时球又在原来的地方上下弹跳……好像有人在拍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基本都是类似的情景。
当房间墙上的小鸟挂钟到了六点五十分,淘淘忽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寒战,然后紧张的看着房门,自己连滚带爬的向衣柜而去,打开衣柜门躲了进去。
之后十来分钟没有任何变化,淘淘一直躲在衣柜里。
大约七点五分时,李欣进了房间,先是遍寻不到淘淘很紧张,然后看向衣柜,过去拉开柜门,与淘淘对话,主要是在问他为什么躲在柜子里,可淘淘一声不吭。此时,虽然李欣的身体把柜门大部分都挡住了,但还是能看到淘淘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脸上极度惊惧。李欣不停的安慰他希望他能出来,可他就是不出来。
视频完了,众人都一脸疑惑,小碗请求把视频拷在手机里,李欣同意了。
福爷先问话道:“这屋子住了几年了?”
李欣答:“住了有4年了,以前是宋承表姐的房子,四年前表姐出国,给了我们很优惠的价格,我们就买下来了。你们怀疑这屋子有问题?应该不会吧。”
师叔说:“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 他那一脸大胡子,说起话来都看不到嘴动。
福爷眼睛眯缝起来:“鬼要是想搬进来不会先给你打招呼。”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0:54:30
李欣案(二)
福爷刚想再问,谁知伊小碗问道:“你们发现这种情况之后,还让淘淘在原来的房间住吗?”福爷不耐烦的脸转向一边。
米猴没好气的对小碗喝道:“你瞎哔哔什么?在坐的哪个不比你资历高,轮的上你说话了?。”
小碗被呛的面红耳赤,只好干笑两声掩饰尴尬,阿华田小声对她说:“其实你问得很在点子上。”
李欣说:“后来我们就不让他再自己呆了,把他的房间锁上,让他在我们房间睡,可是只要他一个人的时候,就还是这样。”
福爷点点头说:“有的鬼只在某个地方,有的鬼只跟某个人。嗯,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这样吧,我们先到处看看?你让孩子他爸出来,让孩子跟平常一样自己玩。”
李欣自然同意。
接下来,福爷拿着块罗盘走来走去测起来。米猴也挨个房间去看,进一个房间就拉起风镜,连卫生间和衣柜鞋柜也没有放过,但没什么发现。期间他不停的在打电话,好像是在和某个女人调情。
师叔好像什么也不用干,宋承便请他喝起了功夫茶,他还是轻易不说话,宋承倒一杯他喝一杯,宋承只好没话找话问:“大师是哪里人?”谁知师叔冒出了一句:“你很像《火影忍者》里的三代目火影。”宋承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阿华田也到处走动观察,小碗只好跟着他,问:“上次跟徐哥做案子时,他用过一种探测仪,可以探知是否有异常物体存在,我们为什么不用?”
“福爷是传统派,喜欢用自己习惯的方法。”
“传统派?”
“公司的人按做事手法分为传统派和技术派,传统派讲套路,重传承;技术派喜欢借助装备,注重实效。”
“那哪种比较厉害呢?”
“很难说,我们这一行面对的本来就是说不清的东西,各自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传统派常以正朔清流自居,蔑视技术派做事没规矩;技术派又自恃仰仗高新科技,能与时俱进,引领未来,觉得传统派迂腐,两边的人互相不爽经很久了。”
“哈哈,有意思,依我看,管他什么派,只要能把问题解决不就好了。”
“话是这样,但关键其实是利益,想想吧,如果技术派直接戴一个眼镜就能看到那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那传统派所谓的开坛做法,符箓咒语还有什么用呢?所以一些人是非常抵制对方的东西的,哪怕是平常的一些称呼,两边都不一样,比如我们直接说鬼,而技术派的人就会说‘意识残留能量体’。”这时阿华田又非常小声的说:“咱们的福爷,就是很顽固的传统派,所以,不要在他面前提技术那一套。”
小碗点点头,想问阿华田即没有米猴那种阴阳眼,又不借助装备,怎么检测一个可疑的地方,却见阿华田闭上眼睛,身体轻微晃动起来,想起刚才在另一个房间也是如此,等阿华田再睁开眼睛,便问这是干什么。
阿华田很神秘的说:“我就是传说中的灵媒,对超自然的存在很敏感,小时候,我常常做乩童。”
“什么是鸡童?”
“听说过扶乩请仙吗?请鬼神附身,然后用小棍子在沙盘上写出预示。”
“啊,那种东西是真的呀?”
“假的。”阿华田面无表情的说,“十个里面有一个是真的,我就是那一个。”
两人转到了主卧房,看到架子上摆着很多照片,有宋承和李欣的婚纱照,有三口人的全家福,还有一些淘淘平时的生活照,照片里的淘淘跟现在一样,只是更显得活泼可爱,这么好的孩子,碰上这种事,确实很让人揪心。
众人回到客厅。
福爷先讲道:“刚才我测了一下风相,单就这房子来说,是风位趋中,水位趋吉,风位趋中则可聚气,水位趋吉则利于流动,适合生意人小家庭,人太多反而不好,你们住这正合适。宋先生生意做得不错吧?”
宋承立即表现出了佩服,忙说“还好还好”。
米猴又说:“我用阴阳眼看过,目前也没问题。”
阿华田说:“我也没什么感觉。”
宋承和李欣面面相觑,李欣说:“各位大师傅小师傅,视频你们都看过,那不可能是假的,肯定有什么东西缠着淘淘。”
小碗见李欣着急,想起游如莲说起,如果是一百年以上的鬼是能隐形的,正想说话,被阿华田按住,示意她不要多说。
李欣说:“淘淘并非总是那样,到了那个时间他才表现的特别害怕,会不会,那东西平时不来,只在那个时候出现?”
福爷点点头:“这个我们当然想到了,另外鬼也怕人多,现在一屋子人在这等着,就算鬼也不敢来了。这么着,我们先去找个茶馆坐坐,晚上再来,这期间你和孩子就跟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宋承忙说:“那我陪你们去。”
福爷和米猴相视一笑。
半小后,一间豪华KTV包厢里。
师叔和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妹子唱着《哆啦A梦》,米猴搂着一个短裙性感女郎调情,福爷和宋承喝着酒。
不是去茶馆吗?小碗坐在沙发角上无奈的看着这帮人。
宋承一直在看表,福爷拍着他肩膀说:“我的酒量你放心,酒肉塞到三成饱,神仙恶鬼跑不了。”
宋承看着满桌的啤酒瓶,里面还有一支轩尼诗,都是空的,苦笑道:“那是,那是。”
福爷瞟了小碗一眼,给米猴一个眼色,米猴点点头,让小碗出去买包中华,小碗答应一声去了。过了一会,小碗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将烟递给米猴:“小米哥,烟。”
米猴看了一眼,气得扔到一边,吼道:“傻B,怎么连个烟都不会买,我要的是软包的!”
小碗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吓了一跳,接着脸红到了脖子根上,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知道烟还分软硬包装。”
“那你知道什么呀,是告密啊,还是多嘴啊?”
小碗被骂得懵了。宋承赶紧掏出一包软中华,又抽出一支给米猴点上,他已经看出小碗不是正式的员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不受待见,便把车钥匙给了小碗说:“我车里还有一条软中华,小妹,去帮我拿来给大师们吧!”
小碗拿了烟,没有直接回包间,而是去了洗手间,刚一进去,就对着洗手盆大哭了起来。正哭得稀里哗啦,一张纸巾递到面前,小碗一看是阿华田,本想忍住哭,结果泪水更快速的流了出来。
“要不要借你个肩膀?”阿华田说。
小碗看了看,抽泣道:“太窄了。”
两人这样站了足有五分钟,小碗终于伸手想拿纸巾,阿华田却缩回手去说:“让我再看一会儿,原来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小碗抽着鼻子说:“一点都不好笑。”
阿华田只好把纸巾再递过来,小碗想拿,阿华田却又缩了回去。小碗懒得再理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阿华田只得将一整包纸巾放在洗手台上,说:“看来你不喜欢这种风格,我得换换路子和你相处。那我现在正经一点儿啊,我听说了你跟徐小毛的那件case,也明白福爷他们为什么针对你,虽然很看不顺他们这样,可人微言轻,我也很难真正帮你什么。总之你别太在意,这只是份工作,而且,磨脑水也没那么难喝。”
小碗用纸巾擦干净脸,把剩下的还给阿华田,郑重的说:“谢谢你,不过我会努力得到这份工作的!”
阿华田重重地点了点头,故意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嗯,好样的,不过作为前辈,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进的是男厕所。”
小碗“啊”了一声,看看周围,果然靠里面有一排小便池,扑哧笑了,追着阿华田跑了出去。
众人回去的时候是六点四十,这时,天已经基本黑了。福爷小声问李欣:“孩子现在怎么样?”
李欣指着孩子的房间,显现出紧张的神情:“好像又在和那个东西一起玩了。”
众人小心走到房间门口,米猴走在最前面,拉起风镜,露出他那只奇怪的左眼,看了一会后,他小声说:“来了。”
福爷已经烧起几道符纸,念道:“一折符箓通三界,借得吾师半座神,大道真道阴阳道,点开天眼觑红尘,开。”先在自己眼前扫了一下,又递给其他人,大家包括宋李夫妇都依样扫了眼睛。
只见淘淘身边坐着一个半透明的小孩儿,比淘淘略大,正在玩着一块乐高玩具。可想而知宋李夫妇此刻是多么震惊!
一开始两个小孩各玩各的,后来都想拿同一块儿积木,然后就抢了起来,最后那“鬼小孩”得手了,洋洋得意的将那块积木拼到自己这边。淘淘气乎乎的说:“小熊,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爸爸妈妈请了人,他们会把你抓走的。”
“小熊”说:“那不是你爸妈,你和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
“我有爸爸妈妈。”
“你没有。”
两个小孩就这么吵起来,接着淘淘就哭了。
宋承和李欣想进去,被福爷拦住。这时众人已经各自在手里握了一条碳晶,福爷叫声:“上!”
阿华田冲了进去,小碗一看他上,而其他人又不动,怕阿华田一个人应付不来,也大叫一声往里冲。福爷和米猴一愣,接着气哼哼的骂了句:“他妈这丫头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小熊看到有外人进来,气得咿呀乱叫:“我不跟你们走,我要自己玩!”他竟就此悬浮在空中,这时一阵狂风吹向门口,紧接着屋子里剧烈震动起来,震动过后,小熊开始左右挥动起胳膊,就见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快速朝门口打来,台灯、杯瓶、玩具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四处飞射。忽然一个相框飞了过来,正打在小碗胳膊上,划出一个两寸长的血口子,小碗惊叫一声,被阿花田拉了出去。
这时,墙边书架上的书纷纷抖落,书架连同旁边的写字台都涌了过来,房门被家具堵住了。
“淘淘,你怎么样,淘淘你快说话呀!”李欣急坏了。
福爷说:“虽然死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可毕竟年月久了,这鬼已经不好对付了啊。”
宋承急道:“各位大师,你们快救救孩子啊,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时米猴说:“不是不愿意帮你,可说句实话,公司的那点薪水,不值得让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啊。”
宋承毕竟是生意人,一点就明白了,说:“哎呀,怪我怪我,没给各位预备红包,这样,咱们先把问题解决了,我以我在商圈多年的口碑担保,一定会让各位满意的,而且这事绝不会让贵公司知道。”
阿华田正在给小碗包扎,小碗一听这个愣住了,忍不住想说话,阿华田拽住她的手腕,对师叔说:“这可真是一只猛小鬼,师叔,你快出手吧!”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0:57:24
李欣案(三)
阿华田话音刚落,一阵沉重的地板声响,就见师叔像战神一样,抄着一块大木板冲向房门,李欣叫道:“我的画板!”
师叔很快将堵在门口的家具推开,里面灯盏瓶子等物随之飞来,都被师叔用画板挡住,而且不断前进,众人也都跟在他后面。
小熊这时有些怕了,从床头柜上飞了下来,开始到处乱跑,淘淘则吓得缩在墙角里。师叔以画板为盾,不时伸手打出几道符,虽然没打中小熊,也把他限定在一个区域内不能靠近淘淘。
忽然小熊没了动静。师叔放下画板,想看看小熊在哪里,一个水杯飞来,师叔一甩手打落水杯,谁知里面还有水,水全洒到师叔脸上,师兄叫道:“冲我眼睛了,看不见那小鬼了!”
众人赶紧找小熊,这时衣柜门忽然砰的关上了。
“我恨你们,我恨我爸妈,他们不要我了,我恨那些被收养的孩子!” 从衣柜里传出了小熊的哭喊声。
众人赶紧堵住衣柜。
福爷弄来一盆水,口念咒语,又烧了四道符纸,将纸灰扔进盆里搅了几搅,待纸灰溶解,又扯下窗帘,将窗帘泡在盆里浸湿,又拿出来拧得半干不湿,猛的抖开,和师叔一人一边捏住窗帘两角,对米猴使了个眼色。
米猴又燃起一道符纸,对小碗说:“慢慢拉开柜门。”
小碗轻轻的拉开柜门,只开了约20公分,米猴将烧着的符纸扔了进去,就见里面火光一闪,像是鞭炮爆炸了一样。紧接着,一道白影窜了出来,正撞在窗帘上,福爷和师叔顺势向后退了几步,直到那白影速度锐减,窗帘上显影出一张脸的轮廓,福爷和师叔便猛的回撤胳膊,一卷一兜,两人便将窗帘合拢。福爷接过师叔手里的窗帘角,连抖带折,将窗帘迅速弄成了一卷,扔在地上,米猴和阿华田赶紧在窗帘卷两端各插进一条碳晶。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小碗暗自叫好,她去看衣柜,里面并没有火,那道符纸也烧得连灰都没了,而所有的衣服都安然无恙,不禁又佩服不已。
一切动作结束后,淘淘的哭声才引起大家注意,宋承赶紧过去抱住淘淘。李欣也跑了进来,这时淘淘显得非常恐惧,大哭大闹不止。福爷说:“快把孩子抱出去!”宋承便将淘淘抱走了。
……
晚上快九点,小碗才回到住处。
今天又是非常疲惫的归来,进门的时候,小碗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便直接去了卫生间,脱衣开了淋浴,水量调到最大,对自己猛冲起来。
热水真舒服,感觉精神缓和了好多。
“妹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啊!”小碗尖叫一声,见游如莲的脸伸了进来,像挂在墙上的面具。小碗赶紧捂住重要部位,接着拿肥皂和毛巾乱扔,游如莲赶紧退了回去。
过了一会,小碗怒冲冲的走了出来,大吼道:“游如莲,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的玉核桃放到房东沙发腿下面!”却见游如莲好好的坐在写字台边……那写字台身兼饭桌、电脑桌、梳妆台和摆杂物等多种功能,而此时已经被整理好了——小碗这才发现家里其它地方也整理得井井有条,她的怒火瞬间降了一半。
游如莲正在对着写字台上的小镜子画眉毛。小碗说:“哎,那是我上学期拿到奖学金才买的眉笔,你别给我浪费!”
游如莲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比女子还美的妙人,两眼秋水涵波微动,说:“如今的东西虽然精致,却也并非样样比我那时好用。”
小碗裹紧了睡衣,没好气的说:“你倒是挺会打扮呀!”
“妹妹还没见过我盂兰节时的妆扮呢,保准你过目不忘。”
“盂兰节怎么了?”
“那是所有花楼都派出姑娘比拼,争夺花魁的日子。”
“你别告诉我你曾经夺过花魁。”
“还真是如此,而且是连得两年。”
“哇噻,那可比杜十娘还厉害了。”
“哎,那种盛况,我再也见不到了。”游如莲眉毛一垂,那一脸幽怨显得更动人了。
小碗一拍桌子:“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你现在又变模糊了,是你自己变身了还是我符纸快到时间了?”
“我没变,是你快看不见了。”
“那我怎么能永远看到你?”
游如莲忽然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小碗,问:“为何要永远看到我?”
小碗一诧异:“呃……省得你老出现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游如莲好像很感慨似的,说:“若是做了,就再不能反悔了,你此生都会看到我,可是明白?”
小碗翻了个白眼:“哼,不想见你的时候我就把盒子盖起来扔一边去。别废话啦,快弄吧!”
游如莲忽然站起来,接着两袖生风,头发也披散开,像被飓风吹着辐射开来,两只眼睛变得通红。小碗害怕了:“我只是想看见你,又没让你吓我!话说你这是做法前的造势吗?”
游如莲猛冲过来,小碗吓得转身要跑,游如莲按住她肩膀,和她面对面直视,然后将头没入小碗头颅里。小碗只觉得一阵愉悦,好像想起了很多幸福的事,想起了外婆和妈妈,想起了儿时玩伴,想起李哼哼请自己去游乐园,想起和甄实开玩笑,居然还想起了有游如莲的那个春梦……
如此过了一会,游如莲将头收了回来,说:“行了。”
小碗睁开眼睛,果然游如莲的形象又清晰了。游如莲不无得意地说:“能有这本事的,只有我这种……”
“三百多年的老鬼是吧。现在,我给你立个规矩:一,我不叫你,你不许到我身边来。”
游如莲不屑的玩着眉笔:“你关上魂罂不就行了。”
“我心善,想让你经常出来透透气。二,不许进我梦里来!”
……
红尘鬼务公司超能量体临时偖藏仓库。
只见记录簿上写着:“时间,2016年11月15日;地点,西山区御龙苑B栋1921;事主:宋承、李欣夫妇;事件,宋李夫妇之子淘淘遇‘鬼孩’小熊;签字确认……”
阿华田写上了“刘亦霖”,然后交还给仓库管理员,一个正在用手机偷看化妆视频的姑娘,姑娘看了一眼阿华田,说:“帅哥,你要是不戴这大眼镜会更迷人。”
阿华田笑笑:“现在没时间迷人,等做了PL,我就把它摘下来,回来迷死你。”
阿华田走到办公区的时候碰到了敖凌,赶紧恭敬的说:“敖总好,怎么这么晚。”
敖凌看看他说:“有点事加了会班,你呢,今天工作很忙?”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阿华田说:“已经解决了,来公司交存碳晶,是一个怨念太重变成了鬼的小孩。”
“辛苦了。你是,冯翰福组的刘亦霖?”
“呃……哈哈,原来您真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我刚才就在想您会不会不知道我是谁。我还想了一点别的。”
敖凌很吝啬的挤出一点笑容,说:“做这个职位没有太多乐趣,只是一份责任。”
阿华田惊了,说:“您真厉害,我刚才就是在想,您这么年轻做这样的职位,该是有很多乐趣吧。您这种能力应该是天生的吧?”
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一脸崇敬的表情,敖凌没有说“是的,所以我没法选择”,而是说:“应该是吧,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
阿华田忙说:“这大概就是我们被选中了要做这一行的原因。我小时候也是对超自然的东西非常敏感的体质,所以做了很多年的乩童,不过慢慢我厌倦了神棍的生活,我想我的特别之处肯定有更合理的解释,我想要一个答案,所以我来做了这份工作……只有我们公司是集实践和研究为一体的机构。”
“嗯,还有很多神秘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那时候,公司里就不会分传统派和技术派了。”敖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问:“那个伊小碗在你们组吧,她今天表现如何?”
阿华田说:“我认为还不错,但其他人显然不太喜欢她。”
“不喜欢并不代表她做得不好,你照顾一下新人吧。”
“嗯,我会的。”
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阿华田按开了电梯,请敖凌先进,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哎呀,忘了拿一件东西,要不您先走吧。”
敖凌转身说:“你,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阿华田不好意思的挠头,说:“在您面前不可能隐瞒什么啊。”
“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躲避我。”
“那我能把这当成对我的认可吗?干了整整一年,终于得到了boss的赏识了,我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明天就去迎娶白富美!”
敖凌笑了,电梯门关上。
阿华田见电梯已经下降了好几层,笑容便收拢起来,慢慢的,只剩嘴角还有一丝不屑的冷笑,那张原本很阳光的脸此刻变得异常阴冷。
……
伊小碗的电话铃响了,她接通后,对方原来是何丽虹。何丽虹首先确认了乌木盒在小碗这里,又感谢她的妥善保存,然后表示想要回乌木盒。小碗当即应允,虽然此时她已经有些不舍,可毕竟要物归原主。小碗问何丽虹的近况,她说正在和林天办离婚,因为争取财产的事儿要和律师商讨,所以比较忙,这几天一旦闲了就过来拿东西。
挂掉电话,伊小碗把这事告诉了游如莲,游如莲先是很高兴,又烦闷起来。小碗问怎么回事,游如莲说:“跟着夫人,能得到上等的供养,可她从来不让我出魂罂。”
“放出来她也看不到啊。”小碗说完又觉得不对,游如莲有能力自主选择让对方看到,便问:“她是不是想禁锢你?”
“我不过是她养着的玩物罢了,她当初买了我,也是听一个大师说,供养我久了,就能变得娇媚。”
“大师?”
“对,一个颇有背景的人,一靠近我,我就感觉到他手段极厉害,就是他向夫人建议供养我,不然我还在古玩店的货架子上积灰呢。”
小碗好奇起来:“也就是说,那个大师知道你的来历?”
“许是如此吧。他还告诫夫人,千万不要将我放出来,说我这样的古精老魅,容易反嗜其主,强占肉身。”
小碗摇摇头,说:“你虽然是个色鬼,却并不坏。”
“你今天是怎么过的?”伊小碗将湿热的毛巾盖在脸上,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用的起的面膜。
“我知道什么是电视了。”游如莲又兴奋起来,原来他一整天都在房东家,当然隐了形,女房东看电视,房东儿子上网聊天玩游戏,游如莲就用这种方式了解了很多现代的东西。
“你很快就能适应现代社会了。帮我拿个啤酒好吗?”
游如莲打开冰箱,说:“还有一包夹片面包,再没别的了。对了,妹妹以后要就寝时记得关窗户,我听到了对面住的那两个坏后生说话,他们说可以偷看到你。”
伊小碗又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她真想去找那两个混蛋算帐,可如果人家不承认怎么办,她总不能说是一只鬼告诉自己的,想到这里,想得到这份工作的念头又一次浮现起来。
“幸亏你不需要吃喝,不然我一天都养不起。
“我当然需要供养,还好那女屋主在家供着关帝,我分了些香火。妹妹既然如此凄惨,为何不去找亲人相助?”
“我妈妈在老家一个人很辛苦,能供我上大学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哎,如果知道我被开除,她会伤心死的。”
小碗不想聊这个了,开始想白天的事情。她有一个念头,觉得这件case并没有完,还有一些很重要的疑点,明明在眼前晃过,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小碗于是将白天经历的所有情景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然后是两遍,三遍,脑子越想越兴奋,慢慢的记忆锁定在某些片断上,那是刚到李欣家,和阿华田一起的时候发生的,是什么呢?
对了,那些照片!
照片里出现淘淘的,有李欣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有他平时的生活照,可都是最近的,没有他更小时候的照片。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淘淘,可能是收养的!这就可以解释小熊所说的“你没有爸爸妈妈”。
小碗扯去已经变干了的毛巾,兴奋的将这些告诉了游如莲,游如莲问:“收养是怎么回事?”小碗便向他解释了收养,游如莲道:“在我那时的世道,没有儿子是很悲惨的事,纵然收了螟蛉之子,可官府和同族中人都不会承认,待到老年,族中的侄辈便会觊觎这家的财产。所以那时要偷偷抱一个孩子来,假装是自己生的,对外谁也不告诉。”
“嗯,现在收养的程序很正规但也很麻烦,因为一般情况下孩子出生要有医院的出生证明,政府才能给上户口,随便弄个孩子来是很难有合法身份的,除非通过一种渠道。”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0:58:54
李欣案(四)
第二天一早,伊小碗就去了本市唯一的孤儿院,爱德孤儿院。
“我想收养一个孩子。”小碗对接待人员说。
对方是一个中年女人,一看伊小碗这么年轻,便问了她的情况,小碗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了,中年女人听完后笑了,说:“你这么年轻,连婚都没结过,工作还不稳定,为什么想收养孩子呢?”
“看着我表姐收养孩子后,我很羡慕,可是我对男人-------” 小碗装作难以启齿。
中年女人故做明白的说:“像你这样的我们也接待过,知识女性,思想前卫,对婚姻没什么兴趣,但又喜欢孩子,就想来领养一个。可是姑娘,养孩子不是养宠物,不想养了往街上一扔,一旦领养就没有退路了。实话告诉你,你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申请通过的。”
小碗装作很遗憾的说:“我表姐就刚领养过一个孩子,叫淘淘,现在孩子很幸福啊。”
“淘淘,原来就在你表姐家啊,那个孩子我知道,很活泼,也很乖,不像其它小朋友,觉得自己是孤儿而自卑,他一直很坚强,知道他过得好真是太好了。”
和印象中的淘淘不太一样啊,小碗想,然后又说:“其实我的收养是有针对性的,我要收养的是一个叫小熊的小孩,实话告诉你啊,其实我是小熊的姨妈,我那个姐姐当年相信了一个混蛋,把自己搞得很狼狈。她临死前告诉了我她还有个孩子在这,请我务必要收养。”
中年女人白了小碗一眼:“你这人真是的,有这种事干嘛不早说,可我不记得有叫小熊的小孩,我先查查看。”
这时走来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奶奶,问怎么回事,中年女人说:“秦院长,这位是一个叫小熊的孩子的姨妈,想来寻亲。”
院长仔细打量了小碗一会,说:“你要找的是哪个小熊,这孩子有什么特征吗?”
小碗想了想昨天的小熊,感觉他有一对很大的招风耳,就说:“他有一对大招风耳,眼睛挺大的,眉毛有点八字。”
“他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的?”
小碗心里一怔,也不知道小熊是多少年的鬼,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呢?只好说:“出生没多久就送来了。”
“出生没多久能看出招风耳八字眉?”
“呃,这个……”
“你不可能是小熊的姨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碗心说要坏,嘴上还不认输:“怎么回事,难道我姐姐骗我?”
院长说:“姑娘你这么年轻漂亮,不会是人贩子吧,是的话你可真傻得可以,我们这么多人这么严格的程度,能让你把孩子骗走吗?”
“这,这,哎,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是人贩子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碗已经对调查不报希望了,只想通过胡搅蛮缠全身而退了。
院长说:“这所孤儿院民国时就有了,是法国传教士建的,建国后变成公办,上世纪八十年代前还兼做过一阵子幼儿园,后来又成了专门的孤儿院。我从八五年就在这工作,那个小熊是八十年代末的一个小孩,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吧?
“啊,你说的会不会是重名的?”
“我在这干了几十年,就只有这一个叫小熊的。”
小碗决定继续装下去:“那难道是我姐把名字给搞错了?那个小熊有什么特点?”
“那孩子比较淘气,心里也有些问题,一直恨亲生父母遗弃了他,也忌妒那些被领养的孩子,后来迷恋上了武侠小说,搞得自己胡言乱语,后来用自制的小刀把其他孩子捅伤,他吓得逃跑了。”
“逃跑?”小碗非常吃惊。
“对,这里再也没见过他,我当时还和其他人一起满城里找过他。”
“这个小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他晚上六七点左右,会不会做一些特别的事?
院长摇摇头。
“对哟,这么多小孩,时间又这么久,您会不会是忘了?”
“姑娘,我能记住我看护过的每个孩子。”
中年妇女说:“我们院长对孩子可好了,所以那些长大离开孤儿院的孩子每年还回来给她过生日。”
院长说:“小熊是我带过最淘气的一个,所以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逃跑了?不,不应该是这样。”小碗想了一会,说:“阿姨,你想不想知道小熊的下落?”
“你知道小熊的下落?”
“只是有可能,但可能性比较大。”
院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湿润了,说:“这是我多年的一块心病啊,我当然想知道,小熊现在还好吗,他没做什么坏事吧?”
小碗摇摇头:“看来是没有,确切的说是没机会。”
“可是姑娘,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怎么会知道小熊的事?”
“我很难讲清楚,但是听了你刚才的话,结合我得到的线索,我猜小熊他根本没有逃跑,他肯定还在这儿。”
兰州拉面馆里,小碗叫了一份清汤拉面,伙计估计是看她可怜,还是给她往碗里扔了一些牛肉片。小碗吃得稀里哗啦,边吃边想刚才的事,又掏出手机,打开了从李欣那里拷来的视频,一遍又一遍的看。最后,她设置了一个播放循环,反复看淘淘躲在柜子里的情景,只觉得那时淘淘的表情,和捉鬼后淘淘被宋承抱走时的表情非常像,不禁疑云陡生,一个很吓人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起来。
小碗拨通了宋承的电话,直接问:“淘淘是你们收养的吧?”
能听的出对方很惊讶,半晌才说:“你怎么知道?”
“没见到李欣怀孕和淘淘婴儿时的照片,另外我已经去了爱德孤儿院。”
“……确实是的,请你不要告诉淘淘。你为什么要查这个?”
“放心吧,我没有恶意。我找你,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啊?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是不是,你对红包不满意?”
小碗很意外,原来宋承已经给了福爷他们额外的酬劳,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了,只好说:“跟那个无关,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你可能面临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比淘淘惹上鬼还要严重,我是在帮你,请你相信我。”
这样的话不可能引不起对方的兴趣,宋承忙说请讲,小碗便道:“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跟李欣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四年前,因为总是怀不上孩子,去年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她无法怀孕,今年上半年才收养了淘淘。”
“为什么无法怀孕?”
“因为……,你问这个干嘛?”
“相信我,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身体本来比较弱,但我怀疑她可能流过产。”宋承马上又说:“但我爱她,也就没有问过这些,更没有针对这个检查,去检查只是想搞清为什么老是不能怀孕。”
“你是个好男人,谢谢。”
“呃,为什么谢?”
“为了所有女人谢谢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接下来,请你帮我查一下李欣在和你结婚之前几年内所做的事情,她不是自由作家吗,你可以从这个入手。”
云浮山座落在风海市北郊,山上有座玉仙观,是在本市很有名的道观,传说唐朝时就有了,但最传奇的是在清民之间出了一个著名的驱魔道士。当然,这里现在已经沦落成收费景点和测字算命的地方。
玉仙观后园雅间里,福爷正和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喝茶,福爷端起功夫茶杯嘬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说:“还是玉辰子师兄的高山茶好喝啊,最近累死了,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老兄一样自在洒脱就好啰。”
玉辰子续上茶,说:“你想过这种生活随时可以,只是舍不得红尘罢了。”
福爷嘿嘿一笑:“因为红尘里实在是有太多可留恋的东西了,咱们年轻时没赶上好时候,现在的时代日新月异,趁着骨头还没老,要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一下。”
“哼,你年轻时也没亏待过自己啊,当年师兄弟们都挨过批斗,就你跑出去给首长当了军师,安然无恙。”
“哎呀师兄,那是参谋,再说那时候我根本不是正式的公家人,就是给那首长算了两卦算准了,他就把我带在身边了。后来中央换了领导人,他很快就被秋后算帐了。哎,说起这事真是可惜了了,他就快给我弄个办公室秘书的公家身份了。”
“总之,你是师兄弟里最会来事的人,也是现在最有钱的一个。”
“我算什么有钱,再说比起你给人看个姻缘签就成百上千的,我可累多了。哎,师兄,虽说咱们年纪也不小了,可我越来越有这样的念头,总觉得还有很多没享受过,我现在就想再好好挣几年钱,退休后也学年轻人一样到处玩玩。”
“最好再有个比你小30岁姑娘陪着。”
两人大笑起来。
玉辰子问:“最近都忙了些什么?”
福爷哼了一声:“嗨,别提了,我栽培了好几年的徐小毛,因为办砸了差事被辞退了,是我亲自给他喝的磨脑水,这事都他妈怪一个黄毛丫头。”
“做人要大度,你也是修过几年道的人,干嘛和后辈一般见识?”
福爷哼了一声:“那小姑娘现在跟着我干,不过还没入职,人也还机灵,我还有那么点收她的意思。”
“那就给后辈一个机会吧。”
福爷嗯了一声,又嘬了口茶,这时电话响了,福爷很不耐烦的摁开电话,对方说:“福爷我是伊小碗,咱们昨天的case有了意外,我刚问了宋承,原来那个淘淘是收养的,这件案子还没完……”
福爷马上不耐烦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没把事办好?”
小碗说:“不是的,福爷,你想为什么淘淘会……”
“阿华田已经把魂罂存库了,米猴也把报告都交上去了,这事已经完了!”福爷忽然想起红包的事,明白了伊小碗的意图,冷冷的说:“丫头,你刚入江湖,不懂规矩,你给我听着,嗉子还没长起来的时候,就不要胃口那么大。”
小碗不明白福爷的意思,只好说:“我怀疑那个李欣……”
福爷彻底火了:“还说,混帐!” 便挂了电话。
小碗又被骂懵了,可此时她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只好又打电话给阿华田,把自己的调查和刚才跟福爷的对话讲了一遍,本以为对方会提出各种质疑,谁知手机里阿华田只是淡淡的说:“你想怎么样?”
“等宋承消息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接着查这件case?”
“当然了。”
“小碗,作为和你有一天交情却看你非常顺眼而不想失去你的朋友,我必须提醒你,我们组除了你之外,都已经觉得是件case到此结束了,关于你说的调查,只有三种可能:一、你什么都不做,那么你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但不会得罪任何人;二、你接着查,但失败了,这事肯定会从客户那边传到公司来,一切后果将由你承担;三、你成功了,查出了所有的真相,但功劳很可能不是你的,而你又会被那些之前不愿做事的人忌恨,你应该也看到了,福爷和米猴对你没好感,而你的测试评价完全取决于他们。那么,你是选择一呢,还是选择一呢,还是选择一呢?”
小碗茫然的挂了电话,看来自己真的是个书呆子,社会上的事她一点也不懂啊,那要不要接受阿华田的建议,做个识时务的人,先得到工作再说呢?如果是那样,就要赶紧再给福爷打个电话,向他道歉了。
小碗赶紧又拨通了福爷的号码,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呼叫的画面,看着那个画面,小碗内心挣扎起来,两秒钟后,小碗将电话挂断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1:01:06
李欣案(五)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许主管就向福爷询问他对伊小碗的测试评价,福爷很直接的回复了三个字:不合格!
许主管看着桌上伊小碗的简历叹了口气,正想拨通她的电话,忽然电话响了,一看正是伊小碗,他按了接通键,传来伊小碗的声音:“许主管,我是伊小碗,我问您个事,您和福爷是平级么?”
“啊?”许主管懵了几秒钟,决定还是先回答她:“职位上我比他高一级,毕竟我是部门级的主管,而他只是Project Leader。”
“那如果他损失了一个case……不是搞砸了,只是没做圆满,他会损失多少钱?”
“如果他没有违规操作,或者出现重大纰漏,那他只会损失一些绩效工资。”许主管越来越懵了,想了一会儿有些明白了,对方是在打听公司的待遇水平。哎,现在的年轻人,活还没干好就急着谈钱,而这姑娘则更好笑,10分钟前,她就已经没资格再谈这个了。
“那像福爷这种PL的薪水是多少?”
许主管只好苦笑,想想自己的女儿也正大学毕业在找工作,他理解现在大学生就业的难处,不由又有些心酸,决定做这个伊小碗职业路上的好心人,便耐心的说:“seser的薪资水平普遍很高,如果是PL,和其它部门主管的薪资是差不多的,但福爷的绩效工资比我高很多,年轻人,你想去一个公司里的核心部门,这非常好,但并非其它的工作都不可选,其实以后去了别的公司……”
“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不了,只好问您,因为您是我在公司里唯一比较熟的上级,我想问,现在的状况我该怎么办。”小碗把发现事件疑点和犹豫要不要继续调查的事告诉了许主管,但没有提给福爷和阿华田打电话的事。
许主管听了之后非常意外,问:“既然是这样,那你刚才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继续调查会影响福爷拿提成,我认为他现在结案并没有错,因为这件case本来就是事主怀疑孩子撞邪,现在邪魅驱除了,事情也就了了,我的调查只是让事情更圆满,而且不一定有结果。”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福爷,让他帮助你继续查?”
“呃……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哈哈哈,你这是在帮福爷说话。” 许主管有些感动了,说:“我能听出来你不想得罪人,说明你很想要这份工作,但你又不愿对一些事视而不见。姑娘,你是对的,每个人都应该秉持自己的原则,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收获自我。”
“嘿嘿,我可把这话当成您在夸我了啊。那就是说您赞成我接着查下去?”
“你可以查,但一定要小心,特别是注意安全,如果发现自己应付不了,要马上跟公司联系。”
“好的。许主管,我发现现在的您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清朝官员”完全不一样,嘿嘿,我本来还想再问个事,可您刚夸了我,我再问这个会显得是有预谋的。”
“你想问你的工作有没有消息?”
“哇,许主管,您也有敖总那样的读心术吗?”
许主管看着福爷那个“不合格”的签字,想了想说:“十分钟后给你答复。”
许主管挂了电话就去了总裁办公室,先向敖凌报汇了最近人事部门的工作,讲完后就不再说话了。
敖凌看着许主管,问:“你在想那个伊小碗,她怎么了?”
许主管在心里想:“刚接到她的电话……”
敖凌静静的“听“了一会说:“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冯翰福给了她不合格,你觉得可惜?
许主管在心里坚定的说:是的。
敖凌说:“如果是这样,你就通知她没有通过吧。”
许主管“啊”了一声,心想:她这么负责的年轻人现在不多了。
敖凌起身看着窗外:“那就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难得,这是给她的第三个测试。”
许主管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头笑了。
十分钟艰难的过完了,手机果然又响了,小碗迅速抓了起来,是许主管的声音:“姑娘,很遗憾,你没有通过测试,无法成为我们公司的员工,继续努力吧。另外,请你来再来一趟公司,因为我们要让你喝下磨脑水,相应的,你将有五千元的补偿。”
小碗的手耷拉下去。
手机里继续传出许主管的声音:“希望你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喂,喂……”
小碗失落极了,任由许主管挂了电话。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久,手机又响了,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是宋承打来的,说:“昨天淘淘又躲到柜子里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很害怕,而且时间又是晚上六点五十。”
小碗振作起精神,问:“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有,我看了李欣所有发表作品的杂志、报纸,这些她都留着,她很珍惜自己的作品。我发现她发表作品的时间有一个空白区,就是2011年,那一年,特别是下半年,她几乎没发表什么,在那之前,她笔名都叫部落候鸟,但之后就改成帝企鹅了。2011年,那就是我们谈恋爱之前。”
“你能告诉我她2011年最后几篇作品发表的报社吗?”
“正好都是本地的《风海晚报》。”
五分钟后,小碗联系到了《风海晚报》文学副刊的孙编辑,向对方说自己是自由传记作者,想采访几位本市的自由作家,其中一位是曾经在本市活跃过的笔名为部落候鸟的作家。
孙编辑想了一会,说:“这个人我记得,还是位女性作家,当时我还只是一个编辑,我负责的几个作家其中就有她,她的散文和小说总是透着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很能引起年轻人的共鸣,后来就忽然中断投稿了。”
“是在2011年吗?”
“嗯,没错。当时我还向她催过稿,她一开始说身体不适,可之后很久她也没有作品出来,多次催问后,她说她精神状态不好,很沮丧,总是萎靡不振,还说要照顾孩子,所以什么了写不出来了。”
“照顾孩子?”
“对,我还去她住处看过,那孩子有五六岁吧,自己在那玩,很乖,但也能看得出来很怕她。我当时还奇怪,既然孩子这么大了,为什么之前能写出来,看来孩子不是理由,但她执意不再投稿了,我也没办法。”
“您还记得她当时的住处是哪吗?”
“那是她好几年前的住处,现在应该早搬了吧,你需要?”
“揣摩一个人的心境不是要从她生活的环境开始吗?”
“那我要查一查。”孙编辑查了好几分钟,然后对小碗说了一个地址。
风海大学门口。
没想到去李欣曾经的住处,要在这里转公交。看着昔日曾经就读的大学,学生们挂着学生证进进出出,小碗好想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啊。想想最近的遭遇,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电话响了,竟然是甄实,小碗心情好了一些,点开电话说:“好巧啊,我就在学校门口。”
“不是巧,是我看见你了。”
只见甄实从校门口走了过来,穿一件花格子针织衫,围着一条浅褐色羊毛围巾。小碗旁边忽然一阵叽叽喳喳,只听几个女生议论:“哇,那不是心理学系的大帅哥博士吗,我室友好喜欢他。”
“我也知道他,据说家里还很有钱呢。”
“哟,那他的妞一定很多吧。”
“好像不是,我室友还专门打听过,人家好像没有女朋友,是那种专心做学问的人。”
“是吗,那长成这样可真是浪费了,要是我的该有多好。”
“人家条件好,眼光自然就高,一般漂亮的物质女孩人家是看不上的,你这样的吃货更是没戏。”
这几个女生热烈讨论着,甄实已经满面笑容的走到小碗面前,说:“走吧,去喝杯咖啡。”
小碗搓着手说:“我现在连方便面都快吃不起了,还喝咖啡。”
甄实呵呵一笑:“我虽然是书呆子,但也是绅士。”
“既然这样那干脆直接请我吃KFC吧,全家桶,我超想吃肉,感觉满大街走的都是鸡腿。”
“那走吧。”
两人向街对面的肯德基走去。
那几个女生伸着脖子咧着嘴看着他们。
“还眼光高呢,什么品味呀这是?”
“无法理解这种CP,这世界有太多不解之谜了。”
小碗大口嚼着鸡块喝着冰可乐:“以后我就来肯德基打工得了。”
甄实问:“什么意思,对了,你的工作怎么样?”
小碗又舔了一大口冰激凌:“哈哈哈哈,好开心……没通过。”
“啊?连刘教授的推荐也不行吗?”
“那是一个很牛的公司,能让我这个连文凭也没有的人参加测试,已经是给刘教授很大面子了。”
“哎,可惜,要是再等几天或许就有转机了。”
“为什么?”
“我也要去HC工作了。”
小碗差点噎住。
甄实将可乐递给她,说:“刘君航教授推荐我去那边做顾问,我的博士论文也正好是研究人类意识脱离肉体现象,HC的业务是最好的研究素材。”
小碗想起之前和甄实在电话里的聊天,说:“还什么神秘人士,原来就是你自己啊!可惜你已经帮不了我了。对了,你既然想做研究,我身边就有一个鬼,而且是三百多年的老鬼,有空介绍你们认识。”
甄实来了兴致:“好啊,那我再请你吃十顿肯德基。”
小碗本想说“肯德基就想打发我”,忽然明白了甄实的用意,心头一暖,说:“还是你够意思,不过我也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我看也差不多了,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一言不合就想借钱,而且不急着要还。”
“你运气好差,我一言不合就喜欢自力更生。”
“那你以后怎么办?”
“接着找工作,然后攒点钱回老家和我妈一起开个卤肉店,做个猪蹄西施。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查清这件事。”小碗将目前的调查告诉了甄实。
奇怪的是,甄实对别的线索都没反应,只是反复念着:“帝企鹅。”
“帝企鹅怎么了?”
“很温顺又很残忍的动物。”
“怎么讲?”
“当食物短缺的时候,帝企鹅妈妈会将幼崽杀掉。”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1:10:42
李欣案(终)
一个小时后,小碗到了新福村,一个喧闹的城中村,里面挤满了和自己的住处一样的握手楼。
小碗按孙编辑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幢自建楼房,一般这种握手楼的房东都住在第一层,小碗敲开了房门,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小碗说:“听说这里有房子租?”
“有,要多大的,几层的,虽然没电梯,但价钱便宜。”女房东倒还热情。
“我想要一房一厅的,要有空调,最好在三四层,多少钱?”
“那最低得六百五。”
“啊,这么贵?我表姐以前就在你这租过,一室一厅才两百呢。”
“两百?你表姐什么时候租的?”
“呃,四五年前吧。”
女房东笑了:“你怎么不说三十年前呢,那时候这里是我家的稻田,你睡这不要钱。”
小碗呵呵一笑,装作忽然想起来,提起一串香蕉说:“我表姐她还让我问候你呢。”
女房东见她这么客气,便将她让进屋里,给她拿了一个小椅子,问:“你表姐是哪个?”
“她叫李欣,是个自由作家,曾经带着一个孩子。”小碗暗暗祈祷这个女房东能拥有和孤儿院院长一样的记忆力。
“不记得。”
“呃,那你这有没有当时的记录?”
“倒是要给租客做记录,抄身份证,可是好几年前的记录本早扔了。”
小碗很失望,想找个理由起身告辞。
“我记得,我和她儿子玩过。”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抱着篮球,运动背心搭在肩膀上,光着膀子走了进来,说:“我记得那个阿姨,我和她儿子一起玩了半年,她儿子叫乐乐。”
小碗忙问:“乐乐,他是一直跟着这个阿姨吗?”
“不是,李阿姨先在这住了一年多,后来乐乐就突然来了,之后又突然走了,我跟他玩的那么好,他跟我都没告个别,我问李阿姨,说是送到乡下姥姥家去了,之后李阿姨也走了。”
“你和乐乐玩的好,那你觉得乐乐平常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很怕他妈妈。”
“哦,为什么,怎么个怕法?”
“李阿姨好像不疼他,我觉得是讨厌他。白天李阿姨常去附近的咖啡馆和书吧呆着,就给他买点零食放家里,李阿姨一到天黑就回来,有时回来心情还行,有时心情不好就骂他,还打过他,搞得乐乐一到那个时候就躲到衣柜里去。”
小碗十分震惊,问:“一到天黑,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他跟我玩儿的时候经常看表,就是怕李阿姨回来,我记得,好像是快7点的时候。”
咖啡厅里,宋承和伊小碗面对而坐。
宋承的脸色非常难看,身体在颤抖,小碗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她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两人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小碗说话了:“福爷曾说,有的鬼只在某个地方,有的鬼只跟某个人。
李欣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乐乐,抚养到了一段时间后就厌倦了这种生活,而为了能嫁给你,她杀害了乐乐。乐乐的阴魂一直跟着李欣,等到淘淘出现后,他就附在淘淘身上,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们没发现乐乐的存在,因为如果鬼魂已经附在的人身上,阴阳眼是看不到的。”
宋承喝得醉醺醺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就冲向马桶吐了起来,李欣见他喝成这样,过去替他抚背,却被宋承蛮横的推开,李欣以为他陪客户心情不好,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宋承夺过水杯直接摔在地上,狠狠的瞪着李欣。
“你怎么了?”李欣也开始有些恼怒。
看到李欣居然还敢有脸色,宋承更加暴怒,喝道:“你嫁给我之前,是不是有过孩子?”
淘淘在房间里听到了动静,很害怕的门缝后看着两个大人。
李欣的脸涨得通红。
宋承又说:“那个孩子叫乐乐吧,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还派人去你当时的住处查了。”宋承说出了那个住处的名字。
李欣的身体开始颤抖,她没有否认,只是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接着,李欣向宋承讲了她以前的事。她曾经爱上一个男人,一个所谓的诗人,那个混蛋在把她肚子搞大后,说回家向家人寻求帮助,从此消失无踪,而那时李欣已经没法堕胎了。她独自生下了孩子,取名乐乐。但自己在大城市孤身一人,根本没法养活,就把孩子送给了老家的一个亲戚,好能够继续用文艺青年的迷梦麻醉自己。这样过了几年之后,忽然有一天,亲戚来找她,说自己又生了儿子,养不了这么多孩子了,便将乐乐还给了她。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6岁的孩子,只知道生活忽然改变了,一切都失控了,碰巧那一阵子她又得了一场大病,弄得她身心疲惫,没了灵感,什么也写不出来,日子越过越艰难。
“我那时候确实抱怨过乐乐,也曾经拿他撒气,但从来想过再次抛弃他。“李欣痛哭着说。
宋承喝问:“那后来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怪我,我吓着他了,所以我一回家他就往衣柜里躲,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由他在衣柜里面呆着。有一次他很久没出来,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窒息了。我赶紧抱他去医院,已经晚了。这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医院查抢救记录。”
“这种事你怎么能轻易过关,警察没找你的麻烦?”
“医院当然报了警,但同时医院也检查了乐乐的尸体,没发现任何外伤,警察去了我的住院看了现场,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疑。当时碰巧房东一家人不在,所以不知道警察去过。但是我还是撒了谎了,我对警察说自己出门了,回来时发现乐乐窒息的。当时警察如果问问房东,知道我经常对乐乐不好,或许还会怀疑我,可我很幸运,警察没再多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孩子是正常火化的,骨灰盒就在梧桐山报恩福地,这就是我为什么每年12月17号都要出门一天,因为那是乐乐的祭日。”
“够了,你这种人不配做母亲,不配拥有家庭!”宋承抱起淘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诺大的家里,只剩李欣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两天后。
早上醒来,小碗煮了一包方便面,吃完后,开始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发现以自己连本科文凭都没拿到的条件,可选择的工作真是不多,难道真要去肯德基吗?如果那样,不如直接回老家和妈妈一起开卤肉店得了。
小碗越看心情越差,干脆关了网页。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小碗先祈祷了一阵,希望是找她去面试的某个公司的电话,然后按通了电话,居然是爱德孤独院的秦院长,对方很激动的说:“小熊找到了。”
确切的说,是小熊的尸骨找到了。
自从小碗和秦院长聊过后,院长又回忆了当时小熊捅伤孩子后的经过,觉得他没离开孤儿院的可能性确实很大,那么就有可能是出了意外,死在了某个地方,而且是孤儿院里二十多年没有变过的地方。这样一筛选,整个孤儿院就只有两处地方,其中一处就是旧锅炉房。最终,在锅炉房一个烟卤里找到了深埋已久的小熊尸体。
据秦院长推测,事情很可能是这样,小熊因为害怕而爬上烟卤,想从烟卤下到里面躲起来——估计这么危险的游戏他之前玩过多次,但这次却失手掉了下去,或者直接摔死,或者摔伤后无法得到救助而困死在里面。之后多年,锅炉房都当做仓库来用,从没有人打开过锅炉后面的烟卤。
几十年前的谜案就这样结束了,秦院长感慨万千,不停的向小碗表示感谢,又说自己悬了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说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小碗也忍不住跟着伤感了一会。
和秦院长的电话刚挂断,另一个电话就打来了,是许主管,他只说了一句话:“想看看淘淘和乐乐吗,来公司一趟。”
一间七十多平米的房间,四周的墙壁都用钛化钢做了密封和加固,淘淘坐在房间正中一个特制椅子上,手脚和胸部都被皮带绑得死死的,就像美国电影里等待电击的死型犯。这时,一个机械臂从上面伸了下来,慢慢向淘淘逼近,淘淘吓得尖叫起来。
这里就是红尘鬼务公司超能量体实验室,而实验室外,一面玻璃幕墙前,站着一群人,有敖凌、福爷、米猴、许主管和伊小碗等,宋承扒着玻璃对着扩音器喊道:“淘淘,宝贝儿,别害怕,不疼的,等做完了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
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对宋承解释道:“人类意识形成的超能量体会在人死亡后继续存在,这其中少数类型还会有继续生长的趋势,也就是不断吸收其它人类的生物电波,从而使自身变强,最终还有可能进入适合的人体意识中。”这人转过身来,居然是甄实。
福爷说:“说人话就是鬼附身了。算你儿子运气,那小鬼还没强到能盖过他,不然你儿子现在就是别人了。”
甄实给在场人分发观鬼眼镜--------就是徐小毛给花鳍的那种,很多人将眼镜戴上。一些传统派的人,包括福爷和他手下的人都不用这个,而是烧符纸开了阴阳眼。
这时只见实验室里,机械臂末端伸出一个发射装置,甄实按了一下手中的摇控器,一阵刺耳的声音,发射装置和淘淘之间的空气出现了旋涡状的扭曲。淘淘浑身剧烈颤抖,抖了一阵后,忽然一团白影倏的从淘淘头部飞了出去,然后聚集成一个略呈小孩的形状。
“他出来了!”众人一片惊呼。
这时天花板上射出一组灯光,灯光迅速被调整了投射方向,照在白影上,白影像是被定住一样,在原地抖动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乐乐,乐乐!“
李欣忽然跑来,要进实验室,却被工作人员拦住,她只好扒着玻璃哭道:“乐乐,是我,我是妈妈,是我不好,让你成了这个样子,妈妈对不起你啊!”
伊小碗问甄实:“这真的是他儿子吗?”
甄实说:“严格意义上讲,不是,那团东西连通俗意义上的鬼都不算,那只是乐乐在那时那地的一部分记忆,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这些记忆做为能量从肉体分离出来。说白了它只是一团焦耳,根本没有自主意识。”
李欣哪管这个,她继续痛哭着,倾述着,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对象去宣泄多年的悔恨,这种时候也只能由她。
小碗又问:“那什么鬼是可以跟人交流的?”
甄实说:“能称得上鬼的,都是死者在死亡时,比较完整的意识脱离了肉体,意识具备了自主能力,成为了独立于肉体的生命。”
“就是灵魂吗?”
“不准确,但可以这样理解。”
米猴斜了一眼他们俩,冷冷一笑:“装逼货,很快要喝磨脑水了,还说个屁。”
这时机械臂的臂头转了90度,又伸出一个末端,嵌着一条碳晶棒,逼近到白影跟前,白影像一股烟一样被全部吸到碳晶上,一个钛罐从机械臂里伸了出来,将碳晶棒封好,与此同时,淘淘被松绑。
门开了,宋承和李欣跑了进去,宋承抱起淘淘,李欣也想来抱,宋承看都不看她就走了出去,李欣只得看着钛化罐继续流泪。最终,李欣还是被劝走了。临走前,李欣问乐乐会被怎么样?敖凌亲自对她道:“他将被送去另外一个世界,你可以理解为转世,总之,他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小碗叫住了宋承,请淘淘去一边玩一会,然后问宋承:“你打算怎么解决和李欣的事?”
宋承一脸无奈的说:“她竟然瞒了这么天大的事,我不敢再相信她了,而且我也不敢再把淘淘交给她。”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一个机会。首先,我愿意相信乐乐的死只是意外,因为毕竟连警察都去过现场,如果真有什么特别的,不可能这么容易让她蒙混过关。然后,这么多年来,你们应该很相爱吧,如果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抛弃对方,那会不会后悔终生呢?”
能看得也宋承很激动,过了很久他才说:“谢谢你帮了我,让我知道了这些,可我宁愿不知道,哎,要是当时不同意你接着查就好了。”
小碗听了这话,愣住了。
甄实说请小碗去吃饭,两人正要走,许主管叫住了小碗。
接待室里,许主管倒了一杯水,又往杯子里放了一片药,小碗叹了口气,问:“这就是我的结局了吧,磨脑水苦吗?”
许主管看看小碗,又看看杯子:“啊?这是我的胃药。”
“呃,嘿嘿。”
许主管喝了一口,说:“现在,你对这份工作应该有了足够的认识吧,它的特别,它的危险,怎么样,还愿意做下去吗?”
小碗瞪大了眼睛:“啊,您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事实上,你的第二次测试没有合格,但你是个很难得的姑娘,所以敖总给了你第三次测试机会——看你能否在被通知没希望的情况下,还要坚持调查,最终你圆满解决了case。伊小碗女士,你的测试通过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如果你还愿意来我们公司的话。”
“愿意,我当然愿意,比吴彦祖向我求婚都愿意。”
许主管也笑了:“我女儿也喜欢吴彦祖。”
小碗拍着手说:“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笑,原来萌大叔的笑容好性感”。
“下面简单跟你说一下公司的薪资制度:你一开始是做为player参与工作,每月八千三,外加年末绩效工资;成功做够六个case,或两个重大case后,可申请升为seed,每月一万八加年末绩效;成功做到十个以上case,有资格参与竞选PL,PL月薪两万五加年末绩效。不出意外,绩效工资一般是基本工资的两倍。”
小碗的下巴已经垂到桌子上了。
“别高兴的太早。”
“啊,还有但是?”
“但是,不能全额发给你,你所有收入的百分之六十要做为保密保障存款,也就是暂时被公司扣下,等你辞职或被辞退时一并还给你。”
“为什么?”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所以要保密,为了防止员工泄漏公司机密,只能采取这种制约手段。想想,如果你违反保密协议,告诉外界风海市有一个产业化的驱魔师组织,那将会给公司带来无休止的麻烦,而我们又很难追究你的责任,所以……”
“那如果我一直做下去不辞职,岂不是永远拿不到这笔钱?”
“在公司做到三年以上,就可以全额发放了,因为那时你和公司已经建立了足够的信任。”
小碗想想,觉得这样也有道理,又问:“那我以后跟哪个组?”
“还是福爷,他指名要你的。”
小碗点点头。
许主管看着她的样子,疑惑的问:“奇怪,你就没有什么想法?我如果是你,肯定会表现出对福爷的排斥,因为这种状况下他要我,很难说是出自善意。”
“或许吧,不过有人说,跟着心怀敌意的人才能进步最快。”
许主管想了一会,觉得很有道理,问:“这话谁说的?
小碗呵呵一笑,说:“我自己!”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 21:13:41
更新至第十六章,欢迎大家阅读。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 22:43:13
罗丽娟案(一)
城市边缘,一轮红日升起,晨光艰难的挤进握手楼之间的缝隙,一小片阳光洒在伊小碗床头的窗户上。
就在这时,隔壁又传来“嗯嗯啊啊”的床第之声,让睡梦中的伊小碗也跟着“吟唱”起来。
这种吟唱声勾得游如莲凑了过来,坐在小碗床头,嘻嘻笑道:“妹妹,你又在发春梦了?”
小碗猛的惊醒,见游如莲就在身边,下意识裹紧了毯子,想起昨天好像忘了关乌木盒子,转而又回想刚才,好像自己确实在做梦,但没梦到游如莲,还不放心,忙又问:“你不会又进了我梦里吧?”
游如莲一笑:“没有,你刚醒来,难道就不记得了?”
小碗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手揉着太阳穴:“忘了规矩吗,我不叫你不许到我身边来。”
“可是你已经要迟到了。”
“啊!那闹钟怎么没响?”小碗慌忙起床,只见手机没电了,而专门买的另一只闹钟停在了3:40,她抬头一看,原来闹钟正上方的屋顶正在漏水,水正好滴在闹钟上,估计这电子闹钟短路了。
小碗叫了声“背”,赶紧起床,好不容易找到了昨晚踢飞的两只鞋,又去阳台上找了半天,又回来怒问:“我的胸围呢?”
游如莲指着简易衣柜:“都收好放在那里了。”
小碗脸瞬间红了,在里面摸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里换,出来时已经全换好了,扔了一句:“以后我的衣服不用你收,在家老实点!”就出了门。
游如莲看着眼前破烂不堪的一房一厅,叹气道:“这也算家?”
伊小碗本想在街边买两个包子做早餐,可想想那白菜包子的味道太重,自己怎么也是公司上班族了,得吃好点,于是就在西点店买了一个三明治配牛奶,这一下就花了15块钱,心疼的她暗骂自己:还没赚到钱呢摆什么谱?
等公交的时候,她刚想咬一口三明治,公交来了,接着一群人蜂拥而上,她也只好跟着一起挤, 最终车没上去,三明治和牛奶也都挤掉了,气得她对着开走的公交骂道:“哎,你们这些人,就这么对待一个弱女纸!”
再赶不上公交,今天铁定迟到,想想第一天上班就要迟到,伊小碗心急如焚,她正想走到前面路口去拦出租,一辆宝马X3停在她面前,副驾驶位车窗摇下,露出了花鳍的脸。
花鳍伸出头来:“你,是那个一小碗对吧?”
“你是花鳍?早上好,我在等公交,嘿嘿。”小碗看到驾驶位上一个短寸飞机头的壮男,额头上有一片奇怪的刺青,正跟着车载音乐的节奏晃动着身体。
“哦,对了,你的测试怎么样?”
“过了,今天是第一天去上班。”
花鳍眼神里露出了疑惑:“上班了?不是听说你捅了大漏子吗?”
“呃,嘿嘿,可能运气好吧。你呢?”
“我已经上班第四天了,这是我老板,道号寒冲子,酷吧!”花鳍指着刺青男,对方看都不看小碗,继续晃头扭腰。
小碗此时多想对方请她上车一起走,可花鳍看看四周说:“这里拦不到出租车的,我看你还是去下条街坐地铁吧。”说完便摇手再见。
小碗看着那一骑绝尘的情景,真是又无奈又气恼:“等本姑娘挣了钱,一定要买一辆七座商务车上下班,路上见谁拉谁!”
伊小碗在八点五十九分踏进了公司,打完卡之后她庆幸的差点舔那台打卡机。前台小妹用肘撑着台面,伸出头来说:“你是那个新来的,一,一……”
“伊小碗。”
“这个名字有意思,到底什么意思啊?”
小碗又解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前台小妹给了她一串钥匙:“这是人事部分配给你的柜子,你的工作服务就在柜子那里,上班时间要换上工作服,下班离开要换回来。”又上下打量着小碗说:“我觉得女款工服是最好看的,但也要看谁穿。越是腰细臀翘穿起来越好看,还显得有活力。”
小碗还想像不到自己穿工服的样子,但已经想赶紧去找自己的柜子了。
前台小妹继续看小碗,啧了几下嘴,摇头着说:“胡杨,胡杨。”
“胡杨,什么意思?”
“民歌里唱的那种树啊,生命力倒是强,不过也缺线条,上下一样。”前台小妹笑了,然后伸出手,“我爱贫,你别介意啊,我叫李小千,喜欢交朋友,特别是喜欢找我吃喝玩乐的朋友,而且我有个优点,被请客时绝-不-挑-食。”
小碗很快喜欢上了对方,伸手和她击了个掌。
这时寒冲子和花鳍换上了工服正从楼梯下来,李小千拉近小碗小声说:“寒冲子,公司头号‘采花机’,不过对人也很仗意,不白玩人家。你要是想尽快上位可以找他。”说完又一次看看小碗,“他应该会喜欢你这种型。”
“你说什么呢,我是跟福爷的。”
李小千一笑:“对了,福爷让你九点十分去找他,今天你们组有案子要做。”小碗“啊”了一声,赶紧走了,李小千看着她背影摇摇头:“又一个想在丛林里活下去的小姑娘。”
小碗正急着走,迎面碰上寒冲子和花鳍,听他们对话像是要出去做case。花鳍看到小碗,扬了扬眉,说:“赶上地铁了?”
“嗯。”
花鳍耸耸肩,小声说:“那不是我的车,我也不好做主。
“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的。”小碗忙说。
花鳍挤出一点笑容,向寒冲子一扬头,说:“有事要做。”便跟着队伍走了。
小碗找到了更衣间,只见一个柜子前挂着一套束身休闲唐装,和第一次做case时花鳍所穿的一样。小碗换上了衣服,照了照镜子,兴奋的说:“挺好看呀!”想到终于有了第一份工作,又对自己挥了挥拳头:“伊小碗大人,臣已经将您的生命值和灵力值都加到最满,又为您加持了十二道魔咒,为了荣誉,去吧!”
福爷办公室在四楼,小碗见电梯还有很久,便直接转去楼梯,闷着头快爬到4楼时,竟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扶住栏杆,小碗也差点跌倒。小碗一看,对方一头小脏辫,皮肤黝黑,一身精炼的线条显得很有活力,是个运动型美女,忙说“对不起。”
“你是,伊小碗,那个入职前就解决了两件case的新人?”对方歪着头指着小碗问。
“呃,我是,不过那不是我独力解决的。您是?”
“龙怡,你叫我selena吧。”
一看对方的气场就知道是前辈,小碗赶紧伸出手:“啊,您好,请多关照。”
对方和她击了个掌,说:“你来上班了?”
“嗯,第一天。”
“非常好。我很欣赏你,跟你私下里说一句,你是新人,需要有个好头儿带你,而我也在组建自己的团队,明白?”Selena说完,拍了一下小碗肩膀就走了。
……
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牌上写着:“冯翰福组。”小碗推门走了进去,迎面是米猴聊着电话走出来,电话聊得那么忙,还不忘对小碗甩了一句“这么晚才来,都他妈等你呢!”
这时阿华田走来,一脸笑容的向小碗表示祝贺,旁边是福爷和师叔。福爷看到小碗,冷冷的说:“坐下开会。”
小碗怯怯的坐下。阿华田操作了一会电脑,与电脑连接着的墙边一台大电视上显示出win7的界面,接着一个PPT被打开,首先是一张照片,一个长得挺美的中年女人,右边写着:罗丽娟,怀疑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阿华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案子,事主叫罗丽娟,一个富婆,家里住七百平的别墅,老公做生意,业务很忙经常不回家,所以罗丽娟基本处于独居状态。事情起因是罗丽娟要在自已家里安装数字监控设备,而卖监控设备的牛老板以前和我们有业务联系。还记得伽利略组那个案子吗,所有监控视频里都出现了鬼影子,后来发现是摄像机在出厂时就出了问题,原来一个流水线上的工人意外死亡,死后阴魂一直徘徊在工厂里,怨念‘污染’了所有摄像机的内存卡……”
“说重点!”师叔不耐烦了。
“喳!”阿华田继续道:“罗丽娟本想在家里装一套监控设备,可她装的地方很奇怪,不是大门、院子里,而是屋里,主要是她自己的卧室。”
米猴终于打完了电话,走了回来,说:“卧室里?这娘们不会是变态吧?”
“比那更奇怪,她说她老觉得卧室里有外人。”阿华田接着点开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是罗丽娟的近景,虽然五官和皮肤证明她绝对是个美人,但岁月还是在她眼角留下了不少细纹,而且眼圈很深,显得非常憔悴。
视频里罗丽娟一脸沮丧的说:“你看过鬼片吧?就是那种:明明屋里没别人,门窗都闭得严严实实,可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动静,一会杯子倒了,一会窗帘动了,一会柜门开了,有时候还感觉有别人的呼吸声。”
“你老公为什么不多回家陪陪你?”视频里一个声音,估计就是牛老板在试机。
罗丽娟说:“他太忙了,很少回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老公是真的忙,他很爱我的。”
师叔忽然说:“一个女人能这么坚信男人对自己的爱,是件很难得的事,当然,这个女人也可能很傻。”这是小碗认识师叔以来他说的最长的句子,让她觉得这位师叔更怪了。
视频快要结束时,牛老板将摄像机转向自己,说:“这个罗女士的状态非常不好,我觉得她的问题不是监控能解决的,所以我向她推荐了你们,她也同意了,请你们尽快去她家看看,这个女人真得很可怜。”
福爷看了看表,说:“这个罗丽娟快要来了,阿华田、一小碗,你们先跟着去她家勘察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阿华田便和罗丽娟用手机联系了一下,对方正好快到公司了,两人在地下车库找到了罗丽娟的车,一辆蓝色MINI,小碗一脸花痴地跑了过去,摸着车屁股说:“哇,迷你COOPER,我最喜欢的车型。”
两人坐在后排,罗丽娟拉他们去自己家。小碗见罗丽娟比视频中更漂亮,除了眼圈深陷,其它方面几乎无懈可击。自我介绍一番之后,罗丽娟也不主动说话,感觉很腼腆。后来阿华田跟她聊了几句,她才渐渐话多了。阿华田问她除了和牛老板所讲的,还有没有其它需要说的,她想了想说:“其实,还发生过更奇怪的事,就是我经常在睡觉后发现自己换了地方,比如明明是在躺椅上睡的,可醒来发现睡在了床上。”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阿华田看她开车时表现出的极度紧张,不敢再多问。可罗丽娟却停不住话头了,说她也看过精神科,医生说可能是她太紧张,所以自己做过的事,比如睡觉换地方,自己都忘了。后来去看多了,医生终于说她或许是梦游,所以她才想用摄像头拍一下,看自己是不是真在梦游。她愿意对陌生人说那么多自己的隐私,看来真的很想知道原因。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 22:44:50
罗丽娟案(二)
车至少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果然是市南区最豪华的别墅。车进闸门时,罗丽娟正要拿卡,岗亭里的保安早就跑出来给按开了闸栏,对她笑着说:“罗姐好啊!”她也对小伙子笑了笑:“小刘好。”那小伙子笑得更灿烂了。
车往里走,小碗往回看了看,说:“豪宅就是不一样,保安都这么帅。”
这片小区很大,中间有一条大道将小区分成东西两半,东边全是独栋别墅,罗丽娟的车在里面拐了好几拐才停在一栋房子门前,一圈铁栏杆围出了她家的院子,足有半个足球场大,车库是半地下的,罗丽娟很辛苦的“表演”了一会儿女司机版倒车停车。小碗下车一看,她家是整个小区位置最好的,院子里就能看到海。
一进院子,鼻子就扑进一阵异香,小碗被眼前一棵树吸引住了,那是一棵桂花树,但花絮的颜色非常鲜艳,应该是非常少见的品种,此时正在盛开,满树的花絮十分壮观。罗丽娟终于站在了两人面前,这才发现她穿着一条很宽松的裙子,里面穿着打底裤,估计是为了掩饰相对于脸较为臃肿的身材。她说:“这是园艺专家选育出来的珍贵品种,叫金球桂,花色是金黄的,花芽密集,香味浓,可惜花期太短了。以前老谢最喜欢这棵,中秋节还经常和我在树下喝酒聊天。”罗丽娟一脸幸福的看着那棵树。
没想到一直像闷葫芦的她,说起园艺来头头是道。小碗见院子里还有几棵果树,再就是各种花草,修剪的很精致。小碗说:“你们家的园丁很厉害啊。”
罗丽娟果然说:“都是我自己种的。”
阿华田看着眼前的豪宅小声说:“金屋藏娇。”
进了客厅,装修的很是富丽堂皇,简直就是豪宅装修的样版房,但除了气派倒也没什么特别。虽然如此,小碗第一次进入这样的房子还是很震撼。
房子共有三层,第一层大部分面积是客厅,足有七八十平,靠里面连着个饭厅,旁边有三个小间。小碗在客厅四处看了看,见一面侧墙上挂着处理成油画风格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罗丽娟正值鲜花绽放的年纪,虽然美,却显得有些青涩,很瘦弱,远比不上现在的雍容;男人很成熟,得比她大十几岁。旁边工艺品架上也摆了一些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三人合照,多了一个女孩,站在罗丽娟和男人背后,很规矩的样子。
小碗问:“您今年到底多大呀?女儿都这么大了,跟您一样漂亮。”这句也是故意问的,其实一点都不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不是她女儿,她显然是第二任。
罗丽娟给两人倒好了茶,走过来说,“小……我怎么叫你们呢,小碗老师?那不是我亲生女儿,那是老谢前妻的孩子,在上海工作,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大学教授呢,真希望我生的孩子也能这么出色。”
小碗接过茶,再次近距离看罗丽娟,她虽然在笑,可明显带着忧郁,看来真是睡眠不好,她这样的富婆,印象中都该是趾高气扬的,可她却不敢和自己对视。小碗身边的女生都是咋咋呼呼的类型,很久没见过这种温柔娇弱型了,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发自内心的想帮她。
阿华田说:“罗姐,为了节省福爷他们的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四处看看吗?”他像是怕对方不明白,又说:“我们想帮你找出原因,所以可能看得会很仔细,犄角旮旯里都要看。”
罗丽娟恢复了情绪,要带两人看,阿华田说不用,她便同意了,说给两人去做冰砂。
阿华田说:“你不是喜欢记笔记吗?把笔记本拿出来。”
小碗忙拿出笔记本,看着上面被撕掉的痕迹,她又想起了那个霸道总裁,不由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一句:刻薄的家伙。
阿华田带着小碗把第一层剩下的空间到处看了,阿华田边看边说:“饭厅旁边三个小间分别是厨房、卫生间和保姆房,厨房里的锅碗碟盆、油盐酱醋都摆得井井有条,说明罗丽娟平时很细心,冰箱里东西不多,看来吃饭的人很少。厨房外面是一片后花园,里面没有可疑的脚印,窗台上也没有踩踏的痕迹。因为没有保姆,保姆房里堆了很多杂物。卫生间很干净,看来一楼的卫生间罗很少用。
小碗竖起大拇指,瞪大眼睛看着阿华田:“我以为你只对超自然的东西敏感,没想到还是福尔摩斯附体啊。”
“华生,首先要确定,是不是真有奇怪的东西,还是罗丽娟的精神有问题。快把这么重要的经验记下来吧。”阿华田做了个很酷的手势指向二楼。
两人又上了第二层,这一层只有三个房间,楼梯左边是主卧,右边是两个客卧。两间客卧内部设施都一样,搞得像酒店似的,估计没什么人来,床都用罩子罩起来了。两人仔细检查了一下床、柜子、抽屉和垃圾篓,没什么可疑。小碗心里叹道:自己住那么破的地方,人间这么大的房间没人住。
两人去了主卧,打开门,终于感觉到了生活的气息:床上有很干净的三件套,淡黄色显得很温馨,但一边的枕头很篷松,另一边则是长久压过的样子。梳妆台倒是摆满了女人的化妆品和首饰,阿华田拧开了几罐,发现那些保养皮肤的化妆品倒是用了不少,但扑粉、眼影、睫毛膏、口红之类的都没怎么用,便说:“注重保养,但不会打扮。”
他又打开衣柜,小碗“哎”了一声:“人家衣柜你还看?”
阿华田坏笑一声:“我说了,犄角旮旯都要看一下。”
衣柜很大,里面的衣服都放得整整齐齐,很多衣服都是烫过后挂着的,款式大都比较规矩,很少见鲜艳的颜色和花哨的款式。阿华田还翻了翻内衣抽屉,表情特别“诡魅”。
“好讨厌啊你。”小碗赶紧把翻乱的内衣恢复原样。
“华生,你只是在看,却没有观察。”阿华田认真的说:“整个衣柜里连个蕾丝花边都难见,说明她是个没什么情趣的女人。”
小碗一愣,心想自己肯定也很没情趣了。
“不过,我发现了这个!”阿华田掏出纸巾在衣柜旁边蹲下,用纸巾拈起一个烟头,“芙蓉王。
“看她的样子不像个会抽烟的人。”
“一会儿验证一下吧。”
阿华田收好烟头,又去了主卧卫生间,里面的大浴缸跟新的一样,马桶地面都擦得蹭亮。阿华田检查了下水口和垃圾篓,说:“没有别人的头发,都是罗丽娟留着的那种卷长发。”小碗赶紧记了下来。
双人梳洗台上有两副牙具,其中一副的牙刷很新,牙膏也是满满的,另一副则是使用中的样子。
两人又去了三楼,有两个大房间,一间又当杂物室来用,堆放了一些大的家具;另一间是书房,可书柜很空,一张大写字台上也没摆什么东西。
“福尔摩斯桑,你的结论是?”看着空空的书房,小碗问。
“你先说说看。”
“正如她所说的,男人很少回来。”
阿华田笑了:“孺子可教也。”
小碗感叹道:“让我想起了那些哥特小说,一个女人住在一个大房子里,时间长了,就算真的什么也没有也容易疑神疑鬼了。”
回到客厅,罗丽娟正在接闭路电话,听意思是福爷他们来了,岗亭那边问要不要给他放行,罗丽娟说快让他进来。
三人坐在沙发上,罗丽娟已经摆好了水果冰砂,阿华田喝了一口,说:“罗姐,我是为了帮你,就直说了:你说的那些怪事,有可能是真有,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神经衰弱造成幻视幻听什么的,关于这个我想了解一下:你老公就算不信你说的,也应该多回来陪陪你,可他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我觉得你们夫妻关系并不像你对牛老板说的那么好,而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所在。”
小碗心里一咯噔,暗怪阿华田问得这么直白。可反过来一想,这会不会是甄实以前提到的心理征询技巧?对于罗丽娟这种类型,似乎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真诚与之建立起感情,那她就会对你死心踏地,但这需要时间;另一种,就是直接攻击要害,让她的心理防线在不经意间崩塌,只要她知道你不是在害她,她一样会在具体的事情上对你掏心窝子。看来阿华田采用的是后者,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大男孩真是拥有着和他年纪不相衬的心智了。小碗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阿华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罗丽娟,目光中确实充满着一股深沉。
果然,罗丽娟在一阵惊讶后,眼睛湿润了,沉默了一会,她从茶机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给两人让了让,小碗一看正是芙蓉王,和阿华田无奈的对视一眼,罗丽娟抽出一枝点上。小碗说:“罗姐还抽烟啊?”
罗丽娟边抽烟边说:“以前老谢很能抽烟,剩下了好多,我闲着没事就抽一根……老谢以前很喜欢我的,后来慢慢的就淡了,变得很少回家。这我也明白,男人都是这样。我能有个自己的家,能过这样的生活,也认了。”
看来阿华田的分析是对的,她是个好女人,可她少了些风韵,不能勾住男人的心。小碗心想,便又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怎么不让父母来陪陪你。”
她吐了一口烟说:“我老公不喜欢我父母和我弟弟,因为我小时候父母一直不疼我,疼弟弟。后来我爸去世了,我妈跟着弟弟帮他看小孩,也走不开。”
这时外面一阵嚷嚷,只听:“你有没搞错,我们是你们业主请来的。”
“那你鬼鬼祟祟的偷看?”
“我们是大师,在看风呢,你懂个屁。”
听着好像是米猴的声音。
三人赶紧出门,果然只见福爷和米猴在铁门外,被一个保安拉扯着,正是之前给罗丽娟开闸门的小刘,看架势两边就快要打起来了。阿华田对罗丽娟说那就是冯翰福老师,三人到了门口,罗丽娟埋怨小刘道:“哎呀小刘,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快放开!”
小刘忙放开了福爷和米猴。福爷理着袖子恨恨的道:“我出来看风这么多回,还从没见过这么乱咬的狗。”
“你!”小刘也火了起来。
“不好意思阿冯老师,他也是在尽职责。”罗丽娟赶紧把福爷让进门,又将拿着的大半盒烟给了小刘:“拿去抽吧。”小刘红着脸接过烟走了。
福爷进了院子后,在那棵桂花树下看了很久,目光充满了疑惑,又看着周围说:“我刚才绕着你家看了一遍,地相还算周正。这小区是名师设计的,不会有太次的风水。不过,单就你这栋房子来说,屋大人少,人气不旺易阴气重;周围植物太多,易招阴;最大的败相是你门户朝西南坤位,而今年太岁巳火位于西南,‘宅犯太岁,动辄招凶’,主屋主流年大不利呀!”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 22:46:29
罗美娟案(三)
这几句一出口,果然吓得罗丽娟脸色煞白,结合她目前的处境,可谓“正中下怀”,罗丽娟说:“怪不得,这桂花树一个月前忽然特别古怪,经常没风的时候也树枝乱动,又老是莫名其妙掉叶子,也不香了,有一股很怪的味道,好像,好像防腐剂一样。我该怎么办?”
福爷不动声色的说:“进屋再说吧。”
小碗看着走路生风的福爷,心说这应该就是他惯用的开场了,先把客户震慑住,不怕客户不跟着他的思路走。
进屋之后,福爷就没兴趣再谈正事了,和罗丽娟东扯西扯,到了饭点,罗丽娟便请众人去附近最好的饭店吃了饭。饭间,福爷故意避开罗丽娟,问阿华田有什么收获。小碗赶紧掏出笔记本,福爷白了她一眼:“你当你现在还上学呢,以后你多用脑子!”小碗只得收起笔记本。
阿华田说:“这事现在是两种可能,一是罗丽娟家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二是罗丽娟疑神疑鬼加梦游。”
米猴说:“这不是废话吗。”
“也不全是,如果是前者,还得福爷和小米哥叫上师叔再去仔细看看;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可能要白忙活了。”
“为什么?”
阿华田看着福爷说:“罗丽娟明天就要装摄像头了,是不是她自已精神有问题很快就能知道。不过,如果等排除了后一种可能我们才出手,那就不能显出我们的‘神’了。”
小碗又一次对阿华田刮目相看。
福爷点点头,问阿华田:“你小子的意思呢?”
“我们得尽快就有所行动。
夜里,小碗在阿华田旁边打地铺,屋里没开灯,黑暗中两人都没说话,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对于小碗来说,这可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深夜共处一室……如果把游如莲排除在外的话。这个大男孩虽然比自己小了两岁,虽然他总是一脸逗逼相,可阳光四射的脸和做事时的专注又很有男人味,让小碗无法将他视为孩子,而他有时表现出来的城府,还会让小碗对他有种惧意。想得越多,气氛就越是忐忑起来。
“你说的情况怎么还没发生?”小碗终于开口了。
“那也只是猜测,我又不能保证事情一定是那样……幸亏你说话了,不然我都快要想亲你了。”
“呃,哼!你敢,姐姐我不喜欢小屁孩。”小碗尽量掩饰自己已经加剧的心跳,“对了,你说你小时候都在做乩童?”
“大部分时间是在骗人,假装自己被附体了,告诉事主‘我在下边活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没事给我烧点纸,有事我才会保佑你’。”
“其它时间呢?”
“有时候会真的感受到了亡灵的存在,大部分是死亡前的记忆,不舍和怨恨,但都是零碎的片段,很不清晰,而且这往往都不是雇主关心的,所以,最终还是只能骗人。”
小碗听了沉默不语,她觉得阿华田挺可怜的,在孩童时期就那么频繁的接触死亡。
外面忽然刮起风来了,小碗想起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台风,而这里的风比市中心又大了不少,毯子太薄,都冷的打哆嗦了。快到凌晨一点时,风停了,小碗实在抗不住困了,正想问能不能睡会,只听一声“嘘”,她忙闭上嘴。借着门缝透进来的一点夜光,她看到阿华田猫腰半蹲着到了门口,又示意小碗跟着他。小碗也小心到了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
从一楼大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过了一会,终于从楼梯后出现了一个影子,光线太暗了,隐约感到像是人的形状。这个人影像飘浮着一样上了二楼,停在了罗丽娟的房间门口,在那里“呆”了很久,期间能感觉到它在轻微的动,但看不清它在做什么,然后,房门被“它”打开了。
小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他们并没有开过阴阳眼,那为什么能看到那个影子?
只听一声“上”,也不知是谁喊的,就见阿华田猛的推开门冲了出去,顺手打开了壁灯。小碗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只见主卧房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戴着一顶大沿的帽子,遮住半张脸。那人也没料到会被伏击,转身想往楼下跑,而楼下一层对面房间里又冲出了师叔和米猴,米猴手里拿着一条棒球棍,却只喊不上。这时,就见师叔一个飞扑,迎面抱住了那人,而这边阿华田猛的一跃,从空中压了下去,瞬间将两人扑倒在地,三个人在二楼转弯处的平台上扭成一团。米猴趁机反扭住那人胳膊,用膝盖抵住他肩胛骨,这时罗丽娟拿着绳子从旁边客房里出来了,米猴腾出手来,用绳先将那人上半身绕了几圈,快速打了个死结,然后将他拎了起来。众人一看对方,都大吃一惊。
“小刘?!”罗美娟惊愕的叫道。
那人正是保安小刘,他显然被刚才的一扑一压给弄懵了,完全忘记了反抗,众人又七手八脚把他捆了个结实。
福爷这时从楼下慢慢走上来,看看被捆着的小刘,对阿华田说:“你小子有主意,这次算你头功。”
客厅里灯火通明,小刘被绑在茶几腿上,这茶几是实木的,小刘用力挣扎也只能让它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根本不可能抬起来。众人或坐或站在他的周围,师叔则坐到一边看漫画去了。罗丽娟还找出来一根防狼电棍,米猴拿着它在一旁随时准备戳。小刘自知理亏,也没有乱叫。
罗丽娟终于说话了:“小刘,我平常跟你关系算不错,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要是真缺钱可以跟我说啊,要不是老师们猜到可能是有人在搞鬼,埋伏在这抓住了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经神病呢!”
小刘不看罗丽娟,对福爷叫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米猴踢了他一脚说:“你小子被抓了现形还嘴硬,你这是夜间入室偷窃你知道吗?而且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以前来过多少回了?”
“你有什么证据,这就是我第一次!”
阿华田喝道:“胡说!这冰箱、门把手、柜子上都可能有你的指纹,我还捡到一个你扔的烟头,警察一验就全清楚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在警察来之前争取一个坦白从宽。还有,你还干了什么猥琐的事,最好自己承认,不然到时候在罗姐卧室里也检出你的指纹,你的罪名就不只是偷窃了!”
小碗看到罗丽娟脸红了,有些心软,阿华田对小碗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嘴。
小刘果然被震住了,犹豫了一下,对罗丽娟辩白道:“我没有偷东西,有次你钥匙丢了被我捡到,我想来送,透过窗户,我看到了你在沙发上睡觉的样子,我就,我就挪不开腿了。可我真没有对你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把你从沙发上抱到床上,再给你盖好被子……你吃安眠药太多了,我抱你你都感觉不到。”
“你为什么要这样?”师叔像是从天宫回到人间一样的存在,忽然乱入的问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忍不住想看着你!”小刘望着罗丽娟说道,然后又转向众人:“再说,罗姐现在也特别需要照顾!”
罗丽娟被这一番话窘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说:“小刘,不要再说了!”
米猴骂道:“混帐玩意,需要照顾也轮不到你啊!”举起电棍就要戳。
罗丽娟赶紧阻止,拉福爷到一边说:“冯老师,我检查了一下,确实没少什么财物,小刘怕是一时糊涂,你别为难他了。”
福爷很不理解的看着罗丽娟。
小碗忍不住了,问:“罗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真没少东西。”
“我说的是……你没被欺负吗?”问完小碗觉得自己有点傻,一个女人有没有被男人那个,她会不知道么,可又一看罗丽娟那晦暗的眼圈,想到她精神一直不好,小碗还真怕她想不到,便提醒道:“万一被他下了药什么的呢。”
“不可能的,老谢不喜欢我太胖,我多年来晚上都不吃饭,睡前也很少喝水,他哪有机会下药,只可能是我自己吃点安眠药。”罗丽娟的语气好像是在怪小碗冤枉好人了。
阿华田说:“就算这样,也不能轻饶了你,未经允许擅自侵入他人住宅,图谋不诡,起码是有犯罪动机,咱们送派出所再说!”
小刘好像听到了宣判一样,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 22:50:17
罗美娟案(四)
“我看,还是算了吧。”罗丽娟说,她居然给小刘解开了绳子。米猴想拦,师叔隔着老远叫了声“米猴”,米猴便没再动作。
罗丽娟边解边说:“小刘,我知道你不坏,我看到过你把攒的可乐瓶送给拾荒的。你肯定是糊涂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做事千万要先想清楚。”
小刘揉了揉手腕,扑腾站起来了,吓得旁边的人往后一弹,米猴反应过来后又举起电棍要戳,谁知小刘双膝跪在罗丽娟面前,哭道:“罗姐,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喜欢上你,后来情不自禁这样了。我知道我这种身份不配爱你,谢谢你能饶了我。我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远离陌生人,别做傻事。”
罗丽娟也快哭了,说:“别说了小刘,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同事发现你半夜出来乱逛。”
小刘点点头,站起身向外走去。米猴一脸不解:“就这么便宜他了?”
“小老师,你让他走吧,我一小时前还以为自己是精神病,现在我知道自己是正常的了,这还不够好吗?”
众人无可奈何,小碗感叹她真是太心软了,这种女人,要是碰上一个懂心疼的好男人,会得到无比的幸福,可如果碰到一个不知情的臭男人,那就要过上悲剧的生活了,可惜,看来她是后者。
米猴说声:“滚吧!”
小刘很恋恋不舍的低着头走了。
这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罗丽娟恢复了一下情绪,要请众人去客房再睡一会,福爷说不用,临走前说:“虽然这事看起来跟鬼怪没关系……”却不说了,而是看了一眼米猴。
米猴会意,说:“可毕竟是我们帮你解决了麻烦,要是我们没及时抓住那小子,你可能……你明白?”
“啊,我明白我明白。”罗丽娟赶紧掏出几个信封,说:“这是给大家的茶水费,公司的佣金我另外照付。”她正想挨个人发,却被米猴一把全接过来。
福爷抱了抱拳:“告辞。”
出了小区,米猴又提意去KTV,小碗支支唔唔不想去,阿华田说他也约了别人,福爷说:“那你们打车走吧。”便和米猴、师叔开车走了。
小碗看着远去的车子,怨道:“这个点哪里去打车嘛。”其实她身上只有不到五十块钱,要打车回住处都不够。
阿华田用滴滴叫了车,很快车来了,他叫小碗上车,小碗说:“你不是约了人吗,还以为各走各的。”
“顺路带上你。”
“顺路?你都不知道我住哪。”
“好吧不一定顺路,那你到底住哪啊?”
小碗说了住处,阿华田说倒是和自己的地方不太远,让司机先去那。小碗明知道这是故意要送她,心头一暖,上了车,不由又看了看这个大男孩。阿华田忽然一转脸,说:“我有种特异功能,美女含情脉脉看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
小碗白了他一眼,说:“你挺不错,脑子灵,有想法。”
阿华田说:“你才发现?做我们这一行,七分虚三分实,铺垫很重要,关键时刻也要有真本事能拿出来,光靠说、光靠做都是不行的。你看福爷好像没怎么做事吧,可人家今天的地位是以前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要不然米猴和师叔能死心踏地的跟着他?他现在说得多,是因为有几个得力手下,可以专注于战略。”
小碗点头称是,没想到自己职场第一课,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大男孩教的。
“还不快拿笔记本记下来。”
小碗笑了,用笔捅了一下阿华田,说:“那我再请教一下你,你也知道福爷对我不爽,我怎么能尽快和他搞好关系呢?”
“这么重要的杀技,你空口白牙就想讨教?怎么也得请顿饭吧?”
小碗晃着阿华田胳膊:“哎呀,我现在请什么都行就是请不起客,我都打算找许主管预支工资了。”
“嗯嗯,那先欠着吧。其实很简单,他讨厌你就是因为你之前自作主张,还害他的亲信徐小毛被炒,以后你只要少说多做,做出成绩,还要把成绩让他领,让他觉得你比徐小毛还好用,他自然会看重你。”
小碗觉得有理,可想想又很难,因为自己是个新人,业务能力和经验都欠缺,想达到阿华田所说的那样,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不由陷入了沉思。
阿华田看她那样,笑了:“怎么,又在湿烤人生了?”
小碗说:“我又想起了罗丽娟的事,我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好只是表象,最根本的问题是她缺乏自信,无法俘获她老公的心。”
“宾勾,其实她挺漂亮,但怎么说呢,就是她太闷了,不够骚。”
“那怎么才能帮帮她呢?”
“你瞧,又多管闲事了吧。”
“可我总觉得现在这样是治标不治本。”
阿华田故意板起脸来:“我现在是认真的跟你说:要做事,但不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特别是你还在福爷手下。”
小碗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天已经朦朦亮了,进门她又把鞋子一踢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好像睡了没多久,隔壁又传来“嗯嗯啊啊”享受人生的声音。小碗忽然立起身来,扯了扯鸡窝一样的头发吼道:“这俩狗男女,每天这个时候做那事,比闹钟还准,吵死了!”
本想再接着睡,一阵香味袭来,她睁开眼睛走到外间,只见桌子上摆了一碗排骨,小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真是一大碗香喷喷的排骨。这时游如莲晃到眼前,说:“妹妹醒了,快来吃饭吧,材料少,只能做成这样,吃完快去上班。”
“昨晚加班,福爷说今天可以休息。”小碗吃惊的看着排骨和旁边的电饭煲,游如莲又笑道:“我从女屋主那儿学了怎么用这东西。”
“排骨是哪来的?“
“拿你的钱买的啊。”
“我的钱?”小碗想起自己把私房钱藏在抽屉里,那可是她下半个月的生活费,赶紧去看,果然少了一百块。
“你怎么买的?”
“楼下就有菜市场,我去买了一些肉和啤酒。”
“人家又看不见你,你怎么付钱?”
“放心吧,我将想买的东西混进女屋主的拉杆小车里,钱吗,趁店家忙时扔进他钱箱,等女屋主回来,我再趁她不注意拿回自己的东西。”
“哎,你真是有心了。”小碗又懊恼的拍着脑袋:“可我现在哪吃得起这些,顿顿方便面能撑到发工资就不错了。”
“只是看妹妹每日劳作辛苦,想补补身子,你这里也没灶台,只好弄些易做易吃的。”
小碗看他那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已经做好了,而且也确实饿了,便拿起筷子:“好吧,今天就大吃一顿,你也搬个椅子坐。”
“我不吃火食。”
“我知道,那也陪我坐着。”小碗开了两罐啤酒,给了游如莲一罐,笑着说:“来,走一个,看看你喝这个会怎样。”
游如莲像看毒药似的,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顿时打了个冷战,接着浑身颤抖起来。小碗慌了,跑过去看他,只见他两眼失神,从耳朵鼻孔和嘴里冒出泡泡来,就像金鱼一样,接着浑身发黄发紫,又变成红色,最后猛打了一个嗝,那嗝又响又长,实在是难听。
“奇怪,我做头牌时也能陪官人们喝几口素酒,怎么,怎么这酒这么烈?”
小碗见他说话正常才放了心,说:“这酒可不烈,现在的男人都拿它当饮料喝,你还不习惯这个味儿吧。行了,你就装个样子陪我碰碰杯吧。”
两人又碰了一下,小碗猛罐了一口冰啤酒,几块排骨瞬间下肚。
游如莲啧着嘴说:“妹妹呀,你一个妙龄貌美的女儿家,这般吃相着实有些不雅。”
“我现在重要的是填饱肚子,等月薪上万的时候再讲气质吧。”
“嗯,那时候我来教你如何妆扮,还有你的举手投足,都要好好改造一番。”
“还是算了,我这样挺好,不需要想着法子去取悦男人。”小碗说到这里,想起了罗丽娟,不禁替她难过。
游如海问怎么了,小碗便将昨晚和夜里的事一说,游如海道:“这种事在我那个世道也属常见,这时,妇人常用厌胜之法叫男人回心转意。”
“厌胜?”
“对,就是用偶人做诅咒之术,只不过也有好的,谓之吉厌之术。有一种吉厌,是将两个示做夫妻的偶人绑在一起,藏在卧房某处,便可将男人心思勾回,朝夕相处,这种厌胜称作‘回背宠’。”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 22:54:58
罗丽娟案(五)
下午,伊小碗又去了罗丽娟家。
鉴于接下来要做的事又是自作主张,她谁也没告诉。
转了几趟公交地铁才到罗丽娟小区,保安当然不让她进,她只得通过闭路电话联系了罗丽娟,说昨晚的事还要做点善后,罗丽娟自然请她进去。
到了罗丽娟家,她对小碗比上次更加热情。小碗说:“我跟罗姐一见如故,想给罗姐布个‘回背宠’,一种有助于你们夫妻关系的厌胜。”然后拿出一个很好看的红盒子,盒子里摆着两个小布人,五官很精致,造型也很可爱。小碗打开盒子,拿出两个小人,只见女小人背后缝着“罗”,男小人背后缝着“谢”字。
小碗将厌胜解释了一番,罗丽娟才放了心,说:“原来还有吉厌,我差点以为是那些宫斗剧里面的诅咒娃娃。”
小碗又强调说:“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与公司无关,您别担心。”
罗丽娟非常感动:“小碗老师你想得真是太周到了,如果老谢能多回来陪我,那就真是太感谢你了。”
两人直接去了主卧,小碗问起保安小刘,罗丽娟说他上午辞职了,又唏嘘了几句,说他是个痴情的孩子。小碗说他人品不坏,以后会走正道的。
进了主卧,小碗又四处“看”了一下,说:“这房子的风水,大格局福爷已经说过了,没法改,只能小改。嗯,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你这主卧里床的位置不对,一边是大落地窗,一边是房门,这个在风水上叫‘望隙’,就是洞对着洞,这种情况有利有弊,要看具体环境。”其实这是小碗刚从风水书《八宅明镜》上看到的,除了知道“望隙”这个概念之外,其它什么也不知道,说“有利有弊”,不过是玩模糊概念,不把话说满。事实上望隙真有它不好的地方,比如这间房,窗户朝东南,房门在西北,床又处在窗和门之间,夏天容易吹过堂风,凉快是凉快,但吹多了对身体不好。
做为一个学民俗的,小碗对风水知识自然是手到拈来,又装模作样的说:“你家房子在东南巽位,主卧又在东南方,巽即风,有风则利水,水相重则利于流动,而不利于稳固,怪不得你家老谢呆不住呢。”
罗丽娟一脸惊叹:“小碗老师,你真是太厉害了,那该怎么办呢?”
小碗目光落到床上,说:“你这床,要改改位置。”罗丽娟忙问怎么改,小碗说把床移到对面的墙边,再调180度。罗丽娟立即答应。
那张床是实木的,又大又沉,两人便合作抬它,倒也能挪得动。正抬着,一个小东西从床底显露了出来。罗丽娟看了一眼,忽然吓得惊叫一声,手就松了,她那边的床嘭的砸在地上,她缩到了墙角。小碗这边还托着呢,双手顿感沉重,幸亏床腿高,不然床侧板全得压在她脚上。小碗慢慢放了手,揉着手臂跑到床对面,见罗丽娟脸色苍白的指着地上,小碗一看,竟是两个布偶!
只见那两个小人背对着背,后腰的位置用一截五六公分的筷子插着,女性妆扮的小人头顶还插着一枚钢针。显然这是事先粘在床底板上,搬床时晃掉了。
原来已经有人下过厌了!
“怪不得!”小碗忍不住说道。
罗丽娟回过神来,忙问怎么回事。小碗说:“怪不得你老公不想回家:这两个小人正是厌胜的镇物,两人相背,用筷子撑开,是‘快背离’的意思,咒你们夫妻虽然有名分却不能相见;女偶头上扎钢针,则是对你进行肉体上的诅咒,所以你才老没精神又睡不好。那个女人够狠的,抢了你老公,还布厌害你。”
罗丽娟先是一片茫然,接着又捂着脸哭起来:“天呐,老谢居然把别的女人带回家了。”
小碗也很难过,忙说:“这也不能全怪你老公,是那个女人太坏了,你想想,能使出这种邪招的,肯定是做事没底线又不择手段的人,估计也有一些阴魅之术,男人被这种女人骗也不奇怪。”
罗丽娟一听这话又慌了:“啊,那老谢怎么办!”
哎,真是个痴情的女人,都这样了还为那个臭男人着想。小碗说:“今天这事真是太巧了,咱们就好好布一个‘回背宠’,保你老公回心专意,你们夫妻恩爱。这样,你先把这套旧的人偶烧了……不能别人替代,你自己烧,就在卧室里,这叫有来有去。”
罗丽娟开始还不敢,小碗又鼓励了几次,把打火机放到她手里,她才颤惊惊的捡起小人,将钢针拔掉,拔针的时候竟然传出轻微的“吱”的声音,吓得她又一抖。小碗赶紧握住她的胳膊,她终于鼓起勇气开了打火机。小人被点着了,发出“嗞嗞”的声音和难闻的气味,罗丽娟将它扔在地上,看着它烧成灰烬。
小碗说:“布厌的事关系你们私密,不宜张扬,所以就不请福爷来开坛作法了,咱们一切从简。”小碗将自己带的两个小人取出来递给罗丽娟……别说,这两个小人表情细腻可爱,和刚才那两个面目狰狞的人偶对比很是强烈。
小碗说:“两个小人里塞了艾叶,象征‘爱意’。以前布回背厌还要用红纱蒙住男小人的眼睛,用艾叶绑住它的手,这样你老公看你就总是美艳,而且不会动手打你,不过罗姐本来就漂亮,可以免了。你看到了么?两个小人各有一个没有收好的口,往里面再塞一点你和老谢的贴身物品,你去找点来。”
罗丽娟忙去衣柜那边找起来,又回头看看小碗,用身体把手挡住了。小碗知道她在剪内衣,便装作没看见,取出两道问阿华田要的朱砂符纸烧了,还装模作样的念念有词,其实念的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罗丽娟回来将小人递给小碗,小碗又抓起符纸的纸灰往两个小人里各塞了一些,然后用红线扎好了口。
小碗说:“接下来,你脑海里想像老谢的样貌,我来布厌,布厌的地方不能让你知道,否则就不灵了。”
罗丽娟便去了门口,趁这机会,小碗把小人先粘在一起,又粘在了床头靠板的背面。然后走了出去,只见罗丽娟满脸泪容,笑着说:“我感觉老谢今晚就会回来。”
罗丽娟要请小碗吃晚饭,但甄实下午已经约了小碗。罗丽娟见留不住小碗,就拿出一个信封,小碗马上明白了,说:“不不,罗姐,你之前已经额外给过茶水费了,我不能再要了。而且我来做这个不属于业务范围内,就是希望罗姐你能幸福。”小碗想了一下,又说:“罗姐,我多嘴两句,如果我是男人,我会非常羡慕老谢,能有一个女人这么爱他。其实你很有魅力,你别老闷在家里,也别老穿这么土气的裙子,有空多出去玩玩,学学美容学学琴。男人就那德性,你越在乎他,他越不珍惜你,你活得骄傲有品位,他反而会凑上来。”
罗丽娟又流泪了,握住小碗的手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这是我想借的书单,我的学生证已经不能用了,你帮我在学校借吧。”饭桌上,小碗把一张纸递给甄实。
甄实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中国公安大学出版的《现场勘察学》、人民出版社翻译出版的《FBI犯罪摹写术》,英国布莱克教授的《犯罪行为心理学》,美国斯图尔特博士的《血迹形态分析原理》,还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全集》(《尼罗河上的惨案》的作者)。
“你是在做驱魔师,还是侦探?”甄实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碗问。
“驱魔侦探,这不是更酷吗。对了,你在公司做顾问,不用每天去吗?”
“一周去一次就可以,平常大部分时间在学校研究室,也会帮刘教授上课带研究生。”
“还以为可以天天见到你。”
甄实看着小碗,说:“你真的需要?”
“嗯,嘿嘿,我可不敢霸占你太久,不然你的学生会恨死我的。”
甄实似有些失望。
小碗问:“我有个事还不明白,像上次淘淘的案子里,那个鬼魂小熊为什么那么厉害。”
甄实说:“大部分人死亡后没有任何意识残留,也就是说意识会存着大脑死亡而消失,但有很少一部分人的意识会在死亡后以超能量体的形式继续存在。大部分超能量体不过是聚集起来的一团能量,没有自主意识,也无法影响环境,就像一块磁铁对周围有磁吸作用,如果你不是金属,你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还有少数一些超能量体拥有自主意识,会尽量选择适宜自己的环境,如此便能吸收周围环境的能量,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后影响环境,这就是通俗所说的鬼了。既然能影响环境,当然可以施发攻击,因为那些攻击也不过是让物体产生空间位移而已。”
想起小熊用家具打得自己抬不起头,小碗说:“空间位移?那简直是飞弹好吗。”
甄实又问:“这两天工作怎么样?”
小碗便将罗丽娟的事说了。
“回背宠,在《金瓶梅》里看到过,潘金莲给西门庆布得就是这种厌胜。那是一种巫术,其中真正能起作用的,恐怕是藏在人偶中的秘制香料,可以起到催情的作用。”
“嗯,以前民俗书里看过,厌胜术可是古代风水师和木匠们的必修课。”小碗已经开始攻占甄实盘子里的食物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已经有人布过厌了?”
小碗做了个气功导引的动作,把满口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嘿嘿一笑:“那是我趁罗丽娟不注意扔那的!”
“这是什么意思?”
“拜托你研究心理学的,应该明白心理暗示的手法吧。我这是让罗丽娟以为,并不是她自己不好才赢不回老公,而是坏人使了毒辣手法,现在我又帮她布了吉厌,两下一对比,她肯定自信满满了。”
甄实点着头鼓起掌来。
“我也是灵机一动,而且是游如莲提示我,我才想起布设厌胜。”小碗说着忽然愣住了,甄实看她不像噎住了,看了看周围,也并无异样,只得问:“怎么了?”
小碗一拍脑门:“卖糕的我去,我把那两个小人粘成69式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28:51
罗丽娟案(八)
“今天的明星职员无疑是伊小碗和张尧,你们各自说几句感想吧,不用感谢公司的培养,随便说。”
张尧看来很会说话,除了表达对得到这么一份特别的工作的幸运,也感谢寒冲子愿意吸纳他加入新团队,又表了一定好好工作的决心。众人又鼓掌,只有花鳍没动。
轮到小碗了,她拿捏了半天,不好意思的笑了,掏出那颗鸡蛋大小的玻璃球:“Selena,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Selena笑了:“你居然没用上它?这是研发部的新产品,有个很酷的名字叫‘鬼曝盲’。”她拿过小碗手里的钛合金罐,打开后取出碳晶,抖了几下,只见一团白影倏的从碳晶上闪了出来,很快聚成了那只“古镜幽魂”,没见过的人乍一见到它那样子都吓得惊叫后退,古镜幽魂趁势张牙舞爪的向前扑去,还叫道:“腌臜厮,直娘贼,我誓杀尔等!”
Selena将那“鬼曝盲”往地上用地一扔,只觉光亮极快的闪过,伴着“扑”的一声响,鬼曝盲炸开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淡紫色的像雾气一样的东西,这团雾气很快附到古镜幽魂身上,而它忽然变得行动滞缓,最后只能做非常缓慢的移动。这时,它的叫骂声变成了一种近似音频快速播放的滑音声,显得非常滑稽。
众人都笑了,可笑声也变成了滑音声。
“这东西好玩……”张尧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很有卡通风格,这种语音就算是骂人,也只会逗别人笑了。
“这东西和定身符的作用差不多,只不过被定住的鬼还能有轻微移动,不过已经能从容将它吸附在碳晶上了。鬼曝盲的优点是力量强大,使用方便;副作用是会影响周围空气密度,让声音变成这样。”Selena这段话没说完时,大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出了培训室,张尧叫住小碗,又伸出手说:“一开始,是我不仗意。”小碗笑了,和他击了个掌。
两人边聊边往前走。张尧说起他是邱培组的,邱培刚升了PL,所以他组建的团队里都是新人。小碗问:“邱培是道号寒冲子的那位前辈吧,据说解决过一桩匪夷所思的‘冥婚案’。”
“对,那是他的得意案例,你知道?”
“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去档案室看案例——在学校泡图书馆的后遗症。对了,花鳍也在你们组吧,她是和我一起参加入职测试的。”
“花鳍……”张尧脸上露出的不屑。
这表情说明他对花鳍没有好感,小碗便不再多问。
中午,两人在食堂一起吃了饭,张尧又给小碗介绍了几个新朋友,大都是入职没超过半年的新人,小碗非常开心,开始觉得拥有这份工作其实也不错,靠劳动获得友情和尊重,似乎比在学校除了考研其它都漠不关心要充实有趣的多。小碗不禁畅想起了美好未来:努力多做case,转正,加薪,买房子,找个帅哥结婚,生个漂亮小孩,从小给她讲鬼故事,把她也培养成驱魔师,母女俩一身皮衣飞车狂飙在驱邪捉鬼的道路上……卖糕的我去,酷!
白日梦很快被叫醒了。
阿华田叫小碗去办公室,路上说:“罗丽娟好像出事了,你小心点。”
小碗忐忑不安的进了办公室,只见福爷铁青着脸,师叔还是世界末日也不关已事的躺在沙发上看漫画,米猴则直接走过来吼道:“你是不是私下里找过罗丽娟?”
小碗心里咯噔一声,转念一想没做任何损害福爷利益的事,他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吧,就说:“我,我去看看她情况怎么样了,没惹麻烦。”
“你他妈又瞎得瑟是吧,我说她怎么会现在想起你来。”
小碗火了,憋了好一会终于说:“我要是哪做错了请你直说,但也请你嘴干净点!”
米猴没想到她敢顶嘴,当时气得就要抡胳膊,阿华田赶紧按住了,把他拉到一边陪笑:“米哥,你消消气啊,她才来了几天,懂什么规矩,你总得给人家点适应的时间吧。”
米猴一抖肩膀把阿华田的手甩开,指着他鼻子喝道:“你小子,别看见小姑娘就来劲,她还在试用期,留不留得下还不一定呢!”
“行了行了。”福爷阴声阳气的说:“伊小碗,你刚从学校里出来,社会上的事你一点也不懂,福爷我今天教你一课:凡事要先学做人,规矩要先弄明白。你私下和客户接触,这在哪里都是被老板讨厌的事。”说完吐了一口烟,又吸了一下烟斗,“人家姓罗的女人已经给了咱们茶水费了,你又跑去找人家要,这要是把人惹烦了投诉你,你这饭碗还要不要了?”
小碗终于明白了福爷的意思:他当然不是担心客户投诉自己,而是担心客户被惹烦了会把他的事也捅出来,忙说:“不不,福爷,我真的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去看看她,跟她聊了会天,她倒是想给我茶水费来着,可我没要。”
这时福爷和米猴的表情又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了,师叔抬起头毫无表情的说了句:“卡哇咿。”
福爷说:“这样最好,不过以后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私下去找客户。说正事,那个姓罗的女人出事了,她流产了!”
“什么?”小碗十分震惊,又想起了罗丽娟微微隆起的腹部,怪不得她一直穿着宽松的裙子,可是为什么没看出任何迹象?
阿华田说:“这还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罗丽娟是个寡妇。她老公一年前被人绑架,因为索要赎金不成,劫匪便残忍的杀害了她老公,警方连全尸都没找到,只找到了她老公被撒满了防腐剂的上半身,实在难以想象当时的惨景!你看她还像有老公的样子生活着,我们上次一点都没看出来。她进医院后打来电话找过你,你那时正在培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一点不比你们多。”小碗祈求的看着福爷:“福爷,我能不能去看看罗姐?”
福爷说:“你当然得去,弄清是怎么回事,看是不是跟上次的业务有关,如果有关,那我们还得再接着折腾呢。公司最重口碑,从不允许不完结的案子出现。”
小碗刚出办公室,阿华田追了出来,又换上了那副嘻皮笑脸的表情问:“碗碗,你没事吧。”见小碗还是一脸愁容,又说:“米猴以前就是一混世的,黑帮、神棍,各种偏门他都干过,一身匪气,可是人家有能力有业绩,又会察言观色,所以才深得福爷器重,以后你还是对他客气点吧。”
小碗一阵凄凉,说:“刚对未来有点了憧憬,就被现实教训了一顿。”又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放心吧,我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学习的。”
“厉害啊,真是打不垮翻不了的碗碗,你真的很不错,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阿华田用传销的语气说。
“少贱啦,不过谢谢你。我要去医院了。”
“哎,不用我陪你去?”
小碗挥挥手:“问女人怎么怀孕的,男人去干嘛?”
不过小碗还是给另一个男人甄实打了电话,电话里先简单说了这件事,又问:“甄甄,以你心理专家的角度,怎么看这事?”
电话那边说:“先不说这个女人如何怀孕,单就她的表现来看,心理上的痴迷非常严重:只有她真以为老公还活着,才能让自己做为一个有夫之妇活着,也就是说她不愿意面对老公已死的事实,当别人质疑此事的时候,她就用‘老公经常不在家’这种理由去搪塞,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完全相信了,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逃避机制’。”
“有道理,可我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她‘老公’真的就在她身边。”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0:27
罗丽娟案(九)
伊小碗到了罗丽娟所在的医院。
进入病房时,罗丽娟正睡着,旁边一个老太太似乎是照看她的。小碗小声对老太太说明了来意,老太太自称是罗丽娟的母亲,要叫醒她,被小碗制止了,在床边坐下。
不过几天,罗丽娟就老了很多,瘦得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苍白的脸上,眼窝凹陷,眼圈的阴蕴更显深重了。看样子她一时不会醒,小碗想跟老太太聊,可老太太只会说方言,不但沟通困难,看健康状态和神智都不是很好,整个交谈中小碗只弄懂了她一句话:“哎,都快六个月了,这孩子一声也不吭。”显然是指罗丽娟的孕期。
比较正常的推测就是:罗丽娟在老公死后有了别的男人,孩子也是那个男人的,但她心理上还是很有愧疚,或许还有对亡夫的追思,这种心理负担,以及拒绝别人的照料,可能是造成她流产的原因。可怀孕五个多月怎么会完全没有反应,肚子的大小也不太对,而且,一个那么思念死去老公的女人,很难想像会在这期间怀上别人的孩子。
小碗决定去问问医生,她找到了罗丽娟的主治医生,谎称自己是她表妹。医生很不友好的看了看她,小碗猜出了原因,忙解释:“我们不在风海市住,也不知道我姐怀孕的事。”
小碗这么一说医生更火了:“她这样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都不知道?”
小碗再三道歉恳求,医生态度才缓和了一些。小碗问:“那她现在的情况怎样?”
“已经安全了,除了有点虚弱。”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情况很奇怪,很特殊。如果想让一个女人怀孕,以前就是通过交配,现在还有了试管婴儿、代孕等方式,但无论如何,得有授精卵在子宫里着床,之后就会有各种妊娠反应,直到孩子出生。整个孕期后阶段,特别是分娩或者早产时,女人都不可能是你姐姐那种表现。而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自己开车来的,令人吃惊的是在来之前羊水已经破了,可她好像并无大碍。在进产室后到手术前的过程中,她还曾经和护士有过短暂交谈,并承认孩子没有爸爸。护士询问她怀孕期间的身体状况,得知她身体一直不错,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来医院检查过,也没有亲人在身边照顾,她自称是看电视学着怎么做一个孕妇,但学的都没用上,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妊娠反应,连恶心呕吐也一次没有过。
按护士的说法,她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早产并没有怎么担心,而是对怀孕本身的后悔,因为她一直在说:‘我不该听那人的,我不该听那人的。’护士问那人是谁的时候,她猛烈的摇头,然后给了护士两个号码,一个是她的朋友伊小碗的,一个是她妈妈的。”
确实非常奇怪。小碗问:“你说她的情况特殊,怎么说?”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呢?”
小碗心里说:做为天天碰上鬼的人,我不会再对什么事难以理解了,便反提示医生:“我听到的版本,是我姐姐在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怀孕了,因为我姐夫已经去世一年了!”
医生像是受到了启发:“对,是这样,只不过她的怀孕并非我们所理解的那样。”小碗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假的”,而用这么拗口的表述。他又想了想,说:“手术的结果让我们口瞪口呆,因为,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怀了什么!
“……什么叫‘不知道她怀了什么’?”
“她身体所表现出的征象确实是怀孕后的流产,但流出来的全是血水,根本没有任何胚胎的成分!”医生脸色煞白的说。
小碗又一次震惊,她想像着接生员推拿了半天肚子,只推出一盆血水的情景,“会不会是胎儿太小……不对啊,都快六个月了,肯定有形状了……不会还在里面吧?”
“你当我们医院傻的!给血水做过检测,没有胚胎化在里面,胎盘也自行脱落了,里面也没有胚胎,只有一截非常奇特的脐带。”
医生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还沾着血的脐带,但搞不清是几条,像麻花一样缠绕在一起。
小碗头皮麻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比你还想知道。”医生摇着头,过了一会又问:“你姐姐是不是特别想要孩子?”
“没错。”
医生点了点头:“我这两天查了各种医学资料,发现这样的案例以前还真有,只是非常罕见,被称之为‘意识怀孕’,简单的说就是单身女人自以为怀孕了。这种强烈的意识造成了生理上的变化,身体‘配合’这种意识做出了实际的反应,比如妊娠反应、腹部隆起等。这在一些动物身上有比较明显的体现,比如北美一种群居的狼,头狼被称为阿尔法母狼,只有她才有资格交配和繁育后代,但族群中的其它母狼会在阿尔法母狼怀孕的同时‘假怀孕’,并在阿尔法母狼生育后它们也一起分泌乳汁,这样即使阿尔法母狼奶水不够或者出外觅食、战斗时,其它母狼也能分担哺育后代的工作。”但医生说这段话时的表情明显是: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小碗虽然无法接受医生的说法,可目前也只能这样。
从医院出来,小碗直接给福爷打了个电话,把这些情况跟他说了一下。电话那边好久没有动静,然后说:“伊小碗,赶快去罗丽娟家,我们在那里汇合!”
小碗到罗丽娟家小区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在门口等了一会,福爷他们的车便来了,阿华田开了车门,让小碗上车,米猴跟保安做了登记又拿了临时卡,然后进了小区。
到了罗丽娟房子前,见里面是黑的。五人下了车,师叔从后备箱里拿出两把钓鱼时用的捞网,自己和米猴各一把,又拿出一杆鱼叉给了阿华田,一把鱼网和一把手电扔给小碗。小碗正想问这是要到罗丽娟家去捞鱼么,他又拎出一个铁笼子,一阵沉闷的叫声传过来,小碗一看,笼子里是一只外形很怪的猫。
这只猫长着奇怪的耳朵,很大的脸,眼睛下面有两道斜向下的黑白条纹,像特种兵的涂面。它有着与一般的猫不同的圆形瞳孔,手电一照,两个小小的瞳孔在黄色的眼珠里显得特别狠酷。然而,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它矮胖的体型,那张本来很威猛的脸就那么配在一个卡通风格的身体上。
小碗看看这副架式,小声问阿华田:“这是搞什么名堂,要逮鱼喂猫?”
阿华田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明就里。
这时米猴已经把院子的铁门打开了……用一根铁丝,他感觉到了小碗的诧异,说:“书呆子学着点,没这两下子,怎么在江湖上混。”
师叔趁这空提高了笼子,逗了那猫几下,那猫发出几声难听的闷叫。
阿华田也去逗那猫,师叔看他很喜欢猫,说:“这猫叫兔狲,其实没看上去那么胖,只是生活在高寒地带,毛长得蓬松。”然后对着猫又逗起来:“喵喵喵,卡哇咿!”
“哇,师叔,你居然说了这么长的句子,我明白了,你是喵星人。”阿华田说,“我有一朋友正想往外送猫,我给你讨一只啊?”
“我喜欢它们自由的活着。”师叔毫无表情的说,又看看手里的笼子,“希望你能抗得住它。”
小碗和阿华田对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众人进了院子,米猴先快速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回来说:“还算运气,窗户都关着,如果那东西存在,应该还在屋里。”又用铁丝去开了房门。
福爷说:“师弟守门,米猴守其它窗户,阿华田和伊小碗都没见过那种东西,跟我去见见。”
小碗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东西?”
米猴嘿嘿冷笑一声:“一种丫头片子见了绝对会做恶梦的东西。”
福爷说:“如果罗丽娟不是医生说的‘意识怀孕’,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真怀孕了,可她怀上的胎,去医院前已经出来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1:50
罗丽娟案(十)
小碗的头一下又冲满了血,明白将要面临的又是前所未见的事情,现在就算问福爷他也没空解释,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
福爷开了一点门缝,师叔把笼子里那只兔狲放进屋里,福爷说:“跟着猫,先看看能不能抓活的,实在不行就戳死它!”自己很镇定的走进去,小碗和阿华田拿着鱼网鱼叉猫着腰跟在后面,小碗另一只手打手电照那兔狲。
罗丽娟家的房子大,兔狲估计想起它老家的旷野了,在屋里撒欢跑起来,一会这边一会那边,小碗和阿华田只好在二十几步外跟着。阿华田骂了一句:“猫崽子,能不能先捉猎物!”
“这猫才是猎物!”福爷说。
虽然他很小声的说了这句话,却足以让小碗遍体芒刺,她问:“那干嘛不选只更猛的?”
福爷说:“这猫是直接从蒙古荒漠里抓来的,没吃过人食,还有野性在,见到奇怪的东西起码敢往上冲。家猫要是见到那种东西,肯定吓软了!别再问了,注意看着!”
兔狲估计是被故意饿过,去角落里到处翻找。很快它就往厨房去了,进了厨房后把厨柜门挠开了,见里面有一截切开的火腿肉,有两只蟑螂迅速爬开。兔狲把其中一只蟑螂捉住吃了,对火腿却视而不见,看来它仍然以为会动的才是能吃的。
福爷却说:“蟑螂怎么这么少!”
第一层被兔狲搜索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奇怪,福爷便引导它去二楼。刚上到二楼楼梯的转弯处,兔狲忽然停住了,从背后只见它的大头死死盯着三楼的书房方向,福爷一抬手,小碗和阿华田都停住了。
等了约有一分钟,兔狲动了,只是它用的是猫科动物常用的那种伏击动作,四肢缓慢轮换着,没有任何声响的爬着楼梯。福爷指指小碗手里的手电,小碗会意,将开关摁死,福爷说:“一会那东西出现了再打开!”
书房门是开着的,兔狲匍匐着走到大书桌前,三人也进了书房,福爷又把门关上,慢慢蹭到窗户旁边,把一扇半开着的窗户也轻轻关好,然后蹲在地上。
月光很亮,书房里没开灯也能看见大概。小碗挪了挪脚想换个姿势,脚踩到一个小东西,摸出来凑到眼前一看,是蟑螂壳:躯壳很完整,但里面已经空了。阿华田捅捅小碗,小碗随他指示往前看,只见地上到处是散落的蟑螂壳和甲虫壳。
兔狲在大书桌前蹲低身子,然后纵身一跃,无声的跳上桌子,盯着对面的书柜,那里有一扇柜门半掩着。兔狲在书桌的边沿来回踱着步,好像在估算距离。它找了一个看似最合适的位置,正准备起跳,那扇柜门忽然慢慢开了。
福爷给小碗做了一个开手电的手势,小碗赶紧将手电摁开,一束光照向那扇柜门。柜门开到一半时,只见从里面涌出一堆一堆的虫子壳,数量非常多,时不时掺杂着几只干瘪的老鼠和鸟的尸体。这一幕足足持续了五秒钟,小碗和阿华田,还有那只猫都看傻了。
手电照不到柜门后的阴影区,但三人都知道那里有东西往外推这些蟑螂壳。兔狲终于回过神来,对着柜门低吼起来,而柜门里则传出“嗑嗑嗑”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嘭!”
一声撞击,柜门被撞开了,一个跟网球差不多大的头部露出在光束里,那头长得实在怪:一个光秃秃圆滚滚的脑壳上除了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睛和一张骇人的大嘴,什么都没有,那嘴快裂到脖子了,裂口处露出好多细小的尖牙,又发出“嗑嗑嗑”的声音。
“鬼婴出现了,准备好!”福爷叫道。
忽然,那怪物向兔狲飞扑过去,整个身子在空中露了出来,背上沿着脊椎长了两排很长的棘刺,像哥斯拉一样,但皮肤又很光滑,皮肤上还分布着暗红色的大块色斑,还有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有点像科普书的脊椎动物早期胚胎的样子。那条尾巴在空中左右摆荡,估计是为了平衡身体,但整个身体又细又长,看上去就像一条红斑蛇在疾飞。
就在这一瞬间,兔狲也猛得向柜门的方向跳去。两条疾影在空中相撞,就势缠住,但兔狲的惯性略大,呈抛物线落下后撞到下一层柜门上,“咚”的一声把小碗吓得一抖,它们则落在桌子后面,接着从那里传来撕打和惨叫的声音,听叫声应该是兔狲的……它比那玩意大那么多,居然占不了上风!
福爷喊声:“上!”就冲到了桌子后面。
小碗只得忍住惧意,扔了手电,打开门边的电灯按钮,屋里顿时亮如白昼,然后双手握着鱼网冲上去。福爷回头“哎?”了一声,好像她开灯开得不对,只是见那边势急就只好先顾那边。他疾步走过去,正好小碗也跑到,他一把抢过小碗手里的鱼网,在桌子后面盖来盖去,却始终没网住东西。
阿华田端着鱼叉去桌子另一头包抄,小碗手无寸铁,情急之下也只得堵在桌子这一头。刚走近,便见兔狲像一团毛球一样滚了出来,那怪物用长尾缠住兔狲的脖子,嘴死死咬住兔狲的头皮。那兔狲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挂了彩了,还好它气势不减,不停的用前爪挠头顶,只是任它怎么翻腾也摆不脱那怪物。
福爷又跑到这边来,扑了几网都没扑着。只要网一下去,就见兔狲惨叫一声翻滚到一边——这怪物太精了,它本来可以一口咬死兔狲,只是暂时操纵着它来躲避鱼网。
福爷看这阵势,只得喊道:“抓不了活的了,戳死它!”
阿华田离得远,将鱼叉扔给小碗,小碗看着地上翻来覆去的猫和怪物,想下鱼叉又怕扎到猫,杵在那犹豫起来。
福爷吼道:“别管猫!”
可那猫长得那么讨喜,又是功臣,小碗哪下得了手,又怕怪物分分钟会咬死那猫,只好拿鱼叉猛往它们旁边的地上戳,看能否吓跑怪物。谁知那怪物像明白了似的,忽然纵身一跳,小碗只见一个张着大口的怪脸迎面袭来,然后就觉得脸上脖子上一片湿漉漉的,鼻子里钻进一股刺鼻的腥味,好像一只大蛤蟆趴到了自己脸上,像老鼠一样的爪子则在小碗脖子上乱挠,小碗“哇”的一声仰面躺到地上。
阿华田急忙过来,想把那怪物扯开,这时又听到一声低吼,小碗被挡住的一些视线看到兔狲咬住了怪物的脖子,那怪物只好松开了小碗,回首又是一挠,兔狲又重重的着了一下,下意识跳开几尺。那怪物马上又来咬小碗,忽然一只大手迅疾而来,将它脖子捏住,只听“咯噔”一声,好像骨头被捏断了,它的爪子瞬间泄了力,被提了起来,犹自张牙舞爪的乱动。
只见福爷恶狠狠的道:“回去找你主子吧!”转身猛得一扔,怪物被甩到墙上,传来“扑”的一声。
小碗翻了个身,用袖子使劲擦了脸,又干呕了一阵,才止住恶心,再看时,那怪物大部分身体已经爆成血浆了。阿华田扶起小碗,说:“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胆子大。”
小碗其实是吓得没顾上哭,现在眼泪快要涌出来了,阿华田赶紧捧住她的脸又揉又捏,说:“Good girl,don’t cry,坏东西已经被打死了。”
话音还没落,竟见到怪物残存的那条尾骨像触手一样,尾尖粘住地面,拖着只剩脊椎骨的身体往柜子后面钻。福爷几步跨过去,掏出来一叠符纸点着,用力掷了过去,“呼啦”一声,符纸瞬间烧了起来,那截骨头在烈火中折腾了几下,就彻底化为灰烬。
小碗刚被阿华田那样做了面部“按摩”,又历经这一吓,眼泪都回去了,此刻只觉得筋疲力尽,无力的坐在阿华田旁边,问:“这就是我以后工作要面对的吗?”
福爷道:“还有比这更危险的。”
兔狲这时走过来趴到小碗腿边,眼睛盯着那怪物还在燃烧的残骸,“呼噜呼噜”的喘着粗气,好像还很不服气的样子。福爷瞟了它一眼,对小碗说:“你没舍得戳它,它刚才救了你的命,天意啊!”福爷又换了个脸色,瞪着小碗:“谁让你开灯的?”
“我怕你们看不清。”
“你能不能别事事都自作主张啊?那东西本来眼力不好,我们才有胜算,你一开灯,等于把整个房子给它照亮了,幸亏只有一只,要是再多一只,我们难保没事。”福爷说的时候并没有用骂人的语气,看来这事对他来说也很蹊跷,让他都顾不上骂人了。
阿华田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鬼婴,是积年恶鬼在人体内种下的,平常人很难惹上这种东西,姓罗的女人之前肯定接触过什么奸恶异人。”福爷拿着鱼叉去翻柜子旁的蟑螂壳,当翻出两只麻雀的残骸后,他脸色变了,他赶紧跑到窗户旁边,打开了之前他自己关上的窗户,伸头往下看去,窗边有两条白色的塑胶水管,已经被爬山虎缠得密密实实,米猴在下面挥挥手:“怎么样了福爷?”
福爷缩回身子,一脸煞白的说:“还有一只已经跑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2:58
罗丽娟案(十一)
出了门,福爷对众人交待:“今天这事还不算完,回头还得问问那个姓罗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把报告写出来吧,把最近几件案子整理一下,谁写?”
众人都不吭声,米猴看着小碗说:“对了,一小碗不是什么民间学的大学生吗,由她来写这报告肯定没问题。”
“啊,我……”
福爷说:“不会写就去档案室找一份别的案子参考,对了,徐小毛那件案子你也参与了,还没上交正式报告,他人都不在了,你不写谁写?“
小碗问:“那什么时候要?”
“明天上班。”
福爷、师叔和米猴又去泡桑拿了,阿华田则和小碗打车回市区。车上,阿华田见小碗一直若有所思,便掏了一条巧克力给她,问:“怎么了碗碗,不高兴了?是因为刚才挨骂?没什么啦,我刚开始跟福爷也是一天被他骂三次。”
“没有不高兴,今天这事确实是我错了。我现在越来越佩服福爷了,虽说他做事跋扈性格乖张,可那是因为他业务能力强,有才能的人总是会有点性格。”
“完了,你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被虐的人反而去帮虐他的人,我最近也在看侦查和心理学方面的书呢。其实我现在对福爷的感情挺复杂的,感觉他就像一个特别挑剔的老师,跟着他虽然不舒服,可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小碗对阿华田作了一个自信的动作,“放心吧,I’m fine !”
小碗在公司附近下了车,买了一个桶面就进了公司,直接去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回想目前为止自己做过的3件Case,不禁有些感慨,还有了些成就感:虽然刚离开校门没多久,可是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了。
三件Case被小碗分别记为:林天夫妇遇鬼案,李欣之子淘淘撞邪案,罗丽娟鬼婴案,简称林天案、淘淘案、罗丽娟案。她就像写文章前列提纲一样,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和主要线索都列了出来,这样一来,条理就清楚了。
这时她发现,这些案子其实都还有不少疑点没有解决:
林天案中,张小芝的鬼魂没有直接谋害林天,而是跟他回了家,借助了何丽虹的肉身再去害林天,当然这可以解释为张小芝是为了弄到一笔钱,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自杀就显得非常不合理了……作为一个普通人,谁会有一定的把握自杀后能变成鬼魂从而达到目的?
还有,张小芝的鬼魂附身到何丽虹身上后,曾经故意打开游如莲的魂罂,这是否可以解释为,她事先知道游如莲的存在,于是想让游如莲去帮助成了新鬼的何丽虹?
如果是这样,那作为一个技术民工的妻子,张小芝是不是懂了太多她正常世界观之外的东西?
张小芝在离开何丽虹肉身前曾说:我真不该听那个人的,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指导了张小芝去做这一切?
“那个人”。
小碗在记录本上写了这三个字,又画了一个椭圆圈了起来。
小碗忽然又想起了游如连说过的话:“她当初买了我,也是听一个大师说,供养我久了,就能变得娇媚。”也就是说存在着一个“大师”,知道游如莲的底细,并向何丽红建意用养小鬼的方式使自己变得娇媚。
小碗又在杯子上写了一个“大师”,用圈圈了起来。
淘淘案目前来看是遗留问题最少的,虽然刚得到消息,到现在宋承和李欣还在分居。
而鬼婴案最大的疑点显然是罗丽娟怎么怀上了鬼婴,按福爷所说,罗丽娟肯定接触过奸邪异人,那这个奸邪异人会是谁?不过这个倒不难解决,只要再去医院找罗丽娟问一下就可以了。
小碗把在本子上写的画的都拍了照,觉得现在写这个报告还为时尚早,可福爷已经发话明天就要看了,既然这样,不如就先写一个简易报告,把三件案子的过程和已经知道的结果整理出来,把问题列在报告的下面,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
接下来就是噼里啪啦敲键盘的过程。
时间过得很快,等写完了3份报告,已经半夜11点多,公交地铁都已经没指望了,不过起码完成了一项工作,小碗满意的拍了一下手,将报告打印出来,这才感觉到饿极了,慌忙去看桶面……早就泡烂了。
虽然这样,可小碗也舍不得再买一桶,凑和着吃起来,又端着面桶去拿打印出来的文稿,一转身吓了一跳,只见敖凌站在打印机旁边,正在看她写的报告。
“敖总,您还没走?“小碗将粘在嘴角的面条吸进嘴里。
“这是你写的报告?林天那件case,分析的很细致,我都没注意到这么多问题。”
“啊,因为您是后来才参与的呀,嘿嘿。”
敖凌抬起头看向小碗:“你心里想到了一些电影的画面,警察在结尾时出现了——你是在讽刺我只是在事件快结束时才出现?”
“啊——噗!”
只见一片片白色的碎颗粒和条状物从小碗嘴里喷射出来,瞬间,敖凌西装上粘满了断断碎碎的方便面。
“啊……”小碗只觉得一群大象轰隆着挤进她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
敖凌看着自己的西装,也愣住了。
三秒钟后,小碗终于回过神来,忙用袖子把嘴上残留的方便面一抹,扯过纸巾去给敖凌擦,边擦边惶恐地说:“哦,敖总,您没事吧;哦,您能不能把它脱下来,我拿去店里干洗;哦,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忘了您有那种能力,忽然被说中心事,我就……哦,您脸上还有一些面条,我帮您擦。”
“够了!”敖凌很不耐烦的推开了小碗,举着报告大声说:“纸上的你和现实中的你,怎么完全不一样?”
“啊?”小碗搓着手紧张极了。
“到底是聪明人还是笨蛋?如果是笨蛋,赶紧离开公司,不要浪费工作机会。”
小碗被他骂的又懵了,紧接着就流下泪来,忍不住抱怨:“干嘛那么刻薄?不管我是不是笨,我都在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啊,请看这个钟点公司里还有谁在加班?我可是做了一晚上Case又回来加班的!两个小时前,一个那么恶心的大爬虫还在我脸上爬着呢!我一会只能打车回住处,可打了车我月底连早饭钱都没了,回去睡上不到5小时还要再回来上班。这一个星期里,我参与了3件case,我没有对不起公司,为什么还那么骂我!”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小碗再也不顾形象,也不管最终Boss怎么看自己,怎么对待自己,她倚在桌脚边哇哇大哭起来,“我知道你很牛,你那么年轻就做了总裁,管着这么大的公司,可你没有权力骂我笨!我不笨,我本来可以上更好的大学的,只不过风海大学学费少奖学金多……”小碗边哭边絮叨起来。
敖凌没话说了,呆看着小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顿直哭得肝肠寸断,天地为之动容,让伊小碗好好的过了一把哭瘾,因为上高中起,她就没怎么哭过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敖凌终于沉不住气了。
小碗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道歉,这一瞬间理智又战胜了情绪,她觉得这是下台阶的最佳时刻,忙止住哭说:“不敢当,您是大老板,工作压力比我们大的多,时不时要发泄一下,我能理解。”
敖凌微微一笑,伸出手拉小碗起来。
小碗自己站起来,又擦了一把泪,问:“您会因为这件事炒掉我吗?”
“不会,其实你的工作表现很不错,听说Selena给你的培训课一个满分,这很少见。我刚才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你喷饭,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你又提起了我的那种能力,我好不容易暂时忘掉了自己有那种能力,尝试着做一个平凡的人,哪怕只是一天也好,敖凌想,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你不需要知道。”
“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吗?”小碗瞪大眼睛问。
“没有,你还要赔我西装。”敖凌冷冷的说,然后他笑了,这次终于露出了牙齿,好白!
小碗抚着胸口:“我刚才又差点儿吓哭了,您这玩笑冷死人不偿命的。”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啊!”小碗这才想起来,看看手机,马上十二点了,急忙收拾东西。
敖凌说:“我送你吧。”
“啊,真的?”这个时间小碗实在不想客气了。
“你心里已经在想像坐在莲花跑车里的情景了,不是吗?”
“哇,太好了,谢谢敖总。”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4:24
罗丽娟案(十二)
莲花 Exige S Club Racer,出厂价仅为不到4万英镑,但因为只生产25辆,所以到了最终买家手里时,车价已经不知翻了多少倍。敖凌的这台莲花 Exige S Club Racer涂装是有些复古的浅蓝色,配以少量黑色条纹,而内装则是深色,当它静止的时候,显得非常庄重恬静,而一旦发动引擎,它马上恢复运动车的激情和狂野,只要一听那引擎的轰鸣声,每一条血管里的原始激情便会被激发出来。
然而,此时伊小碗正坐在车里睡得云不知梦。
车子停了下来,敖凌看了看周围,有些感叹:“你原来住这种地方。看来你要走一段了,巷子太窄开不进去。”见小碗没反应,他轻轻拍了一下小碗的肩膀。
小碗醒过来,刚想伸懒腰,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坐正了,说:“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还帮我填补了一项人生空白,坐了一次这么酷的跑车。怪不得人家喜欢在宝马上哭,好车子真是舒服啊。”
敖凌看了一眼陶醉着的小碗,心情很特别,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说:“以前也有很多女人赞我的车好,但都被我赶下去了。”
小碗一惊:“为什么,干嘛对别人那么刻薄?”
“她们心里在想如何拥有这台车。”
“呃,我刚才也在想啊?”
“你不一样,你想的是什么时候才能赚够钱买这样一台车,她们想的是怎么让我就范以便得到车子。”
小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转移话题:“按道理,我应该不用张嘴说话,您就能知道我的意思对不对?”
“一般人是这样,但你很特别,我只能听到你的一部分心事。”
“哦,哪一部分?”
“现在看来,你只要想到关于我的心事,我就会听不到;如果你想的是和我无关的,我还是会听到。”
小碗很惊奇,转而笑了起来:“哇,太棒了,那我在您面前就不用担心了。”小碗眼睛一转,又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敖凌。
“你在骂我吗?”
“啊!?”小碗差点弹起来,“不是说关于您的内容就听不到吗?”
“我猜的,你肯定会用骂我来做测试,但具体内容不是很清楚。”
“好聪明!”小碗竖起大拇指,“怪不得这么年轻有为啊。”
“你是不是又在想,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虚伪?”
“啊,这也是猜的?差不多吧,其实我想的是,这么说您会不会觉得我在拍马屁。”
这时后面传来了鸣笛声,两人都回头看了一眼,小碗又转过头来,敖凌看看她,她嘿嘿一笑,敖凌无奈的说:“你该下车了。”
“啊,喔,哎,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嘿嘿,您回去小心点。”小碗赶紧下了车,又对着车里鞠了个躬,车子发出震慑人心的轰鸣声,很快驶出了视线。
后面的车开了过来,在小碗身边放慢速度,副驾驶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伸出头看了小碗一眼,对驾驶者说:“长得还行。”
只听里面传出:“这就是想傍大款被踢下车的。”接着车里面发出一阵笑,车子扬长而去。
小碗气得跺了一下脚。
一进屋,小碗把鞋子踢掉,直接躺在床上,想想刚才的事,自己那么死皮赖脸的不肯下车,肯定会被敖凌觉得是个轻浮女人,不禁又气又懊恼,在床上扑腾起来。只听对面窗户传来了小声说话:“那小姑娘回来了,折腾声音好大,嘿,快来看,快来看。”
小碗气得咬牙切齿,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便“嗯嗯啊啊”的叫起来,叫得非常暧昧,又弯着腰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水回来,这时就听对面窗户一阵阵窃笑,“哎哟,这回有的看了,我就知道那小姑娘肯定很会玩,怎么老不见他们换姿势啊,看不见呐。”
小碗先缩在窗户底下,鼻子里继续哼哼着,故意说:“亲爱的,我们换个姿势。”对面又一阵窃笑,小碗忽然站起来,骂道:“猥琐男,吃本姑娘的洗脚水!”一整盆水泼了过去,全泼在了对面窗子两个伸出来的脑袋上。
小碗又对他们做了个凶恶的表情,然后赶紧退回身来,把窗户关紧,倚在墙边哈哈大笑起来。
游如莲晃了过来,问:“妹妹这是遇上了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小碗拍着他的肩膀继续笑,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渐渐缓下来,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这一天把我能去的地方都转悠遍了,现在人的生活虽然看似热闹,其实颇无趣,一部手机便可以做那么多事,人人都在玩手机,好像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嗯,还有呢?”小碗到了卫生间,挤牙膏刷牙。
“我还去隔壁看了看。”
“哪个隔壁?”
“就是每日早晨都行房事的那家。”
小碗一听这个又来了兴致,停下牙刷:“那里住的什么人?”
“只有一个年轻后生,大半日都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好像在写什么东西,写了好多字。”
“人家可能是自由职业者,女友是上班族,晚上回来太累了,只好早晨补充一下‘能量’。”小碗笑着说,又想起苦逼的自己,“我也是每天都很晚回来,觉都不够睡呀。”
小碗累得连澡也不想洗了,刷完牙,又简单洗了个脸就往床上去了,拿过乌木盒正想叫游如莲回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盖上毯子,抱住膝盖,说:“对了,今天听到了一个说法,你那玉核桃,可能是一种叫‘冥殒香玉’的东西。”
游如莲侧躺在床边,用手托住头,问:“冥殒香玉?好像听谁说过,对了,那个大师。”
“大师,你是说建议何丽红供养你的那个?”小碗马上想到了自己写的报告。
“对,就是他。”
“你有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他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彼时我在魂罂里,只能听到离得很近的声音。”
“那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的?“
“听起来应该是个有些年纪的人,说话很有中气,说的话跟你一样没什么口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彼时好像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很正常啊,你那个时候不是在古玩店货仓里吗,会不会是陪在一边的古玩店老板?”
“不会,若是正常之人,恁般长久交谈,那人怎会至始致终不说一句话?听夫人和大师的语气,明明就是没有第三人在侧,可我又真切的听到另一个人的动静。”
“到底是什么动静?”
“那是很低沉的喘气声,时而还会有一阵窃笑,笑声很小,估计夫人是听不到的,不然她也不会没有反应。不过在我听来,那笑声有些恐怖。”
第二天一早,小碗又赶在闹钟之前10分钟醒了过来,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愣了一会儿,便如约听到了隔壁“嗯嗯啊啊”的行房声音,她睁开眼睛笑道:“正常的一天开始了。”
正常的一天总是从挤不上公交开始,今天也不例外。小碗护住胸部后拼命挤还是错过了两趟公交,不过起码她能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了,这时一辆宝马X3飞驰而过,路过小碗的时候,她分明看到花鳍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了一下自己,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又转过脸去。
小碗在离9点还有3分钟的时候把考勤卡插进了打卡机,李小千笑她:“今天不用亲打卡机了。”小碗和她击了一下拳头,去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发现空无一人,伊小碗正在纳闷,座机响了,她拿起话筒,传来福爷的声音:“伊小碗?我们几个去见一个大客户了。”
“见客户?不是说今天要讨论报告吗,我都已经写好了。”
“报告,什么报告?”
“之前的三个案子啊,还有一些遗留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讨论。”
“喔,那个呀,要不你把报告拍个照发给我吧。”
还说今天就要报告,其实根本不重视,这不是折腾人吗——小碗心想。
“对了,今天你留守。”福爷说。
小碗也想去见客户,她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增加经验值的机会,可又不敢直接说,便问:“我们是项目团队,还需要有人留守吗?”
“那当然,咱们公司一旦有业务进来,各小组之间还要再竞争才能拿到案子,不做案子的话绩效哪里来?一会儿你去参加公司的业务交流会,至少给我拿一个大单回来。”
“啊?”这真是赶鸭子上架啊,小碗忙说:“我从来没参加过这种交流会……”
“少废话,我还从来没带过你这样的徒弟呢!”福爷无情地打断道。
放下电话,小碗无奈的想:终于把我当徒弟看了。
小碗查了一下内部网的工作安排,果然在今天上午10点有一次公司内部的业务交流会,邀请各组派代表去参加。10点整,小碗准时到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其中就有花鳍和张尧,他俩肯定是代表寒冲子组来的——还看到了Selena。
Selena看到小碗来,对她招了招手,拉椅子让她坐过去,小碗笑着走过去,坐在Selena旁边,正好在花鳍和张尧对面,她挥手打招呼,张尧也笑着挥挥手,花鳍却没回应。
这时许主管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走了进来,开投影打开ppt,墙上投射出“红尘公关”几个大字,他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红尘公关”变成了“红尘鬼务”和字母“HC”,还有一个卡通风格的骷髅头,然后,Logo图案缩到画面左上方。
“这里有不少新人,我就再解释一下,之所以每次会议都看到‘红尘公关’,是为了让大家加深印象。HC是一家非常特别的公司,我们对普通人都只宣称自己提供的是公关咨询和服务,只有对于那些建立了信任的客户才会表露真实身份。所以大家平时上下班都着便装,一旦进了公司和出外做case,才会换上工作装。有人说我们比007还神秘,可007也没有那么好看的工作装啊!”
几个零星的笑声,看来许主管并不善于讲笑话。
这时小碗收到了一个微信,是张尧发的:晚上去KTV,都是新人。
自己终于被邀请了,小碗还真有点开心,抬头看了看张尧,对方正对自己挤眉弄眼,可是想想自己最近那么拮据,即使是AA,玩这一次的费用也够自己吃好多天方便面的,小碗无奈的回来一个信息: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张尧回了个失望的表情。
“大家知道,HC没有市场部,由我兼任业务主管。我们HC的业务都是靠客户口口相传而来,所以口碑至关重要,这就要求我们做case的成功率必须非常高。如果一件case客户不指定由谁去做的话,一般会在公司内部以竞投方式下发给某个组,之后公司会对这个组进行绩效考核,做好了有绩效分,做得不好扣绩效分,绩效分当然直接关系年底的绩效工资。所以,绩效分很重要,但也并非一味要抢接case,请大家量力而行。现在有八件case供大家选择,每个组最多两件,拿到两件的就可以先离开了。”
许主管按了一下键盘,投影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看样貌应该属于劳动人民阶层。接着是第二幅画面,应该是这个妇女的某一个生活瞬间,照片里她正坐在饭桌边,好像在给某个人夹菜,但画面中她身边没有任何人!
许主管说:“这就是第一件case。这几张照片里的女人名叫陈丽花,照片是她女儿拍的,也就是雇主。女儿平时很少回家看母亲,现在怀疑母亲身边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谁愿意接这个case,可以按椅子扶手上的按钮。”
卖糕的我去,这还要抢答啊!
小碗觉得这种形式太另类了,忙按了一下按钮。
“滴……”
“冯翰福组的伊小碗——没有别人了。”许主管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说,“那这件case归福爷组了。”
小碗很高兴,却看到张尧正以同情的表情看着自己,花鳍则是轻蔑的冷笑,小碗看看Selena,Selena耸耸肩,小声说:“一件绝对不会有茶水费的案子。”
怪不得没人抢。小碗想起福爷那么爱收小费,很可能接了这个case之后反而会被他骂呢!不禁有些后悔,看来得再抢一件能赚钱的案子了。
这时,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老头抱着一个陶罐,许主管说,“第二件case!这位老人最近得到了一件工艺品,就是他怀抱的那件陶罐,那之后,他家里就开始出现怪事——一些小东西莫名其妙丢失,最近连他和他妻子的订婚首饰也不见了,他怀疑是这陶罐因为年月久有妖气作祟,希望我们派人去验证一下。谁要接这个?”
小碗这回不敢轻举妄动了,她看看周围的人,也没人按钮。
许主管见大家没动静,只好说:“这位老人曾经是南方物流集团的副董事长,坐拥七家公司的股份,十几亿资产,现在退休在家,由儿子接班,这件陶罐产自北宋汝窑,是老人在拍卖会上……”
“滴……”接连好几声响了起来,小碗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果然她不善长抢答。
“老许,以后先说事主身价。”一个人说,好多人纷纷表示赞同。
Selena小声对小碗说:“看到了吗?这就是社会!”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4:59
罗丽娟案(十三)
许主管看看电脑,说:“有6个人按键,取前3个,是蔡凯、陈艳和花鳍,说说你们的理由,蔡凯先说吧。”
蔡凯说:“我们组已经做过三十个以上的案子了,之前有很多都是关于古玩、工艺品和建筑的,这种案子无非就是器物日久成魅,又或者是有什么古灵精怪附身在器物上,我们组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这件case非我们组莫属。”
“接下来是陈艳的时间。”
陈艳也讲了一些他们很适合做这件case的理由,说得和蔡凯差不多。
许主管又看向花鳍,花鳍说:“我们是寒冲子组,我们团队刚刚组建,正缺少一件具有影响力的case,公司应该照顾一下新团队;另外,寒冲子以前做为Seed解决过胡神棍蓄魂养鬼案,对器物类精怪有非常独到的处理手法,这件case我们组肯定是手到擒来。”
小碗小声问Selena:“这种情况下,Case该给谁,谁说了算?”
Selena说:“等着看。”
许主管说:“三方都陈述完了,现在就请“铁面陈公”来决定case归谁。”只见许主管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钛合金罐,打开后取出一条碳晶,摇了摇,一团白气呈旋涡状出现,悬浮在办公桌的上方,慢慢白气聚成人型,是一个半透明的老人,穿着清朝官员,小眼睛,八字胡,一脸皱纹,咳嗽了几声,说:“小许,老夫正梦见和嘉庆爷下棋,汝叫我出来为何,又有什么事需老夫裁决?”
在场的新人都很惊讶,有新人问:“铁面陈公”原来是只鬼,他到底是谁?”
旁边的老员工说:“陈公是清朝吏部的一个推官,以体面无私著称,死后成了鬼魂,却自以为成了城隍,住在城隍庙里给人和鬼做裁决。”
“喔,想起来了,小时候跟大人去风海旧城那个城隍庙玩过,听说那里的城隍爷经常显灵,原来是他搞的!”
“是啊,后来那座城隍庙被推倒盖房子了,他就被敖总的父亲收留,帮忙裁决公司的一些事情。”
“好有意思的做法!”
许主管又拿出一条导线,导线一端连着一条像铅笔一样细的碳晶,许主管将它交给陈公,陈公将碳晶插进自己脑部,然后就见他眼皮快速翻动起来。
“这是在输入数据吗?”
过了几秒钟,陈公拔掉碳晶,点头“嗯”了一声,好像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然后捏着官腔说:“这件案子应该归蔡凯组。”
蔡凯做了个胜利的姿势,陈艳和花鳍一阵懊恼。
之后许主管又公布了几件案子,其中一件被Selena抢到,还有一件被张尧和花鳍抢到。
“现在是最后一件case。”许主管敲了一下键盘。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约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这是富翁李长明……”
办公桌周围的人已经准备要按按钮了。
“雇主是李常明的妻子。李长明之前由于心脏病猝发而‘死’,但断气一天后,竟在停尸间里活了过来,之后就回了家。本来这应该是件意外的惊喜,但复活后的李长明性情大变,经常做一些不可理解的事情,让他妻子非常害怕。李常明还轻信一些私募基金,做了好几次失败的投资,这又让他妻子大为恼火,她觉得李常明之前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怀疑出现了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现象,所以向我们求助。现在开始。”
“滴……”又是按钮声接连响起。
“花鳍,Selena,伊小碗,挨个说一下吧。”
花鳍说:“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件鬼附身案,如果真是的话,那他妻子就是在和一只鬼相处,情况很危急。这种案子我的头儿寒冲子也做过类似的,比如‘郭英全冥婚案’,所以要论经验,肯定我们组最丰富。”
Selena说:“我也倾向于是附身案,如果是这样,就要着手从李长明生前,以及‘死后’一天内接触过的人和事开始调查,如果有鬼,肯定出自其中,over。”
轮到小碗讲了,她之前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原来是在分析案情,此时她说:“我觉得,仅就目前获知的线索,还不能确定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另外,这件case里有个线索很重要,就是他妻子来找我们的动机,李常明性情大变和他败掉家产,会不会有更理性的解释?”
“什么解释?”许主管问。
“我只是猜测,比如李长明醒来后发现妻子并不希望自己醒过来,那他可能就会用‘把钱扔掉也不给你’的方式报复妻子。”
众人议论起来,有人表示赞赏,有人觉得想太多,Selena点头说:“思路很好啊。”
“嘿嘿,其实是我们组的阿华田教我的:首先要确定的是否真有超自然的东西。”
许主管说:“虽然是猜测,不过确实提供了一种调查方向,避免我们先入为主,伊小碗的想法很不错。那现在就由陈公来裁决一下吧。”
陈公好像忽然睡醒了一样睁开小眼睛——其实他那眼睛睁和不睁区别不大。他想了一下,说:“依老夫之见,此案当发于伊小碗为妙。”
伊小碗小声叫了声“Yes”。其他人象征性的祝贺了一下就走了,Selena伸出手来和小碗击了一下掌,张尧也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花鳍看张尧替对手高兴,气得一摔文件夹走了。
Selena叫住小碗,说:“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呃……是想让我调到你那边的事吗?”
对方点点头,“你也能看得出我是非常欣赏你的。”
小碗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为你上次只是说说,就没在意。”
“好吧,那这次我正式对你提出邀请,我不介意被别人说挖墙角,我只想互相认可的人在一起做事,希望你也一样,毕竟,“从一而终”那一套已经过时了。”Selena拍拍小碗的肩膀就走了。
小碗回到办公室,福爷他们已经回来了,小碗忙问:“福爷,客户的事解决了吗?”
福爷没回答,而是问她抢到了什么业务,小碗便将业务交流会上的经过简单一说,米猴像看一个不争气的孩子一样看着小碗说:“那个陈丽花的案子要它干嘛,专心抢李长明那件就好啦。”
小碗没再接着说这事,问福爷:“福爷,之前三个案子的报告,您看了吗?”
“看了,就按你的意思办。”
“啊,我的意思?什么意思?”
福爷轻蔑的说:“你不是看出那么多疑点吗,你可以去查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去查?那大家呢?”
“我们去办李长明的案子。”
小碗明白了,自己是那个擦屁股善后的人,她有些委屈,说:“我能不能先参与李长明的案子,再去调查?”
阿华田在旁帮腔:“是啊,福爷,毕竟那三件案子都办得差不多了,再查无非就是把报告写完整,还是让小碗多跟着咱们见识见识吧。”
福爷吸了口烟斗,目光阴冷的说:“不行,才干了几天就想挑活!”说着就要走人
“那陈丽花的案子怎么办?”
“那件,先放着吧,等有空了再去办。你下周一前把之前三件案子清掉,报告写好。其他人跟我走。”
米猴问小碗要了李长明案子的资料,跟福爷、师叔走了,阿华田拍拍小碗肩膀,说:“碗碗,太拼也不是好事,以后还是要先学与人相处之道。”也只好跟随而去。
小碗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扔,倚倒在沙发上,看着空空的办公室,无奈和凄凉袭上心头,被孤立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啊。
小碗想起了Selena的邀请,这时候,那个邀请就变得非常有吸引力:如果在一个欣赏自己的领导手下做事,会不会有更好的发展呢?可自己刚入职,现在就想换头儿,未免也太没耐性了。再说,福爷毕竟非常有能力有经验。
想了一会,小碗犹豫的心又变得坚定了:妈妈说年轻时吃亏是福,计较太多只会让自己狭隘;另外自己本来就很想调查前三件case的遗留问题,现在上司放权给自己了,这不是很好的事吗?想到这里,小碗抓起电话,拨通了何丽虹的号码。
电话通了,何丽虹一听是小碗,非常抱歉的说:“哎呀小老师,真不好意思,我这阵子事情太多了,都没顾得上去拿回乌木盒子。”
“喔,他在我那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
“呃……我说盒子和玉核桃。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个,呃不,也跟这有关,何姐,当初是谁建议你买下这件古玩的?”
“这……你问这干嘛?”
“何姐,我知道你养小鬼就是为了吸取些灵气魅术,可这种办法是非常伤身的,很容易出意外,甚至让你陷入危险。”小碗可不是在吓唬她,其实何丽虹是运气好,倘若她遇上的不是游如莲,被吸取精气神的很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能听得出对方呼吸急促起来,说:“我,我当时就想让老林回心转意再喜欢我,那大师说供那玩意能越变越年轻漂亮。现在我跟老林都离了,不会在意他怎么看我了。”
“你说得对,女人不能做男人的附庸,要为自己而活。但说实话,出这种主意给你的人真得很可恶,这等于是饮鸩止渴。他叫什么名字,怎么找到他?”
“这,他当时说我是迷途者,但跟我有缘,就点拨我一下,但他不喜欢张扬,也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
“骗子跟被骗的人都会说有缘,何姐,我觉得这事需要搞清楚,不然很可能对你不利。”
对方犹豫了半天,最后说:“好吧,我告诉你,他是一个谭蹴大师,谭蹴是印度教一个很神秘的分支,崇尚一种超越自我的灵力修炼,我在一次灵修课程上认识了他。大师很厉害,能揭示人的小我,诱发人的脉轮,引导人的升华,让人放下一切杂念成为快乐的人,我……”
“这样的人居然还懂中国古玩,真是太全能了,究竟到哪里能找到他?”
何丽虹告诉小碗了一个信息:奥肖谭蹴隐修会。
接下来要查的是淘淘撞邪案。
这件case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疑点,但既然想起来了,不如打个电话问问,小碗于是拨通了宋承的电话。
宋承对接到小碗的电话很意外,因为他正想约小碗见面,小碗说既然这样不如就今天中午吧。
一小时后,两人在一个小公园里碰了头。
宋承的状态一看就不太好,显得非常疲惫,小碗开门见山:“你和李欣和好了吗?”
宋承摇摇头,说:“似乎更糟了。”
“为什么?”
“我和淘淘搬出来了,暂时在我父母那边住,但淘淘很想妈妈,昨天我就去找李欣,可是,我觉得她变化很大,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但那分明是装的,是她自以为是。她把家里的布置都改了,到处飘着一股很浓很刺鼻的气味,让人不舒服。”
宋承掏出一叠纸巾,展开后见里面包着一块像蜡油一样的东西,说:“她叫这东西‘迷迭香’,说是一位同好给她的,这东西虽然一开始闻着不舒服,可过了一阵子之后,又感觉很放松,我当时就给自己提了个醒,没多闻,害怕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捏了一块包起来,你们见多识广,不知道认不认识。”
小碗闻了闻,确实有些刺鼻,忙将它包好又封在塑料袋里:“我不认识,回公司问问专家们吧。李欣她到底怎么了?”
“在我追问之下,她承认自己加入了一个心灵培训班,跟着上了几节课之后,让她身心非常舒服,精神状态也大为改观……”
“这……”
“你肯定在想这种班十有八九是骗人的,我也害怕这个,特别是她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受那些东西的蛊惑。”
“她参加的心灵培训班叫什么名字?”
“奥肖谭蹴隐修会。”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6:20
罗丽娟案(十五)
一小时前,罗丽娟通过物业公司打听到了小刘的住处,便是现在小碗面前的握手楼。
伊小碗敲开了小刘的房间,开门的正是小刘,他看到小碗,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了,非常意外,便要关门。小碗赶紧用脚挡在门边,结果被狠狠的挤了一下,小碗痛的“哎呀”一声,说:“我没有恶意,来找你问几件事。”
小刘一看把人家脚挤了,只好把门打开,又紧张起来。小碗揉着脚,气自己太笨,哎,这时候怎么能伸脚挡呢。
所幸没有伤到骨头,揉了一会儿就不太疼了,小刘很不情愿的把她让进房间,说:“我之后再没骚扰过罗姐,你还找我干嘛。”
小碗一看,这住处比自己住的一房一厅还要小很多,而且还有一张双层铁架床,看来是和别人合租的,屋子里乱七八糟,到处充斥着男性的汗臭味,让小碗几欲作呕。
小刘给小碗找来仅有的一把椅子坐,自己坐在铁架床上,说:“我现在很惨,还没找到新工作,跟我一起合租的又回老家了,我都快呆不下去了,求你们别再折腾我了。”
小碗忙说:“你只需要回答,你是怎么知道罗丽娟怀孕的?”
小刘一怔,说:“你问这个干嘛?”
“罗姐流产了!”
小碗一说这个,忽然感觉一阵风吹过,桌子上的茶杯和饭盒被吹倒了,小刘很吃惊,好像很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我看出来的。”
“连我这个女人都没看出来,直到现在,小区里也没人知道罗姐怀孕,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刘表现的非常烦躁:“我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然后就想去关心她。我不知道为啥迷恋上罗姐,就跟鬼使神差一样。”
鬼使神差?
这句无心的话提醒了小碗,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假装去厕所,在厕所里烧了一张开眼符纸,小声默念咒语,将符纸在眼前晃了几下,眼睛经历了一阵刺激后,慢慢恢复了正常。小碗走出厕所,一眼就看到小刘旁边闪烁着一团灰白色的人形影子。
——原来有一只鬼一直跟着小刘!
如果只是一团影子,那说明这只鬼并没多少年月,力量应该不是很强大。小碗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惊讶和惧意,回到原位,只见那影子在小刘耳朵边晃动,似乎在影响他,而小刘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好像在躲避苍蝇一样躲避它。
“为什么用鬼使神差这种词?”小碗问,貌似在看小刘,其实是盯着那只鬼。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就是感觉自己要那么做。”小刘焦躁地起身去桌子上翻找,那团影子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小刘找到了半盒烟,抽出一支点着吸了起来。
小碗已经明白了小刘的处境,平静的说:“我可以让你摆脱这种感觉,但你得配合我。”
小刘似懂非懂,将信将疑。
小碗走出门,在楼梯过道里拨通了阿华田的电话,用余光瞟着小刘和他身边的影子,小声说:“阿华田,带一条碳晶和定身符纸来找我。”
等待阿华田的过程中,小碗和小刘没话找话闲聊起来,后来实在没话聊了,她看看四周,见墙上贴着小刘和朋友的合影,都穿着保安制服,问:“这都是罗姐小区的保安吗?”
“以前是,现在走了很多了,保安流动性很大的。”
阿华田终于来了,小碗将他拉到楼梯间,对他说明了情况,阿华田一翻白眼:“碗碗,你又多管闲事了。”
“这怎么算多管闲事呢,我们本来也是要解决掉缠着她的东西。”
“可现在这只鬼缠着的是小刘。”
“我怀疑这只鬼能够影响小刘,正是他让小刘知道罗丽娟怀孕的事,可他为什么要告诉呢,所以我猜这只鬼和罗丽娟肯定有关系。”
说话间,小碗已经又烧了一道开眼符纸,在阿华田眼前晃了晃,又郑重的说:“阿华田,你不是说你以前做乩童吗,这次我想让你起乩。”
阿华田笑了:“碗碗,你以为起乩就是让鬼附到我身上,告诉我凶手是谁躲在哪里?如果是那样我早去公安部混了。哪有那么简单?”
“那你平常吹牛吹得那么大。”
华田又笑了,说:“打个比方,我就像一个读卡器,而鬼是一种意识能量,就像内存卡,我这个读卡器可以和很多鬼适配,但适配的程度是不一定的,也就是说,即使那只鬼能附在我身上,我也只能‘读取’到它的一部分意识,经常是片断式的回应,而那往往不是我们关心的。就像我以前帮人起乩时,家人最关心的是死去的老人把银行卡藏哪了,而那老人附在我身上后,最想表达的是‘我想你们,照顾好你妈’,明白了吗?”
小碗点点头:“怪不得没见你用过你的本事,可我们总得试试啊。”
阿华田很为难的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起乩是很伤神的,起一次后要没精打彩好几天,这期间绝对不能再起。”
小碗一听这话更为难了,她当然不想以牺牲阿华田的健康为代价去查案。
阿华田静静的看着小碗一会,问:“你真得很想查清?”
“嗯,我答应过罗姐,可我也不愿意……”
“好吧!”阿华田伸出拳头和小碗击了一下,两人便走进屋里。
小刘又不耐烦了:“你们神神叨叨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你不顺眼,想揍你!”阿华田径直走向小刘,吓得他缩向一边,阿华田却猛得出手,将一张定身符纸贴在那团影子脑门上。
小刘用手抱住头正准备挨揍,过了一会一看,只见阿华田和小碗两张脸正看向他,而他身边有一张画着红色图案的黄纸条悬浮在空中,不由紧张起来。
阿华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让开,小刘顺从地站到一边。阿华田在那影子旁边盘膝坐好,调匀了呼吸,两只手伸在胸前像是怀抱着什么,这样过了一会,他说:“小朋友,来我这边吧!”
只见那团影子先是抖动了一会儿,然后像一股白烟一样环绕在他周围,慢慢的进入了他的鼻孔、耳朵和眼睛。阿华田身体也反复摇晃起来,眼皮快速翻动,露出了煞白的眼珠。小碗担心的看着他,很想过去帮忙,可事先被交代过这种情况下绝不能碰。
小刘早吓得想跑了,小碗只好安慰他:“这就是你被‘鬼使神差’的原因,不要害怕,有我们。”
过了一会,阿华田神态正常了,只是身体还有在不停的轻微晃动,开口说道:“你能看到我,你要帮我。”
小碗忙问:“你是谁?”
“谢明润。”
“谢明润?”小碗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你是罗丽娟的老公,你是老谢?”
只见阿华田点了点头。
小刘一听这个更加害怕了:“罗姐的老公?他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小碗抓住小刘的肩膀,可自己也很惊慌,问:“你真的是老谢?”
阿华田眼皮仍在快速的抖动,说:“不想离开,娟娟,害死我的人……”
小碗明白了,这就是阿华田所说的“片断式的回应”,也就是说自己要通过这样少数几个关键词猜测对方的意思,然后和对方交流。小碗说:“罗姐,罗丽娟很想你。”
阿华田的身体激烈抖动起来,从他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娟娟,想,桂花树,看不到,她好吗?”
通过这几个词,小碗猜出了一点意思:这只鬼没有能力让别人看到他,不然的话他早就直接去找罗丽娟了,但桂花树是指什么一时还想不清。不过既然能交流,小碗的惧意便消退了不少,疑惑则又多了起来,忙说:“她现在很好,我是她的好朋友,想帮她。我可以帮你报仇,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阿华田又一阵剧烈的颤抖,说:“明矾,进料机……”
这时,阿华田忽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那里正是蜷缩着的小刘,只听阿华田说:“凶手在这里……”
小碗和小刘一惊,还没顾上反应,阿华田满脸痛苦之色,说:“你受不了,我更受不了了,快离开吧!”只见一缕白气快速从阿华田七窍里冒了出来,慢慢又在他身边聚成一个人的形状,悬浮在那里。阿华田好像泄了气一样,瘫倒在床上。
小碗赶紧过去扶起阿华田,问他怎么样,阿华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快抱住我!”
小碗想都没想就赶紧抱紧了他。
“嗯……好香啊,这应该是体香吧,嗯嗯,就是胸小了点!”阿华田闷在小碗怀里说。
小碗的脸蹭的一下红了,推开阿华田伸手就要打,阿华田赶紧嬉皮笑脸的告饶:“开玩笑开玩笑,我可是真耗了不少精神,你就不能给点补偿。对了,这只鬼都说了些什么?”
小碗没好气的把刚才的经过一说,感叹道:“线索太少了,就那么几个关键词,我又不是百度。”
阿华田用碳晶将鬼影子收了,边收边对影子说:“你放心吧,我们这位驱魔女神探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小碗看向小刘,问:“小刘,你是什么时候在罗姐小区做保安的?”
小刘一听这个,也忘了害怕了,说:“你是在怀疑我?我明白了,你们是在演戏,想唬我!你们也太扯了,罗姐老公的事儿怎么也不能怀疑上我呀,我是半年前才来的,他出事是一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那老谢为什么说‘凶手在这里’呢?”小碗看向小刘周围,除了一面贴满美女海报和照片的墙,什么也没有。
小碗和阿华田说了很多好话,才让小刘消了气,阿华田又拿出磨脑水骗他喝了,两人才放心的离开。
两人去快餐店吃饭,饭间阿华田问小碗:“这件案子你那么拼到底为什么,是不是罗丽娟给了你小费?”
小碗完全不顾形象的吃着盖浇饭,说:“没有,她把我当妹妹看,这比钱重要多了。”
阿华田不屑:“我要把你当姐姐,你还不得为我献身。”
小碗打了一下阿华田的头:“这可是关系到一件人命案,如果能查清,对死者对生者都是一个莫大的安慰。”小碗忽然停下咀嚼,好像想起了什么。
阿华田翻了个白眼:“碗碗,就不能安心吃顿饭吗?”
小碗却赶紧拨通了罗丽娟的电话:“罗姐,案子有重大进展。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千万不要激动,那我问了:谢大哥被绑架,是怎样的经过?”
对方一阵沉默,估计是在努力克制情绪,过了一会儿说:“那天老谢像平常一样去上班,他每天上班都很早。到了下午,他秘书打电话来问我,说老谢怎么不来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正等着他,还说打他电话他关机了。我马上跟他联系也联系不上,这时候我就着急了,因为老谢虽然常不回家,可电话从来没有不接过。我开车出去顺着他的上班线路找也没找着,后来我只好报警,但警察说时间太短不能做为失踪案立案。就在这时候,电话来了,对方说他们把老谢绑了,要我准备一百万赎金,我还在电话里听到了老谢的声音。
第二天,我准备好了赎金,可一整天都没再收到电话,情急之下我只得报警。可从此之后绑匪再没有动静。”
“为什么会这样,绑匪不就是想要赎金吗?”
“当时警方认为可能是出了意外,赶紧开始搜索,甚至悬赏。可是……”罗丽娟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半个月后,终于找到了老谢,不过只是残尸,从胸口往上的部分,尸块上沾满了明矾粉。”
“明矾?”小碗瞪大了眼睛。
“对,警方分析说,明矾是做为防腐剂使用,所以这么长时间尸身没有全烂掉,凶手撒明矾估计是为了混淆杀人时间,分尸是为了便于埋藏。可再也没找着其它线索,这件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小碗听了非常震惊,想想如果看到自己的亲人成了那副样子,得受到多大的刺激,心里不禁更加同情罗丽娟。
罗丽娟问:“小碗,你说老谢的案子有重大进展,是什么意思?”
小碗觉得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调查,只说:“我觉得这案子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你再告诉我一件事,当时尸块是在哪时到的?”
“是在,市北区的塘头村,一个小水库旁边。”
放下电话,小碗自言自语道:“明矾,其实就是防腐剂的材料,为什么老谢对这个记忆那么深刻。”
阿华田说:“这很正常啊,他死的时候不是全身都洒满了防腐剂吗?”
“可比起这件事,难道不更应该记住凶手是谁吗?”
“也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绑架案嘛,匪徒不都是带着头套什么的。”阿华田也疑惑起来,说:“不过罪犯用防腐剂确实很奇怪,按道理,应该是烂得越快越容易毁尸灭迹才对。”
“你说的有道理。”小碗双手的食指指着阿华田,表示认可,又变了个疑惑的表情:“感觉答案就快出现了,而且应该是很简单。”小碗忽然睁大眼睛:“对,因为那个地方就是有明矾。”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7:40
罗丽娟案(十六)
小碗忙问阿华田要IPad:“我手机屏幕太小。”
“你干什么,我那里面可是存了好多a片。”
“别废话快给我。”
小碗在Ipad上打开百度地图,先定位到风海市市北区,然后比例尺不断变小,画面上的地图信息也越来越详细,开始出现塘头村的街道和建筑。地图上看,那里已经没有多少田地了,大部分土地都被盖成了住房和厂房。小碗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塘头水库,这片区域里唯一的水库。然后以此为中心,开始查看周围的信息。
阿华田看着小碗灵动的大眼睛在屏幕上转来转去,感觉她专注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便偷偷拿出手机想要拍一张,小碗却一下按住手机,说:“Bingo!塘头天利明矾厂!”
晚上,一间夜店的后门,一条狭长的巷子。
一个年轻保安叼着烟,很陶醉的吐了一口。这时一个穿着短裙醉醺醺的女人踉跄着走了出来,左右一看,骂了一句:“妈的,想去厕所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话刚说完就忍不住扶着墙吐了起来。
年轻保安赶紧过去,一脸坏笑的说:“美女,怎么喝了那么多,你看吐的。”便替她捋起背来,刚捋了两下后,手就不老实了,开始向下面滑动。
美女猛一甩手,一巴掌正拍在保安脸上,骂道:“你个臭保安也想占姐便宜,先攒几年钱再说吧!”说完便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
年轻保安捂着脸恨恨的说:“骚货,等老子有了钱,你这样的我包十个。”
巷子尽头的一辆车里,一个身穿警官制服的人拿着对讲机说:“我是郑大友,目标出现,就是巷子中间那个保安,行动!”自己也下了车,向那年轻保安走去,保安看见那身制服,已经知道来者不善,正要进门,郑警官叫道:“你是方辉吗?”
“呃……是。”
“我是警察,请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
“你认识谢明润吗?”
没想到这话刚一出口,方辉就往门里闪,很快又退了出来,往巷子另一边跑去,从门里又出来两个警察,和郑大友一起追上去。
眼看方辉就要跑出巷子,忽然在巷子尽头,两个警察和阿华田闪了出来,阿华田见方辉快跑到跟前时,猛得一拉旁边的铁栅门,方辉急停不住,护着头撞到铁栅门上,被反弹回来了好几米远,郑大友一下摁住他,干净利落地将他铐住了。
伊小碗这时走了过来,看看手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小刘和同事的合影,站在最边上的正是眼前这个叫方辉的人。这就是为什么谢明润的鬼魂盯着墙面上的照片说:凶手就在这里!
郑大友走了过来,对小碗和阿华田说:“谢谢你们给警方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阿华田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指向小碗:“这位才是福尔摩斯,我现在只能做华生了。”
郑大友对小碗说:“接下来我们要对方辉进行突审,一有消息我们会尽快通知你和罗女士。”
“等你们的消息。”小碗说。
阿华田本来想约小碗去吃宵夜,但郑大友说可以顺便送小碗回住处,小碗便跟郑大友的车走了。
到了住处,下了郑大友的车,小碗对着车窗里敬了个礼,说:“谢谢警察叔叔,帮我填补了一个人生空白?”
“人生空白?什么意思?”
“坐警车不带手铐啊!”
两人都笑了笑,郑大友便走了。小碗回头看看眼前的一片握手楼,想起今天是自己参加工作以来第一个周五晚上,同事们都相约去各种玩了,自己却没有任何安排,也不敢有安排,心头又泛起了一阵失落。
这时,小婉看到自己住处的窗户,游如莲正在向自己挥手。小碗想了想,便在旁边佛具店里买了一包上好的盘香。
刚进门,小碗就闻到了一股面香,原来游如莲已经煮好了一碗面放在桌上了,他说:“我在窗户老远就看到妹妹了,这一会儿工夫就把面煮好了。”
小碗看着香味扑鼻的面条,心头一暖:虽然自己现在有些落魄,总归不算太惨,身边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鬼”,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起来,拿出盘香说:“我也给你买了东西。”
游如莲接过来,拿出来一看非常高兴,赶紧把盘香挂起来点着,香味很快飘了出来,游如莲美美的闻了几口:“多谢妹妹了。”
小碗看着面搓着手问:“冰箱里还有啤酒吗?”
游如莲看了看,说:“只剩最后两罐了,今日晌午那女屋主出去了,也没有电视看,我无聊则个,就喝了一罐。”
“喔,你现在可以喝啤酒了?那你陪我喝吧!”
游如莲便拿了啤酒和凳子坐在小碗桌对面。
“奇怪啊,在我看来你就像一团气,你喝的这酒,都去哪里了呢?”
游如莲将身体变成了透明,拿起一罐啤酒拉开喝了一口,这次没有像上次反应那么剧烈了,可还是抖了几抖,就见那一口啤酒缓缓流向他的身体下端,快流到肚子的时候,竟慢慢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在他的“皮肤”表面不断冒出许多气泡来,就像搅起的肥皂水。游如莲一抖身体,一个个气泡便升了起来,飘的到处都是,在灯光的照应下五彩斑斓。
“哇!太棒了!”小碗开心极了,忍不住抱了一下游如莲。
小碗边吃面边和游如莲聊天,聊起今天的经历,令游如莲大吃一惊,夸道:“妹妹越来越厉害了,你破的这桩案,可比我在绣春楼里听说书先生讲的公案有意思多了。”
“你们花楼里还有说书的啊?”
“那可是呢,还有伶官戏子、杂耍把式的行当,热闹得紧哩。”游如莲来了劲,跟小碗讲了好多关于妓院的奇闻异事,比如一个大官常去花楼,却不爱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反独爱鸨母,把自己收来的贿赂都交由鸨母藏着,告老后竟不还乡,直接和那鸨母一起经营起妓院来;又讲起一个书生对花楼里姑娘们的花容月貌视而不见,却嗜恋她们的小脚,每次去都花大价钱包下许多姑娘,用一块大绸将姑娘们上身遮住,只露出粉腿和小脚,那书生就这么看上半天便心满意足而去。还讲起自己呆得绣春楼是江南有名的大花楼,连唐伯虎都光顾过,玩到兴致处,这位才子便当场挥毫画了一幅《傲雪冰肤合卺图》,其实画的就是在寒冬腊月里的春宫图,被挂在正堂里。
游如莲讲得眉飞色舞,听得小碗都入迷了,好久才察觉到自己脸红心跳,忙说:“快别讲了,我现在可是单身。”游如莲嘿嘿笑起来,又抖起了很多气泡。
酒劲上来,小碗满脸通红,舌头大了,话也多了,说:“莲莲,你,你快问我爸爸的事啊。”
“啊?好,妹妹,你一直没提过你爹爹,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他是个坏蛋,可又是我最想见的人,这个世界里最光辉最伟大的人,这就是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为何会是这样?”
“因为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妈妈,我早就不记得他的样子,我对他的印象都是妈妈帮我建立起来的,因为我每次问起他,妈妈都说他是因为不得已的事情才离开了我们,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们的。”
“那你娘也是一个好女人啊。”
“嗯,自从我爸离开我们娘俩,我就和我妈相依为命。妈妈是个特别坚强的人,不管多艰难,她都没在我面前哭过。因为她,我也不恨我爸了,你想啊,能让这么好的女人深爱的男人,应该也不会太差吧!”小碗的眼睛里已经闪烁起泪花。
“确实如此。”
“对了莲莲,我妈有个特长和你一样,她也特别爱褒剧,她什么剧都爱看。等我发了工资,我买个电视放家里,你就不用去房东那儿蹭了。”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小碗一看是阿华田发来的微信,点开是自己的照片,前景是一条很大的胳膊,正试图挡住手机,而自己正专注的看着屏幕,嘴唇微启,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小碗当然记得那时她正反复说着:“明矾,为什么会有明矾……”
小碗笑了,回了一句:“偷拍狂,哈哈哈。”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38:59
罗丽娟案(十七)
伊小碗本想在周六睡个懒觉,却又被隔壁“嗯嗯啊啊”的暧昧声吵醒了。就在这时,郑大友打来了电话:“伊小碗,方辉招了,我半小时后去接你。”
小碗、罗丽娟、郑大友和一批警察押着方辉到了塘头村天利明矾厂,这是一家生产防腐剂的小厂。据村里人说,因为经营不善,这家小厂停产一年多了。
郑大友问:“为什么会选在这?”
方辉说:“我表哥是这里的工人,后来老板出去躲债了,我表哥就在这里看厂,平时就他一个人。”
这个厂周围几百米都是荒地和鱼塘,确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一进厂房,便看见一个大机器,好像向上开口的混凝土搅拌机,开口处应该就是进料口,直径约有一米。一个技侦警察爬上旁边的货架拍了几张照,对郑大友说:“郑队,里面是绞盘。”
郑大友看向方辉,方辉低着头说:“就是那里,我把谢明润弄进去了。”
罗丽娟已经腿软了,小碗赶紧扶住她。
郑大友问方辉:“你为什么杀死他?”
“一开始就是想要赎金,后来他想逃跑,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捅死了。”方辉明显已经绝望了,问什么都很顺从的回答,“我哥吓破胆了,连赎金也不敢要了,只想把尸体藏起来。”
郑大友指着机器:“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毁尸。把尸体吊起来放到进料口里去,本来以为能全部搅碎,可搅到一半机器卡住了。后来我哥清理机器,我把那老板剩下的身子用袋子包起来,找了个地方埋了。”
小碗问:“是装明矾粉的袋子吗?”
“是。”
方辉在现场被技侦警察拍了几张照后,就被压回车里。
郑大友对罗丽娟说:“他那个表哥逃回老家了,我们已经通知了那边的警方,很快就能抓住他。你放心吧。”
罗丽娟早已泣不成声了,小碗替她连说了几个谢谢,罗丽娟便被一个女警扶去车里。
郑大友又一次郑重地看着小碗,问:“你是怎么猜到案情真相的?”
小碗早猜到会被问这个,已经预备好了台词,说:“我和罗姐最近因为工作关系成了好朋友,听她说起谢大哥被杀的案子,我忽然觉得明矾可能是重要线索。会不会想反了,它的作用不是防腐,而是绑架地点就在有明矾的地方。我就奔着这个思路去查了一下。”小碗说的时候故意用手比划着,装得好像自己是个业余推理爱好者。
“你真聪明,我们当时都没想到。那你怎么会怀疑上方辉的,感觉你和他的生活没有什么交集。”
这是最不好编的,不过小碗也准备好了,说:“我跟保安小刘是老乡,有一次和他聊天,他无意中说起自己工资低,都快租不起房租了,我就说你挣那点钱还一个人租一间,他就说起他本来有个室友叫方辉,一年前辞职了,之后再没找到合适的人同住。这事我留了心,因为罗姐老公也是一年前出的事。后来又说起方辉有个表哥在明矾厂做工,马上就联系起来了。”
郑大友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碗:“你太厉害了。”
“呃,我平常爱看侦探小说。”
“那以后我们要请你做刑侦顾问了。”
“呃,嘿嘿。其实我挺怕警察的,你看那些名侦探都不是真正的警察。”
郑大友板起脸来:“你是说我们真正的警察都很傻吗?”
小碗一怔,胆怯的呆看着对方。几秒钟后,郑大友忽然笑了:“不好意思,逗你呢。”
小碗松了口气,摸着头说:“我以为你要掏手铐,差点就要伸手了。”
HC一间接待室里。
甄实看到伊小碗带着罗丽娟走来,起身迎接。罗丽娟情绪仍然很激动,小碗尽量安抚着她。三人坐下,甄实说:“罗女士,你很快就能和你老公沟通了,如果你准备好的话。”
罗丽娟颤抖着,小碗抓住她的手,罗丽娟问:“我真能看到老谢吗?”
“会的。在那之前,请允许我解释一下:一般人死亡的时候,灵魂做为一种能量随之消散,但少数人的灵魂会脱离肉体而继续存在,我们称之为意识残留能量体,而这其中,又有极少数可以保留自主意识,也就是能思考,能与外界交流……有时候是以我们很难理解的方式。很幸运,你老公就是这种情况。借助专业设备,我们已经和他沟通过了,虽然只得到了一些片断化的信息,不过已经能够还原大部分事情经过了。”说到这里,甄实看看小碗。
小碗说:“甄博士已经在电话里告诉我了,那就由我来讲给罗姐吧。其实,谢大哥被害后,他的灵魂,或者说鬼魂就回到了罗姐身边。”
罗丽娟非常惊讶:“啊,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那时的他只是一团能量,没有形质,可以理解为最初级的‘鬼’。由于没有可依附的器物,也就是魂罂,所以无法变强,更无法对外界产生影响。所以,即使他就在你身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他的死消沉抑郁,而帮不了你。那段时间,他看到他的女儿去看望过你几次,也曾试图对自己女儿施加影响,但没有成功。
但是,做为能量体,外界环境对他的影响却很厉害,温度、湿度,哪怕是一阵风,都有可能让他形迹消失,他只好寄居在那棵桂花树上。”
“桂花树,就是院子里那棵桂花树?”
“是的,我们赞叹过它的芳香和美丽,可都没想到那上面一直住着谢大哥。所幸,你把那棵树养的不错。虽然有个地方呆着了,可谢大哥的存在是一种混沌状态,就像是没有时间的沉睡。”
罗丽娟含着泪,却欣慰的笑了:“我就说嘛,我觉得老谢一直就在我身边。”
甄实说:“类似的话小碗也说过——还有一种可能,她‘老公’真的就在她身边。”
小碗接着说:“一个月前,谢大哥‘醒’了,他发现你怀孕了,一开始很伤心,后来他又看出你怀的不是正常的胎儿,便非常担心你。这时,他也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力量,能对外界施加一些影响了。而那个女咨询师显然不是普通人,她竟也感觉到了谢大哥的存在,谢大哥当然看出了她对你的不良居心,于是不断搅扰她。“
“怪不得她后来不敢来了。”罗丽娟恍然大悟。
“嗯,还有,树枝的抖动,窗帘和门的动静,都是谢大哥弄的,他是想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哎,我真笨,还以为自己疑神疑鬼。”
“这当然不能怪你,任谁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幸运的是,这时保安小刘出现了。估计谢大哥第一次看到窗户外小刘对你那种眼神时,肯定很生气,于是缠上了小刘想捉弄他。然而意外地发现,他竟可以对小刘施加一些影响。”
没等罗丽娟问,甄实解释道:“这跟人类意识的固有频率有关,显然,谢先生和小刘的意识频率有些接近,所以小刘能接收到他的影响,但事后看来,仅仅是一点点。”
“这一点点已经够了。虽然小刘对你的觊觎让谢大哥非常恼火,可他又想通过小刘去接近你,对你进行暗示,然而小刘并非真的受控于他,所以就出现了小刘莫名其妙迷恋上你,又不敢真正向你表白,只是去你家偷看你的状况。虽然如此,也起到了一定作用,那就是促使你想安装监控摄像,又找到了我们。”
小碗接着又把如何破了老谢案件的经过大体一说,罗丽娟对小碗感激的无以附加,只是握着她的手哭。小碗劝了她一会,她说:“如果是这样,我怎么和老谢说话呀?”
甄实说:“借助我们的设备,你可以和谢先生进行一定程度的沟通,不过你恐怕看不到他的形象,而只能通过屏幕交流。”
“那也好啊,快让我去见老谢吧。”
钛合金实验室里,一个机械手臂夹着一条碳晶棒,一团灰白色的影子环绕在碳晶周围。
实验室外,罗丽娟透过玻璃幕墙看着那团影子,情绪开始激动。小碗指点她看一台显示器,屏幕上先是翻滚着满屏的ASCII码,有时还曾现出漩涡状,甄实在旁边做着测调,过了一会,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汉字,又过了一会,屏幕上不断出现“臭豆腐”三个字。
甄实和小碗都不明所以。
接着,屏幕又不断出现“会计”两个字。
罗丽娟捂着嘴哭起来,说:“我以前特别爱吃臭豆腐,老谢常给我买回来。结婚后,他怕我在家里闷,就给我报了个会计培训班,希望我以后能去公司帮他,可我太笨了,会计师资格一直没考下来。”
这时屏幕上又不断出现“我会让她叫妈妈”。
罗丽娟说:“第一次见老谢的女儿,她没叫我妈,老谢劝我别在意,说以后会让她叫我妈妈的。”
屏幕上又出现了“打转向灯”几个字。
“他教我开车教了好久我才学会,我拐弯老忘了打转向灯,那时候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这时屏幕上空白了,停了几秒钟,又出现了几个字:“我爱你娟娟。”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40:17
罗丽娟案(十九)
“这位灵性道路上的迷途者,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小碗回过神来,对”盯”上自己的接待人员说:“我是朋友介绍来的,她叫李欣。”
“李欣?”对方想了想,好想真想起来似的,说:“喔,她是个不错的学生,很有悟性,不过,好像没坚持下去。”
“那是她的事。我刚被男朋友背叛了,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喜欢上了别人,哎,活着真没意思。”小碗表现得很伤心,因为她心里正想像着甄实跟她绝交的情景:甄甄,对不起了,拿你做下演戏道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和我绝交,我恐怕会比被男朋友甩了还要伤心吧!
接待人员眯着眼看着她说:“你这种情况,最好是去找亲人或心理医生求助。”
小碗说:“不,这都是小意识太强造成的,如果我的小意识没那么讨厌,就不会自寻烦恼了。”
“你说的那叫小我。”
“反正我相信灵性的一切,我很想体验,想学最高级的课程,这样,我就能让自己解脱,成为不受肉体控制的存在。”
接待人员刚要说话,她的对讲机响了,接待员听了一会,又看看小碗,最后说:“你真幸运,我们奥肖上师要亲自给你启示。”
伊小碗按接待人员的指示,去了上面一层楼——没想到这个机构这么大,写字楼整两层都被他们包了下来。小碗进了一个没有任何门牌和标志的房间,房间之大,感觉是把半层楼都打通了。房间只铺了地板,空档档的没有什么家具,只在一些地方竖着写满经文的旗幡,那些经文都是些不认识的文字和符号。地面上似乎画着什么巨大的图案,但以人的高度看不到全局,只知道是非常繁复的图案。周围只开了几盏壁灯,灯光的颜色是紫色,虽然提供了照明,反而有种处于阴暗中的感觉。
“迷途者,到这里来。”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碗向声音的传来的地方走去,那里更加黑暗,隐隐的看到一个人,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人悬浮着盘腿坐在半空中!
小碗目瞪口呆的走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那人还是看不清楚,不过能看清的是,他并非凭空的悬在空中,他的左手抓着一只细木枝,木枝撑在地面上。但无论如何,仅靠这样一条弯曲的树枝就能让身体悬浮,已经近似神化了。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身体下降了半尺,犹如太空舱里的宇航员一样轻飘飘的,这样他就不至于太俯视地看着小碗,只听他道:“灵性给予了我们看清宇宙的光芒,愚蠢的人却选择遮蔽双眼。不过,我会赐于你第三只眼,让你和宇宙合而为一。”他又向前“飘浮”了一点距离,身体出现在了灯光中,是一个满脸雪白毛发的男人,头发、胡子甚至眉毛已经将整张脸都快布满了,露出的面部皮肤呈古铜色,高高的鼻梁有点儿像外国人,一双锐利的目光藏在深深的眼窝中。小碗马上想起来:在接待室版画上的人物正是眼前人物的抽象版。
“你在想,我是不是一个印度人?”对方又问。
小碗一惊,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之前看到的很多信息都让她想起了印度的神秘宗教,她是学民俗的,会接触到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我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却也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宇宙人,我的使命就是帮助每一个人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灵性空间。说说你的事吧,迷途者。”他又解释道:“虽然我能洞悉你的一切,可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说出来……寻找我们身上与生俱来的初能,是释放灵性的必经之路。”
小婉开始害怕了,因为她刚才还真的就那么想了,难道眼前这个“上师”有和敖总一样的本事?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得说:“上师,请帮帮我吧。”便将刚才对接待人员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我现在恨不得那个臭男人死!”小碗故意装得自己像个愚蠢怨妇,咬牙切齿的说。
奥肖上师盯着小碗,好像看透她的心思一样,说:“仇恨可以蒙蔽人的双眼,但有时仇恨却能激发人的灵性,开启他的第三只眼。曾经有一个人想让我帮他在死后变成鬼魂,以便他去复仇,我帮助了他,但他并没有皈依我的教诲,反而听从了邪恶迷途者的安排。”
小碗的心狂跳起来:如果他没有在说疯话,那还真的和张小芝的事情能对得上。她想起了何丽虹口中的“大师”,和张小芝所说的“那个人”,如果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会是怎样?
那整件事就变得更加匪夷所思了,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人掌握了一种方法,能让别人在死后变成鬼……这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在说的吗?
“你在用可耻的谎言歁骗奥肖上师!”
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接着,只见一个高大的身躯披着灰布斗篷,从后面的黑暗中一点一点走出来,小碗能明显感觉到笼罩在此人周围的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而最可怕的是,那本应被头部撑起来的斗篷里,似乎空无一物!
旁边的奥肖上师向那人侧了侧身子,然后点点头,对小碗说:“我的忠实侍者说你在撒谎,你不是来接受灵体培训的,你有着更深的不怀好意的目的。邪恶的迷途者,不管你想干什么,你都来错地方了,我的仁慈不会一直为你而准备,快滚吧!”
小婉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赶紧转身离去,她一万个想跑,可又必须得装作从容的走着,此刻心脏已经提到了喉咙上。
“就凭她,杀了你的兄弟?”奥肖上师问旁边的斗篷人。
“她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别的帮手。本来我们可以在姓罗的女人家里长到成年,成为真正的鬼婴,现在不得不借助这种肮脏不堪的肉身了。”斗篷人脱掉斗篷,露出他奇怪的躯体:脖子以上是半透明的,脖子以下,有的地方透明,有的地方则像腐烂的肉,红一块白一块,好像丑陋的爬行动物的体表。
“鬼婴侍者,你受的苦,本上师一定会为你报。另外你要坚信,谁也无法阻止石潭翁的临世!“
这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这笑声徘徊在两人周围,经久不散,可两个人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
小碗一出机构,便头也不回的往楼外狂奔,感觉背后一直有人跟着,可走廊那么长,好像一直走不到头。小婉这时才明白,原来是她慌乱中走错了路,走的是消防通道。门口的那一束光像救命稻草一样,小碗几乎要扑上去了。
刚出门的那一瞬间,忽然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抱住,把她揽到旁边的一间店门边,小碗的嘴被瞬间捂住,那人装做挑杂志,小心的看着周围。
“郑警官?”小碗看清了对方,是郑大友。
郑大友见小碗不再惊慌,便领着她走出两条街,到了一间甜品店里,给她点了一杯哈根达斯冰淇淋,然后问:“你怎么会来这里?来上培训班?我劝你别参加这种培训,这个组织有邪教性质,对人进行精神控制和肉体摧残,我们警方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
小碗想了想,决定先探探口风,说:“我没有参加,只是来看看。我也觉得他们的人怪怪的,而且一直在忽悠我交学费。你们查的怎么样?”
“他们的组织非常严密,只有上层的人才掌握核心,下面的人什么也不知道,目前还缺少证据。”
“我有证据,我一个朋友刚被他们骗了,花了很多钱上培训班,搞得差点精神崩溃。刚才我还见到了他们的上师,他也用花招骗人。”
“怎么骗?”
“他手握一根细棍支撑着整个身体,这个我刚刚想明白了,其实是他衣服里面有支架支撑着身体,支架通过细棍连接到地上。”
“这样的证据我们也掌握了不少了,可这不是最严重的,据我所知,他们和几起谋杀案,还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件有关系,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这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和你的朋友都要小心,不要再和这个机构有来往了,另外,在警方没有具体行动之前,这件事要保密。”
小碗本想告诉他自己掌握的线索,可又觉得他不会相信,只好答应。
郑大友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小碗:“我觉得你不只是一个公关公司的上班族,有空我要和你好好聊聊。”
小碗当然明白他的话,却故意说:“你是想追我吗?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小碗和郑大友分开后,想了想,关于奥肖谭蹴隐修会的案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力量能查下去的,而自己位微言轻,想借助福爷和公司的力量也不现实,警方既然已经在调查,自己这边就先告一段落吧。
这时才想起整个周末只剩下一个下午了,想赶紧回去睡个天昏地暗,刚想去地铁,电话来了,是阿华田,说福爷让他和小碗去陈丽花家看看,小碗一阵无奈:这个周末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陈丽花那件案子连自己都忘了。
阿华田接上小碗后就去了陈丽花家,路上开得很快,估计也是很不爽周末被安排了工作。小碗只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会开车太重要了,要赶紧去考驾照,这样起码可以开公司的车。
幸运的是,陈丽花的案子并不复杂:她已死的老伴不愿离去,还陪在她身边,因为害怕她没人照顾。后来女儿答应接陈丽花去她家一起住,那个鬼魂才安心的跟阿华田走了。
回去路上,阿华田打电话向福爷汇报了事情经过,此时福爷正在和玉辰子喝茶,他交待了一下就挂断了。玉辰子问:“上次你提到的那个丫头,她怎么样了?”
福爷嘬尽了杯里的茶说:“做事还可以,为人,还有得学呢!”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41:50
罗丽娟案(十八)
到晚上了,伊小碗和甄实送罗丽娟出公司,罗丽娟对小碗说:“小碗你知道吗,我流产后有一两天没有醒,可脑子还明白着,我以为自己的孩子真没了,特别想死,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动了就把输液管拔掉。而我的亲弟弟,那时候已经在打听他有没有资格继承我的遗产了,他应该也是不希望我能醒过来吧。那时我好想老谢,想随他而去。”
小碗抚着罗丽娟的肩膀:“幸亏你没这么干,谢大哥决不会希望你这样。我记得罗姐很自信的说,’我老公是真的忙,他很爱我的‘。能这么信任自己的爱人,真让人羡慕。”
罗丽娟忍不住抱住小碗说:“小碗,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
看着罗丽娟的背影,甄实说:“恭喜你啊,认了个姐姐。”
小碗把泪水一抹,笑道:“怎么,我发展了新朋友你忌妒了?”
“我觉得她对你的友情排名短期内还不会超过我。”
“那可不一定,我这阵子见她比见你多。”
“那我们赶紧去吃个大餐,让我的排名再巩固一下吧。”
小碗看看时间说:“今天太晚了。”
“那明天吧,你总要过个星期天。”
小碗刚想说“好啊”,想了想,说:“不能再让你请客了,我是有“尊严”的,而且之前三件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的疑点,我要去查一下。”
甄实摇头感叹道:“真是金牌驱魔神探啊。”
小碗回到住处的时候实在太累了,和游如莲聊了一会,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忽然想起那块迷迭香,能让李欣那样痴迷,到底有多神奇,便拿出来切了一小块点着,不一会便睡着了。
……
外面下起了小雨,稀稀沥沥,顺着屋檐滴落到老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律的响声。小碗醒过来,看到窗外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揽着妈妈,妈妈在他怀里嘤嘤的哭着。
“爸爸,那是爸爸吗?”
小碗想到这里,快速起了床出了门,那个身影已经离开妈妈走出了几十步远。
“爸爸,等等我。”小碗追了上去,经过妈妈时,她并没有拦着自己,而是木讷的站着,好像纸板做成的假人。
小碗顾不上这些,继续追着那个身影,眼前的环境慢慢变得单调起来,最后只剩下一种难看的灰黄色,好像多年不养护的墙面,而那个身影一直处于小碗眼前二十几步远处,无论小碗多么用力跑,就是追不上他。
“爸爸,爸爸,让我看你一眼!”小碗叫着。
“妹妹,你醒醒,快醒过来。”
忽然听到到一阵呼唤:“妹妹,快跟我回去!”
这声音好熟悉,怎么感觉是个跟自己很亲近的人,是谁呢?
一只手抓住小碗的手腕,把小碗往回拉,一边拉一边喊道:“前面是迷宫,你再往里走,就出不去了!”
小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头也不回,只想追上前面的身影,而那只抓着她的手死活也不放。这时,天上忽然落下几滴斗大的雨水,淋在小碗脸上,让她打了个激零。
小碗猝然惊醒,一看周围,原来是自己的住处,游如莲正一手拿水杯,另一手的手指沾着水往自己脸上弹……原来是一场梦啊。
“莲莲,我梦见我爸了,我想看他,可总也追不上。”
“我知道,幸亏我进去将你拽了回来,不然你就不醒人事了!”
小碗一怔:“什么意思,刚才,那个拉我的人,是你?”
“还有谁能进到你梦里。”游如莲把水杯里剩下的水全浇到那片快烧完的迷迭香上,嗞嗞的冒出一股刺鼻的味道,说:“这东西是迷迭香,你怎么会有?”
“你知道?”
“当然,看来你不知道,这东西能叫人梦到自己想念的人和事,越是想念,就越容易情迷于此不能自拔,最后这人的魂儿就绕在迷里出不来了。”
小碗不太能理解游如莲说的,问:“你是说,我可能在梦里一直在追爸爸,一直也追不上,现实中的我也无法醒过来?”
游如莲点点头:“这唤作‘梦里鬼打墙’。”
小碗急道:“如果这样,那李欣就危险了。”
这时已经早晨六点了,伊小碗起了床,赶紧给李欣拨了电话,告诫她不要再去那个培训机构了,李欣说确实没法再去了,因为她已经住院了。
小碗在李欣所在的医院找到了她,李欣对她来看望自己有些意外。小碗直接说明来意:“李欣,以后不要再寄希望于那种虚幻的信仰,更不要依赖那种迷迭香了,它会让你陷入迷梦,非常的危险。”
李欣先是一愣,接着说:“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在那种梦里,才能和宋承淘淘在一起。我错失了乐乐,不能再失去他们,哪怕那是不真实的,我也要紧紧抓住。”
果然猜得没错,小碗着急道:“既然你那么在意他们,那就应该在现实里争取。”
就在这时,宋承来了,听到这段话,他在门口不禁呆住。
李欣说:“可宋承已经不再信任我了,他甚至不想见我。”
“你要给他时间,任谁碰上那种事都会很难接受的。”
“我觉得我也不配得到他的爱。我以前太自我,把自己的追求和感受看得太重要,直到失去了才发现,什么是对我最重要的。”李欣把脸转向一边哭了起来。
小碗说:“你不要自怨自艾,你的错已经过去了,在淘淘的事情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另外,同样做为女性,我觉得你在照顾好家庭的前提下追求自我也无可厚非,我能看出宋承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他想要的不是一个烧干自己照亮他和孩子的家庭主妇。”
宋承忍不住了,走进去说:“小欣,是我不好。我又去公安局找关系查了当年的卷宗,又找专家核实证据,发现乐乐的死绝对是场意外。”
小碗心里骂了一句:傻冒,你这时候最应该表现出来的是对李欣的信任,怎么能又去查人家。
李欣不看宋承:“可你心里早把我当成杀人犯了。”
“别说了小欣,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还有淘淘。”
小碗心里替李欣那个急:这个时候要是不趁机下台阶,那可是真傻了。
李欣终于转过脸来,看着宋承说:“我无法割舍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全部。”
宋承饱含热泪走了过去,和李欣相拥在一起。
小碗坏笑着啧着嘴说:“哎,你们俩,其实早就想跟对方合好了吧。我以后谈恋爱坚决不会像你们这样,我会直接跟他说:哎,我想翻篇儿了,咱们赶紧去吃个小龙虾庆祝一下吧。”
那两人都破涕为笑。小碗告辞出门,宋承追了出来要送小碗,小碗说不用了,又说:“看来李欣参加的那个机构,不光是骗子,很有可能是邪教,李欣不再去就太好了。”宋承又拿出一个红包想给小碗,小碗看着红包一会,还是推了回去,说:“我虽然现在很需要钱,可我更希望以后想起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即使在艰难时刻也能坚持原则的人……卖糕的,我居然能不打草稿就说出这么高大上的台词!”
伊小碗按李欣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座郊区的写字楼。
进了大楼就发现一些身穿奇怪服装的人进进出出,那服饰有些印度传统风格,只不过做了一定简化,色彩也少有鲜艳。小碗跟着几个这样的人进了电梯,又跟他们在三楼出了电梯,没走几步便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迎宾墙上刻着:奥肖谭蹴。
小碗走了进去,眼前所见确实很像一个大型培训机构,有很大的空间做为接待用,有七八个人正在向接待人员咨询,所有接待人员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就像之前在一楼大厅看到的那样,周围墙上贴满了各种修炼动作的画报,还有一些学员的活动照片,正面墙上有一幅很大的抽像版画,是一个修炼者做着一个非常古怪的姿势:身体和四肢扭曲成一个χ的形状,整体近似一个圆形。
“这是我们的奥肖上师。”一个女接待员笑容满面对小碗说。
小碗点点头,这时听旁边一个年轻女人说:“我男朋友出车祸走了,可我觉得他还在我身边,我想看到他。”
她对面的接待人员不紧不慢的说:“那你似乎应该去找灵媒或者大师,我们这里是培训机构。”
“可我想释放自己的灵性,,我想拥有能看到灵魂的眼睛,我坚信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后天被愚钝和欲望遮盖了。”
接待人员仔细打量了对方,说:“你说的正是我们培训的目的,但我们不保证每个人都能达到真正的灵性境界,除非他能从基础课程开始一直坚持修完最高级课程。”
年轻女人很坚定:“我愿意。”
接待人员拿出了课程表和收费标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3 22:43:21
罗丽娟案(终)
回公司路上,阿华田不停的看表,小碗说:“你有事啊,那我帮你回公司交碳晶吧,我顺便把报告也写了。”阿华田激动的快要抱小碗了,说自己确实有事,将她放在公司门口就赶紧走了。
小碗看着公司写字楼所在的大门,又感慨起来:入职一周的时间,已经做了四个案子了,此前可以什么都不想去专心做事,可事情一旦完了,就感觉空落落的,没人和自己分享工作的辛苦和入职成功的喜悦,只有新的报告等着自己去写,这大概就是职场生活的真实面目吧。
为了奖励一下自己,换个好心情,小碗狠狠心进了旁边的西点店,买了一块看起来最好吃的蛋糕。
回到公司,先去库房填了记录单交了碳晶,又回办公室写报告,想了想,既然郑大友要求保密,而福爷又一直不喜欢自己自作主张的调查,那就不要把隐修会的事写在报告里了。
终于整理完了四篇报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小碗非常满意,按下了打印键,迫不及待的拿起蛋糕吞下一大口,起身去拿报告时,却见敖凌站在打印机旁边,小碗惊得呛了一下,赶紧捂住嘴。
“你差点又弄脏了我的衣服。”敖凌说。
小碗努力的止住呛,终于将一口奶油咽进肚子,喘了好几口气才说:“敖总,我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不过,以后您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别说衣服了,您的一条领带我也赔不起。”
敖凌看着报告说:“又做完了一件案子,很不错。”
“嘿嘿,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敖凌指着那块蛋糕:“这是你的晚饭?”
“呃,嘿嘿……”
“我还有客户给的牛排优惠券,今天正好到期了,跟我走吧。”
“喔,那您去吧……啊,您是说要请我吃饭?”
“我似乎应该表现的亲切一点,奖励奖励你这么努力的下属。”
优雅的西餐厅里,靠窗的座位旁,小婉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一道道美食,忍不住双手合十激了一下掌:“卖糕的我去,今天太棒了,我又填补了一项人生空白。”
“人生空白,是指你的总裁亲自请你吃饭?”
“嘿嘿,其实是在摩天轮的对面看他们?”
敖凌顺着小碗手指的方向望去,对面是市里最大的游乐场欢乐谷,一座巨大的摩天轮此时正闪烁着耀眼的彩灯缓慢的旋转着,在餐桌的位置,甚至能看到摩天轮里的孩子挥舞手臂高兴的呼喊。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我不说,您也应该知道些大概吧?我又没想关于您的事。”
“我刚才并没有去听——有时候能成功,但大部分情况下想不听也很难。”
“所以您就得忍受太多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人,是吗?”小碗忽然觉得敖凌很可怜。
“你还没解释你的‘人生空白’是什么意思。”
“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摩天轮玩,大家都说在那上面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我就想,那自己呢,看到了一切,唯独看不到自己的感觉才是最常见的现状吧,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有个愿望,希望在另一处制高点去看摩天轮……是不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呀?”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你还有多少人生空白要填补?”敖凌问。然后,他听到了小碗心里的答案。
“太多了,大的小的都有。”
“小的有什么?”
“比如:去欢乐谷蹦一次极,吃一次“真味龙”的小龙虾、至少五斤,买一个LV包包用几天就送人,养活一缸金鱼直到它们自然死,和吴彥祖真人合影,假扮老同学去参加一次陌生人的婚礼,还有……”小碗坏笑了一下,“去一次希腊的天堂海滩。”
这些和敖凌刚才听到的小碗的心声一样,看来她没撒谎。敖凌说:“天堂海滩,你是说Paradise Beach?裸泳的地方。”
没想到敖凌知道,小碗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想问一下,为什么LV包用几天就要送人?”
“因为没好衣服配。”
“嗯,这些空白看似都很容易实现。”
“是啊,很多都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不过要是在这些事情里加入心情和情感的成分,那就不简单了。比如蹦极,得是我失恋的时候才会去;比如‘真味龙’的小龙虾,得是和我未来的男朋友一起去吃才行。”
“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男朋友陪你吃了小龙虾就甩了你,你接着去蹦极。”
“啊,哈哈哈,可以考虑一下啊,这样我就可以一天填补两个人生空白了,哈哈哈。”
这个女孩笑声很好听,给人一种无压力感,敖凌又问:“有没有更大的人生空白呢?”
“有啊,拿到民俗学博士,努力工作赚高薪然后环游世界,回老家和妈妈一起开卤肉店做猪蹄西施,买一辆喜欢的车,找一个帅哥谈恋爱再把他甩了再复合然后结婚生孩子和孩子一起欺负他,再把申琦琦暴捧一顿……”小碗说前面的时候都是充满期待,说到申琦琦时不觉咬牙切齿起来。
这些也和敖凌几秒钟前听到的一样,敖凌还“听“到了小碗在脑海里痛骂申琦琦,估计此人就是害小碗被开除的人。
小碗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有些囧,又埋头吃起牛排来。
“感觉你的空白是自相矛盾的,很难想象一个环游世界的人同时又卖猪蹄。”
小碗辛苦了咽下一大口牛肉:“不一定都实现吧,尽量多填补几个就好了。”
敖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别人聊天了,本来很放松,可想到自己的境遇,又有些落寞,脸又转向了外面,说:“看来你的人生比我精彩。”
我这种小人物会比你精彩,拿我开心呢!
小碗心说反正只要想关于他的,他都听不见,便又仔细看着他:侧面的轮廓很好看,如果忘记他是自己的boss,还有他那么臭屁,那么冷漠,倒是可以考虑找这样的朋友,嘻嘻。
而此时,敖凌心里想的是:这个女孩是目前唯一能和自己正常相处的人,要不要多一些和她接触呢?
这时男服务员又来撤下了主食的盘子,换上了甜点。甜点做的非常精致,小碗虽然已经吃得很饱了,还是忍不住吞了口水。服务员看了小碗一眼,又看看敖凌,做了个不好捉磨的表情。
敖凌脸色一沉,对服务员说:“她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她只是我的下属。“
服务员惊愕的看着敖凌,不知该怎么回答,领班赶紧走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小碗忙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给学生排话剧,刚才他在背我写的台词。”
领班莫名其妙的拉走了服务员。
小碗忙问:“那人是不是把我当成小三之类的人了?这也难怪,你看你这一身西装能抵我一百条裤子,我和你坐在一起,一般人难免会有奇怪想法。”看到敖凌沉默不语,小碗又一脸惊恐的说:“难道是两百条,卖糕的我去,我已经欠了你两套了,奥多凯?”
敖凌终于挤出了一点微笑。
看来唯有像阿华田一样嘻皮笑脸,才能和这位特别的上司相处好,小碗想。
敖凌送小碗回家,路上,敖凌一句话也不说。
小碗心里很理解他:很多人对别人的评价往往都是负面的,只不过表面上没说出来。长久生活在这种负面评价里是难以想像的事,如果是自己,怕是早就疯掉了吧。看着旁边静静开车的男人,她忽然有一种去抚慰关怀他的想法。她没话找话说:“在科幻片里,外星人就是不用说话,直接用意识进行沟通。您应该就是生活在众多麻瓜里的外星人吧。”
敖凌不动声色。
看来马屁没拍对地方,小碗马上后悔了:人家就是讨厌那种超能力,你还再提,忙又看看对方,好像也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而敖凌心里想的是:如果平常有人提起这个话题,自己确实会厌恶,可今天很奇怪,不但没能任何反感,还很希望对方能多和自己说话,虽然自己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哈哈哈。”小碗笑了起来。
“又怎么了?”敖凌终于说话了。
小碗笑是因为她想到自己一个还没转正的小职员居然要关怀她的总裁,不过她没说出来,而是说:“我们玩个游戏吧,您猜我在想什么,当然,我会想和您有关的事。”
“无聊。“敖凌下意识说道,想了想,觉得很打击对方,便又说:“就算猜对了你也可以不承认。”
“我发誓如果您猜对了我绝不会抵赖。如果我赢了,您只需要在下次碰到我加班时送我回来就行了。”
“你的筹码是什么?”敖凌问,然后他感觉到对方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奇怪的食物。
“我当然没什么本事请你做这做那,不过如果你猜中了,等发了工资,我就带你去学校附近吃最好的麻辣烫和小龙虾。”
敖凌对那种食物没有任何兴趣,可他还是接受了挑战。
小碗于是闭上眼睛,凝神细思了一阵,然后睁开眼睛说:“好了,我想完了,您猜吧。”
敖凌说:“你刚才想到了一条街道,很多年轻人,很多小吃店,有一家小吃店挂着‘小胖哥麻辣烫’的牌子,你自己打包了小龙虾回来,还有甄博士忍俊不禁的表情,我猜到了,你在想你和甄博士请我吃麻辣烫的情景。”
小碗惊得目瞪口呆:“您太聪明了!我想知道,您在感觉我的想法和心声时,得到是什么样的信息?”
“我无法知道你想法里和我直接相关的那部分,但我能感觉到一些其它的画面和片断,这就像在看一幅没有拼完的拼图。”
“原来是这样。”
“那你就欠我一次了。”敖凌脸上又一次绽开了笑容。
“再来!”小碗装作很投入的想了一会,然后请敖凌去猜。
敖凌想了想,说:“你脑海里出现了许主管的形象,出现了办公桌、家具和房间,似乎是公司接待室——你在回忆被我和许主管面试的情景。”
“宾勾!”
“这个有点简单。”
“别得意,先让你赢两局是为了让你下大注。下面是难的了,‘听’仔细!”
“公司全体员工大会,敖凌在主席台上发言:“现在我宣布,今年最佳员工是冯翰福组的伊小碗!奖金一百万,伊小碗请上台领奖并发言。”
小碗兴奋的走上台,对着大家郑重的道:“这一百万我不要,我准备捐给贫困失学儿童,让他们都上完大学,因为我没机会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人,我知道失去受教育机会的痛苦。”
台下人都感动的热泪盈框,并热烈的鼓掌。敖凌无限崇拜的看着小碗,说:“做为最佳员工,你还可以提个要求,我一定尽力满足。”
小碗轻蔑的看着敖凌,说:“你做人太臭屁,罚你向我下跪,还有所有被你骂的员工,要挨个向他们赔礼道歉。”
——这就是小碗想像出的情景,她又哈哈大笑一阵,说:“我想完了,你猜吧。”
敖凌皱起了眉头:“这次想像的场景很大,但不够细致,所以我‘看’到的拼图是零乱的小块,有点难。”
“总不能老是让你赢。”
“好像是个会场,有一些我熟悉的人,大家哭了,我还看到人们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人,看样子,那人大家都很熟悉——鉴于你会想有关我的内容,我猜那个人就是我。”
说的这么准,小碗开始害怕了,如果对方真的猜中自己想像的情景那就麻烦了。
“难道是,大家在参加我的葬礼?”
小碗差点喷出血来,然后又大笑了一阵。敖凌知道没猜中,只好耸耸肩。
虽然没猜中,但小碗看出敖凌明显开心了不少,她看看外面,说:“快到了,现在二比一平,是扩大战果还是打成平局,就看这次了。”小碗闭目凝神的想了一会,然后睁开眼:“好了。”
“这次信息量很特别少啊,又没什么场景,是一种抽象的意念,而且很简短,好像,是一句关于我的评价。”
“嗯,分析的很好,不过您放心,我没有骂您。”
“好像是一种有条件的假设,就像‘如果……那么’这样的语法。”
“非常对,看来我又要请一顿小龙虾了。”
敖凌一脸苦思冥想,可还是没有想法。
到住处了,小碗解开安全带,说:“怎么样老板,有时候也要向小小的职员认输吧?”
“那是因为你故意想的不太具体。”
小碗笑着说:“已经很具体了,而且非常直接,还特别美好。”
“好吧,我猜不出来了。”
小碗心满意足的下了车,敖凌将车窗摇下来,小碗说:“那回去小心了,老板,谢谢您送我回来。”
敖凌本想问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可还是忍住了,最后只是点点头,很熟练的倒车掉头,然后往巷子外开去。
小碗恋恋不舍的看着车子驶离巷子,快到巷口转弯时,小碗说:“我想的是,如果你不是这样,那么或许我会喜欢你。”
这时就见莲花跑车忽然减慢速度,敖凌转脸看向自己,即使隔着车窗,那锐利的目光在周围的霓虹灯光下也清晰可见。四目相对,小碗的脸一下红透了:卖糕的我去,这么远不会也能听到吧?!
原来是一个行人从车前走过,等行人过去了,莲花跑车又轰鸣起来,飞快的驶出了小碗的视线……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1:46:08
李长明案(一)
周一早晨,伊小碗的生物钟像雄鸡一样准,赶在闹钟响之前五分钟醒了过来。
隔壁如约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快乐呼喊,小碗眯缝着眼睛倦意未消,说:“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要请他俩吃个饭,感谢他们每天按时叫醒我。”
小碗打开乌木盒,放出游如莲,自己洗漱完毕,本想挑一身最满意的衣服换上,挑来挑去发现自己的衣服都不如工作装好看,只好随意挑了T恤配牛仔裤,换上之后,对游如莲说道:“莲莲,我走了,在家乖乖的哈。”
“去吧妹妹,对了,别再给我买盘香了,我白天在女屋主家看电视,已经吸够她家的香火了。”
本来自打鸡血准备要挤公交的,到了公交站发现已经装了铁栏杆,如此一来等公交的人都被强制排队了,小碗满意的点头:“终于有个好的开始了。”
谁知公交一来,众人又一拥而上,有不少人都从她身边蹭过去,没办法,谁让她瘦呢。小碗急了,将脚叉开,手扶在拉杆上吼道:“有点素质好不好,装了栏杆还不排队,规矩不是为别人准备的,是给自己遵守的!”
她这么一吼,还真把乱挤的人都震住了。这时一辆宝马X3路过,车里寒冲子看到伊小碗刚才的情景,笑着说:“她就是那个胡杨妹?听说很能干。”
这次是花鳍开车,她不屑的说:“也就是能跑跑腿吧。”然后一踩油门开走了。
小碗回过神来,见后面排队的人都盯着她,赶紧转身遮住脸上车,边走边想:“卖糕的我去,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谁赐予我的洪荒之力啊。”
公交车驶离站台。
站台旁边不远处有一小块平地,本来只是附近工地临时停放泥头车的地方,最近早晨的时间被一伙大妈占领。此时十几个大妈正忘情的跳着广场舞,音乐声放得很大。旁边一座楼房里,一个年轻人先伸头看看,然后抱起一个装满水的塑料袋,对准音响的位置猛抛下去,又迅速缩回身子。可等了一会,音乐声仍在继续,他也没听到预期的骂街声,忍不住伸头再去看,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在眼前:只见水袋在扔出去不远就已经破了,四散飞溅的水花像是在空中被冻住,仿佛电影场景定格了一般……而远处的大妈们脚步依然跺地有声。
年轻人往下看,只见水袋的下方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美女,她正抬手做出抓握手势,眼神逆着水落的方向发现了他,两眼放出凶光。水袋如果按本来的轨迹,肯定会落在红裙女人身上,这女人不知用了什么力量,让这即将到来的危险定格了。这时,只见她手一挥,那冻结着的水迅速聚拢起来,然后在空中快速旋转,变成一个水球,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个耀眼的旋涡,旋涡越来越大,带来的旋风竟裹住年轻人,将他从自家阳台上掀了下来,绕着旋涡转了几转,最后“咣”的一声,不轻不重的摔在下面的音箱上。
年轻人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身子,发现除了一些疼痛,并没有伤,又看看四周,却已不见红裙女人的身影,他搞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原来是你小子,之前已经把我们一个音箱泼坏了,这次直接下来砸了是不,姐几个,揍他!”大妈们围过来,对年轻人又掐又扭。
“哇噻,小碗,今天破记录了,居然提前了七分钟到公司!”
“嘿嘿,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好像美少女战士变身了一样。”
“美少女战士变身后可都穿漂亮短裙,拜托你看看你,形象完全不搭。”
“我不就是一胡杨妹吗,穿什么也不好看。”小碗自嘲道。
李小千看了看她的腿说:“嗯,你的两条腿又直又细,穿短裙最好看了,找一天我们浪去,我帮你挑一件。”
两人初步约了一下时间,小碗便去了办公室。
小碗将四个案子的详细报告交给福爷,福爷瞄了一眼,懒得细看,便推给米猴,米猴更不愿看,瞟了一眼在旁边聚精会神看漫画的师叔,只好又将报告扔给了阿华田,阿华田看完后说:“写的很不错嘛,语句通顺又没有错别字,还很详细。”
作为一个文科生,小碗对这么“高”的评价真是无语。
“可以交给档案室了。话说我们组终于有了个秀才,以后报告不用愁了。”
福爷一看阿华田这么说,痛快的在报告上签了字。
小碗又问起李长明的案子,福爷却一脸不高兴,估计进展不顺利,问:“你记得这案子?”
“福爷您忘了,是我接的呀。我看过资料:康静怡因为她老公李长明在死而复生后变得举止怪异,特别是对自己的财产随意处置,这让康静怡觉得李长明可能不是原来的他了,所以请我们帮忙确认这件事。”
米猴说:“这个李长明现在更疯了,把自己公司的股份按白菜价往外卖,他同事都劝他不要这样,可他就是不听。”
“你说的疯,是医学上的吗?”
“那倒不是,他表现得很正常。”
“都说男人的事业就是他们的孩子,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事业确实很难理解,这样就更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越快越好。”小碗问,”那现在我们的调查卡在哪了?”
米猴说:“这傻X大款得知康静怡请人查他,气坏了,不愿意配合。”
原来是这样。小碗说:“这也难怪,就像精神病人从不觉得自己有病一样。可我们总不能违法把他捉起来,用量子镭射枪给他一下。”
阿华田说:“这当然不行,如果没有被鬼附身,这一枪打下去,原本的灵魂就被击出来了,如果处理不好,灵魂回不去肉身,那可就等同于杀人了。”
米猴不屑的说:“什么镭射枪,我们是有道门讲师传的,那种玩意我们不用!是吧,师傅?”
福爷点上烟斗,抽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小碗说:“可不可以问李长明一些隐私的问题来验证?”
米猴说:“这办法我们会想不到?根本不用验。”
小碗想想确实如此,李长明如果不是原本的他,怎么可能去做金融投资这种事情,笔迹、密码、个人秘密,这些另外一个灵魂不可能知道。
福爷说:“还有一种可能,以前也见过这种事,就是他本人已经成了傀儡,有另一只鬼潜伏在他身上,驱使着他做那些事,只不过,这得是很厉害的鬼才能做得到。”
众人听了都一惊,果然还是福爷见多识广。
小碗想了想,说:“福爷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仔细想想,我觉得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小丫头片子,你还觉得能比福爷看得深了?”
福爷给米猴使个眼色,示意让小碗说完,小碗道:“就像现实中一样,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做局、下套,必然是怀着某种目的,大部分都牵涉到利益,这可以从谁是受益者去分析,可这件案子里,李长明那么干似乎并没有什么受益者,好像他就是想要扔钱打水漂,这应该是他的主动所为。”
小碗说完便已经准备好受奚落了,没想到福爷说:“你说得对,得先搞清楚是不是真有鬼。”
终于对自己有正面评价了,小碗一阵意外,也一阵暗喜,表面还是不露声色,说:“这都是阿华田教我的。”
米猴说:“可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这个,这傻X有钱有势,上次去找他,他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要是能有个人接近他,弄清楚怎么回事,再想对策就容易多了。”
小碗觉得有理,没想到米猴这种人也有能思考的时候。她忽然发觉众人都看着她,表情说不出的“暧昧”,不由心里一阵嘀咕。很快,她明白了:自己上次没跟着去,李长明不认识自己,原来“要是能有个人”指的就是自己啊,怪不得大家今天都对自己一反常态的友好。
小碗只得说:“呃,那个,嘿嘿,要不我去试试?”
“哎,我就知道小碗是个肯上进的丫头。”米猴拍着手说:“是这样,李长明恨他老婆调查自己,两人已经分居了,现在他整天在夜店混。康静怡呢,估计是看着自己家的钱被打水漂,太心疼,所以给我们追加了佣金,还说只要能尽快查出真相,愿意报销所有费用。明白吗小碗?你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死里造,然后想办法去接近李长明。”
小碗囧了:“米哥,你是让我扮小姐吗?”
“那叫风尘女。”师叔又乱入道。
去夜店就要等到晚上,福爷特准小碗回去睡觉,小碗嫌麻烦,也不想睡,就先拿报告去档案室交了,又借了几份前辈们做的案卷看。HC的档案室,除了一些绝密档案,大部分案卷都是可以对外借阅的。档案室隔壁就是员工休息室,里面有饮料和零食,所以小碗没事儿就光顾这里,特别是在经常泡方便面的这段时间。
小碗边吃雪饼边看案卷,她看的是师叔早年做Seed时独自做的一个案子。
师叔的本名叫萧叔贤……没想到萝丽控怪蜀黍居然有这么文雅的名字。
报告里讲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因为不堪忍受被父母拆散,决定一起跳楼殉情。可是在临跳的那一瞬间,男孩反悔了,抓住栏杆没有跳,于是楼底下就只出现了女孩的尸体。之后女孩的鬼魂出现了,而且不断在男孩身边徘徊,男孩的家长不得已找到HC求助,公司便派师叔去帮他们。师叔很快解决了麻烦,将吸附了女孩鬼魂的碳晶交到了公司。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过了没多久,男孩居然又从那座楼的那处位置跳了下去,正好落在女孩摔死的地方。这么诡异的事自然让男孩家人觉得,他是受到了鬼魂的蛊惑,家人们来公司里闹,并扬言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让人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神棍公司存在。最后,公司进行了艰苦的公关才将这件事情摆平。
报告既然这样讲述,显然不是师叔自己写的。小碗看看署名,居然是许主管。而在报告最后还有许主管的特别批注,大体意思是说萧叔贤在本案中因为感情用事,造成严重纰漏,还让自己萎靡不振,几乎不能继续工作,建议以后即使能重返岗位,也不要再安排他单独查案。
小碗又去查阅师叔做过的别的案件,发现自从这件案后,他果然再没做过“主角”,后来跟了福爷后就一直做Mate直到现在。
没想到师叔有着这样的过去,这激起了小碗熊熊的八卦之火,她难以想像是什么让眼前这个样子的师叔“感情用事”。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1:58:18
第三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师叔
李长明案(二)
小碗正想着,花鳍和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看到小碗一怔,然后对同来的男人暧昧一笑:“我喝咖啡。”那男人赶紧去帮她冲,只可惜小碗正埋头写着什么,没看到她施展魅力的过程。
花鳍慢慢走过去,见小碗在笔记本上写着:除了被鬼做了替身,还有一种可能是鬼潜伏在他人身上,此人便成了傀儡,福爷说的。上面还记着:首先要判断是不是真有“超自然”的东西,阿华田说的。
花鳍冷笑一声:“哎呀,你这是准备考研呢?这一套在这里有什么用?”
小碗一看对方,笑道:“我笨,只能做个烂笔头。”
“你别装了,现在新人里最红的就是你了,一周做四个case,这样下去,半年就能升seed了。”
“呃,哪这么简单,我试用期还没过呢,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小碗这么一说,花鳍更觉得她装了,也不再掩饰,说:“真是没想到,当初以为你这样的怎么也过不了测试。看来在职场要想混得好,真得不择手段,你看你刚来就跟总裁搭上话了,还踩掉徐小毛,顺利跟了福爷,现在爬得多快呀!”
小碗火了,想反呛她,可又觉得那只会让这种人更有发挥的机会,只好忍气吞声。这让花鳍十分得意。
这时,那男人满脸春风的给花鳍端来了咖啡,坐在小碗对面。男的也是新人,一脸神秘的说:“小碗,有人传言,说看到敖总亲自开车送你回去,你真厉害,他那辆莲花跑车全风海市不但只此一辆,我想能坐进去的女人,除你外也不会太多吧。我听说啊,敖总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
“你们别想太多,我只是加班的时候碰到敖总,他送我回去而已。”
“我还真没想太多,难道你觉得,我会以为你们在交往吗?哈哈哈……”花鳍笑了几声,接着说:“不过我现在倒是要多想一想,为什么敖总有那种能力,你还敢靠近他。”
男的忙说:“对呀对呀,我也很好奇这个,我们都躲着他,你还敢凑上去,到底为什么?”
小碗觉得他们实在不可理喻,收拾了一下,说了声“失陪”便走了。
花鳍看着她的背影,一脸不可理解:“她到底凭什么?”
中午,小碗在食堂吃过午饭,去公司附近的小公园散步,在一条休闲椅上,正好看到了师叔,只见他一手搭在胸前,一手托腮,以标准的猥琐眼神望着来来回回的年轻姑娘,时不时赞道:“卡哇咿!”
“师叔?”小碗走过去,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他。
师叔却没接,说:“我只喝气泡饮料。”
小碗一脸热情的说:“师叔,难得你没在看漫画,跟我聊聊天吧。”
“为什么要和你聊?”
“我已经在组里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怎么和你说过话,我知道你是深藏不露型,跟着你肯定能学不少东西。所以,嘿嘿嘿……”
师叔打量了一下小碗,说:“跟我学东西,你不觉得我是怪人吗?”
“如果只看表面,我会这么觉得,可如果知道了你的过去,就不会了,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觉得这不是你本来的样子,你肯定经历过什么事才变成现在这样。”
师叔的眼睛里聚集起一种深邃的目光。
小碗说:“我看过你以前的案子——那对殉情的情侣,那件案子以前,你一直很出色,但从那之后,你就好像变了个人。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揭你隐私或是伤疤,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并不快乐,你平常的表现只是在掩饰情绪,或者是在麻痹自己。我希望你能重新快乐起来,如果你想找个人倾述,我愿意做那个垃圾筒。”
师叔陡然沉默,脖子上的纹身一抖一抖的,估计是因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忽然,他站起身面向小碗,以一种压迫的姿态逼近她说:“笨蛋,要不是你长得可爱,我早就揍扁你了。你给我记住,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碗吓得吞了一口口水,心里一万个后悔兼骂自己闲得慌。
师叔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我了,谢谢。”
看来想靠倾吐心事和别人快速拉近关系的做法是行不通的,交情还是得一点点去积累,想到这里,小碗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下午甄实来公司,小碗便到他办公室串门,聊起这几天的事,觉得之前的调查结果也只有和甄实分享,便详细的讲给了他。甄实听后异常惊讶,说:“奥肖谭蹴隐修会,怎么感觉有印象,在哪里见过呢?”
“你的记忆力比大象还好。”小碗打开手机的秒表功能,说:“最多三十秒,你肯定能想起来。”
“想起来了!”甄实叫道。
“才9秒钟!”小碗看着对方,感觉他脸色不好看,知道他想起来的不是好事。
甄实说:“曾经在刘君航教授的桌子上看到过一张便签纸,上面就写着这个名字,后面还标注着几个字:向我示好,尝试往来。”
小碗不敢相信:“刘君航老师,那可是民俗学和心理学的双料博士,你和我的共同导师,他怎么会和这样的机构扯上关系?”
甄实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的恩师和邪教有联系?想想刘教授平常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他无法相信,便交待小碗,这件事先不要对别人说,自己以后会好好留意一下。
小碗答应,又掏出一个小塑料袋,说:“里面的东西叫迷迭香,很可怕,用游如莲的话说,会让人陷在自己的梦里。你回去研究一下。”看着甄实的大眼睛,小碗又交待了一句:“可别拿自己做实验喔。”
甄实接过来放好,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小碗:“你现在完全是一个职业女性了,做事干练,很有条理,现在就算让你回学校你也不愿意了吧。”
“不,我可能还是会愿意回学校,虽然现在的工作会带来一些成就感,也活得比较充实,可这里太复杂了,有时让我受不了。”
“到底怎么了?”
小碗把福爷要自己去接近李长明的事说了,很沮丧的说:“我感觉,他们就是在玩弄新人,如果他们把我当自己人,怎么忍心让我去扮小姐?”甄实却笑了,小碗怒道:“你还笑,还要不要一起玩耍?”
“我倒觉得没什么,又不是让你真去做。你好像还没去过夜店吧,趁机去体验一下,增长一些见识,不是很好吗?”
“那里能增长什么见识?我宁可去图书馆。”
“可是鬼不会在图书馆等你,要想做好这一行,你就得要求自己做一个‘杂家’,什么都得懂,什么都要会,这也是这份工作的魅力。”
小碗想了想,感觉甄实说的也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拍拍甄实的肩膀说:“我觉得你穿白大褂不好看,还是站在讲台上比较帅。”
“你终于开始把我当男人看了?”
“是啊,我现在是职场女性了嘛。”
小碗到了公司门口,李小千嫌她拖拉,数落了她一顿。两人出了公司,钻进一辆迎面而来的路虎,小千介绍开车的是她男朋友封大寿,封大寿转过身来打招呼,吓了小碗一跳,只见他涂黑了眼圈,头发搞成好多缕尖锥状,活像只刺猬,鼻环唇环挂得满满的,这样的造型名字却叫封大寿,让人忍俊不禁。小碗小声说了句:“朋克?”
对方却唱了起来:“Hey,you,你真不要命吗Haa?Hey hey,敢做我女盆友的女友!Hey ,you,话说你是真心吗Haa?Hey hey,别半截里掉链子吧!”
小碗惊得下巴快要掉了,小千说:“他玩嘻哈,不过他们那个乐队没一个好好上过学的,写的歌词都很傻,你是文科的,以后帮他们写写歌词吧。”
“呃,这个……”
“对了,怎么刚说要一起浪,就找我一起玩,是想迅速增进感情吗?”李小千特别来劲,好像终于有人给她机会去逛街一样。”我有个大客户要去见,得穿得体面点。”
“啊?礼服我不会挑啊,我只会挑骚气的。”
“就要骚气的,嘿嘿。”
“哈,你这是要去哪里见客户?”
“夜店……嘿嘿。”
“天呐,胡杨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直接喝,真没想到你还做兼职啊,哎,赚得多不多,能不能介绍我去?”
封大寿转脸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李小千给他飞了个吻。
“不是不是,就是见客户,这件case必须要先找他聊聊。” 李小千和她男友一个听着音乐唱歌,一个像娱乐记者刨八卦,把小碗闹腾的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穿着骚气去夜店见客户聊天,酷!”前面的朋友男喊道,然后将音乐调大,又唱起来:“这丫不是我的车,有钱谁他妈唱歌;看见耳环就叫朋克,你丫是没见过帅哥?”
跟李小千逛了两个小时,由她帮忙挑选了一套短裙套装,裙子是黑色,倒是很显小碗的细长腿,可是那粉色上衣小碗千万个不想要,因为右腰那里有两个大圆洞,连髋骨都露出来了,但李小千以绝交相威胁,一定要小碗买这个,说:“这是专给腰上没赘肉的人设计的,你穿这一套,就算一边聊天一边剔牙,男人也会觉得你优雅又性感。”
小碗只得闭上眼睛刷了卡,付完帐后卡里剩下四十三块,这是她剩下的所有钱了。
看着手机收到的余额信息,小碗心想:如果这次业务做失败了,就自领磨脑水,然后回老家和妈妈去开卤肉店,到时候就穿这一身招揽生意。
小碗被自己这个傻想法逗乐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1:59:33
第三十六章 泡夜店也是工作
李长明案(三)
李小千和她男友送伊小碗到了夜店,李小千说:“今天封大寿有演出,我就不跟你去玩了,不管是见客户还是打工,你好好发挥,Fighting! ”
小碗举拳做势要打,李小千嘿嘿一笑缩回车里,路虎呜呜的开走了。
小碗转身看看眼前的地方,门口上方闪烁着“Coco club”的霓虹招牌,想起以前室友数次邀她到夜店玩都被她拒绝了,不由自言自语:“又要填补一个空白了。”
小碗走进去后,先找了梳洗间将短裙换上,在镜子前照了照,虽然露得很多,可不得不承认效果真的不错,如果自己是男人,应该也会喜欢吧——那今天就放纵一次!
一走进舞池,小碗便被强烈的音乐包围了,激情的鼓点,闪烁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香水的味道,舞动着的妖娆女子用轻佻的身姿挑逗着难以自持的男人们,在这里人们会忘记压力,忘记往事,还有心灵深处的痛……
小碗不会跳舞,这种群魔乱舞的状态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她看到靠里面有座位区,那里地势高一些,便很艰难的从舞池中挤过去。这样,她纤细的身材和性感的短裙便吸引了众多舞者的目光,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拉住她要一起跳,她赶紧挣脱了往前跑。
终于逃出了舞池区,音乐也没那么响了,小碗东张西望地坐到了吧台前,旁边几个美女正在看帅气的调酒师调酒,只见酒瓶和酒杯在调酒师双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转眼间一杯好看的鸡尾酒便摆在了小碗面前。
“啊,我没点。”小碗估计这一杯酒要喝掉两箱方便面的钱。
“这位先生请你的。”调酒师指了一下吧台边上的男人。
男人30来岁,看起来挺斯文,向小碗笑了笑。
调酒师凑到小碗耳边说:“一个落寞的男人,这阵子天天来玩,可从来没向一个女人下手,去吧,将他拿下。”
小碗不知道对这调酒师是该感谢还是该给他一耳光,不过得来全不费工夫,那男人肯定就是李长明了。
座位区的另一个角落,一对男女在一张小桌边面对而坐。女的约有四十来岁,为了掩饰岁月的痕迹而使用了过多的化妆品,臃肿的身材很不轻松的裹在名牌时装下,她一脸春意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那人正是敖凌。敖凌看了看周围,问:“关女士,您活得很年轻啊,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对方一脸娇羞的白了敖凌一眼:“哎哟,人家本来就年轻嘛,我全名叫关静静,叫我静静好了。”
敖凌象征性的一笑:“不如叫小关好了。”
“可以啊。”关静静用两只手的手背托着下巴,一脸暧昧的说,“我朋友太多,约在附近的餐馆咖啡馆容易碰到熟人。”
周围人有很多,很嘈杂,这影响了敖凌对关静静心声的判断,不过这只是一般的业务洽谈,敖凌放松了心态,问:“您有什么麻烦要找我们公司?”
“我的森帝这几天特别奇怪,总是上蹿下跳,还老是乱挠。”
“不好意思,请问森帝是你?”
“啊,忘了说,森帝是只可爱的波斯猫。”说到这里,关静静一脸自豪,转而又非常沮丧地说,“我感觉它像是中邪了,它乱挠的时候,就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打架,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吓得乱跑,可它面前什么也没有啊。”
“您没有直接去公司,煞有介事约我出来见面,就是为了一只猫?”敖凌尽量忍着自己的反感,脸转向一边,却正好看到了吧台旁边的伊小碗,她竟打扮成这样出现在了这里,让敖凌非常意外。幽暗的灯光下,那样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略显轻佻了。她此时正认真打量着旁边一个男人,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敖凌皱起了眉头。
小碗端起酒杯,勇敢的坐到了请他喝酒的男人身边,说:“谢谢你的酒,能和你聊聊吗?”
男人抬起头来看看小碗,目光有些闪烁,过了一会儿说:“头一次见你,酒好喝吗?”
小碗哪敢喝这种酒,装作抿了一口,心里七上八下,真不知道该怎样进行谈话,想起甄实说,和别人拉近距离的最好方法就是与他感同身受,这李长明整天在这种地方混却没怎么乱来,那很可能就是来借酒消愁,便说:“其实我是心情不好才来这里坐一会,我看得出,你也是。”
男人又认真的看了看小碗,那种表情,即使不是搞心理学的也能看出来是认同,看来自己蒙对了!
小碗决定趁热打铁,便说:“其实我并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
旁边的调酒师闻言摇了摇头。果然,男人的脸色变了,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小碗:“去哪儿?”
“呃,找个安静的地方,这里太吵了。”
调酒师直接摇头翻白眼了。男人警惕起来:“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我……”
“虽然我很想和你走,可我感觉那不是聪明的选择……你这种美女,不可能一杯酒就搞定,我走啦,你钓下一个吧,下次要多点耐心。”
“哎,你是李长明吗?”
“你认错人了。”那男人拿起酒杯走开了。
调酒师笑了:“看你很擅长打扮,还以为很会搭讪呢。”
小碗又囧又气,可又没法发作。
“你是我老婆派来的吗?”
一个男人走过来,坐在小碗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脸怒气的道:“妈的,还照着她自己的外形找了小姐。”又冷笑道:“看来臭婆娘的钱是白花了,找了个没脑子的,弄不清是谁就搭讪。”
“你……”
“我就是李长明,你回去告诉康静怡,我不会出轨的,她休想以这种借口逼我离婚。还有,钱是我挣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等我花得干干净净再借上一屁股债了,我才和她离婚!”
眼前这个男人戴着眼镜,一身名牌,可掩饰不住他黝黑粗糙的皮肤和结实的身躯,那估计是年轻时繁重的体力劳动造成的。
小碗赶紧说:“你是李长明?我是伊小碗,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近你。”
“你倒还挺实在,她怎么找了这么个人。”
“我来的目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很想和你聊聊,请给我个机会。”
李长明看着小碗一脸诚恳,犹豫着答应了。
看着伊小碗和第一个男人没谈成,却又谈妥了另一个男人,并和他离开了,敖凌心情非常复杂。本来员工的私事他管不着,更何况现在是下班时间,可这个女人的如此行为却让他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敖总,敖总,你想什么呢?”关静静看对方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这儿,有些不悦,“敖总,虽然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只猫,可它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为了它我花再多钱也愿意。”
敖凌回过神来:“目前我们公司还没有接过宠物的案子,这件事我要回去和业务人员好好商量一下。”
对方哭诉:“就怕森帝等不了了,它现在越来越瘦,一有动静就非常害怕。”
敖凌很郑重的说:“我们会重视每一个客户的需求,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伊小碗和李长明离开夜店,到了一家咖啡馆,找了个桌子坐下,李长明随便要了点东西,小碗直接说:“李先生,我们确实是被你太太雇用的,但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你太太,她很担心你。”
李长明冷笑道:“哼,她担心的是我的钱。”
“这件事情,作为旁观者我们确实都很奇怪。你虽然很有钱,可那些钱都是你辛苦创业赚来的,据说你以前家里很穷,你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的劳动成果?”
李长明故意问:“那你想到的是什么?”
小碗觉得当没有主意的时候,说实话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说:“我们怀疑你可能不是原来的你了,比如,你被鬼附身了,你所做的决定不是来自你原本的自己,可能,你就像被精神控制的邪教信徒一样,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李长明大笑起来,笑完后骂了声:“傻X,你可比你的那几个神棍同道要直接多了!你为什么这么想?”
“首先你经历过一次死而复生,这本身就很奇怪,如果从我们这一行看来,很可能出现过一些神秘的现象。其次,如果你醒来之后和从前一样,自然不需要我们插手,可是你和之前的行为习惯反差太大,这难免不引起怀疑。”
李长明感觉对方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又说:“我就是原来的我,不然我怎么会清楚记得以前的一切。我也没觉得自己受控制,那么干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我没必要配合你们搞所谓的调查。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那女人心疼钱,我特别爽!”
看李长明明明就是一种理智的状态,小碗无计可施,可他这么恨自己的老婆,又让小碗觉得非常不解,忍不住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觉得钱都是你挣的,而你太太婚后一直呆在家里,没在事业上帮你什么,你觉得有权力挥霍自己的财富。不过,作为女性,我觉得你这是一种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你首先是把女人当做附庸,才会以为给她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她,而当你不爱她的时候,就想剥夺她的物质待遇,这不是爱情,这是交易。真正的爱情不是计较得失,而是互相扶持。”
李长明愣了,过了半晌才说:“你是学主持的吧,说的一套一套的,怎么做了神棍呢?”
“我的专业是民俗学,不过我学什么和咱们说的无关。”小碗没好气的说,“而且我们是很专业的人,不是神棍,所以我建议你,就算是对自己负责,你也应该和我们合作。”
“你傻呀,你是那臭婆娘请来的,还想让我合作?”
“虽然我是她请来的,可我调查的目的是为了弄清发生在你身上的奇怪的事,而并非为了你们之间的财产纠纷。所以我一样可以为你着想。”
“你到底想怎么合作,让我和那个臭婆娘重归于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做这一行虽然时间不长,可最深的感受就是,有些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哪怕是亲眼看到也不一定是真的。你那么恨你老婆肯定有原因,请你把前因后果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李长明眼见打发不走这女人,再加上那件事这么长时间跟谁都没说,也确实憋得难受,便叹了口气,说:“我是学工科的,上学时就不太会说话,家里也穷,所以就算第一眼看到静怡就喜欢上了她,我也不敢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毕业后,我开始创业,慢慢的事业有了起色,而她那个男朋友,正好投资做得一塌糊涂,我终于有底气去追她了。慢慢的,她倾向于我了。我虽然特别爱她,可经常忍不住会想她到底是真爱我,还是爱我的钱。虽然如此,只要一看到她我就开心,我是那么的迷恋她,哎,你看,我多傻啊。”
这不是傻,这是自卑!小碗心里想着,嘴上没说出来,又问:“那你能告诉我出事后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我灵魂出窍了!这个词是我醒过来后自己查到的,那时候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碗压制住自己的惊奇,尽量表现的很专业,说:“请继续说。”
“我有心脏病。那天我开车回家,在一个地方忽然窜出一条狗,我猛踩刹车,可还是把它撞死了。这一惊吓,我心脏病突发,也死在了车上。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我’就在自己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场景,这么说吧,我的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李长明努力平静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当时以为自己就像故事里讲的,死后变成鬼了!因为我看到急救台旁边那个心电仪表不再显示振动,医生说了句‘没救了’,护士们也开始收拾东西。”
这样的事已经不能再让小碗惊讶了,她只是好奇,如果自己的意识能看到自己死去的身体,那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便问:“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就是能接收周围环境的信息,但不是靠看靠听,好像直接就能感受到,可是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果想去什么地方,好像倾刻间就可以去到,当然距离太远还是会有限制,也不是像科幻小说讲的那样空间穿越了,就是感觉不到移动的过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状况,真是感慨万千。”
当面对自己的死亡时,肯定会有很多感慨吧,小碗心想。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2:00:48
第三十七章 濒死反应
李长明案(四)
李长明很激动,接着说:“我当时意识到:我死了。我成了鬼,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要上天堂还是被牛头马面带走,可我都没顾上想这些,只是担心静怡怎么办。”
“医生们都走了出去,我本以为静怡会扑进来抱着我的身体大哭,可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她的人影,后来一个护士说:‘他老婆在外地,晚上才能赶到,先放停尸间吧。’我的身体就被推去了停尸间。我哪里也不敢去,只好呆在冰冷的停尸间陪着自己的身体。”
“我就这么呆了半天,后来实在太闷了,就出去透透气——也就是这么一说,哪还有透气的必要啊。”
“我出去后,浮到了空中,看到了大半个城市,我回了趟家,静怡也不在。我又去了公司,同事们听说我出事的消息都很难过,这让我挺欣慰。我看了很多以前常去的地方,我想哭,可是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在外面又转了大半天,觉得静怡应该到医院了,便回去等她。我想,就算是成了鬼,也要想办法和她再见一面,哪怕是给她点暗示,让她知道我想她,当然,我也特别希望她想我。”
“到了停尸间后才发现我错过了她。因为我听到管理人员聊天说,‘这么个美女守寡可惜了呀。’另一个说,‘人家哪能守寡,人家老公给她留下了巨额财产,足够她包养几个小白脸了。’”
“我当时听了这话非常生气,心想静怡绝不会这样,她是很爱我的——我当时就是这么傻。”
小碗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光。我赶紧去车库找到了她,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她的喜悦变成了悲愤:那个女人,竟然被一个男人搂抱着进了车子!”
“你看清了吗?”
“我怎么会看不清,那个男的变成鬼我也认识,他就是静怡的前男友,我的大学同学黄俊浩,就是他在上学时不断拿我的贫穷和土气羞辱我。当时我多希望自己是看错了啊!可黄俊浩却回过头来,四处张望,他看到我这边时,我的意识开始对他咒骂,估计他是感觉到了什么,竟然很得意冲我这边笑起来,而且把静怡揽得更紧了!”李长明说到这里流下了眼泪。
小碗大吃一惊,她已经看出李长明是真的很爱他老婆,也看出他是一个外表刚强,实则内心脆弱的人,可想而知那一幕对他的打击有多重。
李长明此时的脸上全是轻蔑,说:“这个黄俊浩,学生时代就很会哄女生,身边总是不缺女人,据我所知,即使在和静怡交往的时候,他也没少找别的女人。毕业后,女生们成熟了,开始爱钱,不好骗了,他也就不再是一副文艺青年的样子,学人家去做投资,结果赔了个精光。当我从他手里把静怡抢过来的时候,不得不说,真有种复仇成功的快感。可是——”李长明竟开始流泪,“没想到我还是输了,而且输的那么惨!这对狗男女都没等我火化,就……他们之前肯定一直保持着关系!”
李长明抬起头,抹掉了泪接着说:“我难过了很长时间,然后,我有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求生念头。我回到停尸间,看着自己的身体,想:你快点醒过来吧,你这么死了,痛快的是别人!’我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忽然看到身体的手指动了一下,这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身体还没有死,我便告诉自己回到身体里去,这个念头一有,我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了眼睛?你是说你活过来了?”
“对,我讲得有点乱,因为我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体可以理解成,我的意识真的回到了身体里,然后那个意识就不再独立存在了,我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这时候再接受外部信息就得靠感观了,而我的所思所想也能指挥身体做出反应。总之,我活过来了。”
李长明说到这里开始兴奋起来:“获得了新生,我很高兴,但不是因为我又能继续自己的人生,而是因为我终于可以报复那个坏女人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伊小碗现在终于明白李长明的心理了:如果直接离婚,按照法律,康静怡将分走一半财产,而这些财产最终会落到李长明最痛恨的人手里,所以他才用这么极端又奇怪的方式去报复妻子,让他所痛恨的两个人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
小碗问:“这期间康静怡没找过你?”
“她当然找过我,还想和好如初,哼,让我继续当她的金主,想得美!”
风海大学神经科学实验室。
眼前是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是一组迷宫,一只小白鼠正在一个道路岔口处徘徊不前,而只要通过这个岔口就可以看到食物了。
甄实向旁边几个学生介绍道:“通过观察小白鼠在迷宫里寻找食物,可以推测脑部记忆工作原理。这只小白鼠以前总能顺利地找到迷宫尽头的食物,但是今天,由于对它施用了某种神经刺激的物质,它开始变得精神涣散,记忆力衰退,并出现了严重的睡眠障碍。”
学生问:“还有睡眠障碍,表现是什么?”
甄实带学生们走到另一边,那里是占满一整面墙的铁架子,铁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箱。甄实指着四个玻璃箱道:“这就是那种物质刺激的后期症状。”
学生们凑近了玻璃想看,只见四个玻璃箱上分别标记了“两天、四天、一周、九天。”,每个玻璃箱里有两到三只小白鼠,此时小白鼠都处在睡眠中,但明显睡得不安稳,有的身体不时出现一阵阵痉挛,有的表现出畏缩的姿态和持续不断的颤抖,有的做出防卫或进攻的姿势。大部分小白鼠周围还有便遗。
“它们在做噩梦!”一个学生惊讶的说道,“天哪,就连拉粑粑它们也没醒过。”
“是的,在物质刺激的后期,所有小白鼠不但表现出嗜睡的症状,而且睡眠时都在做梦,这个注意观察它们的眼皮就知道。”
学生们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小白鼠,果然,几乎每只小白鼠紧闭的眼皮都在持续抖动,这种快速眼动是做梦的证据,而通过它们的神态和肢体反应,可以推测出它们做的是恶梦。
甄实说:“这种物质对神经的伤害很大,刺激两天后即出现这种症状,四天后,小白鼠已陷入嗜睡无法清醒,就像冬眠一样;极少数小白鼠能坚持到九天,因为在此之前,它们已经在长期的睡梦中连饿带吓而死了。”
甄实指指标记有“九天”的玻璃箱,里面的几只小白鼠毛色光泽全无,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而食物就在面前,可它们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愿。
“到底是什么物质那么厉害?”
“一种香料,靠点燃后吸闻其气味达到精神满足,有人称之为‘迷迭香’,近期在市面上发现了不少,最近连我一个好朋友也得到了一些,她将那东西给了我,希望我能好好研究一下。根据受害者的反馈,这种香料产生的气味,刚开始闻的时候会让人陷入美妙的梦境,梦到的总是他们特别希望发生的事,比如和倾慕已久的人在一起,和亲人团聚,实现夙愿等等。”
“这样的好梦我也想做啊。”
“可若是沉迷于此,到了后期,反而会陷入无休止的恶梦中。”
“那也没什么呀,是梦终归会醒的。”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它的运作机制,如果仅仅从结果去描述,它的威力就像是使人魇魔附身,在人的大脑里,利用此人以往的记忆,制造一个意识迷宫,而此人的思想将永远‘沉迷’在这个意识迷宫里无法出去。比如,你最恐怖的记忆可能是小时候去一片墓园,被乌鸦的叫声吓坏了。而在意识迷宫里,你将发现自己不停的走在墓园里,不停的听到乌鸦的叫声,而你永远走不出来。”
大部分学生都表现出了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有个学生疑惑道:“这不合乎动物的生理特性啊,大部分哺乳动物是恒温动物,又不能像爬行动物一样靠冬眠来减少热量消耗,所以长期睡眠不进食,是无法维持脑部运行所需营养的,这会逼迫大脑停止做梦醒过来啊。”
“这恰恰是‘迷迭香’的恐怖之处,它就像是某种病毒,能够阻止大脑的部分神经性化学信息传递,说白了就是对大脑进行‘欺骗’,让宿主以为自己不需要进食或者其它日常行为。因为宿主一旦清醒,就会立即发现‘迷迭香’的坏处。”
电话响了,甄实是一看是小碗,便让大家休息一下,出去接了电话。
另一边,小碗先将自己从李长明那打听到的线索说了一下,甄实感叹道:“这是标准的因爱生恨,李长明这么做只是想报复,而他对自己的将来已经不在乎了。”
小碗觉得甄实说得很对,想想人的感情还真是复杂,有为爱而生的,也有活着就是为了复仇的,不过这已经不是本案的重点了。小碗又问甄实,李长明这种“灵魂出窍”是怎么回事。
甄实说:“一般所谓的灵魂出窍,是一种典型的‘濒死体验’。”
“濒死体验,那又是什么?“
“根据相关研究发现,濒死体验实际上是一种脑电活动。人濒死时大脑活动会陡增,脑电波甚至比清醒健康时更强烈,但有一部分人的脑电反应是紊乱的,这就容易产生各种幻觉。从理性角度来说,幻觉和梦类似,是一种臆想。号称有频死体验的人常说看到了‘黑暗的通道’,那不过是因为即将死亡的恐惧使他臆想出了这种画面;如果当事人心态很从容,或者早年受过宗教信仰的熏陶,那他或许又会看到一条色彩炫丽的道路,甚至‘看’到了天堂。”
“你说的这种濒死反应我能理解,可李长明的完全不一样,他能说出很多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比如当时停尸间外面发生的事。”
“是的,他的案例是非常特殊的,或许这次是真正的灵魂出窍吧,你能否帮忙引见,我想认识李长明。”
“你别又想着拿人家做实验,现在是我找你问问题。”
“这种案例我以前也接触过,当事人的所谓灵魂,其实是一种意识,这种意识可以不通过生理感观直接感受到外部环境的信息。意识脱离身体却‘看’到身体还在动,估计那是肉体里有残余的神经反应。我只能解释为,人的意识是可以独立存在的能量体,但它和身体有非常深密的交流,以至于有一部分意识可以不依存于大脑,直接存储在肉体中。”
“这个我能想象,就像电影里演的,一个钢琴家的手被换到了小偷身上,那小偷也弹起琴来。”
“是这样。另外,经历过真正的濒死体验的人,醒来后常会拥有一些奇特的能力。”
“这个在李长明那倒没看出来,除非是败家的能力。”
小碗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在路边看到了那架熟悉的莲花跑车,她又看看旁边的夜店,心想:人家有的是排解压力的方式,自己还想抚慰人家,好傻呀,便耸了耸肩向地铁走去。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2:02:09
第三十八章 盯梢
李长明案(五)
第二天。
一上班,许主管就去了总裁办公室,向他报告了这一季度的营业额、财务支出状况和公司运营情况,最后说:“从数字上来看还比较乐观,今年应该是不错的年头,我们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服务也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除了我们本身的服务质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一行目前只有我们,没有竞争,但不可掉以轻心,我听到消息,有人在学习HC的运营模式,并和我们的优秀员工建立联系以图挖角,想在风海市成立一个类似的机构,如果那样,我们就没那么乐观了。毕竟这一行没有固定的行业标准,对方做得好,将影响我们的利益;做得不好又会连累我们的口碑。”
敖凌点头,问:“员工们怎么样?上个月连续有几个老职员退休,业务部门能撑得住吗?”
“所以我招了不少新人进来,目前来看新人们总体表现还不错。”许主管感慨道,“这个时代日新月异,老人老办法不一定好用了,只要给年轻人机会,他们总能做出让我们惊叹的成绩。”
“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人才了,要加强对新人的培训,让他们尽快融入角色。对于那些表现优秀的新人,要多给他们崭露头角的机会。”
许主管点头。
敖凌换了个姿势,犹豫了一下,说:“你刚才想到了那个伊小碗,你觉得她是新人的代表?”
许主管换了个轻松的表情,不再说话,而是直接用“心声”与敖凌对话:“这个小姑娘头脑很灵活,办事又认真负责,她硬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努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参与了四个案件,而且在其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我觉得她是一个典型,她的事告诉我们,即使没有师承、没有任何经验,只要目光敏锐,善于分析判断,一样能成为优秀的驱魔师。”
“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公司倒是可以考虑给她一些生活上的照顾,记得她是被迫离开学校的学生,听说她现在住在握手楼里,经济上很拮据。”
“这个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送过她两次。”
……
伊小碗向大家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福爷问小碗:“你是什么看法?”
小碗说:“调查算是有了进展,只是对咱们工作的开展非常不利,因为李长明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一种理性状态,除了他在‘死’后那一天有过灵魂出窍的现象,他自己应该没惹上什么超自然的东西——我当时烧了开眼符纸,他身边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也没有。”
阿华田说:“就是说,能确定他就是原来的他。”
小碗坚定的点点头。
福爷吞了一口烟:“既然这样,这案子没必要再做了,给康静怡回复,说她老公很正常。”
米猴恨恨的说:“有‘鬼’的是她自己。”
小碗忙说:“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想想,一个有情人的老婆,怎么会那么主动请求我们调查?”
阿华田说:“她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奸情败露了。”
“不,按照正常逻辑,一个女人要想和老公离婚时尽量多争取财产,然后投入情人的怀抱,那她只需要找一些对老公的不利证据,然后向法院申请强制离婚就好了,最没脑子的女人也会采取跟老公吵闹的方式,可康静怡只是让我们帮她查李长明还是不是他原来的老公,这明明就是对李长明还有感情嘛。”
阿华田已经感觉到不妙了:这姑娘又想节外生枝啊!忙提醒她道:“咱们别忘了这件案子是什么,这个很清楚,是关于李长明的,不是关于康静怡怎么看待李长明的。”
福爷点点头。
小碗明白阿华田是让她不要多事,可疑点明摆着,她无法置之不理,只得换了个说法:“我觉得是这样:康静怡是雇主,她想要个结果,如果我们就这么告诉她,她肯定不满意,会说我们没尽心,说不定还要赖佣金,不如收集一些证据甩给她,让她没话可说。”
阿华田不理解:“我们可以把鬼捉住证明一个人被鬼缠身,可人家明明没惹上鬼,我们还能找什么证据?”
“那就找康静怡有情人的证据。”小碗怕福爷不明白,又解释,“按李长明所说的,那这种证据肯定很容易找到,有了这种证据就不怕康静怡赖账了,她甚至还会讨好我们不要说出去。”
福爷果然被说动了,当即决定,由伊小碗和阿华田去康静怡家附近蹲守。
“不好意思阿华田,害你也要多做工作。”
康静怡家附近的一间咖啡馆里,伊小碗和阿华田坐在靠窗的坐位上,这个位置他们已经坐了两天了。
阿华田正举着望远镜看对面的楼,说:“谁叫我选择和你一起玩耍。我觉得我们做完这单,可以去开个私家侦探社了。”
“想跳槽啊?”
“不是跳槽,是自己单干,你想过吗?”
“我一个还没有转正的临时工,哪有资格想那种事?再说,离开公司要喝磨脑水的,关于这一行的所有事情你都不会记得,就算单干,也只能开个卤肉店了。”
“就是忘不了你的卤肉店。”阿华田好像不经意地说,“我有办法可以离开公司又能记住一切,如果那样,你会离开吗?我们合作,再叫上师叔,一定能做一个非常棒的公司。”
小碗奇怪的看着阿华田:“你说什么呢?除非公司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公司的。再说,HC是这个行业唯一的公司,谁还有本事撼动它在这一行的地位?”
“哼哼……”阿华田冷笑几声,本想接着说,又止住了,将话题转移到眼前:“还好康静怡就住二楼,不然我们真没法偷窥了。”他将望远镜拿下来,揉了揉眼睛。
旁边的人看了他们一眼。小碗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说:“你小声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她不像是有情人的样子。整整两天了,她不是看电视就是做家务,要不就出门一会,但很快就拎着菜回来了。偶尔接个电话,也是很快就结束,也没有任何人上门。”
安华田把望远镜给了小碗,小碗也看了一会。确实如阿华田所说,康静怡穿着睡衣睡裤,不停地做着家务,而且能看出她有些急躁,打翻了一只碗后,她本想清扫,可又气急败坏的把扫把扔了,还踢了一下茶几。“这明显是抱怨老公不回家的节奏嘛,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情人的状态。”小碗疑惑的说。
阿华田问:“会不会是李长明看错了?”
“应该不会,他那么肯定呢。”小碗想了想,说:“倒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康静怡并没有背叛李长明,只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找黄俊浩帮忙,而黄俊浩显然是个混蛋,趁机‘回味’了一下当年的感觉。”
“有道理,话说你挺明白男人的,怎么现在还单身呢?要不要考虑我呀?”
“姐姐我不喜欢不正经的小男孩。”
“你没发现我做事情的时候很正经吗,还很性感呢。”阿华田做了一个很酷的剪刀手姿势。
小碗忍俊不尽,拿出手机拨通了李长明的号码,直接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他,然后说:“不要因为一次矛盾就抛弃多年的感情,我觉得你应该找康静怡好好谈谈,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方一阵沉默,显然是有些回心转意了。
两人又坐一会,快到下午5点了,阿华田说:“我看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小碗同意。阿华田又问:“接下来怎么办?”
小碗一脸疑惑地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了,等等看李长明那边的消息吧。”
话音未落,只见楼下停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李长明,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小碗和阿华田对视一眼,又拿起了望远镜。
对面楼里,这时候康静怡已经进了卧室。很快,李长明开门走进客厅,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便整了整衣服也走向卧室,可就在卧室门口他停住了。几秒钟后,他把花扔掉,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然后直接进了卧室。
小碗和阿华田的脸刷地白了,赶紧下楼向对面奔去,进入大楼时,正碰到慌张跑出来的李长明。他和两人对视一下,神色非常紧张,随即快速跑了,阿华田赶紧去追。
小碗则直奔二楼,见康静怡家大门开着,从那里可以看到靠里面有一间房门也开着,她跑了过去,果然在那间房里看到了血泊中的康静怡。
康静怡腹部被刺伤,鲜血染红了床单,面色十分苍白,神智已经不清了,估计是流血太多了。小碗忙扯下枕头套帮她摁住伤口,又晃了晃她,大声叫喊她的名字。然后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这时,康静怡似乎清醒了一些,抓住小碗的手说:“不要报警!”
这时阿华田回来了,摇摇头表示没追上。小碗说先不管李长明,将康静怡扶到阿华田背上下了楼,恰在此时,救护车到了。阿华田说:“我跟她去医院,你去她家里查查电话簿,找找她亲属。”
小碗踩着楼梯回到康静怡家,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为什么李长明会有如此剧烈的转变,他看到了什么——最可能的是,他看到了老婆和情人私会的场面。可问题是自己蹲守两天,哪见过有别人的影子进来?
影子?!
小碗被自己的想法提醒了,另一种从未想过的可能瞬间浮现起来,难道那个情人是……
小碗在楼梯间里赶紧取出一张开眼符纸用打火机点着,在眼前晃了几晃,又念动咒语,叫声“开”,然后,她稳了稳心神,走回康静怡家。
一进门,小碗赫然看到,沙发上有一个半透明的灰白影子,呈现出完整的人的形态,正跷着二郎腿姿意的笑着。
不用猜了,完全能够确定,这只鬼就是黄俊浩!
小碗尽量平稳心情,装作没看见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找电话簿,找到后,先跟阿华田联系了一下,询问了那边的情况,得知康静怡并没有生命危险,因为伤口离内脏还远,在救护车上已经把血止住了。小碗问仅仅这样康静怡怎么会神智不清呢,对方答,医生说她有贫血,阿华田估计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可能这阵子和李长明闹别扭没注意身体,所以一失血就反应特别大,幸亏小碗及时赶到,不然肯定会流血过多而死,现在去医院后做一下简单包扎,就可以直接转入康复病房。
那只鬼听到这个消息后跳了起来,很气愤的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动了一回,他停住了,然后猛的转身一甩胳膊——这本来就是一个宣泄气愤的动作,可小碗还是吓得抖了一下,她马上意识自己不该有这种反应,赶紧恢复镇定。
那鬼却已经看出了她的不自然,盯着她慢慢移过来。小碗装作正常的去掏包包,手已经捏住了里面的定身符纸。
那鬼在离她半米的时候忽然停住了,静了一会,他冷笑道:“你能看见我!”
话音刚落,那只鬼猛的张开巨口向小碗咬来。小碗一下子弹了起来,急伸手想将符纸贴过去,却被那鬼侧身躲过,他“倏”的飘到一边,伸手一指,一个花瓶向小碗飞了过去,还好小碗下意识的低了一下头,花瓶砸在她后面的墙上。
原来是只猛鬼!小碗后悔刚才没有直接走掉,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小碗手里虽有定身符纸,那鬼也精的很,再也不靠近她,而是不断将旁边的家具摆设抛过去,小碗躲过几件飞来的家具,然后伏在地上到处乱爬着,时不时也捡起些瓶瓶罐罐往回扔。后来爬到了茶几边,胡乱摸索之中找到了一罐火锅用的便携燃气,她忽然想起甄实说的,鬼是一种能量,是能量就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她便摸出打火机,按开便携燃气罐喷了上去,火舌瞬间烧起来,窜出一尺多远。小碗来了勇气,大叫着奔向那鬼,试图用烧着的火舌烧对方,那鬼见火势迅猛,不敢抵挡,又“倏”地一下不见了。
小碗四处看了看,见鬼确实跑了,赶紧给福爷打了个电话,将此事告诉了他。福爷在电话里怨道:“你可真没用,怎么一开始不把他定住呢!那种鬼既然能在外部环境里呆得住,那它想去哪都可以,不好捉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2:03:47
第三十九章 云浮山顶
李长明案(六)
小碗刚离开康静怡的家,阿田华的电话来了,说康静怡已经醒了,小碗要求和她通话,直接问她:“你知道黄俊浩的近况吗?”
康静怡一惊,说:“听说他烧碳自杀了,就在长明出事前不久,因为欠了好多债还不起,你怎么会问起他?”
“你不是担心李长明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吗,现在看来就是黄俊浩,确切的说是他的鬼魂。”
“自杀?”康静怡想了想,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说:“他一个月前找过我借钱,我怕他找麻烦就拒绝了,看来是因为这个让他恨我了。”
“嗯。你们以前联系多吗?”
“我从没主动联系过他,但是他以前找过我几次,他虽然嘴上说想请我和长明跟他一起搞期货,可总是单独找我,又有意没意的和我聊以前的事,本来长明就很讨厌他,他又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李长明出事那天,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小碗心想,如果当时李长明和康静怡没有错过见面,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误会。
“那天正好有个亲戚家里有急事,我去乡下了,得到消息后马上回来,可交通不顺畅耽误了很多时间。”
“好吧,再问你个问题,你爱李长明吗?”
“……你的问题怎么都那么奇怪?”
“快回答!”小碗几乎是用吼的语气问道。
“当然爱。我现在后悔死了,我不该找你们查长明,那些钱是他挣的,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等到他没钱了,或许就能明白我不是为了钱才爱他。”
“嗯,很好,以后你一定要把这些话亲口告诉李长明。”
“长明在哪儿?”
“这个,不知道。”
估计康静怡要吐血了,小碗不好意思的说:“我马上去医院,咱们一起商量对策。”
到了医院,小碗直接去了康静怡的病房,刚一露头,便吓了一跳,原来她看到了黄俊浩的鬼魂正浮在康静怡病床旁边,对她和阿华田做着各种恐吓的动作,好像在故意玩弄两人。
小碗赶紧收回头,躲到了楼梯间里,然后打电话给阿华田,对方接通后,小碗马上说:“装作正常的样子走出来,我就在你旁边的楼梯间。”
阿华田便装得好像在和送快递的说话,和康静怡打个招呼走了出去,很快找到了小碗,见她已经点着了一张开眼符纸。小碗拿着燃着的符纸在阿华田眼前晃了晃。
阿华田说:“哎呀呵,没事别老用这东西,对眼睛不好。”
“他就在里面。”
“谁?”
“黄俊浩,原来他已经死了,成了鬼,现在来报复李长明和康静怡,李长明看到的所谓情人就是他,可怜康静怡都不知道身边有东西,还被自己老公那么误会。”
“奇怪了,那为什么李长明能直接看到鬼呢?”
“甄实说,人在经历涉死体验后,身体可能会出现一些奇特的能力,或许李长明在灵魂出窍的时候有了阴阳眼。”
“嗯,有道理。”
“现在要赶紧想想怎么把这只鬼捉住,可是这鬼很厉害,我觉得仅凭我们俩根本制不住他,可又没时间等福爷他们来。而且,我们要尽快找到李长明,他分分钟都会出意外。”
“你现在不能进去,黄俊浩已经认识你了。”
“嗯,可是你又是一大男人,康静怡肯定不愿意和你多聊。”
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其中有一个人喊道:“陈护士,你跟着出一趟救护车,荔园大厦那里有个人跳楼了。”
小碗一听这个,说:“有了,黄俊浩不是最恨李长明吗?他肯定想亲眼看看李长明死。”
阿华田回到病房,对康静怡身边的鬼视而不见,只是装出一脸懊恼的样子说:“有个坏消息,你老公可能自杀了!”
康静怡惊得急忙站起身,全然不顾点滴的针头还插在手上,抓住阿华田的肩膀,问:“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消息?”
“警察,我们还是报警了。刚得到消息,说有个人在荔园大厦跳楼了!”
“啊,长明的公司就在那附近!”康静怡瘫倒在地上,然后,她居然咬住自己胳膊又哭又叫:“天哪,长明,你怎么那么傻呀!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谈谈?”
旁边的鬼一脸得意的样子,对康静怡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然后直接从窗户飞走了。
阿华田走到窗前向窗外看了看,说:“他走了!”
“你说什么?”康静怡的大哭着问道。
“那个害你们夫妻反目的黄俊浩。”
“黄俊浩?对,是他,肯定是因为我没借钱给他,他就去找长明麻烦了,长明才误以为我和他还有瓜葛。这个混蛋不是人!”
“他确实已经不是人了!”小碗走了进来。
康静怡愣了,小碗很简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听的康静怡目瞪口呆,下巴快耷拉到锁骨上了。
小碗帮她把下巴合回去,又掏出纸巾帮她把泪擦干净,握住她的手说:“静怡姐,我们要赶快找到李长明,你现在没时间难过,你要做的是冷静思考,想想你老公会去什么地方?”
康静怡想了想,说:”长明可能是以前家里比较贫穷,虽然他很有才华,事业也很成功,可他内心里还是有一些根深蒂故的自卑,他经常半开玩笑的问我,如果有一天他没钱了,我会不会离开他。他追我的时候,经常带我去云浮山山顶玩,说只有在那里,他才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金钱和地位,只有爱情,因为金钱和地位都被扔在山下了,爱情会跟着我们一直走到山顶。我笑着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会说话的工科生。后来他经常会提起要和我再去山顶玩,只不过去的很少,他工作太忙……”
“行了行了,你是说他很可能去云浮山山顶是吗?”阿华田直接打断了康静怡。小碗蹬了他一眼,他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没时间煽情了!”
“我要去那里找他!”康静怡说。
小碗坚定地说:“不,只能我去,你们要在这里等黄俊浩。”
云浮山海拔并不高,但因为地处城市边缘,适合瞭望和郊游,山区里植被茂密,景色怡人,是风海市著名的景区。山上还有座很古老的道观玉仙观,里面有位道号玉辰子的道长算卦奇准,引来众多对前途迷茫的人们。临近冬日,虽然有些树木的叶子已经换了颜色准备掉落,目光所及还是显得枝繁叶茂,夜晚则给山景铺上了一层不太浓重的底色,如同薄纱般的云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飘动着。
这么优美的山,此时却成了小碗的恶梦,因为,她没钱坐缆车。
坐一次缆车要一百块,那是两箱方便面的价钱,小碗当然不舍得。最可悲的是,她身上根本没那么多钱,自从把所有的钱拿去买了短裙后,这两天要不是跟着阿华田盯梢康静怡时蹭了几顿饭,她都要饿肚子了。本以为这件案子结了就可以马上报销,谁知道事情那么辗转多变。
“鬼知道为什么本宫这么敬业?鬼,你知道吗?”小碗一步一步踩着盘山公路说。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小主刚才应该向阿华田借点钱啊!”小碗又模拟着的另一个声音,侧着脸对左边说。
“哎,本宫不是面子薄吗,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小碗又换回本来的声音,侧着脸对右边说。
路过的人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小主,奴婢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奴婢就讲啦?”小碗扮演着不存在的“奴婢”说。
“本宫知道你这贱婢子的意思,你想让本宫赶紧找个有钱男人嫁了,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
“小主,你真聪明。”
“哼,还聪明,那才是最笨的女人你懂吗,本宫岂是那种把自己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有钱男人有多少好的啊,开跑车泡夜店,三十多了还不结婚。”
“小主,你说的可是你现在的大老板敖总?可人家是因为有那种超能力,没人敢接近他呀。”
“那是因为他没碰到心无杂念的人。”
“小主你就是心无杂念的人吧,这么说你自己好吗?奴婢觉得好羞愧。”
“哈哈哈,放心吧,本宫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而已,现在本宫没实力没资本,和那种人谈恋爱只会让自己难过,本宫要先好好工作,等成了职场一姐,男人还不任本宫挑!”
“小主,奴婢一直觉得你是最棒的!”
“没错,本宫要用自己的双手挣一个未来,哎哟……”
小碗正说的得意,没留神踩在一块香蕉皮上,两手下意识去接地,立时感觉到一阵痛,知道手肯定被磨破了,爬起来到了路灯下一看,只见两个手掌都擦出了血,疼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真是血淋淋的未来!
小碗忍着手疼,筋疲力尽的爬到了山顶,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这时候她的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她暗骂自己:爬山那么累,还来一出“和自己心灵的对话”。
云浮山的最顶峰玉仙峰海拔近六百米,是整个城市的最高处,很多年轻人会晚上来此欣赏城市夜景,这里也是情侣们诗情画意和求婚的好地方。为了方便瞭望,山顶建了一个约五百平米的平台,平台呈八边形,周围围了一圈汉白玉栏杆,有八个出口,可是有一个出口有名无实,因为它一直锁着。据说这样的平台是由一个很有经验的风水师设计的,估计是应了八卦之类的含义,可没多少人真正明白其中的奥妙,只不过成了市民们口中的“八卦”。
来这座城市好几年,小碗还是第一次爬上这座山顶,累得扶住栏杆直喘大气,眼睛扫了一圈,发现根本没人,可能是今天有点冷,雾霾又大,没人上来看夜景,可李长明怎么也没在,难道康静怡想错了?
忽然,小碗看到对面栏杆上有一个人影晃动,那人是踩在栏杆上站着的,之前他的身影与旁边一棵树挨在一起,小碗没注意到,这时再看,那明明就是想往下跳的姿势。
小碗刚想喊又止住了,想了想,觉得这时候不能刺激他,便想悄悄走过去,谁知经过刚才那一歇,腿都软了,一走路抽起筋来,连站都站不住了,她索性跪在地上爬了起来。对方站在栏杆上动也不动,好像在犹豫要不要真的跳下去,看来决定自己的生死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小碗很快就爬到了他背后,先比划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把抱住对方腰部,大叫一声,往回一揽。对方居然底盘很稳,没有被扯下来。小碗大叫着再次用力,那人终于支持不住,张牙舞爪的摔了下去,小碗被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下面。
那人又宽又壮,能赶两个小碗的身板,这一下压只觉得瞬间练成了“易筋经”------筋骨都错位了。
那人莫名其妙的起了身,看到小碗,吼道:“你干什么破我功法?”
小碗揉着腰翻过身来一看,根本不是李长明,而是一个中年人,立时囧的冷汗横流,赔笑道:“呃,嘿嘿嘿,我以为你要跳崖。”
“跳个屁崖,你看看这里能跳吗?”
小碗忍着疼往栏杆外一看,都是长满青草的土坡,还有一些小树,离栏杆最多两米落差。她立马反过身来陪笑着问:“那你没事站那么高干嘛?”
“我练气功呢,这叫站桩导引,吸收天地精华,好不容易才站了半个小时,从来没站这么久过,被你给破了!”对方见小碗也没有恶意,只能自认倒霉,骂咧咧地下山去了。
“还吸收天地精华,瞧你那一身肥肉。”小碗看着人家背影小声说,“哎哟,疼死了。”
就在这时,从平台东北方的入口处爬上来一个人,上来后也扶住栏杆,喘着粗气说:“不行了,以前和静怡爬得多轻松。”小碗仔细一看,灯光下那人正是李长明。
小碗离李长明有二三十米远,又处于黑暗中,所以李长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小碗刚想过去,小腿肚子一阵麻,又跌倒在地……刚才爬山用尽了吃奶力气,现在一动又肌肉痉挛了。小碗恨自己从被开除后,就没锻炼过,肉都快长死了,只得喊道:“李长明!”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2:05:27
第四十一章 HC的来历
李长明案(八)
第二天,福爷组的人除了小碗都没来上班,因为都在家养伤休息。刚到公司,小碗就收到了李长明的电话,李长明说黄俊浩没被抓住,他们也不敢在家里呆了,正好趁此机会去国外渡二次蜜月,如果今后有黄俊浩的消息,请立刻通知他们。临行前他们俩想请小碗吃个饭,顺便叫上组里其他人。
小碗说其她人都受了伤,去不了,自己也不想去了。
李长明便说,他为参与案件的人都准备了一份辛苦费,请小碗代为转交,这却让小碗为难了,如果是只给她一个人的,她可以轻松的拒绝,可她怎么能代替别人做决定呢?想了想,她只好说:”福爷是我们的头儿,这种事都是他做主的,等你们蜜月回来找他说吧。对了,我认识一位专业人士,他研究意识脱离躯体现象,我向他请教过了,他说你的阴阳眼可能是暂时的,以后会慢慢恢复正常。如果这段时间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害怕,也不要去招惹它,就当做没看见;如果对方招惹了你们,就赶紧回国来找我们帮忙。”
挂了电话,小碗又去许主管那里替组里其他人请假,并向他汇报了一下昨晚事情的经过,应福爷要求,没敢提他的狼狈,只说他没能捉住那鬼。
许主管非常震惊,因为连福爷都搞不定的鬼是很少见的。小碗问该怎么办,许主管说:“如果是没有解决又非常棘手的case,公司会成立特案组,一般就是给原负责组增加一些人手和装备,有时候还要和政府相关部门合作。”
“和政府合作?”
“那当然,如果是牵涉很大的案件,你认为能绕过公权部门吗?我们和政府里一些秘密机构有很深的往来,如果遇到特殊案件,我们会和他们寻求合作。”
“那接下来公司会给我们组加派人手吗?”
“不,你们这件case已经完结了。”
“啊,这怎么能算完结呢,黄俊浩还没被捉住,当时还有另外一只叫做‘鬼婴侍者’的鬼把他接走了,这说明他们背后肯定有很强大的势力在操控着一切。”
“这不是你们案子里的内容。康静怡当时请我们调查的是,她的老公还是不是原来的他,现在你们已经查清楚这件事了,至于黄俊浩,那应该属于另一件案子。”
“可黄俊浩有可能继续报复李长明夫妇啊?”
“现在,李长明夫妇已经去了国外,应该是安全的,如果他们提出要求,等她们回来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严密保护。不管怎样,那都不属于这件案子的内容。”许主管不容置疑的说。
小碗对许主管的说法感到非常奇怪,可他语气如此的坚决,那也只好如此。
许主管又告诫小碗这阵子要小心,可以去申请一把量子镭射枪随身带着,对于小碗在这次案件里的表现,徐主管则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小碗摇摇头说:“好惭愧,整个组现在就我没事,哎,都是因为我道行太浅。”
许主管安慰道:“每个人的作用是不一样的,不一定面面俱到,所以才需要团队合作,你在调查、分析和责任心方面都很不错。”
“可我特别过意不去,这也让我迫切的想多学东西,好能够尽快独当一面。”只是自己在福爷手下从来都是自生自灭的状态,想快点提升能力确实很难。
许主管当然知道福爷和小碗的矛盾,说:“这可难办了,你在福爷手下,总不能去向别的组的人讨教吧。”
“是啊,我知道。”
看着小碗着急的样子,许主管笑了笑,说:“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
“谁?”
“龙怡。”
小碗走后,许主管就去了总裁办公室,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端给敖凌,一杯拿在自己手里,然后坐在了敖凌办公桌对面,慢慢的用小勺搅着咖啡,心里想着事情。
敖凌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许主管:“怎么会想起这个?”
事实上许主管想的是:这家公司成立了多少年了?他听到敖凌问,没有直接想回答,而是继续默默回忆自己和敖家的渊源:
那是四十五年前,中国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那时的许家明还是一个孩子,在牛棚里第一次见到了年轻的敖乾效。许家明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害怕这个所谓的“反革命半仙、牛鬼老道”,他将自己的窝头掰了半个给了敖乾效,对方很乐意接过来吃了,然后问许家明:“你的曾祖父在前清做过大官吧?”
许家明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他就在你身边。”敖乾效指指许家明身旁的空气:“他说你会是你们家几代里唯一的读书人,所以他得陪你过几年,让你沾沾他的文气。”
没想到许家明并不害怕,他看了看自己身旁,忽然对着那里磕了几个头,说:“我得叫你太爷爷吧?太爷爷,原来你是我们许家祖宗八代里唯一当过官的,这事我爹娘都不知道,是我爷爷偷偷告诉我的,他说我会是个有文化的人,我爹娘不过是个泥腿子,所以不用告诉他们。”
敖乾效和蔼地说:“这些不要对别人说,不然你和你的家人会和我一样。”
从此以后,许家明经常来这里玩,从敖乾效那里,他接触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世界,也明白了像敖乾效这种人所肩负的使命,于是开启了他跟随敖乾效的生涯。
后来,国家形势开始好转,敖乾效便去了外地,但他一直与许家明保持着书信来往。在敖乾效的资助下,许家明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但他大学毕业后并没有像家里人期望的那样回老家进入公职单位,而是跟随王乾效、这个其他人眼里的神棍一起去了南方,最终来到风海市。许家明成了敖乾效最得力的助手,并为他的事业做了全新的规划,这是自从有敖乾效这种人以来,从未有过的操作模式,也就是红尘鬼务公司的由来。许家明将几乎所有精力都奉献给了HC,为此他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直到三十多岁时才收养了一个女儿。
“转眼间四十五年过去了。”许家明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们敖家的人都活得比别人慢,你现在就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本来也不过三十二岁。”敖凌难得的笑了笑,“今天为什么想起这个?”
敖凌听到许家明心里在想:“棘手的事又来了——奥肖谭蹴隐修会!”便问:“那是什么?”
只听对方思绪很乱,好像关于这个组织有很多复杂的信息和猜测,最后许主管还是用嘴说了出来:“似乎是一个邪教组织,已经做过很多坏事。福爷刚办的一件案子就和这个组织扯上了关系。之前我和政府的相关部门就此接触过了,他们也怀疑这个组织有违法行为,但缺少证据,另外,这个组织有很强的海外背景,所以即使政府部门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政府已经在调查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插手?”
“因为这个组织的一些所作所为,是现实社会的人无法理解的,需要我们这种人出手。另外,清除世间的罪恶,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敖凌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说:“职责,就是职责,既然搞了公司,追求利益是唯一目的,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许主管好像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办公司是为了避免你的家族以后不再落魄,为了帮助更多人解决麻烦,还为了还世间一个真相。”
敖凌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冷笑道:“有意义吗?世上的鬼越来越多了,人也变得像鬼了,麻烦一点也没减少!”
“我知道你并不愿意接受这份使命,可你的父亲……”
“少提他!”敖凌一挥胳膊,将咖啡杯扫落,气急败坏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既然选择做了父亲,就应该不只有使命,还要有对亲人的在意吧,起码应该让子女自己选择他的人生道路!”
许主管沉默了,他理解这个被迫接受使命的年轻人的懊恼,这也是自己不能轻易退休的原因。
许主管不想再说这事,转而在心里想:我建议今后加强和政府相关部门的沟通合作,还要为每一个员工提供防身装备,在必要的时候向他们公布谭蹴隐修会的事。
“按你说的做吧。”敖凌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座位,说,“其实,你才应该坐这个位子。”
许主管摇摇头:“有些责任是推卸不了的,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4 22:06:47
第四十二章 和郑大友的联盟
李长明案(终)
小碗马上去找了selena,直接向她说明了来意:“Selena,我想跟你学东西,但是请你不要让福爷知道。”
Selena笑了:“我还以为你是来投奔我,原来是想偷师,这样的话,我不就等于在教对手吗?”
小碗猜到对方会这样,只好说:“都是为了公司和客户的利益嘛。”
“哈哈哈,好高大上的理由,还好你没说为了国家和人民,不然我得拜你为师了。”
小碗眼睛一亮:“那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我可是非常严格的,不要被我平常对你的样子所迷惑。”
“欢迎虐我!那咱们从哪里开始?”
Selena围着小碗转了一圈,好好打量了她身体的各个部位,看的小碗忽然一阵紧张:坏了,Selena不会是拉拉吧?
Selena看完说:“想做一个好的驱魔师,身手也很重要。”
小碗不好意思的挠头:“是啊,碰到那种可以控制器物的鬼,我就只有逃的份儿。”
“你先跟我玩一阵子跑酷吧!”
又到周五下午了,小碗和Selena约好周六上午一起玩跑酷,正要下班回去,李小千又约她去看她男朋友封大寿的演出。小碗一想,看演出应该不用什么花费,便跟着去了。这次她终于见识了一下地下乐队。整个晚上,台上的歌手声嘶力竭的喊叫,台下的小碗跟着李小千也歇斯底里的又扭又喊。
回到握手楼的时候是晚上11点了,小碗回味着刚才的表演正要上楼,却见一个高个子男人走过来,原来是警官郑大友,此时的他一身便装,但还是英气十足,他说:“伊小姐,我都等了你一晚上了,咱们能聊聊吗?”
小碗似乎猜到了他想聊什么,装傻说:“警察叔叔,你看,都这么晚了,我男朋友刚送我回来……”
“据我所知你没有男朋友,只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甄实,你一个月前被学校开除,现在在一家很神秘的单位工作。”
小碗的眼神已经掩饰不住紧张了,说:“你想干什么?”
郑大友笑了:“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只是不想总由你做福尔摩斯,我也有真相癖。来吧,我们聊聊。”
两人走进了附近一家甜品店,随便点了东西坐了下来。郑大友直接说:“罗丽娟老公的案子,你编的故事倒是挺合理,可碰上的是一个爱较真的我。我又去找保安小刘聊了,他说他跟你不是老乡,也没有聊过方辉的事,那些案情全都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这就让我对你更加惊讶了,我忍不住很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于是我调查了你,但你的记录只显示出你离开大学前的生活,那之后呢,你去哪里了,在做什么?”
小碗紧张起来,她可从来没有被警察盘问过,脑海里浮现出了冰冷手铐、审讯室、只照向自己的强光,还有甄实隔着玻璃探望自己的情景,她忙说:“警察叔叔,我真没做违犯法的事,只不过我和我所在的公司签了保密协议,不能乱说。”
“你们公司是做驱魔师的吧?”
“嗯……啊?”
“红尘公关,对此我早有耳闻。很久以前有一个案子,在我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还有另一伙人也在调查,只不过他们的手法匪夷所思,后来我发现他们来自一个神秘机构。奇怪的是,案件当事人在事后对他们的存在竟然毫无印象,好像被洗脑了一样。那件案子本身很快结束了,但我忍不住开始了对那个机构的调查,事情快有眉目时,我的上司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来自政府部门,是远高于我的级别,他让我们不要再查下去了,还说政府需要那个机构的存在,因为世间很多难办的事都要交给他们去办。虽然被迫停止调查,可我私下里对这个机构一直很留意,现在我知道了,他就是你所在的红尘公关公司,我也知道,所谓‘公关‘只是幌子,你们是公司化的驱魔师组织。”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以小碗的心理素质是不可能再不动声色了,可她也不能承认,她将眼前的冷饮一口气全灌了下去,冰得太阳穴都疼了,然后说:“郑警官,我应该有保持沉默的权力吧?”
郑大友笑笑:“当然了,我现在是以想和你交朋友的心态聊天。”然后又严肃起来:“跟你说实话,我的调查已经被上级划定了一个圈,而你们在圈外,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找你们麻烦。只不过现在面临着一件重大的案子,也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案,我发现你也牵涉其中,当然,我坚信你是处于坏人的对立面,所以,我希望咱们能实现那句话:敌人的对手就是朋友。”
小碗试探道:“你是想线索共享?”
“不只是线索,任何与案件相关的,我们都要通气。”
小碗审视着对方,这让她感觉很特别……一般都是警察审视别人,她说:“我是个没转正的小职员,你为什么不去找级别更高的人。”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我的猜测是对的了。”
小碗还是不直接回答。
郑大友靠近了小碗,说:“我怀疑我们内部有坏人的势力,而且级别还不低,这些人也在努力招募自己的力量。”
小碗很惊讶。
郑大友小声说:“奥肖谭蹴隐修会有很强的海外背景,甚至有自己的金融网络,可以帮一些政府腐败分子洗钱;另外,据说这个组织里一些头目掌握邪术,有时会用邪术震慑那些有势力的人,使他们拜服并成为秘密会员。总之,这件事的调查我不敢相信自己这边的人,哪怕是我的上司,而你们公司到底是什么机构,我也没有深入了解,目前我只对你熟悉。不过我能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盟友。”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继续你原来的生活,如果再碰到和这件事有关的线索,马上告诉我,当然,我也会告诉你我的进展。”
小碗搓着手:“感觉我像是在踏上贼船之前的那一刻。”
“既然这样,赶紧上来吧,让我们达成联盟!”郑大友伸出了手。
小碗犹豫了一下,和郑大友握住了手。
郑大友说:“你是好样的!”
“什么意思?”
“我都没提你有什么好处,事实上我也没法给你好处,可你就答应了。”
“对喔,我说怎么感觉这联盟结的怪怪的。”小碗装作特别后悔的样子。
“你很有正义感,应该去做警察才对。”
“我穿制服不好看。”
接下来,小碗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详细告诉了郑大友,并提到了甄实,说:“甄甄是我的闺蜜,也是HC的顾问,绝对可以信任。”
“嗯,我有时间会去和他认识一下。对了,最后交待你:千万别主动去惹那个隐修会,那不是你能应付的,我也不行。我们只能慢慢收集证据,等待机会。
敖凌整理完了桌上的文件,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吐了一口气,拿起公事包向外走去。
路过四楼,敖凌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看,只见最里面的福爷办公室还亮着灯,他原本很疲惫的眼神一亮:她又在加班?想到这里,他向那间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想起之前自己的出现总是吓到对方,他敲了敲门,然后转开了门把手走了进去。
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电脑前盯着显示器,屏幕上显示着一份业务报告。
敖凌本想咳嗽一声引起对方注意,可又不想影响对方工作,便站在那里欣赏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因为他听到了一些来自那人心里的声音,好像在说:是他来了吗?
“还在加班呢?”敖凌还是问了出来。
“啊……”对方忙站起来转过身,一脸紧张的说:“是敖总。”
敖凌一怔,原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人,而是,寒冲子组的花鳍。敖凌马上又想起几天前那个晚上:对啊,那个女人晚上都去夜店兼职了,她应该不会再为公司加班了吧。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个办公室?”敖凌问。
“哦,我们办公室的电脑坏了。敖总,您加班这么晚啊,要注意身体啊,您的钱已经够多了,不用再那么拼命了。”
敖凌微微一笑,说:“你也是,太晚了赶快回去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敖总,真不好意思,您能不能顺便送下我,您看,这个点钟叫车很不方便。”花鳍难为情的看着敖凌。
敖凌听到她心里在说:工作无休无止,明天还要跟着头儿出现场,快累死了。
敖凌只好说:“好啊,现在能走了吗?”
花鳍赶紧抓起包:“可以了,走吧。”
莲花跑车平静的驶在已经很少车辆的公路上。
花鳍看着认真开车的敖凌,问:“您这么年轻就管理这么大的公司,真是厉害呀!”
敖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在我进入公司之前,我无法想象会有这种职业,我觉得这应该是家族产业吧,听说是许主管和您父亲一起开创了HC。”
“是的,在那之前,父亲不过是个驱魔道士。许主管对公司有建鼎之功,即使现在,他对HC也起着主导作用。”令敖凌意外的是,他很难觉察到花鳍在想什么,她好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维……倒是很用心。
“啊,真看不出来呀,以为他就是管招聘和分发业务。”
敖凌看了看旁边这个女人,虽然年轻漂亮,可眉宇间少了一些正气,不如另一个与她一起进公司的女人——看相是父亲在他小时候教他的,那时候的他对父亲充满了崇拜,认为他无所不知,而且他讲的东西在别的地方从没听人提起过,敖凌觉得那几年是他们父子最亲密无间的时候。
敖凌将思绪拉了回来,问:“你来公司快一个月了吧,你觉得新人当中,谁表现最出色?”
花鳍笑了笑,试探着问:“我能说我自己吗?”
敖凌也笑了:“当然可以,自信是好事。回头我一定看你的案件报告,还有你以后的表现。”
花鳍非常得意。
“对了,伊小碗你应该认识吧,你们好像一起进公司的。”敖凌问完这个,马上“听”到花鳍在想:伊小碗,为什么要提她——随之,花鳍又想起了自己的工作。
敖凌继续问:“听说她最近又做完了一个案子,你了解吗?”
“了解啊,大家都传开了,这姑娘为了查案子,打扮成小姐去夜店套客户的话。”说完又加了一句,“她人虽然不机灵,倒是挺能跑的。”
“原来是这样啊。”敖凌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后心里一阵释然,还有点开心。
“听说她运气也不错,连加个班都能碰到敖总,还搭了顺风车,真有那么巧啊,怎么我加那么多次班就今天碰到敖总呢?”花鳍的语气很耐人寻味,即像是在陈述又像是疑问,然后瞟了敖凌一眼。
敖凌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她做那些都是为了得到上司关注——这可不聪明啊。”
花鳍使劲点点头:“是啊,她太有心机了。”
“我说的是你!用这种手段打压别人,你觉得上司还会看重你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您又在用那种能力了?”
“你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识,从头到尾都在想工作的事,想自己如何辛苦,从而避免被我听到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可越是这样,你掩盖那些想法的困难就越大。”
花鳍紧张起来,她努力抑制住心里的七上八下。
“从我提到伊小碗时,你的妒火就无法控制了,掩盖自己的本性是不可能的,你在做徒劳的事。”
“可我,我只是想接近你。”花鳍看向外面,心里却忐忑不安。
“那之后呢?我感觉到你在想奢侈品、权力、地位……”
花鳍大惊失色,心想:我都已经极力压制住那些想法了,这人还能感觉到?可这样一想,她又后悔不该这么想,结果脑子更乱了。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各种想法像水坑里被搅起的烂泥,全都浮了起来。那一套花了很多学费,向一个心理专家学来的自我心理干预机制就这样顷刻瓦解了。
“你居然还花钱去学那个?”敖凌摇摇头,“看来你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非常清楚,依附强者走捷径,只是少了最前面的一步:脚踏实地的努力!”
花鳍再也坐不住了,大声说:“我要下车!”
莲花跑车停了下来,花鳍逃跑似的下了车。
敖凌滑下车窗,对外面说:“很抱歉,拥有这样的能力我也非常无奈,可我们都骗不了自己。”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35:14
第四十三章 跑酷
“第四晚”案(一)
引子
一间黑暗的小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紧张急促的呼吸声。
这时,一盏台灯打开,微弱的灯光照出了四个人影,她们围着一张小小的写字台,周围是几张靠墙放置的高架床。
这是一间女生宿舍。
虽然女生们的脸部全隐藏在阴影中,可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和不时传来的吞咽声显示出了她们的紧张。
“快讲吧。”一个女生催促道。
“是啊,快讲快讲!好纠结,我明明怕得要死,可一说鬼故事又特别想听。”另一个声音说。
这时,一个声音咳嗽了两声,像是在清嗓子,然后慢慢讲到:“这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鬼故事,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听着:从前有一个女人,一辈子孤苦伶仃,穷困潦倒,最后凄凉而死。她死后,变成了鬼。”
“啊,怎么一开始就死了?”
“别多嘴!”
“然而这并非厄运的结束,即使成了鬼,她依然是那么孤独,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这只鬼孤苦无依,到处飘游。后来,她终于受够了做孤魂野鬼,她向上天发誓,如果有人愿意供养她,她会竭其所能帮那个人实现愿望。神明同意了,将她的誓言造成一纸契约,称为‘灵师之盟’,藏在这世上某个角落。倘若有人看到这纸契约,并且愿意,那他就可以按契约上所载的方法召唤那只鬼。”
“什么样的方法?”
“是一个很有趣也很诡异的游戏,叫做‘第四晚’。”
第四十二章 跑酷
“欢迎大家来这里和我一起玩跑酷,这个号称“位移”的艺术。知道吗,这方面我绝对相信进化论:我们人类是猴子变的,所以我们天生就会跳来跳去,跨越各种障碍。”
这一大早,公园里的一片空地上,一个二十来岁的白人小伙子站在一堆人面前用流利的普通话讲着。
这个人叫大伟,Selena的好朋友,一个资深跑酷爱好者。伊小碗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大部分是十几岁的孩子,也有二十多岁的,附近则散落着一些中年人,女性居多,估计是孩子们的家长。
“跑酷不仅可以强健体质,还能让身体越发敏捷,反应能力更加迅速。一个跑酷者在陷入突发危险时的脱险几率比普通人高出20倍以上,它甚至是一些国家消防员的训练科目。不过我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看了网上那些酷炫的视频才对跑酷感兴趣的,但我得对你们说,我不赞成你们玩freerunning,所谓的自由飞跃,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种在两座楼之间互相跳的动作,那太危险了,不符合跑酷的本意,我绝不会教唆孩子们有路不走非要爬墙然后做一个危险的空翻才跳下去,因为警察和你们的妈妈都不会饶了我。”
众人笑起来,旁边的家长听到这话明显轻松了许多。
“跑酷是一种自然的运动,即能让身体富有控制力,又具备运动的高效性。但无论如何,安全是前提,基础是关键。所以,我要求你们戴上风镜、手套、护膝,和一双我可以拿提成的跑酷鞋-------没错,我得生活,你们也没交学费不是吗。”
众人又笑了笑,接着就有人买鞋,然后就开始了基础练习。大伟根据每个人的水平不同,给他们设计了几种练习动作,最基础的是走栏杆,还有的练习反弹墙,就是单脚踩上墙然后往回弹跳,再难一点的是高处跳下的鱼跃翻滚。
Selena和大伟很热情的拥抱了一下,又介绍了小碗,大伟看着小碗赞道:“nice girl,为什么要玩跑酷?”
“我,身体太笨了,想变灵活点。”
“不,不是你身体不灵活,是你的恐惧太重了,那限制了你的行动。平常要多练习力量型运动,锻炼肌肉,来我这儿的时候,就跟我练习一下技巧吧。”大伟教了一个“猫爬栏杆”的动作,就是像猫一样四肢交替走完一段栏杆,这是非常基础也应用很广泛的姿势,要求身体尽量与栏杆平行,控制平衡点在两手,双脚的蹬力要向后,不能出现侧蹬力,否则容易造成身体不稳。
小碗心想这个动作太棒了,之前几次碰到猛鬼,自己都是在地上乱爬着逃命,这个动作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可一练才知道,事情没她想得那么简单,最难办的是很难消除双手和双脚对栏杆的侧压力,侧力越大身体越容易摇晃,小碗十次猫爬要摔下来八次,看得旁边的小孩子都直摇头。
之后小碗又练习了“猫扑”,一种上墙动作,要求有一定的臂力。小碗第一次练,无论是身体协调性还是力量,都达不到动作要求,大伟便叫她先记住动作要领,回去后可以在住处附近就地练习。
中场休息时,大维还助兴表演了“上夹墙”,也就是像动作电影里那种,在两面墙之间,依靠脚和手不断支撑墙面而上到墙顶。Selena也是此中高手,表演了“侧手反抓墙”、“滑行过障碍”和“徒手上墙”等动作,看着大家惊叹连连。
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小碗虽然摔了无数次,累得腰酸背痛,不过自我感觉身体灵活了好多。
傍晚,Selena、大伟和小碗一起吃了快餐。
大伟建议小碗以后要多做健身,这样做跑酷动作才能有爆发力,也就是要具备动作的“阳”面。小碗面露难色,Selena看出了她的心思,介绍了几种不用花钱去健身房,主要针对腰力、臂力和腿力的日常健身动作。小碗很为Selena替自己着想而感动,不免又心想:如果一开始跟了Selena而不是福爷,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大伟在两个美女面前极力卖弄自己所知道的中国文化:“你们中国有阴阳学说,其实跑酷也是对阴阳学的完美体现,流畅和利落的动作就是‘阴’,而冲击性的动作是‘阳’,阴阳调和则无往而不利。”
Selena笑道:“这位美女是研究民俗学的,你在她面前谈阴阳学说?”
小碗忙说:“不能这么说,同样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我们所认为绝对正确的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不可思议的。”
Selena问:“小碗不是以前跟你的导师参加过野外民俗考察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为了助兴,小碗便讲起了她跟刘君航教授去西藏和印度边境一个地方考察的经历。
“那个地方的人有一种奇特的信仰,和大伟刚才提的阴阳理论有些类似,却和我们理解的反过来了。我们总是把活着的状态称为阳寿,活着时所在的空间则称为阳间,相对的,人死去后则成为阴魂,阴魂所在的空间是阴间冥界;然而在那里,人们却将目前的寿命认为是阴寿,现在的空间则是阴间,反而人死去后——他们称之为‘离开’,是到了阳世。因为他们觉得生存的时间是有限的,‘离开’的状态才是永恒的。”
“很有意思的观点。”Selena说。
“有意思?如果你真在那里生活一阵子就不会这么想了。”小碗的眼神中显露出一丝恐惧:“生活在那里,感觉就像,生活在‘鬼的世界’。”
另两人一愣,大伟问:“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我是那里的人,那我的生活将会是这样的:从小,我就被家族赐予了一块地,父亲告诉我,那就是将来我‘离开’后被埋藏的地方,此后多年,那块地就成了我最常光顾的地方,我和小伙伴玩耍的时候也经常睡在那块地里,以便体验‘离开’。因为我是女孩,很小就被指定了丈夫,只等成年时进行正式的婚配,而在那之前,我每年都要给自己和丈夫做一套衣服,万一因为疾病和意外而‘离开’,就可以穿上这套衣服--------因为本地平均寿命很低;人们互相赠送的礼物,差的都是活着的时候用的,好的、贵重的都是为对方‘离开’时而备下的;甚至,我碰到三十岁以上的人向他问候,都会说‘祝早日离开’。”
“好错乱的时空观念。”Selena说。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是我们的看法,事实上他们觉得我们才错乱呢。”
大伟听得入迷了,赞道:“你们中国太棒了,你们的文化就像大海,随便舀一碗水就是文明的深渊。”
“哈哈哈,还深渊,你幸亏没说万丈。”
周六的一天就这么愉快的度过了。三人分别时,Selena又对小碗说:“大家现在公认你是最棒的新人,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选择跟着一个保守昏庸的老头,是非常不明智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样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小碗很感激的说:“selena,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非常感谢。”
小碗回到握手楼已经很晚了,正想上楼,看到附近站着一个人,身穿一袭红裙——这种季节,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也太过了点。这人站在阴影区,上半身基本看不清,只是小碗总觉得她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看。
“嘿,你,要不要帮忙?”小碗问。
“呃,我在等人。”红裙女人说。
让一个女人在这种温度打扮成这样的,肯定是她的情人了,小碗又问:“这么晚了,你等的人还没来?“
对方笑了笑。
不得不说,这样的约会是有些寒碜,不过,自己不也住这种地方吗?小碗耸耸肩进了楼。
女房东还在看电视,她听有人进楼,贴着防盗门看了看,发现是小碗,便说:“一碗饭,你现在越回越晚了。哎,你现在年轻不懂啊,这男靠吃女靠睡,觉睡不够,买多少化妆品也没用。”
小碗打了个哈欠,心说整夜煲剧的人,还好意思说人家熬夜。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一个被男朋友罚站的女人。”小碗已经没精神和她闲扯了,按开了电梯走了进去。
租住在这种地方的男人能有个女朋友已经不错了,还敢让人家罚站?女房东很想看看这女的长什么样,便走到客厅另一边的窗户,往外看了好一会,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女房东正要缩回头来,忽然,窗外闪出一张女人的脸,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赫然站在她对面,中间隔着窗户的护栏。女房东一怔,正想骂对方,喉咙却硬是哽住了,只见那女人长发散开,她的脸上,居然还有几张更小的脸,那些小脸五官俱全,看样貌都是女人,好像是把几张女人脸缩小后贴在了她脸上。这几张脸此时都闭着眼睛,又各自有着自己的呼吸,像是在沉睡着。
女房东吓得大叫一声,这叫声惊醒了那几张小脸,她们怒目圆睁,死死的盯住了女房东。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38:15
第四十四章 周一又有新案件
“第四晚”案(二)
伊小碗终于过了一个完整的星期天,这是她工作以来第一个真正的周末:除了早晨被隔壁情侣不知疲倦的床事声吵醒了一会,她睡了整整大半个白天。下午,她带着乌木盒去了海边和公园,好好的让游如莲放了放风,晚上又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吃了很多免费试吃的小食品,遭了服务员好几次白眼,什么也没买就回了住处。
这样养精蓄锐一整天后,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周一早晨,小碗从起床到冲到了公交车站,总共只用了十五分钟。到了之后,发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大家都在自觉排队!
小碗感叹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旁边一个人道:“上周有个女汉子对着不排队的人大吼大叫,简直是振聋发聩,后来大家就都自觉了,估计是害怕再碰到她。”
小碗偷偷笑起来。这时公交车来了,小碗身后又有人想挤,那人粗鲁的动作挤得旁边的人吱哇乱叫,小碗眼一瞪,又有了当女汉子的欲望,正要吼他,却见那人忽然捂着头,好像很不舒服,又从栏杆里钻了出去跑向垃圾桶,接着就吐了起来,吐完便坐在地上喘气,对着街对面连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没素质。”
小碗看向街对面,那里还没开张的报亭边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那不正是昨晚碰到的那个女人吗,没想到长得那么美。此时,她正用手指指着那个呕吐的人,手指还一动一动的,好像是在施发咒语之类的影响。
小碗很想看清她究竟在做什么,可被背后的人流推搡着,不得已上了公交,上去后,她马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见那女人已经收了手势,而那个呕吐者也好像没事了,正看着自己身边的一滩污秽莫名其妙。红衣女人这时竟向小碗微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小碗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很明显,那个红衣女人并不是去自己住处附近和别人约会,她就是在跟踪自己啊!
想到这个令她既惊讶又担心,可又一想,自己一没钱二没权,对方又是个女的,跟踪自己到底为什么呢?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心说不管了,如果下次再碰到她,就截住她问一下。
小碗到了公司,打完卡本想和李小千聊几句,李小千接了个电话,是许主管打来的,让她去客户接待室,小碗赶紧去换了工作服,然后去了二楼。
进了接待室,只见许家明和一个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已经坐在里面了。小碗和许家明打个招呼,许家明让她坐,然后介绍道:“这位是刘珍菲女士,她是通过朋友介绍知道了我们公司,她现在有件事想请我们帮忙,而且,刘女士指定让你们组接这件案子,确切的说是让你接。”
“我?我现在还是个没转正的player,哪能挑头接case。”
“这你不用担心,最终肯定是由你们组去承接,你只不过做为代表,先听客户讲一下情况,因为这件案子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我是申琦琦的妈妈。”刘珍菲说。
“申琦琦?”小碗的心里一沉,这个名字,只要一想起来,脑海里就生出了无数的讨厌。
“对,就是你的同学申琦琦。”
小碗心中的火瞬间剧烈燃烧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刘珍菲看小碗的样子,有些为难却又试探着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可……”
小碗忽的站了起来,大声道:“误会?这个词也太轻描淡写了吧,我可是因为你那宝贝女儿没了学业没了前途!”她见许家明一脸懵懂,解释道:“就是这个申琦琦,害的我被开除!”
刘珍菲脸红了,可还是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琦琦很任性,你们的事我是事后才知道的,不然或许不是这种结果。可她现在遇上了大麻烦,非常糟糕,请你务必要帮帮她。”
小碗把脸甩向一边。
如果在平时对客户这种态度,许家明肯定要有所反应,但这事有点特殊,他便问刘珍菲:“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
“是你们的顾问甄实博士向我介绍的。他说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是伊小碗,因为是学校里发生的事,当事人都是琦琦的同学和室友,伊小碗和她们沟通上有先天的便利。”
小碗冷哼一声。
许主管只好对刘珍菲说:“不如你先把事情讲一下。”
刘珍菲想了想,说:“具体经过我也不清楚,事发后我去学校里找她同学了解情况,可知情的人对此事都遮遮掩掩,好像有难言之隐。她的一个室友在我再三追问下,只提到这么一件事:琦琦曾经和她的室友玩过一个可怕的召鬼游戏,那个游戏叫‘第四晚’。自从玩了那个游戏之后,琦琦就不正常了,先是精神不振,老自言自语,很快严重到精神失常了,变得歇斯底里,而且是毫无理由的发作,现在,她已经没法和别人正常沟通了,经常眼睛直盯着前方,念叨着‘报应,报应。’”
刘珍菲说到这里,就要冒出泪来了,可她硬是将眼泪忍了回去,又说:“琦琦现在暂时住在医院里,可医生对她的病情束手无策,即使是精神病医生也说不清她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后来医生向我推荐了刘君航教授,没想到这么巧,刘教授就是伊同学的导师。”
“曾经的导师。”小碗冷冷的说,“如果我没被开除的话,刘教授现在正指导我的毕业论文呢,另外,我已经不是学生了,你要叫我伊小姐。”
刘珍菲并没有适时的内疚一下,而是面不改色的说:“刘教授说,琦琦遇上的事可能不是现代医学可以解决的,他向我推荐了他的学生甄实博士,所以,我才找到你们。”
许家明想,甄博士专门推荐伊小碗,是不是为了给她一个公报私仇的机会呢?
看到小碗不说话,许家明问:“‘第四晚’,应该是类似碟仙笔仙的那种校园召鬼游戏吧,听我女儿说,女生宿舍最流行玩这些,有的学还请碟仙去猜考研试题。”
“女生们是爱玩这类游戏,但‘第四晚’我从来没听过。”小碗说,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刘珍菲在讲述时一直提的是“我”,而一般谈到子女问题的时候,家长总说“我们”、“我和她爸爸”,难道申琦琦也是单亲?
果然,刘珍菲说:“我和琦琦的爸爸早年离异,她一直跟着我过。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知所措,不然也不会想到找你们。”她的眼泪还是涌出来一点,她忙掏出手帕将泪擦干净。
现在居然还有人用手帕,而且还喷了香水,刘珍菲倒是一个很优雅的人,可她却教出了那样一个女儿,小碗实在对她可怜不起来。
刘珍菲这时满怀期待的看着小碗:“我现在只知道这些,具体情况恐怕你得去学校打听一下了。”
小碗摆摆手:“不好意思刘女士,这件案子我做不了。”
刘珍菲却也不急燥,只是问:“为什么?”
许家明看着刘珍菲,觉得她的谈吐和处事能力绝非一般母亲能具备,他看了看对方之前递上的名片,果然,对方掌管着的是华南地区一家非常有名的企业。许家明想了一下,对小碗说:“原则上你确实不适合这件案子,我们处理案件时不应该带入主观情绪,那会影响判断。”又对刘珍菲说:“能不能帮你介绍其他的组?”
刘珍菲摇头:“不行,这事必须得伊伊小姐去办。我听说了你们公司里人员的构成,很多人都没受过正规教育,他们很难和琦琦的室友沟通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家明觉得也有道理,目前对申琦琦的事都停留在怀疑阶段,到底是不是撞邪,还需要大量的调查,可事发地在学校内,涉事人都是学生,甄实推荐伊小碗,肯定是觉得她方便冒充学生回母校办案。除了伊小碗,其他人还真不合适,特别是公司里很多传统派的人,以前都是半仙、神棍出身,可以说都是混江湖的,他难以想像如果放米猴那种人去女生宿舍,会惹出多少麻烦。想到这里,许家明看向小碗,但小碗的态度还是很坚决:“我接不了这个案子。”
许家明只好对刘珍菲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刘珍菲叹了口气,说:“既然这样,我只好回去了。”
许家明送走刘珍菲,回来见小碗呆坐着闷闷不乐。她见许家明回来了,站起来说:“不好意思,许主管。”
“没关系,你没做错什么,我也能理解你的感受,一个本应该追求知识的年纪却被迫进入社会,这中间吃的苦头可想而知,可是你表现的却很不错,我很欣赏你,好好干吧小碗,你一定会大有前途的。”
这要是在平时,小碗肯定非常感动,可此时不知怎么了,即使受了这么大的鼓励,还是感到非常失落。
难道对校园,自己还有割舍不掉的感情吗?
小碗出了接待室,想去休息室冲杯咖啡喝,却接到一个电话,按开后,竟传来了刘珍菲的声音:“伊小姐,刚才当着你们主管,有些话不方便说透,你能到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再和我聊聊吗?”
“还有什么好聊的?我真的没法帮你。”
“你有办法,只不过你恨琦琦,可我是她母亲,我绝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对方很激动,说话有些哽咽了。
小碗很不耐烦的说:“你,刚才不是很冷静吗,怎么现在这么动情了?”
“生意场上的人,伪装惯了,可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只好求你了。”
“可是以我现在的心情和状态,我根本没……”
“我可以帮你回学校!”
……
“我知道琦琦和你打架的事,千错万错都是琦琦的错,可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伊小姐,如果琦琦真的是撞邪,如果你能帮她解决麻烦,我会去向校方求情,会尽力帮你重返学校。”
小碗冷哼一声:“我被开除已经是即成事实了。”
“这个世界,有什么是钱和权解决不了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族和校方一位高层人士有深厚的交情。”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家都传闻申琦琦高考分数并不高,却能进入风海市最好的大学,怪不得她在学校这么飞扬跋扈,怪不得自己会没有阻力的被开除!
想到这里,小碗更加厌恶这对母女。
可理智的想一想,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自己这种小人物是没法和他们那种人抗争的。
而且,这个条件确实很诱惑。
小碗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只得说:“你让我想一想。”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39:33
第四十五章 打架
“第四晚”案(三)
虽然刘珍菲的到来让小碗窝了一肚子火,可下午时总算有了个好消息:伊小碗想预支工资的事财务处已经批下来了,今天先付本月一半工资,月底再付另一半。快下班时,小碗非常激动地领到了1600块钱,她赶紧约了甄实,请他晚上到自己住处吃火锅。
小碗一下班便回了住处,在附近超市买了很多急需的生活用品,进入握手楼时,小碗故意跟女房东打招呼,以宣示自己今天没回来太晚。没想到对方一脸木讷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跟平常那种凡事都要八卦一下的样子截然不同,居然也没催自己交水电费,不过小碗还是将欠的水电费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莲莲,我回来了。”小碗一进门便踢掉了鞋子,想想甄实一会就来,又把鞋子拿回来在门口摆好。
游如莲晃了过来说:“妹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难得你这么早回来。”
“我今天发工资了,请你的小情人来吃火锅,先回来收拾一下。”小碗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心想也确实该收拾了。
“你是说那位甄博士?”游如莲问,看小碗点头,他竟害羞了起来,忙说,“恕我不能帮妹妹收拾了,我要去梳妆打扮一下。”
小碗做了个发冷的动作,只好由他,自己忙活起来。地板太脏了,拖了三遍才显出原色,旧衣服也被扔进了洗衣盆,小碗又用墙面贴纸把掉色的墙皮都挡住了,慢慢的,房间变得温馨起来。
一个小时后,甄实提着好多东西来了,一进门就抱怨说:“你说要请吃火锅,结果材料都由我准备,我还到处借电磁炉……”甄实一抬头,见小碗和游如莲站在一起,打扮的好像两朵出水芙蓉,特别是游如莲,柔美比女人更甚,不由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指着一脸浓妆素抹俩人,笑道:“我们真的是准备吃火锅吗?”
小碗过去帮他把东西都提到桌子上:“莲莲一听说你要来就激动的不行,还非得给我化妆。”
果然游如莲深情无限的看着甄实,看着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很快,三人就把火锅烫上了,游如莲不吃人食,坐在桌边陪那两人喝点啤酒,然后抖出些泡泡逗大家一乐。
甄实说:“你能刚发工资就请我吃饭,果然够义气。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工作不错吧!”
小碗脸上的妆早让火锅蒸气熏得花了,可她全不在意,大口的吃着烫好的千张,说:“按说薪水是不低,可我现在能拿到手里的只有一小部分,三分之二都要扣下。”小碗解释了一下HC的薪水制度。
“那些钱早晚会发还给你啊。”
“你做的是顾问,所以不用被扣报酬,哪知道我这种小职员的辛苦啊!我现在还是很穷,这1600块要过到月底,我刚才算了算,去掉日常开销和房租水电,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了,更别说换住处。想想我这么大个姑娘,工作了,每个月连件衣服都不能给自己买,也是够惨的。”
甄实吃东西很节制,只烫了一点蔬菜,肉类都给了小碗,看着她不顾形象吃东西的样子,甄实反而更加心疼她。他知道,小碗的实际清况其实比她说的更惨,以风海市的消费,这样的薪水不要说买衣服了,恐怕还要经常吃方便面的,这顿火锅或许是她近期最有营养的晚餐了。
在甄实心目中,小碗其实是个很有才华又很优雅的女孩,自己特别喜欢她读书、记笔记,还有抱着书本走在校园林荫路上的样子。
甄实看小碗的神情全被游如莲收在眼里,不由失落起来。
甄实安慰道:“现在大学生就业那么困难,刚工作的一两年,辛苦一些是难免的。”
小碗抬起头,郑重的说:“可是,我现在有了个能回学校的机会。”便提起了刘珍菲找她的事。
“她是我介绍去的,我当时心底有个很坏的想法,就是给你一个当面羞辱她的机会。不过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不愧是我的闺蜜,那你说,我该不该接这个case?”
“这件事校方虽然极力压着,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些学生的恐慌,我是非常希望能有人将它尽快解决,好让学生们安心读书,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
“如果回到校园,你的心情会更加不安定,你会很失落。”
“那你为什么还向刘珍菲推荐我?”
“希望你有选择的机会,事实上刘珍菲以帮你回校为条件请你帮忙,也是我提醒她的。”
小碗懵了,想了一会,才明白甄实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理这件事,可他也想为自己创造一次选择的机会。不禁叹了口气说:“甄甄,你太了解我了,你简直就是上天为我而准备的。”
游如莲很失望的看着小碗,小碗忙摸着他的头说:“好吧,你也是。”
晚上,小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起了那件令她被开除的狼狈往事。
申琦琦是小碗的同班同学,长得很漂亮,家境又好,在学校里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当然伊小碗肯定不是那种星星,她的兴趣是学术,是考研,所以在出事之前,这两个人一直处于两个世界。将她俩纠缠在一起的,是小碗受到的一次邀约。
那天,小碗从图书馆里出来,被一个男生拦住,此人叫龚越,和小碗同系不同班,虽然没说过话,但因为对方是系里公认的帅哥,而且据说家里很有钱,所以经常被女生们议论,小碗便也认识他。她还知道,龚越是申琦琦的男朋友,这两个人的恋爱被同学们当作明星八卦一样津津乐道。
龚越自称,找小碗是想了解刘君航教授组织的假期民俗科考活动,他很感兴趣也很想参加,想请小碗代为引荐,聊着聊着,他就提出请小碗去喝咖啡,小碗见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就答应了。
咖啡厅里,小碗详细地讲解了这次科考的行程和研究内容,可她觉得龚越并没有认真听,而是老盯着自己看,最后,她不耐烦的说:“大概就是这样,你直接去找刘教授申请吧,我想他会同意的。”
“好吧,我说实话!”看着准备起身的小碗,龚越说,“其实我是想追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小碗差点把咖啡呛出来:“这个,我怎么听说你好像和我们班的申琦琦在谈恋爱,她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呀。”
“她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不合适,我已经和她分手了。其实我一直在留意你,你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是别的女生身上很少见的,或许这也是促使我和申琦琦分手的原因。”
小碗笑了,说:“真的很荣幸,能得到帅哥这么高的评价。”她虽然看似很淡定的在说,可内心还是有一点躁动,并不是她想答应——事实上她从没想过这件事,她也非常理智的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不可能是认真的,但是能被对方这么看重和赞美,是女人都难免心有波澜,“不过,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我的出身和你不一样,如果我考不上研,未来的出路会很窄。”
龚越并没有把这当拒绝,反而继续道:“你很真诚,这也是你吸引我的地方,放心,如果你给我机会交往,我不会浪费你太多看书的时间,更何况我还喜欢你看书的样子呢。”
“我还以为我这种书呆子已经被时代抛弃了。虽然很感激你的欣赏,可我真的不能答应,谢谢你的咖啡。”小碗又喝了一口咖啡,起身走了,而且越走越快,像逃跑一样,到了外面,她还“心有余悸”,握起拳头笑道:“虽然没兴趣,不过也算被帅哥告白了,又填补了一个空白。”
恶梦发生在第二天。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小碗走回宿舍,迎面碰到了同学白静,她直接走过来说:“小碗,有个朋友想和你聊几句,跟我来一下。”
对方是同一个班的,小碗自然不会怀疑,便跟她走到了操场附近的小树林。小碗笑说:“这么隐蔽,这是要拉我入什么地下社团啊?”话刚说来,便见七八个女学生从林中闪了了来,将小碗围在路中间。
小碗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自己左脸上被狠狠的扇了一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立即袭来。只见一个人看着自己的手说:“妈的,这贱人脸皮真厚,打的我手都疼了。”其他人很配合的笑了笑。
小碗看清了,打她的人是申琦琦,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背后的某个人又推到前面,她忙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你他妈还装,敢跟我抢男人,你配吗!”
“抢男人?”小碗马上想起了昨天的事。
果然,申琦琦说:“你昨天找龚越,当没我看见了。”
“你误会了,龚越是请我喝了杯咖啡,可什么也没发生。”
“喝咖啡,看你个穷酸样,没喝过咖啡呀?男人一请就去啊!要是没发生什么,你出咖啡厅后能那么高兴?”
旁边一个帮腔道:“你抢了不该抢的男人,惹了不该惹的女人。”
小碗想起自已确实在咖啡厅外得意了,可那又能怎样。她看着申琦琦和周围人的嘴脸,心里一阵厌恶,说:“龚越想追我,被我拒绝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和你们纠缠,无故打我这一下,你要向我道歉!”
申琦琦火了,骂道:“还他妈拒绝,穷鬼,你也配拒绝别人!气死我了。”
申琦琦又要上去打,却被白静拦住,白静说:“不是说骂一顿就完——”
“去你妈的!”没等白静说完,申琦琦就猛的将她推开,自己扑上去又一掌抡到小碗右脸上。小碗再也控制不住了,将手里的书往她脸上一扔,双方便撕扯起来,周围人的拳脚混水摸鱼地往小碗身上招呼。
小碗疲于应付其他人,申琦琦撤身出来,骂道:“我知道这穷鬼的来历,从小被爸爸抛弃的,她妈不知做了多少回小三才把她养大,现在女承母业了!”
小碗本来被人群推倒,听到这样的骂声,头一下炸了,顺手捡了一块石头,大吼着翻身而起,将拦着自己一个同学打翻,又冲向申琦琦,照着她脸侧猛一挥臂……
就是因为那一下,造成申琦琦当场晕厥,在医院里躺了一周才醒,而且在醒来后还持续了很长时间的间歇性昏迷,最终被鉴定为轻伤二级,小碗因此被校方开除。
小碗想到这里,泪水已经打湿了半个枕头。她曾无数次问自己是否后悔那么冲动,答案是不后悔还手了,而是后悔另外两件事,一是下手那么重,二是不该对龚越的表白有任何的窃喜,甚至不该答应他的邀请。
“妹妹,你又哭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游如莲飘到了床边。
“咦,我又忘了关盒子了,不过你最近倒是越来越乖了。你要是继续这么乖,我以后就不关魂罂了。”小碗擦掉眼泪,像是在和一个小孩说话。
“你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说吧。”
小碗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便将事情经过讲给游如莲。
“原来妹妹就是这么被开除的,那小妮子着实可恶。真是因果循环,你看她惹上祸事了吧,也算替你出了口恶气。”
“出不出气的我不在乎,再说我当时把她打成那样,也不算亏。”
“是啊妹妹,你们读书人都懂那个福兮祸兮的道理,你看如今你也不错啊,而且,那位甄博士很钟意于你呢。”
小碗笑了:“甄甄是我的闺蜜,我们是不会让其他的什么破坏我们的友情的。”
游如莲摇头笑了笑,说:“朋友之情怎比得了男女之情。”
“我看你是忌妒了。”小碗笑了。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0:44
第四十六章 重回校园
“第四晚”案(四)
第二天上班,伊小碗直接找到许家明,说:“许主管,我愿意接申琦琦那件Case,如果福爷同意的话。”
许家明很意外,问:“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能不能不说?我保证不会在办案中感情用事,一切以公司和客户利益优先。”
“嗯,这样就最好了。可是,福爷他们还在养伤,只有阿华田已经康复了,你要不再等几天?”
“我可以先做一些前期调查,把案情搞明白了再请福爷他们出马,以前也是这么做的。”
许主管见小碗这么自信,她又是客户钦点的人,按公司规定享有对案子的优先选择权,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小碗赶紧给阿华田打了个电话,请他去医院里看看申琦琦,特别是注意观察她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东西,然后看能否再问出些什么……她不愿意自己去,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申琦琦:她内心深处很想看一眼对方的惨状,可又觉得那样不对,但要让她感同身受地去理解申琦琦的痛苦,也很难做到。
一间按摩房里,冯翰福正和米猴瘫在床上,享受着女技师的肆意揉搓。米猴看着惬意的福爷一脸谄媚的问:“师傅,这地方不错吧,我刚发现就请您来了。”
福爷哼哼着答应,这时手机响了,福爷一看是伊小碗,马上表现出厌烦,说:“这小妮子能不能消停会儿?”便叫技师停下,接通了电话。
“喂,福爷,我是小碗,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嗯,右肋还有一大块淤青,幸亏没骨折,需要再养几天……”
米猴一听这话偷笑起来,还跟女技师眉来眼去的。
福爷问:“阿华田好像已经好了,他去公司了没有?”
“我请他去见客户了。”
“客户?”
“一个客户指名要我们组帮她。”小碗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我想先回学校去调查一下,等事情搞清楚了再请你们出马。”
“嗯,既然这样,那很好,你好好干吧。”福爷按死了手机,扔到一边。
米猴赶紧问:“这丫头真能得瑟,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福爷意味深长地说:“这小姑娘有点本事,看来以后不能老压着她,要好好利用才行。”
一个小时后,小碗到了风海大学,很顺利的混进了校园,看着那张早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旧学生证,不禁庆幸自己搬过那么多次家也没扔掉。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小碗乐滋滋的向心理学系的教室走去。
甄实每周二上午会作为助讲老师,给心理学专业大二学生上课。他备课认真,讲课条理清楚,案例详实,而且知识丰富,口齿伶俐——可这都不是他的课那么受欢迎的原因,原因只有一个字:帅。
这个看脸的时代,老师帅一点能够激发出很多学生潜在的学习热情,特别是对于前几排的女学生们。
小碗从后门进了阶梯教室,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书桌表面已经被学生们刻满了字和画,大部分是无聊的发泄、咒骂和裸女,也有一些示爱,还有一些试题答案。虽然如此,再一次触摸到座位和书桌的感觉真是舒服,心无旁骛,只专注于来自讲台的声音,真是一种享受。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小碗还能拥有这些,但如今却是奢望。
甄实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扮:里面是衬衣,外面套一件针织衫,还系上了领带,为了书写方便,又把袖子挽到了肘部,显得十分干练。他很快发现了小碗,小碗对他挥了挥手,他微笑着点点头作为回应。
“弗洛依德的《梦的解析》虽然被评论为泛性主义,但他却确立了一种精神分析方法,这对后世心理学的发展影响巨大。”甄实侃侃而谈。
“老师,请解释一下什么是泛性主义。”一个大胆的男生说道,然后对着旁边的女生坏笑起来,女生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甄实很认真的答道:“所谓泛性主义,就是重视和强调‘性’对生命本质、身心活动的地位,通俗的说就是把性欲视为高于—切、决定一切的根本因素,泛性主义并非来源于弗洛依德,但弗翁的理论体系里充斥着泛性主义的观点。比如他认为,梦里出现的所有长物体,如木棍、树干及雨伞等,都代表着男性的性器官,甚至是挫刀、钥匙也表示做梦者有性方面的潜意识,因为使用挫刀和钥匙的动作与性的动作很类似;那些长而锋利的武器,像刀、匕首和矛也是一样。如果作为女性,梦到类似这些东西,那就意味着她有性的需求。”
“啊,妮妮刚说她昨晚梦到自己像哈利波特骑着扫把。”那个男生又说,引来周围同学一阵“哦”的哄叫,旁边的女生坏笑着用手指使劲戳他。
甄实说:“嗯,如果按弗洛伊德的理论,加上妮妮现在对你所做的动作,你确实应该检讨一下自己了,最近是不是沉迷于网游,没有好好陪人家?”
这句话引来了哄堂大笑,笑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小碗也跟着笑起来,这时她注意到另一边的角落里,靠窗的座位上有一个女生,那女生躬着背伏在桌面上,脸色很苍白,不住的扫视周围,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周围的热闹好像跟她毫无关系——那种样子似乎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倒像是在害怕什么!
过了片刻,那女生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朝后门走来,经过小碗身后时,她被甄实发现了,甄实说:“姚璐同学……“
“啊!”那女生吓得大叫一声,身体都弹了起来,又缩到了墙边。
甄实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呃,我,我有点发烧,想去校医那儿看看。”
“要不要找个同学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对不起,老师。”
“嗯,以后有事情直接跟我说,但上课期间溜走是不行的。”
女生侧着身鞠了一下躬,逃跑似的出了后门。
同学们小声议论起来,小碗听道有个人说:“姚璐她最近都怪怪的。”
小碗起了疑心,想起姚璐刚才曾数次往窗外看,便走到了姚璐刚才的座位坐下,往窗外看了看,外面只是两座教学楼夹着的一块空地,靠楼有两片狭长的花园,种着树和灌木,靠中间的过道两旁则停着许多车辆,偶尔有走过的老师或学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刚才很明显,姚璐是看了窗外的什么事后,才变得焦躁不安,到底她看到了什么呢?
“嗨,你别疑神疑鬼了,人家或许就是看到了男朋友向他招手,就装病翘课了”。小碗想着,便松了口气。
忽然,她看到书桌上,在“我爱杨幂”和“我选的专业真烂好后悔”中间,有几个用圆珠笔写的小字,如果不仔细分辨,肯定会淹没于整张桌面乱涂乱画的污迹中,看那字的颜色,明显就是刚写上去的,而且用了很大的力量,以至于旧书桌被笔尖刻出了凹痕。那里写的是:我知道它在那里,可为什么是我。
下课后,甄实和小碗一起出教学楼。
小碗说:“我本来想先去拜访一下刘君航老师,听说他出国了。”
甄实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自从刘老师和奥肖谭蹴隐修会扯上关系后,就变得非常神秘,连我都很少见到他了。”
“你放心吧,刘老师不可能和邪教有什么的。”
“嗯,我讲课讲的怎么样?”
“非常好,我都听入迷了。”小碗虽然嘴上那么说,可是显得心不在焉。
甄实看她的样子,笑道:“我是搞心理学的,你骗不了我,其实你已经在想案情了对吧。”
“嗯,啊?我还没告诉你呀,我决定接这个case了。”
“你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决定了,可是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有了线索,在想什么?”
“都不知道和要查的事有没有关系。”小碗把刚才的事情一说。
“姚璐?她是大二的学生,和申琦琦的事怎么会有交集?而且那句话有很多解释。”
“是啊,可能是我多虑了。”
“上班还不到一个月就有职业病了。”
小碗笑了:“所以我得赶紧去吃一碗食堂的酸辣粉,忘了自己是职场中人,快,饭卡拿来。”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1:56
第四十七章 开始调查
“第四晚”案(五)
阿华田按伊小碗给的地址找到了申琦琦的病房,他对小碗被学校开除的事情知道一些,所以对这个申琦琦没什么好感。病房是单人的,一进门便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给一个姑娘喂汤,两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阿华田对刘珍菲道明来意,然后从包里拿出了观鬼眼镜——他认为开眼符会伤眼睛,福爷不在的情况下他都会用科技装备。
戴上眼镜后,阿华田仔细看了一下整间病房,发现并无异样。他摘下眼镜看向床上的申琦琦,只见她表情木讷,两眼失神的看着前方,喂一口汤喝就喝一口,除此之外再无反应。刘珍菲几次想流眼泪,但都给止住了。喂完了汤,她问阿华田有没有什么发现。
阿华田觉得申琦琦这种样子也不需要回避了,直接说:“可以肯定她身边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现在有三种可能,一,她就是得了某种精神方面的怪病,这得由医生去找原因;二,有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了她,但那东西并没有跟来医院;三,她可能被某种非常强烈的力量影响了神志。”
“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我之前也找过神婆问过,她说到了这个。”
“她的情况不可能是被鬼附身,这个我可以肯定。”
“那怎样才能弄清呢?”
“前两种情况都好办,因为她暂时没有危险,但如果是第三种情况就复杂了,得先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解决办法,就像看病要对症下药。”
阿华田想起小碗交代过他要问一件事,便让刘珍菲让开,自己凑近申琦琦的耳朵,问:“你能说说‘第四晚’吗?”
“别问这个!”刘珍菲吼道。
这时,只见申琦琦眼睛一睁,好像表情被激活了一样,开始不停的重复‘报应’两个字,而且越说声音越响,表情也越夸张。忽然,她看到旁边的水果刀,快速拿起来就往自己手腕上划去。幸亏阿华田眼疾手快,扯住了申琦琦的手,可申琦琦力量陡增,拼命地挣扎起来,刀在她手里来回挥舞,终于有一下滑到了阿华田的胳膊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妈的,快过来按住她!”阿华田对刘珍菲吼道,自己死死抓住申琦琦拿刀的手。刘珍菲这才反应过来,想按住申琦琦肩膀,可又怕弄疼她似的不敢用力。申琦琦在床上扑腾得像只泥鳅。这时来了两个护士,一人一边将她按住,又来了一个拿针筒的护士说:“给她一针镇定剂。”
刘珍菲说:“能不能不打,我劝劝她?”
“都这样了,不打她生命都有危险。”护士不再商量,将针尖扎进了申琦琦的胳膊,很快推完了镇定剂。
只见申琦琦两眼失焦,慢慢躺了下去。
女生食堂里的酸辣粉,和后门小吃街的小胖哥麻辣烫,以及他隔壁喜货真滋的小龙虾,并称为小碗在风海大学最留恋的三种味道。
“据说呀,这个酸辣粉师傅,在重庆本来有一间生意很旺的酸辣粉店,可他为了方便照顾女儿,来学校食堂应聘做了师傅,虽然赚的少了很多,可每天都能看到女儿。”小碗边哧溜哧溜的吸着粉条,边对甄实说,“真是令人羡慕的爸爸。不知道他女儿会是谁。”
甄实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酸辣粉,实在不感兴趣,便把它推到小碗面前,说:“你好像越来越八卦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爱泡图书馆的伊小碗。”
“啊?一小碗?我们这儿最小的碗也这么大。”柜台后的大婶说。
小碗差点呛了来,小声说:“你都说我有职业病啦,调查不就是到处打听吗。”
“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打听?”
“当然是从和申琦琦走得最近的人,她的室友,和她一起玩‘第四晚’的那些人。”
“据我所知,在申琦琦出事后,教务处的人就找过她的室友谈话,而刘珍菲也挨个找过她们,但都没有问出什么来。”
“那是因为她们不会问。”小碗自信的说。
“女神探,祝你马到成功。”
“啊,你不陪我一起?”
“我最近比较忙,不能全程陪,有需要的你再叫我吧。”
小碗刚出食堂,就收到了阿华田的微信,写着:我刚养好伤又挂彩了。还发来一张照片,是他把右胳膊举在脸侧的自拍,胳膊上缠了好多纱布。
小碗赶紧打电话过去问怎么了,阿华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小碗忙说:“真不好意思,让你自己去医院。”
“这点伤倒不算什么,不过你欠我一回。”
“好好,等我发了工资,小龙虾管够。”
“我可不是你那个知己甄博士,什么忙都用有小龙虾打发,怎么报答我说了算。”阿华田又顺便抱怨了一下:“母爱虽然伟大,可是也很自私,这个珍妃当时一看申琦琦的刀伤不到她自己,就不管我了,事后光顾着申琦琦,对我的刀伤连问都不问。”
“那申琦琦现在怎么样?”
“申琦琦现在就像精神崩溃了一样,据她妈说,之前提到‘第四晚’,她只是说说‘报应’,反应还没有这么大。我估计她以后的状态会越来越差。”
听到这个,小碗的心情很复杂,说:“我曾经很想填补一个人生空白,就是痛打申琦琦一顿,听到你说的,也算是满足了这个心愿,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你做不来落井下石的事嘛,哪怕是心理上的。”
“不提这个了,你接着说。”
接着,阿华田把之前对刘珍菲讲的三种可能又讲给了小碗。
“你为什么确定她不是鬼附身?”
“能成功附到别人身上的鬼已经很厉害了,既然占据了别人的肉身,那就拥有了新的人生,怎么还会自残呢?”
“会不会是申琦琦的仇人,不,仇鬼,附到她身上让她灭亡,毕竟她一直在提‘报应’。”
阿华田摇着头说:“这样逻辑不对,这不应该是你提的问题呀,你再想想。”
“我先给你个白眼。”小碗捂住电话,想了想,马上意识到这种可能不成立,答案还是跟刚才一样:如果一个仇恨申琦琦的鬼附到她身上,那等于是挤占了她的肉身,而让本来的灵魂“无地自容”,这已经是最大的报复了。便又道:“看来症结一定还留在校园里。
“我向她妈妈,就是那个珍妃要了些申琦琦的物品。我以为会有个日记本,上面记清了事发经过什么的,可这个姑娘压根儿不写日记呀,只得到了一些化妆品,零零碎碎的首饰,还有一些上学用的东西,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那你明天拿给我吧。”
阿华田又说:“总之要想帮申琦琦,就要尽快弄清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她现在动不动就自杀,我们分分钟可能白干。”
小碗去了第二女生宿舍,凭着旧学生证,她很容易就进入了那座曾经住了好几年的老旧宿舍楼。
这栋宿舍楼是全校最老的建筑之一,在风海大学的前身,风海技术学院时就已经存在了,虽然外墙在九十年代重新装饰过,但里面的每一块青砖都还是半个世纪以前建楼时留下的。学生之间流传着关于这栋宿舍的各种奇闻秩事,而这其中最吸引人,流传最广的自然是鬼故事了,小碗住在这里时也听过不少,什么半夜里听到的摩擦声是没有脚的鬼在爬;看门的阿姨换了很多,可她们都养着一只丑猫,据说那只猫和这栋楼一样年纪。有个宿舍住过四个音乐系学生,后来都成了音乐界的大师,据他们的同学回忆他们的学生时代,竟发现他们都曾提到自己梦到一位老者指点他们琴艺。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小碗那时听到这样的故事不过是一笑而过,哪曾想到,自己现在成了职场驱魔师呢。
小碗和申琦琦虽是同班,可她俩的宿舍离得很远,分属这栋楼里不同楼层的两侧,再加上她们平常没什么来往,她不知道与申琦琦同住的是谁,只是从刘珍菲那里知道了申琦琦住的是第一层北面靠中间的一间。小碗很快找到了那间宿舍。
现在是午休时间,小碗本想敲门,却见门虚掩着,她便轻轻推门而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原来门上的天花板挂着一串铜铃——那不是一般的铜铃,每个铃上竟还有符咒刻字。房间里总共有四张高低铺床,每张都是上面睡觉,下面是电脑桌和半圈柜子。一般情况下,根据高低铺的布置风格,就能大致猜出这个学生的个性。然而这间宿舍却都很相似,四张高低铺里里外外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宗教饰品,佛陀的雕像、挂饰、念珠、西藏活佛的照片;画满道教符咒的祭幡、桃木剑、铙钹、引磬;耶酥十字架,圣母像,甚至还有印度教的双修湿婆像,真是应有尽有,好像进了宗教饰品杂货铺。
看来申琦琦的事让她的室友也胆颤心惊,可如果真有神明的话,这么多不同派别的神明被集合在一个地方,会不会先打起来?想到这里,小碗差点笑出来。
一股浓重的香味迎面扑来,是燃香的味道,因为时常给游如莲买燃香,小碗已经对这种味道很熟了。能闻得出来这是上好的燃香,香里有甘松、石菖莆、艾叶的味道,这都是游如莲教的。
小碗寻着香往里走了几步,看到靠里左边的床铺下层,电脑桌上果然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三支香,而香炉后面供的却并非神仙偶像,而是一件奇怪的铜制品,有点像和尚敲的钟,用小木架支着,约有一尺高,开口处直径有二十公分,表面刻满了铭文,钟的上面有尖锥形结构,这个尖锥形有点像武打电影里低级喽罗用的三股叉。
“这是帝钟……”
“啊……”
小碗吓了一跳,猛得转身,见一个女生正盯着自己。
“白静?原来你住这。”
眼前的人正是白静,才一个来月不见,她明显消瘦了很多,整张脸蜡黄蜡黄,眼窝深陷,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碗,你怎么来了?”白静先是露出一点笑容,紧接着脸色变了,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你,是来报复我的吗?那天琦琦让我叫你过去,她一开始说只想骂你一顿出出气,我没想到她会下狠手。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小碗说,“放心吧,我只恨申琦琦,没有恨你,我知道她经常对你们颐指气使。”
“哎,你心真好,如果是我,我是坚决不会原谅对方的。”
“总之和你无关,这件事你不用现提了。”
白静还是很感激,忙拉了个椅子请小碗坐,又问:“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写网络小说。”想着同学们肯定会问,这是小碗早就想好的台词。
“是吗,那太好了,我听说中文系有两个学生也在写这种东西,可惜我平常不爱看故事。对了,琦琦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
白静又紧张起来:“啊?你就是为这事来的吧?”顿了一下,她忽然哈哈笑起来,可那不是开心的笑,那笑声让小碗有些发冷,笑了一阵,她说:“看业真有报应这回事的,你现在可以尽情看琦琦的笑话了。”
“不是因为这个。”小碗觉得还是先不要说自己来的目的,便问:“你们宿舍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叫帝钟,又叫三清铃,是道士做法时用来摇的,你看它那里不是刻着‘振动法铃神鬼咸钦’吗。”白静抓住那法器的三股叉部分,摇了一下,帝钟发出一种很难听的撞击声,她边摇边围着宿舍转了一圈,还专门在每张床铺上方多摇了几下,连犄角旮旯都摇到了,最后放回了原位,说:“这铃声能祛邪,如果是脏东西靠近,它也会响。不过,哼,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接着,白静好像回过神了一样,赶紧说:“刚才是我出口不逊,请原谅我。”然后对着香炉和帝钟拜了三拜。
真是纠结的人,小碗心想。
她这时才认真看那香炉,至少有二十公分深,里面埋着干净的沙子,插着三支长短不一的香,最左侧一支最长,其余两只等长,却只有左侧那支的三分之一。小碗知道,这是一种燃香香形,燃香有专门的香谱,这种香形属香谱中的消厄香。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3:29
第四十八章 校园传说
“第四晚”案(六)
“这些都是我布置的。”白静指着房间里的宗教物品。
小碗问:“你怎么变得这么神神叨叨了?”
白静瞪大了眼睛:“如果你遇到那样的事,你会抓住任何救命稻草。”
小碗抬头看着帝钟上面的床垫,已经被收拾过了,被褥叠好用床单盖了起来,便问:“这是谁的床?怎么这么干净?”
“是琦琦的,哪里干净?这里才最不干净!所以要把帝钟放在下面。”白静不敢看那里。
小碗看着她那样子,不想再磨蹭了,直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第四晚’是怎么回事?”
白静张嘴想说,可又忍住了,她看看周围,又看看申琦琦的床,便把小碗推到对面两张床的夹缝处,自己背对着外面,然后只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又大声说:“我不能说,不然她不会放过我的……”
小碗一脸懵懂,下意识问:“谁?”
“我!”
门开了,走进来两个女生,为首的高瘦身材,气势汹汹,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是一个矮胖的女生,一脸天真,懵懵懂懂的样子。这两人站在一起无论是外形还是神态都对比强烈,活像从动漫里走出来一样。
胖女生小碗认识,叫海珊,也是同班同学,前面那个不认识,但有些印象,应该是同系的。
海珊看到小碗,一脸惊喜的过去:“伊小碗,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开除了吗?”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傻笑了起来。
海珊是班里的美食鉴赏家,很多好吃的地方都是她先去尝试后再向同学们推荐,包括小胖哥麻辣烫。她喜欢动漫,嘴里经常冒出些奇怪的话,是个二次元女生,但待人很随和,能以比较低的姿态和别人相处,所以跟谁都合得来,成绩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太爱吃让身材走了样,所以屡屡向心宜的男生表白都以失败告终。
小碗说:“我来看看申琦琦,也看看你们。”
“不,你不是来看我们的,你是想弄清‘第四晚’的事。”高瘦女生冷冷的道。
白静说:“何瑞,你别这样,她可是我们班的,就是她被申琦琦整得开除了。”
原来这个女生叫何瑞,小碗听说过,是比较文学专业的学生——不同班的人住在同一宿舍,这在大学也是常有的事。
何瑞对白静厉声道:“我们不是发誓不对外说吗?对谁都不能说,你上次对申琦琦的妈妈就差点破誓。”
原来向刘珍菲透露“第四晚”的就是白静。
白静说:“可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转啊!遵守誓言根本毫无用处,我们现在需要别人的帮助。”
何瑞抓住白静的肩膀晃了几下:“拜托你振作点,我们会挺过去的,游戏还没结束,誓言依然有效啊!”
白静挣脱何瑞:“可我已经受不了了,我想离开这,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了换宿舍。”
何瑞急了:“你,你居然弃我们而去,你这个不讲情面的家伙!”
海珊也急了:“哎呀,你们别吵啦!小白这不是还没走吗?”
“啊……”白静一声尖叫,只见她指着香炉大惊失色。
众人朝香炉看去,只见三支香的香形变了,左边那支原本最长的香现在变成了第二长,中间一支成了最短的,而最右边的一只现在却成了最长的。
众人都恐惧起来,小碗也大吃一惊,这种香形是香谱中的“恶事香”,是最不祥的的香形,可是按刚才三支香的长度,怎么可能在自然状态下烧出这种香形?
“灵师来了!灵师来了!”白静连滚带爬的向宿舍外奔去。
“小白,你快回来!”何瑞忙去追,海珊看了小碗一眼,也赶紧追了出去。
小碗去追,出了宿舍楼后,三个人早就没影了。小碗只好回去,想用开眼符纸看看那间宿舍,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估计是刚才不小心被带上了。
小碗想着白静对自己用口型“说”的三个字,可自己又不会读唇语,没有上下文的情况下很难猜出那是哪三个字,看来今天得从别处找什么线索了。
小碗于是找了一间没人的自习室,又约了几个同班同学。同学们陆续到来,大家对她重返学校都非常意外,纷纷表示了对她被开除的同情和对申琦琦的愤恨。可小碗一理问起申琦琦的事,大家马上表现出了警惕,顾左右而言它。小碗当然明白大家为何如此,忙说:“各位放心吧,我不是来给申琦琦落井下石的,我没那功夫,只是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个同学问:“小碗,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做了私家侦探吧?”
“呃,嘿嘿,我只是好奇。”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看来不编瞎话不行了,小碗说:“我现在写网络小说了,写校园题材的,言情、悬疑,有时候还来点灵异。”
“哇,成作家啦,才女就是不一样,我要是被开除,肯定寻死觅活的,哪还有心思搞创作。”
“我也是不好意思回老家才试着做这一行,嘿嘿,刚开始写,根本没人看。我现在急需搜集一些素材,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赶紧来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内情啊,我刚才去问了申琦琦的室友白静她们,可她们口风都很严。你们知道的话就快告诉我吧,我觉得这会是一个好故事,写出来肯定能火,拿了稿费我请你们吃饭。”
可众人都说真的不知道,小碗看她们样子不是装的,也就是说白静她们确实没有对外多说。
一个人说:“不过,我知道一些关于第二女生宿舍的故事,小碗,你以前不是也住那吗?”
“是的,而且那种故事我也知道不少。”
“可我知道的这个,就发生在申琦琦所在一楼的卫生间。”
另一个说:“谁都知道你是整个学院最有名的八婆,什么事儿也过不了你的耳朵,那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呀。”
“八婆”说:“这个故事相当诡异——怎么我一讲鬼故事这光线就暗了——哎,我说你手真贱,你拉什么窗帘啊!”
一个正在拉窗帘的学生说:“拜托,听鬼故事总要讲点气氛,你快讲你快讲。”
外面正值阴天,又被拉了窗帘,整个自习室里只有聊天的这几个人,这种气氛还真的很适合聊点神秘的东西。
只见“八婆”开口讲道:“话说三十年前,有一对学生情侣……”
“时间那么清楚啊?”
“因为那一年,咱们学校刚从‘风海技术学院’升级成‘风海大学’,这个故事里涉事的学生算是第一届风海大学的师兄师姐了。这对师兄师姐分属两个学院,平常见面的机会不多。那时候的人观念保守,所谓情侣,也就是平常互相通通信,拉拉手。当时的校规也严格,如果发现学生谈恋爱,经常被校方批评,甚至会在档案里留下‘作风不检点’之类的记录,所以,这对情侣都不敢公开自己的恋情。”
“好不近人情的校规,可如果是我,我宁可被批,也要找真爱。”
众人都笑了,八婆讽道:“是啊,你这样的情圣自然是爱情至上,可人家师兄师姐都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上大学,而那时候工作都由国家包分配,档案里如果有不良记录那是非常致命的。而且,这位师兄当时正处在激烈的竞争中,原来师兄所在的系有一个公派出国留学的名额,师兄品学兼优,被认为是不二人选,但也没有板上钉钉,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等着他犯错,所以他更不能被发现有谈恋爱的迹象。可是临近毕业,他们太想见面了,特别是师姐,想师兄想的不行,于是,他们就在一天晚上,在女生卫生间见了面。”
“卫生间?好污的地方,为什么会在那里?”
小碗忽然一颤——卫生间!对啊,白静用口型表示的三个字,明明就是卫生间啊!
只听八婆讲道:“那时候的宿舍,每天晚上熄灯时间有人查勤,你想出去和别人约会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过夜了。而别的时间,他们也不能让别人看到,结果就是师姐夜里装作去洗漱,借机和师兄见上一面。”
“好可怜,放到现在,男的会被当做变态吧!”一个同学说。
“拜托别打岔,快接着讲。”
“然而,意外的悲剧却发生了,师姐去卫生间却一去不回,不久,她的室友在那里发现了她的尸体,睡裤被推到膝盖下,明显是被强暴了。很快,老师和校保卫队调查了解到了这两位的情况,便去找那男生,可他的同学说他跟着导师在郊区做课题了。给导师打电话,导师却说他昨天夜里就不见踪影,也没跟任何人说,不知跑去哪了。
“很显然,师兄是头号嫌疑人,警方开始介入,大家全力寻找师兄,但一点线索也没有。”
“而三天后,这位师兄的尸体在茗湖里漂了起来。”
“茗湖?天呐,我还在那儿玩过水呢!”
“拜托,别那么胆小好吗?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茗湖的水都不知道换过多少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师姐就是师兄杀害的。当晚师兄确实去赴了约,但在和师姐缠绵的过程中,师兄色胆越来越大,试图强暴师姐,师姐不同意,估计是只能接受亲吻吧,结果你进我退之间,师兄丧失了理智,误杀了她,最可怕的是,师兄在误杀她后竟没有马上清醒过来,还对她的尸体做了那种事。”
“好变态,可是这种细节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师兄留下了遗书,然后含在嘴里自己绑上石头跳了湖。遗书里详细讲述了整件事,然后说当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后他无法面对女友的惨死和如此卑劣的自己,所以也选择了自我毁灭。事后,警察对现场鉴定结果也表明那确实是自杀,而遗书也确实是他的笔迹。”
一个学生说:“这哪里是鬼故事了?这就是一桩凶案嘛。”
小碗摇着头说:“他们明明两情相悦,虽说那个年代观念古板,可也不至于演变成这样啊,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八婆用夸张的表情看着小碗不住点头:“你还真有写悬疑小说的脑子。事实上,确实两个与之相关的很重要的线索被很多人忽略了。一是,遗书里还提到一件很怪的事,师兄说他事先并没有和师姐相约见面,他本来跟着导师做课题好好的,可事发那天晚上忽然心神不宁,不知为何特别想回学校,最后按捺不住,偷偷跑了回去。最奇怪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师姐在卫生间等她,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要去那里。
二是,事发后,有一个教建筑史的老教师提出过异议,说第二女生宿舍本身就是魇茔地——别问我什么是魇茔地,我也不知道,看那名字就知道很邪门,而那个女卫生间正是魇茔地里的极阴位。”
只听八婆又自己分析道:“一个选择自杀的人,根本没必要去否认那种细节,所以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所以有人说,师兄是被‘鬼迷心窍’了,而老教师的话更验证了这种观点——既然那个卫生间位置这么邪,或许寄居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小碗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样的解释确实合理了很多,想想卫生间那种地方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约会地点,非要安排在那里,肯定有特别的原因,而申琦琦出事,会不会也和那里有关?
想起自己去申琦琦宿舍时,明明就经过了那个卫生间,和其它卫生间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两间屋子,外面一间是洗漱室,里面一间是厕所,这是那个年代的宿舍常用的设计,当时还有两个学生在里面洗衣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不管怎样,“卫生间”是必须要仔细调查的线索,既然白静她们不说,那就只好问别人了。
这时有个学生问:“怎么这样的故事我们不知道呢?”
“那个年代又不能发朋友圈,想封锁消息是很容易的事,而且知情的人本来就不多。”
小碗又问八婆:“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谁更清楚的?”
对方摇头:“你这就像是在问我们小时候唱的童谣是谁编的。”
“不一样,这件事还是可以查的,你不是说这位师兄师姐是风海大学第一届的学生么,查一下他们的老师和同学,肯定能找到线索。”
“我还真对你刮目相看了,你别写什么悬疑小说了,我觉得你就去开个私家侦探社,做个女侦探多酷啊!”
小碗敷衍着笑了笑,心想:关于这件事,其实还有一个人最应该查一下,就是那个因为师兄死亡而得到留学机会的学生。
“你们这几个人干什么呢?这是自习室,如果不学习就别浪费电!”一个女人在门口大声吼道。众人一惊,都以为她会进来,谁知她说完就走了。
“那是谁?都没看清楚。”
“听声音是秦茵老师。”
“是她呀,据说很古板,小碗不是选过她的课吗,人怎么样?”
“还好吧。”小碗应付着,其实脑子里已经在想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伊小碗走出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这时“八婆”追出来拉住她小声说:“小碗,我挺为你被开除的事不愤的。”
“谢谢,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挺好。”
“可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着对方煞有介事的样子,小碗忍不住问:“什么真相?”
“查新国查副校长,你知道吧?”
“查校长我能不知道吗?他还带过我们《民族史》的课。”
“那你知道他和你的仇家是什么关系吗?”
还仇家,这八婆就爱危言悚听,小碗问:“到底什么关系?”
“查副校长和申琦琦家是世交,这是其一;其二,你听了可别吐血:其实她在你被开除后不久就出院了,而且很快就上窜下跳的,没有任何后遗症,对比她此前老是昏厥,不是很奇怪吗?”
小碗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申琦琦那次围堵你,并没有被你打伤,也就是擦破了点皮,可是她买通了校医和医院里的人,开出了伤残鉴定书。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跟校医院里一个护士是老乡,她亲眼看到申琦琦给校医塞红包。”
五内俱伤,小碗真觉得有口鲜血要喷出来了。现在看来,申琦琦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先逼迫自己,再假装受伤,反正光线那么暗,也看不清伤势。卖糕的我去,伊小碗,对方这么算计你,你还在帮她调查,为她解决麻烦,如此傻冒真是天理不容啊!
小碗愤怒的吼道:“去你妈的,我不干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4:48
第四十九章 要不要继续(一)
“第四晚”案(八)
在电话里和甄实聊了很久,也没聊出个结果,挂了电话,游如莲关切的说:“我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妹妹,这事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亏得你能有这般涵养,要是我花楼里那些姐妹,早就找那贱婢子当面骂去了,不只要骂她,还要去衙门里告她呢!”
小碗叹了口气,和游如莲碰了个杯,喝了几大口啤酒,又吃了几粒花生米,问:“莲莲,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当然对。”
“可为什么我不开心?我是说,决定不再查了,我并没有什么开心的,反而多了很多不安。”
“因为妹妹是肯担当的好姑娘,你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不下担子的。”
“甄甄也这么说。那我该怎么办?甄甄说,让我把这件事仅仅当成一份差事,不要在意申琦琦在其中的角色,可臣妾做不到啊,一想到她那么整我,我哪还有心情东跑西颠的帮她调查?”
“妹妹,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当年我和几个苦命孩子一起被卖到杭州,长得清秀的,便跟师傅学戏,将来好做优伶;长得粗些的,就跟匠师学修琴、造管竹乐器之类的技艺,两班人都在一个园子里住。我因为个高,被分配去学修琴,整日和些粗壮的师兄弟们相处,我反而成了最瘦弱的那个。那时青春懵懂,渐渐的看师兄弟们的眼光就变了,他们没有觉察我的异样,却被我师傅看出了端倪,他说我虽是阴阳错位,却是个可造之材,便不让我再学匠技,改跟他学艺技,就是抚琴弄弦、梳妆打扮那些,一到年纪,便将我卖到花楼里去了。”游如莲说到这里哭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小碗面前哭,只见一滴滴像泪水一样的东西从他眼睛里涌出来,却飘到空中,很快就像气一样散了。
“我从来没问过你在花楼里的日子,那种生活,你开心吗?”
“整日伺候客人,怎么会开心?可不开心也要当开心过,慢慢的,就忘了当初的不开心。”
“真的能忘记吗?”
“如果你安于现状就能。我师傅后来得病,临终时我去看望他,当时没人在旁,我便鼓足勇气骂了他一顿。”
“为什么骂他?”
“他害得我好苦啊!可等我骂完,他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说:我没害你,这是你自己选的命。”
“他凭什么这么说?”
“是啊,我当时也不明白,可我后来明白了,我这种出身,又是这种性情,这样的路未尝不好啊。想想如果当初若是一直学修琴下去,最终不是过是个匠师,劳顿一生仅得温饱;倘若学了唱戏,那种年月也和娼妓一样低贱,还过得十分贫苦;师傅说得没错,是我的这性子给我选了一条路啊。”
小碗摸着游如莲的头,说:“莲莲,你才不低贱,再说那也不是你的错。”
游如莲微微一笑:“话说回来,若是依着我的性子,定是要叫你再不管此事,叫那贱婢子不得好过。可我也知道妹妹的性情,你今日在气头上,便百般恨她,明日气消了,看到她的惨相,她母亲的苦楚,必定还是会心软的。不管怎么消磨,总会走上那条路,这都是性情选的。”
第二天,伊小碗早早就醒了,然后收拾出来一箱东西。这时游如莲晃了过来,问要去哪,小碗说:“我决定了,还是要继续查下去。学校那么远,来回跑太麻烦了,我准备在学校附近找个小旅馆住几天。”
“啊,那我呢?”
“你就好好看家吧,要照顾好自己。”
游如莲一脸失望,小碗有些不忍心,说:“我估计接下来的调查会比较繁重,你就算跟我去,我也一样顾不上你,那边还没电视看,你就在家玩吧,乖。”
小碗出了楼,又忍不住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见游如莲正趴在窗户上看自己,见自己转身,他忙招起手来。小碗也挥了挥手,转身恋恋不舍的走了,感觉自己就像养了个孩子。
到了学校,小碗直奔甄实的办公室,准备先把箱子放在那儿,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小碗按开后得知,对方是龚越。
几分钟后,两人便在甄实的办公楼前见了面。龚越说:“听说你回来了,好不容易才问到了你的电话。”然后愣了半天才说:“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这么紧张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小碗只好说:“不管你是来解释还是来安慰的,都不用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你还是那么宽容,即使被害成这样。”
小碗点头笑了笑就要走,龚越拦住她:“事实上我也有一定责任,我曾经和琦琦吵过架,拿你和她对比,才惹得她那么恨你。我当时要是处理的好,或许就不会激怒她,结果可能会好很多。”
“谢谢你能这么想。”小碗起步又想走。
“还有,我之后就再也没理过申琦琦。”
“这跟我没关系。”
“你还不明白?”龚越拦住小碗,“你现在在外面过得很苦吧,需不需要帮忙?”
小碗不耐烦了:“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在外面很苦,好吧,我确实很苦,而且还得做很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现在这件事。可我并没打算找谁帮忙,怎么你们觉得是女人就非得要男人帮忙才能活吗?你欣赏我,我很感激,可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因为一看到你,我就想起自己为了一杯手磨咖啡就随便接受别人邀请,还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有,你这种公子哥是不会认真对待校园里的感情的,我又那么理智,不容易被骗,所以劝你别再浪费时间了。”
这一大段话把龚越说的哑口无言,过了一会,他终于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身走了。
“切,就知道是这样。”小碗翻了个白眼。
“要是他再说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请给我个机会’,你会考虑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甄实站在了小碗旁边。
小碗又白了他一眼:“那种想用父母的钱把对方砸晕的二代,本姑娘没兴趣。”
“龚越不是这样的人!”一个人走过来,原来是海珊。
“咦,海珊,你怎么会在这儿,这边没你的课吧?”
“我,我是路过的。龚越用情是很专一的,所以他才能忍受申琦琦那么久,他当时是顶着巨大压力和琦琦分手的。你知道吗,琦琦除了报复你,也疯狂地报复了他。因为他们两边的父母本来在生意上有很深的合作,但申琦琦以死相逼让她妈妈和单方面终止了了合作。”海珊急得一跺脚,说了句,“你不该那么羞辱他!”转身跑了
小碗和甄实愣了半天,才互相尴尬的笑了笑。甄实指着箱子问是怎么回事,小碗说明了情况,请甄实帮她在学校找个不用花钱的住处。甄实说要打听一下,小碗便将箱子先放在了甄实办公室。甄实问接下来的调查是什么,小碗说:“这事儿还是得要你帮忙,我想查一下风海大学第一届中文系学生的名单和资料。”小碗将昨天听到的那个发生在女二宿卫生间的故事详细讲给了甄实,又解释道:“我总觉得那件事和现在的案子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两起事件都牵扯到了卫生间,又都发生过那么诡异的事情。”
甄实马上打了几个电话。打电话的过程中,忽然听到周围一阵骚乱,紧接着便见校园里人流都向一个地方汇集,好像某个地方出了什么大事。小碗抓住一个学生问怎么了,那人说:“有人要跳楼!”小碗和甄实对视一眼,急忙跟着人流而去。
很快到了一座教学楼前,远远便看见六层的楼顶边沿上站着一个女生,一动不动,木然地看着下面的人群。
“姚璐!”甄实和小碗同时叫道。
今天本是个大阴天,此时好像为了应景一样,天空变得更加阴郁,阴云笼罩在楼顶,楼下面已经站满了一大堆师生。
小碗很快看到了白静,她一脸焦急,两手紧抱做着祈祷状,她的旁边站着何瑞。
几个老师正在商量如何营救,另有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正是副校长查新国,小碗听到他正给保安发号施令,让保安们控制好人群,见到有用手机拍摄的立刻驱离并没收手机。
“第一时间不是在想救人,而是想封锁消息,可恶的官僚!”小碗心里骂道。
“姚璐,你为什么要这样?”一个老师用大喇叭对楼上喊起来,“别做傻事啊,你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同学朋友……”
甄实忙走过去,说:“现在不能提这些!”
那个老师不理他,接着喊:“你这样做对得起养育你的亲人吗?对得起教育你的老师吗?你快下来!”
这时有几保安手持电棍和钢叉,在查新国点头后,进入了楼里。姚璐看见了闯入者,情绪立即激动了起来,叫道:“我不想惹事的,就为了一台手机才做了那事,没想到就惹上了他。”
“姚璐,你快下来,别让你的亲人和老师同学担心了!”
甄实已经急了,走到了拿话筒的老师旁边喝道:“不要再说这些了,让她冷静……”
楼顶的姚璐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底下的人一片喧嚷,甚至传出了口哨声,有人说:“妈的你倒是真跳啊,不跳对得起我们这些观众吗?”引起旁边一阵窃笑。
”不要再发出声响了!”甄实对人群几乎哀求道,“别再刺激她!”
姚璐的身子来回轻微晃着,忽然,她抬头望向空中,然后微微一笑,说:“你赢了!”
“不要啊!”甄实和小碗叫出声来。
就见姚璐身子不再晃了,然后,身体慢慢变倾斜,在经历了不到一秒钟的加速后,身体离开了楼顶。
“啊……”人群传来一阵惊呼。
小碗吓得将头埋进甄实怀里。
幸运的是,姚璐摔在了厚厚的海绵垫上——几个机智的男生砸开了附近的体育器材室,拉来了海绵垫。幸亏姚璐的身体在空中发生了旋转,头部没有直直落在垫子上,不然很可能被扭断脖子。纵然如此,这一下也摔得不清,姚璐在垫子上扭动着,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很多人冲了过去,有人喊道:“没死。”大部分师生欢呼起来。
然而还是有幸灾乐祸的人说:“嘿哟,行啊,丫还真跳了。”
小碗猛得转身,两三步寻到那个声音,手起掌落,“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那学生脸上。
……
之后,两人赶紧询问了姚璐的同学,得知姚璐一直是个很开朗的人,是最近才变得精神紧张,而这种变化大概发生在两周之前。
那和申琦琦出事的时间倒是很吻合,小碗心想。
去档案室的路上,甄实看小碗眉头紧索,知道她又在想案情,便说:“姚璐的情况不太可能是精神分裂症,但她跳楼前曾经自言自语,想起你之前看到的她在书桌上的刻字,感觉这事真的很诡异。”
小碗说:“好后悔刚才太紧张,没用开眼符纸看一看周围。”
“如果真有超自然的东西,那姚璐的行为倒变得很合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有个预感,姚璐和申琦琦的事很可能有很大关联。”
“可她是大二的学生,听她同学说,从没见过她和申琦琦有过来往,怎么会卷进来呢?”甄实摇摇头,“可惜,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没法问她了。”
“所以得加紧调查,不然,可能还会有人有危险。”
(未完待续)
下一个故事!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6:03
第五十章 秦老师
“第四晚”案(九)
红尘鬼务公司总裁办公室。
敖凌问许家明:“现在哪个组有空?”
许家明看了看记录本,说:“龙怡组目前有空档。”
“嗯,我刚接了个业务,一个城中村要改造,准备投资的老板请我们调查去一下,看那里有没有影响生意的因素,把这事交给龙怡吧。”
许家明点头同意。
“对了,关于薪水预支制度,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敖总怎么忽然关心起来这个来?”
“这是必须要改善的制度,现在风海市的生活成本越来越高,虽然HC对员工提供的薪水不算低,可一些新人实际拿到手里的薪水很难让他们在风海市立足,这样公司会流失人才。”
许家明笑了笑。
“你在想,其实我关注这个是另有目的,是为了伊小碗?没错,伊小碗是众所周知的出色新人,如果连这么优秀的员工在HC都呆不下去,那以后我们怎么吸引人才?”
“放心吧敖总,我已经改善了薪金制度,对伊小碗,我们也给她预支了部分工资。”
“嗯,那就好。伊小碗最近在做什么案子?”
“是一起校园灵异事件,正好是风海大学,所以案件派给了伊小碗。”
“嗯,这么安排不错。”
许家明又笑了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对了,最近风海大学经济学院想请你去搞个讲座,谈如何运营非常规公司,我觉得你不会感兴趣,就给推了。”
敖凌马上说:“为什么推掉,我可以去。”
许家明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说了声:“好,我去安排。”便赶紧走了。
又到了中午,伊小碗和甄实去食堂吃饭。
小碗本想再来一碗酸辣粉,可窗口的阿姨说今天做不了,师傅刚才有急事请假了。
小碗和其他几个想吃粉的学生都一脸懊恼。这时就听一个学生说:“嘿,你们知道吗,那个酸辣粉师傅,就是刚刚跳楼那女生的爸爸。”
小碗和甄实对视一眼,听那学生继续说:“那个女生叫姚璐,是心理系大二的学生。她爸和她从小相依为命,她爸为了方便照顾她来咱们食堂做了师傅,这姑娘倒好,跟同学从来不提这事,也不让她爸去找她。”
“真够虚荣的。”
“这种人,对贫穷的父母说不定还有恨吧——为什么别人很轻易就能得到的,自己却无法拥有。”
“所以呀,以后没钱坚决不要生小孩。”
“拜托,你才多大,还生小孩。”几个学生走去了别的窗口。
小碗看着甄实,问:“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看看周围的现实,确实如此。”
“因为穷,连爸爸也不认了?我爸爸从小就离开了我和我妈,可我还是那么想见他,哪怕他身无分文。”
甄实认真的说:“你不一样啊。”
小碗气恼道:“为什么我总是要给这种人解决麻烦,好没劲。”
“送你一句话,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甄实握紧拳头故意很傻的晃着:“我们小碗是最厉害的,Fighting !”
小碗笑了,回他一个白眼。
学校档案室里,甄实将自己的手机给了档案管理员,对方拿过手机,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是民俗学教授,心理学系主任刘君航,我们系的博士甄实想采访咱们风海大学第一届中文系的毕业生,请你帮他查一下当时学生的资料。”再一次听到刘君航老师的声音,小碗倍感亲切,没想到连他也说谎帮忙调查,这让小碗十分不好意思。小碗看了甄实一眼,甄实得意的一笑。
刘教授的名字在风海大学如雷贯耳,管理员自然不敢怠慢,忙在电脑里找起来,边找边说:“那可是三十年前的事,那时候的资料都是纸质的,幸亏前几年全部扫到电脑里的,不然找到也发霉了……有了!”管理员很痛快的让他们俩到了显示器前,自己坐到一边喝茶去了。
小碗坐在旁边,甄实操作鼠标,点开了那个名为“风海大学1982届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的文件夹,里面是很多图片和文档,甄实先点开了一个图片,是这个专业介绍的扫描版,又往下点了几张,也都是这个专业本身的资料。小碗说:“这些都没用,往下。”
鼠标再一点,出现了这个专业的学生名单,两人都紧张起来,只见这个学生名单是手写在信纸上的,一共有19个人,令他们惊奇的是,里面赫然出现了查新国的名字。
“原来查校长就是我们第一届的师兄啊!”
小碗赶紧用手机将名单拍了下来。
在名单里,他们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秦茵。
接下来的图片就是每个学生的学籍扫描,那时候的学籍比较简单,每份学籍只有两页,被扫描在一个图片里。其中第四个图片就是查新国,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因为照片上的他皮肤黝黑,留着短寸头,带着厚眼镜,穿着有花纹的衬衫。小碗说:“那时候的查校长多可爱,现在又黑又胖又谢顶。”甄实给她使了个眼色,暗示旁边还坐着管理员。
两人很快浏览完了学籍图片,甄实意识到一个问题:“奇怪,学生名单上有十九个人,但学籍只有十八份。”
小碗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快比对一下!”
经过比对,发现有一个叫黄绮雯的学生缺失了学籍,看名字应该是个女生。
两人再往下看,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这个班的全班学生合影,这是一张新生照,因为后面出现了“1982届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新生”的横幅,在这张照片里,查新国站在最边上,穿着和学籍照片差不多,背有点弓。
两人又拿合影去比对之前学籍里的照片,很快将黄绮雯锁定了。
甄实放大了合影,画面正中出现了黄绮雯的样子,她站在第二排靠左的位置,对比旁边的人,能看得出她身材高挑,留着那个年代罕见的卷发,穿着鹅黄色的羊毛衫,在一片暗淡的着装中显得格外出色。
“她好漂亮!”小碗赞道,又用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
下一张图片是毕业照,因为照片上有写着“1982届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毕业典礼”的横幅。这时的学生们一改入学时的土气,都显得意气风发,毕竟那个时代能大学毕业,前途是很灿烂的。在这张照片里,查新国站在了正中间,这时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留了三七分的发型,尤显得春风得意。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查新国得意的原因,因为下一张图片是一张推荐书,大体内容是:查新国专业优秀,表现出色,拟公派出国留学。
“原来查校长学生时代就这么厉害。”甄实说。
小碗没说话,脑子里却进行着各种联想。
两人从档案室里出来,小碗说:“如果关于三十年前卫生间的传说是真的,那无疑黄绮雯就是那个师姐。而查校长显然因为那个师兄的死,成了幸运儿。”
甄实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找查校长。”
“没有把握之前不会那么做的,不过我可以去找秦茵老师。”
甄实看看时间:“我得回去忙了,晚上前一定帮你搞定住处。”说着将饭卡塞到小碗手里就走了。
小碗看着饭卡上甄实褪了色的照片,心头一暖,便向中文系教学楼走去。
秦茵老师主教《中国古代少数民族语言》,在小碗印象中是一个比较没特色的老师:规矩的着装,规矩地备课,规矩的讲授,一切按部就班,无论是专业水平还是平时表现都很少被学生们谈及,说实在的,她并不是一个有才华的人,既然这样,她是凭借什么留校当上老师的呢?
小碗很快找到了秦老师,还是印象中的那个样子,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平底鞋,短发,恐怕全身唯一的色彩就是胸前露出的一点深红色的针织衫,可那也是最不伦不类的搭配。
秦茵对小碗的到来很意外,两边寒喧了一下,秦茵问小碗在做什么,小碗把自己做了网络小说作者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秦茵笑道:“听说这一行很赚钱哟,你看那些宫斗戏,都是网络小说改编来的。”
“那都是大神的作品,我还差得远。对了,秦老师,我现在在写校园题材的故事,很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做为素材。”
“还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呀,你想打听什么事?”
“我想知道黄绮雯师姐的故事。”
秦茵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难看,过了半晌,她才吱吱呜呜的说:“什么黄绮雯,我不知道。”
小碗设想了她的很多表现,但是没想到她会矢口否认,对方在一个学生面前如此紧张,可想而知那件事情肯定超乎想象。如果追问的话,势必引起对方的反感和拒绝,这个时候要赶紧出奇招才能套出话来。小碗掏出手机,点开一图举到秦茵面前:”秦老师,这个人你认识吧,我感觉,如果按她的长相,至少也应该是你们那个年代的系花!”
“哗”,秦茵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这样的紧张已经足够说明她不但认识,而且对此人记忆深刻,深到了让她害怕的程度。
小碗决定乘胜追击,又拨了一下手机,显示出了1982届中国文学专业的新生合影,指着说:“这就是黄绮雯,这就是你,你们是同班同学,我已经查过你们的资料了。奇怪的是,这位黄绮文师姐出现在了学生名单和新生合影中,但在学籍和毕业合影中,她消失了。我想,这恐怕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名单是手写的,而新生合影又必须留档,所以她存在过的痕迹才被保留下来。如果是退学、转学,甚至是正常死亡,校方也不用煞费苦心这么做,那黄绮雯到底有过什么特别经历,才使校方想让她人间蒸发呢?”
小碗的语气铿锵有力,心里还有一种暗爽的感觉:卖糕的我去,姑娘我可是在逼问老师呢!
秦茵惊呆了,竟不敢再直视小碗,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小碗不回答,反而问:“秦老师,你听说我们专业申琦琦的事了吗?还有,你刚才听说姚璐自杀的事了吗?就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看到对方不说话,小碗又道:“我听说,申琦琦精神失常和一个叫‘第四晚’的游戏有关,这件事又牵扯到女二宿的卫生间,传说中的魇茔地。另外,我又听到一个很恐怖的故事,也发生在女二宿卫生间,只不过时间是三十年前。这个故事,您昨天在自习室外面也听到了。
我们来做个简单假设吧,条件一,三十年前,正是您和黄绮雯师姐快要毕业的时候;条件二,校方将黄绮雯的相关信息抹去;假设结论:黄绮雯就是三十年前魇茔地故事里的女主角!”
秦茵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她俯身去捡茶杯碎片,但小碗已经看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小碗说:“我猜,黄绮雯当年也玩过‘第四晚’吧,‘第四晚’到底是个怎样的游戏?秦老师,作为黄绮雯同班同学的您肯定知道一些事,请您告诉我。”
“你走!”秦茵严厉的道,对于生性懦弱的她,这恐怕是她能达到的最高音量了。
小碗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对方越是如此,小碗越想逼她说出来,便也用很大的声音道:“请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查清事情的真相,不然的话,将会有更多的人受害的!”
秦茵愣住了,能看出她内心在激烈的斗争。
小碗觉得现在只需要最后一击,就能让对方彻底坦白,便道:“如果真相不被揭露,您的心将永远不会得到安宁!”
“哗……”秦茵将捡起的碎片又猛的扔回地上,捂住脸道:“够了,背了三十年,我已经受够了!”
“秦老师,你怎么了?”
“你知道把那样一件事憋在心里有多难受吗?这几十年来,只要一听到学生们在聊那件事,我就会紧张好多天,到后来,只要是看到学生围在一起聊八卦,我就莫名感觉他们是在议论我。”秦茵好像要将多年淤积的怨气瞬间发泄出来似的说,“我就是当事人!”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7:14
第五十一章 三十年前的“第四晚”
“第四晚”案(十)
当中文系的学生第一次看到黄绮雯时,便毫无疑义地将她封为系花。
学校有规定,在校期间不许谈恋爱,但这种规定挡不住一颗颗年轻燥动的心脏,情侣们小心维持他们的“地下”关系。那个年代,各种二代还没有横行校园,人们的观念比较朴素,女生们喜欢的是有才华的男生,只是像黄绮雯这种有才又有貌的女生,即使是才子遍地的中文系,也无人敢向她发起进攻。于是,猜测黄绮雯到底有没有追求者甚或男友,以及他是谁,便成了女生们八卦的重要内容。可过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丝毫黄绮雯恋爱的迹象,众人只觉得她是一个以学业为重的冷美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四最后一个学期。
一天晚上,黄绮雯的宿舍里,四位室友都在,其中一个就是秦茵。黄绮雯忽然很兴奋的跟大家说:她恋爱了。这自然引起了室友们的极大兴趣,大家都很想知道那个天之骄子是谁,百般追问之下,黄绮雯坦白对方是同系的汉语言专业学生钟国强。
钟国强是中文系众所周知的才子,而且据说要被公派出国,大家都夸黄琦雯有眼光,当然有人心里也会想:果然漂亮女人有心机,坚持了这么久不谈恋爱,一谈就找了个前途远大的,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黄绮雯说,如果事情定下来,钟国强很快就要出国了。他这阵子一直跟导师在农村考察,为毕业论文做准备。虽然他们确立情侣关系很久了,可因为见面太难,到现在连手都没拉过。
室友们都抱之以同情。看到室友如此反应,黄绮雯埋怨自己好想见钟国强,哪怕只是和他聊聊天也好,这是她最大的愿望,希望大家能帮她完成。
众人问怎么帮,黄绮雯说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方法,她要求大家和她一起玩一种叫做“第四晚”的游戏,游戏是这样的:请同宿舍的这三个姐妹,每天晚上十二点去本层那个卫生间,怀着虔诚的心祈祷,召唤一位称为“灵师”的鬼魂,这样,黄绮雯自己就可以在第四天晚上十二点见到灵师,并向她许愿,而灵师则会实现她的愿望。
秦茵问怎么召唤,黄绮雯说了一句口诀:“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黄绮雯平常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对谁都很好,所以大家也乐意帮她,并且大家对于这样的方法也充满了好奇,想看看所谓灵师到底是什么。
黄绮雯还让大家发誓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游戏便开始了。秦茵是第一晚,另两个室友分别是第二晚和第三晚。前三晚都很顺利,到了第四晚快十二点的时候,黄绮雯去了卫生间,秦茵等人则紧张的在宿舍里等待消息。可到了夜里两点多钟,还不见黄绮雯回来,三个室友慌了,决定去卫生间看看,结果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伊小碗当然知道那“令人震惊的一幕”是什么,而且她非常吃惊,原来秦茵在这件事里扮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的调查思路是对的。她问:“之后发生了什么?”
秦茵讲道:“很快,钟国强也跳湖自杀了,老师们发现了他的遗书,遗书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基本上和学生们流传的故事是一样的。当时还有一些细节是不为人知的。”
“什么细节?”
“在遗书中,钟国强反复强调是‘不由自主’的情况下回到了学校,去了那个卫生间……”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他到了之后的经过,他自己完全不记得了,因为他在卫生间里昏迷过,醒来就发现手里攥着一条木棍,而雯雯已经惨死了——就像被鬼迷住了一样!”
“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
“有,是雯雯的尸体,警察发现她主要有三处伤残,一处在下身,那是强暴造成的;一处在脖子上的扼痕,警察说这扼痕很特殊,应该是从背后掐住脖子造成的;还有一处在后脑勺,用警察的话说叫钝器伤,是棍子之类的东西猛烈打击造成的,因为警察在后脑勺皮肤和头发里找到了木屑。”
小碗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样的伤害,明明是一种有预谋的状态啊!”
秦茵大吃一惊,忙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假设钟国强是罪犯,那造成这样的伤残说明他是按部就班的实施了罪行:先趁黄绮雯不注意,在她身后用重物将她击晕,之后又扼死了她,然后施暴,第二步和第三步或许是穿插进行的。”
“天呐,你的分析和当年警察说的一样。”
看来最近研究《刑侦学》和《法医学》有效果了,可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小碗摇着头道:“如果灵师真的存在,那按照游戏规则,它应该帮助黄绮雯实现愿望才对,也就是说钟国强‘不由自主’回到了黄绮雯身边是灵师所为,这是合理的,但之后的事情怎么会演变成那样呢?
小碗又问:“黄绮雯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游戏的?”
“她曾经说,在某个地方偶然发现了一纸契约,那上面写明了这个游戏的来历和它的规则。”
小碗这时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如果是这个人参与了这起事件,那很多事情就变得合理了。想到这里,小碗直盯着秦茵,问:“秦老师,没想到事隔多年,您对这件事记得还那么清楚,显然这是您的心结吧?我觉得我的调查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只希望您再诚实地回答一个问题。”
秦茵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安:“什,什么问题?”
“请恕我冒犯,我查了您当年的资料,无论是各科成绩还是论文,你并不能算优秀,您的留校任教,是不是因为得到了某个人的帮助?”
秦茵的脸抽搐起来,却没说话。
小碗的目光如电:“看起来,您对此也很疑惑吧,这个问题正是您多年来心里不安的原因。”说完这个,小碗都已经听到了秦茵剧烈的心跳声。
“我是很不安,我害怕自己的非份之得是有一个阴谋,越是过得久,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小碗刚从秦老师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阿华田的电话,阿华田说他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可自己太帅了不像个学生,害怕保安不让他进,让小碗出去找他。
小碗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找到了阿华田,他正和几个女生聊得火热,小碗没好气的说:“东西都拿来了?”
阿华田舍了女生们,从包里拿出一个封口塑料袋,说:“都在这里了,看看作为女人你能有什么发现。”
旁边的女生疑惑的看着小碗和阿华田,小声说:“咦,这不是上次和甄博士一起的那个女生吗?”
“对,就是吃顿肯德基一脸兴奋的那个。”
“奇怪了,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总能钓到帅哥?”
“哎,未解之谜啊。”
犹豫再三之后,秦茵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传出一个声线很尖的男人的声音:“今天是怎么了,你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有人在查当年的事了。”
“当年,什么当年?”
“我不知道当年你做了什么,但我肯定和你有关。”
“……这么多年心照不宣,我还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和你当年的水平一样,你为什么不学学你那两个室友,和风海再无半点瓜葛。”
“你这么说,看来真的和你有关了。”
“是谁在查?”
“我不能告诉你,我怕你做出恶毒的事。”
“那你为什么又告诉我这件事?你心里,还是很害怕自己受到牵连吧,你还是不想失去自己仅有的那点名誉。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你无功无德,在学校你就是一个混日子的,可哪件好事你都没落下,就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选择了沉默。”
“啊,报应,这么多年来我恶梦不断,就是对我沉默的报应啊!”
“住嘴!你根本不知道真相有多可怕,可怕的人,可怕的鬼!相安无事是最好的选择!记住,没有什么真相,没有不可思议的事,都只是意外,是学生们无聊的鬼故事!”
小碗带着阿华田进了学校,找了个休闲椅坐下,阿华田问调查的进展,小碗边检查袋子里的东西边详细说了一下。申琦琦的袋子里大部分都是名贵化妆品和首饰,还有几串檀香珠、蜜腊手串,这时,小碗发现了袋子里最可疑的东西,不禁叹道:“怎么会有这个?”
阿华田一看,那是一张借书证,贴着申琦琦的照片,说道:“拜托,学生有张借书证很正常吧?”
“这袋子里有什么都不奇怪,有这个才最奇怪,像申琦琦那种人,怎么会有时间借书看呢?更不会办这种借书证。”
“这借书证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的校园卡都是一卡通式的,进出学校、宿舍、吃饭、去图书馆借书都用它,但图书馆里有一些珍贵馆藏书,是不能随便借阅的,只有老师和少数的研究生才有资格办这种专门的借书证,申琦琦本科还没毕业,又是个不爱看书的人,她有这样一张借书证不是很奇怪吗?”小碗将借书证翻了过来,只见上面有圆珠笔写的一串字符,只不过已经被涂花了,勉强能看到几个汉字:建筑、四、五。
小碗抬起头,看向正前方那座气派的图书馆大楼。
小碗带阿华田去了学校后门,那里有一堆办假证的人,她让阿华田出了两百块钱,比照申琦琦的借书证,为两人分别做了一张。办假证的说至少要四个小时才能出来,小碗便带阿华田去学校食堂去吃饭。阿华田想体验一下在食堂买饭,小碗便把饭卡给了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一下,听到周围的学生几乎都在议论姚露的事。
阿华田回来了,端了好多东西,小碗埋怨道:“这是甄实的卡,你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甄博士在咱们公司做顾问赚得很多,吃他一回食堂又怎么着。”阿华田边说话边如饥似渴的看着周围的女学生。
小碗摇着头:“哎,男人怎么都这样,不,甄甄就好很多。”
阿华田终于看够了,问:“等假证的这段时间,我们能干点儿什么?”
“我觉得还是要再去找白静她们问一下,正好你在,可以用你的能力来检测一下她们宿舍。”
“虽然我特别想去,可那里好像是女生宿舍吧?”
小碗忽然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阿华田,两只手还摆来摆去,好像用不同的视角去给阿华田的取景,阿华田赶紧护住胸口,装模作样道:“你想干什么?”
“嗯,其实你长得挺秀气。”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8:29
第五十二章 猛鬼灵师
“第四晚”案(十一)
又一次来到第二女生宿舍楼前,伊小碗发现楼边的报栏围了好多人,走过去一看,大家都在关注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面对面注视着,好像《魂断蓝桥》的经典海报一样,标题写着:给我机会说爱你,戏剧社自编自导自演话剧。小碗又仔细看了看,原来男主角是龚越,怪不得女生们那么来劲,不得不说,龚越在海报里的扮相确实挺帅。小碗又看了看人员名单,没想到编剧竟是海珊。
“学生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呀。”
小碗身后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她转身一看,差点喷出血来,只见阿华田浓妆素抹,穿着紧身短裙,打扮的非常妖艳。小碗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说:“我让你扮女生没错,可你这也太过了吧?”
“去学校门口找了个小店,我说我们”系”要演话剧,那小妹就给我弄成了这样。”
“嗯,很会做,不过你不用连说话也学女人,我骨头都快酸了。”
两人很轻易了混进了女生宿舍。
又经过了那个卫生间,小碗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来来往往很多人,或洗衣服或上厕所,并没有什么特别,实在无法想像这里发生过那么恐怖的事情。
会不会是时间不对呢?
小碗决定晚上再来仔细查看一番。
到了申琦琦宿舍门口,小碗敲了两下门,里面没动静,又拧了拧门把手,是锁着的。小碗看看阿华田,阿华田拿出钥匙串,用上面的一根铁丝去捅锁孔,边捅边说:“我只得了米猴三分真传,不过开这种锁已经足够了。”只听一声弹动,锁开了。
阿华田在前推门慢慢进了宿舍,只觉得里面一片黑暗。忽然一道阴影扑面而来,阿华田下意识抬手去挡,胳膊上重重地着了一下,他吃痛惨叫一声,看清前面没有障碍,猛地向前一滚,已经到了屋子最里面。这时就见一个人一手拿十字架,一手拿帝钟,对阿华田胡乱打着,嘴里叫道:“快走,快走!”
“白静,是我!”小碗已经看清了对方是谁,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床边。
“啊,小碗。”白静也看清了,这才松了口气,问:“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又想打听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快走吧,这地方不干净。”
“嗯,这地方确实不干净。”阿华田四处瞅着宿舍说。
白静看着阿华田问:“这人是谁,这声音怎么这么怪?”
小碗把门关好,见天花板上的灯开着,却被罩了一个奇怪的灯罩,怪不得光线那么阴郁。小碗拉过椅子踩上去,想扯掉灯罩,白静忙抓住她,把她拽下来,说:“不行,她不让!”
“哪个她?”阿华田问。
“你到底是谁?”
阿华田把假发往下一扯,露出了遮着额头的短发。白静一惊,小碗连忙解释:“他是我找来帮你的,他很特殊,能感受到周围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阿华田说:“那东西,虽然现在不在你身边,可它一直缠着你,对不对?
白静竟捂住脸,蹲下哭了:”我虽然申请了换宿舍,可一时半会没结果,我现在课都没心情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碗看了一眼香炉里的香,此时是一个消厄香的香形,显然是白静刻意搞成的。她同情地看着已经非常憔悴的白静,说:“那你就告诉我事情经过,别在意那种愚蠢的誓言了。”
小碗把白静扶到座位上,白静情绪缓和了一些,说:“其实不关我任何事,都是琦琦,是她把我们硬拉进游戏的。她不知在哪儿知道了一个叫‘第四碗’的游戏,然后硬是要我们帮她,还答应给我们好处。那个游戏需要四个人玩,每天晚上……”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小碗将“第四晚”的游戏规则说了一遍,白静非常惊讶。小碗问:“申琦琦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她的愿望是什么?”
“她想和龚越重归于好。因为你的事,龚越再也不理她了,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只是玩玩,就卯着劲儿也不理对方,可后来发现到对方是来真的了,她又去求龚越,可人家死活不想再和她好了,还对她极尽羞辱——其实说的都是实话,琦琦就是那样的人。再后来,她就像得了相思病一样,特别希望龚越能回到她身边。”
这时,沉重的脚步在屋外走廊里响起来,一个人慢慢靠近白静的宿舍,正想开门,却听到屋里对话的声音,开门手便悬在了空中,片刻之后,那人却转身走了。
动机已经清楚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一次召唤灵师的游戏为什么也发生了意外。小碗问:“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
“就是按游戏要求的,第一晚何瑞,第二晚是我,第三晚是海珊,我们都认真念了那段祷词。到了第四晚快十二点的时候,琦琦很忐忑的去了卫生间,可很快就回来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显得兴奋、害怕,或者任何一种情绪,反而非常平静。我们赶紧问她有没有见到灵师,她说见到了,是个长相很一般的女人,自己也许了愿,对方说会帮她实现。我们本以为她会讲很多,可她只简单说了这些,就上床睡觉了。从那以后,琦琦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我只知道这些,全都告诉你了。”
忽然,白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脸惊恐,浑身颤抖了起来,就在这时阿华田说:“有东西来了,很强烈。”话音刚落,一阵风呼呼的刮来,周围的法器、窗帘、家具被吹得乱动乱响,这时就见白静惨叫一声,竟凭空悬浮了起来,身体在空中成水平状,四肢扭得像麻花一样,样子变得十分痛苦,已经说不出话了。
阿华田赶紧从包里拿出了观鬼眼镜戴上,指着白静身边吼道:“住手!”又向那个地方扔出一张定身符纸,可符纸在快要接近白静旁边时,被一股莫名的风吹到一边。
小碗赶紧掏出开眼符纸,想用打火机点着,可周围风刮的太厉害,打火机几次都给吹灭了。她只得掏出量子镭射枪扔给阿华田,阿华田瞄准白静身旁一个位置,正要开枪,一台显示器“呼”的飞来,正打在阿华田面门上,将他打到墙上又弹在地上。
小碗急叫:“阿华田你怎么样?”
阿华田快速起身,惊呼:“坏了,观鬼眼镜破了。”
这时,控制白静的力量好像忽然泄了一样,白静摔在地上,她顺势一滚便向外爬,可只爬了两下,就好像又被一股力量制住,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起来。
小碗想去拉白静,忽觉背后一下震痛,感觉肩胛骨都要碎了,原来是一个佛像打在了自己背上。
紧接着又有许多雕像法器袭来——没想到这些镇鬼的东西如今竟成了鬼的武器,实在太讽刺了。
幸亏房间比较狭窄,抛掷物的速度不够快,小碗虽又被打中了几下,尚能活动。阿华田赶紧拉小碗和白静躲在写字台底下,又拽倒了旁边两个床铺,三个人便挤在了由床铺搭成的三角空间里,三角空间挡住了大部分飞来的东西。
阿华田夺过小碗手里的开眼符纸和打火机,烧着后在眼前晃了晃,又从空隙里伸出头,用量子镭射枪对准一个地方猛抠扳机,只听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嚎叫声又掺杂了金属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又一阵风响,接着就像风卷残云一般,终于安静下来。
阿华田筋疲力尽的趴在地上,说:“它走了,好厉害的恶鬼,居然挨了一枪还能保持原状。”
白静去了医院,小碗硬拽着她去的,她对白静说,事情会很快得到解决,在那之前,还是远离是非之地的好。
离开女二宿舍,小碗接到了办假证的人的电话,说借书证已经办好了。
半小时后,小碗和阿华田走进了图书馆六楼的珍贵文档借阅室。
阿华田第一次走进大学图书馆,一脸羡慕的说:“还是读书好啊。”
小碗问:“‘建筑、四、五’,你猜会是什么?”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某个重要物件的存放地点。”
“对,我觉得完整的信息应该是:建筑图书,第四架,第五层。”小碗自信的说。
很快找到了摆建筑类图书的架子,那是很靠里的书架,还靠着墙。两人仔细查看了第四架第五层,没有什么特别的书。两人又挨个将所有第五层的书都翻了一遍,所有书里的内容和封面是一致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暗藏信息,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天黑了。小碗有点着急。
阿华田说:“我突然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仔细想想就知道,书架上的图书经常是换位置的,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来标记一个重要的位置?如果这几个字代表的真是位置的坐标,那肯定是多年不变的。”
小碗觉得很有道理,她又重新看了一下这个书架,忽然恍然大悟:“这书架是靠墙的,墙是长期不变的呀,四和五会不会代表的是墙面上的坐标?”
小碗开始琢磨四和五这两个数字的单位:显然这个信息由来已久,目的是提示寻找者找到秘密所在,而寻访者很难事先想到要带着尺子之类的工具,所以四和五代表的是比较简单的测量单位,最简单又易操作的测量工具莫过于人的身体了,最常见的就是手掌和步子。小碗赶紧用步子去测量,发现这其实是不对的,因为步子可以方便地量水平距离,但墙面上的垂直距离就很不方便,估计就是手掌了。
小碗便以墙角为原点,向左量了四掌的距离,又向上量了五掌,位置正好处在书架第三层。她将第三层的书全部移到地上,露出了后面的墙面。她用手指背敲了敲墙,传来“咚咚”的空洞声。阿华田将手机弄成手电功能照向那片墙,两人仔细查找之下赫然发现,出现了四条形成矩形的缝隙——那显然是一道小柜门!
两人对视一眼,阿华田赶紧取出钥匙串,折开上面的一把小刀递给小碗,自己跑去门口,见门外没有别人,对小碗点点头。小碗便用刀沿缝隙插入刀尖,一撬,一本书大小的柜门被撬开了。
里面是一个壁龛,只有一张卷着的纸,用红线系着。
小碗拿出卷纸,解开红线,见颜色已经发黄,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最右边的卷首写着:灵师之盟。
文字第一段写的是这个“灵师”的来历,大体是说:有一个女人,在世时生活很悲惨,最后孤独无依凄凉而死。因为怨气凝结,死后变成了鬼。然而,做了鬼的她也依然无人收留,只能做孤魂野鬼。她怨气越结越重,最后再也无法忍受,便发誓如果有人愿意供养她,她会竭其所能帮那个人实现一个愿望。她的誓言得到了神明的应允,造成一纸契约,称为“灵师之盟”。
第二段可以说就是“第四晚”的游戏规则:欲见灵师,必持虔诚之心,然后集足四人,每夜至灵位拜首,祷祝曰: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如此至第四夜,始可与灵师相见。
后面还写了一些像注意事项一样的内容,比如参与游戏的人必须发誓不对外泄露,否则必遭灵师严惩。想起白静的遭遇,这不是说着玩的。
看完纸上的文字,小碗陷入了沉思。显然,申琦琦和黄绮雯都是看到了《灵师之盟》,才玩起了那个召唤游戏。从字面意思上看,这个游戏应该是很讲规则的,可为什么接连两次都发生了意外呢?
小碗对文字里的描述产生了强烈的质疑,问阿华田:“你怎么看?”
“我不太相信这纸上说的。”
“我也不相信,关于规则,纸上写的非常含糊,这让我觉得灵师像是在用这种方法诱惑别人召唤她!”
话音刚落,一股风陡然吹了起来,紧接着就觉周围忽然冷了下来。
“有东西!”阿华田掏出自己的量子镭射枪注视着周围。
开眼符纸的效力还没有消散,小碗也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发现。可阿华田坚称自己感觉到了一股异常能量。
两人静等了一会,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看来这股力量并非灵师本体,没什么危险。
“因为这个召唤游戏已经死了人,它是不应该存在的。”小碗拿出打火机点着,火苗慢慢靠近那张纸,眼看快要烧着,一阵风忽的吹过,将火苗吹灭了。
小碗又拧开打火机,可火苗接近纸的时候,再次被凭空而起的风吹灭。她又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我明白了,那股力量在保护这张纸!”阿华田说,“它肯定来源于那个灵师。”
小碗无奈坐在地上,惊叹道:“怪不得我们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只是很小的一股能量。”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49:34
第五十三章 夜晚的女二宿
“第四晚”案(十二)
既然毁灭不了这张纸,只好将它放回原位,如果能想办法解决掉灵师,到时这张纸就只是一张纸了。伊小碗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阿华田,他也同意这样,于是小碗将纸重新卷好,系上红绳,放回墙上的暗格里。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伊小碗和阿华田商量后,对接下来的调查做了安排,然后说:“那只鬼非常厉害,请福爷他们务必做好准备。”
阿华田说:“你也要小心,今天晚上什么也不要做,那只鬼肯定盯上你了。”说着,阿华田把自己的量子镭射枪、一叠符纸给了小碗,交待她要将其中几张符纸贴在住处的门窗上,然后很感慨的说:“碗碗,你进步的真快呀,感觉现在是你在主导案子的调查,我已经不知不觉在听你的部署了……”
刚送走走阿华田,甄实打来了电话,说已经给她找到了住处。
小碗很快和甄实汇合,并把今天的调查详细告诉了甄实,甄实悻悻的说:“原来是阿华田陪你啊。”
两人又去了住处,没想到是在研究生宿舍。甄实说:“刘教授带的一个研究生,平时跟我做课题,现在在四川搞民间考查,这几天都不住这儿,我征得她的同意了。”
“哇,太棒了,我从进入风海大学,就想像着自己考上研究生,住进这栋楼的感觉,甄甄,你又帮我填补了一个空白。”
研究生宿舍是一人一间,配套设施比普通宿舍好很多。晚上,小碗躺在床上,将白天的调查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觉得案情已经有了重大进展,但也暴露出很多疑点。这样想着根本睡不着,她便又打开灯,找了一张纸,将刚才想到的疑点一一列了出来:
第一, 申琦琦是怎么知道图书馆里暗藏着《灵师之盟》的?
第二, 如果灵师是邪灵恶鬼,它的目的是害召唤它的人,那为什么三十年前黄绮雯的下场是惨死,而申琦琦只是精神失常,它害人的目的是什么?
第三, 也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姚璐在申琦琦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恶鬼会缠上她呢?
第四,这个游戏,应该不像《灵师之盟》上写的那么简单,它的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
关于第四点,小碗有个直觉,只要搞清楚黄绮雯的死因就会解决,而只要搞清第四点,那么前三个问题也将迎刃而解。
她越想越觉得睡不着,索性起身,向着疑惑凝结的地方走去。
这一晚,第二女生宿舍楼里出奇的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
何瑞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忍不住伸头往下看了看,申琦琦床铺的下层,香炉里三支香安静的烧着,虽然没有烧成增福香形或消厄香形,但也没烧成恶事香。
“何瑞,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另一张床上,和她头对头的海珊带着迷糊劲说。
“珊珊,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睡着?你可真是体庞心宽。哎,现在白静也走了,这屋里就剩下我们俩,我一闭眼就感觉有东西在靠近。”
海珊“嗯”了一声。
何瑞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接着说:“我真不该参加这个游戏,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跟着担惊受怕。”
“你后悔了?”海珊问。
“简直是悔死了。我告诉你白静为什么会离开吧,今天,她在这里撞邪了,她说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她肯定也不会相信的。要不是伊小碗正好带来了一个大师,她就死定了!”
海珊睡意全无,猛得坐起身来:“有这种事,她胡扯的吧?”
“可是我相信她,我觉得我们早晚也会和她一样的,参与‘第四晚’的人都逃脱不掉。”何瑞脑子懵懵的,像是在和海珊对话,又像是在自说自话。
海珊认真的问何瑞:“你不会对别人说起这事吧?我们可是发过誓的。”
“不会,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没人会相信我们经历了什么。”
海珊有些恼怒:“这个白静,突然自己一个人跑了。”
“都那样了,她哪还能呆得下去?她说她不知道该信任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离开究竟有没有用。”
海珊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是没用,灵师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要不然,当年的钟国强也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送死了。”
“啊,珊珊,你说的是三十年前那个跳湖自杀的师兄吗? ”
“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海珊笑了:“因为我是编剧啊,什么故事都要知道,特别是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一聊起这个,气氛轻松了很多,何瑞问:“对了,你们排的话剧怎么样了?”
海珊也来了兴致:“快要排完了,明天是预演。”
“好像叫什么《给我机会说我爱你》是吧,讲的是什么?”
“一个富二代爱上了一个女店员,后来……”
“又是这种满足小姑娘YY的题材。哎,可能我这人太现实,不喜欢这种情啊爱啊的。在我看来,男女之间的情感,只是比较高级的契约关系,所以最好是门当户对,是互补关系,就像事业上的合作伙伴。那种王子爱上灰姑娘的事情,只有童话和韩剧里才有。”
海珊有些不高兴了:“你不相信爱情有奇迹吗?”
“不相信。”何瑞很干脆的说。
黑暗中,海珊一脸憧憬的说:“那就请你去看看明天的预演,你会被感染的。”
这个时候,第二女生宿舍一层的卫生间里,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她身穿一身运动衣,头上戴着兜帽。她看看周围,墙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水槽,水槽上面是一排水龙头,两边墙上挂着盖满墙面的镜子,这是梳洗室。身在其中,可以在两边的镜子里看到无数重自己的身影,那种感觉古怪而诡异。左边有一扇门,里面就是厕所。
女生脱下兜帽,正是伊小碗。
对于这样的卫生间设置,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上学的时候,她没住在这一层,所以很少来这个卫生间。她点燃开眼符纸在眼前晃了几下,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运动秒表一样的装备——那是用来探测超能量体的。她先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又摁开探测表,随着滴滴的声音在梳洗室和厕所里转了一圈,探测仪没有显示异常。
难道是那东西不在?
小碗回到外间的梳洗室,走去门对面的窗户,窗框附近的墙皮已经掉漆了,有的地方还露出了青砖,那可是有五十年历史的砖块。
窗户是铝合金推拉型,显然是近些年才更换的。小碗推开了窗户伸头往外一看,外面有一片挨着墙种的三角梅,再往外则是一片小树林,那片小树林的历史也非常悠久了,小碗刚入校时去看过,其中一些大树都被植物系的学生挂了标牌,写着xx树,xx科,树龄xx年——有很多参天大树树龄都达到了五十年。
三十年前,钟国强正是穿过了对面的小树林,来到这座窗户下想和情人幽会的。
小碗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想像成黄绮雯:“黄师姐在快十二点时走了进来,她会干什么呢?”小碗自言自语地说,“她当然是想完成游戏的最后一部分,也就是由自己亲自向灵师祷祝: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然后,灵师出现了,她见到那所谓的灵师,吓了一跳。等她不害怕了,便向灵师讲出了自己的愿望。灵师帮她实现了愿望,‘拘’那个钟师兄来到这里——如果这样,鬼就是好鬼,故事就是个童话了。但,毫无疑问发生了意外,让剧情急转直下。”
小碗忽然想起了秦茵老师说,警察在黄绮雯尸体上查出的几处伤势,特别是脑后的钝器伤。想到这里,她又重新回到卫生间门口,再次推门而入,嘴上念叨着:“我现在是黄师姐,现在是召唤游戏开始后的第四个晚上,我来了,今天会看到灵师吗,她会帮我实现愿望吗?啊……”
地上有残留的水渍,小碗滑了一跤,摔了个大前趴。她揉着胳膊坐在地上,忽然灵光一闪:后脑的钝器伤,那行凶者必是在她身后啊!
当黄绮雯万分期待的走进来,希望看到灵师的时候,很可能没有注意自己身后,这时,如果有另一个人预先埋伏在这里袭击了她,然后……
小碗将拳头猛砸在另一只手掌上:原来是这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卫生间里,小碗坐在地上浑然不觉冰冷,她脑子里又有了一个计划,她看看手机,很快就要十二点了。
正在这时,门吱嘎一声响了,小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从地上弹起来,而门外也传来了一阵尖叫。小碗跑过去拉开门一看,只见外面是两个吓白了脸的女生,问小碗:“你,你是人是鬼?”
“我绝对是人,刚才来上厕所滑倒了。”
两个女生松了口气,其中一个说:“最近被学校里的事吓的我们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了。”
小碗灵机一闪,觉得完全可以借助眼前这两个女生,来实施她的计划,便问:“请问师妹名字。”
其中一个答案道:“15届心理系临床心理的张艳。这个是王莹。”
“你们是姚璐的同班同学?”
“是的。”
小碗打了个响指,问:“你们对姚璐的事怎么看?”
“校方说是自杀,学生会都通知各班委了,让我们不要乱说,可越这样我越觉得没那么简单。”张艳刚说完,王莹便拽拽她袖子,怀疑的看着小碗。
小碗一脸神秘的问:“你们难道相信那是纯粹的自杀?”
王莹问:“你有什么想法?”
小碗故意用瘆人的语气说:“你们听过那个校园传说吧,这座楼是所谓的魇茔地,这个卫生间非常的不干净,姚璐说不定是在这里碰上什么东西了。”
说完,两个女生又害怕起来,不停的往四周看。
“我可以帮大家解决掉这里的麻烦,还能帮姚璐主持公道,也算是替她报仇,但是,这需要你们的帮助。”
张艳正想答应,王莹拉住她,问:“那师姐你打算怎样?”
“我们一起来玩一个游戏,从而开启新一轮的召唤,这样我就有办法把缠着这座宿舍楼的东西弄走!”
两个女生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小碗。
小碗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说:“我知道一些秘密,想八一八吗?”
两个女生立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
十分钟后,十二点整,张艳满怀虔诚的祈祷道:“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风海大学里,除了一些办公楼里的房间,大部分地方的灯光都熄灭了。
一间诺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是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靠窗处一张宽大的办公椅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很烦燥,不停的调整着坐姿,又饮下大半杯浓茶,希望能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一些。
这时一阵风吹来,可明明窗户和门都紧闭着,那人站起身,先看着窗户,又看了一下办公室中间的位置,刚才吹进来的风在那里聚成了一股旋风,旋风中还隐隐看到一道道小型闪电,最终风散了,在那里竟出现了一个“女人”,全身笼罩着幽蓝色的光晕,最诡异的是,她竟悬浮在空中!
椅子上的男人盯着她,问:“你又来干什么?”他的嗓音很尖细,语气很强硬,可略微缩起来的上半身暴露出了他的胆怯。
对方冷笑一些,然后用好像是几种声线柔和在一起的嗓音说:“后生好无礼,要称我灵师!”
“你已经缠了我三十年,按照规则,你应该去找那个女孩子了。”
“后生说的是哪个女孩子?我猜,后生肯定想错了。”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申琦琦,可我已经将《灵师之盟》的事透漏给她了呀?”
“后生不惜出卖朋友的女儿来摆脱我,却没想到被别人抢先了,这倒很像你三十年前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人家做得更加机巧。”
“你说琦琦被人抢先了,那人到底是谁?”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到底怎样才能离开我?”
“等我实现召唤者的愿望后,那时便是新的盟约正式缔结之日,而在那之前,你还要继续供养我。”
男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有意思,哈哈哈……”
男人一脸厌恶地问:“你又笑什么?”
“越来越好玩了,就在刚才,我又感觉到了召唤,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51:02
第五十四章 晚上的卫生间
“第四晚”案(十三)
早晨,伊小晚睁开眼睛,狠狠的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虽然是久违的自然醒,可这个时候必须争分压秒。小碗很快洗漱完毕,正想出门,甄实打来了电话,告诉她一个消息:秦茵老师因病休假了。甄实讲完这个又问:“你是什么看法?”
小碗说:“不知道是她明哲保身,远离是非之地,还是有人想让她离开,但不论怎样都说明,这件案子里潜藏着很有权势的人。而且,调查已经触碰到那个人了。”
“嗯,接下来你要非常小心了!不好意思,我太忙了。”
“放心吧,我应付的来!”小碗挂了电话,走到窗边,这才发现今天是个大阴天。窗外对面,就是风海大学的教务人员办公楼。
教务办公楼。
一个女生敲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是风海大学的常务副校长查新国。此时,查新国正接受女校医的检查,他看了看女生,以为是学生会的积极分子,来找自己讨论开展义工活动的事,便叫她先等着。
校医给查新国检查了血压和脉搏后,变得一脸紧张。查新国忙问怎么了,女校医说:“查校长,之前给您检查过,您的心脏已经大有好转了呀,怎么今天心跳那么快,血压也高了很多,一些身体指标反而远不如半个月前了。”
查新国听了非常沮丧,但他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叹了口气,让女校医走了。
查新国揉了很久太阳穴和额头,又做完了一整套眼保健操,才抬起头来问女生:“你什么事儿?”
“哦,查校长,您知道,最近我们同学中发生了很离奇的事情,有同学精神失常,有同学差点自杀,现在大家人心惶惶,我希望您能尽快给个说法,平息大家的舆论。”
查校长不耐烦的看看女生:“你不是校学生会的吧,不然我不会不认识你,这事不是通知你们了吗?你们系一级学生会和班干部要帮助校方做好学生的维稳工作,关于姚璐的事,警方已经认定为自杀了,你可以回去转告同学们,让他们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可姚璐明显是发生了意外,不然一个平时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怎么会自杀呢?”
查校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那你的意思呢?”
女生看着怒不可遏的查新国,怯生生的说:“姚璐的事,很多同学说有别的的原因,有的人更直接说她是撞邪了。因为这几天,住在第二女生宿舍一楼的同学说,夜里在卫生间看到有鬼魂在游荡。”
“同学,你可是大学生,这种谣传……”
“那个鬼魂还说话了,她自称黄绮雯,说三十年前的事该了结了。”
一间茶馆里。
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拒绝了服务员的引领,直接向一个包间走去。到门口也不敲门,直接进入,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掩饰的比他还夸张,不但戴着大墨镜,还捂了口罩。年轻人看对方这副打扮,差点笑出来,说:“我是米大师介绍来的。”
对方点头,指指对面的座位让年轻人坐。
年轻人说:“你很小心啊。”
对方说:“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种事,我怎么也不会和你这种人扯上关系。”
“明白,我干这个也不是一两天了,什么人都见过,特别是你这种,做了亏心事,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又是有身份的人,不方便直接请大师上门。”
“少废话,东西带了吗?”
“带了,都是高科技产品,比以前的老东西厉害多了。”年轻人拿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像夜视仪是一样的眼镜,一把像玩具的枪,一只像秒表一样的电子仪器,说:“这是观鬼眼镜、量子镭射枪和超能量体探测仪。有了这些东西,什么鬼都跑不掉了。”年轻人边说边向口罩男示范如何打开超能量体探测仪,打开后,那东西发出了缓慢的滴滴声。
对方拿起所谓的观鬼眼镜,一脸怀疑的看着说:“我怎么知道这东西真有用?”
“跟你说我干这个不是一天两天了,靠忽悠能有这口碑么。”年轻人对门外边叫道:“小珠,过来让人家看一眼。”
一阵微风吹动了墙边的绿萝,然而,周围并没有多出什么,但这种异动还是把口罩男吓得往后退去。这时,那像秒表的滴滴声变的急促起来。
年轻人嘿嘿一笑:“你别害怕,小珠是我养的小鬼,不伤人,就跟平常人养的小狗一样,你先用肉眼看看周围,没看见什么吧?”
口罩男点点头。
“现在可以戴上眼镜再看看。”
口罩男将信将疑地戴上了观鬼眼镜,他惊讶地看到,在年轻人身边,多了一个浑身红色半透明、像小孩一样的东西,五官长得很怪,有点先天智障的感觉,它蹲在地上,两手也撑住地面,时不时的舔一下年轻人的手背,神态举止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怎么样,信了吧,用假玩意儿骗人的那是神棍,我们是真正的大师。”
口罩男又拿起那把量子镭射枪看了一会,又对准年轻人,年轻人慌忙把枪口转向一边:“这东西能把我的魂儿直接打出身体,如果直接对付鬼,能把那鬼打的烟消云散,记住,只能用一次。”
口罩男点点头,忽然举枪瞄准那小鬼又扣动扳机,只见枪口和小鬼之间瞬间出现了一道漩涡状的气浪,紧接着那小鬼“吱”的一声,便化作一片白气消失了。
“混蛋,你他妈疯了!这是我辛苦养的……”
“我再要一把!”口罩男将厚厚一摞百元大钞推到年轻人面前,说:“晚上前就要。”
白天的时间,伊小碗都在不安的等待中度过,虽然她已经为晚上的事做了周密的安排,可结果揭晓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如果在关键的地方发生意外,那就可能满盘皆输,而自己也将面临非常尴尬的处境。
下午,福爷来了电话,说敖总要来风海大学经济学院搞讲座,并要与小碗和甄博士会面,让小碗有所准备。
小碗很意外,心想自己从没接待过领导,到底该怎么准备呢,难不成请大总裁吃小龙虾……对呀,小龙虾!
敖凌的讲座获得了经济学院师生的热烈赞誉,本来只有一小时的讲座,又额外增加了问答环节,结果搞得近两个小时。结束后,敖凌在经济学院副院长的陪同下走出会堂,看到小碗已经等在了门口。敖凌忙和副院长说,自己还有安排,不能再参加之后的活动了,副院长表示遗憾。敖凌便告辞,却走向小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敖总,我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
“看来冯翰福还是通知你了。”
“敖总,咱们能在这儿见面真是太巧了,说实在的,我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好紧张,我还以为您是来查看我的工作,后来想想我这种小职员不可能惊动大老板,反复问了福爷才知道您真是来搞讲座的,嘿嘿,好巧啊。”
小碗的语无伦次让敖凌笑了,敖凌说:“是很巧,不过既然来了,我也想看看你,还有甄博士。”
“要不这样吧,现在到了吃饭的点儿了,我就兑现之前的承诺,请你吃小龙虾怎么样?”
小碗以为对方会说很忙,没想到敖凌欣然说:“可以有。”
风海大学后门食街,喜货真滋小龙虾店。
敖凌和甄实相对而坐。两人愣了一会,甄实先说:“没想到第一次和敖总吃饭会在这种地方。”
敖凌看看周围狼吞虎咽的学生们,说:“这里挺好,让我想起了学生时代,不过那时候,我可没钱吃这些。”
这时小碗捧着一个金属盘走来,盘子里是是满满的小龙虾,小碗放在桌上说:“老板忙的连上菜都没工夫啊,我只好自己动手啦,敖总,尝尝吧。”
敖凌看着那奇怪的食物,不知该如何动筷子。小碗和甄实相视笑了笑,小碗便剥了一个小龙虾放在敖凌碟子里。
敖凌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试探着夹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一番咀嚼之后,满意地笑了笑。
小碗如释重负。
甄实说:“听小碗说,您以前就猜想到了这样的场景。”
敖凌明白他指的是那次自己和小碗玩的游戏,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说:“看来你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是的,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小碗是值得去坦承面对的人。”
敖凌听到甄实心里在说:小碗也是自己唯一会认真守护的人,这个心思显然是甄实故意让自己听到的。
敖凌微微一笑:“伊小碗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员工,希望你继续努力,早日转正。”
小碗一拍手:“能被大老板这么认可,好高兴啊!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敖凌又问了案情的进展情况,小碗却神秘的说:“现在一切保密,等完结后,我会写详细的报告给您看。”
敖凌对小龙虾这种食物并不感冒,吃了几个之后就不再吃了,甄实和小碗则吃得很香。小碗看敖凌没胃口,鼓励道:“吃小龙虾,一半吃的是气氛,和好朋友在一起,你争我抢,看最后一只会到谁手里。像敖总这么斯文是不行的。”
敖凌笑笑:“总感觉没有什么吃到嘴里,只是在吸沾在表面的辣味。”
小碗和甄实都笑起来,这时,敖凌听到甄实心里闪过的念头,他明白了,甄实也不喜欢吃,只是为了配合伊小碗的那种“气氛”才吃得如此投入。
小碗很好奇的问:“敖总上大学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呢?”
“没有甄博士这么出色,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啊,我一直觉得我和甄甄不相上下。”看到两个男人都笑了,小碗对自己的玩笑很满意,又扑闪着眼睛问:“那您,有没有谈过恋爱?”
敖凌忽然变了脸色,看看旁边互相喂食的一对学生情侣,说:“大学时代曾经有个恋人,一开始我对她隐瞒了自己的能力,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因为恋爱中的女人都很敏感。当我向她坦白我的这种能力时,她并没有畏惧,而是一如既往的爱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与我相处,做了很大的牺牲。”
“是什么牺牲?”
敖凌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溯,过了好久才说:“打听老板的八卦可是职场大忌啊!”
小碗的好奇瞬间被浇灭,和甄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吃完饭,甄实有事先告辞,小碗便送敖凌去停车场。路上,敖凌问:“你和甄博士只是朋友吗?”
“当然,您觉得我们关系很亲密是吗,不过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闺蜜级的朋友。”小碗自豪的说,“我知道,您以为您的那种能力吓得别人不敢靠近,不过说实在的,就算您是普通人,也很难拥有像甄甄的那样的朋友,我感觉他就是上天为我而准备的,跟他在一起非常舒服。”
敖凌很感慨的说:“很羡慕你和甄博士的关系。”
小碗看敖凌这样,又后悔了,人家本来就很难像正常人一样享受感情,自己这么说不是戳人家的痛处吗,忙说:“您不是刚刚说曾经有一个特别爱您的恋人吗?”
“又想套你老板的话。”
小碗嘿嘿笑起来,可心里在暗骂自己。
“你是在怨自己吗?没关系,我已经孤独惯了。对了,你和甄博士,为什么要把关系维持在朋友状态?”
“可能是我比较理智也比较自私吧,觉得如果再跨越一步,不但得不到满意的结果,还可能失去这份友情。”
“确实很理智。不知道要和你这种理智女人谈恋爱,会什么感觉。”
小碗显然没听出话里的奥妙,笑道:“人家该浪漫的时候也会很浪漫好吧。”
“作为你的老板,很想听听你对未来的规划,特别是工作方面。”
“很简单啊,努力做案子,成为您最优秀的员工。这样您就不敢肆无忌惮的骂我了,否则我就跳槽。”
敖凌笑了:“你那么记仇啊!”
“不敢不敢,只是被骂的太狠了,想忘掉都难。”
敖凌故意严肃的说:“既然这样,我也不用留情了,弄脏了的两套西装,会从你接下来的薪水里扣。”
“啊!”小碗囧了,“这,这个……”
敖凌听到她心里在说:让你得瑟,在大老板面前服个软又怎么了,还整得不卑不亢。便又笑起来。
小碗看他笑,只得陪笑:“老板,我本来就领不到多少钱,您再扣,我连方便面都吃不上了。不如等我做到Seed后再还西装钱吧?”
“嗯,我知道你现在不宽裕,这个可以考虑,看你工作表现了。不过,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住的那个城中村,马上就要改造了,你可能要另找地方住。”
“啊!”小碗沮丧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真要逃离北上广风?”
敖凌拍拍小碗的肩膀:“别担心,我会让许主管再想办法,尽量让新人增加收入,你安心工作吧!”
小碗感激地对敖凌鞠了个躬,敖凌坐进莲花跑车,在周围女生的注目礼下,驶离了校园。
小碗看着远去的车影,心里有了种不舍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非常不解,她拍拍脑袋说:“想什么呢,只是正常的老板关心下属。”
与此同时,车里的敖凌也在注视着后视镜里伊小碗的身影,回味着刚才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的感觉,那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不禁有了一个想法:这个自己猜不中心思的女人,会不会也是上天专为自己安排的呢?
又到了夜晚,第二女生宿舍出奇的宁静,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只有每一层楼靠中部的卫生间还亮着微弱的灯。
一个戴着帽子,身穿工作服的修理工走到一楼卫生间门口,在门前站了片刻,便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洗漱室一个人也没有,正对面的推拉窗紧闭着,有两个水龙头以缓慢的速度滴着水。
修理工掏出一个很特别的眼镜套在头上,又掏出一把像玩具一样的枪,正要往里走,忽然,他身体两边闪出两个影子,长着奇怪的头部,一身深灰色的装束,缩着身子好像不怀好意。修理工吓得一抖,才发现那是两边镜子的反射。
妈的,自从那次后,再也没来过这里,已经三十年了,那时候可没这种镜子。
修理工想到这里,对着里面的厕所喊了声:“有人吗?要修理水龙头。”无人回应。他便将一个“修理中”的牌子挂到门外把手上,然后在里面将门锁住。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像秒表一样的仪器,摁开后,那“秒表”发出了滴滴的声音。他握着“秒表”将梳洗室和里面一间的厕所仔细走了个遍,滴滴声没有任何变化。
维器修骂道:“哪有什么鬼,这帮臭学生。”
忽然,“秒表”的滴滴声快速响了起来,紧接着光线闪烁,只见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忽明忽暗,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被锁着的门把手竟剧烈的转动起来。旁边的厕所里,所有的格子门都一开一合起来,发出令人狂躁的震动声,修理工吓得赶紧缩到了墙角。“哗”的一声,原本紧闭的推拉窗其中被推开了。
修理工吓得正要逃,所有的动静瞬间都停了,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修理工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入口处猛地将门打开,往门外两边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又退进来锁好门,用“秒表”去试周围,发现“秒表”在指向窗户时,滴滴声明显快了许多。
修理工忍着惧意,举“枪”走向那扇开着的窗户,到了窗边,他伸头出去看了看,除了一排刚经过修剪的三角梅,什么也没有。他缩回身子,想把窗户重新关上,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扇窗户都纹丝不动。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那窗户“哗”的一声,自己合上了。修理工被吓得急速向后退去,差点摔倒。
这时,两排水龙头竟都自己开了,哗哗的流水声在一片寂静下显得格外刺耳。
修理工受不了流水声,将“枪”装进口袋,忙不迭的去关水龙头。有一个水龙头不知怎么的,被他一拧,竟从接口处爆开了,水花四射飞溅。他忙拉掉眼镜,又脱了帽子想塞住喷水口,折腾了一会,水却自己停了,同时其它水龙头也停了水。
修理工气急败坏的抹去脸上的水,抬起头来,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此人竟是查新国!
查新国照着镜子捋顺湿头发,这才注意到一个奇特的景象,那是经过两面大镜子无数次反射后出现的自己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去,就好像那里存在着无数个时空。
忽然,在这种层层反射的第四层,出现了一片白影,那白影慢慢的飘了出来,很快看清了,那竟是一个人形的影子,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整张脸。查新国又紧张起来,却见那影子正在纵深方向向自己跃进,每进一次,便到了离自己更近的一层反射。最后,一个人影“倏”的从镜子里出来了。
人影很快到了查新国面前时,然后慢慢抬起了头。
“啊……”
查新国大叫一声,向后跌倒。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52:23
第五十五章 三十年前
“第四晚”案(十四)
风海大学剧院。
观众席前排坐着几个学生,其中一个男学生一手拿稿子,一手拿话筒,大声喝问旁边的学生:“什么情况,现在都几点啦,女主怎么还不到位?”
旁边一个女学生正是海珊,她赶紧打电话,讲了一会,她对话筒男说:“导演,‘女主’今天被导师拎去做课题了,一时来不了。”
导演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爷以后要是导不了大戏,就是你们这帮孙子毁的。”
这时,何瑞从入口走进来了,她看到海珊,走过去坐下,海珊不好意思的说:“今天看不到最佳效果了,女主角有事没来。”
何瑞说:“没事,我就是不知道去哪。”
导演这时对着话筒叫道:“算了算了,不等了,各单位准备开始。咱们现在再排最后一场戏,龚越,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你给我想象女主就在你怀里。”
舞台上,龚越一身英伦风西装跪在地上,手里像是捧着什么,他努力让自己充满情绪,看了看手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女主角,又看看台下,海珊忙向他挥挥手,又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可这却让龚越更没感觉了。
导演气场很足的对着话筒叫道:“各单位注意,预备,走!”
卫生间里。
查新国打了一个寒噤,醒了过来,他觉得头又沉又懵,猛得晃了晃头,发现自己正缩在入口旁边的墙角。
自己怎么就昏迷了?被那鬼影子吓的吗?那鬼影子怎么看起来像三十年前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昏暗的灯光中,只见一个女生胆怯的走了进来。
“奇怪,我不是关好门了吗?”修理工想着,正要开口问,忽见另外一边的墙角闪出一个人影,那人拿着一条木棍冲向女生,照着后脑勺用力打下去。一声闷响,女生的身体晃了晃,便向前扑倒在地。过了一会,行凶者竟骑到女生背上,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天呐,这一幕,不是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的所做所为吗?
查新国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灯光又闪烁起来,隔壁厕所的格间门又一次剧烈的开合着。查新国惊惧不已,这次他不再犹豫,赶紧往出口处爬去,摸到门把手转了起来,可不管怎么转门都打不开。只听“扑”的一声,灯管爆了,房间里顿时黑了下来。
黑暗淹没了一切,只剩下查新国大口喘气的声音。
就在这时,周围亮起一片紫色的光,查新国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赫然发现,那被打倒的女生竟悬浮在了空中,头发披散开,衣服被不知哪里刮来的风吹得呼呼作响,显然是个女鬼。
查新国忙掏出量子镭射枪,对着女鬼抠动扳机,然而,枪口没有射出他预料的那种能量波。查新国又抠了几下,仍是毫无反应,他气得扔掉了枪,骂道:“妈的,被骗了!”
女鬼冷笑几声,又厉声说道:“查新国,还认识我吗?”
查新国不敢看对方,可又不得不看,看了一眼后,他惊叫道:“黄绮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是被你害死的,所以做了鬼来找你!”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不是真的。”
女鬼开始向查新国靠近,说:“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不敢承认?当年,你怂恿我开始了‘第四晚’的游戏,却在第四天晚上躲在这里,等我来的时候把我害死,而你则见到了灵师,和她结下契约,请她帮你实现了公派出国的愿望,对不对?”
查新国满头大汗,再次去拧门把手,可还是拧不动。
女鬼疾向前飘来,这时以强大的气势逼到他的面前,和他的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吓得他死死闭住眼睛,战战兢兢地说:“你本来就想玩‘第四晚’,你想见钟国强,是你来找我商量,我才想借着你开启的仪式实现我自己的愿望。要是我能先于你发现‘灵师之约’,我早就自己召唤灵师了,你也不用死。”
女鬼又退回空中,恨恨的问:“就为了想借我的仪式见到‘灵师’,你就要杀了我吗?快说,不然我会让你受尽折磨!”女鬼说完,猛得一甩左手,左边墙上的镜子瞬间爆裂,无数的碎片落到地上,惊得查新国狂叫不止。女鬼又叫道:“快说!”
查新国只得逼自己去想当年的情景,想了一会,他却不再害怕了,睁开眼睛直盯着女鬼说:“不,一开始我并没有想杀你,因为我还不相信有灵师这回事,打晕你只是想看看究竟会怎样……”
接下来,查新国讲起了三十年前那件改变人生的事情。
一天,黄绮雯找到查新国,说她知道了一个非常神奇的游戏,她给这个游戏起名为“第四晚”,她将游戏的规则和功能告诉了查新国。查新国只当个玩笑,敷衍道:“你怎么知道那是真的?”
“上一个玩过的人亲口告诉我的!”
“是谁?”
“我不能说,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一个月前认识了他,他告诉了我这个游戏。”
“那他怎么证明游戏真有效果?”
“他给我看了十年前他的医疗报告,写的是癌症晚期,当时医生说他只能再活两个月,而就在那两个月里,他玩了这个游戏,真的见到了灵师。”
“灵师长什么样?”
“他说就是一个女人的形象,但她是个鬼魂,浑身发着幽蓝色的光。”
“说得跟真的一样。”
“是真的,那人向灵师许愿,希望能让自己再多活十年,那样就能撑到孩子成年,灵师答应实现他的愿望。于是他和灵师立下了契约。”
查新国来了点兴趣:“然后他真的活到了现在?”
“是的,医疗报告是不会有假的,癌症晚期,没有奇迹发生,怎么可能又活了那么久,而且这十年间,他的身体除了有些小毛病,一直都不错。”
查新国想了想,还是有些怀疑,说:“要是我,我就再向那鬼许个愿,再活三十年。要不就把这事告诉我儿子,让他也能如愿以偿。”
“鬼神不可欺,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不可能只让一个人独享啊。这个多活了十年的人,一个月年前灵师告诉他,约期以满,他的大限也将到,必须再找另一个人玩这个游戏,他就找到了我。”
查新国看着眼前这位美人,调侃道:“那你想实现什么愿望,当女厂长,女市长?”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俗气,再说灵师也只是小神,太违反天道的事她也做不来。我的愿望很简单——新国,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
查新国心里一阵凄凉,自己对她那么殷勤,原来只是朋友。
“新国,你知道吗,我爱上小钟了,就是钟国强,他也爱我,我们已经偷偷见过两次面了。”
强烈的妒火瞬间在查新国心里燃烧起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问:“那你的愿望是?”
“和他见面——不被人发现的好好和他见个面。他现在不敢出来,因为他快要被派出国留学了,要是被人发现违反校规谈恋爱,那可就完了。”
“嗯,我觉得可以,这不是什么大愿望,要是那位灵师真有法力,一定能帮你实现的。”
“你也这么觉得,那太好了,那我回去请同屋那几个室友一起帮我。”
“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晚上就开始。”
查新国点点头,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对啊,如果这样……那就可以一石二鸟了!
第四天晚上终于到来了。
“吱嘎”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黄绮雯走了进来,她忐忑的注视着四周,却唯独没注意门后。
一声闷响,黄绮雯只觉眼前一黑,向前扑倒在地上。
看着伏在地上的黄绮雯,查新国摘掉口罩,身体开始颤抖。
就在挥下棍子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如果因为此事被捉,那不但会身败名裂,还将因此受牢狱之灾,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暴光。
灵师真的会出现吗?
查新国想:如果灵师出现,就向她许愿,和她立约;如果那是假的,反正黄绮雯也没看到自己,逃离现场就可以了。
渐渐的,午夜十二点终于到了。
查新国尽量让自己虔诚起来,然后念道:“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君之犬马……”
就在这时,查新国感到一股力量从四面八方袭来,这让他忽然感到头晕目炫,只觉得周围的空间被急剧的压缩。紧接着,好像一股股白气从周围凭空冒出,然后在他的上方慢慢聚成一个大旋涡,旋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旋涡凝聚成一个“女人”的形状,她身着乱絮一样的衣服,浑身笼罩在幽蓝色的光芒中,她睁开眼睛问:“是你召唤了我?!”
查新国惊惧的看着对方,说:“是我,你就是灵师?”
“是的。”灵师嘴唇并未动,却发出了一种慑人的声音:“是你抢先了这姑娘一步——你这后生好阴险啊!”
查新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点破,吓得不知所措。
“不过,你不用怕,我不在意你是什么人,我只在意你愿不愿意供养我。”
“啊,还要供养你?我以为你只是帮别人实现愿望。”
“哈哈哈……神佛还要上供纳香呢。说吧后生,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出国留学,我还想得到黄绮雯,就是她!”查新国指指地上。
“只能有一个愿望。”
“那……”查新国都没犹豫就说:“我要顶替钟国强公派出国留学。”
“后生,你这虽然是一个愿望,可却是做了两件事呢,即顶替钟国强,又公派出国。”
“从结果来说,只算一个愿望。”
“后生机智倒是机智,就是人品嘛,哼哼……不过老天帮恶人,你以后过得肯定差不了,于我倒是不错。那你愿意供养我三十年吗?”
查新国点了点头。
“愿意与我立约吗?”
“愿意。”
灵师却飞到查新国面前,用手指在他胸前一划,胸口处的衬衫便破了,那里的皮肤出现了一道划痕。查新国只觉心脏一阵搅痛,眼看着皮肤划破处一缕鲜血飘浮出来。灵师从口中吐出一团白气,和那飘浮的血滴混在了一起,过了一会,混着血的白气消失了。
“成了!”灵师道。
查新国一脸狂喜。
就在这时,地上的黄绮雯发出了“噫噫”的声音。
查新国一惊,紧接着,一道可怕的寒意从他目光中闪过,他迅速戴上手套,骑到黄绮雯背上,双手向她脖子掐去。一阵挣扎过后,黄绮雯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灵师惊讶的看着他的行为,问:“后生,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查新国冷笑道:“哼,如果被人发现,我就出不了国了,那这契约就算是扯淡,你自己看着办吧!”
“哈哈哈,你好歹毒啊,你其实在想,反正没人看见,这句话前后矛盾,建议更改。”
“知道就好,你打算怎么让我顶替钟国强?”
灵师看着再也不能动弹的黄绮雯,说:“我会拘钟国强来此,让他替你顶罪。”
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你根本没必要杀了我,可你还是下了手,到底为什么?”女鬼看着已经五十多岁的查新国,质问道。
“因为恨,我恨你选择了钟国强而不是我,恨你对我的百般殷勤视而不见——你那么迷恋他,只有杀了你,占有你,才能发泄我心里的恨!我也恨钟国强,恨他霸占了所有资源,女生都喜欢他,我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中。”
“你们是怎么把罪行嫁祸给他的?”
“那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对那个鬼魂说,我要顶替钟国强公派出国。那鬼问我,只要这个结果,不管过程吗,我回答是,然后结果就是那样了。”
“你这个混蛋,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女鬼骂道。
查新国也火起来,将墙角的扫把和拖把掀翻,怒吼道:“你以为我就好过?所谓的灵师,根本就是一只狡猾的恶鬼,她故意把那张契约放在图书馆里,骗你们这种傻瓜去看,如果没有人看到,她就逼上一个召唤者去告诉别人,就像被你碰到的那个癌症病人一样——你居然还觉得那是幸运。而且,就算立下了契约,她也不会按你想的那样去帮你实现愿望,可她却要缠着你三十年,也就是所谓的供养。这三十年,你要用自己的精气神去喂她——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体弱多病了吧!最可气的是,这三十年里,她居然从来没告诉过我,可以提前结束契约关系,只要有别人重新开启召唤游戏就行了。”
女鬼冷笑道:“哼,你以为这么说,我就觉得你可怜了吗?你不但害死了我,你还害死了国强!”
“国强?”查新国一脸疑惑的重复道,“不对,我记得很清楚,你不是这么叫他的,你叫他小钟的,你,你是谁?”
“啊,我就是黄绮雯啊……”女鬼说,可她却显得非常紧张。
查新国更怀疑了,喝道:“你不是黄绮雯,你到底是谁?”他在气势上反而占了上风。
女鬼焦燥起来,感觉在左右为难,过了一会,竟朝着门外喊道:“妹妹,他看出来了,我演不下去了!”
门“砰”的开了,伊小碗和阿华田,还有张艳和王莹闯了进来。
这时那女鬼身形抖了起来,抖掉了面部一块块薄薄的皮,像人的皮肤一样,再看时,竟是游如莲!
查新国退到了墙边,指着伊小碗、阿华田和游如莲惊道:“你是那个女生,你,你是那个卖给我装备的人,你呢,你是人是鬼?”
小碗说:“我们都是人。张艳,去把电闸拉开。”
张艳应了一声跑出去了,很快,卫生间里灯亮了。张艳又跑回来,生怕错过了好戏。
“五毛钱特效用好了,也照样能骗到你。”阿华田指着吸顶灯说:“我们事先在那里放了个摇控小炮仗,摇控爆炸的同时拉电闸。对了,那个行凶者是我扮的,停电后我就趁黑跑出去了。”
查新国惊看着游如莲,见他轻轻的降到地上,这时才发现他背上吊着两根钢丝,钢丝一直通向窗外——之前那么昏暗的光线下,查新国根本看不到钢丝。
游如莲看着抖掉的“皮肤”道:“这材料也是忒差了些,说着话就扯破了。幸亏我适才逼近你时,你吓得没敢睁眼看。”
查新国又懵了,不知道自己该害怕还是该愤怒,愣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你们,你们在给我下套!”
小碗说:“才发现啊,我先冒充学生去找你,向你透露这里出现了黄绮雯的鬼魂,再由阿华田卖假装备给你。”
阿华田小声对小碗说:“其实不是假的,就那把枪是开过了的,这些都是向公司借的,还得还回去。”
查新国又气又急:“你们为什么要整我?”
阿华田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因为你是个坏银,是坏银就要人人喊打!”
查新国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行侠仗义的人,虽然他整天和学生讲仁义道德。他气急败坏的问:“你们搞这些名堂究竟想干什么?”
小碗说:“就是想搞清楚一些事。做为钟国强死去的最大获益者,猜到事情和你有关很容易,但三十年前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第四晚’这个游戏,还有灵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不清楚,需要通过你才能了解。最重要的,是让你把当年的罪行自己说出来,这样才能接受现实法律的制裁。”她拿出手机按了一下,手机里播放了刚才的录音:因为恨,我恨你选择了钟国强而不是我,恨你对我的百般殷勤视而不见,那么迷恋他,只有杀了你,占有你,才能发泄我心里的恨……
张艳说:“还有我们这两个人证,你刚才说的我们在外面全听到了。”
王莹说:“忘了告诉你,你拧不开门把手,是因为我们在外面反拧着。”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53:31
第五十六章 愿望实现?
“第四晚”案(十五)
查新国脸上的皮肉抖了几下,衣服早被汗水湿透了。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束手就擒时,他竟狂笑起来,那笑容特别狰狞。
阿华田看着他那样子,叫声“不好“,伊小碗问怎么了,阿华田说:“一般坏人最后关头笑,是要放大招的节奏。可他还有什么牌呢?我想想——哎呀,那只鬼还跟着他呢!”
查新国也不理他们,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紧接着,就见一股旋风凭空吹起来,旋风散处,一个女鬼出现了:浑身败絮乱飘,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除阿华田外,这是小碗等人第一次见到这个灵师猛鬼,鉴于之前交手时被整得那么惨,小碗的腿开始有些软了,而张艳和王莹早便尖叫着向外逃跑——这也是小碗事先交待的,有危险赶紧跑,但除了证明查新国的罪行,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
阿华田怒道:“你会拘鬼,我也能叫人,福爷,福爷,您老人家歇够了没,快出来活动活动吧!”
小碗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游如莲的存在,从背包里取出乌木盒子说:“莲莲,先进来。”
游如莲“倏”的钻回玉核桃里。
查新国惊道:“他真的是鬼!”
这时,福爷,师叔和米猴闪在门口,福爷一露面,看着手上的罗盘说:“好重的阴气,这是魇茔地啊!大家都小心,这地方生的鬼不好对付!”
灵师问查新国:“后生,你让我来做什么?”
查新国的表情明显已经狂躁了:“给我弄死他们!”
恶鬼冷冷的道:“后生没资格命令我!”
查新国环顾左右,竟捡起一块镜子碎片抵住自己的喉咙:“我们的誓约还有效,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没人供养的孤魂野鬼了!”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那碎片已经划得他脖子了出了血,他竟浑然不觉。
人一不要命了,真是连鬼也怕,灵师竟对此忌惮起来,而那句“你就是没人供养的孤魂野鬼了”,似乎让灵师触动很大,她忙说:“我不可能杀那么多人,那是违反天道的!”
查新国喝道:“那就杀了那个女生,把她的手机给我抢过来!”
灵师不再犹豫,忽然伸手朝小碗扑来,众人都未曾料到,小碗吓得尖叫一声,身子一缩仰面倒地,就势往后翻了个跟头。这一连串的动作竟躲过了那恶鬼的飞扑,看来练习跑酷真的让身体灵活多了。恶鬼见没扑到,在空中陡一转弯,又飞到另一边的空中。小碗趁此机会赶紧跑到福爷旁边。
阿华田首先反应过来,快速扔出两张定身符纸,那鬼伸手一抓,定身符在空中“扑”的爆开。师叔和米猴又从其它两个方向扔出定身符,那鬼“倏”的飞向一边,躲开符纸。这时,她两手伸开,手掌处凝聚起一股幽蓝色的冷气,眼见着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都向冷气里聚拢起来,慢慢形成了两个光闪闪的玻璃球,炫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灵师脸上露出了狞笑。
福爷叫声:“不好,快躲!”
阿华田和小碗都撤到了门口处,米猴早躲到了门外五米的地方。
这时就见师叔抓住门的边沿,猛力一掰,那扇门竟被他扯断门栓,举在了手里,挡在众人前面。
灵师手一挥,两个由玻璃碎片聚成的球“呼”的飞了出去,紧接着散开成无数的碎片,好像飞雨一样打在墙上、门框上、钉在师叔举着的门板上。有几片划到师叔露出的手指上,但师叔凌然不动,大吼一声朝前奔去,很快冲到了恶鬼跟前,将那钉满了碎片的门板, 猛的往上抛去。恶鬼又疾飞到另一边,门板从空中落下,砸在查新国旁边,上面的碎片把查新国手和脸划出了好几条血痕,他顿时血流满面。
没想到查新国竟又笑起来,露出白惨惨的牙,显得比鬼还可怕:“你们不知道吧,我被这鬼缠了多年,早就有心脏病了,我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能拉个人陪葬我很高兴。”话说完,他竟又用碎片狠狠的戳了几下自己的胸部,连灵师了被他疯狂的举动惊住了,他对灵师吼道:“快,把她弄死!”
灵师无奈,又准备向小碗俯冲,刚要动作,却又迟疑起来。
查新国催促道:“你怎么了,还不快上?”
灵师好像在仔细聆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冷笑起来,对查新国说:“我们的誓约结束了,我要去和别人立约了!”说完便撞破窗玻璃,疾飞而去。
不光查新国懵了,其他人也都懵了,只有小碗喊了声:“奇怪,她的愿望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
“不,你不能就这么死去,我们还没相爱过,你还没给过我机会,让我说爱你!”
学校剧场里,龚越在舞台上手捧着不存在的女主角,声嘶力竭的喊着。
“卡!”台下的导演不耐烦的喊道,“拜托龚越,现在是生离死别,就是我们从小到大在N多片子里看过的仅次于大团圆结局的桥段,还有比这更好演的戏吗,能不能再给点真情啊。”
“红毛哥……-”
“叫我导演!”
“导演,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交流,你让我怎么声色俱下。”
导演使劲抓着头发,又抬头看着天花板,忽然,他向旁边的海珊说:“编剧,你上。”
“啊?”
“你编的故事,你最熟了,上去做一会女主角,快,别废话了,爷以后要是导不了大戏,就是你们这帮孙子毁的!”
海珊只好跑上舞台,上台阶时还绊了一跤,看着她臃肿的身材,龚越和其他人都无奈的摇摇头。
海珊很自觉的躺到了龚越的怀里,引来龚越又一阵摇头。海珊笑道:“运用你的想像力,把我想像成你最爱的人。”
龚越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不加掩饰的表现厌烦很没风度,只得说:“那,我要开始了!”
“嗯,你行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优秀的男生。”海珊一脸幸福的说:“我现在也要YY一把,想像自己是女主角。”
导演又来了精神,对着话筒喊道:“各单位注意,预备,走你!”
“宝贝,你看这满天的繁星,盛开的鲜花,这周围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而准备的。”海珊很快进入了剧情。
龚越本来不敢看海珊,他怕看到那张胖胖的脸会笑场,可听到海珊的这句话,让他大吃一惊,虽然这台词很傻,可在她嘴里却不是生硬的背诵,而是身临其境的诉说,这让他也不由进入了角色:“可这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你,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意义呀,如果你能幸福,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傻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幸福呢?”
“宝贝,别这么说,一定要幸福啊,找到属于你的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让我在那个世界也能看到你的幸福啊。”海珊呼吸急促起来,好像真的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那个胖胖的海珊有这本事——要不是因为她会写点烂俗剧情,她都不可能被吸纳到这个剧组里。
龚越完全入戏了,眼泪流了出来,说:“不行,我不能放你走,不,你不能就这么死,我们还没有相爱过,你还没给过我机会,让我说爱你!”
“能得到你的爱,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或许我可以带着你的爱离开,宝贝,可是,你还从来没对我说过。”
“因为我是个傻瓜,我现在想说了,你听好,宝贝,我爱你!”
泪水从海珊眼睛里涌了出来,她沉默半晌,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爱你。”
龚越一怔,心想:剧本里没这句台词,是即兴发挥吗?他不敢把这来之不易的表演毁掉,也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卡——Perfect!”导演站起来鼓起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一阵风凭空吹起来,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导演骂道:“这他妈的是哪来的邪风!”
海珊好像忽然醒悟了一样,连忙站起身,看着那股将要吹到自己跟前的旋风。
那旋风散尽,灵师又一次现身了,嘿嘿冷笑道:“姑娘,你的愿望实现了,接下来,你就要开始供养我了。”
海珊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不禁大叫:“这,这怎么能算啊!”
在场众人都很奇怪,因为在他们眼里,海珊是在自言自语,难道这又是她即兴发挥的戏?
“是的,你的愿望就是让他对你说‘我爱你’,现在他已经做了,所以,你也要履行承诺。”
龚越小声问:“哎,海珊,你在跟谁说话?”
何瑞也紧张起来,小声嘀咕:“难道,缠着琦琦的东西又来缠她了?”
导演忙对大家挥手做停止状,小声道:“别他妈打叉,这戏不错,让她继续演。”
海珊很认真的看着龚越问:“龚越,你能不能再对我说一次‘我爱你’。”
“啊,这是在戏里吗?”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在戏里我可以说,可在戏外,我,我怎么会爱上你呢。”龚越意识到海珊可能入戏太深了。
海珊一下子泄了气,摇头苦笑道:“没想到会是这样,看来很多事真的强求不来啊。”
灵师竟没有半点难为情:“要是你的愿望是考上研究生,我倒是很容易改变你的成绩,可你现在要的是人心,那可就难了,别怪我用这么狡猾的方法。”
海珊怒了:“既然没有那种能力,就不要骗人,搞了那么多事情,把琦琦和姚璐害得那么惨,只得到这样的结果,你好可恶,我不要供养你!”
“那你就看看这个!”
只见灵师以泰山压顶般的气势袭到海珊在前,面容陡变成一张无比狰狞恶鬼模样,巨口张开,发出慑人魂魄的嚎叫。
海珊被灵师裹起的气浪紧紧包住,吓得缩成一团,好像是寒风中的小兽,可她仍然喊道:“我要把‘第四晚’是怎么回事告诉所有人,你别想再骗人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54:37
第五十七章 真正的第四晚
“第四晚”案(十六)
灵师气急了,吼道:“那我就将你毁灭!”
她双臂展开,只见从两手开始生出巨大的旋涡状气浪,气浪越往外延伸范围越大,在场的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也都纷纷向外跑去。龚越跳下舞台往外跑,可跑出二十米远他又停住了,转身跑回台上,拉起海珊:“我不知道你搞了什么,不过快跟我走!”
海珊回过神来,看着拉着自己的龚越,又一阵欣慰,赶紧跟着他。两人正要往外跑,却见灵师两手一抓,两股旋风很快将两人分别裹处,两人被卷起到半空中,手却还没松,如此便在空中快速转起圈来。两人惊叫连连,却始终没松开手。灵师又一发力,两人重重的摔了下去,海珊直接摔在过道里,龚越摔在座位上,又落在地上。两个人都疼得在只能在地上打滚,再也站不起来了。
灵师还不罢休,两手又一抓,灯架、音响,甚至一些座位都被风裹了起来,在空中快速旋转,最后聚成了两个直径约有三米的大球。
眼看灵师就要将这两个大球砸下,入口处的门“砰”的被推开,伊小碗和阿华田闯了进来,叫道:“快住手!”
灵师也不搭话,手掌一挥,其中一个大球向门口飞去,阿华田急将小碗往旁边一推,小碗扑倒在最后一排座位后面,阿华田自己也趴了过去,盖在小碗身上。紧接着就见杂物劈里啪拉砸在各处,又纷纷掉落在地上。一个灯架正落在阿华田背上,阿华田大叫一声。
“阿华田,你怎么样?”
阿华田龇牙咧嘴揉着背:“没事,你怎么那么瘦,膈的我比砸得我疼。”
这时,福爷、师叔和米猴从舞台的两边冲了上去,灵师察觉,又转身面向他们形成对峙。
师叔不由分说,两只手左右开弓,推出了四道符纸,被那恶鬼击破两道,又躲过两道。福爷和米猴又从其它方面抛出符纸,可剧场空间太大,灵师像只蝙蝠一样飞来飞去,定身符纸根本打不着她。
阿华田坐着揉腰,小碗站起身,灵师好像感觉到她似的,头也不回的一甩手,便从剩下的大球里飞出一个音箱向小碗砸去,吓得她又低身躲过,接着又有飞物不断袭来,打得她抬不起来。
那大球中的杂物就象灵师取之不尽的子弹,不断被她发力抛出,椅子、碎木板、座位靠垫和舞台道具等物纷纷飞向舞台,打的福爷他们也快招架不住了。
福爷见不是计,招呼师叔:“萧叔贤,借你肉身一用!”师叔答应一声,福爷便掏出一颗像中药药丸一样的东西,黑黑的,有弹珠大小,扔给了师叔。
师叔接过后先躲在一堆道具后面,然后将药丸吞了下去。很快,就见他脸涨得通红,表情十分痛苦,又过了一会,他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了。他将衣服扯开,只见身上的纹身混同血管已经暴突起来,突起的血管中竟能直接看到鲜红色的血液在流动,整个身体显得非常瘆人。
这一幕被小碗在座位缝隙中看到,她惊呆了,问:“师叔这是变成“超级赛亚人“了吗?”
“这是福爷的秘密武器‘大力丸’——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传说是他自己配的,就跟兴奋剂一样。”
“啊,那对师叔身体会不会有害?”
“制不住那恶鬼,我们都有害。”话刚说完,一台音响供放器又飞了过来,砸在小碗斜向上的墙壁上,立即四分五裂,冒着烟落在各处。
师叔这时就像狂暴一样,眼睛深红,肌肉变得格外发达。他捡起旁边一声又厚又大的木板,向掷铁饼一样朝空中打去。灵师一惊,忙用自己这边的杂物挡住飞来的木板,可第二块木板接着飞来。灵师又赶紧招架。
师叔持续不断的抛掷身边的东西,这次轮到灵师无法招架了,只得左右翻飞,她力一泄,那一直浮着的大球便散落到地上。
“扑”的一声,好像是一种弦的响声,一个白色小球带着一张定身符纸飞向灵师背部。灵师察觉,忙闪到一边,她见腹背受敌,慌张了许多,躲避也没那么灵巧了。
“扑扑扑”,只听接连不断的弦响,又见许多小球像被发球器打出去一样,每一颗都粘着符纸射向空中。纵然灵师再狡猾,也躲不过这么多符纸,终于有一张粘到了她身上,只听“吱”的一声,她定在半空中动不了。紧接着,又传来“扑扑”两声弦响,两个白球符纸又打到灵师身上。
被三道定身符粘住,灵师纵然再凶猛,也无力施为了,半空中只见她满脸怒气,却无法动弹,只剩一身败絮飘来飘去。
众人都看向小碗,而她则看着自己手里一件奇怪的道具,那表情好像是不相信这道具的威力似的。那是一个圆筒形的东西,圆筒里是有很多像乒乓球大小的白球排成一排,每个球上粘着一道卷得像香烟一样的定身符,白球被拉在橡皮筋上。小碗不由叹道:“Selena给的连射器真厉害。”
阿华田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抢过那东西,说:“这就是研发部新发明的符纸连射器,我都还没见过啊,碗碗,你人缘挺广啊,听说公司只给龙怡试用,没想到她就借给你了。”
福爷冷哼一声,小碗看他那样,忙解释道:“这其实没用到什么技术,那些球有粘性,方便打出去,也方便粘在鬼身上,其实就是一个组合弹弓。”
这时,师叔像虚脱了一样,倒在地上呕吐起来。小碗想过去帮忙,福爷说:“没事,他吐干净了就好了。”
小碗忙走向海珊和龚越,见两人都伤得不轻,赶紧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并交待他们不要提起这件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米猴掏出两条碳晶,扔给阿华田一条,两人走到恶鬼跟前,举起碳晶去搅,只见灵师身上被搅出绵绵的细丝,碳晶虽然能吸附住一些,可很快就像吸满墨汁的毛笔,再也吸不进那些细丝。
福爷摇头叹道:“这鬼是魇茔地长起来的,鬼气太重,怕是弄不干净。”
小碗说:“我有个办法。阿华田,这两天麻烦你和我在这里看着这只恶鬼,直到后天晚上。”
这阵子对于风海大学来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有学生莫名其妙精神失常,然后是副校长查新国自己承认了多年前杀人的事,紧接着戏剧社的学生在剧场遭遇了灵异事件。就算校方努力封锁消息,各种传闻还是在学校里广泛传开。不得已,校方封锁了剧场。
而这正是小碗想要的。两天之内,只需要保证没有闲杂人等进入剧场,小碗的计划就能实施成功。
就在斗完恶鬼后第二天,小碗请阿华田好好盯着剧场,自己去了医院,找到了海珊的病房。
进门时只见海珊正独自忘着窗外发呆,小碗走到海珊旁边,海珊见是她,很平静的说:“你已经全都知道了,对吧?”
“还有一些不知道,比如你为什么想要害姚璐?”
“姚璐现在怎么样?”
“之前是轻微脑震荡,现在安全了。”
门外,龚越问护士:“和我一起被送来的女孩在哪个病房?”护士说是不是那个胖胖的,龚越点头,护士便指指前面第二间,龚越走到病房门口,见有人正在探望,正想走,可又听那人的声音很熟悉,便又站住了。
“我没有想害她,我只是跟灵师说,姚璐太害怕了,她可能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等于在暗示那恶鬼去杀人灭口。”
海珊哭了:“我真没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愿意向相关的人和警方坦白。”
“恐怕现实中的法律制裁不了你。”
“我宁可接受制裁,或者赎罪,不然背负心理的煎熬太痛苦了。”海珊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知道什么叫执迷不悟了。”
小碗准备好了倾听。
海珊说:“我是那么迷恋龚越,可我也知道,这个样子的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所以,我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好像花园外面的人在守护园子里的一朵花。可是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机会,这不过是命运对我又一次的玩弄。”
“你是指申琦琦请你们一起玩‘第四晚’?”
“是的。她向我们提起了这个游戏,信誓旦旦的保证游戏的效果是真实的,因为她很熟悉的一个人就是因为与灵师立下契约,换来了之后三十年的平步青云。”
小碗摇摇头:“那人可没提这三十年他被那恶鬼缠身的事。”
“是啊,世界上哪有单方面的付出呢,可恋爱中的女人就是那么不理智。琦琦安排我第三天晚上去卫生间祈祷,看着琦琦那么痴狂,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个游戏的主导者是我呢?很简单,我只需要再找一个人,提前一天开始游戏,那我就是第四晚那个人了,就可以和灵师立约了,于是我就找了经常一起讨论剧本的师妹姚璐。当第四天晚上,我看到灵师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没害怕,反而很兴奋,因为这意味着我的愿望真的可能要实现了。”
“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让龚越亲口对我说‘我爱你’。”
小碗快要吐血了,骂道:“好狡猾的鬼啊!”想了想又说,“而申琦琦并不知情,她接下来的那个晚上还是去了卫生间,本以为可以和那恶鬼立约,结果却被吓傻了。”
“我不知道灵师怎么弄的,我只是在立约后跟她说,‘琦琦明天晚上还要来,如果看不到你肯定会怀疑。’”
小碗惊疑道:“这只恶鬼并没有时刻缠着琦琦,为何琦琦会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海珊反问小碗:“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你有问题。我第一次去宿舍时,香炉里的香形变成了恶事香,其实那很简单,是有人把其中一支香拔高了。而那个时候离香炉最近的就是你,你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给相关的人造成恐慌,让他们不要对外透露此事吧。一旦留意你,就会发现,你即有动机,又有机会,因为在本来的游戏里,你是第三天晚上要出现的人,只要稍微动一下手脚,你就可以变成第四晚的那个人。”
海珊苦笑一下:“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一切非份之想,都不会成为现实啊。”海珊擦干泪,问:“小碗,你真坚强,又聪明。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这是不是又是非份之想。”
两个人都笑了。小碗说:“其实我反而很羡慕你,可以为了爱而疯狂一次。我呢,前几年一直在准备考研中度过,跟你们都没有好好交流过,我好像活得太理智了。”
“理智的女人,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既然现实法律无法解决,最好的办法是征求当事人的原谅,何瑞、姚璐、白静,还有申琦琦。”
“可是琦琦的精神还没有好转。”
“这个,我们的人会解决的。”
“我……”海珊面露难色,“我不敢面对她们,特别是琦琦。”
“我和你一起面对!”龚越走了进来。
两个女人都愣了,小碗反应过来,问:“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龚越点点头,对小碗说:“我能不能和珊珊单独聊聊。”
小碗欣赏的看着龚越,拍拍他肩膀,又和海珊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走到门外时,她听到龚越说:“我想我可以爱上你,但你能不能为我稍微减一点点肥?”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56:48
第五十八章(一)
第五十八章 又一个第四晚(一)
伊小碗出了医院后,给福爷打了个电话。
“福爷,向你请教一件事好吗?”
“说。”
“之前和阿华田找到了那份《灵师之盟》契约,被一种力量保护着,而申琦琦的精神失常,似乎也是类似的原因。感觉那种力量就源自于被我们捉住的恶鬼,这种情况您以前见过吗?”
“嗯,这些就是那鬼的分身。能有这样本事的鬼,已经可以撼天动地,为祸人间了,就算没人找上门来,我们道门中人也应该除了这祸害。伊小碗,你这次做的很好!”
“啊,福爷,你这是夸我吗?卖糕的我去,终于得到您的认可了。”
“少来这套,我对你们这些不识体统不懂规矩的年轻人没什么好感。”福爷顿了一会,又说,“不过,你算不错了。”
接下来,小碗在风海大学度过了愉快的两天。
小碗拜访了很多以前教过自己的老师,又把自己留恋的各种美食都吃了个遍,然后就是带游如莲到甄实的实验室玩,可甄实太忙了:不是忙着和志愿者做实验,就是忙着观察那些走迷宫的小白鼠。游如莲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追着甄实走来走去,最后小碗忍无可忍,将他拽走。
后来,小碗便带着游如莲参观了学校。游如莲对现代大学倒没表现出多大兴趣,当他跟小碗走到操场时,就再也不想走了,原来那里有一队正常集训的体育学院男生。小碗只得坐在看台上,让游如莲自己玩。那些男生光着膀子,一个个都被晒成了古铜色,令游如莲兴奋不已。游如莲竟追着男生闻他们溅起的汗水,小碗吓坏了,赶紧晃了晃玉核桃,游如莲飘到跟前问怎么了,小碗忙问:“你怎么了,你那不会是在吸人家的阳寿吧?”
“妹妹把我当什么了,我怎会做害人的事,那都是少年男子们飘在空中的精气神,不伤他们本身的。这世间最养鬼的,当属人的精气神,而所有人里,又属年轻男子的精气神最妙。”
“啊,你说那些臭汗?还最妙?”
“是啊,妹妹要不要闻闻?
“咦……不要不要,我怕恶心。”
游如莲便又飘了回去,跟着男生们到处跑。小碗看他那嗨的样子,真是羞得无地自容。男生们还以为小碗是看中了他们其中的一个,每次跑过她面前时都要吹口哨起哄。
晚上,伊小碗安顿好游如莲后,又一次走进了第二女生宿舍一楼的卫生间。
小碗看了看周围,除了镜子暂时没换上新的,一切还如同那天晚上一样。只是这次的“第四晚”游戏,主角变成了她自己。
四天前那个晚上,小碗走进这里,猜出了查新国杀害黄绮雯事件的真相,并且有了一个灵感:既然这样,那不如由我再开启一次召唤游戏,这样,起码海珊那一次游戏的相关人等可以得到解脱。
小碗看看时间,还差几十秒就到十二点了,她长舒了一口气,怀着虔诚的心念道:“灵师灵师,盼君现身,我有夙愿,望君佐助,倘能如愿,定为犬马。”
与此同时,学校剧场里,站在梯子上的阿华田揭去了灵师身上的定身符,说:“有人要找你了,快去吧。”
灵师一脸愁怨的表情,疾飞而去。
小碗祈祷完毕,看着四周。
一阵旋风吹来,旋风裹协着一条条絮状的白丝,风过会,条条白丝呈旋涡状聚拢在一起,最后汇聚成一个人形——灵师出现了,此刻她的表情着实难看,她看看周围,又看着小碗,明白了眼前的处境,说道:“可恨啊可恨,竟被你们这般羞辱。”
小碗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虽然此刻她的心脏正在狂跳,说:“不管是人还是鬼,都要遵循天道,天道制定了这样的游戏规则,所以,你我都无法逃脱我们建立起来的誓约。”
灵师长叹了一口气:“那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你,和你的《灵师之盟》就此消失!”
“什么?”
“你耳朵不好使吗?我说,你,和你的《灵师之盟》就此消失!” 小碗故意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忐忑极了——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然而,这只是相对于学生们的好,对于灵师,就很难说了。
果然,灵师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只是这样?”
“是的,只是这样!” 小碗十分肯定的说,见对方那样子,不禁有些慌了,心说对方不会乱来吧,小碗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量子镭射枪。
灵师的表情慢慢变了,从愤怒变成了疑惑,又变成了忧伤,然后是面无表情。忽然,她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小碗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掏出量子镭射枪,惊问道:“你,你笑什么?”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灵师道。
“呃——这种反应好像我又中了什么阴谋一样,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觉得这个游戏是什么?”
小碗不明白,说:“还能是什么,就是你生前怨气太重,许了一个反人类的愿望,耍那些召唤者呗。”
“哼,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我以为我可以报复别人,可被召唤了几次之后,我发现最倒霉的不是那些召唤我的人,而是我自己啊!”
“怎么会,你是一个有法力的鬼灵啊,你被每一代召唤者供养着,你不再孤独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哼,我虽然可以得到召唤者的供养,可代价却是要受制于人,我是不孤独了,可供养我的人没有一个不盼着游戏再次重启,好能摆脱我,我永远要生活在他们的厌恶中,这种感觉还不如当初直接去地狱。”
听对方这么一说,小碗觉得也是,如果自己死后变成了鬼魂,要经历那种无休止的轮回,确实是一种折磨,简单可以说是上天诅咒。
“我现在明白了,”灵师仰望天空说,“这就是天道——让我等到像你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提出过不为自己的要求,你是第一个!上天为了惩罚我的愚昧和自私,要我受尽轮回之苦,直到那个能释放我的人出现。”
“啊,这么说来还真是呢,我这样的许愿,等于让你再也不用轮回了,你解脱了!”小碗不怕了,反而高兴起来,一高兴又忍不住调侃道:“坦白说,要不是消灭不了你,我也不会想到这种方法。对了,你其实也做过好事,海珊和龚越谈恋爱了,所以你还是帮她实现了愿望的。”
灵师脸上露出了安详的表情,她降落到和小碗同样的高度,很郑重的说:“谢谢。”这次,她是张开嘴唇说的。
小碗有些无措,愣了半晌才说:“如果这就是上天的意思,那谢谢上天给我们世人上了这么有意义的一课,你可以走了!”
灵师对小碗微笑着点点头,慢慢的,灵师的身影变成透明状,又气化成一条条棉棉絮状的白丝,最后,白丝消失不见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6 20:57:58
第五十八章(二)
又一个第四晚(二)
又到了周五。
中午,王莹、张艳请小碗在学校后门吃麻辣烫。
“卖糕的我去,小胖哥的麻辣烫真是我在风海‘痛彻心扉’的记忆。”小碗完全不顾在师妹面前的形象,痛快的吃着。
王莹试探性的问:“师姐,我们和你商量个事啊?”
“就知道不可能白请,说吧。”
“自从查副校长被抓后,警察找我们俩谈了几次话。”
小碗喝了口啤酒:“嗯,你们是怎么说的?”
“我们说,偶然间听说了黄绮雯师姐的事,觉得查新国有重大嫌疑,于是请一个已经工作的师姐做了个局,骗查新国上了当——就是你交待的那些。”
“嗯,说得很好啊。警察什么反应?”
“负责问我们的警察问你的名字,我说了,然后他表情变得很难捉磨,还说了句‘又是她’。”
“啊,我还准备好了被叫去警局询问呢。那警察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郑大友。”
小碗暗自好笑:怪不得这事那么容易就过关了。
“可这事没那么简单。”王莹盯着小碗,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似的,“我们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比如你的那个朋友,怎么可能单靠几条钢丝就能飞来飞去?”
“还有,厕所里的门一阵狂开狂闭,那又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这么鬼精,小碗自然不会说那就是游如莲使用了他的力量,便问:“你们觉得呢?”
“我们在想,师姐你是不是就是动漫里面的那种驱魔师?。”
小碗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对面两人又一次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她。小碗止住笑,说:“这样吧,你们去给我买两斤小龙虾,我就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生果然很好奇,赶紧出去买了。小碗看她们走了,将两个磨脑胶囊放进她们啤酒罐里。
过了一会,两个女生回来了,没等小碗开口,王莹说:“师姐,我已经想好了,一旦毕业,我就跟着你做驱魔师。”
旁边的张艳也坚定的点点头:“所以,为了到时候能顺利融入岗位,我们打算现在就和你保持紧密接触,小龙虾就是见证——师姐在上,请受师妹一拜。”
小碗头大了起来,只觉得那一盘小龙虾个个都对着自己笑……
吃完午饭,小碗回到临时宿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甄实打来了电话,让她再多呆一下午,因为晚上想和她吃个饭,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小碗看着窗外的校园,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立即答应了。
下午甄实有课,小碗便自己在校园转悠。她先去公共课堂蹭了一节《中国民俗简史》的公开课,虽然在大一时她已经蹭过好几位老师讲的这一门课,可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往昔熟悉的内容此刻有了怀依旧之感,小碗听到快结束时暗暗的哭了。
下课后,小碗又去了图书馆,先去珍贵文档借阅室检查了一下,发现《灵师之盟》真的消失了。她又随手拿了一本书,在靠窗的座位看了几页,但很快,泪水又流了下来。
书是看不下去了,小碗只好又去了第二女生宿舍,她先去了自己的宿舍,幸好室友“八婆”在。小碗看到自己以前睡过的床铺,现在被布置成了一片萌粉红的感觉,她也没问新搬进来的是谁,便匆匆离开了。然后,小碗又去了申琦琦的宿舍。此时宿舍里只剩何瑞一个人,而各种镇鬼法器已经被撤掉了,宗教偶像也换成了明星偶像和动漫玩具,小碗笑道:“这才像女生宿舍该有的样子。”她和何瑞因为这次事件而认识,却一见如故,原来两人都想考民俗专业的研究生,而且导师报的都是刘君航教授,只可惜小碗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忍着泪将自己准备考研的心得都告诉了何瑞。走出宿舍楼时,小碗终于忍不住了,痛快淋漓的大哭起来。
晚上,甄实问小碗想吃什么,小碗却选择了食堂。
一进食堂,见粉面档口排了好长的队,原来那个酸辣粉师傅回来了。
小碗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解馋机会,排了好久的队,轮到自己时她要了三碗:微辣、麻辣、撕心裂肺的辣,阿姨干脆将装辣子的碗递给她说:“我们师傅让给你的,随便加吧。”
小碗吃着酸辣粉,将整个调查过程告诉了甄实,甄实听的感叹不已。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穿着食堂工作服的男人端着一碗粉走过来,将粉放在小碗面前,又坐在甄实旁边,面对着小碗说:“真是谢谢你了,我就是姚璐的爸爸。”
姚师傅说,之所以感谢小碗,是因为海珊去探望过姚璐,并求得了她的原谅,海珊还特别强调了伊小碗在此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现在姚璐已经基本康复,很快就可以回校上学了。小碗和甄实听了都很高兴。
“姚璐这孩子其实很孝顺。”姚师傅说,“并不是她不认我,是我害怕同学们知道她爸爸是个卖酸辣粉的,会被瞧不起,所以我从来都不让她在人前和我见面。这次是海珊说要给她买新手机,她想把手机送给我,才答应了海珊。”
没想到整个事件还有这么一个暖心的结局,小碗瞬间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姚师傅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做的是什么事,好像是玩了一个什么游戏,不会是坏事吧?”
小碗和甄实忙说不是,小碗又说:“姚叔叔你多虑了,现在吃货当道,有一个会做酸辣粉的爸爸是多有面子的事,你要不信咱们做个实验。”
小碗装作听说了爆炸性新闻一样,大声说:“啊,姚师傅,原来姚璐就是你女儿啊,怪不得她从来不吃酸辣粉,看来从小吃腻了的,好羡慕她!”
话刚说完,“八婆”等人就闻讯凑了过来,八婆说:“原来那个幸运的人就是姚璐,哎,羡慕忌妒恨啊,我爸妈除了打麻将什么也不会。”
姚师傅笑得合不拢嘴,说:“今天酸辣粉全部免费,庆祝我的宝贝闺女出院!”
众学生一片欢呼。
这时,甄实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却看看小碗,说:“您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甄实将手机给了小碗,说:“这就是我说的重要的事。”
小碗拿起手机,听到刘珍菲的声音,对方首先表示感谢,然后说:“之前海珊和龚越一起来看了申琦琦,三人说了很多话,之后琦琦的情况就大为好转。我问海珊到底说了什么,她没有告诉我,只是对我说,应该多多感谢伊小碗,是她的努力,才解决了所有麻烦。”
小碗觉得奇怪,如果是向自己表示感谢,为什么电话打给了甄实。
刘珍菲又沉默了好久,才说:“本想找甄实代为转达,现在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小碗感觉到了不妙。果然,刘珍菲说:“之前承诺你的,让你重返校园,我无法兑现了。”
“为什么?”
“我之前说的那个能帮忙的人就是刚被逮捕的查副校长,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你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我可以给你一些经济补偿……-”
“不,你还有办法。”
对方又一阵沉默,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琦琦向校方坦白她诬陷了你,为你恢复名誉,对吗?”
“难道不应该吗?”小碗有些激动。
“非常抱歉,我们不会那么做,就算琦琦愿意,我也不会同意。如果她那么做了,那她就身败名裂了,说不定她会被开除,她的前途会受到很大影响,我前夫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我教育女儿的方式,我圈子里的人会看我笑话,我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你……”小碗浑身颤抖了起来,喉咙里像堵了一个大铅块,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骂道:“你好无耻!”
“骂吧,尽情的骂我,自私、无耻,随便你。在琦琦她爸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琦琦,为了自己能像一条好看点的行尸走肉。”
“妈,你不要再说了。”不知什么时候,申琦琦走到了刘珍菲旁边,“你这样,我只会更难受。”
“琦琦……”刘珍菲呆住了。
“妈,一直以来,你为我解决好了一切,我只需要为所欲为就行了,可这样的我一点也不开心,特别是当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赢得喜欢的男人的时候。这几天虽然我精神像崩溃了一样,但事实上我心里是明白的,我想了很多:为什么周围的人平常跟我那么亲密,可我出事之后根本没人来看我;为什么伊小碗被我陷害遭开除后,能在社会上自食其力,而我连最简单的事都不会做,最后还是要靠钱来解决;为什么龚越之前会甩掉我,现在宁可选择海珊也不选择我——妈,我已经被你驯养成了一头怪物,我再也不想那样活着了!”
母女俩都哭了起来……
另一边,小碗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的挂了电话。
甄实拿过手机,按了一下,手机里又一次传出了刘珍菲的声音:“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琦琦向校方坦白她诬陷了你,为你恢复名誉……”
甄实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录音,我也会,有了这个,你完全可以去找校方去申诉。”
小碗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美丽的校园,学生们神采洋溢地在走来走去,嘻笑打闹的球友,恋恋不舍的情侣,还有抱着一大摞书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书呆子们——那不正是以前的自己吗?看着看着,小碗的眼睛又湿润了。
甄实提醒道:“你现在不过离开学校两个月,还有机会回来。”
“我不想再回来了。”小碗说,“虽然我特别想读书,虽然我特别怀念那种无忧无虑、心无旁骛的生活,可我现在有牵挂了,我挂着莲莲,如果我回来住宿舍,他去哪呢?我还挂着阿华田他们,还有公司里的一切。以前做学生的时候,我和你就像是单纯的玩伴,可现在,我和你的关系更加厚重了,我不知道增加的部分是什么,可那绝对是工作之后才有的。这段时间,职场给了我很多改变,让我收获了以前很多年都不可能收获到的东西。”
小碗转过身来,微笑道:“所以,我决定了,我要继续做这份工作,我要努力转正,然后成为seed,再做PL,最终,成为HC的职场一姐!”
后记
台湾,一所大学的宿舍里。
主灯没有开,只有绑在床头的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线,照出围着写字台的四个女生,她们的脸却都处于黑暗中。
一个女生用很神秘的语气说:“我前两天去大陆一所学校参观访问,回来的时候,包里就多了这个!”
她拿出一个纸卷,解开上面原本系着的红绳,在写字台上摊开,那是一张一尺见方的黄纸,右首写着:灵师之盟。
女生说:“这张纸上讲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可以召唤一个厉害的鬼魂,她能帮人实现愿望喔。”
“实现愿望,好啊,我们来玩吧……”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7 21:17:05
第五十九章 一只叫黄耳的狗
黄耳忠犬案(一)
夜晚,城中村附近一条道路上非常冷清,长时间难见车辆和行人。
伊小碗从一个巷子里走了出来,她已经在这片城中村里逛了好久,终于在十分钟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当然也是最便宜的房子。
此刻,她正心满意足的往回走。正走着,忽然窜出一只黄色大狗,吓得小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狗却定在那里没有动。
小碗跑出老远,见那狗没追,回头一看,才看清那是一只拉布拉多犬,脖子上套着项圈,还系着绳子,绳子另一端被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拽着,老人戴着墨镜,另一只手拄着拐杖,显然是一位盲人。既然这样,那只狗肯定就是导盲犬了。
“是谁,刚才是谁被吓着了,真对不住了。别害怕,这孩子祖宗八代都没咬过人。”盲老人不知道小碗跑到哪里去了,只好对着正前方说,然后,他又对那狗说:“你瞧你,跑那么快又吓着人了吧!”虽是数落,可语气里满是疼惜。
拉布拉多犬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直盯着小碗看,小碗就算没养过宠物,也能看出那是卖萌的表情。温顺听话是导盲犬的基本素质,小碗看狗那个样子,便不再害怕它了。
她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里,偶尔会看到学生喂流浪猫,狗却很少见,现在见到这么乖的狗,很想接触一下,便走到狗跟前试探着摸了摸它的头,狗很乖,随便她摸,小碗很快喜欢上了这只狗狗,狗狗也很友好的舔着她的手背。
小碗说:“大叔,您这么晚还出门?”
老人笑道:“今天不知怎么犯饿了,平常我很少吃宵夜。”
“‘这孩子’它叫什么呀?”
老人答:“黄耳。”
狗听到叫他的名字,“汪汪”叫了两声。
“是黄耳寄书的黄耳吗?”
“对,姑娘你是有文化的人啊。”
小碗摸够了,说声“大叔慢走”,又对狗狗说:“黄耳再见。”
黄耳也对小碗叫了两声,老人便牵着它走了。小碗看狗狗引领老人的动作很熟练,知道没事,便朝另一边走去。
黄耳带着盲老人到了一条街边,然后以缓慢的速度走着,虽然速度很慢,可它的喘息声却很大。
“黄耳,你今天怎么那么躁啊,这是不是病了,明天我带你去诊所看看。”
黄耳叫了三声,那表示主人说得不对,它没有病,可它为什么会烦燥呢?
只见黄耳转身到了老人身边,用头不停的蹭老人的腿,发出带着忧伤的“呜呜”声。
“哎哟,怎么啦,孩子你怎么啦,是不是因为我白天说你你生气了?可谁叫你把张姐家的猫吓跑了。”
黄耳又叫了两声,继续蹭老人的腿,老人索性坐在了旁边的花池沿上,任由它蹭,又抚摸着它的头说:“我知道冤枉你了,我后来摸着晾在窗台上的鱼干少了,肯定是那个猫偷吃的,你才冲它叫对不对?我回头就找张姐说,让她骂她的猫替你出气,你别记仇了。”
黄耳还是不住的哀鸣,又不时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在它的眼神看来,就好像马路上有什么在召唤着它。
李长明把领带扯开了一些,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不禁有些焦躁。今天是他和老婆的结婚纪念日,也是连续半个月出差后第一次回家,刚才和老婆通过电话,对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十分钟之内到不了家就关房门。想到这里,他把油门踩得更大了。
“黄耳,我歇够了,我们回去吧。”老人对黄耳说道。
黄耳显得更加焦燥,挡在老人腿前来加踱步,好像不想让老人动。
老人还是站起身,刚走了几步,拐杖打到一个东西,他摸了摸,原来是一条行人路灯的灯柱。
“嗯,就是这。”老人便从这里转身横穿马路,又自言自语道:“这条路可邪门啊,听说已经撞死了好几个人了。”
黄耳看了看马路左边,那里是一片向下低去的坡道,它又看看老人,又快速跑到他面前狂叫起来,似乎想阻止他不要前进。老人笑道:“这马路我自己也能过,以前眼睛半好半不好的时候,不知走过多少遍,那时候还没有你呢!”说着已经走到马路中间了。
黄耳见阻不住老人,又转到他身后撕咬起他的裤子,扯的力量很大,这让老人犹豫起来,难道有什么危险?
刚想到这个,便听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老人立刻明白了,赶紧转身回走,没想到脚裸缠住了狗绳,一抬腿竟摔倒在地上。这一下摔得特别重,老人的颧骨直接着了地,把眼镜摔裂了,断裂的镜框又扎破了眉骨,老人疼地爬不起来,在地上呻吟着。黄耳用力咬住老人的衣领想把他往路边拖,却怎么也拖不动。
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黄耳松开口,拼命向旁边跑去,那股力道竟将狗绳扯断!老人不明所以,呼唤它的名字,可它已经瞬间跑离老人二三十米了。
耀眼的车灯从坡下面升了上来。
黄耳竖起了身子,只有两条后腿着地,然后巍然不动的站在了路中央。
当李长明的目光从手表上转移到前方时,突然发现一只大狗以奇怪的姿势站在路中间。李长明下意识猛踩刹车并打转方向盘,车子以巨大的半径转弯,几乎擦着老人的身体而过,最后撞在了路边的水泥墩子上。李长明上身随即往前冲,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挡住……
半晌,李长明抬起头,先摸摸自己,发现没有外伤,又看向周围,只见车左侧地上躺着一只满身鲜血的拉布拉多犬。他这一惊一吓,心跳骤然加剧,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心脏病猝发的症状,赶紧去摸自己的包,那里面有他常备的救心药,可动作太急,被安全带勒住,他又想解开安全带,慌乱之下安全带也解不开,他更加紧张起来。
很快,眼前开始模糊,李长明在颤抖了几下后,闭上了眼睛。
半个月后……
今天是星期天,小碗起得特别早,因为周六她几乎一直在睡觉。洗漱完毕还不到六点钟,小碗打开乌木盒叫出游如莲说:“莲莲,咱们去附近那个小公园玩玩吧。”游如莲不太想去,小碗说:“那里有很多晨练的帅哥哦,我见过一个,简直是潘安之姿,宋玉之貌,那胸肌比我的电饭锅还大,嘎吱窝里的汗味可重了。”游如莲立马骚情无限,反催促小碗赶紧带他去,小碗做了个鄙视的表情,将乌木盒放在背包里出了门。
公园里比较空的场地早被广场舞大妈们占领了,其他大部分地方也分别被太极拳、毽球、合唱队爱好者们占领,幸好有一片给年轻人练习极限运动的场地人没什么人,看那些障碍物的设计也很适合练习跑酷。小碗将乌木盒敞开盖放在一片草丛里说:“莲莲,你自己玩,别跑远了。”
游如莲一脸不爽:“说好的潘安之姿、宋玉之貌呢?”
“晋朝的时候,有个文学家叫陆机,在京城洛阳做官,他的老家呢,在浙江会华亭,两地相隔很远,通信很不方便……”
一个老人坐在休闲椅上侃侃讲道,他戴着墨镜,左手边是一支拐杖,右手上缠着一段绳子,绳的另一端是伏在地上的一只黄狗,周围没有别人,看来这只狗就是他故事的听众,只不过它不时的东张西望,难说它到底有没有在听。
“陆机养了一条狗,名叫黄耳,哎,对!就是我给你起的名儿。可人家这只狗啊,很有灵性,又聪明,能听懂人话。陆机的朋友借它去三百里外办事,然后放它自己回去,它都能顺利回家。陆机很宠爱黄耳,走到哪里都把黄耳带在身边。有一次,陆机很久没有收到家信,于是,他跟黄耳开玩笑说:黄耳啊黄耳,你能带上我的书信回趟老家吗?这要是你,肯定就装憨卖傻了吧,人家黄耳呢,摇摇尾巴,又汪汪叫着两声——为啥是两声呢,因为那是陆机教它的,叫两声就代表同意,三声就代表不同意。”
“陆机一看这样,就笑着说,那就试试吧,他就写了一封信,装在竹筒里,套在黄耳的脖子上,黄耳就出发了……哎哎,你往哪去?”
只见那黄狗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拖着老人往一棵大树而去,老人被他拖着到了树边,黄狗朝树上狂呔起来。老人喝道:“黄耳,你又发什么疯,快住口,再叫,以后保安不让我们来公园了!”
黄耳不听他的,继续盯着树上狂吠,原来树枝上有一只猫,那猫面无表情的看着黄耳,又懒懒的叫了几声,像是挑衅一样。
老人听到了猫叫,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骂黄耳:“你个笨东西,你还叫,快给我住嘴。”
这次黄耳真的停止了叫声,只是那并非源于老人的命令,它好像忽然害怕起什么来,赶紧往一边跑去,扯得老人差点跌倒。老人正想骂,却传来黄耳一阵惨嚎,老人忙问:“怎么了黄耳?”
黄耳没法回答他,惨嚎了一会,就不再嚎了,对着老人“汪汪”叫了两声,然后拉老人去休闲椅。老人莫名其妙,只得骂了声:“笨狗。”
老人重又坐了下来,黄耳像是知错了似的,在老人跟前晃来晃去,然而它目光并不看老人,而是盯着自己身边一个地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令它畏惧的东西。过了一会,它又像没事了一样,回到老人身边,咬起老人衣服上的口袋。
老人说:“行了行了,我没生气。你又想玩球球了?”
黄耳叫了两声。老人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旧网球,随手往外一扔,说:“去吧”,黄耳随即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钻进草丛不见了。
老人叹了口气道:“就知道玩,还是以前的黄耳乖啊。”
游如莲在公园里飘了半天,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群打篮球的年轻人,身子一抖,赶紧飘了过去。那些年轻的肌肉和浓重的汗味让游如莲瞬间兴奋不已,他叹道,“这世间最养鬼的,当属人的精气神,而所有人里,又属年轻男子的精气神最妙。”
游如莲正吸着散在空中的“精气神”,忽然打了个激零,叫声不好,赶紧回去找小碗。
小碗正在练习蛤蟆跳,看到游如莲着急忙慌的飘了过来,说:“不好了妹妹,我的魂……”话还没说完,他就像被什么力量拉扯了一样,快速远离自己而去。
小碗也慌了,正想去追,忽然想起要拿着魂罂——对啊,魂罂!刚才游如莲是想说魂罂,难道魂罂出事了?
小碗赶紧去草丛里找乌木盒,找到一看傻了眼,里面的玉核桃不见了,难道是被小孩捡走了?
小碗急坏了,赶紧拿起盒子追向游如莲远去的地方。可公园里叉道太多,刚才游如莲转眼就不见了,小碗也搞不清他现在去了哪。她只得在先在附近搜索,可没有任何发现,后来搜索范围不断扩大,这时她也不再避讳问路人,见了人就问对方有没有见到一颗圆石头,可被问的人都说没见过。
“莲莲,莲莲……”小碗像失了魂一样不停地念叨着,茫然之间,她又走回刚才锻炼的地方,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和游如连分离的,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妹妹……”
小碗猛的回头,却没有看到她意想中的人,对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怀里抱着一只公主狗。“妹妹,你怎么了,有烦心事儿说出来,别憋着,看阿姨能不能帮你。”这个阿姨一嘴北方口音,看来很热情。
“阿姨,您看到过一个石球吗,有乒乓球大小。”小婉不敢说是玉的。
“这个真没看见,看来这个石球对你很重要,要不我帮你一起找?”
“不用了,整个公园都找遍了。”小碗有些绝望了。
那么好看的玉石,谁捡到都会据为己有的,这还不是小碗最担心的,小碗最担心的是,当捡到的人发现了那东西的非凡价值,知道了游如莲的存在,还会像自己一样善待游如莲吗,会不会逼他做这做那,甚至做坏事。
小碗越想越控制不住往坏了想,脑海里开始闪过游如莲神形俱灭的情景,一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蹲下大哭起来。
阿姨看她哭得那么可怜,想安慰一下她,想起自己手里抱着狗,只得先放下狗,那狗估计平常被宠惯了,一被放到地上就不停的叫起来。
狗!?
小碗忽然想起自己刚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旧网球,上面满是牙印,会不会是用来训狗的?如果是这样,那玉核桃会不会被狗叼走了?
想到这里小碗又来了精神,赶紧擦干眼泪,说:“阿姨,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有事要问你。”说完急匆匆跑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旧网球。
小碗问阿姨:“阿姨,您经常在这儿遛狗吧。”
“哪是我遛狗,是它遛我,天天一到点儿它就闹着要出来。”
“那您肯定认识在这里的狗友吧——啊不,遛狗的朋友,您看看,这个网球你认识吗,会不会是谁拿来训狗的?”
阿姨看了看说:“这个有点印象,可能是才叔的。”
“才叔,他在哪?”
“早晨还看见他,可能回去了吧。财叔是个瞎子,他的狗是导盲犬。以前有一个导盲犬跟着他,那狗狗可聪明了,可怜见的被车撞死了,现在跟他的这条吧,又难看又笨,比以前那个差远喽……”
“才叔住哪?”小碗就没兴趣听她唠叨。
“这我可不知道,就跟他聊过几句,不过他肯定住在附近。姑娘,你别急,我有个办法,像这种盲人,街道办居委会都有记录的,你去那里问肯定能问到。”
小碗恨不得亲阿姨一口,忙鞠了个躬,说:“太谢谢了,那我赶紧去。”
接下来的时间,小碗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居委会,最后又去了街道办,终于在那里查到一个叫李有才的盲人符合阿姨的描述,工作人员说:“这个才叔的导盲犬确实在半个月前被撞死了,那是一只拉布拉多犬,后来我们街道办联系了爱心组织,又给他找了一条狗,他肯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拉布拉多?小碗觉得很有印象,可现在顾不上证实那个。
十分钟后,小碗按工作人员提供的地址走进了一片城中村。没想到这里和小碗住处所在的城中村紧挨着——之前找居委会打听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走冤枉路。
这片城中村里的握手楼更稠密,小碗穿过好几条只能单人通过的巷子,只觉得所有的楼都大同小异,很快她就转晕了,她又着急起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莲莲,游如莲!”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7 21:18:23
第六十章 重逢
黄耳忠犬案(二)
“莲莲,游如莲!”伊小碗在城中村里乱走,又不停的转换着方向叫喊,此刻,她多希望能在下一次转身时看到游如莲。
“妹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小碗耳朵,好像是从高处传下来的。小碗猛然抬头,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可那声音明明就是来自上面。
“妹妹,妹妹!”声音又一次传来。
这次,小碗听清了,那绝对是游如莲的声音,小碗赶紧答应几声,又问:“莲莲,你在哪?”
“我就在这栋楼上面,我被一个大白锅盖吸住了……啊!快来,我一阵儿阵儿的疼啊,快要撑不住了!”
“大白锅盖?”小碗想了想,马上明白了,是住户自己在楼顶安装的卫星电视接收器,那东西有一定磁力,而按甄实的说法,鬼是一种超能量体,说不定两者这间有了物理反应。可游如莲说快撑不住了又是怎么回事?
小碗不再多想,赶紧跟着一个买菜的住户进了楼一层的铁门,又坐电梯直上顶楼,出了电梯,正对着的就是一段楼梯,看样子肯定是通向楼顶的,只是楼梯最高处的出口已经被封了铁门,上了锁。
去向房东借钥匙!
小碗又赶紧返回一楼——这种握手楼的房东一般住在一楼,可下去后她又傻了眼,只见房门紧锁,房东根本不在。
小碗快急死了,索性把心一横,出了楼去对面五金店里把背包一放,拿起一把大扳手、一只大铁锤就往外跑,老板还在傻懵,只听她喊道:“借用一下,包压给你!”
一间出租屋里,一个租客拍着自己的电视抱怨道:“这什么天线呀,房东还说能收到埃及的电视,还不如直接装有线电视呢。”他边拍电视,边拿遥控器不停的换着台,与此同时,楼顶上被“锅盖”吸住的游如莲不断的被通过自己身体的磁流击得疼痛难忍,叫喊声穿透厚厚的墙壁,传到了小碗的耳朵里。
小碗听着游如莲的惨叫,心急如焚的又到了最高层,出了电梯几步上到台阶尽头的铁门前,抡起锤子使劲砸起锁来。所幸那是只有象征意义的小锁,给小碗猛砸几下后,用扳手一翘,哗的落了地。小碗开了铁门,冲出顶楼,只见上面被房东种满了花草,在一片瓜藤架后面,小碗看到一个很大的“白锅盖”,半透明的游如莲斜躺在上面,已经奄奄一息了。小碗忙找到“锅盖”上的电线,直接用手扯断,游如莲瞬间像放掉气的气球一样从锅盖上滑了下去。
小碗抱起游如莲,只觉得再抱着一个干瘪的茄子,软软的毫无弹性,小碗不停的喊着:“莲莲,莲莲,你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游如莲终于被晃醒了,看到小碗他笑了,有气无力地说:“妹妹,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本想升到高处好看见你,没成想被这东西给吸住了。”
“快别说话了,你还能自己回魂罂里吗?”
“我试试。”游如莲努力了一下,瞬间不见了。
小碗还了扳手,要回了背包,被五金店老板数落了一顿,完了又买了一把新锁,再次回了握手楼。
二楼四号。
小碗看看纸条,又看看眼前的门牌号,使劲敲起门来。
里面传来了狗叫声,小碗知道找的没错了。只听“来了来了”,然后门开了,先闪出一只狗,又被拽了回去,接着出现一个老人,却将小碗吓的大叫一声,因为老人的两只眼睛都是白色的。
“别怕,我这是白内障,看不见了。”
“哦,不好意思,您是李有才吗?”
“呃,我是李有才,这孩子是黄耳。”才叔指着旁边的黄狗,看外形应该是中国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土狗。李有才问:“姑娘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小碗已经想起来了:“是的,咱们以前见过,那时候你的狗是一只拉布拉多犬,我还跟它玩过。”
“喔,我说呢,眼睛不好了,就是耳朵灵。姑娘来有什么事?”
“才叔,你有没有捡到一颗球形的石头——也可能是你的狗捡到的?”
“啊,有啊,那石头是你的东西?”
“是啊,是啊!才叔你能不能还给我?”
“可以,不过你得说说那石头球什么样,别说颜色,说形状。”
“它有乒乓球那么大,上面有很多沟痕,好像核桃一样。”
才叔笑了:“对对,就是这样的。我不是为难你,我是怕有人冒领。””才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摊开在掌心,正是那枚玉核桃。
小碗忙将它抓到手里亲了又亲,然后晃了一下,游如莲出现在身侧,看样子非常疲惫。
黄耳正站在才叔身边,此时忽然向后退去,接着躲到了桌子底下。小碗明白了,它能看见游如莲,还好才叔不明白它举动的意思。
游如莲问:“妹妹,你又叫我出来干嘛?”
小碗含着泪花说:“啊,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还在不在,太好了,太好了,你赶紧回去吧!”
游如莲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又钻回了玉核桃。小碗将玉核桃小心翼翼地放回乌木盒子。
黄耳看到这边没有奇怪的影子了,又叫了起来,小碗对它做了个鬼脸,从背包里拿出那个旧网球塞到它嘴里。
才叔又抱歉说:“黄耳这孩子太笨了,老乱叼东西回来,真不好意思。姑娘要不进来喝杯水吧?”
小碗跟着才叔进了屋。
老人的房子只有两间,算是一房一厅,但格局很不好,虽然是白天,光线也很微弱,而且有一股菜叶的臭味——小碗经常忘了倒垃圾,所以对这种味道很熟悉。屋里的陈设也是相当简陋,一个老式木柜子,里面既有碗盘又有杂物,旁边是一张方桌,上面摆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最吸引人的是两个相框,一张是黑白照片,看样子是老人年轻的时候和自己妻子的合影,那时候他的眼睛还炯炯有神;另一张是一个年轻男子,眉宇很有老人的神彩,八成是他儿子。
再旁边是一台很厚的电视机,这种电视机现在已经是标准的“古董”了。小碗奇怪:“才叔你‘看’电视?”
才叔笑道:“这是我眼睛还能用的时候就有的电视机,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影像,我有时候打开听听声音。”
小碗“嗯”了一声,推开旁边一扇小门,那里是一个很小的厨房,乍一看把小碗吓了一跳,只见几只大蟑螂正快速的爬来爬去。等蟑螂爬干净了,小碗才发现,厨房里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连个冰箱也没有。
“垃圾袋已经漏了,里面的剩菜都臭了。”看着肮脏的厨房,小碗忍不住问,“才叔,你一个人生活吗?”
“我老婆六年前走了,我儿子也出车祸没了,家里只有两口人。”
“两口,那一口是?”
“黄耳啊。”
那只狗已经趴在角度里睡了。
小碗心里一阵酸楚,想了想便道:“才叔,我帮你打扫一下吧。”
才叔连忙道谢,却并不拒绝,估计也知道家里脏得不像样了。
小碗捏着鼻子把垃圾篓拿了出去,倒进楼下的垃圾箱,又买了垃圾袋扫把拖把等物回来,接下来便打扫起屋子来,边干活边觉得好笑:我自己住的地方都懒得动,没想到发善心帮人家做。
在此过程中,小碗了解到,才叔的经济收入主要来自政府和街道办发给他的最低生活保障和伤残老人补助,偶尔还有慈善组织来看望时带的物质援助,这些倒可以解决他的温饱问题,可对于他这种特殊的老人,最难解决是他的精神生活,说白了就是他太孤独了,导盲犬是他唯一的依赖。
“以前那个黄耳啊,是一个收留流浪狗的好心组织送的,他们把收留的狗里最机灵的训练成导盲犬再往外送。那个黄耳又乖又聪明,我把钱系到它脖子上放它出门,它就能自己去楼下快餐店买盒饭。”才叔唠叨了一阵以前的黄耳,然后无奈的说:“现在这个呀,笨哟!”
小碗墙角睡得正香的黄耳,笑道:“才叔你别那么说,狗狗也有情绪,它听了会不舒服的,以后更不卖力了。”
才叔也觉得不该这么说,叹了口气。
小碗走到黄耳身边,蹲下捏了捏它的耳朵,说:“黄耳,作为咱们本土的狗狗,你也争口气啊,不要输给外国狗嘛。”
黄耳好像不耐烦的用爪子打落小碗的手,吭了下鼻子,接着睡它的。
小碗摇了摇头,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么久也不过把厨房里收拾得半干不净,要想把整个屋子弄干净恐怕得一两天。小碗给垃圾篓套上了新袋子,说:“才叔,我明天还得上班,以后再来帮你搞卫生好吗?”
“哎哟,不好再麻烦姑娘了,今天做得已经够多了。”
“才叔你经常去那边的小公园吧?”
“差不多天天早晨都去。”
“喔,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我现在在那里锻炼。”
告别了才叔,小碗正要往外走,刚下到一楼,一张凶神恶煞的大脸迎面而来,一个中年男人喝问:“是你砸得我家锁吧?”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小碗赶紧掏出买的新锁。
“你干什么砸我家锁?”
“我,我养信鸽,我的鸽子飞不动了,落在你家房顶,眼看着有只猫扑过去了……”
中年男人将信将疑,小碗连连道歉,然后赶紧溜走。
路上,小碗又忍不住拿出乌木盒打开,抖了抖玉核桃,游如莲便出现在她身边,叫声:“妹妹”。
看他样子已经好多了,小碗又摸了摸他的胳膊,拍拍他的脸,果然有了实体的弹性感觉,但还是不放心的问:“莲莲,你恢复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疲惫。”
“啊,莲莲,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想着你要是被别人得去,肯定会被虐待的,哎,我当时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游如莲只是呆呆的跟着小碗说:“对我来说,跟着谁都一样,就像那只狗,不过是为了一点供养而已。”
小碗很意外,回头看看游如莲,除了一脸的没精神,还有一些忧愁的情绪,说:“不好意思莲莲,我没管好你,我连基本的供养都没法给你。看来,还是让你回到何丽虹那里好。”
“嗯,我还是很累,想回去了。”
“啊,现在就想回去?”小碗没想到对方那么直接,简直有点绝情。
游如莲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指指玉核桃,小碗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等小碗答应,“倏”的钻回了玉核桃。
才叔家里。
旧电视被打开了,声音很小,满屏都是雪花,隐约能显出节目里的影像,是一档介绍萌宠的纪录片。
才叔倚在已经露出海绵的单人沙发上,黄耳还在墙角里睡着。
“这黄耳啊,沿顺着驿路直奔浙江会华亭而去,什么叫驿路呢,就是古代专给送信的人骑马走的路。”才叔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墙角里的黄耳说话,“它饿了就打一些野食充饥,渴了就喝雨水,遇到江河,就向过渡的人摇着尾巴请求帮助,让别人带着它上渡船过河。就这样,这条聪明的狗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跑到了陆机的老家。
一进家门,它就用嘴衔起竹筒,冲着家人直‘汪汪’。家人打开竹筒一看,是陆机的信,真是又惊又喜,一看黄耳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家人心疼极了,专门给它设了一张桌,用饭碗菜盘给它装食吃,就像招待贵客一样。黄耳刚吃完,又冲着家人叫起来,家人明白了,它这是在要家人写回信,于是,家人赶紧写好回信照原样装入竹筒,又把一大块火腿肉系在它脖子上。黄耳蹦蹦跳跳地又沿原路跑回洛阳,找到陆机复命。
那个时候,要是派人专门送这一趟信,至少需要五十天时间,可黄耳来回只花了二十五天。以后陆机就经常让黄耳送信,这就是‘黄耳寄书’的故事。”
才叔讲得绘声绘色,讲到后来,早已失明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浊泪。他似乎看见以前的那只黄耳,正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晃悠悠的走到自己跟着躺下,将头靠在自己小腿上来回蹭起来。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7 21:27:07
都市灵探事务所:第六十二章 分离
黄耳忠犬案(四)
伊小碗带游如莲去了游乐场,玩了过山车、海盗船、旋转木马、摩天轮,后来又去了鬼屋。
鬼屋里的电动模型和声效显然已经无法吓到身为职业驱魔师的小碗,有个忽然冒出来的由工作人员扮的鬼,反而将游如莲吓了一跳。小碗调侃道:“拜托你可是几百年的鬼,居然被这种假鬼吓到。”游如莲气不过,等到下一个扮鬼的人冒出来,他便设法让对方看到自己,然后张牙舞爪的悬浮到空中,这让工作人员一脸懵逼:“今天有这项目吗?”游如莲又忽然变成凶神恶煞的样子,然后制造出几个像分身一样的幻影直逼工作人员和走到附近的游客,吓得他们一起往外跑去。跑出去的工作人员还搞不清状况:“刚才是谁弄的,那么逼真,把我都吓到了。”游客则直呼过瘾: “这是我玩过的最酷的鬼屋。”
小碗和游如莲坏笑着离开鬼屋,又看了一会舞台表演,几个很帅的男孩子在舞台上穿着暴露又唱又跳,游如莲和小碗都看得直流哈喇子。
接着又去看街头魔术表演,魔术师在不接触的情况下将一个球悬浮在空中,并且随着手指的指向,球在空中变换着位置。小碗觉得这魔术有些无聊,说:“不就是有个透明杆挑着那只球吗。”游如莲看小碗不过瘾,看到旁边一个咖啡厅的招牌是一个鸟的形状,他猛一发力,那招牌周围忽的爆炸出电火花,紧接着整块鸟形招牌和支架断离开来,然后飞起到空中,在观众上方来回飘荡起来,还闪出炫丽的电火花,看得观众们一阵阵惊呼。鸟形招牌来回飞翔了好几次,游如莲又一发力,招牌竟又回到原位,瀑出四散的火花,好像烟花一样耀眼,又惊得观众一阵喝彩。最后,观众齐齐看向魔术师,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魔术量虽然不明所以,也只好向观众答谢。小碗怕游如莲再得瑟出什么花样,赶紧拉他走了。
两人又到处转悠,最后走到一个很大的舞台前,台下聚了一大群人,原来是一个服装秀。不过这个服装秀很特别,主要展示的是具有中国古典特色的服装,在蓝色和紫色的灯光相互交错下,模特们身着一件件传统服饰,充满着神秘的色彩。
游如莲看了一会,对小碗说:“妹妹,我跟你说过我夺花魁的事吗?”
“说过啊,对了,那时候的花魁比赛是什么样子。”
“那可比这种模特表演有意思多了,也华丽多了。那时候,每个花楼都先选出自己的头牌,再去参加一年一次的花魁比赛。花魁日里,各花楼的鸨母要请道士开坛做法,祭拜妓业的祖师爷管仲,然后请文人朗读祭文,祷祝一番:上祝君王安康,社稷稳固;中祝黎民安居乐业,风调雨顺;下祝娼妓宾客满堂,姑娘青春永驻。之后,就是花魁竞演:先选一处较大的花楼,在中庭设置场地,然后各花楼的头牌坐在鲜花和绸缎装饰的华美花车上,由小厮们推出到台中间,任由宾客品评,此为色品;接下来是才艺表演,琴棋书画,各头牌任选一样展示给众人,也任由宾客品评,此为艺品。色品和艺品双绝者,可得花魁之称。”
小碗边听边想像着那样的场景,简直如痴如醉。
“那种盛况,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游如莲眉毛一垂,一脸幽怨显得特别动人。
这时是表演间隙,主持人指着小碗说:“这位漂亮苗条的小姐,有请你上台来做我们的嘉宾模特。”小碗一愣,主持人又对着观众解释道,“我们的服装设计师sakura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想用十分钟时间为这位小姐裁剪出一套合适她的古装礼服。”
观众都热烈鼓掌,小碗脸蹭的一下红透了,游如莲推搡着让她上台,说:“妹妹不怕,我会帮你。”
十分钟后,舞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接着响起了中国古典风格的音乐,高山流水般的古琴声慢慢唤起了舞台上一组巨大的花朵的“苏醒”,花朵不断变大,然后绽放开来,原来是穿着华丽舞服的模特,她们展开身体后,开始随音乐舞蹈起来,这时投影设备也不断在背影幕布上投射出华丽的背景,好像是在唐代宫廷里举行的盛大舞会。
这时,舞台中间慢慢升起一簇耀眼的花朵——原来那也是很多演员用肢体做成的造型,“花朵”舒展,中间一个曼妙的身姿随之而起,那人转过身来,正是伊小碗。只见她穿着一件束腰的水银色裙子,裙摆很大,外面罩一件丝绸大氅,灯光投在她身上,将衣服周围反射出一个银色的光圈,活像从敦煌壁画里走出来的唐代美女。
台下的观众发出“喔”的惊叹,手机的闪光灯不停闪耀起来。
主持人看着小碗也激动起来:“观众们,你们能想像的到吗,刚才我在后台问这位小姐得知,她是个月薪不足四千块的小白领……”
观众们笑起来。
“可现在,大家看看,她俨然一位古典女王,这就是设计师sakura对服装的运用,她是当之无愧的魔力设计师!”
“莲莲,你在哪,快来帮我,我要站不住了。”小碗看着台下黑鸦鸦的人影和不停闪烁的各种光线,真的要晕了。
“妹妹莫怕。”游如莲忽然出现在小碗身后,他将头搭在小碗肩膀上,紧贴小碗后背,双手分别抓住小碗的两只手,说:“跟着我动。”
小碗被游如莲拿捏着,开始扭动腰姿,又做出各种婀娜的姿态。小碗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在游如莲的带动下,慢慢的,就像融入舞池的舞者,再也没有畏惧,任由身体跟随游如莲的牵引。这时候,小碗能清楚感觉到游如莲随意自如的动作,他是那么步伐轻盈,长袖善舞,那么投入和忘我,他肯定是把这里当成花魁比赛的现场了——夺得花魁的的他,肯定美得无法形容吧?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哦,有安排这一部分吗?好像没有,那这位小姐是舞蹈学校毕业的吧?”主持人也震惊了,喊道,“这就是sakura传统服装发布会,奇迹只在这里!”
表演完毕,举办方为答谢小碗,送了她一套高档化妆品。那个设计师sakura也亲自到后台来看小碗,她居然是个日本人,用生硬的中文盛赞小碗的扮相和舞台感觉,说小碗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杨贵妃,只不过是苗条版的,希望以后如果再有唐服发布会,还能请她来表演。
小碗和游如莲相视一笑,游如莲催促小碗答应,小碗想了想,忽然一阵情绪低落,拒绝了sakura的邀请。
小碗和游如莲往回走。
小碗看看时间,已经快要临近何丽虹来接的时间了,她硬挤出一点笑,说:“居然当了一回杨贵妃,可惜没人拍照。”
“没关系,那么美的妹妹已经被我深深记住了。”
“莲莲,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你那天出事后对我那么冷淡,是气我没看好你,让狗把魂罂叼走了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游如莲强做笑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想起早晚要和妹妹分开,所以纵然得救也没兴致说话了。”
“为什么想起这个?”
“因为已经跟了妹妹一个多月了,何夫人那边,不可能老也不过来接我。可我觉得跟妹妹的这一个来月,是自我做了鬼后活得最快活的一段时间。”
“哎,跟着我有什么好的,我都没怎么管过你,总共买了不到十盘香。”
游如莲淡淡一笑,好像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过了一会又问:“那我也问妹妹一件事,你刚才为什么拒绝那个服装设计师?”
“你说做模特,我哪行啊,再说我有工作。”可小碗心里明明想的不是这个。
“妹妹想的不是这个,我想听实话。”
小碗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我想的是,如果没有你带着我,我这么怯场的人在舞台上连站都站不住。”
“嗯,果然,你也预备好了我要离开了。”
两人一阵沉默。
忽然,游如莲提起精神,问:“妹妹,你能对何夫人说说,把我要过来吗?”
“要过来?”
游如莲飘到小碗对面,盯着她的眼睛说:“让我永远跟着你!”
小碗流泪了,然后,她不敢再直视游如莲,将脸转向一边,抹着泪说:“可你在这个世界里要依赖魂罂,那东西是归有所属的,何丽虹不会答应的。”
游如莲一双美目闪烁着泪光:“是她不答应,还是你不愿意?”
小碗转过身,大声说:“是我不愿意!我现在养活自己都够呛,哪还能再多照顾一个人,就算你不需要花费我什么,可精力上我也耗不起。你跟着我只会越来越弱,还是让何丽虹那种富婆去供养你吧。”
游好莲闭上眼睛,眼泪被挤了出来,飘到空中散开成一小团像雪花一样的白气,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笑道:“嗯,我明白了。夫人她何时来接我?”
小碗悲痛极了:“一会就到了。”
这时,一辆宝马X5停在了城中村的巷子口,从车上下来一个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正是何丽虹。她看到小碗,赶紧走过来:“小伊老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小碗也不答话,木讷的将乌木盒子递给何丽虹,何丽虹忙接过来打开,只见那枚玉核桃在路灯的照耀下灿然生辉。何丽虹拿起玉核桃晃了几下,又到处看看,随即对小碗疑惑道:“怎么没有那东西?”
“你不是说要把他当神仙一样供着吗?他是高贵的灵魂,不能招之即来喝之即去的,他也不能用‘那东西’称呼,他叫游如莲。”小碗生硬的说完,点着一张开眼符纸在何丽虹眼前晃了晃,何丽虹眨了几下眼睛,看到了她面前的游如莲,不禁惊得连连后退,不过显然还是做了心理准备,没有做出更夸张的举动。
很快,何丽虹就转变了情绪,喜笑颜开的道:“哇噻,真没想到我身边一直有这么个帅哥啊,不不不,不能用帅哥形容了,真是比美女还美的活神仙。”她又问小碗:“我以后想看到神仙哥哥,非得用这种符纸吗?这符纸你们公司能不能长期供应啊?”
“公司没这种业务,不过你可以赞助我们公司的研发部门,或许他们会送你一个观鬼眼镜,那个更方便。还有个办法……”小碗看看游如莲,他毫无反应。
“什么办法?”
小碗想起了游如莲对自己施法的那一幕,从那以后,自己就能永远看到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触摸到他了。
“呃,没什么,我想了想觉得不行。”不知为什么,小碗撒了谎。
最终,乌木盒被何丽虹带回到车上,游如莲坐在车子后排座默默的看着小碗。
车子发动了,小碗再也忍不住,追了上去,而何丽虹好像怕事情有变似的,反而加快了车速。
为什么你的来去都是那么让人猝然不及,而在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你的存在是那么重要?
小碗跑了一会,觉得不可能追上了,再说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便停了下来。
车子还没驶离巷子口,小碗已经看不见它了,因为热泪已经完全模糊了视线。小碗蹲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膝间呜呜的哭起来……
龙怡结束了上午的培训后,就来了眼前这片城中村,到现在为止,她已经转悠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这是公司派给她的案子:勘察这片将要改造的城中村,因为这是一片风水里称为“尸气结”的地方,很容易有意料之外的东西存在。
龙怡既使用了传统风水术、观阴阳勘地脉的手法,又用了超能量体探测仪等科技装备,将城中村里数条街巷都认真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她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想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来。
龙怡想走回停车处,路过一条公路,横穿公路时,忽然超能量探测仪快速响起来。她刚从包里掏出观鬼眼镜,便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紧接着一辆七座商务车疾驶而来,龙怡瞬间被远光灯曝盲了。她想都不想,纵身向前翻了个跟头,再起身时已经到了路肩处,商务车竟然毫不减速,继续飞驰而去。
“Shit!”龙怡骂了一句。
这时那超能体探测仪响声更快了,龙怡拿它来回试探了一下,发现能量源就在附近。龙怡装作很自然的观鬼眼镜戴上,正想再拿量子镭射枪,只觉身侧肋骨一阵剧痛,自己已经飞出三米外,撞在一根路灯杆上,又掉在地上。
龙怡爬起来,知道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抬头一看,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影悬浮在空中——那不是光线照成的黑影,它本来就是黑色。
做这行那么久,龙怡第一次看到没有成形,却又是黑色的能量体,加上刚才挨那一击,知道对方不好对付。可既然连形状都没有,说明它的年头并不长,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呢?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7 21:28:26
都市灵探事务所:第六十三章 龙怡的案件
黄耳忠犬案(五)
先不管那么多,制伏它是首要。
龙怡立刻掏出量子镭射枪,刚要举枪,那团黑影倏的飘向路对面。龙怡又举枪瞄准那边,却见另一个黑影疾飞而来,龙怡赶紧低头,顺势向旁边一滚,“砰”的一声,一个垃圾筒撞在路灯上,竟将路灯杆撞弯,路灯爆起一阵火花便灭了,这一下发生了连索反应,半条街的路灯都跟着灭了。
龙怡暗叫一声“厉害”!黑暗中更看不清那黑影的位置,处境非常不利。龙怡就地一滚,到了一片花丛后面,她想看看外面,刚一伸头,只听一阵风声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又低头,向旁边翻身,又一声猛烈的撞击,不知是什么东西撞在花池边的墙上,被撞的四分五裂,碎片落在龙怡身边各处。紧接着又是一阵阵风声携势而来,龙怡赶紧沿着花池边沿向前爬去,身后不停的有东西乱飞乱撞过来,龙怡背上着了好几下,幸亏不是什么硬物。
那东西力量巨大,随手就将周围的东西做为武器飞掷过来。龙怡见躲不是法,想了想,取出一颗蓝色胶囊,心说:这鬼隐胶囊还没人试过,且看看效果如何吧。她将胶囊吞了下去,过了几秒钟,便觉得身体骤然发冷,好像忽然进入了冰窖的感觉。她试了试手指抓握,明显没刚才灵活了。虽然行动因为血液运行缓慢而变得迟钝,可如果能在那鬼面前隐身,优势还是非常大的。
龙怡觉得鬼隐胶囊已经完全渗入了血液中,便勇敢的又站了起来,只见那团黑影就悬浮在离她不到三米的空中,正慢慢的徘徊着,似乎在寻找她的踪迹。
鬼隐胶囊起作用了!
龙怡又慢慢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玻璃球,这个道具的名字叫“鬼曝盲”,作用类似定身符纸,只不过使用更方便,也更容易击中目标。龙怡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将鬼曝盲扔在黑影下方的地上,只听“嗡”的一声怪响,那东西炸出了许多闪光的小亮点,好像烟花一样四散飞溅,有些小亮点靠近黑影,便吸附上去,很快黑影的大部分面积都附着了那种小亮点,又过了两三秒钟,那些亮点便噼里啪啦的炸开,这时黑影身上像是附着了一层粘稠的黄色液体。
黑影的行动速度瞬间变得极其缓慢,好像飘在空中的氢气球。龙怡得意的说:“现在不横了吧!”她刚说完又笑了起来,原来鬼曝盲的爆炸改变了周围空气的密度,她的声音经过空气再传入耳朵时,变得非常滑稽,好像电视里常见的那种音速快放的效果。
对方却没有反应。
龙怡纳闷,问:“你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不能和人类沟通?”这句话说完,龙怡再也无法严肃对待眼前的事了——自己的声音太可笑了。
龙怡越看那黑影越觉得哪里不对,正看着,黑影忽然抖动起来,形状也不断变化,好像要失控的样子。龙怡赶紧用量子镭射枪瞄准黑影,这时就见那团黑影的一个地方像爆开了一样,一团白气破涌而出,白气很快升到空中,聚成一个人形,又倏的飘到龙怡面前。
龙怡一惊,赶紧拿枪对准白影,谁知那白影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别开枪,我没恶意!”
龙怡大声喝道:“离我远点!”可她的声音怎么听也没有威慑力。
人形白影乖乖的后退,退到黑影旁边时停下了,然后两手轮番打起那黑影来,只不过黑影无形无质,根本无从可打,虽然如此,人形白影还是泄愤一样打着黑影。
龙怡说:“行了行了,我现在看出来了,是它裹挟了你——真是开了眼了,居然有无形的鬼裹挟有形的鬼这种事。你应该明白我是驱魔师吧?那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形白影用沮丧的腔调,却仍然非常可笑的声音,说:“我叫宋富科,以前是个程序员,刚工作没多久,住在前面那栋楼里。我早晨六点就得出门赶地铁,晚上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龙怡不耐烦了:“我知道你过得很苦逼,不过能不能直接说你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和那东西搅在一起了?”
宋富科瞬间一脸怒气,吼道:“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看到我的人,就不能多说几句?我可是被它侵蚀了快半年了,这半年,我是生不如死啊!”说完,又觉得用词不当,补充道,“比死还难受!”
“你死了半年,就可以聚成人形了?”
“谁知道,可能是我死的冤吧——我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龙怡只好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乖乖坐在花池子沿上,装出想要倾听的样子。
宋富科接着道:“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能早回家,正盘算着是打一会魔兽再睡,还是吃点鸭脖子再喝点啤酒就睡。结果过来一辆车,我刚听到动静那车就已经到眼前了,然后我就成了现在这样。”
“啊,完了?”
“完了。”
“好吧,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这条路上飘着。再后来,它来了。”宋富科指着那团黑影。
“它是什么来历?”
“活着的时候是个碰瓷的,结果碰上个酒驾的。”
龙怡忍不住笑了,问:“然后呢?”
“我先问你一下,它是个很低级的鬼吧?感觉它挺蠢的。”
“它那种东西,都不能称之为鬼,就是一团能量而已。”
“嗯。一开始我觉得它没什么危害,就没理它,整天自己飘来飘去。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到了它,就被它粘上了,之后再也甩不掉了。它开始慢慢侵蚀我,最后将我完全包裹在它体内。我的想法就不能支配身体了,因为身体被它控制住——我不太会形容,那种感觉你能想像吗?”
“听起来很恐怖,我明白了,它虽然算不上鬼,可它很聪明,像病毒一样慢慢占据了你的身体,并借助你的智力和能力实现它的目的。”
“对了,就是这意思。后来那几个人不是我害的,都是它干的。”
“你是说,它裹挟着你去做坏事?”
“嗯呐,我是身不由已,这个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做了什么坏事?”
“就是引诱行人来这里被撞死,这对它没有任何好处,可它就是想这么干,我在它里面能感觉到拉人下水后它特别开心。你要是那种替天行道的驱魔师,早就该来灭了它的!”
“并非对它没好处,它是一种病毒态的能量体,每撞死一个人,它就可以趁机吸收一些死者的灵魂做为能量,如果碰巧再攫取一只像你这样的鬼,那它就会更加厉害。它总共害死了几个人?”
“我想想,如果连那条狗也算上,总共得有四条命了。”
“还有狗?”
“是啊,那条狗很乖很聪明,本来死的应该是它主人,它是为了救人才冲到前面。”
“哦,真是条勇敢的狗。”
龙怡又冷冷的看着那团黑影,可以看出它还想逃脱,只不过被鬼曝盲定住,只能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做无谓的移动。龙怡举起量子镭射枪对准它:“你这种害人的东西,没必须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黑影剧烈颤抖起来。
龙怡抠下了扳机,枪口和黑影之间出现一条旋涡状的气流,紧接着,那黑影便散开成无数缕黑烟,慢慢消失在空中。“啪”的一声,一个白色的小东西掉在地上,龙怡过去一看,是一个银色小U盘。
宋富科冲过去,叫道:“我的程序,我辛苦写的游戏,那是我的第二生命啊,没想到近在咫尺我却不知道。”
龙怡将U盘捡起来收好,说:“可惜你的第一生命已经没了,你现在不能在外面呆了,跟我走吧。”
“去哪?”
龙怡取出一条碳晶:“先住在这上面,跟我回公司的‘灵魂仓库’住半年,等明年中元节,公司会统一释放你们这种无主之魂。”
“公司?”
龙怡简单解释了一下HC。
“那释放是什么意思?”
“就是送你们去灵魂能长久存在的空间,天堂、极乐世界、异次元、平行世界,随你怎么理解。中元节的时候,那个空间和现实世界的通道将会打开,以前都是要道士做道场送鬼魂过去,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公司就可以做。”
龙怡满以为对方会很期待,宋富科却非常不乐意:“我不去,我觉得这样呆着挺好。”
龙怡俏眉一竖:“不行,你这样的存在本身就很危险,对你自己,对周围的环境,对别人都是。就算你不想害人,万一再碰到刚才那种病毒式能量体,你又要被迫去害人了,你必须跟我走。”
宋富科看看龙怡手里的量子镭射枪,只得叹了口气。龙怡用碳晶将宋富科吸附干净,收拾停当,拍拍手看看周围,说:“可以回去交差了。”
龙怡背起包走了,她没注意到的是,街角处,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静静的看到了刚才的经过,那女人面无表情,只是摇了摇头说:“她弄错了啊!”然后,红裙女人也转身离去。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7 21:29:50
都市灵探事务所:第六十四章 猫案
黄耳忠犬案(六)
早晨,伊小碗醒得很早,醒来后先去找乌木盒,想放出游如莲,找了一会才想起来,游如莲已经不在了。
又是一阵伤感,哭了一会,小碗去镜子前揉了揉脸,又做了几个她自己想的面部松驰动作,啊啊大叫了两声,说:“接下来伊小碗要自己过了,放心吧,小碗是薄合胡杨妹,一定没问题的!”
小碗很快洗漱完毕,看看时间还早,便背上双肩包去了公园。
到了之后,小碗直奔极限运动练习场,先做了一会拉伸运动,接着练习起跑酷动作来,这次练的是徒手上墙:先有一段助跑,然后纵身一跃,尽量跳高,双手攀住墙头,脚踩墙身,双手借脚蹬之力撑起身到墙头上,然后翻身到墙的另一面。
一开始的练习中,小碗总是无法借势撑起身体。失败了很多次后,她渐渐发现了原因,那就是脚踩到墙身时,手不能闲着,一定要有个上拉的动作,也就是脚和手同时用力,这就要抓住双手攀墙头和脚踩墙身之间那毫秒之机,不然重心必定下坠,这时再想上拉就晚了,更惘论撑起身子。于是,她重点练习如何抓住那个时机,十几次练习后,终于有了点心得。又练习了几次,已经能撑起身体上到墙头了。一个小时后,成功上墙率已经达到了七成。
小碗心满意足的从墙上跳下来,这时她已经累得浑身是汗,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洗个澡再去上班,却发现黄耳溜着步走来,接着又见后面的才叔一手拽狗绳,一手拿拐杖到处试探,一脸紧张的说:“黄耳,你个小笨狗,你别走这么快,我这把骨头哪能跟得上你!”黄耳根本不听他的,还是自顾自地乱走乱嗅。
小碗正想打招呼,却见黄耳忽然转了方向跑去,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将才叔拽了一个踉跄。小碗顺着黄耳跑的方向看去,,是一块草坪,有一个自动喷水器正“吱嘎吱嘎”的转着圈喷水,估计是这东西吸引了黄耳。而在喷水器面前,已经积了一大滩水,眼看才叔就要被它领进水坑里了!
小碗叫道:“才叔,快松手!”
才叔也感觉到脚踩的东西变了,松开了手,动势一变,他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黄耳竟不理他,自己跑去喷水器那里去咬喷出的水柱。
小碗赶紧扶起才叔,将他扶去一旁的休闲椅上坐下,再看黄耳,咬了半天除了一嘴脏水什么也没咬到,它却玩得不亦乐乎,不禁也骂道:“还真是条笨狗,看来得换了。”
才叔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之前的黄耳是爱心组织驯好了送的,要买一条导盲犬不知得多少钱呢。”
想想才叔家里的状况,确实负担不起纯种导盲犬。小碗看了看那条笨狗,感觉它那样子是不太可能成为一条合格的导盲犬了,无奈之下只能陪才叔叹气。
忽听一阵惨叫声传来,是黄耳发出的声音。小碗一看,只见黄耳愣在那里,像是被什么吓到了,接着又是一声惨嚎,像是被什么打到了脸,打地它头猛向一边侧去。黄耳急了,蹲低身子做出要攻击的样子,嘴里发出恶狠狠的低吼,谁知一声闷响,好像又被什么打在脸上,又是一声惨嚎。紧接着像是挨了一计重击,这一下直打得它在地上翻了个跟头。黄耳气势全泄,转身就跑,还没跑几步,又愣在那里,接着头被打得偏到一边,这次它彻底懵了,后退几步后趴在地上,眼睛很胆怯的看着一个地方,好像做错了事情被训的狗狗。
才叔问:“怎么了,谁打黄耳了?”
小碗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当然更觉得奇怪,她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忙从背包里取出开眼符纸,点着后在眼前晃了几下,然后,她看到了一系列诡异的原因:一只拉布拉多犬正站在田园犬面前大声吼叫,像是在训斥田园犬。
“黄耳!是黄耳!”小碗激动的要跳了起来。
两只狗都朝小碗看去,拉布拉多犬很快意识到这个人能看到自己,伸着舌头,摇着尾巴走到小碗面前。小碗想摸它,可一伸手却直接穿透了它的身体——原来不过是团能量聚集的虚影。可不管怎么说,又看到这只可爱的狗狗,小碗心里还是觉得无限温暖。
才叔又问怎么了,小碗犹豫该不该说实话,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不然会惹他难过,便道:“没什么,黄耳刚才做了件很棒的事,它贪玩了一会,又想起自己的责任跑回来了。才叔,它现在就蹲在你身边。”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以前的黄耳,我最近也经常在梦里看到它,有时候都不知道它是在梦里还是在眼前。”才叔说到这里又流下泪来,“哎,我不知道是被鬼催的还是怎么了,那天晚上特别想出门,不然,我的乖黄耳也不会死了。”
小碗看到拉布拉多犬踱到才叔脚边,试着用头去蹭才叔的小腿,可根本不行,它只得坐在才叔旁边,那一脸幽怨太惹人怜爱了。
小碗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对拉布拉多犬招招手,拉布拉多犬很乖的跟着她走到一边。虽然无法真正抚摸它,小碗还是做着抚摸的动作,对拉布拉多犬说:“黄耳宝贝,我有个主意,你看田园犬那么怕你,它肯定会听你的,不如我们一起训练它,让它成为一只厉害的导盲犬好不好?”
拉布拉多犬叫了两声,好像它完全听懂了一样。难道变为鬼魂后的狗狗比生前更聪明了?
小碗感动极了,又说:“那这样,以后白天你来负责田园犬的训练,早晨和晚上呢,我们就一起干,好不好?”
拉布拉多犬又叫了两声,小碗忍不住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已经没时间回去洗澡了,小碗只好和才叔他们告别,去赶公交。
到了公司打了卡,李小千和伊小碗趁机聊了几句。这时电话响了,李小千接了电话,然后对小碗说:“许主管说现在有个case问你有没有意愿接?”
“这事得问福爷吧?”
“他还没来。”
“那还有别人呢。”
“你看你们组的那些人,一个萝莉控怪师叔,一个看到扫地阿姨都流哈喇子的贱男米猴,稍微正常点的就是阿华田了,可他又是个小正太,总觉得办事不牢。”
“那你可太不了解他们了,他们个个都身怀绝技,只不过不在一般人面前显露,这也是我甘心在福爷手下做的原因。”
“好吧,反正这事许主管问过福爷了,福爷说交给你去办。胡杨妹,你越来越厉害了,连福爷那么挑剔的人,都能放心你全权负责了。”
“哪有啊,说是让我去办,哪里做错了又赖我。”小碗说完又觉得不该这么说,便敷衍了几句走了。
到了会议室,小碗见花鳍也在场,花鳍对小碗的到来也很意外,说:“怎么回事,难道一件Case也要竞标?”
这时许主管来了,一看是这两个人,说:“这么巧,正想找你们。”
花鳍马上一脸殷勤的问:“怎么了许主管?”
“本来新进员工转正至少要三个月时间,但你们俩这一个多月来表现都很出色,另外公司也想做一些人事制度改革,对职员特别是新进员工给予更多的帮助……”
“您快说结果吧,我都快等不及了!”花鳍说。
小碗看看花鳍,心说:如果只看现在的举止,当真不会觉得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许主管笑了:“公司准备给你们俩提前转正!条件是:你们各自的头儿对你们的评价是优秀。不过我相信这不是问题,连我们旁观者都知道你们的业绩,更何况他们。”
小碗和花鳍都很高兴。
小碗问:“那转正后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第一,公司准备改善薪金制度,特别是对于新人非常有利。”
小碗兴奋的问:“难道不用扣工资了?”
“那倒不是,毕竟要有所牵制。但对新人的生活还是有很大帮助的,比如会有一些房租补贴,预支薪水,享受医疗补贴,甚至亲属也能享受一定程度的这种补贴。”许主管说这些的时候,专门看着小碗,又说,“这都是在敖总的倡导下做出的改革。”
小碗拍手赞道:“太好了,这些对我这种穷人是真真切切的帮助,敖总万岁!”
“嗯,第二,你们可以自由选择项目组——如果对现在的PL不满意的话。”
两个人都很意外,花鳍问:“这么做,会不会不利于项目组成员之间的团结?”
许主管说:“如果项目组成员真的团结,那肯定对工作是非常有益的,可有时候的情况变成了PL妄自尊大,把下属当成自己的私人资源,任凭自己的喜好去评判下属,甚至侵犯下属利益。还有的利用公司资源为自己谋取私利,比如在做案件时收取高额茶水费。而如果下属不被禁锢在某个组里,形成PL和Player双向选择的机制,那无疑对双方都是一种制约,这样会在公司内部形成良好的竞争环境。所以我们在人事制度上做出了重大改革,以期改善公司里日益严重的问题。这个,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两个人都低下了头,她们当然知道许主管这番话针对的是什么人,只不过各自的想法有天壤之别。
许主管看两人这样,说:“你们不要紧张,现在这些还处于论证阶段,离最终实施还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希望你们能在工作中树立正面形象,形成良好的风气,并改善周围人的习气,要努力哟,你们可是我看好的人。”
花鳍忙说:“啊,能被许主管这么看重,我一定好好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许主管点头,又看向小碗,小碗说:“感谢公司对我的认可,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许主管微微一笑,已经在心里形成了对两个人的评价。
接下来,许主管讲起了这次见面的主题,一桩很特别的案件。
“什么?猫中邪了?”两个人看了许主管给的资料后,都异常惊讶。
许主管指着资料里一个胖女人的照片:“事主叫关静静,养了一只叫森帝的波斯猫,她怀疑森蒂中邪了,因为她老是看到猫上蹿下跳,还经常对着空气乱挠,好像它面前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有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往房外跑,还经常和两只小野猫玩——鉴于此人说话比较夸张,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当场确认。”
花鳍吐槽道:“这Case是谁接的,也太搞笑了,把HC的面目置于何地?”
“是敖总。”
“嗯……啊?敖总真厉害,身为总裁还要亲自跑单,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小碗低头偷笑起来。
许主管说:“本来这件Case敖总不想接,可事主软磨硬泡,又动用了很多关系,敖总为了公司的口碑才无奈接下。另外,也不排除关静静家真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所以还是要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去做这件案子。”
小碗现在明白福爷为什么要让自己负责了,像他那样的资深人士,如果被圈里人知道在办一件猫案,肯定会被笑话,可他又不想放弃拿绩效的机会,便让属下出面,如果办得好那是他的功劳,办得不好就推给属下,自己起码不坏名声。虽然明知是这样,但该做的事的还是要做,便问:“那到底给哪个组做呢?”
许主管看看两个美女,两人又互相看了看,不再吭声。过了好一会,小碗以为对方没兴趣接这个案子了,说:“要不这件……”
“我们做!”花鳍赶紧说。
小碗无法理解的的看着对方,花鳍却看都不看她,只对许主管说:“我们做吧,寒冲子带我已经做过一例动物的案子,那案子非常有趣:一动物园的蟒蛇饲养员,忽然有一天像蛇一样伏在地上,而且开始退皮,亲属以为他长期和蛇呆在一起,有了蛇性。我们去了后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我在大学里选修课学过临床医学,一看就知道他得的是房氏蛇鳞病,是一种严重的皮肤病。虽然没有灵异的成分,可整个过程中我们掌握了很多经验。”
小碗摇了摇头,心说:我们做过的罗丽娟的案子里,可是实实在在的出现了鬼婴。不过她没说出来,她总觉得和那种人争是很可悲的事。
许主管见小碗不再说话,便将案件资料给了花鳍,叮嘱道:“不要轻视,要认真做!”
花鳍挤出一点笑。
(未完待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7 21:35:24
第六十五章 训狗计划
两人正要离开会议室,许主管又叫住小碗,花鳍见了很想留下,许主管却对她说:“顺便把门带上。”她只得走出去带好门,然后躲在门边偷听。
只听许主管说:“小碗,有句话想对你说,或许我管得太多了,但我又觉得自己有这份责任。”
小碗愣了:“许主管,你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了,坏了坏了。”然后装模作样掏背包。
许主管问:“你要干什么?”
“拿量子镭射枪,对你开一枪看看你有没有被附身。”
两人都笑了。许主管以少有的和蔼面孔说:“我已经看出,敖总对你有好感了。”
门外的花鳍一惊。
“啊?不会吧,我自己都没看出来。”小碗没说假话,她真的没看出来。
“他的好感很特殊,所以你没察觉也很正常。你知道他的那种特殊能力,那是他的家族与生俱来的,无法选择,也因此吃了很多苦头,以至于都不能和别人正常相处。”
“嗯,这我也知道。”
“可你很特别,当我听他说起你的那种能力后,我简直觉得你就是上天专门为他安排的——对不起,这么说对你不尊重,你就是你,对他没有任何义务。”
小碗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说:“谢谢您能这么说。”
“嗯……我和敖家有着非常深厚的关系,敖总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虽然贵为公司总裁,可内里却是个很脆弱的人。”
小碗瞪着大眼睛:“您这么说,就不怕我对领导从此缺少敬畏之心吗?”
许主管笑了,然后:“如果是别人,我当然不会这么说,可对你我不用保留,因为你是非常难得的人才,有能力却不骄狂,职位低却肯负责,做事认真有毅力,最重要的是,你很理智。”
花鳍在门外听了这番话,心里就像吞了一群小耗子,又恶心又难受。
“天呐,许主管,能不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想录下来。”小碗猛一拍手,又说,“能得到人事主管这样的认可,看来我转正肯定没问题了,太棒了!”
“别得意,下面才是我真正想说的话,请你记住!”许主管说到这里忽然皱起眉头,在椅子上蜷缩起来,又用拳头抵住自己的腹部,很快,斗大的汗珠渗满了他的额头。
小碗忙过去掺住他:“许主管,你怎么了?”
“有点肚子痛。”
“啊,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小碗说着就要去外面叫人。
许主管忙说不用。小碗便给他倒了杯水,许主管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单手拧开盖,小碗想帮他却被她推开手,还有意识的捂住药瓶上的标识,然后倒出几粒药。他这么做,小碗更想知道了,问:“许主管,您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这不用你管。”许主管吞下药,又送了两口水,过了一会,脸上舒展了好多,看来疼痛缓解了。然后,他让小碗坐下,凝视着小碗说:“如果,敖总真的追求你,要么就早点拒绝,要么永远不要拒绝!”
忽然之间,伊小碗觉得前所未有的责任重大。
她迷迷糊糊的出了会议室,回了自己组的办公室,可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给福爷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没接到案子,本来已经准备好要挨骂的,没想到福爷只是揶揄道:“就知道你没本事自己接案子。行了,这种阿猫阿狗的案子做了也丢人,你把前面的报告好好再写写。”就挂了电话。
写报告对小碗来说不是难事,可她现在没心情写,这两天的事情太多,而且都是有关情感的,属于她最不擅长的领域。她急切的想释放,想找个人倾述,本想去找甄实聊聊,可想起甄实今天不会来公司,想来想去,只好去找龙怡。
到了龙怡办公室,两人打完招呼,龙怡说:“今天什么风把薄和胡杨妹吹来了?”
小碗笑笑:“只是来串串门。”一看,对方也在写报告,便想告辞,忽然看到显示器上写着“狗被撞死”几个字,心下一疑,便站在旁边看了一段写好的报告,果然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龙怡停下敲键盘的手,仔细看看小碗,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聊天,看来你是需要垃圾筒了,来吧,有什么负能量就朝我发泄吧!”
小碗当然不会聊许主管刚才那番话,只是问道:“Selena,你说的那个可以去除阴阳眼的方法,有消息了吗?”
“拜托,好像昨天才向你提起这事吧。”
小碗摇摇头:“哦,是啊!哎,事太多了,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看来你是太累了,这两天你们组应该没事做吧,那就好好放松一下,上班来点个卯,下班找地方嗨翻再回家,或者不回家。”龙怡坏笑道,看对方似乎没那种兴趣,只好又说,“如果你不想说,我绝不会问。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出你是什么困扰了,毕竟大部分人的烦恼都源于一个‘情’字。”
小碗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看,我说对了吧。总之呢,如果那不是你想要的,可一时又难以割舍,那就多给自己找点事做,把自己累得没功夫去想它。”
小碗觉得这种聊天没必要进行下去,因为关键的内容自己不能说,能说的内容对方又很难感同深受,如果对方换成甄实,会不会就不用这样隐瞒呢?
或许吧,可无论如何,该自己去面对的始终无法由别人分担。小碗长舒了一口气:“我确实又给自己找了件事。而且,那么巧,就和你报告里的内容有关。”小碗把才叔和他狗狗的事说了一下。
龙怡很吃惊:“也就是说,那只被撞死的导盲犬是这个才叔的?据宋富科说,它在车子快要到的时候,跑到主人前面,然后前腿抬了起来,做了个很奇怪的姿势。”
“那是为了吸引开车人的注意,它是替才叔死的。”
“是啊,这狗狗太棒了!你说你现在看到了它的‘狗魂’?”
“嗯,这只狗狗做了鬼也没忘记主人,已经开始训练才叔现在的狗了。”
“这要是拍成电影,那些汪星人还不疯掉。”
“还有更巧的,撞死狗的那个人叫李长明,正是我们组之前办过的一件案子的当事人——他撞死狗后之所以没被追究,是因为他自己也犯心脏病‘死了’。”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你现在是要去做“志愿者”吗?”
“不光如此,我还要做义务追责人,李长明挺有钱的,他撞死了才叔的导盲犬,应该有所补偿才对。”
“嗯,你想得真周到,你是李长明的大恩人,这个要求他肯定会答应。”龙怡用双手搓着小碗的脸,说,“小碗,你做人不要太完美,小心欠上太多感情债。”
小碗心里一动,这个动作昨天晚上自己也对游如莲做过,这么一想,鼻子又酸了,她赶紧自己揉了揉脸,将快要流出的泪水硬生生挡了回去,说:“Selena,你把我的妆都揉花了。”
这时张尧来了,原来张尧也是龙怡办公室的常客。他一来,气氛就活跃了很多。三人聊了一会,张尧便提起一件事:自己被安排了一件很没面子的案子。
小碗说:“不会是那件猫案吧?”
张尧无奈的点头:“没错,花鳍说是她努力从你们组手里抢过来的,不过我猜肯定是你们不想要的。”
小碗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花鳍要这个案子纯粹是为了和自己做对,可接下来又推给别人,这人当真是无聊得可以。
没想到张尧对此也心知肚明,说:“这个花鳍心理很阴暗的,从你第一次被Selena夸奖起,她就跟你卯上了,在我们组开会时,还有平常聊天时,经常提起你,只不过都是又讽又刺的。”
“这样啊,那她活得好累。”Selena揶揄道。
张尧点头:“还好我们小碗做事讲实力,做人又洒脱,这种事都不上心。不过这次,你们俩的争斗殃及到我了这条池鱼,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小碗一推张尧肩膀:“拜托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怂,猫案怎么了,狸猫换太子也是一桩猫案,这不名垂青史了吗。你要是心里没底,我帮你!”
张尧一听这话,两眼光闪闪的,眼看就要抱小碗了,小碗赶紧护住胸,张尧只得改了手势,双手合十拜道:“哎呀我的女神,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看明天上午行吗,行我就约那个富婆关静静。”
小碗爽快的答应了。张尧要请两个美女吃晚饭,小碗说今天不必了,事成后再说,看看时间不早了,说要回去写报告,便赶紧告辞。
张尧看着小碗的背影,问龙怡:“Selena,这姑娘我去追好不好?”
龙怡挑着眉毛看看张尧:“我看你呀,配不上。”
小碗回办公室写了一会报告,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她见报告一时半会也写不完,反正明天除了帮张尧也没别的事可做,到时候再也也不迟,便收拾东西下班。本想直奔才叔家,一出公司看到一辆车子里有个戴大墨镜的人在向自己招手,小碗走近一些,那人拉下眼镜,原来是郑大友!
坐进车里,郑大友马上问最近有没有关于奥肖谭蹴隐修会的新线索,小碗说上一个案子里没牵涉到这个组织,郑大友有些失望,原来他这边也没什么进展。接着,郑大友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小碗,这阵子你晚上要小心,没事别出门。”
“怎么了?”
“最近有伙抢劫杀人犯在你那个片区活动,这伙歹徒穷凶极恶,已经造成一死一伤了,看样子还要继续做案,哎,因为这桩案子搞得我们刑警队焦头烂额。”
“警察叔叔辛苦了。放心吧,我夜生活很简单的。”
两人之后就闲聊了一路,郑大友把小碗送到目的地,下车时,郑大友看着外面说:“好像不是你住的那个村吧?”
“我要去别人家串个门。”
郑大友看看时间,又叮嘱道:“那你可一定早回去!”
“放心吧,刑警大妈!”小碗背对着郑大友做了个俏皮的挥手动作。
郑大友摇头笑了笑,开车走了。
小碗烧了一张开眼符纸在眼前晃了几下,然后敲了才叔家的门,一阵狗叫后,才叔打开门,只见两条黄狗迎面而来,一只黄黄的中华田园犬,一只是虚影的,泛着朦胧金色光晕的拉布拉多犬,两只狗都对小碗显得非常殷勤,这让小碗心头一暖。小碗说明来意:“才叔,我又来了,再帮你搞搞卫生。”才叔非常高兴,不停的说谢谢。
小碗对拉布拉多犬做着抚摸的动作,虽然无法感触,拉布拉多犬也很享受的配合着。田园犬看了一会,发出一阵低吟,走回墙角躺着去了。小碗这才醒悟,暗怪自己不该厚此薄彼,又过去逗了一会田原犬,对着它脖子和肚子一阵挠,田原犬倒不记仇,享受了一会,对小碗又亲昵起来。
才叔摸索着坐在破沙发上,说:“黄耳现在进步很快,我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它都能把我拖鞋叼过来了,说起来,以前的黄耳就很会整理鞋子。”
小碗明白了,拉不拉布犬已经开始训练田园犬了,不过黄耳能进步那么快倒让小碗有些意外,来它还是很有潜质的。
这时拉布拉多犬也走过来。小碗对它们俩小声说:“你们俩都叫黄耳,容易混,以后啊,我就叫你黄田田,叫你黄布布。”
两只狗都叫了两声。
小碗开始收拾屋子,边收拾边和黄布布一起教黄田田。
比如小碗需要扫把,就会叫:“黄田田,把扫把拿来,扫把。”先对田园犬做一个拿扫把扫地的动作,然后示意黄布布去教它。黄布布聪明极了,它先不急着教,先看黄田田怎么做,结果黄田田咬着马桶刷来了。小碗刚想笑,却见黄布布很威严的冲着黄田田叫了一阵,然后自己走向阳台,对着那里的扫把做了个咬的动作。黄田田很虚心,过去将扫把咬住,拖给了小碗。小碗对黄田田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偷偷给黄布布竖两个大拇指。
经过几次练习,小碗发现黄田田并不笨,能够理解主人的意思,但也有明显的缺点。比如它对呼唤的敏锐感很差,特别是它已经在做着某件事情时,再叫它可能会不理不睬,这对于主人是盲人的情况是非常不利的。另外,黄田田还经常开小差,很容易被一些特别的东西吸引,比如让它咬垃圾篓过来,忽然惊起一只蟑螂,它竟直接扔了垃圾篓去追蟑螂,把小碗扫成堆的垃圾又扑腾的到处都是。
小碗感叹:“看来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才叔笑呵呵的说:“这个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小碗,你真是个好姑娘。你做啥工作,结婚了没有啊?”
“啊?嘿嘿,我才刚工作,薪水不高,所以不急着谈恋爱,结婚更没想过。”
“傻孩子,薪水不高和谈恋爱有啥关系?结婚是人生头等大事,女人薪水不高很平常啊,会照顾家就行啦。”
“那是老观念了,现代女性追求自我,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庸。”
“哎,不管怎么说,你这样的好姑娘应该是好多人追才对。可惜我认识的都是穷人,不能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咦,我是不是又幻听了,怎么觉得有两只狗在屋子里?”
小碗当然知道才叔不可能听见黄布布的声音,但她也相信,当两者之间感情至纯至深的时候,或许就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7 21:37:45
第六十六章 中邪的猫(二)
伊小碗离开才叔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想想即将要回去的住处,小碗眼前浮现起游如莲倚在窗口等待的情景,不由一阵惊喜。
然而,她很快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幻想,随之,游如莲消失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虽然何丽虹之前已经暗示过小碗不要再联系,可小碗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何丽虹的电话。
果然,长久的铃声,对方不接。
小碗只好发了条短信:只想问问游如莲(一开始写的是莲莲)怎么样,习惯吗?
过了一会,对方回了一个长短信:他很好,我真的像供神仙一样供着他,而且只要我在家,都会放他出来。他跟我有说有笑的,还说我这边的供养好多了。如果你想要经济补偿,可以提一个数目,否则,请不要再打扰了。
显然,这样的措词何丽虹是经过考虑的,用以表明:知道你不是为了钱,可这样让我更担心,游如莲是我的,不能商量。
小碗泪水随即涌了出来。
哭了一会后,小碗擦去眼泪,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起一个多月以来的工作经历,即让她感觉充实而欣慰,让她感慨颇多,感觉之前二十多年通过书本了解的和自己幻想的社会,在这一个多月里以单调又丰富,梦幻又具体,温馨又残酷的样子呈献在她面前,让她应接不暇,疲惫不堪。这个时候,做为一个女人,一个不久前还在学院的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恐怕是一个可以在精神上支持自己的男人吧?
想到这里小碗又笑了,心说别人眼里的薄合胡杨妹,打不死的小强,现在居然会想到需要男人了。难道是刚刚听到才叔说,谈恋爱和薪水高低没有关系,才会让自己这么想?
记得以前妈妈常对自己说:女人没必要表现得太强势,但也绝不能懦弱。
正是因为这样的观念深深植入印象中,小碗才会一直活得那么理智,上学时认真读书准备考研,工作时努力争取进步,都源于这种观念。
这段时间的经历更让这种观念不断的浮现起来,进而更加强化:如果女人不能独立,就很容易在情感经历中被动,最终成为男人的附庸,想想何丽虹、李欣、康静怡,不都有这方面的问题吗?
最终,感情可能会失去,男人可能会亏待自己,但能力绝不会骗自己。而能力在现阶段当然主要体现在工作方面,所以小碗才那么拼命的工作,不光是为了获得认可、证明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让自己在面对未来的情感时,能拥有最根本的尊严和从容。
然而,今天晚上小碗有些动摇了。
小碗心想:如果高中时暗恋语文课代表不算的话,那自己可是从没有恋爱过,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一厢情愿把问题想得那么复杂,也许并非理智,而是缺少尝试爱的勇气吧?
一想到这些,小碗又想起了申琦琦,虽然她是个令人讨厌的“白富美”,可有一点自己是非常佩服她的:为了爱可以竭尽全力。
类似的人还有海珊,记得自己还曾对海珊说:“其实我反而很羡慕你,可以为了爱而疯狂一次。”
小碗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没意思,最后晃了晃脑袋,用掌心拍了几下头,对自己说:“傻瓜,你想什么呢,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城中村的街巷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然而,在小碗背后几十米的地方,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跟上了她。
眼前这段路一个人也没有,两人互相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人掏出了匕首,另一个则戴上手套,然后加快速度向小碗靠上去。
就在这时,停在路边的一辆破旧自行车竟自己行驶起来,向这两个人冲了过去,其中一个瘦高个猝不及防,被车子撞个正着,“哎哟”一声跌倒一旁。
小碗听到叫声回头,看到一个胖男人正扶起另一个跌倒的男人,两人骂骂咧咧。小碗看看四周,加快脚步离开了。
附近一个巷口处,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目视着小碗的离开,又看看那两个歹徒,觉得他们已经不可能追上小碗了,便转身走进黑暗的巷子里。
第二天,伊小碗又很早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去了公园,先练习了一会跑酷动作,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开眼符纸开了阴阳眼,稍等了一会,便看到黄田田领着才叔走来,旁边跟着黄布布。途中,黄田田看到一只蝴蝶,正想去追,被黄布布吠了几声,只好退回原来的路上,这一对“严师和顽徒”让小碗忍俊不禁。
小碗和才叔打了招呼,让他坐在休闲椅上休息,自己领着两只狗到了一边,开始和黄布布一起训练黄田田。
今天的练习主要是针对如何让黄田田对呼唤更敏锐。小碗的做法很简单,就是扔给黄田田那个旧棒球让它玩,然后忽然叫它的名字,如果它能迅速从玩耍中回过神来,回到主人身边,小碗就给它半条火腿肠,否则得到的就是黄布布一阵狂吠和自己的用指头弹脑门。
刚开始,黄田田总免不了沉迷于自己的玩耍,就算黄布布对它叫,它似乎也习已为常了,但当小碗用手指弹了它两次后,它显出对小碗特别的畏惧,那之后,只要一叫它的名字,就算它玩的再欢,也会赶紧跑回来了,看来美女生气有不可想象的力量。
经过一个小时的训练,黄田田对被呼唤名字后该做什么有了一定敏感度,小碗又让才叔练习叫它,才叔问:“怎么改名字了,叫黄田田吗?”
“嘿嘿,这只狗狗知道你老想着以前的黄耳,它有点忌妒,所以要专门给它起个名字。”
才叔明白了,但又习惯成自然,便经常两种名字一起叫:“黄耳,黄田田。”黄田田对才叔的呼唤似乎更敏感了一些,每次都能从正在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跑回才叔身边。
小碗看时间不早了,准备去上班,正想和才叔告别,忽然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黄田田蹭的追上去。小碗提示才叔,才叔便叫道:“黄耳,黄田田!”
黄布布已经准备好去截黄田田,黄田田看着就在不远处挑衅的猫,一脸的欲罢不能,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快跑了回来。
“啊,不错,我们黄田田终于经受住了考验,今天的培训圆满结束。”小碗对着黄田田的头一阵抚摸,然后又小声对才叔说:“才叔,以后你别老说黄田田了,其实它很有潜质,不过它就和小孩一样,老被说的话,志气就没了,以后要多多鼓励。”
才叔连声称是。
小碗到了公司,打了卡之后去了办公室,见到福爷刚烟嘴点上,正在找茶叶。小碗忙帮他找到茶叶,又给他的功夫茶壶续上水,倒了一杯摆在他面前。福爷挑着眉毛看着小碗,说:“伊小碗,表现得越来越像样了。对了,今天咱们组没事做,你一会跟我去见见世面,我师兄凌虚子今天要给一个老板做法事,我带你看看我们道家开坛祈飨是什么样。”
小碗听了懊恼道:“啊,我答应了张尧,去帮他出现场。”
福爷茶杯一放,冷冷的道:“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跟他又不是一组的,他们还抢了咱们的业务,你去帮他?”
“因为张尧和我是一起进公司的,他最近常被寒冲子骂业务不好,所以我才帮他。哎,哪知道您带我去涨见识啊,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小碗没说假话,她真的很想跟福爷去学东西。
福爷摇摇头:“算了,以后还有机会,你啊,火候还欠着呢,别急着到处行义气扮好人。”
“福爷说得对,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这时张尧打来电话催小碗,小碗看看福爷,福爷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张尧开车拉着小碗很快到了关静静家,又是一座大别墅,张尧感叹:“最近老出入有钱人家,白天办案的时候经常忘了自己是住农民房的人,晚上一回去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最底层的吊丝。”小碗心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关静静迎了出来,一见张尧,立即眉开眼笑,问有何贵干,张尧道明身份和来意,关静静赶紧把两人让进家里。
两人不想浪费时间,提出赶紧看看猫。关静静便将他们引到二楼一个主卧阳台,这是一个被玻璃窗封闭的阳台,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只猫蜷缩在阳台上看着窗外。那只猫浑身长着雪白的长毛,毛色晶莹发亮,末端还自然卷曲,显得非常贵气。
“这只猫真漂亮啊。”小碗说。
关静静得意的说:“那是,森蒂是真的从伊朗那边抱过来的纯种,当时海关差点都不让进。”
“它是公猫还是母猫。”
“森蒂是位小姐。”
小碗指了指森蒂,关静静点头,小碗便走过去抚摸起森帝来,森帝也不拒绝,眯起着眼睛缩着脖子享受着抚摸,但只要停止抚摸,森帝就会看向窗外某个地方。小碗顺着它的视线看去,是一片公共花园,种着繁盛的花草,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可这猫看得那么专注,难道它还是个园艺爱好者?
张尧已经拿出了观鬼眼镜戴上,关静静问那是什么,小碗觉得她啰嗦,说:“我们看风时不能有别人在场。”张尧也点点头,显然也觉得关静静很碍事。
关静静便对张尧抛个媚眼:“我去给你冲咖啡啊。”
小碗看关静静走远了,调笑着对张尧说:“这富婆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吞了。你只要答应她,就不用住农民房了。”
张尧把小碗的下巴捏住,将她的脸转向窗外的花园,自己正要摘掉观鬼眼镜给小碗,小碗已经用符纸开了阴阳眼,说:“我还是习惯用符纸。”然后,她看到在一丛盛开的铁线莲下,有一只黑色的成年黑猫正徘徊着,昂着头看着这边。
张尧摘下观鬼眼镜,说:“这难道是一出‘猫鬼生死恋’?”
猫狗的视域和人类不一样,它们能直接看到超自然的东西并不奇怪,看森蒂对黑猫的眼神,确实有种向往的感觉。
“又是为情所困的女纸。”张尧说着,下意识去摸森蒂,他的手还没碰到,那猫忽然像受惊了一样弹跃而起,然后爪子在空中接连挠了几下,张尧手掌手背瞬间出现了两条血道子。张尧“啊”了一声就往后缩,这时就见森蒂落到地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尧,发出一阵阵凶狠的叫声。
小碗看向张尧,只见他肩膀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只花白色的猫,确切的说是猫的虚影,显然那也是只猫魂!
花白猫魂对森蒂的挑衅并不在意,只是盯着它一动不动。
张尧从小碗的眼神里得到了提示,他想把观鬼眼镜重新戴上,小碗摇摇头,张尧只得停止动作。
这时,花白猫魂在张尧肩膀站了起来,然后前后爪弯屈,重心后撤,做出要跳跃的姿势,地上的森蒂也做势欲扑,双方的对峙眼看就要在下一刻爆发。
“森蒂……你怎么了?”
关静静的尖细嗓音传来,就像发令枪响一样,两边的猫各自怪吼一声,然后纵身一跃。只见森蒂快速跳到空中,而花白猫魂只是身子动了一下,却没有跳出去,原来刚才那一下只是假动作。而当森蒂升到极陷往下坠落时,花白猫魂却像箭一样斜向下跳去,在快要接近森蒂时,忽然不见了。
森蒂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抖抖身体,然后对着窗外“喵喵”叫了两声,便从关静静胯下钻了出去,向楼下跑去。
小碗看得目瞪口呆。
关静静忙转身去追,喊道:“森蒂,你又要跑出去,你去哪啊?!”
张尧忙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小碗回过神来,拉起他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我终于亲眼看到了附身,不过是猫的附身。”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8 20:15:29
第六十八章 第三次送归
小碗打车回到公司,然后继续写报告。
这一写又到晚上八点多方罢。敲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按下打印键,听着打印机里出纸的声音,小碗长长吐了一口气,非常欣慰的说:“又完成了一个case,要奖励一下自己。”可想到囊中羞涩,刚伸起的懒腰又塌了下去,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揉了揉肚子,那里已经咕咕叫很久了。
“是应该奖励一下!”
“哎?”小碗被口中的水呛的猛咳起来,一回头,只见敖凌站在打印机旁边,看着刚打出来的文稿,“敖……总!”小碗咳嗽着,将嘴角呛出来的水擦干净。
“我又吓到你了?”
“呃,还好这次是呛到我自己。您为什么总是忽然在我背后说话?”
“想先确定是不是你,因为之前有另外一个人坐在那里加过班,只不过是装作加班。”
“啊?还有装作加班的?”
敖凌没再继续那个话题,指着报告说:“我那天晚上在夜店看到你了——你报告上只提到去找李长明了解线索,但没提妆扮得很性感去夜店找他。”
“我那是被逼无奈。”一提起这个,小碗忍不住一阵酸意,“再说,敖总您不是也经常出没于那种地方吗?”
如果是别人的这种问题,敖凌恐怕就不理会了,可他这次马上回答:“我那天是去接了关静静的案子。”
“啊,原来是这样。”小碗嘴上一笑,心里一甜。
敖凌说:“明天才是发薪日,可你已经没钱用了吧?放心,我没有偷‘听’你的心事,是猜的。”
小碗不好意思的说:“是啊,上次预支了一半的薪水,可根本不够用,我已经很节省了。”
敖凌若有所思:“如果连你这种员工都不能得到足够生活的薪酬,那就真是我的失职了,看来针对新人的薪金制度改善还不够。”
小碗赶紧摆手说:“已经很好了!听许主管说,马上就要实施一些改善新人收入的措施,我对公司能这么为我们着想很感激的。”
“谢谢你能这么想,你是一个好员工。我记得上次我们玩游戏,我还欠着要送你回去。怎么样,现在可以走了吗?”
“啊,那是玩的,不必当真的。”
“那我就先走了。”敖凌转身就走。
小碗一阵着急,心想:怎么这样啊!
敖凌忽又停住,说:“算了,我已经感觉到你的思绪很乱了,肯定是在抱怨我,还是送送这个能干的员工吧。”
小碗这回不敢客气了,嘿嘿笑起来:“谢谢敖总。”
小碗上车后坐了没多久就停车了,敖凌说声“下车”。小碗看看外面,是一个很气派的酒店,不由紧张起来.。
敖凌锁了车,做了个手势示意小碗跟着。眼见他向酒店走去,小碗站在那里左右局促,就是不敢走了。敖凌走了一会,见旁边没人,停在酒店门口回头疑惑的看着她。小碗不好意思的问:“敖总,这,这是要去哪?”
“吃你最爱的食物,麻辣烫。”
“啊,来这里面吃麻辣烫?”
敖凌看到小碗指着旁边的酒店,微微一笑:“你想多了。”然后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进了酒店旁边的一条街。
小碗快步跟上,转进那条街一看,果然第二家门店就是卖麻辣烫的,看门面还不小。小碗这才放了心,喜滋滋跟了进去。
店里装修比一般麻辣烫要好的多,干净又舒服。敖凌将菜单递给小碗:“我不会点。”
小碗点了一些不太重口的,然后将菜单还给服务员。
敖凌瞟了一眼菜单:“今天怎么了,没胃口?”
小碗微微一笑:“现在要矜持一点了。”
“为什么?”
小碗看了对方一眼,想起了许主管对她说的话,又害怕敖凌“听”到,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菜单上,说:“下属也有隐私的好吧。”
等着上菜的时候,两人好久没说话,目光偶尔碰上,小碗都是嘿嘿一笑然后转开,敖凌则经常盯着小碗看。
服务员终于端上来一个大海碗,里面泡着各种串成串的麻辣烫。小碗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饿狼相,但敖凌已经看出她在努力和食欲作对,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我已经吃过了,你随意吧。”小碗便拿了一串豆腐皮,用筷子将豆腐皮从竹签子上扯到碗里。
敖凌看着她的动作问:“为什么不是那样?”然后做了个咬签子的动作,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叫‘撸串’,太不雅观了,不适合用在和老板一起吃饭的时候。”
敖凌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小碗没注意到,敖凌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做你自己吧。”
“嘿嘿,其实撸串我不太会,只是和同学们一起吃饭要抢,不然容易没饭吃,才会吃得快一点。海珊说,吃货撸串要求牙不用力,嘴唇用力,头不动,手水平向外拽签子,保证串上的东西一点不剩到嘴里,极品吃货还要能左右手轮番撸串。”
“海珊,就是‘第四晚’案件里的那个?”
“对,现在已经不撸串了,因为她男朋友让她减肥。”
“啊,好霸道的男朋友!”
你不是也是霸道总裁吗?小碗想到这个笑了。
接下来又愣了好久,小碗默默的吃东西,敖凌看着她吃。
“已经形成本能了。”敖凌忽然说。
小碗莫名其妙:“啊,什么本能?”
“想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否赞成自己、对自己作何评价、对方的心里是不是和表现出来的一样——为了知道这些,就会去感觉对方的‘心声’,这几乎成了我的本能。”敖凌说到这里,脸上布满了阴郁,“但我很讨厌这样。因为有些想法仅仅是对方一闪而过的想法,并不代表他真的想那么对待别人,而且,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
“是啊,就像我看到上公交不排队的人,脑海里就会闪过痛扁他们一顿的念头,可道德感会告诉我,这是不对的。”小碗说到这里,明白了敖凌的意思,“你是说,有时候即使是别人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也可能被你‘听’到,别人并没能真的采取那种想法,而你已经徒增烦恼了。”
“如果对方是无关紧要的人,他对我怎么想都无所谓,可如果是我很在意的人,那难免会影响情绪。”
“是啊,特别是情侣吵架的时候,女人难免会想,怎么找了半个地球就找了这么个人儿?其实这就是气头上一念之想而已,可要是被对方知道了就说不清了。”
敖凌很认真的看着小碗,觉得她说的就是自己特别想表达的。半晌,敖凌苦笑道:“和我这种人相处是很困难的事。”
小碗认真的说:“别灰心啊!说实在的,从一开始知道您有这种能力,我就觉得这太残忍了,如果是我,估计没过青春期就崩溃了。”看到对方笑了笑,小碗装作很严肃的样子道,“老师说话,学生不许笑。其实我看出你在努力抑制那种能力,想和别人正常交往。
“是的,而且已经有了一些成效。你肯定想不到,我以前定期去找刘君航教授做治疗。他说,我这很可能是一种脑神经方面的变异功能。”
小碗很意外:“哦,原来您还当过刘教授的小白鼠啊!我想起来了,做学生的时候曾经去刘教授实验室帮忙打扫,几个女生在那里聊一个帅哥总裁如何如何,原来就是你啊,卖糕的我去,原来我们曾经擦肩而过。”
敖凌见小碗这样,放松了很多,也刻意想放下总裁架子,说:“我那么悲催地讲我的苦恼,你却一直在讲你的感觉,这是不是年轻人所谓的‘中二症’?”
“啊,不好意思,那您接着说。”
“今天是我的‘放松日’。”
“您放松了吗?感觉还是很酷……好吧好吧,我不打岔,放松日是什么?”
“每个月的前十天,我会尽量忘记自己那种能力,暗示自己是个正常人。再加上刘教授给我制定的神经调节和药物治疗方法,我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有效抑制那种能力了。”
“哇,太棒了,恭喜您,听到这个我也很开心,我现在不想矜持了,能再要支啤酒吗?”
敖凌微笑点头,小碗要了两支啤酒,想给敖凌倒,他说开车不能喝,小碗豪爽的说:“满上满上,陪我碰杯就行。”
两人碰了个杯,小碗一口气饮下,抹了一把啤酒花,说:“如果是这样,那您那次的反应我就能理解了。”
小碗想起了第一次加班碰到敖凌时的场景。
……
小碗用袖子把嘴上残留的方便面一抹,扯过纸巾去给敖凌擦,边擦边惶恐地说:“哦,敖总,您没事吧?哦,您能不能把它脱下来,我拿去店里干洗?哦,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忘了您有那种能力,忽然被说中心事,我就……哦,您脸上还有一些面条,我帮您擦。”
“够了!”敖凌很不耐烦的推开了小碗,举着报告大声说:“纸上的你和现实中的你,怎么完全不一样?”
……
敖凌问小碗在想什么,小碗又和敖凌碰了杯,饮下一杯酒,然后向敖凌说起了她想起的那个场景。
敖凌问:“那你理解了什么?”
“那天也是您的‘放松日’,可我又对您又提起‘那种能力’,破了您的‘功’,您才会那么生气。”
敖凌笑起来:“看来推理能力还不错。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做过刘教授的小白鼠,刘教授研究过你的大脑。”
“这我知道啊,想成为他的学生,都要被他研究。”
“你不知道的是,刘教授向我提起过你。他曾说,如果别人想要阻断我的这种神经异功能,除了增加和我之间的物理距离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使用锡箔。而你的大脑,似乎天生就有类似锡箔的阻断作用,这就是我感觉不到你的想法的原因。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卖糕的我去,怎么感觉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
敖凌笑道:“放心吧,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招你进公司,你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你的表现。”
虽然如此,小碗还是有种一切都是注定了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让人彷徨,不知该怎么面对,小碗只好转移话题,装作委屈的说:“看来我大脑对您的异功能只是部分阻断,可要是让我每次见您都在头上罩一层锡箔,搞得跟烤鱼似的,我也不情愿啊。”
“所以我准备了这个。”敖凌从包里拿出一顶漂亮的运动帽,“这帽子里已经嵌入了一层锡箔,而且做过处理,很柔软。”但他并没有主动要送的意思,而是说,“许主管也有一顶,只是他并不常戴。”
“因为他可以足够坦承的面对你?”
敖凌点点头。
小碗很快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而又忧郁的男人,觉得自己心里已经忍不住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这种时候,理智渐渐不再起作用了,对方那种特殊的异功能也不再有威慑力,这个男人的吸引力足够让自己不顾一切!
他跟自己提这些,还拿出那样一帽子,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吧?起码,他很想拉近和自己的距离。
而这也是此刻自己的想法啊!
终于,小碗很感兴趣的问:“这帽子能送给我吗?”
敖凌将帽子递到小碗手里,小碗郑重的接过了帽子。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沉默了好久。小碗戴上了帽子,倒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胡思乱想。
车子开的很慢,完全发挥不出莲花跑车的能力,但小碗明白敖凌为什么这样。
小碗感觉身体里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涌动,即难受又舒服,这是怎么回事?啊,明白了,这就是悸动吧!
悸动越来越强烈,可嗓子好像堵住了一块东西,不敢把话说出来,大概这就是女人的局限性吧,这个时候,女人们恐怕都会希望男人能把话先说出来吧。可至始致终,敖凌什么也不说。
城中村终于到了,敖凌将车子开到了巷子的尽头,前面再也无法行车,他只得熄了火,然后转过脸。
气氛凝重起来,小碗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砰!”车窗上出现了两只胖手,一个小孩在外面喊道:“这是莲花跑车,好酷啊!”紧接着被他妈妈拽走了。
车里的两个人都尴尬的笑了笑。
小碗忙说:“呃,谢谢敖总送我,那我上去了。”
敖凌点头,按了一个按钮,小碗那边的门像展开翅膀一样打开了。
小碗下了车,对车里面挥挥手,然后转身走进巷子。
然而,并没走听到车子重新发动的声音。
小碗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只见敖凌正看着自己,目光相对,敖凌微微一笑。
小碗站立了一会,又一次挥手,然后恋恋不舍的转身走了。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8 20:17:59
都市灵探事务所:第七十章 新的形象
莲花跑车在离公司一条街的地方停下,伊小碗下了车,然后对车里鞠了个躬:“谢谢敖总!”
敖凌疑惑的问:“这也是我们交往要遵守的?”
“呃,不是不是,我习惯了。”小碗做了个调皮的敬礼动作:“谢谢亲爱的男朋友。”
莲花跑车开走了,小碗蹦蹦跳跳的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小碗将昨天写的报告找福爷签了字上交,然后在阅览室看了一上午报告,中午和李小千去附近商场里逛了一会儿。李小千对小碗能有这么好的心情很意外,不停追问她有什么好事,小碗只得以公司要改善新人福利为借口敷衍过去。
下午,通过内部网得知,可以消除阴阳眼的药物已经研发出来了,小碗便跟李长明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和康静怡正在欧洲旅行,小碗将药物的事告诉了他,他非常高兴,说终于可以解脱了,因为这阵子他对阴气重的地方都躲得远远的,之前在比利时受了创伤,也不敢去医院,因为担心自己可能在医院里碰到幽灵,比利时旅游局好说歹说,最后才在一家通风好阳光足的诊所里给他做了包扎。小碗又提起了黄布布的死,李长明听了后非常感动,康静怡也哭了,两人表示一定会赔偿才叔,并答应会发动他们的力量为才叔和黄耳提供一些帮助,小碗对此非常满意。
刚挂了电话,财务处又发来了短信,原来薪水已经汇到了帐上,短信里还有一句温馨提示:入职未满一年的员工,可向人事部门申请,预支不少于实发工资百分之五十的薪水。也就是说,小碗现在每月实发三千二百元,还可以再预支一千六百元,实际能拿到近五千元,这样在风海市生活就基本没问题了。
生活似乎越来越顺利,看来苦日子要到头了。
快下班的时候,小碗专门乘电梯到了最高层,然后爬上顶楼,看着整个风海市和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小碗兴奋的大喊:“我,伊小碗,一定会很快成为PL,会让大家刮目相看,会让爱我的人幸福,会拥有自己的跑车,会接送我的总裁男朋友上下班!敖凌,我爱你!”
一橦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里,房屋中间有一片高台,被装饰的像戏台一样,《高山流水》的音乐声环绕其间。
一个古装美人配合着音乐声舒展着优美的舞姿,时而裙摆翻旋,时而长袖飞卷。舞者回首一撇,果然千娇百媚。
此人正是游如莲。
一曲舞毕,台下响起一阵掌声,掌声来自唯一的观众,坐在台前沙发上的何丽虹,她赞道:“果然是花魁啊,太美了,太美了。”
沙发前面有一个茶几。游如莲走下高台,坐在茶几对面,弄了一会功夫茶,然后倒了一杯,双手奉给何丽虹,何丽虹赶紧接过来,咕咚一口喝下去。游如莲瞟了她一眼,笑道:“夫人,要优雅。”
“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个样子,不然早就放你出来了。”何丽虹一脸春意的看着游如莲,“你就像那《聊斋》故事里的狐仙,只不过咱们男女反过来了。哎,可惜……”说完又笑起来,笑得很暧昧。
游如莲马上猜出了对方的意思,说:“夫人好不害臊,大白天的想那种事。不过,我毕竟是鬼,不是什么狐仙,所以,夫人你还是该正经找个男人,不要寄情于我身上。”
何丽虹不高兴了:“要是对那个伊小碗,你也会这么说吗?”
游如莲笑了,可那笑里分明都是苦涩,说:“我尤其会劝她如此。而且,她也从未对我动过这种情意。”
下了班,李小千本想叫伊小碗一起去看封大寿的演出,小碗说有别的安排。李小千故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小碗:“薄和胡杨妹伊小碗同学,做好姐妹的首要条件就是分享八卦,你快说,最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碗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这么有为的青年,好不容易按时下班,去享受一下看电影泡书吧之类高大上的小资生活,不可以吗?”
“这样啊,说实在的我还真想跟你一起,可大寿的演出,我不去不合适。”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的歌吗?”
“什么东西时间长了都会厌。还是你好,光棍一条,就有无限种可能。”
小碗听了若有所思。
小碗和敖凌又在街角见了面。上车后,敖凌问:“我下午就给你发信,怎么到下班时才回?”
小碗双手合十向对方拜倒:“不好意思男朋友大人,我这种小职员,分分钟都要被上司留加班,不到最后哪敢确认行程啊。”
敖凌装作很不耐烦的说:“这样啊,那下次我跟冯翰福说说,让他少给你安排案子。”
“啊,不许你这样!我还要多做案子尽快升职呢。”
敖凌打算继续逗她:“你好像在命令我?”
小碗刚要露怯,看对方似乎是在装腔作势,便又挺直腰板:“嗯,命令又怎样,工作时间我听你的,业余时间我们是平等的!”
“那我就在工作时间给冯翰福说说,让他以后多照顾你。”
小碗又急了:“不要,我不想因为和你的关系在工作上享受特殊待遇。”
敖凌无奈的耸耸肩:“我的女朋友还很有原则啊。对了,我听说,冯翰福做事很有江湖习气,有时候会倚老卖老,对不服从他的人睚眦必报,是不是这样?”
小碗忙说:“福爷现在对我越来越好了,他是有道行的人,这样的人是公司的财富,我跟着他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敖凌忍不住轻抚着小碗的头:“女朋友对待工作即认真又有能力,可对人嘛,缺少标准,通俗的话就是烂好人,不过这也正是你的可贵之处。”
小碗轻轻打了敖凌一拳:“我对我的男朋友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即使你身份尊贵,也要尊重女性尊重我,希望你能让我按自己的意愿去工作和生活,那样我会非常非常爱你的。”
“这样啊,好吧,那我们做一点平等的男女朋友可以做的事怎么样?”说完,敖凌“诡异”的笑了笑。
小碗赶紧抱紧了自己胸口:“你想做什么事?”
敖凌这次开心的笑了,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想给你买衣服。”
可可Park,一座集购物、饮食、娱乐为一体的大型商场。里面有一层专卖欧洲奢侈品,是风海市贵族豪门挑选衣饰必来之地。
小碗被敖凌拉着,走到一家欧式服装的店门前。小碗隔着玻璃往里一看,难为情的说:“我上班时间都在穿工作服,没多少机会穿这种衣服啊。”
敖凌说:“那也要有几套像样的衣服,这是作为女人的基本需求。再说这里是我常来的地方,相信我的眼光吧。”
服务员看到敖凌,马上笑脸相迎而出:“敖总,好久不见您了,工作很忙吧?”
敖凌简单应付一下,说:“请叫Kitty来,给这位女士设计一下造型。”
“Kitty今天休息啊,能不能叫别人?”
“不行,我就要Kitty,你帮一下忙吧。我可以多办一张购物卡。”
服务员微笑点头:“好的,那我来安排一下,您请稍等。”
等待的时间,敖凌又带着小碗在附近几家店里买了一些化妆品,小碗虽然很不情愿,可禁不住敖凌执意要买。这期间,小碗很惊叹于敖凌对女士用品的品位,敖凌解释,因为他要经常见客户,里面有不少女性,所以女人的事情也要懂一点。
“你的男朋友也是个杂家!”敖凌说。
小碗拎着很多东西回到店里,两个服务员上下打量着小碗,一脸艳羡之情,又交头结耳的对小碗品头论足,这让小碗有些不舒服。这时,一个白种女人走来,看到敖凌和他拥抱了一下。敖凌介绍:“这是Kitty,这是伊小碗。”
小碗伸出手:“Hello,Kittty。”
对方很配合的做了个猫咪的动作,然后仔细看了一下小碗,用很流利的中文对敖凌说:“这是我见过的你所有女朋友里最可爱的。”
小碗一紧张,看看敖凌,他不动声色。Kitty享受够了小碗的尴尬,哈哈笑起来,说:“放心吧,我没见过他有别的女朋友。”
敖凌拍拍Kitty肩膀:“看你的了。”
电视里播放着一档戏曲节目,但影像被雪花点盖得完全分辩不清,只有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才叔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擦拭脑门上冒出来的虚汗。
“黄耳,黄耳!”才叔叫起来。
“汪汪……”黄田田到了才叔身边。
“黄耳,我有点头晕,估计是发烧了,咱们去诊所看看吧。”
“汪汪……”黄田田赶紧回应,然后将狗绳叼来,才叔摸索着套上狗绳,又摸到了沙发边的拐杖,起身向外走去。
小碗的头发被Kitty肆意“拉扯”着,一层层的塑形发胶被喷了上去。
小碗对自己的头发一直很满意,因为从不分叉,自然垂落,但这也造就了她一直以来清汤挂面的发型,她的头发享受这样的待遇还是第一次。之前,小碗的脸已经被Kitty的手“凌虐”过了。Kitty一开始就要求她闭上眼睛,这样才能在做好设计后,睁眼的瞬间,感受形象彻底变化后的惊喜。
小碗心里满怀忐忑,不知道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自己。
“Kitty,你真的没见过敖凌的女朋友吗?”
Kitty笑了笑:“我知道你会问这个,看来我用中文开玩笑还把握不好度啊。”
“那你到底见过没有?”
“如果你想听实话,见过一个。”
“请告诉我。”
“两年前,我见过他带来一个女孩。那时候我刚来中国,还不是首席造型师,是那个女孩选中了我,她对我给她做的形象设计非常满意。”
“啊?你现在对我做的和她一样吗?”小碗指指自己的头和脸。
“你害怕自己被当成另一个她?放心,我不会这么敷衍工作的。”
小碗还真是这么想的,Kitty的话让她放了心,她问:“她是怎样的女孩?”
“非常可爱,就像你一样,不过她的台词比你多很多。”
“台词?你是说她话很多吧?”
“对对,就是你那种意思,她喜欢和别人说话,所以很可爱。她说敖凌很特别,总是能猜中她的心思,这让她充满惊喜。”
“她经常来吗?”
“之后这个女孩又来过两次,但看样子越来越不好。”
“越来越不好?她有没有跟你提起原因?”
“她提到自己压力很大,对将来有很多担心,但她不想他让知道——中文的他都是一个读音,不过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我觉得她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小碗的脸上笼罩起一片阴霾。
Kitty意识到了自己话也很多,忙说:“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你很幸运,有一个这么英俊的男朋友。”
这时,Kitty喷完最后一遍发胶,说:“Perfect,open your eyes!”
小碗睁开眼睛,立即被自己的新形象惊呆了:浓淡适宜的眉毛,长长卷起的眼捷毛,淡紫色的眼影——小碗的脸本来就小,这样的处理令整个眼部在素雅的脸上格外传神。鼻梁两侧略加了深色粉底,显得鼻子很高翘而小巧,犹如雕塑。唇膏是偏淡的桔红色,好像用了什么处理手法,显得嘴唇特别有凹凸感。小碗仔细看了一会明白了,原来唇膏在涂抹时厚度并不均匀,在嘴唇突出的部位颜色浅淡,越往里的部分颜色越重,这样就使本来不大的嘴唇区域显得很有层次。
头发被盘起在脑后,只留两缕分在额前,贵气骤显。
Kitty做了个请的姿势,小碗到了旁边的全身镜一看,只见身上穿上了闪着银粉的套装,上身是无纽扣短袖小西装,下身是露腰短裙,但为了不直接露肉,里面穿了肉色贴身内衣。Kitty将一个黑色LV包包放在小碗手里说:“灰姑娘变成了公主。”
小碗呆呆的道:“乌鸡变成了凤凰。”
小碗走了出去,服务员们看到她的样子,都忍不住赞赏起来,连顾客们也被小碗所吸引。敖凌这时看向小碗,目光中充满了惊喜,对小碗竖起两个大拇指,小碗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
结帐时,小碗偷看了一眼,结果令她咋舌,这一套衣服加上kitty的造型费总共花了三万二,那个LV包包的价钱被敖凌手挡住没看到,另外敖凌又办了一张五万元的购物卡,将卡当众塞给了小碗,又引来服务员们一阵羡慕不已。敖凌似乎又看中了一套衣服,服务员赶紧介绍那衣服是名师设计,刚在米兰时装周展示过,敖凌又要小碗试,小碗受不了了,拉着敖凌出了店。
“怎么了女朋友?”敖凌问。
“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小碗拎起手里的大包小包,“我是经常吃方便面的人,这些东西离我太遥远,我也不喜欢,现在忽然拥有了,我根本适应不了。”
敖凌拉起小碗的手,“可我想为你做点事情,我的女朋友之前生活太苦了,我心疼啊。”
“谢谢男朋友,可你没听说过泥鳅放在珊瑚海里活不过三秒钟吗?”
“没听过。”
“因为那是我编的——总之我穷日子过惯了,现在这样跳跃太大,请给我时间慢慢适应。等有一天我做了Seed,薪水高了,我自己也能买得起这些衣服的时候,你送我礼物我也可以送你礼物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不自在了。”
敖凌点点头:“真是一位有原则的职员,看来我只好努力配合了。那我们走吧。”说着就拉小碗回店里。
“都说不要再买了啊。”
“不,是把这些退回去。”
“啊?”小碗看着镜子里完美的自己,“这次,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嘿嘿……”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8 20:19:16
第七十一章 意外发生
黄田田并不知道诊所在哪,好在黄布布知道,它便在前领着黄田田,黄田田又引着才叔,所以去诊所走的很顺利。
诊所大夫给才叔做了检查,发现不过是受凉发烧,只开了一点药就让他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才叔很纳闷的说:“黄耳啊,你现在怎么这么乖了,也聪明多了,看来我以前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对不住啦黄耳。”
黄田田“汪汪汪”叫了三声,看了看黄布布,黄布布一脸淡定的样子,好像在说:人家早已淡泊名利了。
“你不乐意呀,你别记老头儿的仇嘛,老头儿以后疼你还不行嘛。”
黄田田又“汪汪”叫了两声。
“黄耳真乖。哎呀坏了,我的拐杖拉诊所了,我说手怎么这么空呢,得勒,咱们再回去一趟吧。”
才叔正要转身回走,黄田田对他叫了三声,然后拉着他往旁边走去,那里有一个花池子。才叔摸到了池沿,明白了,问:“你是让我坐着等,你自己去?”
黄田田又叫了两声,然后对着旁边的黄布布又叫,黄布布也明白了它的意思,趴到了才叔脚边待着,黄田田便快速向回跑去。
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只有昏黄的路灯照在才叔身旁。
才叔刚在诊所已经吃了两片药,打了退烧针,精神好了不少,便哼起戏曲来。才叔不知道的是,此刻,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将他彻底挡在了路灯的光线之外。
黄布布看两人来者不善,挡在了才叔面前,用力吼叫着,无奈两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其中一个矮胖子问:“老头儿,你一个人?你的狗呢?”
才叔紧张起来,没敢吭声。
旁边的瘦高个骂他:“你他妈跟一瞎子费什么话。”然后凑近用一把匕首拍着才叔的脸,“老头儿,别怕,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抢点钱,没错我们是抢劫的,快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吧!”
才叔颤惊惊的说:“我是一穷瞎子,哪有钱?我的钱包在这,你看,没钱。”才叔掏出钱包翻开,果然只有十几块零钱。
黄布布见自己起不到作用,立刻向诊所方向跑去。
瘦高个说:“你认识的那个小丫头,她肯定有钱,你快说她是干什么的,住哪?
“啊,哪个小丫头?”
“就是早晨帮你驯狗的那个。”
“她那是做好事,我跟她不熟,不知道她住哪啊。”
“啪”!瘦高个一巴掌猛扇到才叔脸上:“别他妈不识相!”
这时矮胖子开始搜才叔身上,摸到腰部时,才叔忽然一缩身,用手护住那里。矮胖子向才叔胸口捶了一拳,将他的手扳开,很快从那里摸出了一个小布袋,里面是硬硬的一叠纸样的东西,才叔抓紧布袋,又大叫起来:“抓贼啊,有人抢劫,快来人啊!”
“汪汪汪……”一阵叫声传来,只见黄田田从街道拐角处飞速跑来。
与此同时,附近楼房的窗户里有人伸出头来,接着传来叫声:“那不是才叔吗,才叔被抢了!”接着就听到有人故意大声报警。
两个歹徒慌了,瘦高个见才叔死活不肯放手,连犹豫都没有,就用力将匕首扎进才叔肚子。才叔吃了剧痛,慢慢向一边倒去。
这时黄田田已经冲到眼前,两个歹徒见它来势凶狠,也顾不上拿钱了,拔腿就跑。黄田田纵身一扑,扑倒了瘦高个,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瘦高个大叫一声,丢了匕首。
才叔的惨叫声传来,只见他肚子上不停的渗出鲜血,黄布布看到后,忙向黄田田叫了几声,黄田田只得舍了歹徒,回去才叔身边,两个歹徒趁机跑了。
黄田田对周围不停的叫起来,狗叫声惊动了的住户,有人赶到了街上,其中有人认识才叔,帮他摁住伤口,又招呼别人去诊所叫人来。
不一会诊所的人来了,简单对伤口进行了止血处理。刚弄完,警车和救护车也到了,众人将才叔驾上救护车,然而只有一个好心的邻居愿意跟着去医院,黄布布也上了车。黄田田想上,却被医生赶了下来,它只好在救护车后奔跑紧随。
所幸医院不远,黄田田跑到医院门口正要进,被保安看见了,保安吼道:“野狗来了!”拿出大棍子将黄田田赶到门外,这时黄布布出来了,对黄田田叫了几声,然后跟着才叔的推车进了急诊室,黄田田则转身往回奔去。
敖凌和伊小碗从商场出来,又吃了一顿美妙的烛光晚餐,饭后,敖凌开车送伊小碗回住处。
敖凌说:“亲爱的女朋友,你住的太艰苦,要不要……”
“不要。”小碗马上说。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不就是让我住到你那里吗,亲爱的男朋友,我们还没进展到那种程度呢。”
“那你能不能换个更好点的地方?”
“现在的地方挺好的——之前确实觉得不怎么样,可现在越住越喜欢了,城中村里有很多我的熟人。”
“还有熟狗呢。”敖凌笑道。
“对,比如黄田田……黄田田!”小碗叫道。
“我知道它的名字……”
“黄田田!”小碗指着外面,只见路边黄田田正快速奔跑着,它平常是不会这么跑的,因为那样容易吓到行人,而且才叔也不在附近,小碗马上有了不详的预感,叫道:“快停车!”
小碗下了车,黄田田发现了她,对着她狂叫起来。小碗见黄布布也不在附近,便猜它肯定在才叔身边,而黄田田或许是回城中村找人的,可它能找的除了街道办的人就只有自己了,便意识到问题很严重,问敖凌:“能不能跟着它?”敖凌点头。小碗便对黄田田说:“带我去看才叔好不好?”黄田田叫了两声,然后转身跑起来。
车上,小碗烧了符纸开了阴阳眼,知道敖凌是天生阴阳眼,便没管他。
敖凌以适中的速度跟在后面,转了几个弯后,黄田田便直朝一个方向快跑起来。小碗看向那里,惊道:“医院?才叔生病了?”
敖凌加快了车速,很快到了医院门口,小碗下车领着黄田田往里走,又一次被保安挡住。保安看看黄田田说:“原来不是野狗,那也不能进。”
小碗求情:“它是导盲犬,要带着我去见它的主人。”可保安怎么也不放行。
这时敖凌停好车走来,将保安拦到一边,冷冷的道:“出了意外我负责。”保安早看到他的跑车了,再加上那一身名贵西装,知道是惹不起的人物,便不敢说话了。小碗不再理保安,拉了黄田田就跑进去。
这时黄布布从急诊科跑出来,带着小碗进了急诊大楼,来到第三抢救室,小碗一看门牌上亮着的“急救中”三个字,立即紧张起来。
那个好心的邻居迎上来问:“你是才叔的亲属?”
“才叔怎么样?”
“看来伤得不轻,一到医院就给推进去了。你看,我出来的急,什么也没带,要不这里交给你了行不行?”
小碗看对方一身睡衣,忙说:“没问题,你回去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对方看看小碗的穿戴,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走了。小碗明白他的意思: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让亲人住在那种地方。
敖凌来了,说已经帮伤者补办了所有手续,还交了押金,小碗非常感激,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紧紧抓住敖凌的手,敖凌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忍不住靠在敖凌怀里。
这时一个护士从抢救室里走出来,小碗忙问情况如何,护士说:“伤口很深,流血也很多,可能是扎破胃了,情况不乐观!”小碗紧张极了,黄田田和黄布布看懂了她的情绪,都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小碗看看它们,只得硬生生憋住自己的难过。
这时,另一个护士提着小箱子跑来,估计是来送血袋,果然,之前的护士将箱子接进了急救室。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8 20:21:05
都市灵探事务所:第七十一章(二)
接下来是焦急的等待。
过了一会,之前那个护士又从急救室里匆匆走出来,黄田田看到后叫了起来。小碗赶紧问护士现在怎么样了,护士回答:“还在抢救,好像又发现了新的情况。我现在没时间多说。”然后就跑了。
这种回答真是让人担心到了极点。黄田田感觉到了不妙,叫声更响了。小碗忙安抚它:“黄田田,这里不能叫,放心吧,才叔一定会没事的。”
黄布布像做示范一样趴在了抢救室门口的盆栽后面,以免吓到行人,黄田田也有样学样,趴到了它的旁边,这让敖凌非常惊奇。
郑大友带着刑警队员和技侦人员很快赶到了才叔被抢劫的现场。
刑警们寻问了几个在自家窗户目睹抢劫过程的群众,他们都说看不清歹徒的脸,但能看清他们的身材是一个矮胖一个瘦高。技侦人员也以最快的速度取得了匕首上的指纹,并传给了公安局里的技侦科,那边的技术人员很快做了比对。
刑警小秦跑过来,对郑大友说:“郑队,比对结果传回来了,匕首上的指纹和之前的抢劫杀人案里出现的指纹一致。”
郑大友说:“很明显,这一胖一高两个人正是最近活跃在这个片区的连环抢劫杀人犯。”
小秦说:“太好了,这次终于知道他们的特征了。”
另一个刑警说:“还不止呢,有目击者说现场出现了一条狗,另外,那个伤者的身份已经从街道办确认了,是一个盲人,他正好有一条导盲犬。”
郑大友点头:“那很可能是罪犯被狗咬了后丢下匕首逃跑了,现在两个罪犯肯定在逃亡的路上。现在要全城布控,寻找一个手上或胳膊上有咬伤的人!”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碗赶紧迎上去:“医生,才叔怎么样?”
“伤者的胃左侧被刺出一个创口,长达两公分,流了很多血,不过这些创伤总算稳住了。”
小碗刚想松口气,对方又说:“不过,我们在手术时发现了新的问题,而且很严重。”医生皱着眉头看着小碗,“你是伤者的什么人?”
“我,我算是志愿者吧,他是孤寡老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小碗摸着黄田田的头。
“怪不得,哎,真是可怜的老人。”
敖凌问:“到底怎么了?”
“我们在做胃部创伤手术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胃上有肿瘤,也就是胃癌。”
两个人都惊呆了,小碗尽力忍着泪问:“还有救吗?”
“幸运的是,癌症是早期的,肯定有救;不幸的是,手术费加康复费用,像伤者这样的情况,恐怕……”
小碗忙说:“没关系没关系,请医生一定尽力救他,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嗯,就算决定做手术,准备手术还需要时间,你们想想吧,对了,伤者醒了,你们可以和他说说话,但不要太久。”
矮胖子和瘦高个被人领进一个巨大的房间。
房间里空档档的,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些地方竖着写满经文的旗幡,那些经文不是现有的任何一种文字和符号,再加上周围只开了几盏壁灯,显得非常神秘。地面上还画着巨大而又繁复的图案。两人走在其中都很畏惧,不停的到处张望着。
“两个迷途者,过来吧。”一个浑厚的男人声传来。
两人向里面走去,很快看到一个人,那人白头发白胡须,眉毛也白了,毛发布满了整张脸,一双眼睛深藏在眼窝中。奇怪的是,他虽然盘腿坐着,胯下却没有任何东西,只靠左手抓着的一根细木枝撑在地面上。
“我知道你怎么弄的!”瘦高个指着那人手里的细木枝,“你袍子里面藏着支架,通过这个棍儿连着地里面的底座,我在魔术揭秘里看过。”
白发人冷冷一笑:“可怜的迷途者。”然后,他就像故意表演一样,松开了细木枝,身体却纹丝不动,他又深吸一口气,身体竟向上悬浮起来,说:“向我下跪!”
矮胖子被眼前的“神迹”惊得口瞪口呆,赶紧跪在地上,口里念叨着:“上师,我的奥肖上师。”
瘦高个还在一脸懵逼,奥肖上师对他伸手一指,好像在施咒一样,很快,瘦高个头痛起来,他抱着头大喊大叫了一了,终于匍倒在地上,这让矮胖子更加敬服奥肖上师,忙说:“上师,请不要降罚于我,我是真心诚服您的。”
“我也服了,我也服了。”瘦高个在地上打着滚叫道。
奥肖上师收了手指,瘦高个果然缓解了很多,赶紧跪好在矮胖子旁边。
“你们的名字?”
矮胖子忙说:“我叫齐才,他叫张军。”
“为什么要找我?”
齐才说:“哎,上师,我们走投无路了,我愿意誓死跟随上师。”
张军说:“我这前没见过上师,不知道您的厉害,现在我知道了,我想跟着您。”
“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说明你们并不诚心。”又一个男声传来,接着,一个身穿斗篷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齐才偷看了斗篷人一眼,只见那人的脸完全被兜帽遮住,兜帽下面好像是一片无尽的深渊。
奥肖上师看向那斗篷人,问:“鬼婴侍者,你的意见是?”
“如果他们愿意追随上师,就应该把灵魂交给上师,就像我一样。”鬼婴侍者说。
奥肖上师便对那两个人说:“听到了吗,这才是我忠实的仆人该做的。你们愿意吗?”
齐才忙说:“我愿意,上师,我甘愿做您的仆人。”
张军小声问他:“啥意思,他真有本事拘咱们的魂儿?”
齐才也不明所以,说:“管他呢,先答应了再说,现在全城都在抓咱俩,除了这儿没别的地方能收留咱们了。”
张军只好对奥肖上师大声说:“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奥肖上师道:“嗯,既然这样,你们就是我的仆人了。”
齐才说:“上师,警察已经在整个风海市布防了,您打算怎么藏住我们啊?”
奥肖上师没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张军,命令道:“伸出你的右手!”
张军赶紧伸出右手,上面有四个血淋淋的牙印,还没来得及包扎:“哎,真晦气,被狗咬了。”
鬼婴侍者直接说:“齐才可以留在这里,但张军不能。”
张军急了:“别啊,人家上师都要我了,你个二当家的多什么嘴。上师,我都是你仆人了,我这点伤,打个防疫针就没事了,要不给点消炎药了行啊。”
奥肖上师说:“既然你已经将灵魂献给了我,我必须保护你。不过,不能用常规的方法,我可以用凡夫俗子绝对想不到的方法把你藏起来。鬼婴侍者,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鬼婴侍者走回黑暗中,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举着一张照片给奥肖上师看,照片上竟是关静静和她的波斯猫的合影,鬼婴侍者说:“她是我们的学员,单身女性,最近她想脱离机构,还扬言要把机构里的事告诉警方。”
奥肖上师点点头。
齐才和张军伸着脑袋想看照片上是什么,鬼婴侍者便将照片转向他们。
齐才看了看照片,问:“啥意思,让我们去杀她?咱们这儿还跟水泊梁山似的,想入伙要先立个投名状?
张军忙说:“杀人我倒不怕,可现在外面到处有警察抓我们,我根本没法出门啊。”
鬼婴侍者又晃了晃照片,对张军说:“蠢货,是要让你以这样的形象活下去。”
张军又懵了:“什么意思,让我假扮这个富婆,怎么可能,她那么胖!”
奥肖上师和鬼婴侍者都笑起来,两人的笑声掺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瘆人。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0 21:47:55
第七十二章 退会
“才叔,你怎么样?”伊小碗看着病床上的才叔。
“啊,是小碗,真谢谢你了,我以为这回要去找我那老婆子了,没想到还能有命再多活几天。”
才叔刚说完就想起身,小碗忙按住他:“你伤口很大,刚缝好,不能乱动。你还留了好多血,这阵子要注意保养。”
才叔不安的到处看,小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对床下面说:“黄田田,快出来吧。”
黄田田从才叔床底下钻了出来,隔壁床上一个女病人看到忽然出现一只大狗,惊得大叫,敖凌忙去安抚她。
黄田田的视线看不到才叔的脸,它又不敢乱动,只好舔着才叔的手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旁边的病人看到这狗竟这么乖,又看到老人的眼睛,也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才叔知道黄耳就在身边,放轻松了很多,说:“黄耳啊,我刚才真以为自己死了,因为我看到你老哥了。”
黄布布好像明白那是在说它,忙也凑了过来,纵身一跃上了病床,偎依在才叔身边。
才叔又说:“黄耳啊,我以前老拿你和你老哥比,老数落你,幸亏你不记仇。你和你老哥都很好,都是我的好宝贝儿。”才叔说到这里流下泪来,他抹了把泪水,又对小碗说,“小碗,我知道我活不长了,所以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
“才叔,你这是说什么话,你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呀。”
“你别安慰我了,我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你和大夫的话了,其实,胃癌的事我就早知道了。”
小碗很意外,敖凌说:“你的胃癌是早期,手术成功率和术后存活率都很高的。”
“可光手术费就得二十多万,我又没有全额医保,再说我这条老光棍能多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果然还是因为钱的问题,小碗这个时候才深切感受到,钱对于一个人,特别是一个普通人是多么的重要。
才叔动情地说:“可我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就是黄耳。”
小碗忙道:“才叔你快别说了,钱的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黄耳是你的亲人,你为了它也要好好活着。”
才叔摸到了小碗的手,紧紧拉住,说:“小碗啊,如果我挺不过去,你能不能收留黄耳,或者给它找个好人家?它很聪明,不能像老家那样拴起来看家。”才叔说着又去衣服里摸索,然后摸出一个小布袋子,那袋子上沾着一片血迹。他从里面掏出一叠钱和一个银行卡,笑了两声:“这钱最近我都带在身上,本想存到卡里的,今天晚上要不是为了护着它,我也不会这样。这钱就是存着给黄耳用的,谁最后收留它这钱就给谁。小碗,你是个好心的姑娘,你一定能帮我办成这件事。”
黄田田又发出呜咽声,这次连旁边的女病人也忍不住流泪了,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说:“我在朋友圈里问问,看谁愿意收留这只狗。”
小碗阻止道:“我们没决定要送走它,我们会想办法救老人的!”
女病人说:“那我就只写‘国产狗也能做合格导盲犬,医院里看到的温馨一幕’。”
小碗决定今天晚上在医院看护才叔。敖凌不放心,提出也要留下来,小碗拉他到了病房外,抱住他说:“男朋友的工作比我多,不能随便不上班。”
敖凌心疼的摸着小碗的脸:“可你累了一夜的话明天也没法上班了,要不你请假明天休息吧,我准你的假。”
小碗撒起娇来:“我请假也是向福爷请好吧。不许你在工作上给我特殊照顾,这个咱们说好的。”
“卖糕的我去,真是个奇葩女朋友。”
这话从敖凌嘴里说出来非常有意思,小碗扑哧笑了出来。笑了一会,小碗又走到病房门口,见才叔已经睡了,黄布布躺在他身边,黄田田躺在床下,她才放心又走回来,对敖凌温柔的说:“这个时候,我越发觉得身边有个相爱的人是多么重要,要是没有你,今天这种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敖凌也动情的说:“也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感人的一幕,我之前总以为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
小碗又叹了口气,敖凌问怎么了,她说:“才叔的手术费该怎么办呢?”
敖凌笑了:“这时候就该体现霸道总裁的作用了,放心吧,我会帮他的。”
“谢谢男朋友,我知道你会帮忙,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手术后的康复也是很大一笔费用,那也不是才叔能负担的,就算你愿意帮忙,才叔也是有尊严的人,他不会接受平白无故的施舍。”
“那你的意思?”
“我以前查过国家的政策,像才叔这种情况,是可以享受好几种福利的,可街道办的人太不负责了,没人帮他争取,以后我要帮他跑这些。”
敖凌抱紧了小碗:“你真是个好姑娘。”
这时,那个女病人从病房里玩着手机走出来,头一刻也舍不得抬,竟撞到了小碗,她忙说对不起,又很兴奋的说:“哎,你快看,你的狗出名了!我在朋友圈从来没得到过这么多赞,我的朋友们还纷纷转发。”
两人一看她的手机,黄田田舔着才叔手背的照片得了好多爱心和回复,几乎整屏都是这个贴子的转发。
小碗一拍手:“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手术费可以通过网上众筹的方式来筹集,而且黄田田那么牛,肯定能吸引大家的关注!”
这时黄田田跑了出来,轻轻咬住小碗的裙角往病房里拽。小碗赶紧进了病房,原来才叔刚才咳嗽竟咳出血来了。小碗又紧张起来,按了墙上的呼救按钮,不一会医生和护士来了,医生看了才叔的情况,说:“没什么大问题,这是伤势残留的血液被咳出来了。”小碗才放了心,又摸了摸黄田田的头,夸它做的好。
小碗又催敖凌回去,敖凌抱了小碗好一会,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小碗在折叠床上睡了一晚,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
这一夜才叔睡得很好,虽然有几次咳血,但血丝一次比一次少,到后来就完全没有血丝了,看来真的是胃里残留的血迹,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
小碗发现黄田田还趴在原地,她怜爱的过去抚着黄田田的脖子问:“你不会一夜没睡吧?”黄田田看了看小碗,发出几声呜咽。
“它真的一夜没合眼。”旁边的病人说,“我夜里几次上厕所,见它都睁着眼睛,有时候还舔舔老人的手,它肯定是想告诉老人自己一直在身边,哎,这狗狗真是太乖了。”
小碗认真的点点头,这时候她已经看不到黄布布了,因为开眼符纸的功效过了,不过她知道黄布布肯定还在才叔身边躺着。
才叔还没醒,小碗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觉得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才叔的胃部伤口还没愈合,不能吃东西,只能通过打葡萄糖输入营养,不过这样倒也省去了给他喂饭的麻烦。但黄田田要长时间留在医院恐怕是个问题,因为当时敖凌对保安说只呆一会的。
小碗觉得应该尽量让院方理解黄田田留下的必要性,于是对黄田田说:“黄田田,我回去给才叔拿东西,这边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看好才叔喔!”
黄田田用很小的音量叫了两声。小碗又从才叔身上摸到了他家里的钥匙,然后摸摸黄田田的头,赶紧走了。
小碗出了医院,在附近找了家照相馆,将手机里存的才叔和黄田田的合影拷给店里,然后回到住处,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又将自己存的火腿肠全装进包。接着又去了才叔家,拿了一些他的日用品,本想拿上黄田田睡觉的垫子和食盆,可感觉太脏了,索性都扔掉了,然后去超市买了一套全新的狗狗用品,又买了一大袋狗粮。回医院的路上取了洗好的照片,感觉照片洗出来比在手机里看有味道多了。
路上,小碗给福爷打电话,可福爷没接,小碗只好又打给阿华田,将情况一说,让他替自己请一天假,阿华田一副很不理解的腔调:“这个才叔是你什么人,你这么照顾他?”
小碗只说才叔很可怜,又没有亲人,又强调只请一天假。阿华田很小声的说:“你可小心点,我刚才看到福爷了,他见你没来公司,一脸的不爽,说你刚有点成绩就翘尾巴了!”
“他在公司?那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看他还是对你还是意见挺大的,奇怪了,之前不是有好转吗?”
小碗也纳闷,可不论如何今天的假肯定是要请了。
挂了电话回到病房,见才叔刚醒过来,小碗问了才叔一下他的情况,除了伤口因为麻药退去有些疼之外,其它没什么大碍。小碗将日用品摆好到床头柜上,又将装着照片的相框给才叔摸了摸,才叔虽然看不见,可知道那是自己和黄田田的合影,摸着也非常高兴,将相框摆在床头柜最明显的位置。
小碗又把狗垫铺在床下,弄好狗砂,对黄田田说:“黄田田,从现在起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这样才能留在医院照顾才叔,以后粑粑就拉在砂砂里,我会来帮你清理,千万不要不讲卫生啊。”黄田田轻叫了两声,小碗给它倒了一碗狗粮,又撕了一条火腿肠加到里面,黄田田真饿了,瞬间吃得干干净净。
小碗对才叔说:“才叔你有什么要求就快说,我帮你办,今天我留在这照顾你。”
才叔忙说:“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啊,你快去上班吧。”
“你就别客气了,我已经请了假。
“我除了担心黄耳的将来,再没有别的事可操心了。对了小碗,我有个事一直想问你,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只在和一只狗说话。”
小碗看女病人出去了,想了想,便说:“才叔我告诉你件事,其实之前的那只狗狗一直没离开过你,是它在教黄田田,所以黄田田才能进步神速。”然后将黄布布的事讲给了才叔,最后说,“才叔,黄布布现在就躺在你旁边,可惜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才叔感动的老泪纵横:“我感觉得到,我以前就老觉得有两条狗在身边转悠,没想到是真的。哎呀,我还老说自己我命苦咧,没想到咱老李是最有福气的人呢。”
小碗也猛点头:“嗯,你确实很幸运,能拥有这么好的两个狗狗。
这时一个保安站在门口,看了黄田田一眼,握紧了手里的钢叉,然后对小碗说:“你,出来一下。”
小碗走出病房,那保安身后又闪出一个胖胖的保安,看他制服像是前者的领导,胖保安说:“你的情况我听手下说了,但是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你尽快把狗弄走吧。”
对方的口气很坚定也很傲慢,小碗忙恳求道:“可我们的情况特殊啊,对才叔来说,那不是狗,那是他的亲人啊,才叔现在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需要狗狗的帮助!”
“那也不行,你想想医院那么多人,有小孩,还有精神病人,这些人要是看到有狗到处窜,受惊吓了怎么办?”
“不可能的,这个狗狗很乖的,你可以问问同病房的人,它从昨晚到现在有没有乱叫过一声。”
对方不耐烦了:“说那么多没用,除非你得到院领导的同意,不然规定不能违反!”
小碗也气了:“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在享受特权,都在违反规定,你们对这样一个老人就守起规矩来了,真可恶!”
胖保安气了,指着小碗说:“你,中午前必须把狗弄走,不然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说完气吭吭的走了。
关静静抚弄着怀里的波斯猫,等着有人来接待她。
这里是奥肖谭蹴隐修会总部的一间办公室,昨天,关静静收到这个机构的电话,要求她今天上午来一趟,就她退出隐修会的事进行磋商。
过了一会,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走进来,自称是接待她的人,关静静看看对方的衣服颜色和胸前的绣花,一脸不屑的说:“什么意思,让一个中级灵修师跟我谈,我可是高级会员。”
中级灵修师说:“那是你退会之前,可你为什么要退会呢?”
关静静翻起眼珠子:“你们还有脸问,我花了那么多钱上课,我身体变好了吗,变苗条了吗,我还是原来那样,连帅哥灵修师一对一指导你们也没兑现过,你们就是个骗子机构。”
中级灵修师无言以对。这时进来一个身材高大,披着斗篷衣服,头戴兜帽的人,那人很有气势的走到关静静面前。关静静呆看着对方,只见兜帽后一片黑暗,好像好里根本不存在人脸,这么一想,她吓得一抖,波斯猫怪叫一声从她怀里跳了出去。
“森蒂!”关静静想去追猫,却被斗篷男按回到椅子上,中级灵修师则捉住波斯猫,将它抱走了。
“森蒂,森蒂!”关静静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怒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来之前可是跟朋友联系过了,明明白白的说我来这里了,别说我了,哪怕我的猫少一根汗毛,都有你们受的。”
“你会安全的回去,你的猫也会。”斗篷男说道,然后,他拉下兜帽,露出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的脸,除此这外,不得不说,还挺英俊的,只是没有任何表情,而且肤色煞白。
关静静一看对方的长相,没那么紧张了,说:“我知道你,你就是常出现在上师身边的那个什么,鬼婴侍者,这名字倒是挺唬人的。对了,你真的是由鬼婴长成的人吗——我听别的会员讲过鬼婴的传说,不过现在我可没那么相信了。”
鬼婴侍者微微一笑,将头往后一转,露出他的后脑勺,令人惊奇的是,他头颅的后半部分竟都是透明的,就像一块被塑成头骨的水晶,和肉体嵌合在一起,而“水晶”里面空空的,没有任何脑组织!
“啊!”关静静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体型肥硕的像个圆球,还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缩到了墙边。
鬼婴侍者说:“看到了吗?我不需要你们凡人的神经系统,我只需要灵力,灵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你修练不到,只是因为你不愿意真的相信!”
关静静发着抖说:“可我,我之前确实诚心诚意的上课,连学费加上你们对我的好几次派捐,前后花了上百万了。我真的不能再玩了,我要退会。”
鬼婴侍者冷冷一笑:“愚昧的迷途者,竟然为了金钱而放弃拥抱至高灵力的机会。好吧,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代表奥肖上师允许你退会,不过,你要发誓,不许向外界透露任何有关机构的事,否则,我们会施展强大的灵力,让你粉身碎骨!”
关静静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忙说:“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说机构的事。”
鬼婴侍者看她那样子,知道她必定破誓,摇了摇头说:“带上你的猫,滚出上师的地方吧。”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0 21:49:49
第七十四章 杀人猫
郑大友洗完了澡,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声撕力竭”的喊了一声:“舒服莫过躺-----着-------”
“嗡嗡”,手机震动起来。
郑大友脸色一变,赶紧祈祷道:“今晚可是法国对西班牙,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啊!”他接了手机,传来小秦的急促声音:“郑队,快来,又发生命案了!”
郑大友火速赶到了现场,下了车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裤,便叫来小秦到车上说:“脱裤子。”小秦“啊”了一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郑大友火了:“你他妈卖腐呢?我是队长,让人家看到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郑大友穿了小秦的裤子进了死者的家,见法医和技侦人员已经在忙碌了,他被小刘引着直接到了死者的卧室,也就是案发现场,只见一个胖女人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眼睛都没闭上,整张脸还保留着死前的惊恐状。郑大友凑近一看,她脖子左侧流了好多血,有两排明显的牙印,血将枕头和床单浸湿了一大片,另外,脖子上和脸上还有好多道血痕。
这时小秦穿着郑大友的睡裤跑来了,说:“死者叫关静静,离异独居,今天晚上和她朋友通电话的时候,忽然惨叫起来,之后就没动静了。她朋友就赶过来看她,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郑大友问:“法医怎么说?”
“法医对死者做了初步鉴定,推测她的死因就是脖子上的咬伤。”
“这个傻逼也能看出来好吗。”郑大友看着死着脖子旁边还没干的血,心里暗骂:妈的,我得罪谁了,看不到坎特(法国足球明星),让我看这个。
小刘说:“意外的是,这个咬伤像是动物的,而且是猫科动物,这是法医接合齿痕做出的初步鉴定。你看,直接咬中大动脉放血,确实像猛兽干的。”
小秦说:“这太扯了,附近也没动物园,哪有老虎豹子跑出来了。”
郑大友摇摇头:“这么小的牙印,不会是太大的动物留下来的,你看她脸上的血印,那肯定被那畜生挠出来的了,可是那么细。”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相框,他赶紧跑过去拿了起来,那是死者和一只漂亮的波斯猫的合影,他赶紧命令:“让没事的人在小区里找这只猫,发动小区保安一起找!”
“是!”一个刑警得命去了。
郑大友又问:“谁最先到达现场?”
小刘说:“就是我跟你说的,关静静的那个朋友。”
“她在哪?”
小刘带郑大友和小秦到了一楼一间客房,见到了一个三十来岁,比死者还胖的女人,手上衣服上全是血,显然她已经被吓傻了,一个女警干坐在一旁都不知道怎么安抚她了。
郑大友拉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说:“我是刑警队长郑大有,你贵姓?”
对方紧张的说:“啊,你别问我了,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郑大友问。
小秦挺着急的说:“群众有义务配合警方办案!”
郑大友白了小秦一眼,又尽量以和蔼的语气问:“你要是害怕惹上麻烦,或者害怕被打击报复,那你大可以放心,如果有必要,我们警方会为你提供安全保护的,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啊?”
对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怕被你们栽脏。”
郑大友一脸懵逼看了看小秦和女警,女警做了个无奈的动作,意思是她已经经历过这种懵不逼了。郑大友又看了看这位奇怪的女性,问:“你手上和身上的血是哪来的?”
“啊,你看,开始栽脏了吧,你们找不到真凶就会这样,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说,我要等我老公来。”
郑大友有点能猜出对方的心态了:“你是不是三流悬疑电影看多了,觉得沾上了点死者的血就可能被误认为凶手?”
对方一怔,瞪大眼睛看着郑大友。她这种表情已经验证了郑大友的想法,其他人都笑了。
郑大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这位女士,你想得可真多了,我们警察办案是讲科学的,这杀人的时候喷到身上的血和抹上去的血那是不一样的,这个不要说技侦人员,我们都能一眼看出来。你就放心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才能给你朋友报仇。”
郑大友这么一说,对方“呜哇”一声哭起来,然后抱住郑大友:“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我根本没有老公,我唬你们呢,我最近的家人也在五百公里以外。”
郑大友忍受着对方的鼻涕不断流在自己衣服上,好好安抚了她一会,对方的情绪才缓和下来,说:“我叫孙萌萌,我和静静是上心理培训班认识的,因为都是离婚的人,所以特别有话说。今天晚上静静跟我褒电话粥,说着说着就一声惨--------”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之后呢?”
“之后我就赶紧过来看她,我按门铃没人应,我就用钥匙开了门-------我有她钥匙,因为她老丢三拉四,就给我一把存着备用。进来后我直奔她卧室,就看到她死了。哎,我真是悔死了,当时应该叫保安一起进来的,也好给自己做个见证。刚才你们一来,我忽然就想起那些冤案来了,我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郑大友说:“你确实应该叫保安一起,因为当时凶手很可能还在现场。死者和你在电话里都聊了什么?”
“聊起她想退出一个灵修机构的事。”孙萌萌一说这个,连小秦也很惊讶。
“什么机构?”
“她没说,不过我知道她进这个机构很长时间了,要依她平常的性子早告诉我了,可不知怎么的这件事上她一直挺隐晦的。我有次特意问她,她才说她在上灵力开发的课程,而且她跟别的学员不一样,她是直接得到了上师加持的VIP会员,所以肯定能升级早见效快,条件是她不能对外公开。”
郑大友冷冷一笑:“对这样的大金主,当然要限制她与别人交流,让她一直处于愚昧状态。”
“现在看来,就是这么回事。她这两天也清醒了,跟我说她要退会,还要向警方告发那个机构,因为她被骗了太多钱。结果昨天上午她就被那个机构‘请’去了,她在电话里还说自己被威胁了。”
“怪不得!”小秦道。郑大友瞪了他一眼,他吐吐舌头,不过小秦的意思很明显:正是因为要告发骗人培训机构,才让关静静处于危险之中。但问题还是那个:最终是谁杀害了关静静,她身上怎么会留下那么奇怪的伤口?
“死者是不是养了一只猫?”郑大友觉得该问这个了。
“哎,你不说我真忘了,森蒂哪去了?”
“你进门时有没有看到森蒂?”
“没有,我哪顾得上这个。不过按说森蒂平常很粘静静的,这时候不该不见影儿了。”
“这猫平常怎样?”
“森蒂平常挺温顺的,静静爱得不得了,到哪都抱着。不过听静静说,最近它中过邪。”
“猫中邪?”
“对,说起这事来真是神奇-------”胖女友想了想,又改口道:“对了,静静特别交待我这事不能说,因为牵扯到一个很神秘的公司。”
和中邪扯上关系的神秘公司,郑大友立即有了想法。他看看周围的人,便命令小秦、小刘和女警都出去,又关上门,然后对胖女友说:“那个公司叫红尘鬼务公司吧?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这事你大可以跟我详细说说,我一定会帮你。”
胖女友觉得这个警察虽然举止很粗,可其实蛮体贴的,早就对他有了好感,现在既然他能说出那个神秘公司的名字,看来所言不差,便将红尘鬼务公司派人来看森蒂事说了一下,然后说:“这都是静静告诉我的,她这人说话没着没落,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给她解决麻烦的人叫张尧是吗?”
“对,挺帅的,静静还想跟人家玩暧昧,硬约过人家一次,还叫上了我,我一看就知道人家不吃这套,哎,迷人自迷啊。”
郑大友拨通了伊小碗的电话,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大警长,拜托人家很少有机会睡个囫囵觉的。”
“就一件事,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张尧的?”
“没错,我和他关系还不错。”
“太好了,他是不是最近办了一件猫案?”
小碗睁大眼睛:“怎么了?”郑大友将关静静的事一说,小碗惊得睡意全无,又把自己和张尧办案的事说了。
“你也参与猫案了?这个世界太小了。”郑大友觉得很幸运,如果小碗了解情况,那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他看看孙萌萌,然后起身走到远离她的地方,小声说:“我现在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种想法在认识你以前打死我也不会有的,可这世界上既然有以驱邪捉鬼为业的公司,或许就可能出这种怪事吧?”
“郑大队,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关静静会不会是她养的那只猫杀死的?”
小碗一阵沉默,又想起鬼婴的事,然后说:“照目前的线索来看,真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可以肯定,森蒂在我们离开关静静家前,是不可能变成杀人猫的。出了变化肯定是在那之后。”
“嗯,关静静曾经被那个机构叫去,还受到了威胁,紧接着她就出事了。”
小碗一惊:“这么胆大妄为的机构?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当然,我想的就是你想的---------奥肖谭蹴隐修会!”最后那个名字,两个人同时说了出来。
挂了电话,郑大友一脸阴霾,他看看还在紧张着的孙萌萌,交待道:“刚才说的话,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留在风海市呆了,去你五百公里之外的亲戚家呆一阵子。”孙萌萌赶紧答应,出了房间。
郑大友送到门口,见小秦这和女警聊天,女警说:“这疯狗伤人的事倒是碰到过几例,可疯猫直接把人咬死,还真没听说过。”
小秦说:“拜托,你怀疑那猫干的?那可是波斯猫,一看就是纯种,那种东西被人养娇了连老鼠都怕。”
“郑队,郑队!”小刘跑来了,“同事们带着所有保安把整个小区都找遍了,野猫也没见到一只。”
郑大友脸上的阴霾更重了,他退回房间,坐在里面的椅子上:“我想静静。”
“呃,她刚死了。”
“混蛋,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第二天,伊小碗五点半就起了床--------最近总是早早起床离家,都很久没听到隔壁“美妙”的呻吟了。
很快洗漱完毕,小碗戴上“爱情帽子”--------她给敖凌送的帽子所起的名字,然后赶去医院。
小碗在医院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烧了开眼符纸开了阴阳眼,到了病房,见才叔已经醒了,倚在床上,黄田田和黄布布一左一右趴在他腿上。原来才叔怕吵着别的病人,不敢和黄田田说话,就给它挠痒痒,舒服的黄田田想叫却还得闭着嘴,表情很搞笑。小碗看着这么安详的一幕,心里一阵暖意。
这时隔壁床的病人也醒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逗黄田田玩,原来他们这两天也熟了。
小碗和才叔小声打了招呼,又弄了湿毛巾给才叔擦了脸和手。才叔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姑娘,你再这样我宁可不活了,哪能让你这么受累啊。”
小碗说:“没关系的,再说这样也不会很久了。”小碗拿出手机找到众筹的页面:“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已经众筹到十一万四千多元了。才叔,你很快就可以手术,然后就出院了。”
“哎,小碗啊,我真想亲眼看看你这个好姑娘,你肯定很漂亮吧,那个有钱人都那么喜欢你呢。”
“才叔你这可就不对了,我可不是靠脸混的,本姑娘靠的是才能。”小碗嘿嘿笑起来。
“嗯嗯,对啊,是你心肠好,老天爷才叫你遇上那样的好男人。不过啊小碗,你可要把人家看紧了,差不多就答应人家。”
“已经答应了啊。”
“傻孩子,我说的是嫁给他。你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小碗觉得头顶一片老树昏鸦,忙说:“才叔,我们这才开始没几天呢,再说我年纪还小,要多学点东西。”
这时黄布布凑了过来,向小碗表示亲昵,虽然感觉不到它的身体,可那种温暖明明能感觉得到。黄田田像个小孩,黄布布干什么它也干什么,轻轻的舔着小碗手背。小碗心头看着那么可爱的狗狗,心里不觉一阵难过,想了想,终于还是对才叔说起了医院要赶黄田田的事。
才叔听了,把头转向一边:“没有黄耳,我还住什么院看什么病啊。”
“我知道你离不开它,我会想办法的,中午我会再来,放心吧才叔。”
小碗离开病房,才敢叹了口气:除了再去求院方,她还能有什么办法留下黄田田呢?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上班。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0 21:51:11
第七十五章 和许主管的谈话
到了公司打了卡,伊小碗被李小千叫住,李小千先对小婉的新发型表达了肯定,紧接着就暴露出她的八卦本质:“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又请假又换发型,是不是在谈恋爱?你再不告诉我我可要憋出内伤了。”
“嗨,我都快累死了。一个亲戚生病住院,我要照顾他。”
李小千万分的失望,紧接着又神秘的说:“对了,你一会机灵点,刚才福爷很不爽的问你来了没有,我说没,他说‘见到她让她回办公室’。”
小碗想了想,已经猜出了大概。正想往里走,阿华田匆匆跑来,将小碗一路拉到僻静的地方,问:“小姑奶奶,你是不是和张尧一起办过一件猫案?”
果然是这么回事,小碗对一脸焦急的阿华田点点头。
“你跟他又不是一组的,和他办什么案?”
小碗简单解释了一下,阿华田说:“那就是说,这件事完全应该由张尧负责,起码也是他们组负责,你只是去帮忙——一会许主管问起这事你就这么说,可千万别多说。福爷那边我帮你解释,估计会有一顿臭骂,你忍着就行了。”
“啊,许主管也找我?”
“对,你先不用去我们办公室了,直接去找许主管吧。”
马路旁边的一辆车里,郑大友掏出一张照片——正是张军的照片,然后交给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个留着杀马特发型的年轻人,说:“阿球,你帮我找找这个人吧。”然后又掏出五百块钱给他。
阿球开心的接过钱,敬了个礼说:“郑大队交办的事,我阿球怎么都要办到啊!”
“嗯,一定要小心。”
“得嘞,郑大队你也别太拼命了,这把年纪,也该找个女人了。”
郑大友装作要打,阿球嘻笑着赶紧下了车。
小碗忐忑不安的进了许主管办公室。
许主管请小碗坐,然后给她倒了杯水,自己回到坐位上,看了看小碗的表情,说:“小碗,你应该听说了我叫你来的原因吧?”
小碗心想:其实对关静静的死,我知道的可比公司所有人都多,但为了隐瞒和郑大友的“联盟关系”,还是要装作只耳闻了大概,便说:“是因为那件猫案吗?我听同组的人说了。”
“不只如此,刚得到消息,那只猫的主人关静静,夜里离奇被杀了。”
小碗故意装得很惊讶,说:“我们办的是那只猫的案子,它主人的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紧张,因为出了人命,所以公司这边也非常重视,不管和我们有没有关系,这是例行的询问,你照实说就行。”
小碗喝了口水,放了心。
“首先解释一下,公司和政府相关部门有信息共享机制,也就是说,我们在办案时如果碰到重大人员伤亡和刑事案,或者政府发现了无法用正常手段处理的事情,两者之间就可能通一下气。夜里,公司在政府的联络人联系了我,说出了一件很有灵异特征的案子,也就是关静静的被杀案,联络人最初目的是询问我们的意见,我却猛然想起了张尧的案子。”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个联络人是比郑大友级别更高的人。
许主管将手机调成了录音状态,问:“张尧和你一起办的是什么案件?”
“事主叫关静静,她怀疑自己的猫中邪了。我们一起去看了后发现的确是灵异事件,我们现场解决了,详情可以看寒冲子组就此事上交的报告,那是张尧写的,寒冲子签的字,张尧在写好后还找我看过。”
“也就是说你们很确定那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案子,跟关静静本人没关系。”
“对,那是猫和猫之间的恩怨。”
“你和张尧不是一个组,为什么要一起办案?”
“我和他私交比较好,他请我去帮忙,我觉得反正都是为公司利益,去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此,你的带头人冯翰福做何看法。”许主管问到这里的时候,认真的看了一下小碗。
小碗很清楚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接下来要注意措词,甚至还有更深层的意思,比如如果能暗示福爷在此事中的支持态度,那就多了一个重量级人物负责,然而小碗想都没想,说:“福爷没有表态。”
许主管微笑的摇摇头,又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案子是我介绍给你和花鳍的,最后由花鳍接手,可为什么不是她去,也不是寒冲子去,最后成了张尧去?”他又补充了一下:“倘若张尧不是拉上你,作为一个新手,你认为他能独自解决那件案子吗?”
这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坦白说,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在场,张尧肯定对关静静一通忽悠然后走人了。如果照实说,那就会让领导知道张尧是个混日子的,更严重的是会得罪寒冲子和花鳍,想想吧,连别的组的人都知道张尧水平不行,结果寒冲子还把案子交给他一个人去办,这是明显的玩忽职守。可如果说假话呢——张尧水平很高,肯定能自己解决案件,自己并没有帮到什么——那不是昧良心吗?
想来想去,小碗说:“张尧平常表现也不错,听说在寒冲子那边也参与了好几个case了。”
许主管以为她还有下文,可等了一会,见她不再说了,便问:“说完了?”
“嗯。”小碗嘿嘿一笑,然而她心里想的是:张尧啊张尧,坦白说,你就是那种不求上进混日子的类型,能力不高事倒不少,还整天不爽这个不服那个,在职场里你这种人是最不受领导待见的,以后可要多多改善啊。
许主管说:“好吧,问完了。”然后关了手机录音。
小碗忙问:“张尧会怎么样?”
“坦白说,情况不妙。”
“啊?可明明那件案子跟现在的人命案并不是一回事啊!”
“首先,是不是一回事,还有待于案情的调查。现在公安那边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其次,张尧和寒冲子的操作程序存在严重纰漏,这本身就要追究责任。”
小碗不高兴的说:“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要说操作有问题,那我也参与了,是不是我也有责任?”
许主管一拍桌子:“你傻了,自己往身上揽错?”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便语重心长地说:“小碗啊,你是个好姑娘,我听敖总说了你帮那个盲人的事,像你这种人,现在社会已经不多了。不过,善良和烂好人是两个概念,你一味帮那些不适合岗位的人说话,最终损害的是公司利益,这个你想过没有?”
小碗听他这么说,不由脸红起来。
她已经知道许主管和敖凌的关系非同一般:表面是上下级,其实是合伙人——许主管掌握着公司不小的股份,可看他平时的吃穿住用行,都不像是那种享受的人,他是真的把公司看成了他的生命,所以他经常表现的比敖凌还为公司着想。
“许主管,我……”小碗刚想说“听从公司安排”,却见许主管忽然满头大汗,身子缩成一团,又像上次那样用拳头抵住自己的腹部。小碗忙过去扶着他问:“许主管,你怎么啦?你这么疼肯定不是小病,到底怎么了?”
许主管疼了一会儿,渐渐有些好转,他喝了一口水慢慢的说了三个字:“胰腺癌!”
小碗走出许主管办公室,脑海中仍回荡着刚才和许主管的对话。
“小碗,我从你一进公司就很看好你,这个我已经对你表示过多次了。我觉得你就是公司的未来,希望你好好努力,不要辜负我的希望。我说的好好努力,并不是像你现在这,办好一个接一个的案件、升职、做Seed、做PL,而是真心将公司做为你生命的一部分,俱荣俱辱,患难与共。”
小碗有些头大:“谢谢许主管那么看得起我,可我现在就是个还没转正的小职员啊,这么巨大的担子我哪能担得起?”
“如果我还有时间,我一定会很从容地看着你成长,可我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害怕以后没机会跟你说这些。你虽然还只是Player,可你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对公司的忠诚,让我觉得你是最佳人选,更何况,你还和敖凌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小碗很惊讶:怎么敖凌这么快就跟别人说了!
许主管猜出了小碗的心思,笑了笑:“我和敖凌不只是同事关系,我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唯一的了。”说完很欣慰的看看小碗。
小碗却懵了:“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敖凌的父亲敖乾效,是一位驱魔道士,我从小就认识了他,年轻时开始追随他到处云游。我和敖乾效情同父子、兄弟、师徒……
小碗心说:好乱的关系。
“因为我念过书,有一些现代的理念,后来我提意创办了这家公司,这是自打有驱魔道士这一行以来,从未有过的操作方式。敖乾效是修行之人,他为人驱邪目的并不是寻求利益,而是为了积累功德,用他的话说,是要让世间阴阳调和,正气当先,他觉得如果开公司的话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便欣然同意。我们吃了无数的苦,才把公司做成今天这个规模。”
怪不得,那许主管和敖家就是世交了——恐怕已经超过了朋友交情的程度。
果然,许主管说:“所以,我看敖凌就像看待自己的儿子一样。”
小碗点头:“怪不得你那么关心他的感情问题。”
“是的,敖凌小时候很可怜,他们家族的那种能力,其实就像诅咒一样,让他一直活的很孤独,再加上我和他父亲忙于事业,对他也疏于照顾,所以,当他父亲病危,想将公司交给他时,他是很排斥的。在他看来,他父亲只是想让公司运作下去,才无奈想起了世上还有他这个儿子,而我之所以同意他接班,是因为他拥有天生阴阳眼,还有他对驱魔道术的传承,而我这种平常人是无法独自面对这种特殊的行业的。”
怪不得敖凌有时候表现的那么急躁,原来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工作,小碗心想。
“所以,他身边需要一个感情上包容,事业上支持,最好自己能力也很强的女人,帮他破除心结,这样不但有利于他,也有利于公司,这就是我对你寄予厚望的原因。很显然,你是最有可能达到这些要求的人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对我说,‘要么早早拒绝,要么永远不要拒绝’,你这么说是让我只要开始了就要坚持到底,对吗?”
许主管郑重的点头:“是的。”
小碗忽然觉得一个巨大的担子落在自己肩上,让她觉得好沉重,可她看着许主管又一次疼的流汗,什么也没说。
郑大友坐在公安局副局长高明的办公桌对面,详细汇报了关静静的案子。
高明不停的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半晌不发一言。
郑大友急了:“高局,别老玩你胡子啊,我知道那是你对自己最满意的部分——您倒是说说啊。”
“那你是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关静静很有可能是她的猫杀死的。”
高明很意外,过了一会恍然大悟:“你是说,这猫得了狂犬病什么的,咬死了她主人,那也就是意外死亡了。”
“不,我认为这是谋杀,是那只猫故意害死了关静静!”
高明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好像在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刑警队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郑大友早料到会这样,忙说了自己的分析:“死者生前迷信一个灵修机构,出事前被这个机构威胁过,紧接着就出事了,这不可能都是偶然。”
高明一脸轻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报纸上的标题这么写:富婆被猫杀死,那得是什么反响?那如果再加一句:警方认为是谋杀,因为猫一直恨主人不喂它“天衡宝”猫粮!又会是什么结果?”
“不能明摆着有线索不查吧?”
“那只是你的猜测,算不上线索。我看,这案子如果没有别的重大线索,干脆就定性为意外得了,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郑大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高明,没再说什么。
“碗碗,你出来了,怎么样?”阿华田迎面走来,又将小碗拉到了僻静处。
小碗木然的说:“我应该没事,可是张尧和寒冲子怕是要吃苦头了。”
“哎,你没事就好。”
看着对方那么关切,小碗心头一暖,她又仔细看看阿华田,感觉对方已经不是印象中的大男孩了,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呢?如果是自己变了,是因为人生经验丰富了,还是被不期而至的责任压到了?
小碗惨然一笑:“阿华田,谢谢你的关心,我感觉自己还是挺幸运的,总有贵人相助,比如你。”
阿华田故意看看小碗的重要部位:“我可不贵,挺贱的。走吧,去领福爷的骂。”
回到办公室见了福爷,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痛骂小碗,只是问了一下小碗和许主管的谈话情况,得知自己和那件事撇清了,他便没再说什么,不过,他明显表现出对小碗的冷漠。
小碗问:“福爷,我转正的事马上就要启动的,人事处很快就要问您,我能不能先问问您是什么意见?”
阿华田忙说:“那还用说,你的表现是有目共睹,转正肯定没问题!”
师叔从漫画里回过神来,说了两个字:“同意。”
小碗看着福爷,福爷说:“这个,你直接问我不合适,等通知吧!”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0 21:52:28
第七十六章 黄田田的转机
中午,伊小碗请阿华田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快到病房时,看到病房门口站着好多人,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病房里,小碗心里一沉:才叔又怎么了,还是黄田田出事了?不会是医院提前来清狗了吧?
她赶紧挤进人群,只听人们的啧啧赞叹声,她往里一看,只见才叔半躺半坐着,将毛巾递给黄田田,说:“黄耳,帮我湿一下。”黄田田叼住毛巾的一角,走进卫生间,用前爪一点一点将塑料盆推到水龙头下,把毛巾放到盆里,又用前爪拧开水龙头。等盆里的水没过毛巾,它便关上水龙头,又叼起毛巾一角,用力甩起头来,将毛巾上的水尽量甩干,回到才叔床边。才叔摸索着拿到毛巾,黄田田又将垃圾篓推到床边,还故意拍打几下垃圾篓,以示位置。才叔便将毛巾上的余水挤到垃圾篓里,然后擦了脸和手。
才叔又说:“黄耳啊,我渴了,你给我拿瓶水来吧。”
黄田田忙去墙边矿泉水箱子里咬住一瓶矿泉水,回来递给才叔,才叔拧开喝了几口,问:“你的水喝完没有?”黄田田小声叫了两声,然后将自己的塑料碗噙到床边的椅子上,才叔摸到了碗,往里倒了半瓶水,说“喝吧”,黄田田这才伸着头喝起来。
“这狗狗真厉害啊,都能拍电影了。”
“我以前只见过金毛做导盲犬,头一回见到咱们国家的土狗也能做导盲犬,还做得这么好。”
“听说这老人很可怜,自己一个人生活,多亏了这只导盲犬照顾他。”
“是吗,太感人了,我们是不是要帮一下人家?”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时有人走到才叔面前说:“老人家,听说你生活不容易,这是我和我老婆的一点心意,一千元钱,你务必收下。”那人把钱压在了才叔枕头底下就走了,财叔急忙叫他他也没答应。
之后又有几个人给财叔捐钱,才叔急了:“各位好心人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家姑娘已经帮我筹集手术费了,你们的钱我不能再要了。”
这时阿华田停好车上来了,他也挤进人群里看起热闹来。
小碗赶紧走进去,对众人说:“各位好心人,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不过我们之前已经在网上发动了众筹,手术费已经筹得差不多了,真的不需要再捐款了。”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这时,三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扛着摄像机,另一个女人拿着话筒,进了病房后直接冲狗和才叔一阵拍摄,然后,拿话筒的女人对着摄像机说:“各位观众好,我是第一现场的前方记者方萍,根据群众爆料,市三医院有一只本土品种的导盲犬非常聪明,在医院里独自照顾生病的失明老人,本台就此事进行了现场报道。”
围观的人都“喔”了一声,因为方萍是市电视台黄金栏目第一现场的金牌记者,以采访积极、问题犀利,敢于冒犯权威而闻名,看到她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瞬间将病房门里门外堆得水泄不通。
方萍想采访才叔,才叔却一脸不安,小碗忙上去挡在才叔和方萍之间,说:“你们能不能停一下,摄像机关一下,病人现在还很虚弱,不能接受采访。”
方萍根本不理会,又指挥摄像师:“消音处理,先拍点狗狗的画面。”然后看着小碗:“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照顾才叔的志愿者。”
“喔,就是你发起了网上众筹是吗?”
“是的。”
“能采访一下你吗?”
小碗看看追着黄田田拍摄的摄像师和周围越来越嘈杂的人群,说:“能不能出去采访,病人需要安静。”
终于到了病房外,小碗却看到那个胖保安正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走来,见到这里有记者,他们停住了,然后躲在咨询台后面,还将钢叉藏了起来。
方萍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对老人采访呢?”
小婉第一次面对摄像机还是有些发怵:“我并没有阻碍采访的意思,只不过病人确实很虚弱。”
方萍说:“你能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巧合认识了才叔和黄耳,也就是他的狗,后来就熟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
“大约一周吧。”
“恕我直言,一周时间建立起的感情,能让你这么投入的去照顾一个人吗?”
小碗奇怪的看着对方,问:“你想说什么?”
“你能告诉观众,截止到目前,你以老人做手术为名义发起的众筹已经筹到了多少钱吗?”
小碗拿出手机看了看,一看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居然已经有二十五万七千多元了!
“啊,这么多了,要赶紧停止了!”小碗自言自语道。
方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说:“你真的想停止吗?”
“筹够了,当然要停止。”小婉觉察到了对方的一些意思。
方萍好像怕她不明白似的,说:“你利用一只导盲犬作为噱头发起的众筹确实反响剧烈,也引发了社会的广泛评论,还有一些质疑,比如来自医院方的消息,说你跟事主非亲非故,一直忙前忙后,非常投入,而且抓住机会发起了众筹。当院方按规定想让你把狗弄走时,你百般阻挠,有人说你这么做是为了给众筹行为正名,你怎么看?”
摄像机又一次对准了小碗,还给了她一个特写。
阿华田忍不住上来说:“喂,你们有没有搞错,人家一心办好事,被你们说的好像在敛财一样。”
这时一个人走上来,正是才叔同屋的病友,说:“是啊,这姑娘是真正的大好人,这个我可以证明。一开始我也很排斥医院让狗进来,可这姑娘反复教狗狗要乖,狗狗被教的也确实很乖,这让我非常感动。这姑娘是在我的提醒下才想起搞众筹的。”
方萍不为所动,只等小碗的回答。
小碗心里一阵愤闷,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黄布布走了过来——她来的路上,已经开了阴阳眼。黄布布安静的趴在她的脚边,用头蹭着她的小腿。小碗好像感觉到了黄布布的体温,不那么紧张了,便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票据,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说说吧,首先,我代表病人衷心感谢那些好心的捐款人,然后,我想借这个机会给大家解释一下这次众筹。这些票据是目前老人动手术所花的费用,总共四万多元,但老人有一些存款,应该可以自己负担这笔费用。然而,老人又被检查出了胃癌,手术费用预计要二十五万左右——这个数字是我请教了癌症专家得出的估算,具体会花多少钱现在确实很难说清,所以我就按二十五万的目标启动了众筹,当时我欠考虑,就留了自己的账号用来接受捐款,这可能是引起大家误会的原因吧。本来我以为即使靠“病毒式”传播,钱也得个把月才有可能筹够,没想到两天就已经超过了预期,能得到那么快那么多的关注,确实是导盲犬的功劳。请大家放心,我会马上停掉众筹,并把多余的钱捐给福利组织。另外,我会尽快把这些钱转到才叔帐上。”
小碗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没有任何不通顺,说完后连她自己很惊讶,她觉得这是黄布布在身边给了她力量。
方萍点点头,偷偷给小碗竖了个大拇指,这让小碗很意外,搞不清她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方萍又问:“看来你和那只导盲犬很熟悉。”
“是的,我亲自训练了它。”
“那你对盲人和导盲犬持什么态度?你希望社会能就此有什么改善?”方萍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居然对小碗眨了一下眼睛。
小碗现在已经清楚她的立场了,更加放松,说:“我觉得导盲犬对盲人来说根本就不是狗,而是他的亲人,所以我特别希望社会能对这类人士提供便利,比如像盲人住院的时候,导盲犬可以跟在他身边。当然,导盲犬也应该佩戴相关标识,这样别人看到就不会害怕了。”
方萍说:“也就是说,即使医院有规定,你仍然希望导盲犬能够留下?”
小碗点点头。
方萍转过身面向镜头:“那我们就来听听院方的意见。”然后她领着摄像师走向咨询台,堵住了正想离开的胖保安,说:“你好,我们早就看到你了,我们事先做了调查,知道院方从一开始就想清走导盲犬,是这样吗?”
胖保安面对摄像机,早没了当初的横劲儿,说:“这,这都是院方的规定,我们也没办法。”
摄像机这时拍到了被藏在咨询台下面的钢叉和棍子,方萍问:“如果导盲犬舍不得离开它的主人,是不是会面临非常严重的后果?”
胖保安更紧张了,不知该怎么说,这时咨询台的电话响了,咨询人员接了电话,听了两句后又给了胖保安,胖保安抓起话筒听了一阵,连声称是,挂了电话他说:“刚得到院领导的指示,是这样,有一些老规矩呢,只有到出问题的时候才知道已经不合时宜了,对吧。刚才院领导们做了紧急磋商,觉得导盲犬和一般的狗是不同的,目前还没听说过导盲犬伤人的,既然不伤人,就没必要限制嘛,更何况它们给主人带来了生活和心理上的照顾,这在一定程度上比医生还重要。”
小碗一阵翻白眼:怎么现在这么通情达理了?
胖保安最后说:“我们院领导明确表态了,同意导盲犬留下来,希望记者朋友不要随便乱讲,毕竟医院的形象也是很重要的。”
采访结束了,方萍私下里和小碗聊起来:“不好意思,我一开始问题很尖锐。”
小碗看着对方,跟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现场记者比起来,眼前这个方萍和蔼多了,说:“我看惯了电视里你的形象,很怕你,以为你要像采访奸商那样挑我刺呢。”
“其实我们进病房前已经私下里打听了不少人,我们都为你的所作所为而感动,不过要是新闻栏目一碰到好人好事就像朗诵诗歌一样歌颂,会让观众觉得很假,起不到宣传的目的,所以我做节目经常反其道而行之。”
“我明白了,语文老师说的,写作文要欲扬先抑。”两个人都笑了。
方萍伸出手:“交个朋友,等老人出院的时候请你通知我,我还要来做一期节目,那时候的主题就是如何实际的关心孤寡老人。”
小碗和她击了个掌,又忍不住和她拥抱了一下,说:“有你这样的记者,风海市肯定会越来越美好。”
没想到黄田田的事就这么解决了。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又见一阵喧闹,原来黄田田彻底成了明星,大家都争着和它合影。小碗只好挨个劝那些自拍狂,病人需要休息,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了。她将黄田田可以留下的消息告诉了才叔,财叔终于放了心,不停的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小碗又抱起黄田田:“这回你可红了,你知道吗,你的形象价值是两天25万!”
“小碗!”一个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小碗回头一看,竟是申琦琦。
院子里,小碗请阿华田再等十分钟,阿华田便回车里听歌去了。
小碗请申琦琦坐在休闲椅上,她站在旁边。
申琦琦苦笑一声:“你连和我同坐一张椅子都觉得不舒服吗?”
小碗“啊”了一声,只好也坐下,却无话可说。
申琦琦说:“我从同学们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你众筹的转发,大家都在称颂你的善行,这回你彻底赢了,我跟你比起来简直不算个人。”
“我从来没和你比过,谈什么输赢。”
“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了我陷害你的事,以前跟我亲近的人现在也不敢和我来往了,哪怕我给她们买新款手机也不行,我算是彻底臭了,看来公道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小碗不耐烦了:“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啊,你多伟大啊,连失败者的哀鸣都不屑于听。如果我是胜利者,我肯定会踩一只脚在对方身上,对她极尽羞辱,可你不会,你宽宏大量又善良,你总是那么完美。”
小碗起身要走,申琦琦抓住她:“别走,就算向你忏悔也不给我机会吗?”
“你这也叫忏悔?”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我恐怕真没有机会好好正视我自己。我最近想了很多,我甚至想过死,可毕竟没那个勇气,你看,我多可悲啊!思来想去,我觉得唯一能让自己好过一点的,就是来找你道歉。”
小碗看着申琦琦,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只见申琦琦深深地鞠下了躬,说:“对不起,小碗,我真的做错了。”
小碗竟无动于衷,这让她自己也很意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狠心。
对方一直弯着腰,还不停的擦泪。小碗说:“如果我想让你去向校方坦白你陷害我,你会去吗?”
对方仍然弯着腰,说:“我已经坦白了,校方说这几天会和你联系,希望你能回去上学。”
“那你呢?”
“我没你那么有能力,再说我妈也接受不了我辍学,所以我会一直混到毕业。可是,我在那所学校里呆着,就好像在地狱里呆着一样,这应该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小碗再也无法硬下去了,忙扶起申琦琦,又帮她擦干净了眼睛:“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你也放下包袱面对未来吧。”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2 21:25:31
第七十八章 人猫斗
一个人在失忆前对自己表白,这种感觉好奇特。
伊小碗忽然意识到,最近对自己表白的人,除了敖凌,和其他人的结局都是分离。特别是阿华田,曾经耐心教自己的恩情、和自己一起办案的友谊,都历历在目,却很快只能成为回忆了。
而和敖凌的关系,因为许主管的一番话,忽然之间变得沉重起来。
伊小碗出了咖啡厅,心情很沮丧,给敖凌发了个微信:亲爱的男朋友,你在哪呢?
很快收到了回信:我在你对面。
小碗抬头,见莲花跑车慢慢停在了对面路边,意外之余,她忙从背包里拿出爱情帽子戴上,过了马路,上了车,问:“这么巧啊。”
“不是巧,怕你没吃饭。”敖凌把蛋糕拿了出来。
小碗惊喜道:“哇,我最喜欢的蛋糕,谢谢男朋友,我现在能吃吗?”
敖凌点点头。
小碗用勺子挖了一勺,想送到敖凌嘴里,敖凌摇摇头,小碗只好自己吃,她看了看这样,说:“总裁男朋友好像不太高兴,今天工作很多吗?”
“没有,只是看到了难舍难分的一幕。”
“喔,难得你会看言情剧——什么,霸道总裁男朋友上班时间偷偷看剧,我要告诉许主管扣你工资!”
敖凌没有笑,说:“刚才我路过咖啡店看到你了。”
“啊!”小碗明白了,忙解释:“呃,是这样的,张尧被炒了,他和我是一批进公司的,关系也不错——好吧好吧,我说实话,他向我表白了,说很喜欢我,磨脑水洗掉他的记忆前,他想把这事告诉我。我没说什么,因为我对他的感觉除了他很逗之外没任何别的。他是抓我手了,不过我就当那是熊爪子。”
敖凌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感觉又没那么气了,只是很酸的说:“原来你这么受欢迎。”
“也没有啦,嘿嘿。”
“你今天还填补了一个人生空白。”
“什么空白?”
“把LV包送人,你以前说过的。”
“啊,你又看到了呀,哎,我送完就后悔了。”小碗双手合十拜着敖凌:“原谅我吧男朋友,人家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爱人送的东西要好好保留,我小时候姨妈送的东西都是转眼就换泡泡糖了。”
对这样的女朋友,敖凌还能有什么气呢,说:“好吧,我原谅小职员女朋友。另外,员工的去留是许主管的部门决定的,你的朋友我也没办法。”
“那是那是,其实张尧那家伙被炒掉也不亏,你别放在心上。”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医院?”
“你有空送我?太好了,又能和你在一起了。”小碗看着驾驶座上的英俊男人,心里说:亲爱的男朋友,你知道吗,本来我心情挺不好的,可一看到你,所有烦恼就都忘了!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 are my super star!”小碗唱了起来。
郑大友走过一片土坡,见到前面有一片破旧的棚屋,看样子像是废品收购站,不过貌似已经废弃了。
忽然,一个猫影从草丛里穿出来,又钻进最大的那间棚屋。郑大友觉得那猫很可能就是要找的波斯猫,他看看周围,捡起一根粗树枝,追了上去。
这是一间约有六七十平大小的棚屋,只见周围扔了许多废塑料箱、旧油桶和成堆的生锈钢筋、铁丝,这种地方太容易藏住一只猫了。幸运的是,屋里仅有的一扇窗户紧闭着,郑大友忙用一块铁门将入口堵住,这样就可以关门打猫了。
郑大友用树枝抽打起那些废品堆,希望能把猫惊出来。可折腾了很久,不但没有猫跑出来,连只老鼠也没见着。
难道那猫从什么地洞跑了?
郑大友有点丧气,拿起对讲机想问问小秦那边的情况。突然,背后一声尖利的嘶叫,同时听到一阵汽油桶的响动,郑大友想都不想,身体一缩,同时头朝旁边偏去,就见一条白影子“倏”地飞了过去——正是那只关静静养的波斯猫!
这一下,波斯波不但是飞扑郑大友,爪子还在空中挠着,最险的一下,几乎擦到了郑大友的颈侧动脉。那猫去势太猛,落到地上后就势一滚,调转了方向,又面向郑大友龇牙咧嘴起来。
现在已经不需要怀疑了——这猫就是一只杀人猫!
就在这时,郑大友又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那只猫竟对他笑起来!
那是令人恐惧的冷笑,是那种猫绝不可能有的表情——如果它还只是一只猫的话!
郑大友只觉得芒刺在背,一阵胆寒,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猫又纵身一跃,跳上旁边一堆钢筋,却从那里借力转身,直朝郑大友面门扑来,这一下比刚才更快,郑大友下意识用树枝挡在面前,那猫一只前爪子抓住树枝,身体就势又向前窜了两尺,另一只前爪猛得一挠,郑大友便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那猫却就此落到郑大友的头上,四只爪子对着他的头皮猛抓猛挠,嘴里还哇呜哇呜的怪叫。
郑大友瞬间血流满面,他想把猫扯下来,可那猫滑得紧,将尾巴翘得高高的,四只爪子轮番在他头顶乱抓,让他轻易抓不到任何一条腿。最后郑大友终于还是扯住了一条后腿,往上一扯,却疼得叫了起来,原来那猫已经将指甲深深嵌入头皮肉里,这样硬扯说不定半个头盖骨就没了。
郑大友后悔没拿个网子或者麻醉枪什么的,现在看来想抓活的是不可能了。他不再耽搁,另一手扔了树枝,掏出手枪,估摸着朝头顶就是一枪,只听一声尖叫,那猫弃了头顶,跳到油筒堆里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有些疼痛还没来得及感觉,这个时候,那些抓伤的剧痛才慢慢显出来,而鲜血已经将郑大友两只眼睛都糊住了。郑大友端着枪,忍着痛,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不迭。最可怕的是,他觉得四周全是那猫发出的低吼声,他明白了,那猫已经看出他的劣势,想先在周围制造恐惧气氛,等自己麻痹甚至崩溃的时候,它肯定会再发起新一轮攻击。
这已经不可能是猫所具有的智商了!
此地不宜久留,郑大友抹了一把眼前的血,恍惚看到窗户的位置,他猛地冲向那里,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到了医院,看到病房门口又围了不少人,小碗瞬间头大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挤进病房,小碗看到黄田田正把电视摇控器噙给才叔,过去和才叔打了招呼,又接了摇控器给他找了个戏曲台,看到黄田田脖子上多了一个东西,是一个金灿灿的项圈,项圈下面有三个硬金属字:导盲犬。
才叔说:“下午一个爱狗组织来了人,给黄耳套了个项圈。”
“太好了,以后就不担心别人被吓到了。”小碗见围观的人还在门口叽叽喳喳,便找了一张大纸,在上面写上:导盲犬不是马戏表演,谢绝围观!然后将纸贴在了门上,那些人看了纸上的字,都不好意思的散了。
这时敖凌来了,对小碗说:“我已经咨询了院方,可以尽快安排手术。”
“可才叔刚刚动过手术,他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这个我也问过了,院方说,既然正是因为这一次的伤口而发现了肿瘤,那不如就着这次伤口去做手术,总比伤养好了再另切一个口子好。”
小碗问才叔:“才叔,你同意这样吗?”
“那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最担心的还是黄耳,万一我……”
敖凌马上说:“没有这种万一,有小碗这样的亲人,有黄耳这样的忠犬,你肯定会没事的!”
才叔不住点头:“小碗可比我的亲人还亲呢。”
小碗感激的看着敖凌,敖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时敖凌电话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小碗忙问怎么了,他说:“有一个客户非要约我现在见面。”
小碗紧紧的抱住敖凌,敖凌温柔的问:“你可以要求我不去。”
小碗抱了一会儿说:“工作重要,你还是去吧。”
敖凌有些失望,还是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小碗把他送到电梯口,两人依依惜别。
回到病房,小碗帮才叔收拾了一下床和柜子,正要给黄甜甜清理了便遗时,进来一个人:“碗碗。”
小碗抬起头,一阵惊喜:“甄甄!”
两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甄实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刘教授出国考察,很多事情都得我来办,这几天我又出去开学术会了,刚回来。对了,你上电视了,我在食堂吃饭时看到的,电视上的你还挺漂亮的。”
“行啦,别再拍马屁了,我说呢,那么多同学都转发了,你怎么也不和我联系。”
“你应该早给我打电话,这样我还可以在学校里发动学生们捐款。”
“已经不用了,现在‘铲屎官’太多了,黄田田一出镜,捐款立马解决。”
“你真是麻烦终结者,专业的遇难成祥啊。怎么样,这阵子有什么事和我分享吗?”
“有啊,好多呢!我马上就要转正了,大家都觉得我是新人里最能干的,我和黄布布一起把黄田田驯成了很棒的导盲犬,才叔的手术费搞定了,还有一件最开心的事……”小碗兴奋的看着甄实,“你想知道吗?”
“你这种表情我如果说不想知道,还要不要一起玩耍?求你了快说吧,你再不说我就咬舌自尽。”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了:我恋爱了!而且,对象是你绝对猜不到的人:敖凌!”
甄实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这一天终于来了。”然后,惨然一笑。
小碗看出了他的懊恼,忙说:“你看,我就知道你会为我高兴吧,高兴的都呆了,放心吧,就算我恋爱了,也会抽出时间来带你玩的,你永远是我的好闺蜜。”小碗笑着,只是笑得很不自然。
甄实忽然抬起头,好像鼓足勇气似的想说什么……
“不要说!”小碗急不迭的大声道。
有些话一说出口,就意味着隔阂,甚至分离,与其那样,倒不如保持现状的好,小碗心里这样想着。
甄实又一怔,小碗忙在脸上堆出笑容:“改天我们仨一起去学校后门吃小龙虾吧,你、敖凌和我。”
“为什么是我们三个?”甄实嘴上问着,心里却已是寒冰。
小碗笑道:“因为你们俩是这个城市中对我最重要的人。”
“伊小碗?”郑大友一脸纱布从急诊室里走过来,看到伊小碗很是纳闷,不禁说道:“真是巧得紧,我刚想和你联系。”
小碗和甄实忙走过去,问对方怎么了,郑大友看看甄实,小碗说:“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甄博士,绝对可以信任。”
郑大友将他们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便将被猫暗算的事说了,然后恼道:“我这回真的怕死了,不是怕没命了,而是怕人家传扬我郑大队长的死讯,会说是被一只猫抓死的。”转而又说,“不过,那猫确实厉害,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一只猫!”
“你有什么想法?”甄实问。
郑大友掏出两张照片:“这个人就是张军,他还有个矮胖子的同伙,目前还不清楚身份。这两个人就是捅伤李有才老人的那两个抢劫犯。案发后,有人看到张军和这同伙到过长升街,长升街,小碗,你想起什么吗?”
“奥肖谭蹴隐修会!”小碗马上想起了自己去那里的情景。
“没错,虽然没有人看到他俩走进去这个灵修机构,可我敢肯定两者之间有瓜葛,只不过没有证据,我们也不敢随便去机构里搜。然而那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张军的尸体,而关静静也正是那段时间被叫去灵修机构,当然她带上了她的猫,当天晚上,她就被她的猫杀了。我不懂你们驱邪捉鬼的那一套,可我总觉得这些事里面肯定有联系,是那种我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你们能想到是什么吗?”
“夺舍!”小碗一脸恐惧的说。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2 21:27:12
第七十九章 夺舍
郑大友问:“夺舍是什么?”
伊小碗将夺舍的意思大体说了一下。
郑大友一脸惊恐:“你,你那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什么口头禅?”
“就是你吃惊的时候常说的那个。”
“卖糕的我去。”甄实替小碗回答。
郑大友瞪着大眼:“卖糕的我去,如果真是夺舍,那可真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
“因为被夺的是一只猫啊!”
奥肖谭蹴隐修会,奥肖上师灵房。
齐才战战兢兢地跪在奥肖上师三米远的地方,好像在跪拜君王一样诚惶诚恐:“上师,听说那个胖女人被杀了,是不是您让张军做的?”
“迷途者,张军已经死了。”
“可那天我看到你做法了,你把张军和那只猫弄在一起,过了一会张军就变得又黑又臭,之后那只猫就听你指挥了。”
“你知道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
“我这是为了保护他,难道你们还想以现在的面目走出去么?”
“可,可张军以后一直要做一只猫?”
“等他完成了任务,我自然会再为他找一个新的躯壳。”
“啊,如果是这样,那能不能为我也找一个,我也想以另一个人的样子活着!”
“当然可以,我会满足你的愿望,你只需要回报对我的忠诚。”
齐才既激动又兴奋,伏在地上,脸贴住了地面,好像一团肉球,说:“我对上师无以为报,唯有奉献我的忠诚。”
“哈哈哈,很好,你可以走了。”
齐才都不敢站起来走,面对着上师倒退着爬了出去。
等齐才走了,那个穿着斗篷衣服套着兜帽的鬼婴侍者走到上师身边:“上师,您真要为这种人再耗费一次灵力?您上次做法耗损的灵力还没恢复呢。”
“这种人当然不值得我为他们如此付出。”
“那,你是要稳住他?”
上师点点头:“这种人身临绝境,收留他们可以做为很好用的打手,但不能那么快让他们明白自己只是个棋子,大事未成前,不能出任何意外。”
鬼婴侍者点头称是,慢慢退了出去。
上师的身体又隐在黑暗中,只剩半张脸还露在烛光的边界,只听他说:石潭翁,汝之临世不远矣!
“那我们该怎么办?”郑大友问其他两个人。
甄实奇怪:“你是警察,这种事为什么要问别人?”
“看来你没有和他详细介绍。”郑大友对小碗说,只好再次给甄实解释,“我怀疑政府单位里有敌人的卧底,而且有些还位高权重!即使是警方内部,也有不少人想将关静静的案子定为意外事故,不想让调查继续。而我是力主将关静静案作为刑事案件去对待的人,可惜相信我的人不多,所以这事没法借助警方力量用正常手段解决。”
“等等!”小碗说,“你说你力主以刑事案件去对待,然后在调查过程中你就遭到了猫的袭击,会不会……”
她这么一提醒,连郑大友脸上也闪出了寒意,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天,对方已经把卧底派到自己身边了!
郑大友十几年的警察,破案无数,此刻竟也有些慌乱,过了半晌才又问:“那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看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甄实说,“我的想法是,假如那只猫真的是被夺舍了,那首先要捉住它,然后将它体内的灵魂逼出来,这样我们就可以问出事情原委,那时候就好办了。”
郑大友指指自己头上的纱布:“我虽然没你想得那么多,可本来也想抓住它来着,结果成了这样。”
小碗说:“上次你没准备,接下来,我们会帮你准备充分。”
“帮我?什么意思,你们不一起干?”
“是要一起干,可前期还是得由你站在‘台前’。”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现在那猫肯定已经不在原地了,我们都找不着它。”
小碗说:“不用找它,等它来找你。”
郑大友和甄实都看着小碗,小碗解释:“因为你力主以刑事案调查关静静,才惹来了猫的暗算,你只要做出会紧接继续查下去的样子,肯定会逼对手再次对你实施加害。”
“什么?你要我当炮灰?!”
“不是炮灰,确切的说应该是诱饵。”小碗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郑大友一脸无奈:“你们能为我准备什么?”
小碗骄傲的说:“驱魔师的专业素质和各种装备,另外,我还可以请一位厉害帮手为你助阵。”
“厉害帮手?你到底打算怎么干?”
“以毒攻毒,以猫攻猫!”
深夜,敖凌公寓。
客厅的一面墙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奉着地藏王菩萨。此时,菩萨神像前的香炉里,三支香烧成了“小莲花”的香形。
菩萨膝边是一只木刻的谛听神兽,在袅袅的烟香中更显栩栩如生——不,好像它本就是活的,它的眼睛刚才动了一下。
敖凌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默默的注视着谛听,好像并不在意它眼睛的异常转动,看来这对他来说已经习已为常了。
“祖先,您既然是神,为何要留下我这个人类的后代。”敖凌问。
很快,敖凌的脑海里直接接收到了一种反馈,那是一种幽明空淡的语调,好像来自天界的声音:“世人需要神,而你,就是神的代理人。”
敖凌看着谛听神像说:“可我没兴趣。”
敖凌直接在脑海里听到了回复:“这是命运,你必须接受。”
敖凌无奈,又说:“我碰到了一个女孩,我的能力对她不起作用,当她想关于我的事情时,我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世间万物,有相生即有相克,何必在意。”
“那种感觉对我来说非常珍贵,让我觉得可以和对方正常相处。”
“只是‘相处’么?”
敖凌又看看对方,只好承认:“是的,我爱上了她。”
对方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严厉:“想想那个因为和你相爱而精神失常的女孩,还有她的结局吧。”
敖凌无言以对,陷入了沉思。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敖凌又点燃了三支香,恭敬的插在香炉里。
早晨,小碗依如往常起得很早,先去医院看了才叔,见一切正常,才放心去上班。
刚走到公交车站,莲花跑车就驶了过来,小碗一阵惊喜,赶紧走了过去。进了车,敖凌说:“本想去医院接你,在这里就遇到了。”
“是不是小职员女朋友很引人注目啊?”小碗边问边戴上爱情帽子。
敖凌象征性的一笑,便不再说话。
“对了,我刚才碰到护士,说才叔的手术安排在了三天后,以后我就可以不用老来医院了,就可以有更多时间陪总裁男朋友啦。”
敖凌只是轻轻点点头。
“总裁男朋友是不是没睡好啊,熊猫眼那么明显,要注意身体哟,不然小职员女朋友会心疼的哟。”
敖凌还是不说话,小碗撅了撅嘴。
很快到了公司附近,小碗说:“还是在那个地方下吧。”
敖凌将车停在路边,问:“晚上你还要去医院?”
小碗不好意思点点头。
“那如果下午你没有事做,跟我出去一趟吧。”
小碗瞪大眼睛:“卖糕的我去,老板在诱惑职员翘班啊,我想想,今天应该没有案子,报告也写完了,也没有培训,那应该可以出去,是要去哪呢?”
“你会知道的。”敖凌又点点头,好像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小碗耸耸肩:“好吧,小职员女朋友等你的通知。”然后下了车。
到了公司,李小千抓住打完卡的小碗问:“我昨晚一整夜都没睡着,起来喝了三次水,排了四次小便。”
“那你少喝点水不就好了吗?”
“可我上火啊,烧的不行。”
“看你不像发烧的样子。”
“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啊!
“你到底在猜什么嘛?”
李小千像审犯人一样看着小碗:“你是不是在和敖总谈恋爱?”
小碗心里一惊:这个死八婆,平常接个电话都迷迷糊糊,怎么窥人隐私的时候这么聪明。如果这事被她知道了,那她恨不得去找国家宇航局把这个消息带到月球上去。这时候只有耍赖了!小碗哈哈大笑起来:“你偶像剧看多了,觉得那些总裁都傻的,谁都不爱就只爱小职员。拜托你有空看看悬疑剧,猜猜凶手是谁什么的,可以提高智商。”
小碗到了办公室,见福爷和米猴又不在,师叔倚在沙发上看漫画,阿华田在一边蹭着看,那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他是即将创业的人,这说明,要么他真的没心没肺,要么他深藏不露,以小碗对他的了解,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而如果是那样,这个大男孩还真的挺可怕的。
小碗说:“阿华田,我有事想问你。”
“嗯,说吧。”阿华田继续看着漫画,好像很淡定。
“咱们出去说嘛。”小碗过去拉起阿华田就往外走。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阿华田将小碗的手甩掉,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男女授受不亲,在公司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刚想起来一件事,你想自己创业,人手怎么解决,你不会想从公司里挖角吧?”
“这个不用你管。”
“可我是公司的一分子,我要为公司利益着想啊。”
阿华田有点不耐烦了:“拜托,你只是一个还没转正的小职员而已,不要随便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小碗无言以对,只得说:“好吧,其实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嗯,说吧。”
“能不能把兔狲借我几天?”
“你要它干嘛,它可是很凶的,要吃活物,你养不了。”
小碗当然不会对他说实情:“我一个朋友在郊区种有机菜,可他那里的老鼠都快成灾了。”
阿华田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最后,他双手搭在小碗肩膀上说:“碗碗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会为她做任何事!”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2 21:43:46
第八十章 分手
下午,伊小碗找了个理由离开公司,在街角处上了敖凌的车。
路上,敖凌还是不怎么说话。很快,车子开出了城市,进而往海边开去。小碗已经很久没看海了,开了车窗大声呼喊了一阵子,以为敖凌会开心,可他还是一脸阴霾。
小碗装作委屈的样子:“哎,小职员女朋友无法感染总裁男朋友啊,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对我的前女友很感兴趣吗?”
“啊?”小碗一惊,马上明白了,造型师Kitty给自己做形象设计时,敖凌就在屋外,他应该是听到了自己和Kitty的谈话,忙解释道:“我就是多问了两句嘛,女人心,你明白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不然对你不公平。”
这时,车子进入群山之中,敖凌指指前面说:“到了。”
小碗往前一看,愣住了,因为前面写着:风海市南岛精神病院。
大门口,敖凌做了登记,车子开进医院。两人下了车,敖凌拉着小碗的手竟直往主楼后面走,看来他对此地很熟悉。拐过几座楼之后,来到一座小楼前,楼门上写着“重症患者疗养楼”。小碗正犹豫,敖凌却已经将她拉了进去。
迎面走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看到敖凌说:“你又来了,好久没来了。”
敖凌点点头,伸出手,对方很配合的给了他一把钥匙。
敖凌拉着小碗上了三楼,看到的是一间间被铁门锁得紧紧的房间,铁门上有一些细小的孔洞,估计是用来和门内的人说话的,另外就只有一尺长半尺宽的小窗户,窗户上镶的都是钢化玻璃,又加了钢条护栏。小碗刚想问要去哪,“砰”的一声,只见靠近自己的一扇门上,一张人脸砸在窗子上,对小碗露出瘆人的笑。
“啊!”小碗吓得尖叫一声。而叫声引发了连锁反应,几乎每一扇门窗户上都贴上来一张脸,那些病人对两个过客做出各种奇怪的表情和动作,令小碗不寒而栗。
小碗再也忍不住了,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的前任女朋友,最后两个月就住在这里,那时候他已经连他的父母都不认识了。”敖凌指着眼前一个房间,用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
小碗也跟了进去。只见里面是通体的一间,有一张床,被褥整齐,一张写字台,上面只有一盏台灯,一把椅子,角落上还有个马桶和洗手盆,除此外再无别物。虽然很像牢房,可是光线很充足,因为正对面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
敖凌推开落地窗的门走了出去,小碗也跟上去,不禁“喔”了一声,原来是一个很大的阳台,能看到一片碧海蓝天,可惜的是,阳台还是被像铁丝网一样的护栏严密的圈了起来。
小碗说:“站在这个阳台上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可有这么一层铁网……”
“用这种护栏是为了防止病人跳下去。可她最终还是找了一个地方。”敖凌指向斜右方,那里有一片山石,像海岬一样伸进海里,最前端的山崖是一块刀削绝壁。敖凌说:“所有的人都拼命想留住她,我也答应她父母不再和她见面,但是已经晚了,她早就忘了自己是谁,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执念:不要胡思乱想,不然‘他’会讨厌我的,直到她彻底崩溃了,找了个机会避开看守,跑到那里跳海自杀了。”
敖凌掏出一张照片给了小碗,小碗接过来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墨色的长发如瀑散肩,一双静谧的美眸安静又让人琢磨不透,小碗一眼就看出她是那种文静而又聪慧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小碗问。
敖凌抓住铁丝网,说:“那时候我正在上大学,碰到这个女孩,和她相爱了。她的爱很热情,对我近乎迷恋。然而,我很快发现她是个极其敏感的女孩,她的脑海里会有各种想法,比如如何占有我,怀疑我是否在意她,有时候一个举手投足的动作就可以引来她丰富的联想和无端的臆测,这当然会令我反感,于是我向她坦白了我的那种能力——现在看来这是最错误的决定。我本来想以此为理由和她分手,可她已经离不开我了,我也舍不得她,我们又相处了一阵子,可就是这一阵子,她的思维变得更加混乱,害怕我‘听’到她的真实想法,极力想控制,可越控制越想法越不断的涌现出来,我那时候经常看到她猛打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而这是基本不可能做到的。”
“你为什么不送她一顶这种帽子?”
“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意识能量这种概念,这都是接触刘君航教授后才明白的。”
“这女孩后来就被送到这里?”
“先被送到一般的精神病院,但情况越来越恶化,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敖凌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个地方被我长期租了下来,用来提醒我自己:你不是平常的人,你不配拥有平常的感情,还是省省吧。”
小碗捂住敖凌的嘴:“你别这么想,那不是你的错。”
敖凌避开小碗的手,走到一边:“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是不是我的错根本不重要!”
“可就算发生过悲剧,你也不能总是活在记忆中啊,请你勇敢的向前看,亲爱的男朋友。”
“别再这么叫了!”敖凌吼道。
小碗一怔。
“来的时候我还在犹豫,可再次走进这里,我的想法就坚定了。”
“什么想法?”
“我们还是分手吧!”
……
小碗不记得怎么回的市区,怎么到的医院。在病房里帮才叔和黄田田整理着,却一直懵懵懂懂,才叔对她的问话,黄田田对她的亲昵,她都不知道应付。才叔以为她累了,便叫她回去休息。
小碗回到住处,如常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这才大哭起来。
第一次恋爱,却只有数天的甜蜜,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小碗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被甩了,还是和平分手,她又想起了和敖凌最后的对话:
“可现在不一样了呀,我有爱情帽子,你也听不到我对你的想法。”
“那种帽子你不可能一天到晚的戴着它的,至于你自己,大部分想法还是能被我知道,你没法拥有隐私,最终,你还是会受不了的。”
小碗急了:“那我就不要隐私,对你绝对的坦承,还不行吗?”
敖凌摇头苦笑:“你现在对未来并没有清醒的认识,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很可能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而我已经承受不了第二次的负罪感了。”
小碗木然,半晌才说道:“所以,爱最终还是输给了责任,对吗?”
“是的。”敖凌痛苦的回答。
“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曾经犹豫过,我也知道和你相爱要背负巨大的责任,对那种责任我感到过惧怕,能忘记它是因为我沉浸在热恋中,可当热恋过去,它或许就会浮现出来了。原来我们都是那么理智的人,而上天又为我们准备了一场必须丧失理智才能进行下去的爱情,这是讽刺还是考验呢?”
“如果是后者,看来我们都没有及格。”
接下来的三天,敖凌果然没再找小碗,两人之间也没有再进行过任何联系,小碗过得非常平淡。
唯一可提的是,李长明夫妇从国外回来了,李长明请小碗从公司买了几粒去除阴阳眼的药物,在服用药物前,他还专门要求小碗带他们夫妇去医院看望了才叔。李长明在病房里看到了黄布布,竟对它深深鞠了一躬,黄布布报以两声叫,这一人一狗的恩怨算是了结了。李长明又对才叔表达了歉意和慰问,还提出要对才叔进行补偿。才叔说:“谢谢你的善意,可我的医药费小碗已经帮忙凑够了,如果你真想补偿,就给黄耳立一个忠犬碑吧!”
郑大友从一个筒里捏出两只小白鼠,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将小白鼠扔了进去。只听里面一阵扑腾,郑大友凑近车窗想看,“啪”,一只猫爪将一只血淋淋的老鼠按在车窗上,吓得郑大友差点弹了起来。
车窗上露出那只怪猫的脸,嘴里还噙着一条鼠尾巴,黄黄的大眼球和上面微小的瞳孔,显得它异常凶狠。
这只兔狲自从被借来,就被他一直扔在车上,因为小碗说,猫主特别交待,这只兔狲不能老关在笼子里,这东西更不能让它在办公室乱跑,所以车里是最好的“藏猫猫”之地。代价是,车里要放它的猫砂盆,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把便遗泄进去,可想而知,SUV里肯定已经屎尿横飞,一片狼藉了。
好在郑大友觉得自己所布的疑阵已经够大了。
这两天,他故意向别人透露自己已经掌握了关静静被谋杀的线索,自己一定会查下去,相信这些话一定会传到“那些人”耳中。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郑大友心想。
“郑队,你那车里是什么玩意,那么神秘?”小秦走过来想看看车里。
郑大友拦住他,喝道:“不许看,这是我调查关静静案的秘密武器。”
“啊,你还要接着查?”
“废话,就算整个警局都认为那是意外死亡,我也要一个人查下去,再说,我都已经有眉目了。”
“什么眉目?”
郑大友拉小秦到身边,小声对他道:“我找到一个线人,据他说,这件案子和一个邪教组织有关,他手上还有那个邪教组织敛财和杀人的材料,他约了我去见面,怎么样,有兴趣参加吗,这可是立大功的好机会。”
小秦眼睛一亮,猛得点头。
郑大友便对他耳语起来。
手术的日子正好是周六。
早晨,小碗早早的到了医院,先烧了符纸开了阴阳眼,看到黄布布正偎依在才叔身旁,似乎比平常更显眷恋,黄田田则在床边随时候命。
小碗给才叔擦了脸和手,才叔抓住小碗的手腕说:“小碗,我还是有点担心,害怕自己出不了手术室。如果那样,你一定帮我照看……”
小碗把才叔的手放好,耐心的说:“才叔,没有那种可能,我也不会替你养狗,因为黄田田离不开你。”
然而,小碗自己其实也很紧张,为了掩饰这种情绪,她拉黄田田到病房卫生间给它洗了个澡,洗完后还用吹风筒给它把毛吹干。
这时,医生和护士来了,医生初步检查了一下才叔的血压肪搏,发现指标正常,说:“推去手术室吧。”
十分钟后,手术开始了,小碗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左边是黄布布,右边是黄田田。
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来,甄实、阿华田、Selena和大伟、李长明、罗立娟、李欣、龚越和海珊,还有记者方萍,甚至申琦琦,或用电话或用微信,都表示了慰问和祝福。朋友圈里那篇好多天前的众筹微信此时也不断增加着回复,大家都在关心才叔的手术进展,这让小碗非常感动。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手机又响了,是一个微信,小碗点开一看,是敖凌发来的,只写了一句话:你是最好的女孩!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不过小碗现在不想去猜测对方的意思,只是回道:感谢你对才叔的帮助,他肯定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两个护士急匆匆的跑向手术室。
难道里面出了意外?
小碗想上前问问,被护士直接挡开,没留神黄布布和黄田田溜向手术室,小碗赶紧拉住黄田田,黄布布却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小碗想叫时,门已经关上了。
这两只狗狗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乱来?小碗很生气,瞪了黄田田一眼,黄田田呜呜的又趴回原处。
黄布布非常聪明,应该不会捣乱吧?小碗心想
郑大友忍着车里巨大的猫臭味开着车,心里担心着,一是担心自己的诱敌之计会不会奏效,二是担心如果敌人真的上钩,仅凭自己、伊小碗和一只怪猫能不能hold住。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猫,那畜牲正用充满寒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郑大友忍不住心想:倘若不是自己按顿喂饱它,它会不会也像波斯猫一样对自己下口?
郑大友将车子开到了郊外,那里有一座废弃车场,有一片很大的场棚,估计是修理大型车的。他将车直接开进棚子,只见一大片空旷的场地,周围挨着墙堆了一些废旧机器,中间又堆放了几堆旧轮胎,头顶上还有两条宽大的启重机横桥。
好一片战场!
郑大友心中赞道。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4 21:36:16
第八十一章 双猫的对决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和几个护士走了出来,伊小碗和黄田田赶紧凑了上去,只见医生和颜悦色的说:“手术很成功!”
小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将黄田田的头紧紧揽在怀里,黄田田也兴奋的喘着气。
才叔被推出来了,黄布布就躺在床上。小碗迎上去,抓住才叔的手:“才叔,你怎么样?”
才叔笑容满面的说:“小碗啊,我当时感觉自己就在鬼门关转悠,那地方老黑了。我正想着要不要进去,以前的黄耳来了,它冲我叫了几声,就咬住我裤子把我往回拽,我心说那就跟你回去吧。没想到我一睁眼,大夫对我说,大叔,你手术已经做好了,很成功。”
护士说:“病人太虚弱,不能说太多话,让他回房休息吧。”便把床推走了。
黄田田看看小碗,小碗对它说:“去吧。”黄田田便跟了过去。
黄布布也想跟上,小碗叫住它,领它到了没人的地方,蹲在它面前,抚住它的头——这一刻,好像真的触摸到了它柔软的耳朵。小碗含着泪说:“黄布布,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该放下了。”说着,她拿出了碳晶棒。
黄布布发出“呜呜”的声音,凑到小碗肩头上。
“我也舍不得你,可你不能再那么劳累了,以后才叔就由黄田田和我来照顾吧。”
黄布布退后了两步,伸着舌头摇着尾巴,好像准备好了迎接最后的时刻。
这时,手机响了,小碗点开一看,是郑大友发来的微信地址,看似在郊区,然后是一句话:猫已上钩,速来支援!
这个郑大队,怎么偏偏选这个时候。小碗只得收了碳晶棒对黄布布说:“你先回病房,我去去就来。”然后急匆匆向医院大门跑去。
小碗拦了辆的士,刚在后排坐下,没想到黄布布窜了上来,小碗一惊:“布布,你跟来干什么?”
黄布布叫了两声。
“你想陪着我?”
黄布布又叫了两声。
小碗心头一暖,然后把手机里的地址给司机看,车子发动起来。
另一边,甄实也收到消息,急急驾车赶去。
郑大友又抽完了一只烟,刚扔掉烟头,便听周围一阵“咕咕”的低吼,他知道那畜生来了,此刻,它肯定伏在某个破旧的机器里,伺机发起攻击。
郑大友冷笑道:“别躲猫猫了,快出来吧,哎,我郑大队真是够没面子的,竟和一只猫做对手。”
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
郑大友寻声看去,只见一条白色的猫影从启重机横桥上跃到下面一个杂物架上,又经过两跳,撞倒了几个漆罐,最后落在地上,转过身,站在郑大友面前二十米的地方。
郑大友冷笑道:“你说你夺舍也找个凶点的猫,瞧你现在这样,叫我不忍心揍你,来,小乖乖,这里有鱼干。”郑大友用嘴发出了几下逗猫的声音。
波斯猫被激怒了,怪叫一声,朝郑大友猛冲过去。郑大友见来势汹汹,转身就往车那边跑,边跑边用钥匙打开车门。
“砰!”车门被撞开了,兔狲像一阵狂风一样跳了出来,截在郑大友和波斯猫中间。
波斯猫猛停,郑大友躲到车后面对兔狲喊:“这回看你的了!”
只见两只猫都一脸虎视眈眈,试探着向对方靠近。郑大友的心悬了起来,期待着看这两只狠猫会如何相斗。
两只猫慢慢凑在一起,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愣了几秒钟,兔狲用头蹭了波斯猫一下,波斯猫轻轻的“喵”了一声。
郑大友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妈的,它已经不是猫猫了,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兔狲不理郑大友,发生一阵低闷的怪叫声,这种叫声意味着它正在向对方示好。
郑大友暗骂伊小碗,还以猫攻猫,这么下去自己的猫也要搭上了。
眼看兔狲就要跟波斯猫玩猫腻,忽然波斯猫前爪一挥,挠在兔狲脸上。兔狲还没反应过来,波斯猫又连挠几下,都是往兔狲脸上脖子上招呼。这几下都是杀招,幸亏兔狲本能的躲避,后两下没挨上。这时第一下的伤痕已经显出来了,是两道深深的血印。
“哇呜!”兔狲跳开两米远,伏在地上吼起来。
郑大友吼道:“兔孙子呀,我叫你滥情,吃亏了吧,还不快上。”
兔狲果然不再留情,和波斯猫对峙起来。两边互相瞪了一会,只听一声怪叫,两只猫影“倏”地纵起半空中,缠在一起又落在地上。
两只猫,一灰一白,四只前爪你来我往的乱抓,四只后爪也乱踢乱蹬,怪叫声唬得人汗毛直竖。兔狲虽然不及波斯猫灵活,却比对手勇猛无畏,它经常是先忍着被对方抓它两三下,再看准空档猛出爪,那一下即稳又狠,就像一个冷静的拳击手,有两次把波斯猫打出老远。如此,两只猫可算是势均力敌。
很快,两只猫脸上和身上已经血痕累累,可气势都丝毫不减。
郑大友看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拨了小碗的电话,正想拿到耳边,忽然一声枪响,自己拿电话的手顿时一阵剧痛。他惊讶的看向自己的手:手机和手掌同时被洞穿。
“不许动!”只见小秦用一只奇怪的手枪瞄准郑大友。
郑大友十分惊讶:“你?”
小秦得意道:“对,是我。你别动,这可不是警枪,是我自制的手枪,就算杀了你,也无从查起。”
“你小子能自制枪械?”
“要说懂枪,整个风海我叫第二,没人敢叫第一。”
郑大友还想动,小秦直接朝车上打了一枪,轮胎被打破,他吼道:“你老实点,你的手再着了这么一下,就再也别想握枪了。”
“你,你小子居然会是他们的卧底,我真是瞎了眼。”
“没办法,谁叫我见证了上师的神迹,对他彻底拜服了。”
“什么上师?”
“你装什么傻,你一直在调查上师和我们隐修会,没想到,政府机构该拉拢人,打点的地方我们都去做了,到最后是你这种小人物和我们做对。”
“你妈的,我可是刑警队大队长,还小人物。你说那个,是叫奥肖谭蹴隐修会吧?我确实在调查他们,因为他们不但利用邪教敛财,我还怀疑他们和几起谋杀案有关,关静静被杀,幕后也是他们在指使,对不对?”
“哼,那些对机构不忠诚的迷途傻瓜,没必要继续活着。”
“是你们上师亲自动手杀人,还是让你们这些小喽罗去干?”
“上师的手怎会沾上污秽,他做的是大事,等到石潭翁降临世间,我们的机构就能控制整个世界。”
郑大友一阵摇头,啧着嘴说:“卖糕的我去,你们这个石潭翁是会造原子弹还是能黑进各国家的国防部啊,还控制整个世界,这样的话一直都是邪教用语好吧,拜托你醒醒吧。”
小秦冷笑几声:“控制世界非得用战争么,如果各国首脑、政要、行业精英都是我们的人,那不就等同于控制了世界吗?”
“嗯,有道理。”郑大友好像在看着一个白痴,揶揄道,“如果我能比姚明还高,那我不用跳也可以投篮了,问题是我怎么比姚明还高?”
小秦却看郑大友像个傻瓜,冷笑道:“嘿嘿,方法就在你眼前。你发现不了,那是你愚蠢,可怜的迷途者。”
郑大友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秦不想再废话,举枪要再射击,郑大友忙喊道:“等等,你不会真想杀害刑警队长吧?小秦,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哼,我杀了你又怎样。”
“看来你智商真不高,怪不得被神棍哄成这样。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那么巧带了只猫?”
小秦一惊,看了看那边,只见兔狲和波斯猫你追我打,先上了一堆空的机油桶,接着缠斗到一堆废轮毂,最后又上了启重横桥,在那样的独木桥上,两只猫都像忘了生死一样,激烈的撕打着。
小秦忽然醒悟:“这是你布的局?”
郑大友换个放松的姿势:“你总算想明白了。上次我被那猫袭击,就开始怀疑你了,当时你提议我俩分头行动,那么巧,我就碰上那猫了,其实它当时一直跟着你对不对?”郑大友表面显得很藐视小秦,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这么拖延时间要到什么时候?那两个人怎么还不来啊!
小秦果然有些慌了,马上缩低身子,四周看了看。郑大友见机不可失,往旁边一滚,“砰”的一声,小秦对他开了一枪,子弹击中车子后尾厢。郑大友又一滚,躲到了车后。“砰、砰”,又两声枪响,子弹全打在车上。
郑大友用左手掏出手枪,身子不出去,只伸出手往那边连开三枪,子弹全打在小秦周围地上,擦出了火星,惊的小秦也忙躲到一根柱后面,又对郑大友开了两枪。
“打吧,反正是公家的车,你再打两枪,我好直接向上面申请新车,哈哈哈。”郑大友故意瞎掰,以扰乱小秦的心智。
启重横桥上,两只猫已经分开,都伏着不动,累得大口喘着气。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兔狲被西伯利亚高寒气候历练出的耐力开始发挥作用,而波斯猫空有狡智,却已经没有体力了。兔狲喘了会气,忽然“哇呜”一声叫,纵身跃起,波斯猫无处闪避,被兔狲抓住头皮,兔狲自己则在空中扭转身体,就势站在波斯猫背上,正要下口,“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横桥支架上擦出一片火星,原来是小秦抽空向兔狲打了一枪。
小秦对着波斯猫喊道:“报效上师的时候到了,你给我上!”然后又朝兔狲打了一枪,子弹又击中了横桥。兔逊吓得猛一弹跳,前爪却没松开,这一跳之力竟将波斯猫也提了起来,接着两猫又落在横桥边沿上,波斯猫立脚不稳,半个身体滑了下去,前爪拼命乱挠想抓住桥沿,却被兔狲用力一扯,两只猫都掉了下去。紧接着一声惨叫,波斯猫结实的摔在地上,而兔狲始终锢紧它这个肉垫,在着地那一刻成功跳开,安稳的落在地上。
郑大友眼见兔狲勇猛,心里赞了一下,又对小秦那边开了几枪,小秦赶紧换了个地方。
“郑队!”
伊小碗和甄实,还有黄布布出现在门口。
郑大友心里一糟,忙向天开了一枪,提醒他们这里正在枪战。
两人马上明白了,分向两边躲避。可就那么晦气,小碗正好往小秦那边跑去,被忽然闪出来的小秦吓得一怔,小秦顺手将她抢过来,用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黄布布跑过去对着小秦又吼又撕,可是小秦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嘿嘿,形势逆转了,我手上有人质了!你们两个,快出来,把武器扔掉,不然我就杀了她!”
甄实忙举起手站出来:“别开枪!”他右手上拎着一把量子镭射枪。
小秦又冲车后面喊了一遍,郑大友犹豫一下,喊道:“你杀吧,我跟她又不熟。这种立大功的机会,我才不会轻易就不要了咧!”
小碗和甄实都意外的看向车后,随即怒目而视。
小碗骂道:“好你个郑大友,还说什么联盟,我算是看错你了!”
甄实喊道:“郑队,你不能不管碗碗!”
郑大友还是用扰乱军心的策略,故意调侃道:“你没看过电影啊,只要我扔掉枪,我们仨都得玩完。小秦,我手机被打烂了,叫不了支援了,现在最好的结局就是你给他们一人一枪,等你没子弹了,我再活捉你,哈哈哈。”他边说边小心挪到了车头处,然后爬到车底下,看到小秦和小碗的脚在三十米外的地方,中间有一堆旧轮胎,这样的距离,他是不可能精确瞄准小秦。
小秦已经被他们的对话弄的焦燥不安,发疯了一样大叫道:“快出来,向我投降,给我跪下,不然我真开枪了!”
郑大友看再不行动不行了,猛的窜出车外,向旁边一个货架跑去。小秦被他吸引,举手就开枪,第二枪射中了郑大友胸部,郑大友应声而倒,顺势滚到了轮胎堆后面。
“郑队!”小碗叫了一声。小秦也伸头去看,可视线被轮胎堆挡住。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4 21:37:18
第八十二章 不同意转正
小碗见机会来了,右手抓住小秦的手往上一托,左肘猛往后一捣,小秦左肋吃痛,“哎哟”一声缩低身体,小碗趁机跑出去,几步跑到轮胎堆前,纵身一跃,身体呈一个完美弧线过了两米宽的轮胎堆,落到对面后又一个翻滚动作,最后缩到了轮胎堆边。
不得不说,经常练习跑酷后,小碗的身手确实敏捷了。
甄实赶紧用量子镭射枪对准小秦,小秦持枪的手还举在半空中,他看看对方的枪竟笑起来:“你他妈有毛病吧,用这种枪打我?”
甄实说:“我建议你别动,不然你会和死了没区别。”
小秦哼了一声,伸胳膊要瞄准甄实,甄实逼不得已,只得抠动扳机,只见枪口和小秦之间瞬间出现一股旋涡状的气流,紧接着,就见一团白气从小秦身上飞了出来。
甄实在来之前,已经被小碗用开眼符纸开了阴阳眼。眼见那白气就要全部飞出小秦身体,忽然,白气就像被吸住了一样,在空中僵持了一会,瞬间又回到小秦身体里。
甄实惊呆了,只见小秦晃了晃头,看看自己的手脚,跟没事一样,然后狂笑起来:“哈哈哈,上师,谢谢,谢谢您为我固魂。”他再次举枪对准甄实,甄实惨然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郑大友猛然站起,“砰砰砰”对着小秦连射三枪,小秦身上瞬间出现三个枪洞。
郑大友撕开外套,露出里面的防弹衣,又说:“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上师能不能让你防弹。”
小秦惊讶的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胸口,身体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小碗从轮胎堆后面冒出头,看甄实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三人再往另一边看,只见兔狲趴在地上,虽然毛很长,可脸上身上都清楚的露出一道道血痕,看来它伤得也不轻。波斯猫躺在不远处喘着气,像是已经不行了。兔狲歇够了,站起身,快速跑向波斯猫,想对它发动最后一击,郑大友刚要阻止,忽听一声怪叫,波斯猫从地上弹了起来,在空中对兔狲连挠数下,这一击实在意料之外,兔狲脸上又重重着了几击。
兔狲被打的一个趔趄倒在一边,波斯猫接着猛扑上去,抓住兔狲就要下口。
就在这时,小碗举起量子镭射枪对准波斯猫抠下扳机,一条旋涡状气流出现,波斯猫身上的毛像被风吹动似的向一边倒去,就见一团白气从猫身上飞了出来,又在空中聚成一个人的形状。
人形已经有了模糊的五官,它对自己变成这样很意外,不停的乱动,又四处观望。
“你就是张军吧?”小碗问。
郑大友一脸疑惑,甄实递给他一个观鬼眼镜,他戴上后,脸上露出了无比惊讶的神色。
张军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不搭话,用手向旁边的铁架子一抓,铁架子被拉动了一点就不动了,估计是太重,而铁加子上摆的一些空罐子则被张军抓在手掌周围,他又用力一挥,空罐子向三人打来,甄实忙拉小碗躲到轮胎堆后面,郑大友行动慢,身上挨了几下,幸无大碍,也跟着躲了过去。
张军看来很享受这种能力,不停的吸附周围的物件做为武器掷向三人,后来又瞥见兔狲缩在墙角,他将一块铁锭用力吸附而起,升高身体,猛得向那里砸去。这一下结结实实的砸在兔狲身上,兔狲一声惨叫,嘴角吐出了鲜血。
“啊!”小碗急了,这猫可是阿华田的宝贝儿,着了这么一下只怕没得活了。小碗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量子镭射枪,奋不顾身站起身,却见黄布布正咬住张军的腿部,将那一团白影拽到地上。
这是灵魂对灵魂、鬼对鬼的对决。
黄布布又一跃,跳到了张军肩膀上,对他又咬又啃,这样虽然让张军痛苦不迭,却无法消灭他。
黄布布咬了一会,见不是法,便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又用四肢紧紧锢住张军,然后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小碗。
这一刻,黄布布的眼睛格外澄净,它已经不是一只狗的灵魂,而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高尚的灵魂。
小碗明白了那眼神的意思,她瞬间流下泪来,郑大友和甄实也站起来,郑大友催道:“快开枪啊!”
小碗狠了狠心,对准那里举起量子镭射枪,在抠动扳机的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枪口和张军之间出现了旋涡状的气波,张军最后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嚎,便化作白气一样的东西消散在空中。而黄布布的身形也被击散,很快也化作一股勉强还能凑在一起的白气,只剩头部还依稀可见。黄布布的头部伸着舌头,带动着后面的白气,慢慢游荡到小碗旁边,小碗想去抓它,可手碰到的地方,白气都被荡开,什么也抓不到。黄布布就这样绕着小碗转了一周,便再也无法聚起形状,开始向天上升去。小碗追出门去的时候,白气已经消散在天空中了。
“黄布布,我会想你的,才叔和黄田田也会想你的。”小碗含着泪说。
兔狲还活着,可伤势太重,必须马上送去兽医院,三人赶紧坐甄实的车回市区。
路上,小碗简单帮郑大友包扎了手伤,又抱起兔狲抚摸着它,不停的嘟囔着:“我怎么跟阿华田交待啊。”
郑大友很感慨的说:“这猫是英雄,英雄如果死在战场上,是一种光荣。”然后扬头倚在靠背上,心想:我所面对的敌人会更强大、更残忍,或许有一天,我的下场也会非常惨烈,可是,我必定会坚持下去,哪怕死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
“我想起一件事。”郑大友说完又摇摇头:“算了,那是句疯话。”
甄实道:“你说说看。”
郑大友一脸不可思议:“小秦曾说,他们的组织会控制全世界!我当时压根没在意,只想拖延时间,就问他你们打算怎么干,他很得意的说‘方法就在你眼前’。”
“就在你眼前?当时你眼前能有什么?”小碗看看兔狲,心说这猫身上难道藏着什么统治世界的方法?
甄实想了想,说:“这倒不奇怪,因为邪教总是会树立一个非常远大的目标,这个目标不需要真的实现,只需要做为信念笼络住信徒就行了。不过,用这样的信念去哄骗信徒,可想而知他们的组织者有多疯狂;另外,他们现在已经敢暗杀郑队这样的公职人员了,说明他们的势力已经大的超乎想像,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肯定是斗不过的。”
郑大友马上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想打退堂鼓?”
小碗推了郑大友一下:“说什么呢你,我可以用我的青春担保,甄甄绝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甄实一笑,说:“我觉得,目前我们必须隐忍蛰伏,特别是郑队,因为你是我们重要的‘武力’。”
“‘武力’,什么意思啊?”
小碗翻着白眼说:“就是说,我们俩都没你能打,你得保存实力,别动不动就跟小喽罗拼命。”
郑大友挠了挠头,不过看样子很受用这种评价。
甄实说:“现在小秦死了,你跟敌人的对立更激烈了,他们肯定会对你报复,而你现在又不能冒然调动警方的力量。我建议你以养伤为名离开一阵子,暂避锋芒,这期间你可以秘密联络各方势力,等待机会。”
郑大友觉得很有道理,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最近就不要见面了,万一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郑大友手写了一个电话留给小碗,就下车走了。
之后,甄实送小碗去了宠物医院,万幸,兔狲的命保住了。甄实本想陪小碗,小碗还是让他先回学校了。
小碗又给阿华田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情况,阿华田很快开车来接走了兔狲,小碗本想向他道歉,他说:“没关系,这是它的宿命,也是我和你做朋友需要付出的。”小碗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件大案就此尘埃落定,小碗的心情有些百无聊赖,她很想联系敖凌,对他倾诉,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去了医院,见才叔在睡觉。黄田田凑了过来,小碗便抱起它给它梳毛,这一梳,就梳了一晚上。
第二天,小碗如常去医院看望才叔和黄田田,然后又去了公司,刚进办公室打开电脑,便看到了公司内部网的新公告——关于最近一批新进员工转正问题的公告。小碗连忙点开,只见自己那一行的“项目组负责人意见”栏里,清楚写着:不同意转正!
作者: doudou66 时间: 2016-12-16 21:53:19
楼主怎么不更新了?天天等着看呢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9 21:56:41
doudou66 发表于 2016-12-16 20:53
楼主怎么不更新了?天天等着看呢
你好,因为圣诞节和新年以及接下来的春节,孩子们放假等诸多原因暂时不再转载了,若是喜欢游方小仙的作品可以新浪微博或其他网站观看。在那里还有更精彩的小说。谢谢长时间的关照。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19 21:59:39
本帖最后由 博无斋主 于 2016-12-19 21:01 编辑
诸位看官大家好,因为圣诞节和新年以及接下来的春节,孩子们放假等诸多原因暂时不再转载了,为此表示歉意。若是喜欢游方小仙的作品可以新浪微博或其他网站观看。在那里还有更精彩的小说。谢谢长时间的关照。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0 14: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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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3 17: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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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6-12-29 17:46:23
诸位看官大家好,因为圣诞节和新年以及接下来的春节,小孙子放假等诸多原因暂时不再转载了,为此表示歉意。若是喜欢游方小仙的作品可以新浪微博或其他网站观看。在那里还有更精彩的小说。谢谢各位长时间的关照。
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7-1-1 21: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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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博无斋主 时间: 2017-2-28 21:14:53
感谢大家支持
作者: 知心有几人 时间: 2017-9-19 19:31:52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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