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地跑进去,Regina在睡觉,Anna刚自己微波了点东西吃,见我进来问我可不可以帮她收拾下碗筷,她总是问得很礼貌,所以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她就跑去玩电脑了,我气结,但想想也就两块碗,但看到盘子里有一整块的chicken breast没有吃,就问Anna怎么不要了。她说不喜欢吃chicken要倒掉,我一时愤青了跟她说你知道还有很多人被活活饿死的吗?她说,right, like I care. 于是她说你要你就pack起来好了,就跑走了。好吧,想想就忍了,收拾完东西,Regina起床,我跟她说garage都收拾好了。她很开心地谢了我。我也很开心。于是下楼休息了。
飞奔走穿上衣服,一路狂奔了3 miles ,打了很多个电话问同学路怎么走,找到了印象中买了这个家具的邻居那里,敲门,没有人,等了半小小时,回来了,我说明了事情,道歉再道歉,花了三倍的价格把灯赎了回来,回家的路上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跑了。扛着小破灯,委屈得要死,心想,这么重要的灯你放在车库里蒙灰尘做什么!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到了天黑才到家。很累也很难过,所以什么都没有说,把灯摆在了客厅,就去洗澡了,差点边洗澡边睡着。
意料之中地第二天中介又来电话了,劈头盖脸地骂我为什么做这样的事,事后也不懂得赔礼道歉。很累也没有争辩,只是不停地说着I am so sorry. 中介叽里呱啦了一个小时,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我靠在床上,沉默了半小时,直到Anna叫我上去洗碗。
自己有类似于关节炎的东西,因为膝间液有问题。于是气候一变就会痛,伊利诺伊的冬天又特别的多雪而且冷,所以时常发作。有一天不幸在早晨很早发作了,痛得没能赶上校车。灰溜溜地去敲Regina的门,麻烦她帮我call in school请假,我只能赶上正常课时的第一节课了。她盯了我好一会儿,说,“你自己去打吧。你要我说什么呢?你没有赶上校车所以上不了学?这么丢脸的话我怎么好意思说。”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除了无奈一定还有很大程度的惊奇状。我病了,想要请掉第一节课,而且是节非正式课,这个叫做丢脸?而且Regina竟然让我自己打电话给学校?作为老师,她非常清楚自己call in for absent是违纪行为。于是我就自作聪明地跟中国的爸妈说,你们帮我请假吧,忽略掉了Regina的那部分,只说学校需要permanent legal Guidant的证实。一个小时后我就一蹦一跳地去上学啦。
Anna 在这期间越来越了解了一件事,就是我为了少惹麻烦愿意去做很多自己不愿意的事。于是Anna就开始了她奇怪的欺负人的方式,虽然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了她如此不喜欢我的原因。
莫名其妙我总会发现叠好的衣服,我的衣服总是掉到地上。毛巾经常呈摊开状搭在马桶边缘(还好这个家里没有男人)。还有Anna时常在诡异的时刻探头来看我做些什么。终于我找到了Anna,说,你坦白吧,这里就我们三个,Regina会幼稚到把我的毛巾往地上和马桶?她竟然没有辩解,说,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次气结,心想,fine, 难道我还跟十二岁打架不成?就let it go了。
后来我去向Regina反映,貌似Regina并没有怎么样Anna, 但是Anna很生气很生气地冲下楼,大喊了一句,Get out of my house Cici!! 竟然大声到了连体栋的邻居听到了,第二天很关切又带着八卦地来打探发生的什么事情。Anna喊的那一句话其实我没有怎么生气,说真的是伤心多的多。无论如何一起住了几个月了,教了你这么多的数学题了,也跟说了那么久的话,你用的每一件东西、踩到每一寸地板、吃的每一只碗、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擦的我洗的,而我依然还是让你这么讨厌。
医生指手画脚地说,大概要过一个月才能好,我就长吁一口气地躺到病床上了。等了半天没有等到Regina啦,老护士(美国的儿科护士为什么都很年长)传话来说,保险好了,你妈妈说,她要回家准备晚上的New Year party, 迟些时候来看你。海绵宝宝医生在一旁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说了句,take care,也走了出去。
我拼命催叔叔快点开车。貌似司机知道如果我不赶上火车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坐他的taxi付几百美金一路打回Orlando park,所以开心地悠哉游哉慢慢地晃到了另一个车站。我几乎是要甩开拐杖地跳到了月台,整个月台空空荡荡,像极了已经没有火车了的样子。我什么神都拜了一遍地恳求火车还没有走,五十秒后,不知道是我拜的哪个神真的灵验了,呼啦呼啦来了一辆火车,我看着Chicago south 几个红光字,几乎跳了起来(忘了自己少了一条腿结果差点摔倒)。
黑暗中摸索了半个多小时,到了这个被称做家的建筑物前。门被锁了。我摁着门铃。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第九下。Anna开了门,裹着浴衣,隔着最外层的玻璃门盯了我不知道有多久。我张开嘴想说open the door, 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像是在确认一层薄雪的门外那个紫色的人是不是我一样,就那样盯着我,不开门。
本以为接收你,可以让你看到美国不一样的,好的地方(原话是the greatness of American),可是你来到这里以后,却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惊奇的,你说那个中国也有,这个中国也有,如果中国这么好,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她问市中心的街道有什么不一样吗,我说和中国的about the same.难道中国的车只有一个轮子不成?)